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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权相-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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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听过这么段事。”阿真自然是点头如捣蒜,呵呵赞赏说道:“在金辽时就耳闻,返回苏州更听贬夫走卒争相讨论,李朝那家伙叫……”敲了敲头,想不起来询问道:“叫什么来着?

    “李源。”汤伊马上告知。

    “对,就是这家伙。”阿真翟然想起,呵呵转身笑看四下群臣,目光仰望皇上道:“这家伙真不是人,战败了竟然拿百姓出气,杀了大理数万百姓,这个辅国公主一气之下,率兵从红河一路打到拂逝,抓住李源还硬是不杀,命人护送李源一家返大理封勋,不料却在升龙遇见老挝匪兵,抢劫混乱下把李源这斯给劈死了,真叫罪有应得。”

    周帛纶听他口口声声这家伙、这斯的,龙眉高挑,抿嘴询问:“原来林爱卿知晓此事呀。”

    “百姓都引以天遣侃论,臣怎会不知?”阿真理所当然点头,肚里却大赞,悯儿干得好,不愧是我老婆,老美的招式竟然在这里用了出来,这个哑巴亏任老挝身上长满百张嘴都澄不清。

    “嗯。”此事尽人皆知,不足以说明什么,皇上手指汤伊道:“汤爱卿与林爱卿说说后面之事。”

    “是。”汤伊抱拳应喏,转身继续讲:“大理辅国公主善待旧宗,甚得李朝军民歌颂,不料护卫队却于升龙遭匪袭击,混乱下刺死了李源。此事发生,辅国公主勃然大怒,派遣使节进桑怒面见老挝国君,然老挝国君抵死不认,遣其回使节。辅国公主人见使者无功而返,怒责老挝,诣派一万骑兵入境欲捉其匪,不料其一万骑队刚抵边境,就遭老挝兵马袭击,死伤不计其数,随后大理辅国公主诏书天下,老挝贼国,言虽是人实为盗匪,其军十有**山匪之众,率五十万兵马怒下南洋。”

    阿真早就听小治小姑说过此事了,要侵吞别人国土还搞的全国愤概,三军气怒,真是极度阴险。不过现在他扮演的是一知不解的角色,自然是蒙蒙憧憧,好奇催问:“后来呢?”

    大家见他这模样,以为他并不知晓,黄源出列紧接告诉:“大理辅国公主神兵鬼谋,麾下三军更是如虎如狮,小小老挝哪能匹敌。虽然其语焉公主早有言明只治老挝,可泰国、缅甸、孟加拉诸君人人自危。猝四国联盟共御侵土之军,随即泰国于万象出兵二十万,缅甸于蒲甘发兵二十万、孟加拉于卡达发兵二十万,四国联合共出百万,同御过界猛虎。”

    “哇,那大理可不太妙了。”阿真撩声惊惶一叫,心里却自是暗笑,兵不在多,在于将领有无谋略否?四国号称百万雄狮,还不是被他老婆打的溃不成军。

    六部尚书李国栋听右宰相这般惊惶撩叫,摇头笑了一笑,也出列赞道:“四国纵然号称铁打坚师,但大理其语嫣公主亦不是凡人,运筹于掌中,决胜于千里。仅只十日,大军一路挺前,兵着险招百战不殆。大理军从桑怒直到万象,再从万象挺进蒲甘,号称百万雄狮节节溃败,直到语嫣公主入于茄罗,暗遭刺杀,身负重伤大军才停顿下来。”

    “什么?”阿真听着一愣,强压着心头疼痛,仿若无事地询问:“语嫣公主身负重伤了?”

    一干人未开口,周帛纶眯眼询问:“难道林爱卿不知道?”

    “当然不知晓,臣刚从金辽返回,怎么会知此事?”阿真脸上当然是茫然,心里却不停跳脚,他的宝贝老婆不仅身负重伤,而且还敢瞒着他,这顿屁屁记下了,回去不打的她下不了床才怪。

    “不对呀。”回答完,阿真侧脑愣愣,疑惑巡看殿中众人,皱眉疑问:“既然大理的语嫣公主身负重伤了,怎么地就和吐蕃掐起架了?”

    周帛纶从他脸上找来找去,也找不出任何异样,手指汤伊,“继续。”

    汤伊速不容缓,摆手讲道:“大理辅国公主虽遭刺杀,然性命无恙,此举引发将士仇恨,麾下大元帅段奕平大怒,待其公主卧于榻中,速率三十万怒师,一举攻破了茄罗,兵分两路围困达卡,连火焚烧十日,血洗了猛加拉国十七万兵马,烧死了十多万百姓。当语嫣公主得闻此事,为时已晚,于达卡城上痛哭一夜,哭的三军魂断,大雨滂沱,孟加拉于十日前被收,引以为天道悲悯,尽得黎庶民心。”

    “唉!”听完这个故事,阿真自然重重叹了一口气,他都不知道悯儿还在达卡来了段卧龙吊孝,随后再问:“那吐蕃和大理之事又是怎么回事?”

    汤伊很是默然,跟着叹出一口气说道:“事情使末于大理辅国公主率师出征之前。”

    “哦!”阿真催问:“如何,快快道来。”

    “是这样子的。”黄源见他如此急,接声讲道:“吐蕃极为虔诚,然大理素有佛国之称,起源皆因佛祖。”

    阿真眨了眨眼,老脸呆滞,“啥?佛祖?难道显灵了?下凡来挑起战祸?”

    “呵呵……”黄源听得发笑,再见他那生吞鸡蛋愣样更是吃吃作笑,摇头说道:“如佛祖真的下凡来,那也只是普渡世人,怎会挑起战祸?”

    “那是怎么样?黄大学士,黄大国丈,您老就别吊小弟胃口了,快快讲来。”阿真确实没听过有这么一段,自是好奇的心都痒了。

    “好好好。”黄源点头,给他痛快讲道:“吐蕃极为虔诚,历代百姓皆信奉喇嘛,护国喇嘛**素有活佛美誉,全国上下也都以活佛**为真神,可是呢……”

    “如何?”靠!悯儿还真无孔不入啊,打起了活佛主意来了,贼婆子的脑筋转的比他这个贼子还要快呀。

    “三月前,波窝不知怎么也出了位喇嘛,自称为班禅活佛。吐蕃百姓一向奉信**,班禅一现并未引起大波,但是此班禅法力无边,神机妙算,三月里信徒越来越多,直至能与**比拼,这下子蕃王就不能不管了,下诏此班禅是妖孽,迷惑百姓,要将其斩首,班禅也不知从哪里得闻此事,蕃王的人马未到,便消失了。这一消失更引轩然大波,百姓都争此班禅法力高强,料于先机,信徒瞬间更是压过**。”黄源讲的也一脸不可思议,摇了摇头说道:“后来此班禅突然现身于大理,蕃王无奈,收回御卫,派使入大理交涉。”

    “原来如此。”人类好愚蠢啊!用屁股想,这个班禅活佛肯定是悯儿弄出来的,不过也亏她想得出来,吐蕃就是西藏,西藏可不就是有**和班禅两尊活佛嘛。

    阿真心里知道这个班禅是悯儿搞出来分化吐蕃策略,既于那些什么法力无边,什么活佛转世,二十一世纪的猪都比古人科学。心里暗自嘲笑了一番,身为池中之人不得不问,赶紧好奇询问:“这个班禅法力真的无边吗?如何个厉害法。”

    “这……”说到这个班禅活佛,众臣也是不解之极,汤伊侧首皱眉说道:“据传此班禅每讲经说法,必先于滚烫油锅洗一下手,喇嘛寺的佛祖无故从土壤生长出来,且一段时间便长一截,寺中之湖亦也常现异状,时而佛祖禅坐,时而佛祖讲经,着实是匪夷所思之极。”

    匪个屁夷所思,油里面的是酸醋,佛祖下面的是豆芽,湖中埋有反射镜。什么活佛?就是个神棍。阿真心里不屑呸哼,脸上却是深信不疑,点头询问:“两国就为这两个大喇嘛掐起来了?”

    “对。”差不多说完了,汤伊点头,“班禅出现于大理,甚得大理百姓拥戴,大量吐蕃百姓也从信**转信了班禅,蕃王大怒,一面下诏谁信班禅与班禅同罪,一面派遣使节入大理索要班禅欲杀其身。可是大理素有佛国之称,岂能任班禅活佛被杀?毅然拒绝了蕃王,随后两国愈演愈烈,两国百姓互骂相讥,边境兵士磨擦不断,一发不可收拾。”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听完前因后事,阿真微微摇头,抱折对默不吭声凝看他的皇上道:“皇上,自古圣王治国,择重儒家之法,西治天下却以佛学乃用,臣无所想。”

    周帛纶也觉的此事甚是荒唐,手搁于金案,龙目扫视殿下一干臣子,很是艰难说道:“吐蕃、大理皆为邻国友邦,甚要!”话落,询问:“此两国同时来使,其中之意明朗,诸爱卿说说,朕是帮吐蕃还是帮大理呢?”

第241章《议西南》

    督察院左右都御史徐正亲挺身道:“昔年金辽压境,大理、吐蕃皆为联宜之盟,西夏贼狼反水,大理、吐蕃虽然溃乏撤出边境。皇上圣明,秉仁承恩,古君所不能及,大理昔年虽撤,却倾全国之粮,此恩永世难忘。以臣浅见,西南之事,自向大理,民心所向,再结奏晋,不必另有思策,自此国泰民安,四海升平。”

    “不可!”徐正亲话一落地,三司监正姚节气赶忙出列抱折:“吐蕃不仅聆国友邦,亦是婚亲天戚,圣天子明珠落居于西,本朝撒妃亦是西王之妹,两国姻戚血亲,此可偏南,坐等而视,视而不见?”

    周帛纶也知晓,一方有恩,一方是亲,甚难择断,各自点头称其互有道理,伸指询问汤伊:“汤爱卿有何论?”

    汤伊被点名,跨步前抱道:“西南之争:西为姻亲,南则恩惠,偏帮不妥,无视不义。归根结底祸起喇僧,须息之禅椎。以臣愚见,调停乃妥。”

    众阁老大臣说来说去,也都没理出个妥善方法,如能轻易调停,也不须要在这里议了。周帛纶烦极转眸于林阿真,见他立于人群内,不发片语静聆,微皱眉头询问:“林爱卿何议?”

    **与班禅都是活佛,两人拼的是内力,背后都有黑手操纵,调是调不停的。阿真心如明镜般,被亲自点名,不能不出列。“皇上,宰相所言已是稳妥之极,勿须再议,待两使进都再决择既可。”停顿一下,仰眸上看,抿嘴说道:“眼下之重并不在于西南如何,而是皇上如何,边防如何,利益如何。”

    “边防?利益?”周帛纶身为一国之君,择重当然是本国利益,岂能不知其中道理,虽说所议西南之争,其实就是想探一探朝中诸臣们,酒缸被捅破,手指下伸,急骤催促:“林爱卿快快道来。”

    “是!”他们打不打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已的利益会不会受损,官商民等永远走不出这个圈,皇上也是人,心思当然会有。阿真正中心脉,抱折说道:“西南之争,偿若能调得停当然最好,若是调不停,皇上不管如何必得罪一方,既是如此不免得先未雨绸缪。大理势大,吐蕃国大,两者都不容轻觑,眼下之重拱固边境才是重中之重,流民来投该如何安置。我朝曾出西夏反水先例,决计不可再麻痹大意了。”

    殿中的全都是老狐狸,刚才没观出皇上心思,现见皇上提到边防神色完全不同,立马就知道其中之要在哪里了,心里皆暗骂自已揣摩圣意不湛,听得右宰相这番言谈,自然齐相力顶赞许。

    这种偏安一隅不管他人死活只顾自已益利之事,皇上是不能说的,大理、吐蕃的事再重要,也重要不过本国的利益。周帛纶闹心不已,果然被林阿真捅出了。群臣顿悟,自已心里不由也是松了一口气。

    周帛纶满意笑了笑,手指六部尚书道:“李爱卿,此事是兵部该管,你身为六部之首,是本职之要,有何思滤?”

    李栋国贼眼咕噜一转,赶紧上前掀襟跪磕:“皇上之明古未有出,高瞻远瞩臣等不及,奴才想来想去,大理吐蕃之难难如死扣,心中好生烦恼,昨日思及此事膳难下咽,睡难寝昧。后来忽然想到一件事,顿放心了,吃也香了,睡得着了。”

    “李爱卿且起。”众臣好像很习惯这种动不动就下跪之举,不惊也不讶,皇上唤起询问:“是想到何事,突然让李爱卿释怀了呢?”

    李国栋是老狐狸,抖出欢喜不能自已的谗媚样,跪地喜道:“原来奴才想到,皇上思虑周详,算无遗策,奴才们所想到的事情,自然都在皇上的预料之中。奴才们纵是想破脑袋,也高不过皇上指点。奴才只须听皇上的吩咐办事,皇上怎么说,奴才就死心塌地、勇往直前去办,最后定然一帆风顺,万事如意。”

    阿真自这个老东西突然感恩戴德下跪就傻眼了,现听此马屁,胃里阵阵汹涌,佩服的棍棍不投地都不行。暗叹:满朝文武,要说做官恐怕谁都不及这个老家伙。瞧这马屁拍的,那真叫个精准绝妙,如他愿意传授他人几招,那人人都飞黄腾达,功名富贵手到擒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周帛纶似乎也被这个马屁拍的很爽,龙颜溢光,说道:“朕是问你该作何安排,可不是来听你歌功颂德的,还不快说说所想。”

    李国栋脸上挂满不以为然,赶紧磕头高呼:“皇上明鉴,奴才这不是歌功颂德,的的确确是实情。自奴才得知西南之事,是日夜担心,思索该如何应对。应吐蕃?失了大理恩谊。承大理?又失了吐蕃情义。眼不见为净嘛,又惹来两国责斥失心,前来后去,总是要让主子落下个不是。可想来想去,实在是主子太圣明,奴才太脓包。奴才们苦思焦虑而得的方策,万万不及皇上随随便便出个主意。圣天子是天上的紫薇星下凡,自然不是奴才们这种凡夫俗子能及得上的。因此奴才心想,只要皇上吩咐下来,就必定是好的。就算奴才们一时不明白,只要用心去干,到后来终会恍然大悟,受用一生的。”

    众臣心里也滔滔反胃,皆暗骂他无耻,当众媚主,真是无所不用极其,可却也反驳不了他这番马屁,反驳了不等于说皇上不圣明了吗?张张讷讷老脸滑黑线,赶紧随声附应,大颂皇上英明,英明,实在是太英明了。

    阿真听得是脑门滑汗,额头挂着三条黑线,头上一只乌鸦还哇哇拖着一地省略号。老脸呈出极度反胃的恶心,目光惊愕,只得无神愣看旁边跪地的那老家伙。瞧这马屁拍的,那才叫一个高超了得,天下谁可比拟?

    周帛纶飘飘然,微笑唤起了李国栋,转眸往林阿真呆呆脸上看去,隐着笑询问:“林爱卿有神鬼难敌之略,边境之防是军国大事,也算是本职之责,西南之争你以为该如何?”

    “额?”被叫了一个回神,阿真差点当殿吐了出来,手急捂着唇瓣,老脸大窘道:“皇上圣明,尚书省刚才有言论,皇上定腹有策略,臣不敢妄言。依尚书省所言,臣千思万略也不比皇上一言……”扭头朝李国栋瞄去,见他红不脸,心不跳,马上就知自已输了。本以为自已的脸皮最厚,不料今个儿碰见个更厚的,风萧萧易水寒说道:“臣待圣天子决断,皇上如何说,臣就如何做,实心实地去办差,必定大吉大利,无惊无危,万载千秋,内外升平。”

    众大臣听完此言,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均想,右宰相年纪虽轻,可道行却不浅,恶心程度和无耻李国栋有一拼。

    周帛纶老眉微拧,下睇林阿真半晌,想边防之事让他捅出来了,也就派重兵驻守提防而已,不须要什么大论。眉宇缓下,点了点头结束了这两个话题,捧起茶杯说道:“两重已定,勿须再论,诸位爱卿可还有要事禀奏?”

    众阁老见两事敲定了,松气各自退回位列,工部尚书田于光赶紧持折出列,“皇上,臣有事要奏。”

    “嗯。”皇上呷了一口茶,茶杯端于手上询问:“田爱卿所奏何事?”

    “是。”田于光恭敬禀道:“四地雪患蒙得右宰相龙符虎符,灾物皆已入了灾区,经各地衙司清点,此灾毁良田六万倾,四千民舍毁损,三千塌崩,受灾百姓八万七千人。皇上拔款五十万两灾济,食饱尚勉,天寒地冻,百姓流离三**了近万,各地上书,奏请吾皇再拔款振济。”

    “呈上来。”听到三天死了近万人,周帛纶的脸色不太好看,花富闻诣,急下窄梯,接过工部尚书奏折,蹬蹬蹬急跑上殿递交。

    八万七千人,五十万两食饱尚勉?五个铜钱三个馒头,一千个铜钱一两银子,这笔帐可得算仔细了。十个铜钱六颗馒头,一千个铜钱六百颗馒头,一两银子六百颗馒头呐!五十万两三亿颗馒头,三亿颗馒头分给八,算十万人好了,那……

    阿真脸色难看,差点被馒头噎死,皇上还没看完奏折,抱折便跨出列:“皇上,工部尚书适才所说八万七千灾民,五十万两食饱尚勉,臣于腹中粗算了一下,觉的四地米稻甚贵。臣想请问皇上,为何其它地方馒头是五纹钱三颗,可此四地怎么地就五十纹三颗?”

    “呃?”众阁老大臣闻此询问,蓦然大惊,六部尚书李国栋额头流汗,急急出列疑问:“右宰相何出此言?此四地物价与其它无二。”

    户部尚书尚家砚听到五十纹钱三颗馒头,吓的一身冷汗,出列跪地冤泣。“皇上,微臣主户部十载,半毫不敢大意,右宰相大人或许耳误,我圣朝税赋皆有明码准标,臣纵死也不敢妄加一厘半纹,何来五十纹三颗馒头之说。”

    周帛纶奏折未看完,下面已然冤枉吵闹起来,手中折子怒合,龙眉高高揽皱,龙目睁大喝斥:“林爱卿离谱,道听途说不可尽信,纵然物价再高,也不可能高过此度,如真有有情实,早闹沸扬,朕如何能不知道。”

第242章《议灾情》

    阿真四下看了看茫然的阁老们,不急不缓抱折上问:“皇上吃过馒头吗?”

    “馒头?”周帛纶贵为天子,吃的都是玉食,哪里曾吃过这种粗俗之物,摇头说道:“朕不曾吃过。”

    “没吃过呀?”阿真点了点头,不依不劳再问:“那皇上知晓一颗馒头多少钱吗?”

    皇上皱眉巡看下面一干臣子,不知这个痞小子到底要干什么,手指下伸喝问:“林爱卿到底要说什么?”

    “是。”阿真应喏,目光瞟了旁边跪地三人一眼,轻哼了一声才抱折上禀:“皇上是知道的,臣本市井,从小吃杂粮而生,馒头是饱腹之重。”比出五掌说道:“民间馒头价钱一致,户部所言不虚,皆是五个铜板三颗。”

    殿中众人见他刚参奏户部营私,现又推翻户部,前后相互矛盾,着实费解。齐相把目光齐于林阿真脸上,眼见他镇定自若,胸有成竹,只只老狐狸翟然闻出味道,煞时间数人脸色苍白,其中最白的属李国栋。万万也没想到,右宰相竟用馒头来说灾银,这下该怎么搪塞过去?

    周帛纶是不明白馒头的,可见下面一干人皆有异色,暗定下心细想,答案呼出,脸色蓦地寒冷,手指下喝:“林爱卿为朕算一算。”

    “五个铜板仨馒头,一千铜板一两银,一两银六百颗,十两六千、百两六万、千两六十万、万两六百万、十万两六千万、五十万两足足三亿颗馒头。”阿真当殿清算,抱折疑问:“皇上,受灾八万七千人,一日三餐每餐每人吃五颗够不够?不够再加点心夜宵,一日五餐每餐五颗,每人每日共计二十五颗馒头,八万人一日消耗二百万颗馒头,十日两千万,百日那也才两亿。臣就奇怪了,灾患才多久?眨眼就消耗了三亿颗馒头,难不成灾民全都是饿死鬼来投胎的?”

    他这一清算下来,朝中诸人蓦地把目光瞟到尚书省三人身上,馒头一粒一粒显而易见了,三亿颗馒头够这八万人撑死了,怎么会食饱尚勉?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周帛纶大彻大悟,脸色巨寒,怒砸金案起身喝叱:“工部尚书,这是怎么回事?”

    工部尚书多少知点内幕,可……是不能说啊,磕头结巴禀道:“皇……皇上息怒,灾……灾民不单吃……吃,五十万两部……部份用于造灾区,购……购被袄,不……不然冻死何只……何只一万。”

    “是呀,皇上。”李国栋也是跪地哀嚎:“眼下天寒地冻,受灾百姓达近九万,单吃当然够,可能食饱却不能御寒,用于建造灾区、购置寒被、夭袍的花费比吃重得多。”

    听闻此言,周帛纶缓了缓脸色,声无平仄唤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李国栋和工部逃过一劫,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

    阿真双眼眯睇,也声无平仄询问:“尚书省大人,既然购置了寒被、夭袍,为何还出了万条人命呐?”

    “卟通……”战战兢兢两人刚爬起来,听到这声无仄平问,卟通又吓跪于地,李国栋对皇上磕头哭禀:“皇上明鉴,五十万两要用于近九万灾民确实杯水车薪,居于山外的先发有御寒之物,四地众多百姓都居于山内,大雪封山,即便破雪而入,其中已然冻死无数,手中袄袍亦也所剩无几,只能救多少是救多少了。”

    “哦!”阿真睇眼凝看,冷冷询问:“照尚书省之言,只购置了七万件寒被,七万件夭袍了?”

    “不……不。”李国栋是老狐狸,别说他仅购夭袍未购寒被,即便购了也不能说实,不然若出个意外,那他不死也得残疾。摆手赶紧回道:“银两不够,仅……仅购两万袄袍,三万寒被。”

    阿真点了点头,马上抱折前问:“皇上,殿中皇上不算,足有四十八人,若此四十八人身处天寒地冻里,却只有十件寒袍,十件袄袍,试问会如何?”

    “这……”所有人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看我,我看你,连皇上都被问哑了半晌,细想了想说道:“若是如此,必有二十八人身亡。”

    “不!”黄源、汤伊、常列等诸多大臣已然领悟,汤伊抱折上前说道:“十件袄袍不论,十件寒被三四人一件,围其共抵御寒冷乃是。”

    “对,宰相说的不错。”黄源双眼瞟了六部尚书一眼,这个老家伙,竟自已吞下这个大款,着实过份,抱折也禀:“团围共被御寒,不仅被暖,人体共散之热亦暖躯身。”

    事情一件一件清析明了,周帛纶立马知道李国栋并未添购寒被,怒起喝问:“六部尚书,此事你作何解释?”

    李国栋贼眼咕噜一转,磕头哀呼:“皇……皇上圣明,臣有罪,臣并未亲赴灾区,可确添有寒被、袄袍等物,为何灾民不围而共御,确为不知,臣办事不力,请皇上责斥。”

    太傅尤先眼见如此,也急忙出列为其开脱。“古语有:‘蝼蚁偷生,难顾其家’,再者‘夫妻恩重,临头各飞’。皇上明鉴,生死亡存之际,百姓无知,何曾会想到共御之法?大难来时人人自危,偷生已是大幸,又岂会晓于大义。”

    “太傅此言确实。”工部尚书磕头哀禀:“皇上明鉴,百姓愚昧,尚得一被半袄已缩裹其身,他人又非亲非故,如何肯共分同亨。”

    皇上哼了哼,负手站于殿上瞪看跪地两人,也不知满意还是不满意,沉吟了片刻才不高兴唤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皇上圣明。”李栋国心脏差点跳了出来,还没站起身时双眼先瞟睇了右宰相,见他正也用深思目光凝看自已,惶恐不安抖擞站起,半句不敢多吭入了列位。

    阿真一试,马上就试出朝中深浅,很显然其中有两派,六部尚书李国栋和太傅尤先自是一派,殿阁学士和太保常列是一伙的。至于其他们必定也是关系非浅,目光幽深看着战战兢兢李国栋,这只好会拍马屁的老狐狸,就这么生生让他哟过去了,来日方长,一万条人命暂且先记下,来日定让他报了。

    “皇上。”从李国栋身上转过眼眸,阿真抱折禀道:“四地百姓御寒之物已有,想来不会再有冻死之事。”说到这里,意味深长扭看李国栋,见他正瞟自已呢,微微对其一笑,接着再禀:“灾区粮食不多,且请皇上再拔灾款,派遣名得力之人监督,方妥。”

    李国栋听闻右宰相此话,便知道自已吞下的灾银得吐出来,心里一苦,可与命相比,区区数十万两算什么,不敢吭声,竖耳聆听。

    “嗯。”周帛纶前几日就为灾区操心,现听已逐渐平稳了,吃的能用多少,开口唤道:“让户部再拔二十万两赴灾区。”

    户部尚书也差点没吓死,见事平了,赶紧领诣,不免歌颂一番,战战兢兢回列位,不敢多说只字片语。

    拔出银两,皇上便为难了,来回巡看下面众臣,开口问道:“诸阁老,不知谁愿赴灾区行监督之职?”

    “皇上。”阿真等的就是此话,马上抱折再出列位,“太保常大人可胜此重任。”

    他此话一出口,殿中只只老狐狸心里大惊,这个右宰相年纪轻轻,是巧合还是真的看出来呢?

    皇上多少也知晓朝中朋党,耳闻痞小子推荐常列,心头不免也一番惊诧,此举甚好,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绝妙!不动声色询问:“常爱卿,林爱卿推荐你为此次灾区监督,不知可愿呐。”

    常列听到这番询问,心里如明镜一般,深知此趟他非去不可了,赶紧做欣喜状跪地磕头。“臣誓不辱命,谢皇上。”

    “如此甚好。”周帛纶满意点了点头,坐回金椅捧茶再呷,目光从杯盖瞄出,搁下茶杯才再询问:“不知诸爱卿还有何事要奏?”

    一干人扭来看去,整齐抱折齐喊:“臣无事可奏。”

    单茶就喝了六杯,长时间坐下来,周帛纶四肢也有些酸痛,眼见没事了,站起身挥手道:“退朝吧。”

    花富听到退朝,手持拂尘跨前,贱胎娘声细细撩拉:“退……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紧跟贱胎娘声,殿下一片王八之音。

    累死人了!皇上大爷走人,殿中大臣们缓缓从地上爬起了身。阿真扭头往阁外一看,天宇大亮,雾雾谒谒的雪依然絮絮飘飘,打了个大哈切,想到府内的那一团破事,头渐渐疼了起来。

    “诸位大臣。”跟着大家头排跨出了太和宫殿门槛,他抱拳左右拜道:“昔日不在府中,府中奴才恶劣,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三司监正对他府中的那群奴才是倒皱眉头,现闻此言,心里噔时一阵痛快,自然摆手不在意说道:“右宰相勿须如此,奴才顽劣,管教管教也就是了。”

    耳闻眼见身边大臣脸色语气,阿真便只大伙对他家那群人甚为厌恶,只是碍颜面不肯说出而已。呵呵抬指点前骂道:“这些个奴才无法无天,我人不在府中,竟称起王来了,此次定要大大的治上一治。诸位大臣多日受其奴之累,小弟着实疚歉之极。”抱着双拳左右歉了一下,反手邀请:“如不嫌弃,今晚且来小弟府内喝杯水酒,不知诸位欲下如何呀?”

第243章《御书房讲草》

    黄源听闻此话,大大热拢紧紧牵住他的手掌,呵呵左右笑说:“小相爷可是天机神相,现今来到金陵,当然得好好庆祝一番。来,一定来,纵然就是小相爷不邀,老哥也厚着脸讨杯水酒,哈哈哈……”

    “哈哈哈……”众人自然开怀畅笑,相齐竖指吹捧,好不热闹。

    “承蒙看得起,愧疚、汗颜呐。”阿真自也是笑容满面,喜气洋洋,恍作大悟说道:“诸位大人空手前来就好,且勿带什么见外小礼物来。先说了,小弟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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