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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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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奶奶。”

    文笙微微皱了下眉,顾大两口子盯得还真紧。

    李从武急道:“你快和妹妹去把衣裳换过来。”表妹还穿着他的旧衣裳呢,这要叫顾家人看见,不定生出什么事端来。

    文笙赶紧跟着青桂往后院去,别的她到不怕,只担心外公李有田的身体,老爷子快七十了,几个月前才犯了一次心悸,看病的大夫千叮万嘱,叫他不要生气上火。

    “人在正屋?外公呢?”

    青桂知道她担心什么:“爷爷推说身体不好没有出面,奶奶和我爹正跟他们说话呢。小姑姑也在里面,我娘在厨房,看样子说不定你大伯父大伯母还要留下来吃饭。”

    文笙冷笑一声:“他们也好意思。”

    话虽如此说,她却放下心来,外公并不知道自己前番受骗上当的事,只要他老人家不在场,李老太太和大舅李荣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绝不会叫顾大两口子花言巧语哄骗了。

    两人溜回住处,青桂手忙脚乱地帮着她换衣裳梳头,文笙问:“他们没问起我来?”

    青桂嗔道:“怎么没问?你伯母那人,自进了门来眼睛瞪得比牛还大,一副要抓你回去的模样,幸好我爹反应快,说你跟着大姑姑出门了。”

    文笙想了想顾大老婆姜氏会有的反应,淡淡地道:“所以他们就赖着不肯走了?”对上青桂担心的目光,想了想,起身洗了把脸:“正好,我去听听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青桂欲言又止,她和三哥李从武有着相同的感觉,文笙表妹这次回来变得特别有主见,偏偏言行举止当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叫人明知道那样做不妥当,却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文笙嘴唇微抿,抬起的脚顿了顿:“青桂姐,你帮我把三哥也叫去。”

    她快步去了正屋,没到门口便听到姜氏尖锐的声音:“弟妹要是决定了不回去也行,就是刚才我说的这两条,房契地契是我们老顾家的家产,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就归了李家,你得交出来。再一个,文笙姓顾,我二叔就这么点骨血,你们做外婆大舅的也要为她的将来多考虑考虑,今日叫弟妹先带了她跟我们回去,赵员外这两日便会请媒人上门,等喜事办完,弟妹爱回娘家长住,我们做兄嫂的绝不阻拦。”

    文笙站住,听着屋内隐隐传出娘亲李氏的哭泣声。

    李氏边哭边哀求道:“不行,这亲事我不答应,笙儿还这么小,他大伯,我求求你了,你就看在我给你们顾家守了这么多年的份上,别逼笙儿嫁那赵员外。”她之前不知已经哭了多久,声音嘶哑,听上去分外可怜。

    文笙额上的青筋几乎要跳起来,攥了攥拳头,暗忖:“我都同你说过了,顾大两口子狼子野心,你去求他们有什么用?等着,总有一日,我要为你们娘俩洗雪羞辱,要这对贼夫妇好看。”

    李氏虽然软弱,对她却慈爱非常,她刚来躺在床上那一个多月,多亏这位“娘亲”衣不解带的照顾,人都是有感情的,就像文笙已经慢慢接受了外公一家是她的亲人,这处处受欺负的娘亲李氏自然而然也被她归到了羽翼之下,连带着对那位抛妻弃女十余年没有音讯的便宜爹顾二没有半点好感。

    李老太太打断女儿哭诉,怒道:“儿女婚事历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爹虽然不在了,亲娘还好好的,怎么也轮不到当大伯的作主。你们两口子想要讨好东家,却将见不得人的主意打到我外孙女头上,真是狼心狗肺。还有脸再登我李家的门!你们只管出去造谣,当大伯的逼死侄女,我要看看到时候是顾家丢人一些,还是我李家更没脸面!”

    顾大两口子赖在李家不走,李老太太脾气本来就不好,已经憋屈了大半天,终于忍不住撕破了脸。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您这说得什么话?我们夫妻本是一片好意,爹娘不在,我这做大哥的责任重大,自当看顾着弟弟的血脉。赵家家大业大,咱们这些人家不能比……”

    这声音十分耳生,文笙立时便对上了号,必是她那没见过面的大伯。

    “就是,若不是当家的有面子,这种好事也轮不到笙儿。”姜氏赶着插嘴。

    “两位不必说了,”李荣沉声打断顾大夫妇,“按大梁律法,丈夫离家六年没有音信,妻子便可以带了嫁妆回娘家另嫁,我妹妹在顾家一守十几年,嫁妆都填了窟窿,便算经官动府,哪位老爷也不会叫她把家里房田都交出去,更别说我妹妹没有另嫁的打算,妹夫不在,她可以过继子嗣,再不行就叫笙儿招上门女婿。”

    言下之意,我妹夫的那点儿家产你们就别惦记了。

    “都是亲戚,我外甥女毕竟姓顾,我也不想闹成这样。”李荣缓和了声音,“今日我就替妹妹做个主,你们招惹那姓赵的,自己想办法去摆平,只要笙儿高高兴兴嫁得良婿,外边不叫我听着风言风语,我便把妹妹接回来,顾家财产分文不取,日后自有我李家人给她养老送终。”

    李荣这番话可谓软硬皆施,既有威胁,又有利诱,顾大夫妇面上都有些讪讪的。

    李氏听得哥哥不惜作出如此大的让步,一心为自己和女儿打算,一时悲从中来,哭得止都止不住。

    姜氏目光闪烁,相比拿到顾二名下的几亩薄田,她更希望能把赵员外交待的事办妥,想了想,不甘心地道:“我们可没那本事管着旁人背后说什么,要不还是问问老太爷的意思吧。”

    文笙冷笑一声,这姜氏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不知餍足,舅舅因为担心她的名声投鼠忌器,她本人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正好这会儿青桂将李从武叫来,文笙冲他二人微一颔首,推门迈步进了正屋。

    (回来晚了。大家**节快乐。另:嫌情节走得慢的同学耐心再等几天,马上会有很快的进展,但这里不能省。)

第十五章 “请”出去

    文笙突然进来,屋里不管李家人还是顾家人都吓了一跳,就连李氏也微张着嘴傻在了那里。

    文笙不待别人说话,先给外婆、舅舅行了礼,这才转向顾大两口子,说话毫不客气:“我外公外婆是长辈,伯父伯母这么上门吵闹,想是没把辈分人伦放在心上,那侄女也就不多此一举了。”

    顾大沉了脸:“你胡说什么!”

    他不像姜氏,有日子没见这侄女了,猛一见面不免吃了一惊,除了模样还依稀眼熟,这个神采奕奕的小姑娘哪里还像是记忆中二弟的女儿。

    文笙走到了李氏跟前,取出干净帕子递给她,微微一哂:“正好当着外婆和舅舅,咱们把话说明白了,我这个人呢是非常记仇的,不管那姓赵的答应了你们多少好处,有什么苟且算计,这婚事我绝不会答应,至于谁想说什么就随她说好了,看我顾文笙可会受人胁迫?之前赵家铺子里那回事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伯父伯母能帮着外人来害我,不要紧,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说到这里,她唇角一勾,顾大两口子相顾愕然,心中不约而同涌上一阵寒意。

    李老太太大是意外,语带迟疑叫道:“笙儿,你……”

    姜氏“噌”地站起来,指了文笙厉声道:“你这死丫头,威胁起长辈来了,不看看这些年是谁管着你们娘俩吃香喝辣!”

    文笙经过多少风浪,被火烧那么痛苦的死法都经历过了,姜氏这种无知妇人哪里吓得住她。

    她轻蔑地扫了眼顾大,压低了嗓音清清楚楚恐吓他夫妻两个:“你看,我都这么厌恶你们了,你们还想把我嫁到赵家去?还真是蠢!”抬手招呼门口探头探脑的李从武,“三哥,帮个忙,扶我大伯父一把,请他们出去!”

    李家的人面面相觑,李荣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李从武看父亲不反对,便依文笙所言抓住了顾大的胳膊。

    他生得高大结实,浑身有得是力气,一看就不好招惹。顾大生怕挨揍,再加上确实不是对手,一缩脖子,当真被李从武连拖带拽,“请”出了正房。

    姜氏来之前想都没想过李家会跟他们动粗,而且还是在向来绵软可欺的侄女授意之下,等她反应过来,顾大都快被扔出大门了。

    直气得她手脚一齐哆嗦,指了文笙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骂道:“反了你了,敢这么跟长辈说话!这是谁教出来的泼货?自己去袒胸露乳勾/引男人,人家不嫌弃你,你还横上了!”

    她这几句话一骂完,就见李荣在撸胳膊挽袖子,说起来李荣虽然年纪比她大不少,总是屋里唯一的男人,姜氏自忖一旦打起来自己肯定吃亏,调头就往外边跑,一边跑一边尖声叫道:“打死人了。哎呀,李家要谋财害命,杀人灭口……”

    她前脚刚出正屋,后面便有一道黑影追上来,擦着她脑袋上的银钗飞过去,“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却是文笙将姜氏方才坐的木凳扔过去,险些将她脑袋直接开了瓢。

    姜氏看清楚碎在地上的是什么东西,这才有些后怕。

    文笙抢先自屋里出来,满脸寒意,姜氏与她四目相投,那种陌生的感觉再次席卷心头,一时心底发虚莫名惊恐,嗫嚅道:“你,你要做什么?”后退两步,脚下一软,顺势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边哭边嚎:“我可怜的小叔啊,你这点儿骨血我和你哥没能帮你照顾好,不知被哪个狐狸精附了身,等我死后没脸去见公婆啊……”

    李荣自屋里出来,他都快被气死了,哪里还顾得上好男不和女斗,铁青着脸冲听到动静赶回来帮忙的李从武道:“堵上嘴打,我还不信了,大不了闹到县太爷那里去,正好叫他给评评理。”又厉声吩咐一旁的青桂:“去把你大哥二哥都叫来,没得叫人家上门来欺负。”

    李荣三子一女,老大老二都已成亲,便住在东邻,招呼一声抬腿便能赶来。这几天还是因为李氏领着文笙回娘家,李荣怕妹妹不习惯吵闹,才叫妻子吩咐儿子媳妇没事不必过来。

    姜氏还要再闹,却拧不过李从武的蛮力,顾大到底识相些,眼见李荣彻底翻脸要来硬的,立时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冲姜氏喝道:“行了,不嫌丢人,还不闭嘴!”

    他整理了一下被李从武扯开的衣裳,冷冷瞪了一眼文笙,见她全未把目光投向自己,只管似笑非笑看姜氏出丑,当下忍着气,向李荣草草拱了下手,阴阳怪气道:“这便是你李家给我的答复,好,往后可不要后悔。”说罢领着姜氏狼狈而去。

    李家人虽然打了胜仗却并不见得高兴,除了文笙和自觉大大出气的李从武,再加个蒙在鼓里的老太爷,其他的人无不心事重重。

    但即使这样,哪怕李荣,也没有开口责怪文笙莽撞。

    事已至此,再怪孩子还有什么用呢,她能这么把委屈发泄出来,总比寻死觅活要强。

    所以等第二天到了和白麟远约定的时间,文笙依旧得以一身男装带着李从武出门,直奔陈家老店。

    一到陈家老店所在的那条街,远远就见街口停了一辆马车。

    灰衣老仆跟在车旁,前头多了个赶车的人。

    白麟远坐在车里,听到灰衣老仆跟他禀报,抱着画纸跳下车来。

    他看到文笙,神情淡淡的,不像昨天那么热情,对跟在后面的李从武更是理都没理。

    文笙先同他打招呼:“你们到了有一会儿了?”

    这位白公子人都到了却不进去,偏要在外边等,可能是不习惯店里吵闹,想必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叫他来听琴,只是因为自己画画比他高明,自己说什么他都肯听。

    这样的人,按说不用管他为什么不高兴,只要和他说画画的事,他的情绪自然而然就会好起来。

    谁想白麟远第一句话却是:“你们不住露里弄吧,方才我去接你们,没有见到人,打听那里的住家,也没有知道的。”话里透着被欺骗了的不快。

    (今晚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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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碧箫客

    李从武有些不好意思,露里弄这地址是他说的,当时他可没想到白典史的儿子真能放下架子,和表妹成了朋友。

    经过昨天顾大两口子那一闹,李从武更意识到白麟远这朋友对文笙的重要性,哪怕这小子不打算娶表妹,只要有心帮忙,就足以震慑住那赵员外助她脱离困境。

    哎呀,不小心骗了姓白的,这可怎么好?

    文笙瞥了眼抓耳挠腮的李从武,眼中多了丝笑意,没有回答白麟远,反问道:“怎么想起来去接我们?”

    白麟远板着脸:“露里弄到这里中间有几条街道一个时辰前已经被封了,我看有将军府的兵士在盘查,怕你被阻住了过不来。”

    文笙和李从武都是一怔,封街?

    李从武好奇问道:“出了什么事?”

    白麟远白了他一眼,没有作声,灰衣老仆林伯在旁接上话:“那谁知道,总归不是好事。”

    白麟远能如此为他们着想有些出乎文笙的意料,她笑道:“好吧,是我的不是,咱们先进去,坐下来慢慢聊吧。”

    白麟远到没有再说别的,一脸不高兴跟着文笙进了陈家老店。

    林伯吩咐车夫就在这里等着,疾走几步赶在头里,去给白麟远订座位。

    白麟远有个习惯,不管去哪里都喜欢呆在高处,好方便向下观察,这次到陈家老店也是如此。

    文笙和他相约,本来选的就是客少的时候,店里只稀稀拉拉十余个客人,看上去像是在此住宿的闲着无聊消遣。就这样白麟远也是眉头锁着,一副被打扰到了烦不胜烦的模样。

    客人太少,台子上空着,文笙目光在店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上回那拉胡琴的老者。

    不过三哥李从武之前既然打听过,说那姓戚的老者就在店里落脚,靠拉胡琴混饭吃,就肯定会露面。

    林伯挑剔了半天,终于点好茶水点心,白麟远没有碰那些吃的,往后将背靠在椅子上,打开幅画卷细细端详,随口问道:“不是说有人拉琴吗?”他对这些消遣毫不热衷,今天肯来,完全是给文笙面子。

    “没到时间,等一会儿吧。”文笙道。

    白麟远并没有避着人,所以大家都发现了,他在看的还是那幅赏菊秋景。李从武面色有些古怪,就算表妹画得特别好,他用不用这么随身携带,时时看着?

    林伯却道:“我看客人不多,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叫了那人来,单独给咱们拉上一曲也就是了。”说罢见白麟远只管看画没有反对,自去找伙计交涉。

    白麟远突然叹了口气,有感而发:“我好像有点儿懂了,又好像完全没有弄明白。这种感觉不上不下,很不痛快。”

    文笙一双妙目注视着他,她想跟白麟远说“你逼得自己太紧了,学画没有这样的,应该走出去,放开心胸多看看”,不过想也知道这番劝告不会起什么作用,这也正是她今天约白麟远来听琴的目的。

    能够抛开世俗的影响,不管别人怎么评论,倾尽一生之力去追求某一种东西一项技艺,这样的人文笙以前听说过也见过,不管他们最后是否取得了为世人所瞩目的成就,都值得尊重。

    她觉着应该给白麟远一些鼓励:“有没有人说你画画很有天分?”

    白麟远的画很真,尤其是人物的画像,归雁楼街头的行人不可能老实站上一两个时辰叫他画完,他们稍作停留或者只是匆匆走过,白麟远却能抓住短短瞬间记住对方的长相特征,单这份观察力就十分惊人。

    白麟远摇了摇头,怅然道:“说好的也有,多是画得乱七八糟不如我的,半个月前首阳先生来了离水,我爹托人将我的画拿给他的一位弟子看了看,得到的评价同你昨日所说差不多,只没有你说得详细。昨天你说那番话的时候,我的心情正不好……”

    所以他才一而再的摔了东西,这是在跟她解释一开始的不愉快吧。

    李从武瞪着好奇的眼睛:“首阳先生是哪个?”听白麟远的意思,这位首阳先生显然不是无名之辈,他的弟子竟和表妹在画上的见解相同,李从武不知该不该为表妹高兴。

    文笙也想知道,她对这个世界所知还是太少了。

    白麟远抿了抿唇,自嘲道:“你们竟不知道首阳先生?他是谭老国师的入室弟子,尤其擅长音律和书画,相传十多年前他在闽寒县遇上饥荒,有贼人做乱,挑唆了数千百姓冲击县城粮仓,守粮的差役总共不过几百人,危难之时是首阳先生当众吹了一支箫曲,当即便叫百姓幡然醒悟,放下刀兵,平息了一场大祸。便是这样一位大师,他的弟子断定我不会有什么作为。”

    李从武“啪”的一下两手互击:“这事我听我们总镖头说过,原来这首阳先生便是那位‘碧箫客’。”

    他一得意嘴上便没有把门的,白麟远低头看画,仿佛未听到“总镖头”三字。

    文笙却由他们刚才的话联想起了半个月前她在街头看到的那队人马,那天她和娘亲坐车回李家,半路遇见军士封街,后来过去了两个大人物,她当时远远看了两眼,坐软轿的那个大约有三四十岁年纪,风姿卓然,背上插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碧箫,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首阳先生是独自一人来离水的?他住在哪里?”

    白麟远漫不经心回答:“这次是咱们大兴府兵马卫的张大人陪他一起来的,张大人和将军府上上下下都很熟悉,一来离水,就直接去了将军府。”

    这就对了。

    依白麟远的脾气难得能与人聊这么多,等话题打住,林伯已经通过伙计去把那姓戚的老者喊了出来,和他一同过来的还有一位三十来岁的汉子。

    李从武一见之下就“啊”的一声低呼,站起身来,意外地道:“云师父,您怎么在这里?”这人李从武认识,是他习武那家镖局重金聘请到的一位镖师。

    (新书期遇上萧条的春节跨年,真叫人忧心忡忡,搞不清楚数据差是应该怨天还是尤人。今天双更,另外不得不和大家说下,除夕初一心渔要请两天假,请看在过去两年春节心渔都没有断更的份上,原谅则个。)

第十七章 薄幸

    镖师云鹭看到李从武在座并不十分意外,只是好奇地望了望白麟远,似是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会坐到了一起,笑道:“从武也在啊,我之前听你说有位长者在此落脚,胡琴拉得特别好,便猜是不是戚先生,方才一见,果然是故人。”

    李从武打完招呼,意识到身份被拆穿了,心虚地望了眼文笙。

    文笙没注意到他这小动作,她的目光落在那姓戚的老者身上,相比云鹭表现出来的热情,这姓戚的脸上神情淡淡的,听到故人两字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全没有在异乡见到老朋友的兴奋。

    他怀抱胡琴,向白麟远躬身施礼:“适才那位管家说,几位想听小老儿单独拉一段,不知可有什么想听的曲目?”在座的人当中白麟远穿戴最好,一看便比其他的人有身份,这老者便请他拿主意。

    白麟远的眼睛这才抬离了那幅画,不见邀他来的文笙开口,只好道:“你擅长什么?常拉的来一段吧。”

    云鹭笑容讪讪的,人却不肯走,自旁边拉了张椅子过来,挨着李从武坐下。

    姓戚的老者恭敬称“是”,规规矩矩坐下来,挺直了背,肩膀前倾蓄势而动,只一个起手的姿势便如抱月揽风,与左手的琴右手的弓浑然一体,一看便是浸淫了许多年的老琴师。

    他轻轻闭上眼睛,拉了一曲当世颇为有名的《薄幸》。

    一开始店里还有说笑喧哗之声,很快就安静下来,只剩下幽咽的琴声如水般回荡。

    这一首琴曲比那天听到的更加缠绵动情,文笙很快沉浸其中,一手端着茶盏,忘了往唇边送。

    而白麟远也受了很大影响,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离开了手里的画,怔怔望着虚空中一点,目光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关于《薄幸》有个传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孟生的少年痴爱拉琴,立誓要成为天下最出名的琴师,他在乡下拉琴赚不到钱,全靠妻子做针线来养家糊口,于是孟生带着家中所有的积蓄前往京城,年轻的妻子红着眼睛送他离家。

    谁想京城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比比皆是,出名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没钱吃饭的时候孟生只能风餐露宿,将妻子做的棉衣卖了勉强支撑。

    又过了若干年,他终于在京城有了点名声,准备把妻子从乡下接来,才知道那个温柔的女人早已经病死,死时还念着他,那么得凄凉。

    孟生深受打击,悔不当初,他拉了这首《薄幸》,听到这曲子的人无不为之落泪,他达成了年轻时的梦想,成了天下最出名的琴师,可这已经不是他想要的了。

    文笙还是第一次听这支曲子,等姓戚的老者拉完,她才惊觉脸上有些凉意。

    孟生深藏在琴曲中的悲哀竟不知不觉间勾起了她许多回忆,还有不得不生活在这世间的孤独与愤懑。

    她闭眼平复了一下情绪,问白麟远:“感觉如何?”

    白麟远已经回了神,认真想了想措辞,答道:“很动人,听上去有一种凄艳的感觉。”

    林伯闻弦知意,赶紧过去给赏钱。自家少爷性情淡漠,从小到大除了画画的事,对什么都不上心。他能评上这么一句,实在是很难得。

    这时候陈家老店里才零零星星响起喝彩声,姓戚的老者领了赏,不知这几位客人还有没有别的吩咐,坐着没动。

    文笙接着白麟远方才的话道:“对,凄艳。那你有没有一种冲动,想把这种凄艳的感觉画下来?”

    白麟远怔住,他还从来没有单纯依照想象画过画。但他在自己关心的事情上一点儿都不迟钝,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对方是在指点他,以这种他从未经历过的方式,而且是从昨天邀自己来陈家老店时就有了这个想法。

    他激动起来,颇有些要跃跃欲试的意思。

    文笙笑了,点手叫过伙计,叫他帮着准备一间静室,李从武、林伯等人留下来,她和白麟远换到静室里画画。

    白麟远佩服文笙在赏菊秋景上的点睛之笔,主动一边磨墨一边道:“我有想法了,这回你我二人再合作一把吧,叫我欣赏下你真正的本事。”

    文笙自不会拒绝他的好意,莞尔笑道:“好,你先来,感觉稍纵即逝,时间长了搞不好会忘记。”

    白麟远知道自己的水平比对方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当下点了点头,将磨好的墨放到一旁,提笔先深吸了一口气。

    文笙将纸铺好,白麟远埋头先画了远处的山峦,这完全是信手拈来,但见那山头层层叠叠,山脚似隐于雾霭之中,唯一一处重墨渲染的地方便那远山,看上去颇有冷清孤傲之气。

    好一会儿,他将这些都画完了,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先前忘了和你商量,近处你要画什么?”

    这是文笙第一次在白麟远的画里看到这么任乎性情的东西,不舍得叫他半途而废,当下鼓励道:“你只管画。”

    白麟远正在兴头上,当即又去细细勾勒了山脚下的茅舍、远桥,两岸几株修竹随风轻摇,萧疏而又冷清。

    到此时,白麟远已不知不觉将这幅画完成了三分之二,只剩最下边的一截还空着,他有些不舍地将笔递给文笙,复又端详了一下,道:“你看再画点什么?”

    文笙问他:“你说呢?”

    白麟远拿不定主意,他很少脱离实物只凭臆想作画,但这大半幅画却比他以往任何一次画得都要好,他都想干脆自己画完,叫父亲再拿去给首阳先生的那位高徒瞧一瞧,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块朽木。

    文笙并不知他那点想法,见他迟迟未语,笑了笑,拿笔蘸了墨,在画的右下角添了块探到溪水当中的岩石,石上是几株桃花,画卷中的那缕清风很快便自远处竹林吹至,点点桃花飞落,飘零在半空里,溪水中……

    白麟远正侧着身子看得入神,突听房门外林伯低声唤道:“少爷!”

    白麟远皱了皱眉,画画时是很怕有人打扰的,可林伯又跟着道:“少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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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山有浮云树有风

    文笙这会儿已经停了笔望向他,柔声道:“你去忙吧,正事要紧。”

    白麟远闻言登时好大的不乐意,这不乐意中又夹杂着些许不甘心,瞪了文笙一眼:“什么才是正事?画画难道不是正事吗?你这种态度实在是大大得不端正,真不知道怎么就能画出那么好的画来!”

    对方的年纪明显比自己还小着几岁,若是将画画完全当作消遣,那这份天赋……老天爷还真是偏心!

    文笙有些莫名其妙,将笔放了下来,大大的眼睛回瞪过去:“我画画本来便是消遣,用来陶冶性情罢了。”

    最终还是白麟远招架不住,阻止她道:“你先别画,等等的。”又问林伯:“什么事,进来说。”

    林伯不是一个人进来的,他身后还跟着镖师云鹭、姓戚的老者,以及明显看热闹的李从武。

    文笙一看几个人的脸色便怔了怔,林伯说出事了看来还不是一件小事,原先准备研墨也停下来,先听他们怎么说。

    果然林伯一上来就道:“少爷,陈家老店门口的这条街也封了,刚才有班衙役到店里来查问,是许治令带的队,我见是熟人,就上前打了个招呼。他说这会儿整个离水都在搜查可疑之人,几个时辰前将军府已经派兵接管四城,许进不许出,”说到这里,他特意压低了声音,说了一个叫白麟远和文笙都大吃一惊的消息,“首阳先生遇刺,受了很重的伤。”

    “怎么可能?他可是住在将军府里。”白麟远失声道。

    若换了别人,他说不定会漠不关心,但首阳先生是绘画大家,在白麟远心里的分量自然与旁人不同。

    林伯叹道:“谁说不是。许治令说首阳先生的宝箫被刺客抢了去,和他一起来离水的那位张大人大发雷霆,将军府所有兵士都调动起来了。不赶紧抓到贼人找回宝箫,只怕大家都要跟着倒霉。”

    文笙问道:“他们在找什么样的人?”首阳先生只是受伤,很可能见到了刺客的真面目。

    林伯犹豫了一下,面露苦笑:“找近期到离水来的外地人,尤其是通晓音律的。”

    他这话一说出口,那边姓戚的老者已深深弯下腰去,口中称谢:“今日多亏了诸位庇护,小老儿来到离水已经一个多月了,自从投在这陈家老店从来没有外出过,店里伙计都可作证,而且小老儿手无缚鸡之力,叫我伤人也没有那本事,只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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