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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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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姬向着李承运走去,走了两步突然顿住,仿若想起什么瑟缩了一下,飞快地回去找了鞋子穿上,这才脚步轻快地重又走向了李承运。

    这就完了?

    米景焕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叫举座沉浸在热情欢快的鼓声当中,更让丽姬异常痛快地跳了通舞,竟还未得佳人开一次尊口,她不会真的是个哑巴吧?

    经过米景焕这一通折腾,众人的士气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场上不管是勋贵还是乐师,一个个仿佛霜打的茄子,全都蔫了。

    李承运见状笑道:“好吧,本国公再给你们点时间想想,实在不行,就老老实实地认输。”说话间一挥手,众舞姬复又开始轻歌曼舞。

    二驸马凑趣:“你那马场看来不会易主了,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

    李承运摇了摇头,在席上握住了丽姬的手,深情款款道:“若能令她开口说话,一座马场又算得了什么?”

    米景焕坐回原处,闭目冥想不语,谁来搭讪都不理睬,显然还未死心。

    大驸马沉吟了一下,笑对李承运道:“其实我今日还特意请了一位能人来,就在外边等着,想叫她给咱们助助兴。不过有你这么大手笔的赌局在前,我看大家也无心再看别的了。”

    “当真?连你都要赞一句能人,定不一般。快叫他进来。”

    “你肯定也听说过,便是素娥馆新近聘请的女先生妩大家。”大驸马脸上闪过得意之色。

    这下李承运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她不是不肯当众表演?”

    大驸马嗤笑了一声:“整天同一帮歌妓呆在一起,教她们唱些靡靡之音,还有什么可清高的,自抬身价而已。我稍使手段,她不就来了?国公爷还是太过怜香惜玉了。”

    李承运笑了笑,没有反驳。

    大驸马打发侍者出去唤人,笑道:“巧了,丽姬姑娘不想说话,这妩大家却是位运用声音的高手。若是她一会儿运气够好,能够打动丽姬姑娘,引得她开口,你那马场可要给我。”

    他们交谈的声音不高,此时满堂俱是舞乐之声,离得稍远,便听不到他二人说了些什么。

    杜元朴只见李承运和大驸马交头接耳几句,大驸马便把侍者打发了出去,不禁有些担忧,问文笙道:“你到底如何打算的?依我之见,不管有没有把握,找着机会先上场试一试,就算不成,好歹露上一手,给郑国公留个好印象。”

    文笙自忖这等场合,又有米景焕等数位乐师在座,她能称得上“露一手”的,肯定不是抚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即使是书画之道,也不敢说这些客人里面就没有强过她的。

    李承运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动的人。

    “再等一等。”她悄悄回答杜元朴。

    这时候大厅的门被再度拉开,侍者禀道:“驸马爷,您请的妩大家到了。”

    屋内舞乐声随之一停,很多客人还不知发生了何事,齐齐往门口望来。

    就见一个衣着朴素的青衣妇人低头站在门外。(未完待续。。)

    ps:  这两章过渡,大家耐心等一等。

第一百零九章 歌与画

    这位妩大家到奉京的时间不长,除了曾进宫参加过几回宫宴,并不曾抛头露面,出现在这种场合献艺。

    在场不少权贵听说过她的大名,却未曾得见真人。

    就见她穿了件青色的曲裾深衣,领口袖口镶着白边,梳着如意高髻,身上有限的几件首饰不过是银制的钗子耳环,看上去虽然朴素,到也整洁大方。

    仿佛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她抬起头往屋子里望了一眼。

    在场很多人脑袋里不由地出现了一个词:半老徐娘。

    这妩大家看脸竟已是年近四旬,肤色有些苍白,眼角爬着细细的皱纹,五官只能算是平庸,这样一个女子,年轻的时候尚算不上有多好看,更不用说已是年华不再,这么大的年纪。

    在座不少人登时有些兴致索然。

    剩下的则是听说过她的名声,心中好奇。

    大驸马当着面还算客气,道:“妩大家,快请进。”

    那妩大家看到这么多权贵在座,脸上闪过一丝彷徨,在侍者的引领下迈步进了屋,来到李承运和大驸马等人座前,裣衽行礼,恭声道:“妩娘见过诸位大人。”

    这句话低沉悦耳,竟然像足了适才的洞箫声,座中米景焕猛然抬起头来。

    李承运长眉一挑,赞道:“妩大家果然名不虚传。本国公宴客,难得大驸马把你请来,便请给我们大家露一手吧。”

    妩大家谦卑地道:“雕虫小技,不敢称大家。”退后两步。便要往众人中间去。

    “且慢。”大驸马将她叫住,介绍了依偎在李承运身旁的丽姬,又说了说适才的情形。道:“妩大家,本驸马刚才可同国公爷夸下了海口,能不能行,端看你的本事了。”

    妩大家深深望了眼丽姬,躬下身去:“妩娘定当尽力而为。”

    她想了一想,又请求道:“方才听到席上有舞乐声响,还请命舞姬们依旧起舞。”

    既是想看她显露绝技。这点请求李承运自是挥手便允了。

    舞姬们复又奏起箜篌琵琶,轻舒广袖,在场中翩跹而舞。

    大驸马笑对李承运道:“若是不看见人。只听她这声音,是不是叫人很难拒绝?”

    这话里明显带着嫌弃妩大家外貌的意思,颇为伤人,李承运没有接话。妩大家也好似全没有听到。站到了一众舞姬中间垂眸敛容,酝酿情绪。

    舞姬们所弹的这一首宴乐曲前半段节奏舒缓,曲调华丽,很适合轻歌曼舞。

    妩大家倾听完一小节,忽而抬起头来,张口发声,没有歌词,声音婉转明丽。如一道箫音加入到这首乐曲里,那么得恰到好处。听上去浑然天成。

    这妇人看上去其貌不扬,一开口却令在座所有人都收起了先前轻慢的目光。

    李承运不禁动容。

    一旁的丽姬也抬起头来,隔着面纱怔怔望着妩大家。

    文笙也有些呆怔,奉京不愧为大梁国都,能人异士云集,只这一会儿的工夫,她就先后见识了米景焕的箫鼓,丽姬的舞以及这妩大家的歌。

    而她却要想方设法在这么多人中间脱颖而出。

    若能从李承运这里拿到一纸荐书,下一场的玄音阁收徒选拔,竞争无疑更为激烈,她将要面对的是全大梁的俊杰英才。

    直到这会儿,妩大家的歌声还未脱离众人的想象。

    试想她长得貌不惊人,能有这么大的名声,又是大驸马特意请来的,技艺必定不凡。

    抱着这样想法的不是一个两个,先入为主之下,在座不少人觉着她的声音虽然动听,比之米景焕那真正的箫声还是有所不及,这般下去,绝无可能令丽姬为她开口。

    可就在这个时候,宴乐的那支曲子进入到了中间一段,节奏渐渐欢快,妩大家的歌声突然一变。

    也不知她怎么做到的,酷似洞箫的歌声还在,可乐曲中又夹杂了女子低低的叹息,含混不清的呢喃,以及引入遐思的呻吟。

    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场中舞姬纷纷羞红了脸,以袖掩面,吃吃低笑,举手投足间变得说不出的妩媚诱人。

    这,这可真是……

    座中很多脸皮薄的少年郎开始坐立不安,长义侯家的小公子面红耳赤,手脚似是都没有地方放。

    文笙着实没想到,这妩大家竟然当众哼唱起了这种不闻一字的**之曲。

    偏看她脸上一本正经,神情十分投入,似是根本不觉着有何不妥,也是,她什么艳词淫曲都没有唱,只是哼了哼曲调,其它的,尽皆出自于座上众人的想象。

    大驸马显是对此早便心中有数,轻笑了一声。

    李承运兴致盎然,先前与丽姬只是两手相握,这会儿已改为揽住了丽姬的纤腰,手在她腰上轻轻抚摸。

    丽姬靠在他怀里,姿势看上去十分亲密。

    席间有人坐不住了,冲着穿梭身旁的美貌舞姬动手动脚,只是看着上座几个没有表示,才没敢放胆扑上去。

    李承运见状笑笑,对身旁的两位附马和几个侯爷道:“今天这般情形,是承运准备不周,这些个舞姬,诸位有看上的,只管带走。”

    又单独向二驸马道:“你姐夫是始作俑者,咱不管他,公主那里,我帮你说情。”

    二驸马连连摆手。

    李承运“咝”地倒抽了口气,握住了丽姬掐在他腰上的手指。

    丽姬“哼”了一声,李承运大喜,凑脸过去:“宝贝,说句话听听?”

    丽姬如若未闻。

    有了李承运等人的放任,此时场上更加不堪。

    先前学狗叫的安陆侯世子看上了一个长相甜美的舞姬,以酒壮着胆,跳起来扑过去。

    那舞姬一声娇呼,向后便躲,安陆侯世子今日确实喝得不少,脚下有些踉跄,一时竟未追上。

    那舞姬见状不再害怕,笑了一声,脚下轻盈,几步退到妩大家旁边,往她身后一躲,避过了安陆侯世子。

    这一男一女绕着妩大家追逐,妩大家竟然熟视无睹,哼唱故我。

    杜元朴十分不自在。

    他这会儿颇为后悔带着文笙来这种地方,只想起身走避。

    早听说皇亲贵戚们私下的宴会声色犬马,十分离谱,没想到今日就赶上了,他还带了个小姑娘在身边。

    还未等他有所决断,一旁的文笙站了起来。

    场面混乱喧闹,她这会儿在座位上说话,上座的李承运几人根本无法听到。

    文笙只得踩着红毡,穿过追逃打闹甚至搂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经过妩大家身畔,向着上座几人走了过去。

    安陆侯世子醉醺醺凑了过来,笑道:“做什么?你可不许和我抢。”浓郁的酒气几乎喷到文笙脸上。

    文笙镇定自若,伸手将他推至一旁,走到李承运座前,施礼道:“国公爷,我有一个法子,想试试能不能令丽姬姑娘开口,还望国公爷给个机会。”

    李承运有些意外,他此番亲身领略了妩大家靡靡之音的妖异之处,本想着等她一曲唱罢便散了宴会,叫几个已经把持不住的权贵好携着美人共度良宵去,没想到这时候竟还有人不死心,惦记着他那座马场。

    对方年纪很轻,是中途跟着符咏一起进来的,咦,先前没注意,哈哈,这还是一位女子。

    符咏这小子行啊,从哪找了这么个美貌的小姑娘来?

    她先前拜见的时候,说自己姓什么来着?李承运当时没有留意,这会儿仔细回忆,好像说是姓……顾?

    李承运来了些兴趣,问道:“好啊。你是要唱歌还是弹琴?”

    “请给在下准备一张画纸,几支画笔,再加墨和砚台足矣。”文笙回答。

    竟是要画画?丽姬并不懂画,李承运一听,就对她没抱什么希望,只是看着小姑娘这般强作镇定有些好笑,吩咐一旁的侍者道:“给她在场中添一张桌案,再按她的要求准备东西。”

    这里是孤云坊,墨客骚人会文的地方,文笙要的东西转眼间就备齐了。

    众人见歌舞环绕嬉闹正酣的场中突然加了张桌案,又摆上了文房四宝,不禁从叫人痴迷的歌声中醒了醒,伸长了脖子,看程国公又要做什么。

    文笙走到了场中。

    安陆侯世子还要来拉她,李承运道:“世子醉了,你们照顾他一下。”

    登时便有两个侍者上去,左右扶住安陆侯世子,将他拉开。

    妩大家瞥见桌案上的文房四宝,神情有些意外,更透着一丝不服气,望了一眼文笙。

    她的声音陡然低沉了下去,甜腻中带着一丝沙哑,听上去但觉像是女子欢愉的吟哦,又透着说不出的渴望。

    上座的两位驸马已经将外袍脱了,即使这样,他们也觉着热,心里便像燃着一团火,二驸马笑问:“奶奶的,这酒里没加料吧?”

    对着周围一双双充满了**的眼睛,舞姬们早就双颊赤红,鼻尖渗出香汗来,琵琶箜篌声都已停下,她们忘记了该做的事,簇拥到了模样俊俏的文笙身旁。

    此时萦绕众人耳畔的只有妩大家那叫人小腹发热浑身酸软的吟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技惊四座(粉70+)

    文笙以前画画还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干扰。

    方才安陆侯世子被拉开,舞姬们觑着李承运的脸色不敢动手拉扯文笙,却在那歌声的影响下,挨着她越来越近。

    一具具柔软的身体靠上来,俏脸贴面,红唇嘟起,真真是活色生香。

    李承运既然发现文笙是个女子,如何还会出言阻止,这么有趣的事,他在上座同怀里的丽姬说笑了几句,眼望场上,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文笙低垂着双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手腕虚悬,神情专注地研着墨。

    相比舞姬们的投怀送抱,她看上去宛如老僧入定。

    权贵们被妩大家旖旎的歌声吸引,座上却也有不少客人开始注意文笙。

    吟诗作画是件风雅的事,这少年置身于如此喧闹**的环境下,还能专心画画么?

    该不会是像安陆侯世子那么不着调,当众画一幅春宫图出来吧?

    可看他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是似模似样,哎呦,这少年长得真不错,怪不得场上情况男女看着有些颠倒,舞姬们环绕在他四周,一个个搔首弄姿,意图引起他的兴趣。

    可惜这美少年全无回应,低着头一味研他的墨。

    文笙将墨研好,放下了砚台,伸手拿起一支笔,蘸饱了墨,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灯光照在文笙脸上,映得她肤色如玉,五官明丽。眼神十分明亮。

    四座那些尚留着几分清醒的客人与她目光相对,看了个仔细,登时就有不少人发现了异样。永成侯一大把年纪了,别的事情不在行,看美人却是看了半辈子,欠起身指了文笙惊诧出声:“咦?怎的也是个女子?”

    一时众人窃窃私语,更有甚者隔座探身去向符咏打听文笙的来历。

    文笙未管这些,低下头去凝神打量画纸,准备要落笔。

    这会儿舞姬们胆子更大了。文笙眼前时不时掠过轻纱薄袖,鼻端呼吸的都是醉人香风。

    更因为妩大家瞧见她要当场作画起了争胜之心,往这边走了两步。几乎要站到了桌案旁,暧/昧缠绵的哼唱萦绕文笙耳边,不停钻入她的脑海。

    文笙受到了极大的干扰。

    她叹息一声,把笔放下。

    这举动叫那些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她如何落笔的人们大失所望。

    就连杜元朴都以为文笙不堪其扰。想要放弃。为她捏着一把汗。

    可文笙这时候却站直身子,伸手拉住了离她最近的一名舞姬。

    半醉的安陆侯世子瞧见这一幕,还以为场上的小子借着画画之名,同他一样是想要调/戏这些美人儿,眼见他得手,美人儿笑嘻嘻地毫不反抗,不禁发出一声狼嚎。

    文笙附在那舞姬耳边吩咐了几句。

    那舞姬脸露惊诧,下意识便向上座的李承运望去。

    不知何时。丽姬已自李承运怀里坐了起来,两手环着他的一只胳膊。姿势依旧亲密,李承运斜倚座上,一手托着腮,饶有兴致地望着场中众人。

    舞姬犹豫了一下,将绕在肩上的那条彩绫解了下来。

    这条彩绫长达数丈,系在舞姬腰上,翩翩起舞起时随着乐声招展,如鸾凤飞旋,彩虹当空,令观者目眩神迷,煞是好看。

    她手托彩绫,绕到文笙身后,以那条彩绫蒙住了文笙的眼睛。

    在场众人纷纷发出不解的惊咦之声。

    蒙上还不算完,舞姬又按照文笙的吩咐,将那彩绫多缠绕了几圈,不但将文笙的两眼蒙得死死的,也覆住了她的双耳。

    舞姬弄好了,又以纤纤素手在彩绫上下摸索一阵,为的是叫众人知道,蒙得这般紧法,文笙绝无可能再看到任何东西,这才在她脑后打了个死结。

    此时的文笙既看不到也听不到,外界的那些干扰对她而言终于不复存在,她伸手出去,在身前的桌案上摸索着拿起了画笔。

    举座哗然。

    这姑娘竟是要蒙了眼睛作画!

    在座擅长画画的也有几个,可谁敢站出来像她一样蒙上眼睛画?

    这需要有着超强的记忆力和方位感,普通人闭上眼睛画出来的东西,那就是一团鬼画符,连他自己都辨认不出。

    有道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此时席上文笙来这一手便是大热闹。

    不管她画得如何,只这一招,便先声夺人,把众人的目光尽数吸引到她那里。

    李承运站了起来,离了座位,走近了文笙,准备看看她在这般情况下还能画出什么来。

    丽姬陪在他身旁。

    李承运尚且如此,众人更是心痒难熬,纷纷离席,凑上前来,将文笙团团围住,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她到底画得如何。

    舞姬们见状纷纷退开。

    妩大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她的声音依旧旖旎无限,引人遐思,可真正吸引到的都是些纨绔少年,对方还没有开始画呢,她便已经输了一着。

    果然在大人们的心里,她擅长的这门技艺还是难登大雅之堂。

    其实**于人本是天性,何必偏要以之为耻不敢示人?

    现在只希望这女子乃是故弄玄虚,没什么真本事,万一此人能引得程国公的爱姬开口,那自己今日可算是输得一败涂地了。

    文笙落笔。

    蒙上眼睛,墨的浓淡不太好处理,她只能凭借着感觉,太细腻的笔法都不能用,即使是文笙,画出来的画也只能达她平时的两三成功力。

    此刻在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同桌案上一般无二的空白画纸,她的笔落下,浓浓的墨汁化作纸上左下角一堆跳跃的篝火。

    文笙蒙上了眼睛耳朵,看画的人不怕打扰到她,四下里登时便发出了一片惊叹。

    寻常人若是目不能见,刚上手不自觉的便会小心翼翼,哪像她,上来便是浓墨重彩,还好画的是篝火,线条饱满,笔触粗犷,到显得火光中蕴含着满满的热情。

    咦,她画完了篝火,又去画远处的帐篷,这会儿墨色淡了,随着她信手勾勒,那些帐篷的大小、间隔无不恰到好处,一座座渐生连绵之感,看上去既不堆积,也不杂乱。

    若是她眼睛盯着画的也就罢了,这是一个作画者的基本功,只偏偏她这会儿目不能见,众人思及无不惊讶。

    更有甚者,自一旁弯腰凑近了文笙的脸,想看看舞姬有没有把那彩绫蒙得严实了,不会是还能自缝隙间影影绰绰看到画上情形吧。

    文笙画完帐篷,又去斜上方画天上明月。

    圆月穿行云中,就像当年文笙所教白麟远的那样,前世她也曾在画云画水上面下过苦功,这会儿正好用上。

    画云的讲究很多,春云如白鹤,夏云如奇蜂,秋云如轻浪,冬云澄墨惨翳,有游云,有出谷云,有寒云,有暮云。在云之外,又有雾,烟,霭。

    山川之气,造化妙理。

    文笙以染云法画那月下横层云,淡墨横抹,而后笔交左手,右手摸索着取了枝清水笔,将那墨痕染化淡开。

    若说前面的那些围观者还能说是文笙凑巧碰上,没有出现什么疏漏,这会儿但见她拿出真功夫,两枝笔交相运用,月下云层顿时在她笔下变得浓淡相宜,幽深迷蒙,不禁轰然喝彩。

    这是何等扎实的绘画功底,惊人的记忆力,以及冷静的头脑。

    这边厢彩声雷动,一旁的妩大师但觉满耳朵都是叫好之声,彻底压住了她的歌声,就连她本人都听不到自己唱了些什么,只得停了下来,脸色灰败站在那里,目露迷茫,不知该如何是好。

    文笙耳朵上虽然也缠了几道彩绫,但听觉毕竟不像视觉,只是这样简单蒙上几层,不可能完全隔绝外界的声音,周围彩声太响,她还是听到了,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

    蒙眼作画,她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但不如此别出心裁,吸引不了李承运的注意,不得已她只能冒险一试。

    还好,听众人这反应,应该是没出什么太大的纰漏。

    圆月、篝火、帐篷,只是这么寥寥几笔,文笙就描绘出了一幅草原上夜晚的场景。

    不过这幅画的重点还是人,是那些围绕在篝火旁的,载歌载舞的人们。

    难为她还清楚记得这整幅画的布局,知道篝火在哪里,帐篷在何处,画纸上预留的空白有多大,如何画人才能使得整幅画看上去协调而更具生气。

    她画的这些人物各具情态,有老有小,有的高坐在石头上,正仰起脖颈大口喝酒,有的正在架子上翻烤着羊羔,更有小孩子在周围跑来跑去地看热闹。

    男男女女十余人在火堆旁翩翩起舞,看他们或挥手,或跺脚,舞蹈的动作并不十分整齐,却显得很是热闹。

    每一个人落在纸上只有手指大小,用的是点景画法,只能看出这些人的穿戴打扮,或立或行,动作传神,却看不出五官长相。

    文笙画完,搁下了画笔,深吸一口气,抬手把蒙在眼睛上的彩绫扯了下来。

    她没有听众人的喝彩声,也没有去看李承运和丽姬的反应,定睛先看自己画出来的这幅画。(未完待续。。)

    ps:  欠账快还清了吧。

    谢谢投粉红票的同学。你治好了作者的抑郁。

    真是越老越脆弱。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丽姬开口

    这幅画同她感觉中差不多。

    其它地方都还好,只是最后这些人物画得稍显凌乱,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虽然画得有些凌乱,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弥补。

    文笙一时忘了她画这幅画的目的,也忘了周围还有那么多看热闹的宾客,换了枝细毫,先去画篝火映照下大草原的满地绿茵,草长莺飞,画到那些正跳着舞的人们身旁时,借着各种技法,使得观者产生了一种错觉,先前凌乱的线条变得活泼起来,看上去轻松自然,人物愈显传神。

    她画得投入,对周遭的人都议论了些什么置若罔闻。

    就在这时,边上暗香浮动,一个柔软的身躯靠了过来,那人伸出了纤纤素手,虚指着画上坐在石头上的一个老人,说道:“这里,画得不对。”

    声音甜糯妩媚,咬字不是很清楚,带着浓浓的异族腔调。

    文笙被她说的话吸引了注意,没有多想,随口问了句:“哪里不对?”

    可与此同时,大厅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文笙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何事,她侧头循着那只手看向说话的人,就见丽姬站在桌案旁,隔着面纱,认真盯着这幅画,而后她语气郑重地回答文笙:“大族长帽子上插着三根翎羽,你少画了一根。”

    丽姬当真开口说话了。

    文笙有些意外,怔了一怔,才道:“好。我这就加上。”

    她之前便猜测丽姬不肯开口可能是因为思念故乡心情郁郁,故而向杜元朴详细打听了含兹国的情形,画出来希望能打动她。谁知道真正使得丽姬开口的,竟然是这画上的一处错误。

    丽姬倚在桌案边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文笙在大族长帽子上添了根翎羽,方问:“你去过含兹吗?”

    文笙实话实说:“没有,我也是听人说的。”

    丽姬点了点头,回身仰视比她高了一个头的李承运。

    这时候,整个厅堂内才沸腾起来。丽姬说话了,甭管说的是什么,说了几句。程国公李承运必定会言而有信,他在西山的马场就要易主了。

    客人们议论纷纷,有羡慕的,有钦佩的。也有的懊恼自己没有想到。被一个初次来这种场合的小姑娘捡了便宜,这姑娘虽然画艺了得,但由最后的结果看,蒙了眼睛作画什么的并不重要,关键是把画画错,引得国公爷的爱姬出言纠正。

    至于米景焕和妩大家心中更是百味杂陈。

    李承运很是爽快,走过来伸手揽住了丽姬的纤腰,笑对文笙道:“蒙着双眼作画。本国公这还是第一次见,当真是神乎其技。更难得的是你有这份心思。放心,本国公说话算话,明日便派人将那马场过到你名下。”

    文笙抬头在人堆里找到了杜元朴,杜元朴此时的表情很复杂,既兴奋,又透着焦虑,文笙拿不准他是怎么看眼下这事,按之前商定的,此时她应该推辞不受,转而向李承运求一纸荐书。

    但静下心画了这幅画之后,文笙又有了些别的想法。

    对这些权贵而言,一个马场或许无关紧要,但荐书则不同,日后若是举荐的人出了问题,他也是要跟着受牵连的。不是说,她婉拒了马场,李承运就必定会给她出具荐书。

    观李承运的言谈举止,此人虽然耽于享乐,却并不胡涂。

    故而文笙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深施一礼,莞尔笑道:“却之不恭,那顾九便占下这个大便宜了。”

    有个马场也好,她不养马,却可以有个落脚的地方,而且同在西山,那里离着杨昊俭的山庄必然不会太远。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周旋。

    谁料李承运大约看她是个小姑娘,听了这话“哈哈”大笑,竟而语带调戏道:“那不行,本国公的便宜不是谁想占就占的,宝贝儿,你说是不是?”说话间,侧了头,口气亲昵地去问怀里的丽姬。

    文笙无语,暗自腹诽:“一大把年纪了,谁稀罕!”

    丽姬也没有作声。

    李承运一见之下不禁有些伤脑筋,柔声道:“你呀,既是想念家乡了就同我说嘛,咱们回去,先把国公府后园重新修了,就照这画上的样子,种上青草,支上帐篷,本国公再派人去寻访你的族人,若是还能找到,就接来和你作伴。”

    丽姬虽然没有说话,却贴得他更近了些,显是为他这些安排所感动。

    宴会进行到此,李承运也没了心思再做别的,便想接下来说几句场面话,叫大伙散了。

    丽姬看看李承运,又扭头看看桌案上的那幅画,再度开口道:“我想要那张画。”

    文笙不由地暗想,李承运不可能一天到晚陪着她,这位丽姬姑娘平时怕是颇为寂寞。她说话时口音这么重,无怪不喜讲话,可越不说不练,就越是生疏。

    她难得开次口,李承运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众人回到座上,大驸马命人送妩大家离开。

    李承运不再提刚才这事,同大伙聊了聊奉京最近的趣闻,又领着喝了几杯酒。

    大驸马、二驸马都看出意思来,纷纷表示时间不早,大伙该散了。二驸马又笑言等隔上几日由他来作东,宴请在座的诸位。

    他慨叹道酒菜什么的都好说,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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