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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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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他才驱车到西门去重新排队,出城之后直奔浦川。

    浦川在乐城的西南,相距大约三四百里。

    王十三今日往返邺州已经赶了一天的路,这会儿就任马儿慢慢地走,一边赶车一边与文笙聊天。

    这可急坏了后边那几百号人,超也不是,停也不是,只好隔着二三十丈远亦步亦趋跟着。

    天渐渐黑了,眼看着最前头的马车找了一处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旷野停了下来,那一男一女不走了。

    两人由车上下来,捡起堆干柴点着了篝火,还在旁边铺上了油布、毯子,看这架势,明显是要长时间停留。

    得,今晚大家都得宿在野外了。

    文笙和王十三烤了一会儿火,耳听着后头喧哗声由强转弱。等到他俩开始吃晚饭,跟来的那些人也差不多都安顿下来。

    王十三一通大嚼,将满嘴吃的咽下去。道:“这些兔崽子们如此肆无忌惮,不就是仗着人多么,以为老子不敢把他们怎么样,等下我看看哪个不顺眼,来个杀一儆百,他们自然就老实了。”

    文笙道:“那到不用。”

    他们选的这个地方四周无遮无挡,是以相互间都看得清清楚楚。

    好处是不虞有人偷听。

    “不用理会他们。等会儿我自有办法,你且说说浦川那边什么情况,杜先生怎么说?”

    “杜元朴的消息是两三天之前的。他说各方势力齐聚浦川,除了谭五先生带着谭家子弟、当地官府和咱们的人,还有几波人马不摸底细,很有可能那姓钟的和南崇林世南都派人来了。叫你我千万小心。”

    王十三顿了顿。疑道:“你说姓钟的死了没,鬼见峡到江北那么远的水程,这要能活下来得多么命大。再说林世南来夺《希声谱》?”

    在他看来,这两件事都有些不可思议,林世南突然对《希声谱》感兴趣尤甚。

    南崇连个有名气的乐师都没有,童白霜那样的已属凤毛麟角,他就算拿到了《希声谱》给谁用啊。

    文笙微微摇了摇头,她也觉着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

    “咱们这边谁在浦川?”

    “听说是李承运那边的人。约了地方。等见面之后就知道了。”王十三没怎么留意,在他看来。管浦川的自己人姓甚名谁,只要够能干听话就好。

    文笙却知道杜元朴负责碟报,手下实际整合了两支人马,一支是纪家军的斥候,这个不必说,自是令行禁止,杜元朴用起来如臂使指,另一支是李承运的亲信,包括程国公府的侍从忠仆、卖命给李承运的江湖人等等。

    这些人杜元朴用起来始终隔了一层,不能不有所顾忌,这一次大约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动用了他们。

    等到了浦川且看来的是谁吧,按说眼下内忧外患,哪怕是李承运的嫡系也不该生出骄纵的心思,不过事有万一,若真遇上个拎不清的,杜元朴不好出手教训,文笙大可以代劳。

    她和王十三吃过晚饭,围着篝火又闲聊一阵,眼看月亮升起老高,觉着时间差不多了。

    文笙拿过“太平”,平放在膝头,眼望熊熊火光,酝酿了一下情绪。

    王十三靠了过来:“弹什么?真不用我出手了?”

    文笙微微一笑:“你听着就好了,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说话间,她左手在弦上跪指滑出,右手中指一“勾”一“剔”,琴弦发出轻快地铮鸣。

    琴声起时,王十三挺了挺胸,一语双关:“我捧人场。”

    文笙对这句调戏置若罔闻,没有搭理他,全身心投入到琴上。

    静夜里琴声一响,远处的人群登时有些骚动。

    顾文笙突然弹琴肯定没好事,她想要干什么?

    这些人第一反应是要向四下散开,以躲避《希声谱》的控制。

    但坐在文笙身边的王十三却一听就听出来了,文笙弹的是《伐木》。

    会叫人心身愉悦,不自觉忘却烦恼的曲子,难怪文笙会说“你听着就好了”。

    “叮叮咚”,“叮叮当”,节奏明快,盘旋往复,好似雀鸟在晴空里飞翔。

    这支琴曲王十三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但奇怪的是每一次听依旧会有很新奇的感受。

    就像那旋律烙在心上,溶在血液中,每当它响起,就不由自主会受到影响。

    受到影响的可不止王十三一个,和那些初次听到《伐木》的人相比,他明显要淡然得多。

    闹嚷嚷的人群很快安静下来,篝火轻轻跳跃着,映红了文笙的脸庞。

    连飞舞的火星都透着轻盈,三月的夜晚,繁星闪烁,阵阵凉风轻拂,众人呆怔怔站立,许久竟没有人愿意打破这份静谧。

    这就是传说中的《希声谱》?

    不知不觉间,一曲《伐木》早已弹完,文笙左手一个“长吟”,曲子已换成了《探花》。

    因为谭容华。她在乐城暴露了行踪,而此去浦川是要与自己人会合,文笙不可能放任这么多人一路尾随。只好请他们都睡上一觉。

    等他们睡醒了,自己早已乘坐马车不知去向。这是她能想到最省事的法子。

    《伐木》的影响犹在,对众人而言,正是心神最放松的时候,《探花》旋律一起,几乎就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很快抵抗力弱和原本就困倦的人先行躺倒,其他的人即使意识到不对。也已是哈欠连天,呆呆站在原处,不过多撑了一会儿。

    王十三一跃而起:“好了。还是你厉害,这招帅得很,比刀按在他们脖子上都好使。”

    文笙抿嘴一笑,右手一个“长锁”。结束了《探花》。将琴拿开,便要站起身。

    在她想来,自己从领悟了《希声谱》可谓无往不利,从来未失过手,钟天政能突破《行船》的屏障那不过是个特例,根源在他俩当初练的“合鸣”上,就连钟天政,应对起《探花》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何况是眼前的这些“尾巴”。

    可偏偏事有例外。

    王十三此刻人是站着的,当先发现有异。“咦”了一声,指着暗处,示意文笙快看。

    文笙随之望去,横七竖八睡倒的人群中,竟站立着一个人。

    这个距离,《探花》实在不该失去效果。

    那人身体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模样,但随着王十三和文笙注意到他,那人拍了两下巴掌,往这边走来。

    这一动,显然是个活人,并不是傀儡之类。

    文笙并不死心,再度坐回原处,弹起《探花》,一边弹,一边留意着来人的反应。

    那人走得很慢,似乎有意在给文笙更多的时间叫她弹琴,边走边赞道:“顾姑娘真不愧是《希声谱》的传人。如此良宵,得闻两首如此美妙的琴曲,真是不虚此行!”

    文笙怔住。

    对方气息四平八稳,确实是未受《探花》的影响,文笙不是不能接受现实的人,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她也就停了琴,站起身来,端详对方。

    先闻其声,再见到人,文笙立刻便断定她并不认识来者。

    这人中等身材,大约四十来岁,身穿褐色的麻布衣裳,赤着脚蹬了一双草鞋。五官长得很普通,面色黝黑,唇上留了两抹短髭。

    看这打扮像是个披发头陀。

    不知是不是篝火的原因,他这么走过来,叫人很容易忽略他的长相,只注意到他有一双精光四溢的眼睛。

    这人空着手,连个包袱也没拿,看样子也不像有同伴。

    王十三觉着不妥,手摸到刀上,喝道:“站住!装神弄鬼,哪条道上的?”

    来人仿佛半点没觉着冒犯,笑了笑,站住。

    “我没有恶意,这位小兄弟无需如此。”

    王十三哼了一声:“哪个坏人头上也没刻字,一上来就承认的那是傻子。没有恶意你跟着我们?”

    王十三如此直接,来人显得有些不能适应,他隔着几丈远站住,道:“两位误会了,依两位的名气、本事,我相信他们与在下一样,身不由己从乐城跟出来,更像是一种追随。就像在下,仰慕已久,一有机会,就迫不及待地想与二位交个朋友。”

    王十三半信半疑,挑眉问道:“他们都睡了,你为什么醒着?”

    来人微笑着摇了摇头。

    文笙开口:“先生贵姓?”

    一个能够抵御《探花》的人,不容她不重视。

    来人道:“在下复姓东方。”

    东方在复姓里面并不罕见,文笙坦然道:“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不受这支曲子影响,方才真是吓了一跳。”

    东方脸上没有半点得意之色,张嘴正要说话,王十三在旁接言:“吓着你了?真是该死,我来将这小子一刀宰了,那就没有例外了。”

    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打这人从人堆里一冒出来,王十三就觉着浑身不舒服。

    具体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所以说起话来也没有个好气。

    东方脸色变了变,强笑道:“两位难道不想与在下交个朋友,以便能在《希声谱》上更进一步么?”

    王十三闭上了嘴,望向文笙。

    那东方又道:“我这个人虽然不是乐师,但天生有些古怪,乐师的手段,算了,我也不敢把话说得那么满,反正我认识的乐师没有一个能奈何得了我的。传闻《希声谱》有多么厉害,我忍不住好奇,顾姑娘,你何不再试试别的曲子?”

    文笙暗自皱眉,这个人不知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姓东方。

    他想一一体会自己的《希声谱》,目的真像他说的那么单纯?

    关键是除了适才弹的两首曲子,她所学其它的几篇曲谱像《捣衣》、《采荇》并不适合拿出来与他对练,《碎玉》更不必说,所以文笙只是转瞬间就打定了主意。

    “若换一个时候,我俩巴不得能有机会与先生切磋。只是这会儿我们还有要事,不能再耽搁,东方先生若是有意,日后可以去离水找我。”

    不是见猎心喜,而是委婉地拒绝。

    东方先生显然大为意外,犹豫道:“这样,那……”

    文笙毫不犹豫冲他面带抱歉点了点头,招呼十三:“不早了,咱们走!”

    说罢她转身便要上马车。

    东方先生伸手欲拦,王十三早在等着这个机会,见状一个箭步冲上,伸掌向他肩上拍去。

    他动作太快了,东方先生目光一凝,抽身后退。

    一进一退间,两人竟似旗鼓相当。

    王十三叫了声:“你再装!”

    文笙一只脚已经踏上马车,闻声回头。

    就见王十三向着东方先生迎面一掌抓去。

    那东方先生身体微蹲,两手摆了个古怪的姿势,乍一看像是虎扑,两手像爪子一样上举,右手迎上了王十三的手掌。

    就听“当”的一声,两人看上去都是空手,不知怎的竟会发出这么响的声音。

    与此同时,东方的另一只手抓在了王十三手腕上。

    因为《明日真经》,王十三手腕上几乎能感觉出来有强劲的气流涌现,“噗”地一声气爆响,将对方的手弹开。

    短暂的交锋,谁都未占到便宜。

    这一次那东方先生脸上明显流露出了惊愕之色。

    文笙道:“十三,走了。”

    王十三应了一声,冲那东方先生眯了眯眼,而后倒飞落到了马车上。

    东方先生站在原处,目送马车离去,没有再试图阻拦。

    车轮滚滚,马车上二人足足沉默了有一刻钟时间,文笙道:“十三,你觉着这个人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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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再见董涛(二合一)

    “讨厌,太讨厌了。”王十三念叨。

    说完了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表现,又担心文笙觉着他好勇斗狠,乱得罪人,道:“这老小子鬼鬼祟祟,肯定没和咱们说实话,十三爷看人还是有两下的,反正我觉着他不像好人。”

    文笙先是对他的自吹自擂进行了嘲笑:“十三爷看人有两下?”

    王十三赶紧道:“可不是嘛,你想想,我从刚认识就看你顺眼,虽然那时候咱还不是一伙的,我没事就爱往你身边凑,叫你欺负得,啧啧,可吃了多少亏。”

    文笙忍不住乐了,她也想起了当初那些事,十三那会儿看上去贱兮兮的,她从老鹰岩上怒气冲冲下来的时候,可没想到会有今天。

    王十三洋洋自得:“十三爷那会儿压根儿没想过报复回去,这不,苦尽甘来了。”

    文笙笑了一声:“好吧,算你有理。我与你的感觉也差不多,这个人必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不可掉以轻心。不过他也算给我提了个醒,还好有今天,否则我都快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希声谱》也不是万能的。”

    文笙选择相信她和王十三的直觉。

    杜元朴既然传信说此刻浦川聚集了很多来意不明的势力,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可以克制《探花》的人,只怕不是巧合。

    “那人武功路数上可能看出点什么?”

    王十三道:“说真的,这个难倒我了。他刚才那两下不像是大梁各大派的武功,古里古怪,要是我以前见到过。绝不会不记得。”

    “这样……”

    王十三有些不甘心:“下次再遇上,等我拿刀枪不入阴他一下。”

    甩掉了盯稍的,王十三快马加鞭,连夜驱车直奔浦川。

    关中他之前虽然来过几次,路却不是很熟,还好提前在邺州军中弄了张地图研究一番,一晚上没有走冤枉路。等第二天上午,离浦川只有十余里了。

    王十三将车停在路边,跳下来伸个懒腰。顺便歇一歇马。

    “差不多就这附近,说是有个黄庄村,他们在村子里留了人。你等我找找,累不累?等进了村子你好好歇歇。我还有一套压箱底的推拿手法。专门留着给你解乏用。”

    文笙在车里笑了一声。

    这一晚上她时不时还能打个盹,王十三却是丝毫不得闲,本来文笙想着十三白天往返邺州就累了一整天,颇有些心疼,一听他还有心思想这个,那心疼也就全都变成了好笑。

    到底是习武之人有个好身体啊,十三精力真是充沛。

    “笑什么,我说真的。”

    文笙笑应:“好啊。只要你不怕又流鼻血。”

    因为《明日真经》那回事,文笙在与王十三相处中变得格外大方。对他诸多纵容。

    王十三喜道:“说好了啊,我保证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他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就算事实证明每到最后遭罪的都是自己也乐此不疲。

    王十三活动开了,瞅着前后无人,在路边上耍了一通拳,这才牵着马,沿着脚下的泥土路找下去。

    快中午时两人终于找到了黄庄村。

    村子不大,位于一条小河边,站在村口,只见破破烂烂十几间草舍,旁边田地里乱蓬蓬长得全是杂草,村子里连个人影都不见,也没有炊烟冒出来,若非文笙和王十三此刻正站在村碑前,很难相信这里就是和自己人约好了见面的地方。

    王十三很是扫兴:“这破地方,没法住人啊。”

    文笙道:“进去瞧瞧再说。”

    两人进了村,果见一间间草舍东倒西歪,不知多久没有修缮过,里面空荡荡的,落满了灰尘蛛网。

    看样子像是许久以前全村老小一起逃难去了,能带走的东西全都带走,剩下几间空屋家徒四壁,简直到了连蟑螂都能饿死的地步。

    王十三站在村子当中,气沉丹田,喝道:“我说,有喘气的没有?”

    村尾一间房舍后面有人应声:“有,有。”

    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从空荡荡的鸡舍旁钻出来,苦着脸道:“两位可是来了。”

    文笙惊奇地认出了来人:“这不是董涛董大哥么?”

    董涛抬手摸了一把脸,见手心上全是黑灰,苦笑道:“顾姑娘眼真利,这样都能认出我来。”

    文笙意外:“杜先生传信说黄庄村这边有自己人,没想到竟是董大哥。”

    董涛那可是李承运的心腹,当初李承运被东夷人擒住,他和曲俊二人受鲁氏重托,带了巨款为其奔走,还曾与文笙、钟天政跑到于泉走过一遭。

    李承运获救到了离水之后,曲俊护送鲁氏等人前往会合,而后留下来,护卫李承运和他的家小。董涛却一直未露面。

    不过文笙因为于泉一行对董涛印象极深,虽然许久不见,他又浑身脏兮兮的,脸上黑一道白一道,还是一照面就认了出来。

    跟着她就明白了:董涛会读唇之术,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干碟报的料,到离水做护卫反而浪费人才,不用说,李承运派在奉京的那些人应该是董涛管着,杜元朴也是因为这个,才请他跑这一趟。

    董涛也是因为与文笙早就相识,此次见面没有觉着拘束,抱怨道:“我上了杜先生的当,他说关中聚集了很多江湖人,他手下的那些斥候怕是不顶事,我也想着有日子没见着顾姑娘了,又想认识一下深入虎穴救了国公爷的王将军,这才欣然走这一趟。”

    说话间,他抱拳冲着王十三一躬到地。

    王十三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董涛对他行此大礼,言语尊重,他也连忙客气回礼:“什么将军。芝麻绿豆一个小官儿,还是朝廷封的,不见外的话兄弟相称就好了。”

    董涛笑道:“王老弟立此大功,早晚的事。”

    文笙觉着董涛变得比之前会说话了。

    董涛转过身来,继续道:“谁知道他这么不靠谱,害我三天前就来了这鬼地方,这还不算。什么吃的也没带,还不敢离开,若不是河里还能捉两条泥鳅。我就只有掘土挖蚯蚓吃了。”

    文笙很是同情,她对大大小小的爬虫都有一种惧意,想想蚯蚓,不由打一个寒颤。道:“我们车里还有点吃的。昨天下午烤的烧饼,不知道董大哥……”

    董涛是真饿坏了,一听这话眼睛冒光:“要,要。我自己去拿。”

    文笙和王十三陪着他去拿吃的,董涛到河边洗了洗手,也不嫌烧饼冷硬,接在手里狼吞虎咽。

    王十三在旁坏笑:“我们早不知道,昨天才接了信。要知道董大哥这么受罪,早插了翅膀赶来了。”

    董涛只管闷头吃。连塞两个烧饼进去,才抹了把嘴,道:“真香,奶奶的,肚子总算不咕咕叫了。”

    文笙笑道:“你先简单垫垫,这附近哪还有村落,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先把午饭解决了。”

    董涛摆手:“可别,除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旁的村子都被蜂拥而来的人住满了。这样吧,你俩先在这里等等,我去弄点吃的。”

    董涛如此小心,文笙也随之慎重起来。

    他的意思是自己一露面就会被盯上?

    这里离着浦川还有十几里路呢。

    董涛抬脚欲走,突又想起一事,伸手在怀里一摸,拿出一卷书册来,递给文笙:“你先看看这个,等我回来再说。”

    董涛走了,文笙将手里的书册打开。

    王十三好奇地凑过来看,只见那书册封面上写了三个篆体字,纸张看着挺新,虽然这本书在董涛身上揉搓了好几天,却明显是新装订不久,问道:“什么东西?”

    文笙知道王十三不认得那三个字,手在上面拂了拂,轻声道:“这写着希声谱。”

    王十三吓了一跳:“当真?”

    文笙将书打开,从头到尾仔细翻看了一遍,摇了摇头:“假的。”

    王十三松了口气:“我说呢,要这么容易就能拿到《希声谱》,那些人还不得疯了一样找你……”

    他话未说完,猛地顿住,与文笙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是假的,可此刻聚集在浦川的众人却不知道,就算文笙说这书是假的,那些人也很可能根本不相信,以为她是不肯承认,故意推脱。

    好烦啊,是谁觉着还不够乱,在里面搅风搅雨?

    文笙将书丢在了一旁。

    她盼着董涛赶紧回来,好问问他自哪里弄来的这本书。

    虽然明知道不大可能,文笙还是忍不住希望这书难到手一些,那样的话流传得还不会太广。

    过了足有一个多时辰,董涛才带了一大包吃的,匆匆赶回来。

    三人在河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铺了油布,围坐着吃午饭。

    董涛问道:“怎么样,那本书可看了?”

    文笙皱眉:“书是假的,哪来的?”

    董涛看上去对这结果早有预料:“在浦川城里花了五十两银子买的。”

    王十三“啧啧”两声:“这钱真好赚。买的人多不?”

    “还成。能大老远赶来浦川的,谁还差这五十两银子?万一是真的呢。只是卖书的人很油滑,身手不错,还有同伙,我跟了他三回,最后都跟丢了。”

    董涛没将这事看得多么严重,可文笙脸色却有些不好看,她想起自己办学堂的那个主意来,要是这么多人拿着假曲谱找上门,她也不用干别的了,光每天应付这些人都得累死。

    “这可真是没本的买卖,一个人五十两,一千个人就是五万两了。啧啧,比打劫来钱都快。”王十三佩服道,“那伙人现在还在浦川么,我觉着很有必要去会会他们。”

    “不清楚。”董涛好奇地望了一眼王十三,这位不愧是草莽出身,招安过来的,这是打算要去黑吃黑么?

    文笙问董涛:“听说浦川各方势力云集,不知详细情况如何?董大哥可知道谭家诸人下落?”

    董涛是跟着谭家人离京的,若是真正的《希声谱》落在谭五先生手里,他多少应该知道点线索,总不会只拿一本假书出来就完事了。

    果然,董涛道:“我也正要说这个。谭家众人离京之后直奔关中,到了浦川附近突然兵分几路,谭家的武师很厉害,我不敢太过靠近,所以跟错了人。不过没过两日,我听他们闲谈,还是搞明白了谭五先生的去处。”

    王十三闻言顿时将那伙卖假书的人抛到了脑后,毕竟比起真正的《希声谱》来,那些都是细枝末节。

    “快说说,他去了哪里?”

    “他找了当地官府牵线搭桥,去了袁家集。”

    文笙恍然:“袁家?”

    “不错,他在袁家足足呆了有一两天,不知做了些什么。打从那时候开始,袁家集住进了很多官差,袁老爷子的家更是重中之重,别看浦川这会儿涌进了很多江湖人,袁家集离浦川不过三四十里路,到还相对安静。”

    “他离开袁家之后又去了哪里?”

    董涛摊了摊手:“他曾和谭家人在浦川短暂聚集,而后又分散开,再去哪里我就不清楚了,杜先生传信说叫我来这里等,见面之后什么都听你的。”

    文笙沉吟:“谭容华说谭五先生拿到了《希声谱》,肯定不是这本假书。他从哪里找到了真本?”

    听董涛说浦川那么乱,她不大想去参合,但就这么回去又心有不甘。

    董涛试探着问她:“顾姑娘,要不然咱们也去袁家看看?”

    文笙眼睛一亮:“有办法避开那些官兵与袁家人接触?”

    董涛笑道:“不用避啊。我临出京的时候,杜先生怕有用到官府的人,帮我弄了几封信函。都是朝廷里的达官贵人,什么长义侯,安陆侯,都是托当地的官儿给行个方便,帮忙找一下《希声谱》,量关中这边的官儿也不清楚内里的道道。”

    文笙笑了:“杜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三人吃过饭,简单收拾了东西,直奔袁家集。

    到了附近,文笙想一想,叫王十三停了车:“我还是乔装改扮一下吧。董大哥,你说咱们用什么身份见袁家人?”(未完待续。)

    ps:  董涛是真饿坏了,一听这话眼睛冒光:“要,要。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好想这么写。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三个骗子(二合一)

    (上章结尾做了点修改)

    由于三人罕见地对如何在当地官府和袁家人面前亮相起了争执,等他们一行再次出现在袁家集附近,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啥?你说文笙不是向来说话算么,有什么可争的竟然耽误了一下午?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袁家这一趟势在必行,三个人对此都没有异议。

    拿文笙的话说便是:“虽然有传言说《希声谱》已经被袁家的下人偷拿出去卖了,袁家人始终蒙在鼓里,这件事不应该再与他们有什么瓜葛,但既然谭五先生离京之后先到的袁家,在那里停留了很长时间,并且由结果看,他离开袁家之后很快就拿到了《希声谱》的真本,这一点上我们姑且相信谭容华,我觉着他在袁家必定发现了什么关键线索,我们很有必要去打探一番。”

    但怎么去,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找到地方官,由董涛出示京里贵人的信函,请他行个方便,叫来袁家老小逐个儿询问。

    不过这个法子过于粗暴,很可能打草惊蛇,最后错失了重要的线索。

    董涛觉着最好三人能住进袁家,先侧面打听一下,他和王十三还可以施展所学,听听壁角墙根儿什么的。

    眼下想找个理由顺利住进袁家,要么是装作饱学之士前来以文会友,要么是假扮大夫给袁大家治病。

    袁家此时可是住着两位在关中颇有名望的大夫,有道是隔行如隔山。董涛和王十三自忖对望闻问切开方抓药七窍通了六窍,只怕一张嘴就露了怯,而装读书人的话。两人也没见得好多少,一起看向文笙。

    文笙能诗擅画,好歹还有点谱。

    但文笙毫不留情地就给两人泼了一盆冷水。

    “你俩觉着我能女扮男装,黏了胡子,去骗过袁家所有人的眼睛?”

    ……那得多瞎。

    “而且袁老爷子病重,家里又沾上了这等事,若没有一定的文名。袁家人会不会接待都两说。到不如想想董大哥能不能假装京里的名医,扮成读书人是咱求着人家,扮大夫是人家求着咱。这是两者的区别。”

    扮大夫,还得是名医,董涛叫苦不迭:“为什么是我?”

    王十三幸灾乐祸:“这还用问么,你年纪最大啊。”

    “我一点儿都不懂。”

    “没事没事。名医脾气都大。袁家不是已经有两个大夫在么。你听他们怎么说,随机应变,能撑个一两天就行。秘诀呢,就在一个‘演’字上。”王十三拍着董涛的肩膀道。

    “真不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不试试怎么知道!”

    董涛叫王十三堵得说不出话来。

    可一会儿轮到王十三的时候……

    “我为什么要装附庸风雅的少爷?”

    董涛“噗”就乐了:“男人,不能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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