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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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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笙心中一动。

    江审言这个人心思很深,若是不想参合,他多半连提都不会提,那么他叫自己和十三过来,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呢?

    她坐在那里两手十指交叉,撑着下巴想了一想,将胳膊从桌子上拿了下来,道:“江大人,我俩有一位朋友,姓云名鹭,为人行侠仗义,在大梁武林颇有名气,本来他也计划与我们一起来南崇,过江之前,我们凑巧发现了东夷鬼公子的行踪,故而兵分两路,由他追了下去。若是消息不错,鬼公子现在已经与林世南勾结到一起,云大哥也落在了他们手里,不逊上次其实是打算去救人的。”

    她特意提到云鹭是江湖中人,意谓与两国交锋的政局无关。

    江审言显然还不知道燕白之前在将军府医治的那人便是鬼公子,惊诧之色一闪而没。

    文笙更是燃起了希望,道:“朋友不能不救,只凭我们势单力孤,若是想请大人帮忙救人,不知您有什么样的条件?”

    江审言似乎早便想着与文笙和王十三谈谈条件,思忖的时间不长,直接道:“我帮你们救人,你俩不要走了,就留在南崇,住我家里,好好陪着你外婆安享晚年。”

    文笙先摇头予以拒绝。

    她在大梁那边还有千头万绪,许许多多的牵挂,怎么可能丢下不管。

    王十三也觉着住这便宜舅舅家里,受着诸多约束,一时半刻还行,长了他哪受得了。再说外婆对他再好,也比不上老婆能陪着他一辈子啊。

    “不住你家,等回头问问外婆,她要是乐意,我就带她回大梁,好好孝顺她。”

    江审言将脸一沉:“别想了。既然这条件不行,那我还有一条路给你们走。等我和你外婆说一声,这两天便给你们成亲。成亲之后,我会请燕白给顾姑娘将伤彻底治好,然后负责救出你们那姓云的朋友。除此之外,你就算撺掇着你外婆上吊寻短见来要挟我,也休想我让步。”

    文笙十分意外。

    她没想到江审言竟然提了这么个要求。

    按他的老谋深算,自然知道自己和十三不可能一直留在他府上,那么他真实的目的就是叫她和十三成亲?

    她立刻向王十三望去。

    就见王十三突然露出了心虚的模样,避开了她的视线。

    然后他极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行了,知道了。那个,等我们商量商量再说吧。”

    然后他就拉着文笙逃也似地出了书房。

    文笙:“……”(未完待续。。)

    ps:  草稿。

    我再顺顺。

第四百零二章 散不散功抉择在你(二合一)

    狄秋衡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王十三回头看到,一股邪火直接窜起,压都压不住,回头冲他发作道:“滚滚滚!再跟着老子,别怪我当真翻脸,大过年的叫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狄秋衡看出王十三已经恼羞成怒,跟还是不跟,他犹豫了一下,听着身后书房里江审言道:“秋衡,你回来吧。”

    且不说狄秋衡如释重负,单说王十三。

    他只是看着文笙清亮的眼神就忍不住发慌,拉着她一路疾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审言目的不是叫他们成亲,是想让他散功啊。别看他现在刀枪不入,刀山火海都不怕,好似无所不能,可一旦开了荤,就跟话本里头的精怪被收走了妖丹一样,立刻打回原形。

    可是他又不想放开文笙。

    这一路患难与共,文笙实在是太好了,哪哪儿都好,对他也好,来南崇的这段时间他就像是做梦一样,兴兴头头栽进去,直到《明日真经》那码事像一盆冰水,迎头浇下。

    叫文笙跟着他,然后一辈子守活寡?

    他还真没有那么大的脸。

    原本想着拖一天算一天,或许时间长了总有办法解决,可现在江审言突然把这成亲的事摆到他们面前,叫他怎么说?

    王十三的纠结都摆在脸上,面皮皱得像个苦瓜。

    文笙被他拉得一溜小跑,不时端详他。忍不住道:“你想去哪里,咱们慢慢去就是了,有什么为难的。你也可以慢慢说,这么慌里慌张,叫人看了像什么样。”

    王十三一下子顿住,他不知道现在该去哪里。

    算了,难得狄秋衡没跟来,不如出了江府,去街上随便逛逛。

    文笙也不催他。

    十三心里有事。她早就发觉了。

    打从那天他独自去暖房里偷听,回来之后就心事重重的,行事也不像之前那么张扬。在自己面前变得畏首畏尾,偏还瞒着自己,强颜欢笑,文笙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拆穿他罢了。

    两个人出了江府。

    今天是大年初一。大街上不时有头扎红绳的顽童嬉闹着跑过,相互投掷鞭炮,或是上来问个好讨糖吃。

    行人不管认不认识,多相互打躬作揖,道声“过年好”。

    更有车马往来匆匆,那是大户人家的管事仆从带着主人名帖,去朋友亲故门上投贺拜年。

    王十三表面上左顾右盼,溜溜达达。心里却绞尽脑汁地想着说辞。

    不知不觉,两人转到了三泰街尾钟鼓楼附近。文笙道:“我累了,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王十三心里一紧,知道她这是要听自己说实话了。

    他赔笑道:“前面不远就是吴家的上露园,听说今天里边有角抵戏,全城百姓都随便进园子去看,咱们也去,坐下来瞧瞧热闹好不好?”

    文笙笑笑:“你想去看?”

    王十三迟疑了一下:“也不是很想。”

    他现在心里又是忐忑,又是窘迫,哪有心情凑热闹。

    文笙笑道:“我也不想,那不如换个安静的地方,上露园既是嘉通名园,里面景致必定要胜过你舅舅家的后院,咱们不进去,只在附近居高临下远眺一下吧。”

    若按文笙所说,没有比钟鼓楼最高处再合适的地方了。

    嘉通的钟鼓楼是个三层楼,铜钟和大鼓都在二楼,由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兵守着。

    三楼本是摆放刻漏的地方,后来守楼的兵卒觉着上下楼不方便,就把整套刻漏搬到了下面,最顶上一层成了堆放杂物的地方,等闲不会有人上来。

    王十三带着文笙悄无声息自东北角的木头楼梯上了楼。

    楼上扔了些破桌子烂凳子,还有露出棉絮的垫子,目之所见,到处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文笙打开窗子透气,和王十三将靠窗附近简单拾掇了一下。

    王十三搬过一张桌子来,擦拭干净,文笙若是坐在桌沿上,透过窗户,正可以将上露园里头一片梅林尽收眼底。

    催发寒梢冻蕊,竟成枝头娇艳,看满园粉红雪白争相开放,鼻端似能闻到那淡淡的幽香。

    文笙赞叹:“真美,怪不得要叫上露园。要是再飘上一点雪,共一两知己在此处围炉诗酒,人生夫复何求。”

    王十三站在她身后,探头瞧了瞧,笑道:“还是你会挑地方。那几个老兵整天守着这钟鼓楼,也不知道上来瞧瞧。”

    听文笙这么说,王十三心里头不觉好受了些。

    顾文笙和别的女子确实不大一样。

    名利钱财这些,她统统不看中,甚至奉京当日那么多权贵,她也没有想着给自己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婿。

    说不定也不介意他被《明日真经》束缚住,不能那个啥。

    不能那个啥就不能有孩子。

    王十三抱着脑袋想撞墙,奶奶的,就算她全都不在意,可是老子急呀。

    他这里胡思乱想,文笙眼望窗外美景,突然开口道:“十三,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商量?”

    “啊?”王十三回神,才想起来他是以商量事情为由,将文笙拉出了江审言的书房。

    “他说要是咱们成亲,他就帮着救云鹭。……你怎么想?”他心念电转,决定先探探文笙的口风。

    别到现在了,他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要是那样,人家根本不想嫁他,他却冒冒失失说出自己的苦衷,可有多么丢脸。

    文笙瞥了他一眼,笑笑:“好,那我先说。”

    王十三紧张地大气也不敢透,听着她道:“云大哥落在敌人手里。需得赶紧救出来,若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再没有旁的办法。那我同意。”

    王十三闻言,心里好生不是滋味。

    文笙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但有一线希望,她便不愿嫁给自己。

    她待自己那么好,还说什么同生共死,难道都是他自作多情,会错了意?

    文笙不闻王十三作声。仿佛不知道他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伸出纤纤素手,握住了王十三的手。

    王十三傻傻任她握着。

    文笙继续道:“十三。我更希望来日我们的婚事可以不受任何人,任何事干扰,只是出于最单纯的相互喜欢,想要一起生活。白头偕老。同生共死……就我私心来讲,不到万不得已,哪怕是为了救人,也不情愿在受胁迫的情况下,拿终身大事做交易。”

    王十三心头大震,张开臂膀抱住了她:“……我就是喜欢你,离不开你。”

    文笙笑了,放松背脊。靠在他坚实的怀里。

    “好,我知道了。我也喜欢你。”

    王十三得她亲口承认。还未还得及心花怒放,听她道:“前两条说完了,我们再来说说这第三点……”

    王十三:“……”为什么还有第三点?

    “你舅舅的这个条件好生古怪,我们成不成亲,对他而言有什么不同?他先拿了你父亲和叔父的卷宗给咱们看,难道说你成亲了就会有什么把柄攥在他手上,让他笃定你不会走你父亲的老路?十三,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么?”

    王十三暗暗发毛,他担心自己再不从实招来,文笙会一路由蛛丝马迹分析出真相。

    “呃,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王十三一咬牙,一闭眼,心说老子豁出去了。

    “那《明日真经》有个很大的麻烦,你可知我爹当日是怎么死的?”说自己不好说,拿亲爹陆鸿大出来举例子吧。

    文笙一听关系到《明日真经》,心中登时便是一凛。

    十三原本不想练《明日真经》,直到决定要行刺吴丰,没有别的办法才冒险一试,练了之后虽然进展神速,却常常觉着燥热,后来他虽然闭口不提,文笙也能看出端倪来。

    因为这个,她老觉着是个隐患,都快成一块心病了,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还真是练出麻烦了。

    王十三觉着文笙抓着他的手攸地一紧,心中顿觉熨帖多了。

    文笙亲口说了,她喜欢他,她还这样担心着他。

    这么一想,不能做真夫妻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两个人一起,总能想到办法解决。

    “那天我去暖房里偷听,才知道《明日真经》需得是那个,童子功,怪不得宣同方他们几个练不成,这里头也没什么奥妙,我二叔说只有陆家人能练,想是骗他们以掩人耳目。我爹成亲之后,立刻宣布金盆洗手,带着我娘藏了起来,其实是因为他那会儿已经散了功,随便一个什么人就能置他于死地。”

    虽然说的是陆鸿大,但其实王十三也知道,文笙听在耳朵里,想的必定是自己。

    他偷偷瞧文笙的脸色,好像先是大大松了口气,跟着就变得要笑不笑的,什么意思嘛,你到是痛痛快快给个回话。

    不管怎样,文笙是放松多了,待他说完,竟是略带着迷茫问:“十三,童子功是什么?成亲之后就不再是童子功了么,为什么会散功?”

    王十三张口结舌,暗忖:“不会吧,她连这都不知道?”

    转念再一想,还真是。文笙虽然老大不小了,可她离家早,父母不在身边,像王昔、卞晴川这些人更不会教她,整天就是练琴,她也没什么机会知道男女之事啊。

    她多半以为,成亲就是男女睡在一张床上,至多亲个嘴儿。

    哎呀,这可怎么解释。

    王十三平时厚着脸皮嘴上百无禁忌,这会儿对着文笙却抓耳挠腮,不知该怎么启齿。

    “噗嗤”,文笙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王十三瞪眼看她,文笙笑了好一阵才止住,忍俊道:“傻子。”

    王十三这才反应过来,敢情文笙方才是在逗他。

    还能不能好了,到这时候了,这小娘们儿竟还有心情与他开玩笑!王十三欲哭无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文笙扭头,凑过去亲了亲他,唇触到他面颊,忍不住又笑了。

    “有完没完?”王十三要毛了。

    文笙亲罢,笑了一笑:“那这件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王十三一听这话,刚刚竖起的毛全都服帖了,这问题半个多月一直盘旋在他心头,吃饭的时候在想,睡觉的时候也在想,他模糊有个想法,却怕说出来叫文笙生气。

    “你看,我就是这么一副材料,这辈子再怎么努力,在旁人看来可能也是配不上你。唯一还能拿的出手的,就是这身武功了,所以我……不能散功,可让我放你走,看你去嫁旁人,除非我死!”王十三觑着文笙脸色,小心翼翼地道。

    他觉着但凡是个女的,听到自己这么自私又蛮不讲理地一番话,都会糊他一脸。

    文笙坐直了身子,挣脱王十三的怀抱,拍拍身旁的位置,叫他来坐。

    她有话要说。

    “十三,你说的这些对也不对,不放我走是对的,至于配不配的,在我看来,你有很多长处,无需妄自菲薄。两个人能相互心悦,就说明他们是半斤八两,没有谁吃亏一说。既然你练《明日真经》没有性命之忧,那散不散功抉择完全在你。你要留下武功来,我便陪着你想办法,你若是改了主意,就算真的武功全失,那也没什么,有我顾文笙一日,必能护你周全。”

    文笙的伤经由燕白治了这么多日,虽然未能痊愈,但自觉好转了不少,也有底气说这样的话,大不了真应了她之前的话,同生共死便是。

    王十三心中百味杂陈,他虽然感动,却不愿余生都靠女人来庇护。

    “那个,辛辛苦苦练了二十年,我还是先留着吧,刀枪不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一旦说开了,他心里顿时就像去了块大石,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就是江审言一心想我散功,这事也做不了假,我一日不答应,他一日不会松口帮咱们。云鹭那里……”

    文笙略一沉吟:“眼下他占着主动,自然是想将一切都控制在手里,他因你父亲那事对你心有疑虑,咱们对他还是了解得太少了。不散功也好,省得完全被他拿捏。这样,咱们也给他找点麻烦,叫他别这么从容。”(未完待续。。)

    ps:  我好像得了一种叫码字厌倦症的病。

第四百零三章 我住隔壁我姓王(二合一)

    陈大公子今天在城南的芙蓉瓦舍包了个场,请了一帮权贵子弟去玩。

    全嘉通有名气的百戏班子都被吴家请去了上露园,相较那边诸如吞刀、吐火的各种杂耍,芙蓉瓦舍这边都是文戏。

    傀儡戏、皮影戏,更有几位平时难得一见的名妓登台,手抚琵琶,唱上一段小曲,撩得人心里痒痒的。

    此等安排,更受权贵子弟和文人墨客们喜欢。

    陈大公子看看高朋满座,热热闹闹,更有不少上了年纪的文士夹杂其中,听介绍,有几位还小有名气,在公侯之家做着头等门客,他没有心思听曲儿,不觉走了神。

    年前宫里面传出来消息,他那位贵妃表妹这段时间身体不适,其实是有了身孕。

    皇帝欢喜异常,召了医令燕白常住宫中,他更是日夜陪在贵妃身旁,生怕出什么意外,结果才过了几天,吴皇后那里便病倒了。

    燕白夹杂中间大约心生厌烦,借着出宫给林世南府上人看病之机,一去不返,不知躲到了哪里,只在医令府留了几个徒弟,以便宫里召唤。

    贵妃怀了龙胎的事一开始没有宣扬,直到前两日,贵妃大约是觉着这一胎坐稳了,才派人告诉了家里。

    陈家众人听到这消息,既高兴又担心。

    其实早在皇帝独宠贵妃的时候,陈家人就知道,他们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主弱臣强,朝政把持在吴太师手中。真正对天祐帝梁禧忠心不二的臣子太少了,单靠他们陈家,别说翻天。要想保住性命都难。

    这些年,陈家由上到下全力结交资助那些名士大儒,招揽善待门客,只为在读书人里头赚个好名声,叫吴德水对付他们的时候有所顾忌。

    此时乐声一停,台上那十余个如花蝴蝶一般往来穿梭的舞娘鱼贯退下,陈大公子也回了神。

    边上常信侯次子笑道:“子实兄。下面出来的这个唱曲儿颇有意思,你要做东,我特意叫他们留着。你听听。世上竟有如此美妙的歌声。”

    说话间上来了两个歌妓,一人身着青衣,怀抱琵琶,另一人穿着赭色的裙子。空着手。

    弹琵琶的年纪大些。看着有四旬开外,空手的也有二十来岁,年纪大的不用说了,脸色蜡黄,连半老徐娘都称不上,年纪小的这个,瞧着也不过是中人之姿。

    看多了前头年轻美貌的妓子,这两女一上来。台下登时议论纷纷,甚至有起哄声响起。

    年纪大的头也未抬。左上方斜抱着琵琶坐下来,四弦一划,铮铮有声,一下子便将满堂嘈杂之声压了下去。

    片刻之后,此女一个“轮指”,左手注压,手上缓了下来,琵琶声清婉,如飞云江水绵延不绝。

    陈家人都喜欢弹琴作歌,陈大公子是个懂行的,当即赞道:“只听这琵琶声,怕是不下于十年之功。”难怪弹琵琶的人年纪这么大。

    常信侯次子笑道:“你且听下去。”

    这时候,那站在后头的赭衣女子开口,和着琵琶声轻轻哼唱。

    声调婉转,琵琶声潺潺,由近而远,歌声明丽,由远而近,二者渐渐纠缠到一起。不但没有影响减弱对方,反到相互增色,这寒冷的冬日里,喧闹的瓦舍中,仿佛陡然盛开出千朵万朵姹紫嫣红的花来。

    堂下不知何时起一片静寂,众人痴痴望着台上。

    此时再看那赭衣女子竟是身段生动,相貌妩媚,好一个千娇百媚的丽人,就连陈大公子都觉着下腹一热,身上像着了火。

    座上众人又有了动静,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响,不知有多少客人坐不住了。

    等一曲唱罢,赭衣女子停下来,琵琶声也渐渐止歇,只有余音袅袅,仿佛仍在绕梁。

    陈大公子如梦方醒,左右看看大家犹是一副色授魂与的模样,正要鼓掌喝一声彩,突听着角落里不知何人冷笑一声:“此等惑人心智的妖魅之音,也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玷污我等的耳朵,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惑乱宫闱了?陈家请的好宴!”

    紧跟着桌椅声响,有几人站了起来,调头就要往外走。

    众人一看出了变故,齐齐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

    陈大公子见这几个并不认识,不知是怎么混进来的,心里一沉,正要阻拦,领头一个大汉突然想起什么,抬手“当啷”一声,将一锭银子随手抛在了桌子上。

    四周惊呼声乍起,就见那人随随便便抛出来的银子竟然在桌面上砸出来一个大坑,深深陷在了桌子里头。

    门客谭芝凑在陈大公子耳边低声道:“大公子,那是安国公家的门客。”

    陈大公子脸色微变,只得偃旗息鼓,任由那几人大摇大摆离去。

    安国公,那是太师吴德水的女婿。

    几年前老安国公因病故去,安国公世子承了爵位,听说府里实际上当家说话算的,是吴皇后的姐姐国公夫人大吴氏。

    这摆明了是有预谋来砸场子的。

    叫陈大公子不安的是,适才捣乱那几个门客说的一番话。

    他的表妹陈贵妃虽然通诗文擅歌舞,是一个难得的才女,模样却不如吴皇后美貌。

    怕只怕这番话被有心人传出去,无知百姓以讹传讹,还道贵妃受宠乃是学了这歌妓的手段。一旦落下狐媚的名声,贵妃不要说生下皇子,只怕连性命都难保。

    不,绝不能任人往贵妃身上泼脏水。

    可嘴长在旁人身上,他又不能把人都抓起来,就是适才唱歌的女子,他也不能悄悄处置了,再有吴家人在后边推波助澜……

    陈大公子越想越怕。如坐针毡,哪还有心思欣赏接下来的歌舞,好不容易等到预先安排的节目都演完了。将众人送走,剩下几个好友本打算换地方再喝一顿,这会儿无心应酬,匆匆告别,坐着轿子往回赶,想赶紧与家里人商量对策。

    等他回到家门口已经是下午的申时,这时候来拜年的早走了。门前悬挂的福袋里盛满了飞帖名刺。

    轿子停下,随从打了轿帘,陈大公子自里面出来。

    只见大街上空荡荡的。一阵风刮过,随风飞旋而至好多爆竹碎纸。

    陈大公子心中突生悲凉:这会儿家族还算兴旺,来年不知会不会如这爆竹一样,“砰”的一声炸开。大厦倾倒。尸骨无存。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振作精神,正待往门里走,跟在他身旁的谭芝突然小声道:“大公子,你看那边。”

    陈大公子随他所指望去,就见距离十余丈远,高墙拐角的避风处站了两个人。

    此时太阳西沉,那两人披着斗篷站在夕阳余辉里。男的高大,女的窈窕。陈大公子看男的只觉有些眼熟,看那女子眉目如画,突然想了起来。

    谭芝已在他耳边提醒:“是打伤了韩央的陆不逊。大公子,要不然门下去问问,他来咱们门口等着有什么事。”

    陈大公子嘟囔道:“大年初一,来拜年的吧。”

    说话间他已经拿定了主意,道:“我正好没事,请他们夫妻二人进府坐坐吧。”

    陈家被逼得无法,越到走投无路,越是用人之际,陈大公子深明其理,想着不管这陆不逊为什么而来,他都要表现得礼贤下士,此人武艺如此高强,就算招揽不了,能结个善缘也好。

    谭芝这边未等过去,那边厢王十三已和文笙联袂过来。

    王十三适才在钟鼓楼上和文笙将话说开了,心里像挪开了一块大石,长长松了一口气,慨叹道:“早知道说了之后如此轻松,我早就说了,奶奶的,这些日子可憋死老子了。”

    文笙斜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舅舅不提,你还不知会瞒到什么时候。又怎么会憋死?”

    王十三诉苦:“是真的,憋死了,不但心里憋,身上也憋得慌。”

    文笙听他又说胡话,嗤笑道:“二十年都这般过来了,这时候有什么难熬?像你这样的顺着心意惯了,往往越不让做什么越想尝试,你少胡思乱想就好了。”

    王十三瞥她一眼,低声嘟囔:“我那不是没遇上你嘛。”

    两人隔窗看了好一阵梅林的景致,又说了一会儿话,看时间不早了,才悄悄下楼来,到陈家门口,看会不会等到熟人。

    所以王十三离远一看陈大公子自轿子里出来,心里别提多高兴,眉飞色舞迎过来,那个热情洋溢。

    “哎呦,大公子,谭兄,过年好,过年好!”

    他向着陈大公子离远一拱手,又走近了拍拍谭芝的肩膀,以示亲热。

    他这么熟不拘礼,连美貌媳妇都带出来了,谭芝甚觉有面子,笑道:“陆兄弟贤伉俪过年大吉。”

    文笙隔了几步远,裣衽回礼。

    陈大公子将目光自文笙身上挪开,亲切笑对王十三道:“怎么不进府,却站在这里吹风?”

    王十三搔了搔脑袋,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我们两口子来嘉通时间尚短,没什么朋友需要应酬,出来随便走走,就逛来了大人家门口。我适才正在犹豫,想进去给大家拜个年,又怕大人和公子们问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陈大公子看他这为难的样子,猜测他是经过考虑之后,打算拒绝自己家的邀请,年后不来做头等门客了。

    不知这里头有没有江审言从中作梗。

    奇怪了,江审言为什么这么看重这陆不逊?

    他脑袋里疑惑一闪而过,笑道:“既然来了,哪有过门不入的道理。谭芝,快请客人进府去,看看二弟在不在家,再叫上几个和陆兄弟相熟的,一起喝两杯。”

    王十三装憨:“不用,不用。”连连摆手间已被谭芝推着进了门。

    文笙抿嘴而笑,跟着后面,迈步进了陈府。

    一路认识不认识的,王十三全都热情地打招呼,到将陈家众人弄得懵蹬蹬摸不着头脑。

    真正让到客厅里坐下来,谭芝考虑到陆不逊这次来带着女眷,到没招呼那么多人,陈大公子坐主位,他在末位相陪,叫了个小丫鬟过来斟茶倒水。

    王十三屁股坐在椅子外沿,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寒暄了两句,进入正题:“不瞒大公子,我夫妻二人此次本是来嘉通寻亲的,没找着人,才经人介绍在贵府上做个门客,混口饭吃。我这人有个毛病,一旦受了刺激,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师父教我武艺时,千叮万嘱,不可动真火,出手时要留人余地。”

    听听,什么是高人,这就是高人啊。

    陈大公子愈加动心,道:“那件事本也怪不到你,是韩央咎由自取。我已经向父亲禀明,谁也不会再揪着这个不放。陆兄弟若是因为这个有所顾忌,大可不必。”

    王十三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不是因为这个,年前那回见面之后,我是很想过来府上帮大公子分忧的,谁知这两天才知道,陆某竟与江大人沾着亲,所以,怕是不方便。”

    陈大公子和谭芝大感意外。

    可看王十三的样子又不像是假的。

    难怪那天他夫妻出来逛街,江审言还把狄氏兄弟派了一个跟着。

    王十三小心道:“说是亲戚,其实也是从江老夫人那里算起的,隔着好几层。我和内子商量了,觉着江大人大约是觉着我来贵府做门客,叫他面子有失,才反对这件事,另外,我们也听说了,他的夫人姓吴,和陈大人这边终不是一路,怕你们也觉着别扭。”

    陈大公子暗忖:“这人到是直肠子,我还从未听人这么毫不掩饰地把吴、陈两家矛盾当面挑明。”

    他苦笑道:“陆兄弟你多虑了。江大人的夫人乃是吴氏旁支,再说江大人持身甚正,事事以国事当先,应当不会介入这些事情。”

    王十三与文笙交换了个眼色,没想到陈家人竟是如此评价江审言。

    难道他还真是个好官?

    王十三一本正经道:“大公子,我虽不能来府上做门客,但那韩央终是被我打伤的,给贵府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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