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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录-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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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枯藤,老树,昏鸦。大雪荒无人烟。

    一辆车厢外面裹着锦缎的马车在曲折的小道上急行着,赶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声音响亮的吆喝着马儿赶路。

    这地界偏僻荒凉得很,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

    马车里面坐了两个人,一个穿着云纹织锦的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闭目养神,手里还抱着一个暖手炉。

    另一个却是双十上下的女子。女子眉眼间带着些美艳,穿的是时兴的折枝花袄裙,料子是好料子,却有些宽大,应该并不是量身裁制的。

    女子坐在中年男子的下首,手里无意识的撕扯着一块手绢,面无表情,眼睛却泄露了不安的心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忽然道:“既然出来了,你又何必再多想?陈德和华惟靖两叔侄在这个时候斗了起来,可见得是天不亡你!”

    女子听了这话,稍微安了心,道:“不连累先生便好。那东厂是什么地方,先生把其容从那个地方带了出来,稍不小心就惹祸上身了,其容怎么能不担心。”

    中年男子睁开眼睛,笑道:“怕什么?你夫君既然把你送到了那个地方,想来已经不在意你了,徐其容又兵败身死了,陈德和华惟靖忙着狗咬狗,徐家作壁上观,谁这个时候还会想起你不成?”然后又温和道,“你且放心,到了北鞨就没人能奈何咱们了。”

    女子琢磨了一下,想起北鞨长公主爱慕一个教书先生的传言,心里稳了几分,又想起男子刚刚的话,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他……他真的兵败了吗?”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哂然一笑:“徐亭远昔日一封断绝书可是昭告天下了的,难不成你现在还为他伤心?”

    女子咬了咬嘴唇:“他毕竟是我爹,他恨了我一场,没想到到头来,就只留下我这么一条血脉,连给他抱灵位的人都没有一个!”

    中年男子很是不屑,正待说话,就听到行一在外面大声而恭谨道:“先生,外面雪下大了,马迷了眼,要不然咱们就在前面的破庙歇一歇?”

    女子掀开帘子,中年男子往外面一看,果然雪大了,还带着冰渣子,破庙并不远,就在前面二十步开外的样子。

    于是点了点头。

    行一说了一声好嘞,就慢慢勒了马绳,马车慢了下来。等马车停稳了,女子赶紧下车撑开一柄红纸伞,扶着中年男子下车。

    中年男子似乎很怕冷,把手炉抱得很紧。

    女子撑着伞扶着男子往破庙走去,就这么点儿路,她都小心的挡在了男子的左边,企图以瘦小的身躯替男子挡住风雪。

    这是她能替男子做的仅有的几件小事了。

    男子顿了顿脚,转身道:“行一,你……”

    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像是突然失了声。

    女子觉得奇怪,诧异的转身,被吓了一跳。

    行一死了,是被抹了脖子,尸体挂在车辕上,应该是闻到了血腥味,马匹不安的用后蹄摩擦着雪地,却也没有跑走。

    五步开外,无声无息的站着二十来个黑衣人,手持钢刀。

    中年男子和女子心下骇然,能够无声无息的杀死行一,这群人定不是普通人。

    女子眼尖,注意到这二十来个黑衣人恐怕不是一伙的,有一半袖口是暗金镶边,有一半袖口却是暗红镶边。

    暗红镶边的她认识,不是她那好相公派来的,还能是谁?只是,这暗金镶边的主使人是谁,她却猜不到。

    于是挺身挡在了中年男子身前,沉声问那暗红镶边的黑衣人:“你们主子派你们来杀我还是抓我回去?”不等人回答,便又立马自说自话,“是了,我爹已经死了,大房又和徐谨行一脉同气连声不认我爹,抓我回去已经没有了用处,你们自然是来杀我的。”

    黑衣人不答话,看样子却是默认了女子的说法。

    女子只好道:“罢了,我今日横竖一个死字,只是我家先生却是无辜的,要不是遇上了我,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局外人,还请放他一条生路。”

    话说到这个份上,暗红袖口的黑衣人忍不住鄙夷道:“夫人真是看得开!”

    一个暗金袖口的黑衣人也忍不住开口了:“小人不才,今日才见识到传言中臭名昭著的容夫人的风采,休书还没拿到手,就上赶着给另外一个男人做妾,难怪主子临死前也要拼着一口气传消息出来要我们送你上黄泉了!”

    这人语气中带着鄙夷和惋惜,也不知道是在惋惜个什么。

    女子听了却是脸色大变:“临死前……你们是谁的人?难道是我爹派来的?”虽是疑问,心里却有几分肯定了。

    她早知道她爹手里有一伙子来历不明却忠心得很的人,现在她爹死了,这些人不去杀了华惟靖给她爹报仇,却跑来这里堵杀她爹唯一的嫡女,真真是可笑,真真是可悲。

    就因为她名声不好,所以她爹到死都不放过她吗?

    徐其容只觉得心比大雪天吃了冰块还要凉,凉透了。

    好不容易被人从那肮脏地儿救出来了,却有两伙人来杀她,一伙人是她相公派来的,一伙人是她亲爹派来的,真是好得很!

    徐其容转身泪眼朦胧满脸歉疚的看着奕凭知,苦涩道:“先生,对不起,到底还是连累你了。”

    她除了说声对不起,还能做什么?

    两人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是弱女子,这荒郊野岭的,哪里还有生路?

    徐其容看到奕凭知动了动嘴唇,却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听到破风声之后的刀刃剁肉声,整个人就倒在了雪地里,然后看到奕凭知也倒了下来,红纸伞被风一吹,滚出老远。

    徐其容觉得冷得很,觉得疼得很。

    宣元二年冬,东阳侯夫人病逝,东阳侯大恸。却也有小道消息说东阳侯夫人是跟人私奔,在路上遇到了山贼,因此遇了难。————————————————————————————新书发了,希望大家多多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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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雕花的檀香木床,白玉枕,绣着碎金盏花天丝缎被子,青色的床幔用五蝠丝绦束着,两边各垂挂着两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形状的暖玉。

    屋子里的屏风、小榻、香炉、八宝架、花瓶等等无一不是价值昂贵,随便拿出一样东西都够普通人家好几年的花销了。就连那糊灯罩的碧色的水纱,一尺就要好几十两银子,还不一定买得到,一般得了这碧水纱的,无一不是拿去做衣服的罩衫,谁舍得拿来糊灯罩啊!

    徐其容揉了揉隐隐还在发疼的额头,拥着被子发呆,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倒在雪地里了,一刀没有死透,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又补上了多少刀。可是现在,她仔细感受了一下,除了头还有些昏沉,全身并没有任何不妥。

    徐其容用手捏了捏被子下的小胳膊小腿,心里有些发寒。

    这里是哪里?看这屋子里的陈设,竟是比徐家还要好许多。就连东阳侯府,也比不上这富贵。

    以前听说有那会邪法的高人,能够施法让人借尸还魂,难道,她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借尸还魂了?可是,就算是真的有这种高人,凭什么会帮她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女子借尸还魂?

    徐其容摇了摇头。

    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一个女子有些着急的声音:“韵儿,刚刚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小姐有没有叫我?韩妈妈有没有找我?”

    然后便是一个稚嫩的声音回答道:“虞秋姐姐,我听你的话,仔细留意着呢,小姐并没有叫人,韩妈妈也没有过来,半夏刚刚过来找我玩,说韩妈妈被老太太叫过去问话了。”

    “那便好,这花生糖给你吃。”

    “谢谢虞秋姐姐!”

    然后徐其容便听到刻意放轻了的脚步声往屋里来,心里先是一慌,然后想着,听刚刚的对话,那女子应该是个大丫鬟之类的,又想着即便自己是借尸还魂,一个丫鬟而已,就算是看出了什么,也不敢声张的。于是心下稳了稳,干脆不动声色的拥着被子坐着。

    随着内室的水晶帘子被掀开,徐其容看到了来人,是一个十一二岁的丫鬟打扮的人。这丫鬟的衣服和头上的珠花,倒跟徐府的一等丫鬟有几分相似。

    那丫鬟看到徐其容拥着被子坐着,连忙福了福上前来,一边帮徐其容整理被角,一边道:“小姐,怎么醒了不叫人?头还疼不疼?嗓子干不干?要喝水吗?”听声音正是刚刚在外面问小丫鬟的虞秋。

    徐其容这才觉得嗓子很不舒服,这身子,也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开口声音沙哑刺耳得很:“端茶来。”

    虞秋就赶紧拿了软枕让徐其容靠着,然后去桌子上端了一个白玉碗过来,揭了盖子,徐其容看到里面的水带着点金黄色,应该是蜂蜜水之类的,便由着虞秋喂她喝了。

    味道甜滋滋的,还温着,想来之前虞秋出去的时间并不长。喝了大半碗,徐其容就摇头不喝了。

    虞秋把碗放回桌子上,然后拿了块雪白的帕子来给徐其容擦拭嘴角,问道:“小姐,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是还不舒服,秦大夫正在大表太太那里,也好叫过来给小姐再看看。”

    喝了蜂蜜水,徐其容觉得脑子也不疼了,便道:“你伺候我起身吧!”

    虞秋“诶”了一声,便手脚麻利的帮徐其容穿衣服。徐其容站起身来,眼尖瞅到墙角放着几个暖炉,心下不由得诧异,看样子这家人富贵得很,怎么连地龙都没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衣服是做工极好的袄裙,然而样式和花色却有些老土,像是十几年前流行的款式。虞秋给徐其容梳了个包子头,扎的是绣着折枝花的白玉色发带。一边帮徐其容穿衣梳头,一边絮絮叨叨的跟徐其容讲自己刚刚被大表少爷叫去问话了。

    外面的小丫头早听到里面的动静,去厨房端来了热水。

    虞秋帮徐其容净了面,然后挖了茉莉花膏抹在了徐其容脸上,仔细的抹匀了。

    徐其容就吩咐道:“拿菱镜来给我看看。”

    虞秋笑道:“小姐这是怕虞秋梳头的手艺没有虞夏好看呢!”转身却是拿了把菱镜端着给徐其容看。

    镜子里的女孩子粉粉嫩嫩的一团,唇红齿白,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乳白色的袄裙镶了一圈雪白的兔子毛,衬得整个人更是粉妆玉琢,年纪小小就看得出是美人坯子了。

    徐其容诧异了一下,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虞秋看到小女娃对着镜子里的小女娃露出疑惑的神情,便笑道:“怎么样?奴婢前段时间跟虞夏学了好长时间呢,梳头的手艺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

    徐其容听到虞秋这话,胡乱的点了点头,摆手让她把菱镜拿走。

    怎么可能不眼熟,那样子,跟徐其容小时候一模一样!她还特地掀开了额角的头发,米粒大小的朱砂痣,竟然也好端端的在那里。

    徐其容小时候额角有粒朱砂痣,八岁那年跟大伯母乔氏去白马寺上香,白马寺的主持说额角红痣那是薄命相。因此,上香回来,大伯母便找人帮她把那粒朱砂痣给点了,留下一个浅褐色的印子。

    这哪里是借尸还魂!这身体分明还是自己的!只是,这房间的陈设陌生得很,就连虞秋这个贴身丫鬟,她也陌生得很!

    虞秋见徐其容面带愁容,吓了一跳,忙道:“小姐这是想老爷了吗?等过完年,天气暖和了,徐家便会派人来接咱们了!”

    徐其容心下诧异,却什么也不说的看着虞秋。虞秋见徐其容不说话,以为她是不信自己的话,忙哄道:“我没有骗你,来之前老爷交代了,等过完年暖和了,要是他还没有来信,小姐便回了沈老太太,让她派人送咱们回去。”

    徐其容这才想起来,自己六岁那年,因为生母去世,自己守灵三天受了寒,就一直病着,而扬州的外祖母也因为痛失爱女大病一场。她父亲便想着,扬州比京城暖和多了,更加适合养病,就把她送到了扬州沈家,既可以养病,又可以替她母亲尽孝。

    原来自己这是在沈家!

    再看到墙角的暖炉和身上素淡的颜色,便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了。

    六岁的事情,徐其容已经有些记不得了,再加上她回徐家不久,沈家就败落了,后来她爹娶了继室,徐家就更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沈家了,因此她也渐渐把沈家忘在了脑后。

    以前跟自己继母程氏闹矛盾,徐其容总是想,要是自己外祖家不是一个落败了的商户,谁敢欺负自己!程氏娘家虽然破落,却好歹是书香之家,府里的下人们哪里还会提起沈氏来。

    想到这,徐其容便问虞秋:“现在什么时辰了?”

    虞秋从怀里掏出一块镶金的怀表来看:“马上就到午时了,要不小姐先去楠筠院,陪着沈老太太说会儿话,正好吃午饭。”

    徐其容点点头,她刚刚正是想要去看看她那外祖母。虞秋连忙找了白色的斗篷来给徐其容穿上,然后又伺候徐其容在鞋子外面穿上了木屐:“外面下了点儿雨,穿上木屐走得慢点儿,也不容易滑倒,鞋子也干净。”

    给徐其容穿好了,虞秋才道:“小姐稍等一下,我让小丫鬟去把正在做针线的刘妈妈和珍珠、翡翠叫来。”

    徐其容点点头,让虞秋去了。

    心里却在想着,这虞秋、虞夏、韵儿、珍珠、翡翠、韩妈妈、刘妈妈,她脑海里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如果她们是沈家派来伺候她的,没有印象那很正常,可听虞秋言语间的态度,至少她和虞夏是徐家的丫鬟。

    跟着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一般跟小姐的关系都是非常好的,她为什么会没有印象呢?

    虽然小时候的事情她有些记不清了,可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不可能完全忘记啊!而且看虞秋的行事,应该是个稳妥的,为什么没有一直跟着自己?

    没一会儿,刘妈妈和珍珠翡翠便来了,拿伞的拿伞,拿手炉的拿手炉,看她们熟练的样子,应该是伺候惯了徐其容的。

    只是,徐其容仔细看了她们的脸,没一个是有印象的。

    刘妈妈笑着问徐其容:“容姐儿,外面雨虽然不大,可有风,奶妈妈抱着你,到了廊下再自己走好不好?”

    徐其容心下一震,奶妈妈?她明明记得自己的奶妈妈是陈妈妈啊!

    一般来说,大户人家小姐的奶妈妈,如果不犯大的错误,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的。如果这刘妈妈真的是她的奶妈妈,为什么她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见徐其容不说话,刘妈妈便以为她是同意了,便蹲下身把徐其容抱了起来,虞秋跟在后面给他们打伞,而珍珠翡翠两人便拿着手炉等东西跟在后面伺候。

    刘妈妈有些胖,在徐其容的印象里,从来没有人这么抱过自己。现在被刘妈妈这么抱在怀里,却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刘妈妈衣服上的皂角香似乎也似曾相识。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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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两小无猜

    沈老太太不喜欢那些娇娇弱弱的花儿,所以楠筠院多的是假山和各种修剪得当的灌木。扬州和西京果然不同,这个时候,西京的树木早就光秃秃的了,楠筠院却是枝繁叶茂的绿着。

    到了庭廊,刘妈妈果然把徐其容放下来让她自己走。

    徐其容一边瞅着周围跟京都完全不同的景致,一边拖着木屐慢慢的往上房走。

    刘妈妈神色有些着急,欲言又止的。徐其容一直有注意观察她们,刘妈妈的神情早落入了她的眼中,却也不说话。果然,刘妈妈还是没憋住,开口道:“容姐儿,那韩妈妈毕竟是太太的人,纵有千般不是,也该等回去了再计较吧。要不容姐儿跟沈老太太求个情?”

    徐其容之前就听说韩妈妈被她外祖母喊去问话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枝节?

    徐其容还没说话,虞秋先冷了脸,道:“刘妈妈,你也忒好性儿了,韩妈妈瞧不起沈家,不肯让小姐穿沈家预备的衣裳,咱们带来的袄裙又厚的很,生生把小姐热晕了过去。沈老太太怜惜自个儿的外孙女,惩罚一个下人难道不该?要是在徐家,韩妈妈这会儿估计已经被打出去了!”

    徐其容这才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会昏沉的躺在床上,原来是热晕的?

    这天寒地冻的,能热晕也是一个奇迹!

    徐其容摸了摸身上厚薄合适的袄裙,这应该是沈家给她准备的衣裳了。

    刘妈妈年纪虽大,却也有怕虞秋的伶牙俐齿,呐呐道:“韩妈妈毕竟是我们徐家的人……”

    “沈家还是小姐的外祖家呢,韩妈妈那样挑拨小姐和沈家的关系,居心何在?”虞秋面无表情的打断刘妈妈的话,然后又对小小的徐其容道:“小姐,沈老太太是真关心你,太太去了,以后老爷若是娶了继室,你能仰仗的也只有自己外祖家了,断不要跟他们生分了才是。更何况,这次本来就是韩妈妈的错。”

    徐其容听在耳朵里,暗赞虞秋聪明忠心,以前她嫌弃沈家是落败了的商户,不肯来往,现在想想,真的是蠢透了,一个不跟外祖母家来往,又没有了母亲的姑娘,别人还不是想怎么欺负怎么欺负!

    就是在她被嫁给那个时候还是世子的云岚的前夕,沈家二表哥千里迢迢跑到京城徐家来求娶她做妾,当时只觉得二表哥荒唐得很,气得连二门都没让他进,现在仔细想来,沈家二表哥求她做妾未尝不是在救她于水火。只可惜当时自己被云岚光风霁月的名声所骗,白白误解了他的好意。

    后来跟云岚撕破脸之后,徐其容才从云岚口中得知,二表哥刚出徐家门,便被大伯父打了一顿丢进衙门,然后在牢里折磨了个半死丢出京城去了。

    那个时候她才明白,自己的外祖家虽然是落败了的商户,却是真心惦记着她的。在那种时候,愿意不计得失来救她一把的,也只有沈家。

    虞秋的话说得软硬皆有,刘妈妈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她替韩妈妈求情是因为韩妈妈曾经给她求来了治风湿的药,还人情罢了。至于韩妈妈的做法,她自己也是不赞同的。

    徐其容开口道:“虞秋说得很对,沈家是我母亲的娘家,以后谁要是再怠慢了沈家人,打一顿板子,赶出去了就是。”

    喝了蜂蜜水之后,徐其容的嗓子也舒坦了,一开口,声音软软糯糯的,说不出来的好听。可徐其容说出口的话却是让大家神色一凛,心里琢磨着,小姐还小,哪里懂得这些道理,这话少不得是谁撺掇了说的。只是,这话有道理,小姐又是主子,话出来了大家只有点头应下的份儿。

    见大家点头称是,徐其容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要记在心里才好。”

    刘妈妈这次则带着大家给徐其容行了个大礼,表了忠心。

    相对于刘妈妈的诧异,虞秋则是高兴得很。她也只有十二岁,在她心里,主子虽然是个六岁的小姑娘,可识文断字的,总比她们这些下人聪明的。因此,徐其容说出这样的话,她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起来。

    到了上房,一个大丫鬟正拉着一个小丫头问话,抬头看到徐其容过来了,脸色有些不自在,却强笑道:“表小姐来了,老祖宗刚刚还在念叨你呢,也不知道表小姐身上舒坦了没?”

    徐其容看了眼虞秋,虞秋便对那大丫鬟笑道:“珠云姐姐,小姐已经没事了,刚下床就喊着来给老祖宗请安呢!”

    徐其容才知道这大丫鬟叫珠云,看样子应该是沈老太太身边有头有脸的,于是笑着对珠云道:“珠云姐姐,外奶奶现在在做什么?我去陪她说说话。”

    见徐其容这样,珠云反而诧异了一下,徐其容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珠云笑道:“二少爷、三小姐和四小姐在里面玩呢,四小姐刚刚还要派丫鬟去霜蒲院找表小姐过来翻花绳,老祖宗说表小姐一会儿就要过来,这才罢了。”

    徐其容又跟珠云聊了两句,这才带着虞秋进屋了,珍珠和翡翠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虞秋,和刘妈妈一起被珠云带去吃茶了。

    屋子里暖暖的,一个绑着秋香色抹额的老太太正歪在榻上看两个小姑娘翻花绳,两个小姑娘都是**岁的年纪,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却坐在老太太脚边,帮她捶腿。

    周围的丫鬟婆子都在陪着逗趣,好不热闹!

    徐其容带着虞秋进来,少年眼尖,嚷嚷道:“容妹妹来了,容妹妹快来,这里有香满楼的栗子糕,还热乎着呢!”

    众人把目光都落在了徐其容身上,老太太也笑着望着徐其容,只是那笑容里面,带着几分无奈。

    徐其容发现,这一屋子人,甚至连老太太身后站着的那个丫鬟,她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并不像是对虞秋她们的那种陌生感。

    徐其容笑着上前,二话不说的就跪在地上给老太太磕头:“外奶奶,容儿给你请安了。”

    沈老太太叹了口气,无奈中又带着心疼,忙道:“好孩子,别磕疼了,赶紧起来吧!”

    徐其容这才起来给少年和两个女孩子见礼:“二表哥、三表姐、四表姐。”

    沈老太太见徐其容这样,又是欢喜又是心疼,忙招手让徐其容去她身边坐,四姐儿沈雅慧却笑嘻嘻的开口道:“我就说容姐儿不是那小气的人,不过是一个犯了错的下人罢了,容姐儿还能因为这个不高兴?”

    这话一出来,大家的脸色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沈老太太看着徐其容粉粉嫩嫩的小脸,道:“罢了罢了,不过是罚她去佛堂跪一天,容姐儿要是不高兴,这便让瑞珠去把她放出来吧!”

    难道她们是以为自己来给韩妈妈求情的?难怪沈老太太满脸的无奈,难怪珠云神色那么古怪!

    徐其容抱着沈老太太的胳膊,整个人都贴了上去。难得见徐其容这么撒娇,沈老太太更坚信自己的猜测了,不由得有些心酸,自己一个外奶奶,还敌不过一个糊涂的下人。

    哪知,徐其容却扬起大大的笑脸,开口道:“不过是个下人罢了,她既然犯了错,就该受罚。要我说,还是外奶奶慈悲心肠,换个人,早就把她打一顿赶出去了。”

    见徐其容这么说,众人都诧异了,只有沈雅慧一副得意的样子:“我就说容姐儿懂事吧!”

    二哥儿沈鹤高兴得手舞足蹈了好一会儿,然后忽然开口对沈老太太道:“容妹妹这么好,以后长大了给我当媳妇儿好不好?”

    沈家到底是商户,不像官家那么讲究规矩,二哥儿沈鹤又是在沈老太太跟前长大的,难免被纵容得有些厉害了。所以这话不经大脑就这么说了出来。

    这下,不光是沈老太太,就连沈雅慧都脸色大变的看着徐其容,生怕她翻脸。

    沈老太太担忧的看着徐其容道:“你二表哥就是嘴巴快,并没有什么恶意的,等开了春,就把他送到学堂去,让先生管他去!”

    三姐儿沈雅茹也跟着道:“就是就是,容姐儿你别恼,回头让二叔揍二哥!”

    要是换以前,徐其容还真恼了,现在见大家这样,不由得有些好笑,道:“二表哥不过是开个玩笑,我哪里就会生气了?”然后又对面色忐忑的沈鹤一本正经道,“二表哥,咱们自己人开开玩笑没什么,这种话,要是哪天被外人听去了,只怕会生出很多事端。”

    沈鹤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了,现在见六岁的小姑娘跟他讲道理,又是羞愧又是歉意,忙讨饶:“原是我口无遮拦,以后再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容妹妹,开了春,我便去学堂,下次你来咱们家,说不定可以看到一个知书达理的二表哥了。”

    徐其容笑着点头道:“好!”

    沈老太太见徐其容这样,高兴得不知怎么是好,只抱着徐其容一个劲儿道:“好孩子,好孩子!”

    徐其容趴在沈老太太怀里,感觉就像幼时被娘亲抱着一样。心里却是想着,在她看来,这沈家确实是富贵得很,不愧是扬州第一首富。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为什么沈家会在一夕之间落败到连沈家的子孙都要去给人家当长工讨饭吃的地步呢?

第三章 伤仲永

    才在沈老太太怀里赖了一会儿,慧姐儿和茹姐儿就来拉着徐其容一起翻花绳了。

    慧姐儿笑着道:“刚刚我和三姐摸索出了一种新的翻花绳的法子,容姐儿你快来,我们教给你。别人肯定不会这个的!”

    沈老太太便松开手,对徐其容道:“你们姐妹好好玩,可不许吵架!”

    茹姐儿也跑过来拉着沈老太太的手撒娇:“老祖宗这是在埋汰我和四妹妹呢,我们比容姐儿大,再吵架那不是欺负弱小吗?”

    沈老太太被逗乐了:“再没见过比你嘴皮子利索的,还知道欺负弱小这四个字!”

    徐其容在一边抿着嘴笑,看得出来,在沈家,老太太是真心疼爱孙子孙女,而姐儿们也是真的姐妹情深,哪里像徐府,姐妹间争宠的手段层出不穷,就连二房的郭老太太,喜欢哪个晚辈都是算计着她们背后的势力的。

    慧姐儿一边把徐其容往自己身边拉,一边对徐其容道:“待会儿我和三姐姐也在老祖宗这里用午饭,吃完了,咱们都不回去,一起去暖榻上睡午觉,还可以一起说说话。”

    沈鹤在一旁听了,忙道:“容妹妹身子弱,你们睡觉不老实,让她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慧姐儿笑嘻嘻道:“怕什么,左右有丫鬟在旁边守着呢,还能让容妹妹没有被子盖不曾!”

    沈鹤这才没有了话说。

    慧姐儿和茹姐儿拉着徐其容在一旁翻花绳,徐其容虽然已经不爱这小孩子的玩意儿了,但享受这种姐妹友爱的氛围,就真的认认真真的跟慧姐儿和茹姐儿学翻花绳了,耳朵却一边听着沈老太太跟鹤哥儿讲话。

    沈鹤一边帮沈老太太捶腿,一边告状:“华家这次来的是个后辈,跟大哥一样的年纪,还带着一个侄儿,跟容妹妹差不多大。听说那位华公子很有本事,已经过了乡试,是咱们扬州城的魁首。我娘让我爹带我去见识见识,学学人家的风采,可我爹说我愚笨,还是待在家里的好。”

    沈老太太诧异:“你爹真这么说的?”

    沈鹤直点头:“老祖宗,你看孙儿哪里愚笨了?孙儿就是不爱看书,谭先生之前还夸我心思敏捷呢!”

    沈老太太不听沈鹤的挑拨:“你爹是个稳妥的,他不愿意带你去见那位华公子,约莫是因为那位华公子有问题。我虽然不出门,却也听说了,那华家是从晋州那边搬到扬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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