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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医女-第5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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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她的手在动,寒光消失在帐子里,不十分近距离是看不清的,那是一根银针。

    银针不知道插到哪了,当它寒光再次闪现,然后被收起,床上的人突然啊的一声。

    “别喊。”床前的女子笑道:“你这一喊,大家可就进来了。”

    床上的人声音放低,道:“林孝珏,你简直畜生不如。”虽然看不见,听语气能听出她在咬牙切齿。

    林孝珏搬了椅子坐在床前,看着床上骂她的人:“我畜生不如吗?我是绝对比不过你的,但请你不要侮辱畜生。”

    “你,皇上对你那么好,你害他?你放开我。”

    林孝珏在黑夜之中摇摇头:“我封了你全身穴道,就是等着人来捉奸的,怎么会放了你呢?少施晚晴,这次你可跑不掉了。”

    惊,明明是林孝珏睡的床,怎么变成了已经逃跑了的少施晚晴?

    少施晚晴语气十分焦急,道:“你不放我了,圣上醒来你让他情何以堪?”

    林孝珏立起眉头,声音大怒,但还是很低的:“你也知道圣上会情何以堪?我是皇上义女,你跟那个什么孙公公联合起来想害我,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是我,你会怎么样的大笑?义父和义女,你让我们乱1伦,皇上就算不顾及面子,心里也承受不了,他会把我处死,你这一招,狠毒至极。”

    “我也皇上儿媳,你不怕他醒来知道是你在陷害他吗?”少施晚晴声音发紧。

    或许是经历过一次,或许是抱着必须的决心,她不在乎被谁侮辱,在乎的是如何善后。

    林孝珏听她语气不善,但细想之下她说的话都十分冷静。

    笑了笑道:“不怕啊,跟儿媳行了苟且之事,你以为皇上还会有心思审问吗?”又道:“你是儿媳,爬灰常见,父女就不常见,或许皇上会饶你一条命?所以先不要慌张嘛。”说完她呵呵笑。

    少施晚晴道:“你想弄死我,没门,皇上不会杀我的。”

    林孝珏站起:“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见她要走,少施晚晴忙道:“你站住。”

    林孝珏回过头,黑夜中少施晚晴看不见她的表情有多奸诈:“还没走多远呢,你还有什么遗言?过后我可不会再来看你了。”

    少施晚晴道:“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你事先就堤防我了?可是我已经跑了。”

    林孝珏又坐下来,道:“这我得跟你好好说说,少施晚晴,你认为我们之间只有周一的仇恨吗?”

    “你那个丫鬟?除此之外,我跟你还有什么瓜葛?你不是不喜欢汉王,难道是因为他娶我?”

    林孝珏道:“我回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但是看见你家医馆的匾额,脑中一下子就浮现了你的音容笑貌,爱我的人我脑中都没有印象,却对你至死不忘,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小心眼。”

    林孝珏;“……”

    “你这意思,好像你心胸宽阔一样,因为我儿子,我自己,都是被你害死的,我还没找你报仇呢,你又害我的周一,我能绕过你吗?”

    少施晚晴的语气十分匪夷所思:“周清野,你是疯子吧?你什么时候生的儿子。”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林孝珏语调拉长,岁月好似真的就变得古远。

    “无论我前生还是这辈子,你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我的生活,你比我娘跟我在一起的时间还久,所以说你突然逃跑了,我能接受吗?接受不了,你是绝对不会离开我的,所以我就断定,你没有跑,就在我身边。”

    少施晚晴低吼道:“你就因为想着我不会离开你?我不是兰君垣,你是不是有病?”

    林孝珏道:“那你看,我猜错了吗?我说你会留在我身边,你不就一直潜藏在太妃的宫殿里吗?宫娥说你进过宫,汉王府又搜不到人,你家道中落,能躲到哪里去呢?而且钟清扬刚死,你要趁热打铁的报仇,下一个也该来找我了,太妃又受你控制,中了轻微的毒洗了三次都不肯醒,不就是跟你一起在演戏吗?”

    “周清野你不是人。”少施晚晴语气十分气急败坏。

    是因为计划早就被人看清,故而难以接受。

    林孝珏道:“我也有不明白的地方,你跟那孙子,是怎么联系上的?他那么配合你,给皇上下药,劝皇子们留下,还支开了刘公公。”

    少施晚晴冷笑:“我不会告诉你。”

    “我也只是好奇而已,说不说的,对事情一定影响都没有,反正一会皇上醒了,你就要死了,你以为那无根之人还能活着吗?”

    少施晚晴道:“我们早就认识,他拿过我大哥的钱。”

    林孝珏摇摇头:“可惜你大哥给你铺的这些路了,你也太失败了。”

    “但是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意图的?”少施晚晴还是很不甘心。

    林孝珏道:“我不像你,我都告诉你,让你死的明白。因为我有一个爱我的爱人啊,他告诉我一个道理,皇上对我再好,也是男人,而我是女人,所以我每次进宫都小心翼翼,至于对我用迷药啊,我的晚晴姐,我就是玩药的祖宗,你还对我下药?”她拿出一个什么东西,抖在空中:“看见没?你可能也看不见,这叫口罩,里面的东西叫活性炭。”说完扣在少施晚晴脸上:“这么一盖,你什么迷药也进不来。”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轻佻无礼。

    少施晚晴低吼一声。

    林孝珏笑着把口罩拿开:“所以你明白了吧?当你靠近我来检查我晕没晕倒的时候,你就已经上钩了。”

    原来少施晚晴胁迫太妃跟她演戏,引诱林孝珏进宫,再让林孝珏留宿,等着晚上让林孝珏跟皇上**一刻。

    她也没有出宫,就留在宫里,就在这厢房等着,太妃宫殿,唯一一个有暗门链接的房间。

    当林孝珏睡着以后,她在柜子里吹下迷香,算着迷香散尽,人也应该晕倒了,她走出柜子到床前查看。

    当她以为一切都搞定的时候,谁知,床上的人一个翻身,将她控制住,直接就封了她的穴道。

    对方不让她晕倒,让她十分清醒的被皇上爬上爬下,感受那份心惊胆战的屈辱。

    本来,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给太妃下重药,甚至感觉到对方医术高明,可能会被发现,但求死,其实也不那么肯定,因为她还有后招。

    再说,只要能弄死林孝珏,让林孝珏身败名裂,她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可是没有,失败了。

    失败了不说,后招很有可能都发不出来,因为不知道皇上醒来会如何处理。

    一切尽在掌握的是她林孝珏,而不是她。

    少施晚晴眼角的泪不由自主落下来,道:“永安公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想死,求你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别让皇上知道是我,不然他会无法做人,他对你那么好,你就放了我吧。”

    林孝珏站起:“你的家人都死了,我要你死的比我惨。”

    语气决绝,不容置喙,一点陷害皇上的内疚都没有,

1063 捉奸

    林孝珏蹑手捏脚推开房门,借着廊下的灯笼一看,那个孙公公身子依在正殿门口的柱子上打盹。

    太妃卧房里传来恍惚不明的灯光,两个宫娥的身影映照在窗户上,就再没见其他人。

    林孝珏不动声色将门合上,找了隔壁房间的卧室打开。

    进去后先是把床铺都铺好,制造成有人睡过的样子,然后坐在床边,轻轻闭上眼。

    大约过了一刻钟,忽听一阵惊吼:“来人,快来人……公主房里有贼。”

    林孝珏听出是孙公公的声音,嘴角倏然勾起,忙站起来。

    她趴在门缝看,见院子里人影骚动,风灯全都亮起来,人群中汉王和太子耷拉着沉重的眼皮也在。

    林孝珏推开门走出去,这时候孙公公已经站到第一间厢房的门口。

    太子冷着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孙公公道:“奴才听见里面有男人的声音。”他指着厢房。

    太子道:“你是说……”他神色大变。

    孙公公急得快要哭了:“公主殿下在里面啊。”

    林孝珏躲在人群后,对孙公公翻白眼。

    厢房里果真传来男人的叫水声,迷迷糊糊,像是在呓语,也听不清谁的声音。

    汉王脸都绿了,走上台阶推开孙公公:“走开。”

    他抬脚踢开门。

    正这时就听里面一声呵斥:“滚出去。”

    汉王一愣,回头看着孙公公,又看看太子。

    太子嘴里能吞下鸡蛋,脸色铁青的看着孙公公。

    孙公公大叫道:“是圣上?!”说完就跪倒在地。

    “圣上,奴才不知道是您,这是,这是,这是永安公主的住的屋子啊。”

    他终于把要说的话说出来了。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

    皇上在里面大吼一声:“滚,都滚下去。”

    林孝珏听皇上声音清明,已不似方才要喝水时的迷茫,知道他是醒了。

    屋里没有开灯,他肯定是预料到出事了,但是还没看清床里人是谁。

    有宫人开始后退,嘴里还窃窃私语着:“是皇上,是皇上……”

    “皇上和永安公主……”

    他们的声音满是惊诧的不可思议。

    孙公公太子和汉王都没有动。

    这时皇上又喊了一句:“都滚。”他是想把事情就这么压下去吧?只要没人抓现行。

    孙公公道:“圣上,让奴才进来伺候您和公主。”

    说完他不等皇上答应,就进了屋子。

    他这一说,就已经坐实了,屋里的人就是皇上和义女在乱1伦。

    林孝珏走上台阶叫着孙公公:“公公要伺候谁?”

    “皇上和公主。”他头都没回,脱口就答。

    林孝珏再次问道:“谁?”

    “皇上和公……”他一回头,倏然瞪大眼睛:“公主,公主……”像是遇见鬼了,踉跄两步,直接就依靠在门上。

    周围人顿时炸开了锅:“不是公主,不是公主。”

    “就是,怎么可能是公主?”

    屋里传来不解的声音:“谁在外面?”

    林孝珏道:“父皇,您怎么了?”

    林孝珏听见皇上明显的松口一口气。

    林孝珏又回头看着汉王和太子,二人瞪着她看,眼睛都直直的。

    他笑道:“二位皇兄这又是怎么了?”

    太子长吁一口气道:“你怎么会在这?”

    那她在哪呢?

    林孝珏用迷惑的目光看着他。

    汉王这时抓住她的手腕:“屋里的不是你?”

    林孝珏摇摇头:“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汉王拎起孙公公的衣领:“那你胡说什么?”

    孙公公也是才反应过来,喊道:“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我明明看见皇上和公主……”

    没等他说完,林孝珏抬手就是一巴掌:“你想陷害本宫?”

    孙公公捂着脸哀嚎一声。

    屋里传来皇上的声音:“你是谁?”声音不大,不是对外面的人说话。

    汉王扔下孙公公,直接闯进门。

    接着孙公公和太子也进了去。

    林孝珏提过一个宫人手里的风灯,笑呵呵跟过去。

    等她一进屋,屋里倏然就亮了。

    汉王正在让孙公公点灯,孙公公已经拿起火折子,就着她的灯光把屋里的所以灯光都点燃。

    屋里瞬间亮如白昼。

    这下可以看清了,床上床帐撒下,薄如蝉翼的烟纱之后,有两个清晰的身影,一个是男人,坐在床的正中间,明黄色的中衣胡乱搭在身上,背对着大家。

    另一个躺在他之前,脑袋搭在枕头上,虽看不清样子,但肯定是个女人。

    汉王叫了声父皇。

    那明黄色的身影道:“都出去。”

    怎么还出去啊?

    不就是睡个宫女吗?有什么可害羞的?

    汉王和太子想觑一眼,都十分不解。

    林孝珏回头叫着宫人:“还不清点一下看是谁?你们要给她道喜了。”

    皇上能够临幸的女子,那就是皇上的女人,以后是要辉煌腾达的。

    她身后的宫人身影攒动起来。

    帐子里的皇上道:“不必记录了,朕让你们都出去。”他声音很暴躁,好似还带着一点无可奈何。

    床上的人是儿媳妇,皇上当然不敢让人看见了?

    林孝珏悄悄都到汉王身边,在她耳边道;“我感觉那个女人是少施晚晴。”

    汉王回头看着她,差点喊出声,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林孝珏点点头。

    汉王竖起眉头。

    那边肿着脸的孙公公也是一脸茫然,回头见汉王和公主窃窃私语,脸上就更不解了。

    汉王突然上前一步,直接跨到床帐里。

    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大吼一声:“父皇。”

    同时,里面女声大叫:“王爷,不要”

    皇上一个枕头砸向汉王:“滚,滚,都滚出去。”

    汉王被打出来,宫人们纷纷避让。

    林孝珏注意到,在那女声传出来的时候,身后的宫人脸上带着一种恍然的震惊情绪。

    少施晚晴常来太妃宫中,声音大家都熟悉,

    林孝珏推着太子赶紧出门,不一会的功夫,汉王和孙公公也都出来了。

    出来之后汉王一直看着林孝珏,神色十分气急败坏。

    林孝珏对他摇摇头,他怒红的脸颊才慢慢恢复常色。

    因为太子离林孝珏很近,看见了她和汉王的小动作,小声问她:“你看清是谁了?”

    “是汉王侧妃。”

    “我……”天呐二字太子生生憋回到口中,低头一想,忙把宫人都遣散了。

    等人一走,屋里的皇上应该是感觉到了,让太子派人去传大刘公公来。

1064 心事

    太子叫着人。

    站在他身边的孙公公看向林孝珏:“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公主吗?”

    汉王和太子都怒目瞪着他。

    林孝珏道:“好在我赶来了,不然我这名声可就坏了,孙公公,您说话是不是要负责任啊?还是再想挨一巴掌?”

    因为她在屋外跟大家一起出现,所以整个宫殿的人都清楚,屋里的人不是永安公主。

    孙公公忙捂住涨通红的脸,目光怯怯的看着这位随时都可能动手的公主殿下。

    林孝珏挑眉一笑道:“想知道什么事,先把大刘公公叫来再说。”笑的那么邪佞,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大刘公公被孙公公找来,他顾不得跟门口的皇子公主打招呼,径自进了屋里。

    不多时又出来了,还是一个人。

    汉王刚要对他说什么,他抬起手做了个制止动作,匆匆出了殿门。

    汉王和太子又相觑一眼。

    林孝珏低头笑,肯定是皇上吩咐了什么,不然怎么走的那么快?

    果真,也就是眨眼间,他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两队金甲侍卫,侍卫留在殿门口,背对着殿里。

    大刘公公又跟方才一样,什么话都没说,自己进了屋里。

    屋里一阵穿衣服的声音,声音过后,房门大开。

    皇上大步从屋里出来,大刘公公跟着皇上身后。

    出来后皇上看了汉王一眼,目光立即就弹开,叫上孙公公:“你跟朕来。”

    汉王气的脸色铁青:“父皇!”

    皇上一点也不想谈的样子,不耐烦的一挥手,大步迈开,头也不回向殿门口走。

    汉王在他身后不停的叫着。

    直到皇上的身影消失不见,也没回头看汉王一眼。

    林孝珏用眼睛斜了一下汉王,睡了儿媳妇,谁有那么大的脸,能见自己的儿子?汉王以后是别想搭皇上的影子了,皇上会躲他一辈子。

    汉王此时还没预感到自己将来境遇的悲凉,皇上不理他,他很是气急败坏。

    皇上一走,金甲侍卫立即在院子空地站定,首领先是给太子和林孝珏汉王行了礼。

    太子放手让他们行事。

    那首领喊道:“金吾卫捉拿毒害太妃娘娘的要犯,无关人等统统后退。”

    他喊完,宫殿的房间陆续连点灯盏,但是没有人到空地上来。

    首先先是装模作样的搜查了两间厢房,然后在林孝珏他们后背的厢房里,把衣衫不整的少施晚晴拖出来。

    “犯人再次,请殿下过目。”

    首领把人拖到太子面前。

    那女人衣衫不整但好歹遮住了身体,头发散乱有些遮挡了她的容貌,好在太子之前被林孝珏告知,这人是少施晚晴,他来看太妃的时候,也看过几次。

    确实是少施晚晴没错。

    所以方才跟自己父亲有过一夜之欢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弟妹。

    太子看着少施晚晴的脸,有短暂的失神,目光晦暗不明,说不好是什么情绪。

    但他没去看汉王脸色。

    忽地,少施晚晴抬起头,看着汉王喊道;“王爷救救臣妾,都是周清野害臣妾的。”

    汉王刚张嘴,侍卫一脚踩着少施晚晴心窝,淡粉色的中衣上留下脚印,少施晚晴就躺在地上打滚,嘴里再也说不出话了。

    她被封的穴位也已经解开,林孝珏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之后金吾卫要带犯人走,林孝珏和太子都没有留人。

    金吾卫一走,殿内无关紧要的灯,又开始一盏盏熄灭。

    太妃屋里的宫娥走出来,到了三人面前:“三位殿下,太妃娘娘醒了。”

    本来太子和汉王正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一听这话,才想起他们留在这里的目的,是给太妃娘娘侍疾啊。

    二人又同时看向林孝珏。

    林孝珏低头看着太子:“毒解开了,毒瘾是解不开的,人虽然醒了,但是接下来要是不吸毒,就会痛苦百倍。”

    “那怎么办?”太子的语气听起来很担心。

    林孝珏抬头看向汉王;“所以这就是汉王侧妃的高明之处,她认为就算她害了侧妃娘娘,也没人敢要她的命,因为她一死,太妃的毒瘾就没法遏制了。”

    这正是少施晚晴的后招,可惜林孝珏早已看穿。

    汉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道:“那不能让她死?”

    林孝珏道:“所以王爷您还站在这?快让圣上留下活口啊。”

    汉王脸上一惊,辞了太子,忙匆匆离去。

    汉王走后,太子见林孝珏脸上满是揶揄的笑,道:“妹妹又是大赢家?”

    林孝珏笑道:“殿下想知道前因后果?”

    太子微微颔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十足一个有礼貌的聆听者。

    林孝珏却摇摇头:“佛曰说不得,殿下您想知道,就应该跟去看。”

    太子抬头望着殿门方向,不知什么时候起,天方鱼肚泛白,竟然快要亮天了。

    他摇摇头道:“圣贤也说了,非礼勿听。”说着转动椅子,努力的自己上台阶:“本宫还是去看太妃娘娘吧。”

    林孝珏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可惜。

    皇上要面子,不敢公开审理,可惜无关的人都看不到少施晚晴的下场了。

    养心殿,皇上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坐在御塌上,俯视着跪地筛糠的孙公公;“你敢给朕下药?”

    殿里除了他二人,再无其他。

    孙公公道:“圣上,奴才都是为了您啊。”

    皇上眯起眼睛:“为了朕?为了朕给朕下药?”

    “圣上。”孙公公大哭,一边念叨着:“江南柳,叶小未成阴。人为丝轻哪忍折,莺怜枝嫩不堪吟。留取待春深……十四五,闲抱琵琶行。堂上簸钱堂下走,恁时相见已留心,何况到如今。”

    皇上脸上大骇,可以显现出来的经脉都在跳动。

    这是他抄录在书笺上的词,竟然被这个狗奴才发现了。

    他手足也无措,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孙公公道:“圣上,您太辛苦了,奴才知道您太辛苦了,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怎知屋里的人不是永安公……”

    “你闭嘴。”皇上突然大吼一声,吼完他手放在胸口:“你闭嘴,你胡说,朕没有。”

    孙公公泣涕涟涟:“江南柳,永安公主,叶小未成阴,她还没长大,人为轻丝哪忍折,莺啼枝嫩,枝嫩啊,不堪吟,圣上,您忍的辛苦,可是不踏前这一步,公主何时能堪折。”

    这首词是欧阳修写给外甥女的,本来就是一段风流公案。

    皇上看着孙公公一眼,眼里都是恐慌之色,忽地,他眉心一凝,喊道:“来人,立即处死。”

    孙公公大骇:“圣上,圣上,奴才都是因为心疼您啊,奴才心疼您对公主的爱……”

    没等外面侍卫进来,皇上回手拔下床边长剑,噗一下刺进孙公公的喉咙。

    孙公公表情痛苦又不甘,喉咙中呼啦呼啦响,应该是要说什么。

    皇上长臂向后一甩,宝剑从血肉中拔出,孙公公砰一声倒地,

1065 坑

    踏踏踏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父皇!”

    皇上剑还没来得及收,那声音就已破殿而入,到眼前了。

    皇上抬起头,双目怒红;“朱高燧,你到底要干什么?”

    父亲手里的宝剑顺着剑尖正在淌血,滴答滴答的正好落在金灿灿的地毯上,在他脚下,还有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汉王吓了一跳,堪堪退后两步,再抬起头看着皇上的时候,脸已经惨白一片。

    好在这时皇上恢复了理智,将头转向一旁,声音晦暗道:“你收拾收拾东西去云南,没有奉诏不得入京。”

    汉王瞪大了眼睛:“父皇,儿臣要陪在您身边。”

    皇上转过脸不去看他:“此事不容商议,明早你就动身。”

    汉王努力让自己冷静,想了想道:“父皇,其实那少施晚晴,儿臣从没临幸过她,您不必……”

    “闭嘴。”

    皇上的怒吼像是虎啸龙吟。

    汉王吓得一哆嗦。

    接下来四周为之一静。

    皇上抬起手摆了摆:“退下吧。”

    汉王看着自己父皇手里的剑,来时的一切算计都只能作罢了。

    他出了大殿,站在丹樨的缓台上放眼一望,天已蒙蒙亮。

    身后殿内又传来自己父亲召唤侍卫的声音,汉王悄悄走回去,没有进屋,耳朵贴在窗下一听。

    “少施晚晴谋害太妃,罪无可恕,不必审问,毒酒赐死。”

    不用问也知道,是要立即处决少施晚晴。

    公公跟儿媳睡在一起,怕事情败露,所以问都不用问了。

    汉王想了想,听见屋里脚步声响,知道那些侍卫要出来了,赶紧离开窗下。

    顺着广场上的路他又回到后宫门口,手里点了点,寻了西边方向。

    后宫最角落里,有一排矮房子,那里是慎刑司的地界,少施晚晴不是后宫女人,要行刑肯定没有宫殿给她。

    慎刑司大门开在宫墙上,黑色的漆面已经斑驳,极不起眼。

    汉王见门口有个太监在把手。

    走过去将手背到身后:“方才有个谋害太妃的女人进来吗?”

    一个跟皇上长得很像的男人,小太监认出他来,忙跪倒在地:“有,刚进来。”

    汉王越过他直接进了门里,空地上有掌事太监来迎接。

    汉王这两年在宫里各地都花了钱,结交不少内应,他只说要见谋害太妃的女人,就有人把他带到慎刑司的刑房里,没有一点阻碍。

    慎刑司的房间都是联排的,十分狭小,密不透风,只有入口一扇小门。

    在这春意盎然时节,气温还好,就是屋里常年不通风,有很重的霉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呕。

    刑房是最阴面的那一间,汉王好歹是上过战场的,都适应不了,出门来透了一口气,这才有准备,复又进到屋里。

    等他再进来,看守的太监已经把外面的锁头挂上了。

    “王爷?王爷,真的是您。”

    入口的小门上开了个门楣,只有那一束光可以投射到屋里,十分昏暗。

    汉王适应光线后,看见墙角稻草有个东西动了。

    “少施晚晴。”

    “王爷。”那东西喊了一声,就大哭起来。

    汉王捏了捏鼻子走过去,定睛一看,少施晚晴身上带着手镣脚镣,蜷缩在角落里。

    他蹲下来道:“你给太妃用的是什么药?方子呢?”

    少施晚晴向前一抓,哗啦一声,抓住他的肩膀,她语气焦急道:“王爷救救臣妾,太妃离不开臣妾,臣妾死了,太妃也活不成。”

    汉王道:“所以你方子到底是什么?交给本王。”

    少施晚晴一愣,看着汉王,她有片刻失神。

    汉王沉下脸道;“你谋害太妃,还与父皇有染,你对得起本王吗?”

    话语虽重,但语气没有多少怒意,一听就不像是男人对自己女人说的话。

    少施晚晴慢慢放开汉王,摇着头道:“王爷,臣妾好苦啊,周清野害我至此,您问都不问一下,就只知道要方子,您从来没有对臣妾有一点点怜惜,一直就是在利用臣妾。”说完,她抽泣不听,声音凄凉,十分可怜。

    汉王道:“你失节在先,本王也没有将你处死,还留你这么久,才让你钻了空子陷害太妃,本王对你还不够仁至义尽吗?”

    少施晚晴猛然间抬起头;“王爷,臣妾失节是因为谁?因为谁?难道不是因为您吗?臣妾是您的女人啊,您为臣妾讨过公道吗?漆黑的夜里,你什么时候关心过臣妾,你外面留恋着周清野,家里照顾着周清媛,连汉王妃那么粗鲁的女人您也曾承恩与她,臣妾呢,臣妾呢?”最后三个字,她是吼出来的,垂着胸口,链子哗啦啦响不停。

    汉王不耐烦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本王也救不了你。”

    少施晚晴依然是伤心至极的样子,道:“您自身难保,臣妾真不该指望您来相救,方子臣妾也不会交出来的。”

    汉王急了:“你说什么自身难保?”

    “王爷您一点都不关心方才的经过吗?江南柳,叶小未成阴。人为丝轻哪忍折,莺怜枝嫩不堪吟。留取待春深。”少施晚晴念着词句,声音凄凉无比。

    汉王道:“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念这东西?”

    少施晚晴冷笑两声;“这是皇上思念周清野时写的。”

    汉王自然也知道词句的意思,惊的说不出话来:“父皇,父皇……”

    少施晚晴语调突然认真的问:“王爷,是周清野告诉您我有方子的吧?”

    没有,她说眼前这个人要是死了,太妃就没得救了,她说太妃已成瘾,所以有药就可以控制。

    太妃是父皇的软肋。

    汉王闻到一丝危险的味道,眉心蹙起:“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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