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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医女-第3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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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光祖:“……”
他被林孝珏噎的说不出话来,微微蹙眉。
林孝珏道:“大伯父,你说人早晚都是死,那直接死了就好,还活着干什么?”
周光祖听她话中隐隐在反驳自己方才的话,所以并不搭言。
林孝珏道:“我跟兰君垣说过,人活着其实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但是活下去你因为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会遇到什么人,所以人生才变得有意义。”
周光祖琢磨一下,微微点头。
林孝珏又道:“我明白大伯父想求安稳的心,但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越是活在最底层的人们,才越痛苦,不管是先帝也好,皇上也罢,打来打去是他们的家务事,可他们家务事也是天下人的事,反正我是宁可让皇上一句话来赐死也不愿让一个县令一句话来闹的家破人亡,前者起码我还算个人物,后者我算什么?”
周光祖有些讶然的看着她。
林孝珏笑道:“伯父之所以觉得如今的日子还过得去,那是因为皇上到底还是庇佑了周家的,不然咱们指不定在哪个地方充军刨地,兴许地方上收一次税,咱们就家破人亡了。”
周光祖听得脸色有些尴尬。
林孝珏呵呵一笑:“伴君自然如伴虎,可到底还能狐假虎威不是?您以为人生是想当将军就能当将军的吗?当您努力想成为将军的时候,才可能当上一名先锋,当您心里想我只做先锋就够了,我敢断言,您绝对只是个柴火兵。”
她换了一口气道:“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不想往上爬,别人都在往上爬,你说你会不会被落下?我们只有保大皇子做太子,才可能有一家人的幸福安康,我说的是可能,到时候大皇子要不要庇佑我们还难说,可如果我们不保大皇子,让其他皇子登上皇位,您以为就凭周家是大皇子外戚的关系,周家能置身事外,得以善终吗?”
“这……”周光祖慢慢恢复理智,轻声道:“我是真不愿意再经历那种大起大落了。”
林孝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您是姓周的,这就是命,我是不信命的,可就是姓氏这个东西我信,因为生于什么样的人家真是没的选,可如果有能力改变现状,还是得搏一搏,所以最后我又不信命。”
周光祖想了好一会才勉强点了下头。
而这时离林孝珏的院子也不远了。
周光祖看着她院里亮如白昼的灯光停下脚步,回身跟林孝珏相对而立,道;“大事我管不住你,但还有一件事,清媛的事你真的没有任何想法吗?本来这些侄女中我是最怜惜她的,老二不济,早年做的错事,连累的孩子一直受迫于人,我知道她这样做给周家丢脸,可也能理解她的苦衷,四皇子相貌堂堂,又是皇子,她想依附于他的权利也是人之常情,就是做的事蠢了些,男人……”可能想到眼前这个人是侄女,那句男人并不会在意轻易得来的女人这句话周光祖没说出口。
顿了下道;“我不想清媛就这么被毁了。”
394 如此刚烈的老夫人
到底周光祖还是要提周清媛的事。
不过令林孝珏很意外的是周光祖想法还挺开明,他竟然对周清媛有理解之情。
林孝珏心想若是冷眼旁观者,她也能想通周清媛的想法,这世间有权有势的能她一生中能碰到几个?况且还对她不错的,长得也过得去。
她被刘氏欺压残了,想翻身或可怜悯。
就算不被欺压,难道这女子有上进的心里她还能说什么吗?
可到底手段下做了些。
而且周清媛最大的问题还不是想跟四皇子好,她可是她的姐妹,但却出卖她,明显就是心术不正了。
林孝珏问道:“那大伯父如何打算?”没等周光祖回答,她又道:“您是长辈,周清媛的事自然由长辈来解决,我本没资格说三道四的,不过她在我的医馆出事,我也有些责任,所以大伯父来问我,我不妨就给大伯父一个回答,大皇子和四皇子之争,其中必然有一个要落败,我们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是大皇子的外戚,你说我们要站在哪一边?”
当然是站在大皇子一边?其实站不站都是那一边的。
周光祖就明白林孝珏的意思了,如果成全周青媛和四皇子的事,如果到时候大皇子胜了,他若对付起四皇子来,那周家岂不是搭个女儿进去?
到时候如何选择呢?
周光祖微微太息:“清媛这孩子考虑的太少了。”言下之意竟然有些为周清媛可惜。
林孝珏想着周清媛出卖她的事到底对她没造成多大的伤害,也就没告诉周光祖,其实她心里还是希望周清媛能改邪归正的,这一点容人之量给人机会的胸襟她还是有的。
周光祖忽然又道:“可是四皇子现在呼声甚高,大皇子真的能胜得了吗?”
林孝珏早都给四皇子挖好了坑,就等着皇上填土呢,不过她没有跟周光祖解释,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成功。
她道:“难道大伯父这两天没听说,朝臣都在非议四皇子没儿子呢,这就是一大弊病,咱们大皇子可是生了长皇孙的。”
周光祖忽然一笑;“长皇孙我见过,像你姑姑的眉眼。”又放低了声音:“论起来还是你的侄子呢。”
林孝珏莞尔,都是血缘至亲,所以能不帮着亲人而便宜了朱高燧吗?
周光祖把林孝珏送到门口就回去了,陵南和翠儿挑着灯也回到院里,林孝珏的院门被人从里面轻轻合上。
当四周寂静在没有人声响动,她院前的矮木丛里悄悄探出一个头来。
那人确保四下里无人了,于是从从矮木丛里走出来,站在过道上看着周光祖离去的方向低低自语;“原来四皇子也做不了皇帝啊?”
说完又回头看了林孝珏的院子一眼,摇摇头:“还是不进去了,嘿嘿,可让我听见了关键,看那小贱人还怎么嚣张。”
说完便沿着周光祖离去的方向堙没在黑暗之中,至于已经回到屋里的林孝珏等人谁也没有发现有人曾经来过。
林孝珏因为要在研究周老夫人的病,不能再去医馆等地,于是夜晚笔耕不辍的书写,准备写成教技能的教科书,然后给那些大师傅,让那些大师傅给其他人讲解。
既然要传承技艺,这一项必须要经历,不然只靠她一个人是肯定不行的,能不能教的好先不说,累也累死了。
现在她已经打了头阵,那些大师傅也明白她肚子里到底有没有货。
如果他们再奉行传内不传外的规矩迟早会让她的弟子超越,既然已经知道藏着掖着没有用,还不如多带些徒弟,起码还能获得个授业恩师的好名声,地位也高。
她相信那些大师傅都能想通这其中的道理。
林孝珏写到半夜实在支撑不住便吹灯睡了,第二日一早她起的不早不晚刚刚好。
等用过早餐才去给周老夫人请安。
老太太今日的情况比昨日还严重了。
躺在床上望着上空默默发呆,谁问也不出声。
林孝珏将丫鬟等人都支开,张氏刘氏她们请过安也已经走了,屋里就剩下她和老太太两个人。
她坐在炕沿边上,道:“祖母,你说王宝钏当然等薛仁贵十八年是对还是错。”
老太太听了眼睛徒然瞪大,然后颧骨处爬满潮红,显然是人过于激动的缘故,她伸着手叫林孝珏:“扶我起来。”
林孝珏拿了一个引枕垫在她的腰后,让她背部靠在床头柜上。
周老夫人咳嗽一声,然后对林孝珏道:“那个王宝钏是天底下头一号大傻瓜,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本来是千金小姐,怎么就上了薛仁贵那个兔崽子的当了呢?”
老人家过于气愤,连脏话都骂出来了。
林孝珏猜中了老太太的病因,心里真有些无语。
原因还是因为武家坡这出戏,王宝钏原本是王相国最疼爱的女儿,因为嫁给寒门子弟薛仁贵被父亲扫地出门断绝来往,好在薛仁贵武艺高强,讨伐西凉屡立奇功,最后还继承了西凉王的王位。
其实是个很励志的故事,警告是人莫欺少年穷。
可坏就坏在这薛仁贵在西凉还取了代战公主,十八年后征讨大唐而归,这才想起还有个结发妻子王宝钏。
武家坡讲的就是夫妻二人已经互不相识,薛仁贵假装是自己的好友来调戏王宝钏,试探妻子对自己是否忠贞。
你看这个王八蛋,你自己十八年不归,见到妻子的时候还要试探一下,可不可气。
林孝珏昨晚听张氏说戏名就隐隐猜到老太太的病因了,老太太跟老国公那可是琴瑟和鸣十分恩爱,没有第三者,她哪能受得了这出戏?
不过人家都说年轻的时候意气用事,可老太太以前也听过都没怎么地,到老了反而想不开了。
林孝珏向她或许是真的很想念老国公。
刚想到这里的时候周老夫人突然放声大哭:“清野你说老天有眼吗?这么一个负心人最后还能当上皇帝享尽齐人之福?那是不是林世泽那个兔崽子也能封王拜相,我女儿还得原谅他?这世道怎么这么不讲理,对女人这么苦?”
原来她想的又不对,不是想老国公,是心疼自己的女儿。
武家坡是红鬃烈马的一出折子戏,红鬃烈马的结尾薛仁贵当了皇帝,王宝钏是东宫娘娘,代战公主是西宫娘娘,可谓皆大欢喜的结局。
世人也觉得这样合情合理,这才气坏了老太太,因为老太太觉得不合理,太便宜了薛仁贵,可她又没地方讲理去,所以就抑郁了。
林孝珏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她也觉得老太太郁闷的有理,可看个戏把自己都气出病了,你说她是烈性呢?还是烈性呢?
既然知道了病因,林孝珏不停的开解相劝,可是老太太只顾骂着薛仁贵忘恩负义,偶尔还要感叹王宝钏愚蠢无能,总之是越说越气,沉默寡言的病好像是治好了,但是骂的胸前喘息不停,最后都没力气了,手垂在身侧抬都抬都太不起来。
林孝珏真怕她一气之下背过气去,就这么气死了多不值得?可到底能开什么药她也想不出来。
琢磨一会叫来丫鬟:“好好照顾老夫人。”
听得丫鬟答应的谨慎,她微微放心。
跟老太太交代一声:“祖母我去给你找药引子。”就出了老太太的院子。
出了院子她也不带丫鬟,到前院去找老管家:“给我派上一辆马车,再找两个功夫好的护院跟着我,动作要快。”
老管事看她神色凝重也跟着紧张起来:“小姐要出门?哪里去?”他可是见识过家里被人闯入的样子,以为家中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林孝珏道:“我去见以为德高望重的先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至于为什么要带护院,一个人行走很怕被人劫杀啊,太多人想让她死了,不得不防。
395 拜师学艺
林孝珏从府里出来其实是来找程秋砚先生了。
程秋砚这日并没有堂会,正在房里研究妆容,听门房的禀告,忙让人把林孝珏请到水榭里,然后卸下铅华,换上素雅的直裰,这才来见林孝珏。
这水榭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现在的风景跟夏日又不同,少了冬日的憋闷沉重多了许多清幽之感。
林孝珏见这位大家款步而来,气度娴雅,恍然若仙,忙站起敛衽行礼:“小女子周清野,来叨扰程先生了。”
程秋砚眉心一动,心中有些惊讶,据听闻这位小姐连大儒都不尊不敬,却对她彬彬有礼,要知道在世人眼中他不过是个戏子,玩物罢了,哪用得着管家小姐客客气气的。
心中有些感动,虚扶一把:“小姐太过客气了,请坐。”
林孝珏不敢先坐,等程秋砚坐在石凳上她才轻轻落座,好像那石凳是什么了不起的珍宝一样,怕压坏了。
程秋砚笑道:“小姐今日怎这么有空?”
林孝珏碰到真正有才华的人都是十分佩服的,而且这程秋砚又年长她许多,就像是长辈一样,故而独自跟程秋砚坐在一起有些拘谨。
但她不是扭捏之人,道:“先生原谅我喜欢直来直往,平日里也没有跟先生问过什么安,这次确是来请求先生帮助的,还请先生原谅则个。”
程秋砚听了哈哈一笑:“小姐对程某有救治之恩,怎还说什么客套话,这正是程某报恩的时候,小姐有什么事不妨说来,只要是程某能做到的,就算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林孝珏不敢托大,小心翼翼的将林老夫人的病情讲了一遍,道:“祖母是心病,所谓无情之物难治有情之病,心病还得心药医,所以要请先生帮忙了。”
程秋砚好奇道;“可程谋也不是大夫,如何能帮小姐为老夫人医病?”
林孝珏嫣然一笑;“真的是十分麻烦的事,小女子想请先生帮忙改一改戏。”
“改戏?”
林孝珏道:“我祖母是因为听了红鬃烈马的结尾觉得愤愤不平才生的病,所以想请先生把戏文改了。”
程秋砚听得有趣,问道:“那小姐有什么想法没有?您说要怎么改?”
林孝珏道:“这个戏里,薛仁贵靠的是自身武艺和智慧夺得的江山,咱们不能抹杀别人的人格魅力,他的结尾不用改了,王小姐情窦初开的时候钟情于薛仁贵那也是因为薛仁贵有着他的优点,优秀的人有人喜欢虽然后悔,但也不能就不承认自己当时眼瞎,所以开头也不用改了。要改的就是王小姐知道薛仁贵又娶代战公主之后,理应离开薛仁贵,求得父母的原谅,重聚亲情,共享天伦之乐。”
“要这么改?”程秋砚神色有些呆滞,这样的结局不合理法,世人眼中,薛仁贵没有抛弃糟糠之妻,坐上龙椅之后让王宝钏当东宫娘娘,这就是他有情有义的地方,如果王宝钏不识抬举就因为薛仁贵另娶就斩断夫妻之情,那是犯了妒忌这一条女戒了。
林孝珏给陈秋砚思考的时间。
过了一会程秋砚难以置信的摇着头:“这样一改,怕世人不允。”
林孝珏这时抬起头来:“所以小女子才来找先生您帮忙,旁的人肯然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种情怀,在小女子看来,既然男人能领取,女子就可以改嫁,这才公平。”
程秋砚不受她激,道:“世人要的不是公平,是稳定,这么一改有教唆女子反抗男子之嫌,这世道一步稳定了,不光是男子害怕,女子也会害怕,你确定这是女子想要的?”
“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有她经历过更好的,才知道不想要什么,千百年来,我们的民族不断的更恶势力抗争,改朝换代,推翻一个又一个政权,寻求的从来不是稳定,就是公平,除了公平,还是公平,所以圣人说不患寡而患不均,所以有人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今天我也想说一句,女子也是人,心里苦不苦只有自己知道,凭什么女人就要做世人眼中的好女人?何为好?何谓不好?我偏偏就要做一个世人眼中不好的女人,但让她们都知道,我活的比她们快活潇洒的多。”
程秋砚面带说不清的笑:“小姐还真是大胆,什么话都敢说。”
林孝珏肃然道:“若是程先生也觉得我离经叛道,那程先生大可以把我方才的话告诉朝廷犬牙,不致死我,也能判我个终身监禁,只是先生您舍得吗?错过我,先生您再难找到像我这样对世事不服的人了。”
这一席话其实憋在她心里很久了,她想放声跟全世界的人说,可她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思想,不得不徐徐渐进的感化身边的人,她才有可能说出这句话。
今天她没忍住脱口而出,是心想陈秋砚是一个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的人,只有真正尊重别人的人,才能懂得什么叫公平。
不过如果她赌输了,那就会惹来很大的麻烦。
程秋砚看这位小姐问的直白,眉眼带着轻蔑之态,一看就能知道她是个何其骄傲的人。
他笑的开怀,不住的点头:“小姐好胆识,我是很欣赏小姐身上不服气的个性,小姐不是想让我改戏吗?那咱们就给她改了,不光改红鬃烈马,凡事一夫多妻的都给她改了,绝不让那些古板刻薄的男人心里好受,就气气他们。”
林孝珏想过程秋砚也是离经叛道之人,但没想到他叛的这样彻底。
她想了想道:“先生大有置死地而后生之感,我还是想润物细无声的来,这次也只是因为祖母病了,才想到改戏文,也没想到要先生去表演,若是改完的戏文传出去,定然又要引起轩然大波,我怕到时候先生受人迫害。”
若是改版后的红鬃烈马被程秋砚唱出来,那他就是与天下的男人为敌,他这样高的位置当然很受人关注,是不能胡来的,天下男人会骂死他。
当然,若是小角色的话,唱出来也一样会惹麻烦。
程秋砚看的林孝珏的眼睛毅然摇头:“难道小姐怕吗?”
反倒他来激将她了。
林孝珏想了想,微微点头:“怕,怕先生受人侮辱,怕再听不到先生的声音。”
程秋砚决然道:“我不怕。”
林孝珏看着他的眼睛。
程秋砚又道:“你让我改也可以,但你必须拜我为师,入我门下,不然的话我是不会帮你这个忙的。”
一开始二人还都谦谦有礼相互尊敬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这样较量上。
林孝珏喜欢听戏,也想学戏,但是这个世道从没女子唱戏的。
她道:“先生是要收女徒弟?那就更别想独善其身了,被人知道,先生恐怕再也无法在戏班里求生。”
程秋砚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你不用管我,我就问你学还是不学?你说你在意的是公平,那么凭什么男子能唱戏女子就不能?我现在就要给你公平,就问你敢不敢要。”
林孝珏道:“我倒是没想玩这么大的。”
“那你到底敢不敢?”
林孝珏看着程秋砚白玉无瑕的面容,心中好像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壮烈气息在涌动,她是一直在追求男女平等,她跟别人也是这样说的。
可事到如今怎么还退缩了呢?
人生难得遇到一个知己,现在有跟她志同道合的人,那不是死也无憾了?
林孝珏突然站起,朝程秋砚单膝一跪:“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但今日却不得不跪拜我的授业恩师,何其有幸,能让先生能收我为徒,我自当好好学习本事,不给先生丢脸。”
程秋砚仰天大笑,笑的豪气干云,他就算没听过这位小姐连皇上都不跪的传闻也会觉得这一跪意义深重。
起身把林孝珏捞起来,道:“好徒儿,咱们这要改本子,为师一个人恐怕改的不够漂亮,咱们还得找一个人啊。”
“谁?”
“要说这能把戏文写的乐而不淫悲而不哀,天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办到了,这其中我只服贤王。”
林孝珏恍然一笑:“您的姘头啊,难怪您们能如此要好,原来是志趣相投才能至死不渝。”
程秋砚脸都绿了,用拳头敲了敲林孝珏的脑袋顶:“我是你师父,什么姘头,那是知己。”
“反正差不多。”
程秋砚:“……”
林孝珏嘻嘻一笑:“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不熟悉的人我就能装人,熟悉了我就完全不是人了。现在您是我的师父,我说什么您都不能惩罚我。”
程秋砚傻了眼:“那到底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
“那还是你是,但是我可不挨打。”
程秋砚:“……”他怎么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呢?下次再有这种事还是得了解个一年半载再收徒。
林孝珏好像能知道他心里说什么一样,摸着程秋砚的脑门:“师父,您也别后悔了,反正收徒弟又不说娶媳妇,好歹不用朝夕相对。”
程秋砚眯眼看着林孝珏:“还真谢谢宝贝徒弟的开导,我以后跟贤王姘头过了,你想跟我朝夕相对我还真看不上你。”
林孝珏心想,他们好像在扬沙子,聊着聊着这话就散了。
396 钟夫人来为难
吉庆班练功房外,汉生和一个小师弟路过,就听里面传来五音不全的声音。
小师弟道:“师哥,听说师父收了个新徒弟,他是收了一只鸭子吗?”
汉生一脸沉重,微微点头:“估计师父是要毁了吉庆班,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受了什么刺激。”
“师哥此话怎讲?师父怎么会毁了吉庆班呢?师父自小就在吉庆班长大。”
汉生拍了小师弟脑门一下:“收个唱戏这么难听的徒弟,不是要毁了吉庆班是什么?”说完望向天边的太阳,真是生无可恋。
练功房里,程秋燕也一脸想死的样子,她叫住正在吊嗓子的林孝珏:“你知道人之所以为人,叫声是跟鸭子有区别的。”
林孝珏开始学戏第二天,但怎么学都学不会师父的妩媚动人,她无奈道:“师父,如果我条件非常好,您把我教会了,那是我自己的本事,可能没您我也是个人才,不过就因我现在又结巴,嗓子又哑,您要是还能把我教会了,那您才是大师呢,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程秋砚捏着下巴思考。
林孝珏道:“人吗,没有困难制造困难都要上,何况咱们现在有这么大的困难,如果我是谁都能教好的,那还拜您为师干嘛?”
程秋砚说不过她,但他还很需要这个徒弟,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别唱花旦来,来小生怎么样?”
林孝珏转着眼珠。
程秋砚不容他思考:“好了就这么定了。”心想就这一副嗓门,唱花旦不得把台下的观众都唱跑了?
从此后林孝珏就改唱小生了,她身段好,扮相靓,可以说具备了很好的戏曲条件,就一点不足,唱戏跑调,但这点才是致命的啊。
唱戏唱戏,不唱光看哑巴张嘴吗?
眼看林孝珏学戏生涯就要到此结束。
好在程秋砚是大师,有办法,根据她的发言特点,给她制定了特殊的乐谱。
木火土金水,宫商角徵羽,这乐中五音跟五行是有些关系的,林孝珏通晓阴阳五行,所以跑调归跑调,照着乐谱练着练能把调拉回来,而且她学什么东西都刻苦认真,学的就快,不几天的功夫红鬃烈马新改的戏就能唱下来了。
这让程秋砚很有成就感,若不是他谁能把唱戏那么难听的人教会了?
不过程大家的洋洋自得提来也不是重点,就此略过。
说林孝珏一些日子光顾着学戏,准备学好了给老太太的唱,五月初五是老太太的寿辰,也是端午节,刚好请些亲朋来,也能让老太太欢乐一下。
可也正是因为她开始学习新玩意别的事都不过问了,甚至连街上关于周家女子不知廉耻的传闻都没有耳闻,差点让小人得逞,酿成了一起大祸。
这****练功练的好,程秋砚早早就让她回来了。
林孝珏走到家门口就发现附近的小孩子往他们家门上扔石头,嘴里还说些难听的话;“这家人是坏人,女孩都不害臊。”
她刚有上前制止,门房的拿着大扫把就出来了:“再来捣乱打得你们哭爹喊娘。”
小孩子听了害怕,一哄而散。
林孝珏蹙眉走过去,门房的这才看见自家小姐回来了,忙行礼问安。
林孝珏道;“总有人孩子上门骂人呢?”
门房不以为意道;“小孩子就是喜欢乱跑,吓唬吓唬就不敢来了。”说着抬手请小姐进门。
林孝珏心想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但这个门房太过于单纯,她也问不出来什么。
提了一下裙子往大门里走,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味不对,家里来人了吗?”
门房脸露惊讶之色:“小姐您还有这种本事呢?闻味道就能知道来了外人?”
其实林孝珏是顺口一说,她常看志怪故事,里面妖精一回洞府就要问一句:“有生人味,是不是来了外人。”
她是看见了门口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那马车不是她家的。
她问道:“那来的是什么人?”
“是一位钟夫人,来找二夫人的,二夫人的丫鬟已经把人请进去了。”
钟夫人?
林孝珏有些意外。
在她认识的人中,就钟清扬姓钟,难道是钟清扬的后母?
那她来干什么?
想着大伯母他们曾经说过,这位钟夫人为了跟周家结亲很是热情。
她想现在或许亲事没结成,但跟刘氏处的要好了?
钟清扬跟贤王世子的婚事定在六月底,或许是来送请柬的。
林孝珏不愿意把人往坏的地方想,尤其是没接触过的人,她绕过屏风走上长廊,可越想越不对劲,刘氏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能让堂堂伯爵夫人上门来找她,还给她送请柬?
她摇摇头,喃喃道:“与其这样乱猜,我不如过去听听。”
林孝珏距离刘氏的院子还有一段距离,若是她此刻能赶到,定然会被刘氏的所作所为气晕了。
东稍间里,刘氏屏退了所有人,自己亲自给钟夫人倒茶,一副谄媚的样子:“夫人您消消气,咱们有话好商量。”
钟夫人却一点不领情,把她的茶碗推到一边,道:“二夫人,这儿女的亲事当时咱们可是说定了的,八字都合过了,你要五千两银子也给你了,就好似聘礼都下过一样,您现在说婚事成不了了?您是逗我玩呢?”
刘氏气短,道:“但是家中老爷实在不同意,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得听我们当家的话。”
钟夫人淡淡一笑,讥讽的话语从她口中溢出,道:“夫人您又再开玩笑呢?当时咱们可就提到过二爷会不同意,您还说周小姐跟周大爷也闹腾了一顿,所以我才给您五千两银子,您当时又答应的好好的,说这家还是您说了算的,怎么现在又要听周二爷的?”
刘氏想跟钟家做亲,但必须让周清池和周清媛一起嫁过去才行,林孝珏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告诉了周光祖,周光祖教训了周光辉,周光辉骂了刘氏,原本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没想到刘氏暗地里又跟钟夫人许了诺言,还得了钟夫人五千两银子,所以钟夫人才会有此一说。
刘氏笑容尴尬且勉强,当时她不是财迷了心窍了吗?
小心翼翼道:“可是咱这亲真的不能结了,夫人您再找别家吧。”
397 逼婚
钟夫人听着刘氏天真的话嗤嗤的笑了:“再找别家?您当儿女婚事是讲相声,逗哏吗?”
刘氏脸带惶恐之色,但到底没说婚事还可商量。
钟夫人威胁不成,笑了笑道:“老姐姐,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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