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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年-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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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投军。只是因为上山时这小子虽然颇有些武艺在身,但是也不过十六七的年岁,陈文便将其安排在了亲兵队,与张俊和另一个少年亲兵作伴。
一句话被张俊噎了回去,杨开转而问向旁边的另一个亲兵。“喂,于兄弟,你倒是说句话,让我们知道你还活着。”
那个姓于的亲兵便是此前陈文在路上碰到的那个王升手下的少年士兵于力,他家住在新昌县境内的乡下。
与陈文分开后,这少年本打算回乡给那个姓夏的军官的家人报之其身死的消息,而后在家孝敬老娘的。可是那姓夏的一家在乡里乃是大户,同乡中一起从军的都没能幸免,只有他这么一个小户人家的子弟活了下来,排挤之下便再难在家乡立足,只得带着老娘继续踏上了投军之路。
年少时的偶像因反对上司降清而惨遭杀害,回乡报信被赶出了家乡,甚至连老娘也被牵连,那几个月的境遇使得于力现如今总是显得少言寡语,平日里只是尽力做事,放假时回家侍奉老娘,即便是与亲兵队的这两个同龄人也少有言语,所以杨开背地里便给他起了个“活死人”的外号。
此间于力只是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想说还是没有想法,随即便依旧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而那杨开倒显得已经习以为常了,转而又去向张俊问询,却是全然没有理会同一个营帐下的第四个人——那个“虚竹和尚”的意思。
这三个人皆是陈文的亲兵出身,自然也会更亲近一些,唯有那个虚竹和尚是个外人,而且他们的任务本身就存在着监视此人的目的,所以也就更没什么兴趣相讯了。
听了一会儿,见没什么新意,那虚竹和尚便站了起来,往营帐外走去。
“你出去作甚?”
虽然有些错愕,但是小声说话久了,杨开的质问声也并不是很大。听到这话,那虚竹和尚微微一笑,继而大声说道:“戒色师弟,师兄去向门外的军爷们讨点水喝,你难道不渴吗?”
闻言,杨开的第一反应是这个骗子在讽刺他话多,可是在于力出手拉了他一把后,这小子立刻明白了那虚竹和尚言语中潜藏的话外之音。
“师兄说的是,半日未曾进水了,确实有些渴了。”
张俊话音未落,那虚竹和尚便走到门口,低声向门外的两个清军讨几碗水喝。门外的清军到也爽利,听了那虚竹和尚两句好话,便由着一人去远处伙房旁的水井打水。
打水的清军已经走远,那虚竹和尚却没有回去,反而是和那清军攀谈了起来。这和尚言谈风趣幽默,很快就把那清军逗得哈哈大笑。
可是就在这时,营帐之中却传来了一阵争吵之声。那虚竹和尚先是一愣,随即向那清军表示他先进去安抚一番再来继续聊天,便走了进去了。
只是那虚竹和尚没进去还好,进去之后争吵声反而越加的激烈了。翻来覆去都是些什么寺庙里的鸡零狗碎之事,那清军越听越烦,便走了进去。
可是,谁知道这一入营帐,那清军的脑袋就被什么东西罩了起来,随即身后一股子推劲儿,脚下又是一拌便重重的摔倒在地。
此情此景,即便是傻子也明白了这四个贼秃不怀好意。只是这清军尚未喊出口来,便觉得随着账内二人的跑动,一根绳索式的东西勒在了他的脖子上。
求救的话语再不得出口,只能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脖颈上的绳索也越拉越紧,那清军死命的挣扎,试图站起身来,却被两个人依靠着体重重新压倒。
双脚已备按住,后背上也坐了个人无法再起,那清军扔下了手中的长枪,双手奋力的想要将勒在脖颈上的绳索拉扯回来,只求松上那么一口气。可是,两手各拉一侧又如何敌得过一边一人奋力向两个方向的拉扯呢?
渐渐地,那清军的意识随着缺氧而愈加模糊起来,直至双手再无气力拉扯,无力的落在地上,这场拔河战才算完结。
见那清军再无动静,四个人才纷纷坐倒在地,围着这具以面着地的尸首重重的喘着粗气。
杨开有些武艺在身,也做过苦力;于力则是小户人家出身,在王升军中时也受过不少累,还算颇有些气力的。而那虚竹和尚和张俊却一个是骗吃骗喝的书童,一个是负责看门跑腿的小厮,力量并不是很大。这四个人皆是出尽了全身的气力才算把这个在求生**支配下竭力挣扎的清军彻底制服,只是损耗的气力却决不在少数。
四人未待多言,远处便传来了提着水桶的脚步声。那虚竹和尚闻声而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整理了一番衣裳,只是留下句“别见血”便面带微笑的走了出去。而张俊则在于力和杨开把裤腰带从那清军的脖颈上解下来后,才把那件蒙在清军头上的僧袍扯了下来,站在门口准备进行下一次偷袭……
两个守门的清军皆死于非命,同样的伎俩用了两次,只是后面那个清军的挣扎远没有前者激烈罢了。
稍事休息了片刻,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于力和杨开二人便换上了清军的衣服,在入营时已经观察过格局的虚竹和尚指点下,带着从清军身上搜出来的火折子向营中的草料场而去。
没过多久,西城军营的草料场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在这一片的混乱之中,两个清军与两个和尚悄然而走。
西城军营的清军尽皆起身救火,而此时林忠孝也完成了针对天台县知县的突袭。
冲出小巷后,林忠孝依旧按照鸳鸯阵的阵法列阵前进,结果那些轿夫和衙役看见突然出现一帮暴徒,反而抬轿转身就跑,若不是火器队的弓箭手即使射杀了一个轿夫,导致轿子侧倒在地,弄不好还真叫这个狗官跑了呢。
顾不得反省先前的那份教条主义错误,林忠孝连忙带人扑杀了上去。只是剩下的那三个轿夫在抛下轿子后,还是展现了他们的职业优势,几乎是一溜烟儿就跑得无影无踪,而那群衙役在抵抗无果后,也纷纷跪地请降。
将那个知县五花大绑,林忠孝便带队前往交战正酣的北门。
“王师已然入城,天台知县亦被擒获,尔等还不早降?!”
天色昏暗,只有那队明军依旧举火立于城头的一箭之地外,对着城下搬运守城器具的民夫和清军喊话。
西城军营火光冲天,城外的明军已然开始了蚁附攻城,而天台县的知县大老爷却在城内被明军擒获。一系列的事件瞬间集合到了一起,城下搬运守城器具的民夫在愣了片刻后瞬间作鸟兽散,就连那些负责监工的小吏也逃之夭夭。
民夫的逃亡导致了守城清军的混乱,天知道明军是怎么入城的,可是更重要的却是明军已经入城,那么他们的守御便毫无意义。守城不得,那便是要尽快的逃脱性命,这个道理人尽皆知。只有那个守备还在奋力的组织士兵抵抗,可是依旧无济于事。
慌乱中的清军再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顺着云梯登上城头的明军越来越多,甚至连城门也被那一队明军在杀散了左近的清军后打开。城门洞开,无数的明军呼喊着杀进城中。
天台县易手!
数日后,俞国望向天台山其他的各路明军派出的信使已经行进在路上,而陈文则带领着南塘营下山的这部分人马分批撤出天台县。
第十九章 王翊
永历五年八月十二,宁波定海。
去年针对四明山的大规模围剿之后,清军在今年进行了再一次的围剿,出动的战兵数量甚至比去年面对完好的四明山明军时还要多。
直到半月前,四明山地区的抗清武装在被清军各个击破后,非降即死,再无力进行牵制作战。到了此时,倾巢而出的浙江清军主力也集结待命完毕,只等着一声令下便可以出兵围攻舟山了。
此刻的定海,早已是灰蓝色的海洋。这一次围攻舟山,浙江清军务求毕其功于一役,整个浙江的机动兵力全数出动。
闽浙总督标营、浙江提督标营、定海总兵标营,再加上汉八旗人员皆有以至于在服色上显得花里胡哨的杭州驻防八旗,这些部队将由水师运输作为自定海出发的主力。除此之外,还有宁波本地的绿营和团练,以及浙江巡抚标营协防宁波,以确保后路的安全。
而这,还仅仅是宁波一线的清军。
为确保此战能够彻底消灭舟山明军,浙闽总督陈锦抽调了金华总兵马进宝领其镇标营以及台州的绿营、水师兵自台州北上;同时向清廷申请吴松水师总兵全师而出,自北向南而进,务求全胜。
靠着出卖四明山明军以及抓获恩主冯京第的功劳,王升已经得到了一个宁波绿营的守备差遣。虽说远不及曾经那个参将听起来气势,但这怎么说也是正牌的清军守备,至少他已经站在了胜利者的一边,哪怕只是给胜利者当狗。
此间,浙闽总督陈锦已经敲响了聚将的鼓声,王升与刚刚官复原职不久的徐磊一路上谈笑风生的向着点兵台而去。
都说人生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
凭借着先前甩锅给李荣的共同经历,以及在浙江官场的调查时那份坚定不移的表现,王升与徐磊之间的交情呈直线上升,迅速的成为了至交的好友。而在此后徐磊也开始在重建的提标左营中实验性的编练鸳鸯阵,他们二人的关系也在不断的交流着彼此编练鸳鸯阵的经验中也变得更加得紧密了起来。
这份交情对于王升很是重要,因为徐磊的叔叔乃是田雄的亲信部将,据说他的父亲当年也是为掩护田雄而战死的,否则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便从提标左营覆灭、副将李荣身死的大败中脱身,甚至官复原职。
有了这份助力,日后便可以在清军的阵营中混得更加舒服,而王升也很清楚,徐磊之所以会如此,除了报答先前的那份帮助外,更多的还是因为王升对于陈文以及南塘营更加了解的缘故。
聊着聊着,二人的话题很快又转到了那个他们都不愿再去面对的家伙。昨天晚上,田雄正在参加陈锦的军议之时,传来了台州府天台县被攻陷的报告。
天台山明军新昌伯俞国望,大兰山明军征虏将军、总兵官陈文,两部明军只用了一天便攻陷了天台县城。随即包括金汤、董克慎在内的其他天台山明军将领纷纷下山,整个台州几乎每天都有县城和驻防清军被袭击的报告,甚至连府城都不能幸免,而其中最密集的便是仙居、三门和宁海这三个县。
与清军围剿四明山时为了进攻舟山一样,天台山的明军下山大肆袭击清军无非是为了给舟山明军分担压力。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无论是王升,还是徐磊,他们二人谁也不想再去面对陈文和那支南塘营。或许以前不知道无知者无畏是什么意思,可是在他们也试图模仿南塘营的鸳鸯阵后,才发现这东西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玩得起来的。
徐磊是在六月围剿四明山残余明军后官复原职的,在此之前的两个月他就以戴罪立功的名义编练鸳鸯阵。
靠着田雄和他叔叔徐信的支持,徐磊麾下的鸳鸯阵杀手队全部照搬南塘营,而其中的将士也都是由纯粹的老兵组成;除此之外的中军火器队也全部使用鸟铳,中军骑兵队也拥有三眼铳这样火器,比起陈文在四明山殿后战中的武器配置华丽了不是一星半点。
六月围剿四明山残余明军时,当时徐磊麾下的这支编练了两个月的小部队在四明山地区那种狭窄的地形中如鱼得水,消灭了多路明军,而他也是凭借着这份功劳才得以官复原职的。战后在提标营内部的比试中,也是轻松击溃了同时重建的左营其他部队,可谓出尽了风头。
可是即便如此,直到今天,这支复制南塘营的绿营兵在整体的气场上却依旧无法和那支正版的南塘营相提并论,至少在徐磊看来,这支山寨货的战斗能力甚至依旧不及四明山殿后战中的南塘营的几分之一。
相比之下,王升编练鸳鸯阵的时间则是远远超过徐磊。从永历五年的新年后他便开始编练这支由鸳鸯阵组成的部队,不吃空饷肯定不可能,所以王升创意性的开发出了建立几个只有军官没有士卒的把总队,专门用来吃空饷安抚军官以及贿赂上官。
这大半年的时间,王升为了这支小部队操碎了心,学习戚继光的兵书、演练鸳鸯阵的阵法、甚至不惜借助徐磊的关系才总算是从武库中弄到了一些颇为精良的兵刃。即便不如徐磊那般有田雄田大土豪的竭力支持,起码鸳鸯阵杀手队和使用弓箭手的火器队还是编练了出来,在协同围剿四明山残余明军的战斗中也算是表现不俗。
只不过,即便操练的时间远超过徐磊的部下,可是在战斗能力上却居然会是五五开的样子,拉不开距离不说,还有可能被其超越。
王升知道,徐磊的部下都是些积年的老兵,战斗经验远比他手下的那群从军不过一两年的准新兵强上太多,而这一点徐磊也很清楚。
但是,无论是王升,还是徐磊,他们直到今天却依旧不明白,陈文手下那些从军多则三个月,少的则只有一两个月的新兵是如何练到那样武勇强悍的,这实在是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
得意了大半年,那个迎着炮火前进的恐怖身影随着台州大乱的消息再度浮现在王升和徐磊的脑海之中,这使得他们在不愿面对的同时,只得寄希望于身在台州的金华总兵马进宝和台州总兵马信能将其消灭了。
很快,王升和徐磊便赶到了点兵台。此刻点兵台上已经摆放好的座椅上空无一人,王升与徐磊拱手道别后,便行都了台下宁波绿营军官队列之中。
眼下清军已经集结完毕,今天便是要借一个誓死不降的明军大官的首级来振奋一番军心,也算是以此祭旗。其实以着王升的身份和被分配的任务本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大会,只是这个明朝高官的被捕与王升有着极大的渊源,才会让他这个投降不到一年的小小守备参加其中。
三通鼓尽,浙闽总督陈锦、平南将军固山额真金砺、固山额真刘之源、梅勒章京吴汝玠、梅勒章京徐大贵、浙江提督田雄以及定海总兵张杰等身在此地的清廷高官自大帐中依次走出,在各自亲兵的护卫下登上了点兵台,分别落座。
这一众满清的高官们谈笑了几句,只是陈锦的一个手势,台上司礼的一个小官在得了命令后,便行到点兵台前。
“带,伪兵部侍郎王翊。”
闻声,大明经略直浙军务、兵部左侍郎兼左副督御史王翊在一整队清兵的押解下走向为了此番行刑而搭建的木台。
王翊依旧是在四明湖畔的那身装扮,清军在抓到他之后出于劝降的考虑,并没有做太多的虐待,尤其是在提标左营被陈文击溃的消息传来,王翊的价值倍增,使得他直至今日依旧能够保留着这套战时的装束。
此间的王翊,面带从容的走向即将面对的终点,步履之间,不紧不慢,却是如同当年赴舟山觐见监国鲁王殿下时一般。而负责押解他的那一队清兵,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若非是双手被反绑于身后,这些清兵就仿佛是为其护卫的随从一般。
对于这个王翊,无论是满清在浙江福建地区的总督陈锦,还是亲手将其抓获的田雄,亦或是在座的其他满清高官,都显得无能为力得紧。
自四明湖之战明军惨败,王翊被捕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了。田雄出于不得罪人的考虑将他送到了杭州,交由那些文官来劝降。这期间,不仅仅是陈锦,甚至包括浙江巡抚萧启元在内的官员将威逼利诱的手段使了个劲,又引来了一些降清的鲁监国朝文武来现身说法,几乎把能用的手段用尽了,可是却毫无效果。
王翊并不像同期被俘的冯京第那般如泼妇般骂不绝口,只是哪怕身处牢狱之中,亦是每日从容的整理衣冠,掠鬓修容。前去劝降的满清官员问之,也只道是:“使汝曹见此汉官威仪也!”,闻着皆羞愧愤恨而去。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如此做派的明朝被俘官员并不鲜见,其中也并非没有苟且偷生之人。只是当陈锦在审讯是看到了王翊的那份绝笔后,便再没有劝降的兴趣了。
平生忠愤血,飞溅于群虏!
满清,说到底只是一群蛮夷的苟合之物,这些投降满清的汉人,即便是靠着改户口本变成了旗人的汉军旗也不过都是一群汉奸罢了。这样毫无顾忌的撕下这些满清高官面皮,恨不得与满清同归于尽的言辞,着实不可能为其所用,也绝不可能去劝降他的同僚王江以及那个勇不可当的部将。
那么,在陈锦等人看来,王翊这个人就只有留到进攻舟山前祭旗之用了。当然,最后劝说一次总还是有必要的——一个名正言顺的必要。
“四明山的那些贼寇已经被官军一扫而空,舟山上的贼寇亦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大清统一天下在即,王经略,本朝天子仁厚,若是愿意归顺朝廷,亦不失封官赐爵之赏。”
闻言,矗立于木台上的王翊嘴角划过了一丝不屑,愤而说道:“毋需多言,成败利钝,皆是天数,你又知道什么?!”
“不识时务!”
听到此言,刘之源抄起早已准备好的弓箭,弯弓搭箭,一箭射向王翊。
刘之源乃是汉军镶黄旗人,早在崇祯八年便坐上了甲喇额真的位置,虽然比不上李永芳、孙得功等人,甚至也稍逊于同为固山额真的金砺,但他也是入关前就入旗的老牌汉奸。
王翊的绝笔他早已知晓,这等忠于华夏的英雄正是他这样的败类所无法容忍的,因为英雄的存在本身就是在讥笑他们在蛮夷面前的奴颜卑屈。
一箭飞出,正中王翊的肩膀,而王翊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在几十米外的点兵台上看去,更是全然一动不动!
四明湖畔的那一战虽然依靠着叛徒临阵倒戈才会轻易取胜,但是提标营在战斗中也始终在压着明军打,就连王翊也是田雄亲手抓获的。可是没过一月,先前的得胜之师就被王翊的部将领着残余的大兰山人马彻底击溃,就连他的爱将李荣也被阵斩,这叫他如何不恨?
这一刻田雄已等待多时,眼见着刘之源无法撼动王翊,他继而起身,接过亲兵的弓箭,又是一箭掠过。
田雄虽然早已不像当年那般亲身在杀场上搏杀,但是箭术却从未落下。这一箭自点兵台瞬间划出了一道轨迹,在王翊的面颊上划过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创口。
换做旁人,连续两箭,只怕早已倒地不起。只是此刻的王翊却如同林木一般,全无痛觉,只是平静的注视着远方,一动不动!
刘之源和田雄的两箭皆不能让王翊流露出丝毫软弱,金砺左手持弓,右手搭箭,目视远方,弦若满月,随即便是一箭飞出,正中王翊之胁。
与田雄这等清军南下才归降的绿营提督不同,金砺早在广宁之战中便以着镇武堡都司的身份投降满清,与孙得功乃是同一批的汉奸,到崇祯五年的时候就已经是汉军镶红旗的固山额真,眼下的杭州驻防八旗实际上也是由他这个挂了平南将军印的固山额真统领。
如此资历深厚的汉奸自然更是容不下任何一个敢于反抗满清的汉家儿郎,他的这一箭势大力沉,一箭也是命中了王翊的胁下,直入胸腔。可是,此刻的王翊却依旧如山峦般矗立于台上,一动不动!
鲜血早已自创口而出,染红了王翊的衣衫,只是此间的他,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仿佛受伤中箭的事情并未发生一般。
“高皇帝,那颗种子已经开始生根发芽了,臣无憾矣!”
校场之上,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清军尽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位明朝的高官仿佛一座大山一般矗立于此,压得他们难以呼出哪怕一口气来。
用以振奋军心的誓师大会落到了这般境地,作为总督,陈锦已然恼羞成怒。
“王升!”
“小人在。”说着,依旧旁人般震惊当场的王升条件反射一般从宁波绿营的军官队列中跑了出来,直至点兵台前才伏倒在地上,如同狗一般的等待着陈锦的下一步指示。
“杀了他!”
一把匕首摆在了那个司礼的小官手上的托盘之中,王升不敢有丝毫犹豫,拿起了那匕首便走向了行刑的木台。
王升走上木台,看到这个亲手害死了四明山数万明军的罪魁祸首,王翊的目光才有了一些变化,只是那份看向王升的目光中,却只是如同看到一个死人一般。
先前的那一幕始终在影响着王升,虽然他接过匕首,但是行在路上的时候,他的双手却依旧在不断的颤抖,无法抑制的颤抖。只是看到王翊的目光之时,王升还是被彻底的激怒了。
“王经略,大清已经占据天下十之**,您真的以为那个姓陈的家伙能够翻盘吗?!”
拔出了匕首,将刀鞘扔在了地上,王升一刀划过了王翊的咽喉,那鲜血却喷溅了他一身,将王升的那套灰蓝色的绿营军官的军服染得不伦不类起来。
气管被利器破开,灵魂也随着鲜血的喷出而飞翔远方,失去了坚定意志的支撑,身体也在无法矗立于此。只不过,王翊死了,可是他所留下的威压却依旧影响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甚至更远。
与此同时,天台山上,大兰山明军临时老营的校场之上,陈文拔出了当初被任命为游击将军时王翊赠予的佩剑,誓师出征!
ps:这一章终于写完了,第一次看着史料却连续几个小时一个字也写不出来。王翊之死是笔者早已决定去写的,只是临到写时却依旧不知道如何才能把这个英雄的死写好。
王翊死了,旧的历史开始走向终结,而新的历史也即将开始。永历五年,浙江抗清大局的车轮开始朝着另一条道路滚滚向前……
第二十章 舟山(一)
八天后,清军在重新进行了一番誓师仪式,靠着超额的功赏以及战后劫掠的许诺将士气振作了一番。
到了此刻,以平南将军固山额真金砺为主帅的这支进攻舟山的清军开始登船,只待。
与此同时,舟山海峡的对岸,舟山群岛的舟山城。
根据所得到的情报,以及陈文的那份推演,鲁监国朝廷最终决定,以荡胡侯阮进领水师扼守定海到舟山一线的海域;以安洋将军刘世勋、都督张名扬以及中镇总兵马泰领三个营协同民勇负责舟山城防。
之所以如此,更多的还是考虑到清军水师不及明军精擅,明军这边更是拥有着荡胡侯阮进这样的水师名将,清军应该很难有所作为。
就像张名振在奏对时曾经说过的那样“蛟关天险,海上诸军熟于风信,足以相距,必不能猝渡。”也正是出于这等考虑,才只留下区区三个营的兵力留守至关重要的舟山城。
而与曾经的那段历史上不同的是,由于陈文与俞国望表示会针对南线清军进行牵制性作战,所以最终决定以原本扼守南线的定西侯张名振领其余的大部水师北上,迎战吴松水师;以原本负责北线的兵部侍郎张煌言、阮进之子英义将军阮骏领少部分水师南下,监视清军南线总统金华总兵马进宝所领的金华、台州、温州水陆清军的动向。
计划已经确定,便不会再行更改,既然清军拟定于今天进攻舟山,那么由鲁监国亲自坐镇的北线明军和负责监视之用的南线明军便准备出发。
而此刻,舟山城外的港口,鲁监国在满朝文武的簇拥下宣读祭祀海神的祭文。
“予大明高皇帝之九世孙也。自高祖驱逐胡元,奠宁方夏,怀柔百神。凡江河川渎之神,无不崇祀。而神于水中最尊且大,春秋命所在有司致祭惟谨,盖三百年于兹矣!神岂忘之耶!近者丑虏肆行,凭居都邑,未知其曾祭如故与否?若陈牲列俎而罗拜于下者皆髡发左衽之人,知神之必愤然而起,吐弃而不享。”
“予起义于浙东,与薪胆俱者七载,而两载泊于此,风不扬波,雨能润土,珍错品物,毕出给鲜,又知神之不忘明德,余实受其福也。今义旅如林,中原响应,且当率文武将吏,誓师扬帆,共图大事。诚诫备物,致告行期,启行之后,日月朗曜,星辰烂陈,风雨靡薄,水波不惊,黄龙蜿蜒,紫气氤氲,棹楫协力,左右同心。功成事定,崇封表灵,是神且食我大明之馨香于万世也。”
“今日为伊始哉,其显承之。”
这段祭文出自张煌言之手,后来也被收入到《张苍水集》之中。祭祀海神无非是想要获得神明的庇佑,同时激励下军心士气。激励过了士气,鲁监国便同张名振以及迎战北线清军的明军将士们登船。可是就在这时,张名振却上前谏言。
“臣母已届耄年,不敢轻易离去,恐怕将士寒?心,主上督率六师,身披甲胄,可以说得过去,世子岂可轻易离去?否则百姓会生出怨望。”
鲁监国本意是领世子见识下战阵,可是此战事关生死,若鲁监国与世子皆不在,舟山军心定然不安。眼见于此,一向“从善如流”的鲁监国也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如此,鲁监国世子便与鲁监国、朝中文臣以及随军出征的武将家眷一起留在了舟山城中。
南北两线明军均已杨帆,负责防御舟山沿海的荡胡侯阮进则继续等待海峡对岸清军的动向。而此时,数百里外的台州府治临海县城,却是另一番景象。
自陈文与俞国望攻陷了天台县城后,整个台州的明军便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无论是接到俞国望书信的,还是压根就没有接到的纷纷下山袭击各地的清军。
天台山明军起事已久,却并不像四明山明军那样攻陷过县城。此次俞国望在陈文的帮助下拿下了两年前曾经使其铩羽而归的天台县城,极大的鼓舞了台州各部明军的士气。一时间,整个天台县境内瞬间成为了明军海洋,而其他各县也多有清军或是县城遭到明军的袭击,整个台州府瞬间乱成了一团。
俞国望在与陈文分别后,借着天台县的仓储库存和征收了一笔税赋后,实力迅速攀升起来。只是他在天台县也并未久留,赶在天台县陷落的消息传播开来前就兵进三门县,并在此前由金汤安排好的内应帮助下攻陷了三门县的县城。
按照此前他与陈文的商议,俞国望无论攻陷三门县与否,都要作出准备围攻临海县城的架势,以求牵制住南线的清军使其不敢冒着后路被断的风险轻举妄动。而此时,俞国望与其他几部明军已经抵达临海县城数日,始终作出一副等待更多明军到达的架势。
临海县城的城头,台州总兵马信和金华总兵马进宝并肩而立,遥望着远处天台山明军连营的方向。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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