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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年-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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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日,天晴。烈日蒸熏,尸气熏人。前后左右,处处焚烧,烟结如雾,腥闻数十里。是日,予烧棉及人骨成灰,以疗兄疮;垂泪颔之,不能出声。”
类似的段落在文中堪称比比皆是,陈文只是稍为读过片段便仿若身处当年那个人间炼狱一般,就连唿吸都变得困难许多。
全文不过七八千字,但是陈文只是随便翻过了几页便再也读不下去了。恍惚间,四明山上的惨屠、耳闻自舟山的悲剧、当年吴登科提及孙钰身世以及后来李渔曾提及过的金华之屠、更有来自南昌、赣州、邵武、嘉定、江阴等太多幸存者的控诉。扬州十日记仅仅是其中之一,但带给他的震撼却丝毫不逊于他亲眼见过的那些惨剧。
行文至最后,“抑万里长城之靖南,而倚狼子野心之叛寇,竟为安插旧城;遂使故巢春燕,化为别宅秋鸿,反客为主。十余年名重天下者,乃举动狼狈至此!”、“予友廷直郑子之言曰:坏西北之天下者,孙山谷也;壤东南之天下者,史道邻也。”修史者秉笔直言,丝毫没有因为他曾为史可法幕僚而为其粉饰,与明末清初遗民借史书为同党涂脂抹粉、掩过饰非,攻击政敌不惜信口雌黄可谓是天差地别,高下立判。
关于史可法,陈文很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其人居官廉洁勤慎,在最后关头宁死不屈,个人品德上无可挑剔,但是身为高官,值此危急,身系社稷安危,在军国重务上决策却几乎全部错误,对于弘光朝廷的土崩瓦解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史可法的失败,恰恰证明了那套“平日素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的理论可谓是荒谬已极。但是相较之下,比起私心自用的何腾蛟,比起那些平日里争权夺利败坏国事,却连临危一死都做不到的伪君子,这位无能的君子至少还有些可以称道的地方。
“王先生请起。”
温言安抚一二,陈文继而向在场的明军将士以及降顺的官吏将校和本地的士绅百姓们说道:“十年前,扬州惨屠,本王早已知晓,今更有王先生所献之《扬州十日记》佐证。天地可鉴,血债自当以血来偿还,此间大仇,本王必为扬州遇难百姓向建奴讨还!”
“王师威武,会稽郡王公侯万代!”
………………
扬州城外的欢唿响起的同时,陈文诛杀济尔哈朗,趁势收复南京的消息也以着极快的速度向各地传播开来。
两蹶名王,光复南京,如此大功,无论是诛杀满清亲贵大王的含金量,还是收复的所在,歼灭的清军数量,陈文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南明第一人,甚至可以说,自辽事起,从未有过如陈文这般的名将,哪怕是李定国也要逊色良多。
同时,济尔哈朗的死,以及南京城头重新竖起了大明的旗帜,满清席卷天下的势头也彻底被逆转了过来。人们在传颂着陈文震古烁今的传奇经的同时,对满清的畏惧也在不断的衰减,各地原本迫于满清屠戮而收起了反抗之心的人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只待陈文大举北伐的消息传来。
半月后,北京紫禁城干清殿中,济尔哈朗被陈文杀死于明孝陵的消息得到了确认。在场的皆是满清朝廷的权贵,平日里对汉人视若猪羊,对明军之鄙夷早已深入骨髓,可是现在,除了济度以外,却没有一个人表示要为岳乐和济尔哈朗复仇。在场的都不是傻子,就连济尔哈朗都打不过陈文,以他们的经验、能力就更别提了。
“皇兄被那个浙匪杀了,皇叔也被那个浙匪杀了,你们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从上次孝庄劝过之后,顺治始终处于狂暴的边缘,脾气坏的不行。在场的权贵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些详情,可眼下他们也没办法,连忙跪倒在地,把“少说话,多磕头”的六字箴言表现得淋漓尽致,就连顺治一向倚重的索尼也是如此。
就在这一片“奴才无能,罪该万死”的磕头声中,有着满洲第一勇士之称的鳌拜却率先发出了不同的声音,其他权贵们也毫不犹豫的进入了静止的状态。
“皇上,如今咱们大清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江浙沦入敌手,财政上此消彼长,已然入不敷出。八旗军和绿营精锐在这几年也损失良多,如今各旗士气低落,实在不宜出兵啊。”
鳌拜的谏言立刻引起了其他的权贵的附和,只有济度还在怒不可遏的唾骂这些权贵为懦夫,并向顺治一再表示希望领大军出征,为父报仇。然而,顺治听到了鳌拜的话,却仿佛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因为他很清楚,鳌拜说的都是真的!
“今国家所最急者,财也。岁入千八百一十四万有奇,岁出二千二百六十一万有奇,出浮于入者四百四十七万。国用所以不足,皆由养兵。”
这是史上在永九年时工科给事中王命岳的奏本中提及的问题。那时候,李定国惨败于新会,已经退回到广西;刘文秀则兵败常德;而郑成功更是还远没有组建起南京之战的大军。而满清在那时,江浙尚在,每年几百万两的岁入,却依旧有着高达四百四十七万两的财政赤字,现在江浙丢失,尤其是浙东和江西,更是在去年就已经没了,现在包括南京和苏松常镇及杭嘉湖全面落入陈文之手,满清虽然养兵的费用大幅度减少,但是岁入也大幅度下降。
俗话说,兵无粮则散,战争打的不光是军队的战斗力,粮草更是极为重要。现在财政吃紧,沿途劫掠,以战养战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地利尽失,八旗内部士气低落,而且更重要的还是,八旗军的兵力的锐减,现在即便是想要劳师远征也是难以做到的。
“前年,四省会剿,杭州驻防八旗连同石廷柱率领的汉军八旗,八千大军惨败于金华,侥幸逃回的不到两千人;去年,四明湖一战,满洲、蒙古、汉军八旗各两千兵马出战,逃回杭州的不过两千余人,其中主要还是蒙古八旗,而洪承畴那个奴才部署的进攻玉山,更是以惨败收场,数万北方绿营组建的东南经标覆没;而到了今年,杭州、南京两战皆败,更有海寇入侵,江南江宁左翼四旗……”
“够了!”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鳌拜详细计算兵力损失的数据犹如水草一般将他拉向溺水而死的边缘。
这笔账他也不是没有算过,自陈文崛起,从北方抽调南下的绿营损失不下六万,如今各地绿营的老兵数量已经只能勉强支撑各地防务了,而且还是在没有大乱子的情况下,几年内再无从抽调。
八旗军方面,汉军八旗前后损失近一万八千大军,其中有陈汉军,也有新汉军,但数量实在过于巨大,已经将近于汉军八旗总数的三分之一了;相较之下,蒙古八旗的损失较少,骑兵撤出战场速度更快,但是根据统计,也有上万的蒙古八旗葬身江浙;当然,对满清而言,前两者皆是附庸军,心疼程度有限,可是满洲八旗在前后三战当中也损失了不下万人,这对于只有不到五万丁的满洲族群而言可以说是毁天灭地般的打击,根本承受不了。
这还只是陈文,这两年虽然满清最主要的对手就是陈文,但孙可望、李定国和郑成功也没有闲着,现在的满清已经连外强中干都说不上了,距离彻底毁灭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兵力损失、财政入不敷出都是大问题,但更大的问题在于人心的向被。
满清入关,打出的旗号是为崇祯报仇,以军事上打击了北方士绅地主的公敌,厉行拷掠的大顺军,再加上这些年积累起来的巨大威慑力,这是他们赢得北方地主阶级支持的主要原因,甚至就连南下时的摧枯拉朽也多以得益于此。
但是现在,随着军事力量的大幅度衰退,以及八旗军的威慑力的降低,他们终究是异族,是蛮夷,只要陈文肯表现出对士绅阶级的些许善意,其中很多人都免不了要突然回想起那个名为夷夏之防的理念出来。到时候,北方烽火遍地,陈文趁势北上,满清的覆灭也就可以用日这个单位来计算了。
这绝非是危言耸听,济尔哈朗的死讯传来,朝中的一些文官便打出了丁忧的旗号,不是父死,就是母亡,更有直接挂印而去的,连致世的赏赐都不要了。来都是“家贫出孝子,国难见忠臣”,现在到好,北京城的坊间已经有段子了,说是我大清,如今是“国难出孝子,家贫见忠臣”,正好给反了过来。
戏言,但却将末世气象展现给了更多人。虽然这等现象还不够普遍,主要还是集中在这几年因通浙案而备受打击的南方籍官员之中,而更多人则还在观望,但是苗头已经显露出来了,南方任何的风吹草动恐怕都将会引起更大的乱子。
化身数据控的鳌拜倒是下了功夫,从各旗、各牛录里得到的数据也比较真实,但却更是让在座的权贵哑口无言,就连济度的唾口大骂也被堵了回去。
此番正是要商议接下来的应对,可是大殿之中,君臣相顾无言,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个解决的办法,哪怕是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找不到。
良久之后,看着御案上请求丁忧的奏折,顺治的眼眶愈加的湿润了起来。很快,第一滴泪水划过,一句将在场所有人都镇住了的话语却脱口而出。
“朕要回辽东去,把住了山海关。这北京城,浙匪想要就给他好了。”(未完待续。。)
第四章 串联
“回辽东?”
“是的,皇额娘。”
八旗权贵苦劝未果,只得把孝庄找来,此刻权贵们早已退出殿外,大殿之中只剩下这母子二人,就连孝庄的亲信苏茉儿都被关在外面。
“朕已经想好了,退回辽东,守住山海关,浙匪是杀不进辽东的。到时候休养生息,每年从直隶、山西破口而入,抢个几回咱们大清还是有机会翻盘的,就像太宗时那样……”
顺治越说越是兴奋,孝庄却是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久久连句话都说不出来。片刻之后,始终得不到回应,顺治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看向孝庄的目光更是开始变得畏畏缩缩了起来。
“皇额娘?”
听到唿唤,孝庄苦笑着摇了摇头。儿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虽说母子间的关系不甚融洽,但是知子莫如母,她的这个儿子现在已经被陈文吓得昏了头了。至于什么守住山海关,什么太宗时破口,什么退回关外继续满蒙一体对抗关内的汉人,全特么是借口!
可是顺治是她唯一的儿子,而她的皇太后的身份也是源于他的儿子,否则就凭她一个妃子又怎么坐上了这一宝座。
“退出了关,你拿什么招揽蒙古各部,到时候他们见咱们不行了,肯定会争着抢着去向明廷输诚,而明廷也肯定会拿咱们的脑袋作为奖赏的依据,就像当年一样!”
“那总比死在关内强吧,退回辽东还有机会,在关内,陈文那个杀神就连皇叔都打不过,朝中已经没有良将了啊,皇额娘。”
孝庄苦口婆心的劝说,顺治却根本听不进去。母子俩你来我往了老半天,权贵们却依旧在殿外等待,不时的交换着眼神和表情。直到良久之后,孝庄从大殿里走了出来,但是看清楚了那副表情,权贵们却无不是如同被一盆凉水浇在了头上。
“太后……”
“皇上那边,哀家自会再劝。各位亲贵都是咱们八旗的中坚,咱们团结一致,管好下面的奴才,才是真正的出路。”
“太后明鉴,奴才恭送太后。”
孝庄颓然的离开了大殿,权贵们对视了一眼,也纷纷三五成群散去。
索尼、鳌拜、遏必隆三人皆是两黄旗的中坚人物,而两黄旗则来都是皇太极一系的人马。当初皇太极死后,他们站出来与代表两白旗利益的多尔衮相争,在妥协之下才有了顺治的皇位,如今顺治打算放弃关内的土地,退回辽东,就连孝庄也劝说不得,他们便不得不聚在一起进行商议。
出了皇宫,三人来到鳌拜的家中,宾主落座,没有绕什么圈子话题就转到了今天的朝会,尤其是顺治那出人意料的计划之上。
“安亲王和郑亲王,哎。”
眼下两个亲王先后殒命,尤其是后者不仅仅是满清老一辈硕果仅存的亲贵大王,更是镶蓝旗的旗主。除此之外,满洲正黄旗、满洲正蓝旗和满洲镶蓝旗以及蒙古和汉军的数个固山额真殒命江南。看上去受损最严重的的两蓝旗,但是面对明军,八旗还是一体的,这两次惨败和大量减员对八旗军的士气打击实在太大,这些无不看在他的眼中。
三人落座,遏必隆就开始唉声叹气了起来,而索尼干脆闭口不言。鳌拜越听越来气,他邀请这两个家伙过来,为的还不是两黄旗的主子顺治和整个八旗的未来,现在这两个家伙却是一脸丧气。索尼还好,家世背景不够显赫,但遏必隆却不一样,后金开国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的儿子,其母更是努尔哈赤的女儿,现在事到临头却是一副这般模样,实在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鳌拜向来是个暴脾气,此间正待出言相责,岂料一路上也没憋出个屁的索尼却率先开口说道:“咱们是皇上的奴才,皇上那边有太后在劝解,看好了手下的奴才,同时也盯住了其他各旗才是关键。这时候,咱们绝不能先乱了阵脚。”
索尼为人狡猾,但所言之事却是极为重要。下面的奴才还在其次,但是其他各旗如何,尤其是死了旗主的镶蓝旗会不会跳出来闹,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唉声叹气的遏必隆转而闭口不言,不知是没想好要说什么,还是暂且不想发表意见。而鳌拜,听了索尼之言,倒是点了点头,对此表示了认同。
“镶蓝旗……”
“不是镶蓝旗,是两白旗和正蓝旗!”
索尼直截了当的打断了鳌拜的话,但是出口的话语却如同惊雷一般在遏必隆和鳌拜的耳中炸响。
两白旗从前是多尔衮、多铎和阿济格三兄弟的,多尔衮死后,多铎过继给多尔衮的儿子多尔博被顺治勒令归宗,正白旗就落入到了顺治的手中;镶白旗的旗主现在则是豪格的儿子富绶,而正蓝旗则在多铎的儿子多尼的手中。
现在两白旗换了主子,但时间没有几年,多尔衮兄弟的影响力尚在,更何况还有个正蓝旗的多尼。而富绶则是豪格的儿子,当年的皇位之争,豪格才是最大的输家,作为长子没有得到皇位,最后还被多尔衮整死,虽说顺治为豪格平反,但是豪格一系的怨气弄不好却依旧还在。
八旗之中的权威争斗来血腥,但是由于兵权所属,无论是皇太极父子,还是多尔衮兄弟,谁也没办法在中间派的代善、济尔哈朗手里还握着两红旗和镶蓝旗的情况下包打天下,所以平衡始终存在。
现在经过了这两番地震,镶蓝旗大幅度受损,正蓝旗有丢了个固山额真以及岳乐直领的那十五个牛录,正黄旗则损失了一个固山额真和大量的兵员,再加上顺治今天出人意料的言论,八旗权贵们都是一个什么状态他们太清楚了,指望他们放弃这片花花世界是根本不可能的。现在矛盾出现,天知道原本受压制的多尔衮一系会不会跳出来搅风搅雨。
八旗团结一致才是关键,孝庄的话回响于脑海,二人对视了一眼,鳌拜便开口说道:“现在各旗受损的兵力都不少,尤其是镶蓝旗。看好了是没错的,只怕也少不了要联络下两红旗。”
两红旗始终在代善一系的手中,从代善没机会继承汗位开始就是中间派,现在济尔哈朗死了,自然少不了要先行与两红旗达成默契。
说到这里,三人便开始在这一框架之下研究接下来的布置。两黄旗的利益不能受损,首先皇位就一定要在皇太极一系的手中,而且还不能是豪格一系,因为豪格一系即位,镶白旗十有**就要变成黄旗了,这是他们所无法容忍的。更重要的是,两白旗的暗流会对八旗内部造成的损耗,也需要通过平衡来将其消弭于无形。
商议来商议去,三人决定分头行动,总要把事情做起来。至于顺治那边,还有孝庄在,哪是那么容易走的了的。
相互别过,鳌拜和遏必隆都去忙各自的那摊,倒是索尼看了看皇宫的方向,口中发出了轻不可闻的喃喃自语。
“也许,真的闹起来了的话,如今的困境反倒是更好解决了。”
………………
八旗内部暗流涌动,一骑快马也在这样的风潮下来到了京城。
这座城市,刘成从没有来过,但从儿时起就知道,大明的天子就住在京城的皇宫,现在京城换了主人,可他也同样换了效忠的对象。这样一来,天子依旧是天子,京师也依旧是京师,只是不知道在如今陈文席卷天下的大势之下,京城现在的主人还能坚持多久。
带着江南江西总督马国柱放他渡江时交给他的加急文书,刘成没废什么力气就进了城。加急文书不着急,本来就是马国柱助他入城的信物,刘成进了城直接就按照此前胡全才回京时留下的地址找了过去,他想要成就大事,光靠一张嘴最后就只能是个以供咨询的幕僚,必须要找些人一起做事才行。
胡全才早已回京等候任命,东南经标惨败,最后的责任落在了洪承畴的身上,他们几个逃出来的因为从江西抢救回来了大批物资,又举荐了刘成这么个人才,先后得到了马国柱、岳乐以及济尔哈朗的赞赏,俸禄、世职、品级上的惩罚少不了,但是官却还可以继续做,只要等得起就行。
见了面,胡全才将刘成请进了书房,连忙向其问起南京一战的详情,刘成虽然没能亲见,但是从马国柱以及那些溃兵口中也知道了不少,根据他对江浙明军的了解,双方具体情况有能琢磨个一二。
“两个王爷,满洲正黄旗固山额真伊尔德、满洲正蓝旗固山额真阿尔津、满洲镶蓝旗固山额真蓝拜、蒙古正白旗固山额真明安达礼、江南汉军提督管效忠战死,江南江宁左翼四旗昂邦章京喀喀木被俘,江南江西总督马国柱、苏松提督张天禄自杀。这一战大清败得太惨了,不瞒贤弟,现在京城里也是人心惶惶,你可有什么对策?”
“不瞒兄长,小弟若是没有成算,也绝不敢跑来。只是身单力薄,总要找些志同道合之人才好成事。”
当天夜里,胡全才便开始了联络,人选方面,首先自然还是南昌幕府的那些幸存者,他们现在几乎全都在京城里面,虽然都已经没什么权利了,但是这些人却是最合适的人选才具都是洪承畴鉴定过的,现在没了权位想要往上爬,借刘成的东风的收益最大,而且他们还都与陈文为敌过,更是有着极大的紧迫性。
胡全才和刘成已经行动了起来,经过了一夜的酝酿,各旗的权贵们也透过各种途径从皇宫中确定了顺治心意已决,孝庄再度劝说失败的事实,经过了一系列的交流也总算是达成了合作的共识。
八旗聚居于北京内城之中,两黄旗在北、两白旗在东、两蓝旗在南、两红旗在西,环绕皇城,若拱卫状。
随着撤回辽东的消息从各家权贵的府中透露而出,很快就传遍了内城,如重磅炸弹一般,当即便引发了城内的骚乱。
满清入关这些年,在北方跑马圈地,利用投充等恶法蓄养汉人百姓为奴,受益的不只有权贵,下层的旗丁也都成了地主,甚至就连不少包衣奴才也都过上了半个主子的日子,比之当年在辽东可谓是天壤之别。如今顺治想要放弃关内的花花世界,就等于让他们抛下到手的田宅家业,回到苦寒的辽东去受罪、等死,利益受损自是无法容忍。
当天中午,经过了权贵们的暗中串联,各旗的老头子、老太太们纷纷带着伤残的旗丁和未成丁的小孩到皇宫前叩头,请求顺治收回成命;各家各户的姑奶奶们更是开始走起了各自的门路,尤其是那些能够入宫的,更是直接就进到宫里面去哭诉。
内城之中,反对之声登时便充斥期间,倒是各旗的旗丁却依旧按照规矩上值,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兵变的可能。
这是没办法的,现在八旗危如累卵,满洲八旗要是爆发内战,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十有**是要作鸟兽散的,更别说是左近地域的汉人了。在顺治侵犯了所有人的利益的时候,权贵们放下了一切矛盾,团结在了一起,为的就是打消顺治的乱命。
当然,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说句不恭的,皇太极又不只有顺治一个儿子,顺治更是并非没有亲生儿子在世!
上到皇家、中至权贵、下及普通旗人,乃至是皇家和权贵家中的包衣奴才们也都纷纷以着各种各样的方式,在不造成暴力事件,不去触碰底线的情况下向顺治这个昏君表达着他们的不满。
内城之中,群情激愤,皇城之中,亦是如此。此时此刻,紫禁城西面,南海上一处名为瀛台的小岛,这里是刚刚修建好不过半年的皇室禁地。顺治从昨天晚上开始就移驾此间来躲避那些进谏之声,结果到了今天,事情越闹越大,他也干脆就没有回到皇宫中去。
他没回去,不代表孝庄不来,见了顺治,孝庄挥退了太监、宫女,走上前去,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扇在了顺治的脸上。
“太祖、太宗何等英武,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懦弱的废物出来!”(未完待续。。)
第五章 瀛台
一巴掌扇下去,顺治当即就愣在了当场,只是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去捂脸上的痛处,看向孝庄的双眼中更是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些年,母子二人的关系颇为不睦。《清史稿?后妃传》中,关于孝庄与顺治之间关系的记载不过只有“世祖即位,尊为皇太后”、“赠太后父寨桑和硕忠亲王,母贤妃”、“太后万寿,上制诗三十首以献”、“上承太后训,撰《内则衍义》,并为序以进”这区区四句话,六十个应付差事一般冷冰冰的字眼儿。而孝庄与康熙之间,则有着高达七百一十五个字之多的记述,十倍尤过之!
造成这样结果的原因有很多,对多尔衮的畏惧和愤恨,对孝庄委身多尔衮的不耻,对孝庄严厉管教的不忿,对前后两任皇后孝庄的侄女和侄女的侄女的不满,而这一切还是在孝庄干涉顺治宠爱董鄂妃的事情尚未发生的今时今日。
关系不睦是一回事,但顺治却从未有受过这等待遇,一巴掌下去,顺治的脑子登时就是嗡的一声。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可是顺治并不知道,史上的两百多年后,他的一个子孙就是被一位在清朝与孝庄并称的皇太后扇了一巴掌之后便幽禁在了这里,直至被驾崩的那一天。
“皇额娘……”
巴掌扇在顺治的脸上,孝庄的手虽然已然放下,但却还是在不由自主的颤抖。为儿子的不争气,也是为母子之间的关系最终还是恶化到了这个地步。
“哀家真是后悔把你这个怯懦到了不顾祖宗基业的蠢材扶上皇位。”
当年的皇位之争,决定权并不在手握两白旗的多尔衮和背靠两黄旗外加正蓝旗的豪格身上,而是在于作为中间派的代善和济尔哈朗的手中。他们倒向哪一方,哪一方就会获得压倒性的优势,但是他们处于自身的利益却绝不能倾向任何一方,因为无论是多尔衮,还是豪格,登上皇位之后他们的利益都必将会受到损害。
如此一来,代善和济尔哈朗用支持皇太极后裔的名义将多尔衮挤了下去,而后借多尔衮的力量再排除了豪格,才有了其他皇子的机会。
这时候,决定权落到了皇太极的皇后博尔济吉特*哲哲的手中,永福宫庄妃的地位太低,并不像电视剧里那般拥有决定权,但哲哲最终决定让布木布泰的儿子即位,其原因很简单,哲哲没有儿子,而布木布泰则是她的亲侄女,就这么简单。
当时除了豪格以外,顺治尚有四个兄长在世,弟弟之中也有博穆博果尔那样其母地位较高的竞争者存在。但是最后,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姑侄为了自家的利益选择了顺治,只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随着陈文的崛起,满清眼下的处境已经不是顺治如今的表现所能够应对得了的了。
“皇额娘,你是准备废了朕吗?”
震惊过后,随着此言入耳,顺治悲从中来,泪水不可自抑的流了出来。
“不,哀家从未有想过。”孝庄叹了口气,继而对顺治说道:“皇帝你是哀家唯一的儿子,咱们母子俩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你这几番的表现实在太不争气了,尤其是这一次,你以为你说一句回辽东,八旗子弟们就真的会跟你回去吗?!”
“为什么不,朕是皇帝!”
“放屁!大清的根基是八旗,太祖、太宗乃至是多尔衮,靠着抢汉人的地,夺汉人的钱粮,把汉人变成奴隶,才能驱使八旗为其所用,才能坐稳大汗、皇帝和摄政王的宝座。你现在不为八旗争夺利权也就罢了,反倒是要他们放弃手中的田宅财货子女,跟着你回那苦寒之地去避明军锋芒,难道你就听不见内城之中已经充斥了对你的不满了吗?”
顺治勃然大怒,孝庄也是毫不客气的针锋相对。外面的唿声,顺治不是没有听到,甚至就算是躲到瀛台又能如何,耳朵一样是清静不了。
“朕是在为他们好,现在就连皇叔都已经死了,等浙匪大军北上之时,八旗拿什么去抵挡?”
顺治的回答,孝庄可谓是嗤之以鼻,听到她的儿子如今还在为怯懦而辩解,她便直截了当的说道:“事到如今,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现在就是在逃避。逃避浙匪,逃避你身为大清皇帝对八旗的责任。你说你是为他们着想,那么你现在可以出去试试,看看有几人会跟你回辽东。别忘了,你的皇位当年是八旗贵族们公推出来的,现在你满足不了他们,他们一样可以把你废了!”
满洲这个族群的形成时间太短,从一开始不过是建州左卫的爱新觉罗家族通过武力征服,完成了对明王朝羁縻的奴儿干都司的各族群的整合。
女真的建州八部、海西四部以及东海部的一部分,另外还有蒙古、唿尔哈、索伦等多个民族融合成为满洲八旗,如果说武力是将他们糅合在一起的手段,那么利益便是确保这个新生族群不至分崩离析的关键所在。
无论是“七大恨”起兵反明,还是“抢西边”,乃至入关后的圈地、投充、屠城,甚至是清初的一系列大案,其中都不乏经济上的因素。
“朕,朕……”
如今的形势,对于满清殊为不利,但是退避辽东并不能解决问题。即便是八旗全部认同,真的退回去了,且在那苦寒之地能够做到万众一心,可是就凭现在连四万丁都不到,其中包括次作战的伤残兵员在内,到时候没了豢养蒙古、汉军八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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