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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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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这些胡思乱想,陈文继续按照先前想好的继续激励道:“吴兄弟,现下国朝的官职虽说不比从前那般金贵,但也能光宗耀祖。好好做,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亦不过是迟早的事。”
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是吴惟忠曾经获得过的军职,而吴惟忠更是吴登科从小到大的偶像。
陈文将这个胡萝卜祭出,吴登科立刻就被打蒙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喜不自胜的他连忙表示以后陈文叫他向东他不敢向西,陈文叫他追狗他绝不去撵鸡,若是违背誓言,子孙后代,男为盗贼,女为娼妓云云。
而这个毒誓却让陈文想起了他曾经看过一本小说,那本小说的主角就曾经一边对着上司发下毒誓效忠,一边时刻准备着在某一个时间段火并其人。
不过,陈文并不担心吴登科也会如此,因为迷信神佛的古人对于誓言一向极为恪守。而且,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陈文并不觉得吴登科是一个经受唯物主义思想洗礼过的无耻的穿越者。
当然啦,最重要的是,陈文自问他这个穿越者也绝不会成为孙得功那样的狗汉奸,所以也不需要什么“位面之子”来矫正历史。
于是乎,陈文在安抚了吴登科一番后,便让其继续去按照他的布置去做事情,而他则赶忙跑去调教畜棚里的那匹大白马。
ps:今天这一章字数少一些,十分抱歉。这章和下一章本是在那两天一起写出来的,写完之后一算字数吓了笔者一条,所以分成了两章。若是不分,笔者的存稿就不足以支撑有大推荐时的加更了,十分抱歉。另外笔者为了保证阅读的流畅,没有平均分配,明天的那章字数大概是今天这章的两倍左右,望见谅。
第三十四章 聚众
吃过晚饭,陈文便早早的来到打谷场,只有几个村子里的人在为贩卖吃食和酒水做准备。很快,那些已经习惯于每日里来听讲古的人们也三五成群的赶了过来。
直到陈文平日开讲的时候,吴登科等人也携带着兵器赶到,只见他们向陈文点了点头就再也没什么,便安静的在前排等待。
见吴登科等人个个带着兵器而来,很有一部分人连忙躲了起来,而大多数人只是微微让开,他们知道,陈文讲古时即便是吵闹都会听下来,量他们也不至在这动手。
而陈文却很清楚,拿着兵器而来的都是他的基本盘,而簇拥在这些持兵者身边的则是预备队,至于其他人只能算作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了。
过了一会儿,见人来的差不多了,陈文咳嗽了一声,在示意众人安静后,便开始了今天的讲古。
“今天在下所要讲的,并非是史书中的记载,而是从在下孩提时便听家父反复讲述过的一个故事,而家父当时告诉在下,这个故事是他的父亲,也就是在下的祖父亲口告诉他的。”
见众人的兴致已经被调动起来,陈文便开始娓娓道来。
“元至正十八年,元将杨完者率大军进攻徽州,杨完者乃是苗人,其父反抗暴元起义,后接受招安,高皇帝攻克南京后,其人领兵驻守杭州。”
“言归正传,当时的徽州已是我大明的占领区,见杨完者来攻,驻守徽州的守将岐阳王李文忠、宁河王邓愈和越国公胡大海便在城下列阵,元军大败而逃。”
“于是,岐阳王、宁河王和越国公领大军出昱岭关,再败杨完者军,收起部众三万,驱之南下占领严州、诸暨、金华、处州等地。此时,张士诚占据了杭州,对我大明的占领区虎视眈眈,于是岐阳王竖旗招兵,一个叫做陈三四的汉子凭借着武勇,投入了岐阳王军中,他便是今天这个故事的主角。”
“陈三四乃是杭州新城人士,身材魁梧,武勇过人,平日在山里烧炭为生,因为家中赤贫,也没有人愿意把女儿许配给他,故为邻人所不屑。岐阳王招兵后,陈三四为了能够吃上饱饭,也为了能够有钱娶媳妇,便加入了岐阳王的麾下。”
古时候,山中烧炭为生的人穷困潦倒,素来为人所不耻,因为农民可以通过勤劳耕种成为富农或者地主、店铺饭馆的小二通过努力也有机会成为账房或是掌柜,但是烧炭的穷汉只要不改行便永远是穷汉,没有听说过烧炭还能致富的,白居易的《卖炭翁》就曾经借用过这一职业来抨击当时社会的**现实。
“有人或许会问,陈三四既然是杭州人,为什么不投效已经占据杭州的张士诚军中呢?”
或许是陈文的这个问题引发了众人的心中所想,很多人都流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那时候张士诚已经投降了暴元了,成了暴元的太尉。陈三四是汉家儿郎,即便打算当兵吃粮又为什么一定要去给鞑子做奴才。”
“好!”陈文话音方落,立刻便有人喊出了口。本来陈文以为会是基本盘或者是预备队的成员们,结果一看,带头喊好的那汉子的政治成分竟然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嗯,这个没准可以发展下。
“成为岐阳王麾下的军士后,陈三四凭借着武勇和吃苦耐劳,成为了岐阳王的亲兵。那段时间,陈三四拼命的习练武艺,每次作战都会守护在岐阳王身侧,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大军的主帅。凭借着这份忠诚,他开始逐渐得到了岐阳王的看重。”
“至正二十二年,杨完者的降将蒋英等人在金华叛乱,杀害了越国公胡大海。与此同时,负责驻守处州的杨完者的降将李佑等人也发动了叛乱,杀害了泗国公耿再成。一时间,浙江局势大坏。”
“在当时,外有张士诚,内有叛军。岐阳王当机立断派出军队平定金华叛乱,安抚其众,并攻入处州缙云,防止叛军进攻金华。”
“同年,张士诚以十万大军来攻诸暨,岐阳王当时分兵多处,无力御敌,便遣陈三四等人在诸暨附近制造谣言,谎称南下平定处州叛乱的平章邵荣即将与中山王徐达是来迎战张士诚的,结果张士诚所部闻讯大惊,准备连夜撤退,岐阳王部将、越国公胡大海的养子胡德济与诸暨守将谢再兴出城追击,张士诚军大败。”
“此战之后,陈三四成为了岐阳王亲兵队的一名小军官,也正因为他的表现,岐阳王开始传授他一些练兵的诀窍,希望他日后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将领。”
“至正二十三年,谢再兴降张士诚,遂引兵进攻东阳县。眼见于此,岐阳王领兵于义乌迎战,帅千骑横扫敌阵,大败谢再兴,收复诸暨。时,陈三四护卫在侧,斩首五级,所领之兵共斩首十二级。”
“至正二十五年,张士诚派大将李伯升领二十万大军进攻新城,岐阳王领兵来援,驻扎城外十里处,与城池互为犄角。次日,大雾弥漫,天色昏暗,岐阳王于军前立誓:国家之事在此一举,我不敢贪生而死于三军,闻言士气大振。及战,岐阳王领中军,冲杀在前,敌军遂以精骑围困之,岐阳王不为所动犹自拼杀。正当此时,处州援兵抵达,两厢合力,张士诚军大败,斩首数万,主帅李伯升仅以身免。”
“此战,陈三四领精骑数十护翼于岐阳王身侧,岐阳王为敌军围困之时,陈三四一边护卫主帅,一边试图领部下杀敌,浴血奋战,身背十三创犹死战不退,终助岐阳王取得全胜。”
“战后,陈三四被任命为百户,领岐阳王中军一部。也是在这一年,他迎娶了一位同僚的妹妹,到了转年,更是有了他一生中唯一的儿子。”
故事讲到现在,一个穷困潦倒的卖炭汉子,凭借着忠诚、机智和武勇,一步步获得升迁,终于成为了中下级军官,也拥有了妻室和传承姓氏的长子,而这也是在明朝很多军户或是底层百姓心中最为典型的励志故事。
而他的故事显然还没有结束,至少打谷场内听着陈文讲古的人们还希望故事中的汉子会继续获得晋升,因为这个故事的主角和陈文曾经讲述过的很多英雄都大有不同,他贫寒的出身给了这些社会底层的百姓更强的代入感。
“至正二十六年,高皇帝讨伐张士诚,岐阳王受命进攻杭州作为牵制。待岐阳王进入杭州城后,下令:擅入民居者死,并以百户陈三四为镇抚,监督军纪。时一兵强借百姓炊具,陈三四立缚之,行至城中闹市,斩首示众,杭州百姓遂安。此后,岐阳王获军三万,粮二十万,大多得益于陈三四斩兵安民之事。”
“洪武二年,岐阳王从开平王常遇春出塞讨伐元顺帝,得胜回师至柳河川时,开平王得病暴毙军中,岐阳王遂代掌全军。行至太原时,闻大同告急,引兵出雁门关,驻扎白杨门。元兵趁夜偷营,岐阳王屹然不动。至天亮,元兵大至,岐阳王以陈三四等部将领两营兵诱敌进攻,待敌军疲敝,自左右杀出,大破敌军,俘斩万余人。战后,陈三四积功升至千户。”
“洪武三年,岐阳王奉旨北伐,行至半路,闻元顺帝已死,其太子新立,遂统军兼程前往应昌。伪太子闻讯逃窜,岐阳王俘其嫡长子及后妃、宫女、诸王、将相官属数百人,并以精骑穷追至北庆州而返。此后数战,俘元军逾五万人。此役之后,陈三四晋升为卫指挥佥事。”
“洪武五年,岐阳王再次奉旨北伐,鞑子闻风而逃。岐阳王令部将韩政守护辎重,亲领大军,每人携带二十天粮草,追击元兵。至土剌河,终于追上元太师蛮子哈剌章。鞑子见王师已至,连忙向阿鲁浑河退却。”
“待岐阳王引兵追至阿鲁浑河,鞑子数量陡然增多。岐阳王临危不乱,帅军发起进攻,激战中,岐阳王战马中箭,落马后犹自持宝剑与敌厮杀,后岐阳王重获战马,更是殊死作战,终击溃敌军,俘获上万人。”
“只是,在岐阳王落马后,指挥佥事陈三四引兵回援,为保护岐阳王,最终还是战死于他一生追随的统帅身边。”
讲到这里,故事的主人公终于还是没有逃脱武人马革裹尸的宿命,而这个忠诚勇敢的汉子也随着故事的行进而深入人心,在得知他战死的结局,打谷场内的众人皆流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眼见于此,陈文继而说道:“阿鲁浑河之战,除指挥佥事陈三四外,宣宁侯曹良臣,指挥使周显、常荣、张耀尽皆战死,是故,高皇帝未予以赏赐。”
“而在岐阳王回朝后,高皇帝得知了陈三四这个忠勇的汉子的故事,遂下特旨:授指挥佥事陈三四之子陈有弟为昭信校尉,任职青州左卫百户,世袭罔替!永乐二年,成祖皇帝迁青州左卫为天津右卫,这个世职便转为天津右卫百户。”
“至于故事中的这位指挥佥事陈三四便是在下的祖上,我家世袭百户的军职也是这样得来的。”
英雄终得善果,这是所有人所乐于看到的。但是在陈文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故事的主人公竟然就是每日前来讲古,在他们眼中博古通今到了去做文官都会屈才的陈文。
这个故事是陈文根据戚继光六世祖戚祥的经历,在李文忠的年表中见缝插针编造出来的,是他为了将自身形象和其世袭百户的身份立体化而制造出来的杀手锏,同时还可以借此达到一些他所需要达到的目的,可谓一举多得。当然,除了无耻这一条已经被他强行忽略掉的损失外,其他的他还是觉得很满意的。
只不过,这个故事的剩余价值到此为止还没有被有效的利用完。
“从小到大,我的父亲反复的讲述给我听,就像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祖父在家父小时候反复讲述给他听是一样的,而我的祖父也是听着他的父亲这样讲述给他听的。”
陈文记得,在他的家族中,有一位未出五服的堂伯,在共和国建国初期的那场抗美援朝战争中英勇殉国。他记得,那位没有成亲,更没有留下子嗣的堂伯,在跨过鸭绿江的那一刻,已经成为了全家族的荣耀,甚至他的牺牲也只是更加加深了族人对于他的怀念。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是为了中国的未来而牺牲的,他是为了中国人不再被外人瞧不起而战死的,他更是为了洗刷从**战争以来中国所经受的耻辱而英勇殉国的。
成年后,陈文每每回忆起年少时,他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还有族中的叔伯给他讲起这位堂伯的故事时,他都会想起他曾经看过的一部漫画。那部漫画里面说,每一只兔子的心中都有一个大国梦!
从他来到这个时代,他真心的体会到,他的心中,真的有这么一个大国梦。而他也愿意为了这个梦倾尽全力去终结满清的统治,从而提前改写那段中华民族充满了屈辱的血泪史。
“从南下的那天起,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把这个故事讲给我自己听。而我最希望的则是,在我百年后,我的儿子也会把在这华夏几近再次亡于鞑虏的末世,我为了驱除鞑虏,救助万民所做下的英雄事迹在这个故事的同时讲给我的孙子,如此往复。”
“今天,我陈文昂首站立于我祖上曾经为之战斗过的浙江大地,对上天起誓:苍天厚土为证,列祖列宗在上,自今日起,自浙江始,我陈文誓要驱除鞑虏,光复华夏旧地,重建太平治世。若违此誓,天诛地灭,尸骨无存,三魂七魄化为虚无;若违此誓,祖宗陵寝不得安枕,子孙后代,男为盗贼,女为娼妓!”
自从昨天晚上在打谷场吹了一夜的山风,陈文终于想明白了他当初为什么会一心想要去福建。
初到陌生的环境,引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而这种恐惧进而影响到了他的判断能力。
那时的他,出于对历史的滚滚洪流的畏惧,出于对满清铁骑屠戮华夏大地的恐惧,更是出于对南明王朝各部内斗日常的惶恐,所以他一心想要去福建,在郑成功的羽翼下,一点一点的发展壮大,然后一战定胜负。这样,即便失败了,至少在有生之年,还有台湾和南洋可以作为栖身之所。
但是,经过了一夜的思索,他终于明白了,这种念头本就是不该有的。
既然那辆出租车将他载到了这个时代的浙江,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这个时代的浙江汉人并不缺乏敢于和满清拼杀到底的英雄好汉,只是他们缺少一个正确的思想指引和一个实实在在的偶像去追随,他们不应该在一个又一个或忠贞不渝、或心怀叵测的头领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向终结,而是应该在这场抵御末世浩劫的战斗中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而作为穿越者的陈文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的浙江,就没有理由不站出来,带领着浙江的汉家儿郎收复失地,让那些蛮夷和在蛮夷羽翼下为虎作伥的汉奸们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才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的使命,而不是躲藏在郑成功的护翼下做着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最重要的是,他立志要成为戚继光那样的英雄,就应当像一个男人一样去战斗。即便是失败,也应当战死在沙场之上,而不是躲在台湾或是南洋当寓公。
至于施琅,陈文相信他今天的决定不过是让那厮多活几年罢了,等到他真的有实力和满清决一死战之时,一个只会打海战的汉奸还不就是个手到擒来的小角色吗?
就在这时,似乎是响应陈文的誓言,身穿着吏员服色,一脸庄重的胡二双手捧着那份白麻纸写就的任职书向陈文走来,而在他身后,两个衣着光鲜的从人则一人牵着陈文的白马,一人手捧着盛放山文铠和宝剑的托盘亦步亦趋的跟随着胡二。
胡二走到近前,见陈文立刻背对着众人,拜倒在地,便打开白麻纸照着今天中午在孙家时的模样,大声朗读。
“今察天津右卫世袭百户陈文,建言有功,且其人远行千里,投效王师,志在破虏。其心可表,其志可嘉,特授予大兰山老营游击将军一职,允其所请,编练新营。望其人不忘国家深恩,奋勇杀敌,如此,功成之日,朝廷必不吝封侯之赏哉。”
落款则是:大明经略直浙军务、兵部左侍郎兼左副都御史王;监国五年七月二十。
也就是今天。
打谷场的众人目瞪口呆的听着这一切,在古人看来,以祖宗陵寝、以子孙后代立下的誓言都是最毒的誓言,是很多人宁死也不愿违背的。因为一旦违背誓言,即便死后也无法安息。
而胡二的出场以及王翊的任职书则更将这种冲击力发挥到了极致,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游击将军就如此这般的在他们的见证下新鲜出炉了。
这一刻,即便如吴登科也没有来得及去联想陈文的现学现用,而是同那些已经向陈文效忠的乡党们有志一同的诧异于计划中的这一切竟来得如此猛烈。
在众人哪怕是连眨眼都害怕错过些什么的瞩目下,陈文在胡二的那两个从人的帮助下,换上了山文铠和佩剑。待陈文转过身来,曾经那个博学鸿儒般的书生,在众人的眼前就这样一瞬间变成了一位英武不凡的将军。
做了半天的准备工作,又作了一晚上的秀,便只为了下一刻的都来。眼见着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陈文毫不犹豫的向前一步,大声说道:“王经略已经下令,由本将新建一营。诸君都是浙江的好男儿,可有愿意追随本将重建戚家军,驱除鞑虏,光复失地的吗?”
闻言,吴登科立刻从迷梦般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只见他越众而出,大声说道:“大伙都知道,我吴登科的高祖父和戚少保麾下的大将吴惟忠吴将军乃是同族兄弟。几十年前,吴惟忠将军追随戚少保扫平倭寇北虏。今天,我吴登科愿意追随陈将军麾下,驱除鞑虏,收复失地,赢得一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的机会。”说着,吴登科右手以长枪拄地,单膝跪倒在陈文面前。
这时,一个义乌来的汉子大声说道:“义乌乃是戚少保当年招兵练兵的所在,最初的那支戚家军也多是我义乌子弟。我等义乌县的好汉子对于重建戚家军一事,绝不甘于人后,请陈将军收下我等,重建戚家军!”说着,那义乌汉子周围竟稀稀拉拉的随着他跪下一片。
这一幕倒是给陈文吓一跳,因为这汉子并不是白天时就已经在孙家小院里宣誓效忠的基本盘成员,而是一个预备队,这到让他发现其实自己还是小视了重建戚家军这句话对于金华府的人士有多大的杀伤力。
就在这时,一向不甘人后的尹二狗也跪倒在地。“我等东阳县出身的汉家男儿愿意追随陈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与此同时,尹二狗的一众乡党也跪随着他跪倒在地。
陈文大约估算了一下,竟有二十多人,比义乌县出身的汉子也少不了多少。
“我等金华府的汉子,誓死追随陈将军,驱除鞑虏,光复本乡!”
“我们诸暨人也愿意誓死追随陈将军,万死不辞。”
“台州府的乡亲们,还等什么?追随陈将军,重建太平!”
“……”
渐渐的,激荡的情绪逐渐传染开来,不一会儿的功夫,竟有两三百人跪倒在地。而剩下的人则坐立不安的站在那里,神色颇为复杂。
前期准备了那么许多,就是为了这一幕的呈现。不过,陈文很清楚,一时冲动是一回事,真的当兵吃粮又是另一回事,而他做着一切只是为了集结一群真正的义士。
眼见于此,陈文大声说道:“诸君,从军乃是关乎一家人的大事,此刻本将不去记录诸君的性命,晚上回去和家中的长辈商量一下。明日一早,还是这里,愿意追随本将的义士便和我一起上老营当兵吃粮!”
说罢,陈文翻身跨上了那匹白马,随着白马的小碎步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从听到陈文被任命为游击将军开始,那个前来偷师学艺的说书先生就张大了嘴巴,仿佛下一刻下巴就要掉下去砸到脚面一般。直到陈文离开,他才擦掉这许久从口中流出的哈喇子,喃喃自语般的说道:“想不到说书原来也能当上将军啊。”
很快,陈文便回到了孙家的小院门口,他抚摸着白马的脖颈,在孙钰的帮助下从马背上下来。
这一下午的新鲜菜蔬真是没白喂,这白马倒是给足了自己面子。要是它在打谷场一个尥蹶子直接把自己掀翻在地,那可就糗大了。
第三十五章 起点
回到孙家,陈文和孙钰很是饮酒畅谈了一番。到了第二天公鸡初鸣,陈文就立刻爬了起来,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昨天喝了点小酒,恐怕一晚上都未必能睡得好。
出了房门,陈文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这时,那匹白马应该是看见主人已经起床了,随即嘶鸣了一声,大概是打招呼吧。
见眼下也没什么事,陈文便过去开始喂马。不过,那匹白马似乎对于和孙家的驴子住在一起很是不满,在陈文喂马期间,它几次冲着那驴子打着响鼻,更是狠狠的撇过几眼。而那只驴子则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躲在墙边上丝毫不敢靠近白马。
眼见于此,陈文便从厨房里捧了把黄豆,喂给白马,而那白马也亲昵的蹭了蹭陈文。
没过一会儿,正当陈文正在和他的坐骑交流感情的时候,易氏已经起来了。行过礼,易氏匆匆的赶去做早饭,而陈文则回房间收拾东西。
吃过早饭,陈文便和孙家这一家人道别。虽然从今天起他只是上老营去住,和孙钰平日里还总能见面,但是这毕竟是搬家,总要感谢人家这段时间的照顾。
将行李挂在马鞍上,陈文便牵着白马离开了孙家。此刻的他心情分外忐忑,因为今天对于他而言将是全新的开始,也很可能会是他未来几年的起点。这些日以来,或无心插柳,或有意为之,都会经过昨天的发酵后在今天得到切实的印证。
很快,陈文就来到了村南的打谷场,而此时吴登科和尹二狗已经带着他们各自的乡党在那里等待陈文了。他走了过去,和这些汉子聊了起来,丝毫没有去摆游击将军的架子,而这些汉子也对陈文的礼贤下士流露出了感激之情。
很快,打算投效陈文所部的汉子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赶来,就连这座大兰山下的小村里也很有一些年轻人打算追随陈文,这半个月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使得他们对于陈文的了解远比只来听讲古的人要多。小村里,他们在亲人的依依惜别下来到打谷场,准备迎接新的未来。
渐渐地,人越聚越多,很快就突破了百五之数。这让陈文感到很是诧异,在他看来,昨天晚上那两三百人最多能来一百也就很是了不得了。毕竟从军是杀头的买卖,即便没有死在战场上,也很可能会被军法处死,要知道中国古代的军法甚是严苛,死于军法的士卒甚至比战死的还要多得多。
只是他并不知道,大兰山老营的那五个战兵营早在两年前王翊击破团练兵,扎营大兰山时就已经成军了,这两年下来也只有刘翼明上山时曾经招过兵,但是数量少得惊人,因为刘翼明上山前也有些在他还在他的老官长刘穆麾下时就追随他的部下。
可是,这两年来,总有些打算当兵吃粮的汉子投军无门。而且大兰山军纪严明,扰民的事极少,以至于周围的府县很多不愿意再被满清的官吏兵丁欺压的汉人纷纷向这里聚集,而这些人当中颇有些想要打回老家去的汉子,以至于当地征兵的供求关系早已发生了质的改变。
而王翊授命陈文新编营头,则给了这些有志投军的汉子一条新的出路,这使得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武勇来养活家人,实现梦想。是故,此刻的打谷场上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眼见着日头渐高,陈文不打算等了,只是留下一个老成的在此继续等待,而他则带着这将近两百条汉子向大兰山老营走去。
走在路上,陈文和这些部下有说有笑,显得很是轻松,更是时不时的爆出个酒桌上的荤段子弄的众人前仰后合。
他知道在军中不能过于压制士卒对于异性的幻想,因为那样做会导致军中“捡肥皂”现象的泛滥。但是即便如此,也要在军法上必须严禁其强抢民女,这不只是事关军纪和战斗力,更是因为陈文想要的是一支如同岳家军一般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的军队。而对此,他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只是暂时还没有执行的能力。
就在这时,走在后面的人们突然嘈杂了起来。
陈文唯恐是私斗现象的发生,赶忙走了过去,却只见李瑞鑫骑着战马想要从人群中穿过去以便追上陈文。而走在后面的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早已投效陈文军前,见他提着马桨而来自然不肯放他过去,于是就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见陈文赶来,李瑞鑫立刻翻身下马,拄着他那柄祖传的马桨单膝跪倒在陈文面前,开始诉说他这两天的经历。
原来,在那天晚上陈文和他谈过后,他就骑着马带着兵器出山找绿营兵麻烦,为的是能够换些赏银以方便其与陈文前往福建,毕竟穷家富路嘛。等他得手之后连夜赶回来,陈文已经带着人往大兰山前进了。于是乎,他就赶忙策马追来,生怕追不上被挡在老营之外。
看着李瑞鑫满是血丝的双眼,激动不已的神情和那匹满身汗水喘着粗气的战马,陈文实在无话可说,只得将他扶了起来,并告诫他以后进了军营就要恪守军纪,不得再如此自由行事云云。
在陈文告诫他后,李瑞鑫连忙转过身把鞍具后挂着的一个滴着血的布口袋解了下来,扔到陈文面前,而那个布口袋也不负众望的把它肚子里的东西吐了出来,那是五个脑后梳着金钱鼠尾的男子的首级。
用李瑞鑫的话说,这五个家伙之中有四个是绿营兵,为首的那个倒是个汉八旗的假鞑子。他本来只想试试运气,谁知道刚出了山就碰上这群家伙在劫掠客商,而那个汉八旗的假鞑子更是强拉着一个姑娘往树林里走去。于是乎,李瑞鑫先是射箭狙击,再是策马冲杀,这五个二鬼子就变成了五个真鬼。
陈文看到这五个脑袋滚落到他脚旁,甚至还有几滴血被甩到了他的新靴子上,陈文差一点儿就吐了出来,好在他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幕,只得强压着这份恶心夸赞了一番李瑞鑫的武勇。
而在他的周围却颇有些既没有见过首级,又没有联想到这个场景的初哥,待他们看到这些滚动的人头之后,几乎立刻就吐出了出来,看他们的样子,很可能昨天的晚饭都被这几个首级给糟蹋了。
倒是尹二狗在安抚好前队之后,追着陈文过来,恰巧看到了这刚才的一幕。只见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文一眼,再看李瑞鑫时,竟流露出了些许戒备的神色。
看着这群没见过血的新兵蛋子,陈文立刻让李瑞鑫把这五枚首级和被缴获的腰牌兵刃展示给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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