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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年-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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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事情自有陈文去劳心,他们这些在战场上劳力的将士们此刻为即将到来的功赏而兴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哈哈,庞兄弟,哥哥我的队这一战光是在主战场上就斩首十九级,这还没算后面追杀的了,军功田土绝对少不了,弄不好还能升个官儿当当呢。”

    听到这话,夹着一块肥肉正在往嘴里送的另一老兵直接把筷子丢下。“钟三哥,你们东阳营打几个地方绿营有什么好吹的。我们队面对的可是那个什么江西的提标营,斩首咱们不提,作战的军功自然还是我们更大。”

    姓庞的伍长说完了话,可是先前的那块肥肉却不知道跑哪去了,正待着他那一愣的片刻,那个姓钟的老兵却立刻反唇相讥道:“江西的提标营不也是提标营吗,前年大帅在四明山以五分之一兵力的孤军击溃了浙江的提标营,现如今王师战力更胜当年,江西的提标营算个鸟啊。”

    “切!”

    闻言,那老兵还想要反驳,只是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却听到了另一个不可置疑的声音。

    “你们两个不必争了,功劳都不会小,也足够分的,但是这首功却还轮不到南塘和义乌这两个老营头。”

    “呸!”

    听到这话,两个刚刚还如斗鸡一般争执的老兵立刻将不满的目光投诸到说话之人的身上。可是待他们抬头一看,却是南塘营的那个营中人人都要怕上三分的军法官。那可是陈文麾下第一批镇抚兵出身的老牌军官,资历远远高于他们不说,军阶的差距和所行的职务也绝不容许任何的质疑和无礼的存在。

    姓庞的老兵见状连忙起身行礼,就连那个姓钟的老兵虽说不在南塘营,但也不敢造次,紧跟在刚刚的“竞争对手”的动作。

    只不过,那一脸的不近人情此番却没有斥责他们的无礼,而是将一大块肉加到了他的碗里,紧接着又给那个姓钟的老兵加了块肉。

    “好了,大战刚刚结束,适当的放松本将也不会在意。不过这仅限于今天,明天还要继续追击,别闹得太晚,也别闹得太过,伤了同袍间的和气。”

    受宠若惊的两个老兵连忙应是,虽然不太明白这个活阎王今天为何会如此和气,但是逃脱了对上级军官不敬的责罚,以及高级军官亲自夹菜的厚待还是让他们喜不自胜。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那个军法官转过身后,用手擦了擦胸前的那枚闪闪发亮的只属于华夏复兴会会员的铜制胸章,不自觉的流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老兵们对于功赏的争执和猜测同时也带动了不少的新兵,使他们暂时忘却了战争的血腥和残忍。但是在另一片区域,这些却正在以着另一种形式展现在陈文的面前。

    陈锦中军大营所在的那片营地,此刻已经被陈文暂且改造成了巨大的伤病所,金华镇的军医以及从金华和衢州龙游征辟来的大夫,以及被分配到此的护工和民夫们正在满头大汗的忙碌着。

    伤兵被民夫用担架按照轻伤和重伤的各自分类送到伤病所的营房,由护工进行简单的照料和护理,以等待军医前来为他们进行医治。

    只可惜,其中很有一部分重伤员却等不到有限的军医进行医治便撒手人寰。而他们的尸体,也会按照规定进行火化,以防止疫病的出现和蔓延。

    这项工作会在明天大军继续进军前开始,但陈文还是会不厌其烦的为每一个阵亡将士合上眼睛,说上一两句宽慰的话语,这是眼下他唯一能做的。至于后续的抚恤和功赏,幕僚和各部没有任务的军法官也都在进行统计,绝不能让牺牲没有价值。

    这样的工作持续了良久,直到随军出征的军法司主事齐秀峰亲自带来了一份文书,陈文才暂且停滞下来,而那份文书上则写满了斩首、俘获和战损的数据。

    “此战,击溃鞑子浙闽总督标营、福建左路总兵标营、浙江衢州绿营,以及浙江处州绿营、浙江温州绿营、福建建宁府绿营一部和江西提督标营大部。总计击溃鞑子一万五千战兵及等量辅兵。”

    这已经是满清在浙西南和闽北极限了,各地还有一些驻军在数量上有的可能连婴城自守都做不到,而出乎意料的援军——那支江西提督标营则显然还不太适应浙江战场的节奏,活该被南塘营吊起来打。

    “暂计,斩首三千一百五十八,俘虏一万八千四百九十一,缴获无算,军官身份有待核实。”

    斩首中的大半是发生在击溃之后,实际上在战场上列阵而战时清军被杀死的可能连一千都不到。至于俘虏,其中大有辅兵的存在,至少据陈文所知,督标营的大部确实逃走了。

    “我部阵亡和轻重伤员还无法确定,其中力抗督标营的那两个局和义乌营的侧翼部队损伤极大,几乎人人带伤。”

    伤员还在医治,其中很有一批无法活下去,所以真正死了多少还不确定。至于力抗督标营的部队,他们确实尽力了,而且甚至是超常发挥。

    “将斩首和俘获通报全军!”

    “卑职遵命。”

    与此同时,伤病所的一处营房里,这里都是已经进行治疗过的伤兵,他们会暂且住在这里,等待稍有康复再行后送。

    “妈的,安跛子!你特么怎么也在这里窝着,哈哈。”

    前来看望本哨伤兵的南塘营第一局甲哨哨长冯彪刚刚看过了一个本哨的伤兵,转身就看到了当初和他在一个步兵队里的队长安有福。长久未见,尤其是安有福莫名其妙的跑去永康县做一个驻军千总之后,始终在战兵营里的冯彪便再没见过他,此番重逢,却丝毫不见冷淡,一张嘴就把安有福的绰号叫出口。

    “冯大,你这张烂嘴,老子这次真的跛了,可是称了你的心了。”

    安有福践行了他的诺言,当阵亡和负伤无法继续作战的士兵越来越多,前线苦苦维系的阵型也开始出现动摇,安有福提起了一杆长枪,补充进了一个鸳鸯阵杀手队,也算是重操旧业。

    奈何双方的兵力比差距实在太大,持续的车轮战加速了明军士卒的疲劳,而疲劳造成的失误也导致了伤亡的加速产生。这其中,也有不做长枪手已久,技艺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生疏的安有福。而他的意外,就发生在重新找回作为长枪手的感觉的前一秒。

    “啊?”

    听到这话,冯彪先是一愣,随即这个粗汉轻轻撩开了安有福的被子,看到的却是即便右脚的裤腿已经被裁下不少,却已经能够看到阴干的血迹,而裸露出来的小腿上则缠满了绷带,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这条腿。

    “怎么回事啊这是?”

    “没事,让鞑子捅了一枪。”

    仅仅是捅了一枪在小腿上也就罢了,可是这一枪不光是戳穿了小腿上的肉,还磋伤了骨头,最重要的是,就连小腿的筋也被伤到。而接下来的战斗中,咬紧牙关的安有福没有退却一步,使得原本只是受伤的小腿筋在持续的剧烈运动中发生了断裂,送到伤病营时大夫说即便是接上了也不会像以前那么灵活,多少会落下一些走路不方便的毛病,以后怕是再上不得阵了。

    “奶奶的,我听李帅说,那帮督标营也学咱们编练了鸳鸯阵,你可是被那帮狗杂种伤了的?”

    “嗯。”

    冯彪的话激起了安有福的回想,那支督标营确实是模仿了他们的鸳鸯阵编制,但是若非冯彪旧事重提,他也把其中的一些细节忽略掉了。

    那支清军的鸳鸯阵和他率领的那两个局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鸳鸯阵杀手队和火器队混编的编制,但是好像都没有火兵。这就导致了那些清军在激战的过程中后排往往会自行割取首级,结果则使得战阵不复完整,影响了进攻和防御的节奏与配合。

    另外,督标营的训练也很成问题,士卒间的配合很差,似乎不像是时间太短那么简单。作为南塘营的第一批老兵,他很清楚当初训练了不过一个月,甲哨就能表现出来的战斗能力,这是清军所不具备的。若是仔细想想,好像是清军的士卒之间缺乏他们的那种互信的气氛的样子。

    除此之外,清军打定了主意使用车轮战取胜,但是每一次的轮换却是连火器队一起轮换,鸟铳手不提,弓箭手完全可以集中起来抛射,显然是清军的军官对如何使用还不甚熟悉,或者是他们根本不愿意去指挥别人部下,也不愿意将自己的部下交给别人指挥,才会导致这等情况的发生。

    仔细想来,若非是这许多,同样的编制,他们可能根本撑不到清军崩溃。不过,这赝品就是赝品,在真迹面前做得再好也是一堆垃圾。

    “那帮杂碎,真特么够不要脸的!”

    大半年未见,再见却是在伤病所,冯彪早已看望过了他那个哨的每一个伤兵,此刻便坐到床边上与安有福聊了起来。直到良久之后,冯彪已经萌生了回去巡营的念头,却听到了外间一阵的嘈杂,紧接着那嘈杂的来源便进入了这间大帐篷。

    “大帅!”

    陈文拥有临海伯的爵位,但是在军中他却不允许如此称呼,麾下的军官士卒只可以用军职来称呼,这是他用以强化军中阶级观念的方法之一。效果还不明显,但是称呼却贯彻了下来。

    “大帅。”

    “安千总,不必起来,好生休养。”

    刚要起身的安有福被陈文重新按了回去,躺在床上看着陈文,这让他有些不太自然。

    “不愧是追随本帅多年的老人儿,这一次做得很好,本帅很是欣慰。”

    “回禀大帅,皆是那两个局的士卒训练得当,在战场上奋勇作战的缘故,卑职不敢居功。”

    那两个局有两个哨是来自于安有福曾经任职的永康县驻军,而另外六个哨则是原本的东阳县驻军。这些陈文都很清楚,同时更加清楚的则是东阳县原守将刘成是安有福的老上司,而永康县的驻军守备虽然在叛乱中与这个部下一起演了出戏,但也在平息叛乱后丢了守备的官职,被调回老营去做训练官。

    安有福的这话里面,有话啊。

    “有功必赏,有功必纠,这是戚少保之军能够无敌于天下之根本,也是本帅从在大兰山开始便一再强调的。安千总,伤好了,本帅有一个新的营要交给你来带,好作!”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冯彪立刻为他这个老兄弟感到高兴,成为营官,一跃而入高级军官的行列,这是天大的好事,可是眼前的受赏之人却是一阵黯然。

    “可是,大帅,卑职以后可能连走路都不太方便了……”

    “好好养伤,其他的无须你来操心。”

    不就是个跛子将军吗,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况且某些人总统都当得,这个很有潜力的部将继续领兵有什么不正常的。

    离开了伤病所,走在回返中军大帐的路上,陈文不住的想到,这一战他和陈锦犯下的错误都不少。陈锦过于高估了他麾下那些清军的能力,而他则没有做好情报工作,导致了对督标营的变化一无所知。

    至于最后利用空心方阵来实现步骑配合对抗优势骑兵,其实也有一些值得商榷的地方存在。

    清军的骑兵分属各部,陈锦派来带队的那个亲信骑将一见面就在第一次交锋中死于乱军,否则清军骑兵不会显得如此笨拙。而他的空心方阵,兵力还是太少,不够厚重,一丈五尺的长枪弥补了一些劣势,但实际上清军的骑兵若是再精锐一些,且能够实现统一的指挥的话,或许想要拖住清军那段时间他还要付出更多的伤亡,甚至是代价。

    这一次,运气站在了他的一边,但这也是在长久的训练积累下来的实力的基础上,以及此番前来的清军自身存了问题才可能实现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陈文此刻的欢愉。

    “你看,同样都姓陈,做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等抓住了陈锦,亲口问问他,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嗯,最好是一嘴的铁岭方言,效果应该会更好。(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棱堡

    陈文在衢州大败陈锦的第二天,明军占领区最北端的安华镇棱堡也再度被清军围困了起来。

    棱堡的位置处于清军的必经之路上,堡垒内部有充足的兵员以及配套的武器装备和粮食,足以长期坚守。而且利用这段时间,明军也进行了大力的修补和加固,同时还修建了一些外围的防御工事,其易守难攻更胜从前。

    相比之下,出现在战场上的清军还是数月前围城的杭州驻防八旗、浙江提督标营和浙江巡抚标营这三支浙江北部的清军精锐部队,虽然上一次费尽了气力却始终无法奈何这座棱堡分毫,但是这一次,他们却是满怀着必胜的信心前来,因为他们的主帅金砺已经带来了一种任何坚城都无法抵挡的利器。

    探马早已进行了预警,甚至无需预警林忠孝和他的部下们也很清楚,他们的主帅陈文正在倾金华明军全力与衢州一线的清军主力厮杀,杭州一线的清军若是不杀过来就奇怪了。毕竟从这里进入金华,对于如此规模的大军而言乃是最为稳妥的路线。

    在几个月前的那次围困后,明军重新修缮了城墙,又引了一条护城河,另外被清军拆毁的夯土墙虽然没有重新修缮起来,但是利用原有的地基改建成了一道矮墙,也可以阻碍清军的进攻速度。若是再加上始终待命于侧翼随时出击牵制清军的那半个东阳营的话,这座堡垒的难以攻陷程度可谓是更胜从前。

    此前的防御作战以及面对曹从龙叛乱时的坚定不移,使林忠孝在陈文那里获得了非常不错的评价,不过这对于一向老实本分的林忠孝而言,其实也不过是尽了本分而已。他的老家在大兰山下的那个村子,若非陈文掩护百姓撤离,只怕全家早就死于非命了,更不要说是现在的官职和逐渐丰厚起来的家业。在他看来,这一切尽是陈文所赐,况且他还是陈文的部下,若是连尽职尽责都做不到,那就太没有良心了。

    守住安华镇棱堡,为竭尽全力解除南线压力的同袍分担压力,林忠孝很清楚他的定位在哪里,所以当明军出征衢州起,他便开始了每天枕戈待旦的日子,只是没有想到,清军真的还是来了,而且好像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不对!那是个啥玩意儿?”

    遥遥望去,远处的清军战阵中,一门门绑着红绸子的巨炮在清军利用牲畜拉动着炮车而缓缓向前,虽说是近大远小,但是长久的行伍历练,使得林忠孝和他部下中的一些老兵很快就意识到了那几门巨炮令人畏惧的口径根本不是明军的装备中所存在的。

    “红夷大炮!”

    清军带来的破城利器确实是红夷炮,这种火炮在此前的攻防战中并非没有使用过,明军和清军都有。但是红夷炮也并非皆是同样的口径,明军的火炮大多来源于缴获,也不具备铸造如此巨大口径的能力,而清军为了兼顾野战,同时也因为上一次低估了棱堡的防御能力以及途径的义乌县根本没有城墙,所以清军并没有携带太大口径的火炮。

    江南大多已然平定的今日,这种用来攻城的巨炮很多武将都已经开始遗忘了它们的存在。然而,金砺可是在努尔哈赤时代就已经降清的汉将,皇太极时代创建六部和汉八旗之中也有他的存在,对于汉八旗前身的乌真超哈重兵也非常了解。入关之后,他和固山额真叶臣攻太原时就是以炮破城,没有道理不明白这种火炮的优势所在。

    甚至莫说是太原,此番他带来的大口径红夷炮,即便是扬州那样的巨城都无法抵挡,更何况是眼前这么个只能装和几百人的堡垒了。

    满怀着雄心壮志的金砺轻柔的抚摸着缠着红绸的红夷炮的炮身,仿佛是在抚摸新婚妻子光洁的皮肤一般。这份色授魂与,即便是田雄、于奋起、徐信、常进功等清军高级将领能够理解,也总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开始吧。”

    说着,金砺便带着这一众清军武将返回中军大旗,随即那几门大炮的专用炮组便开始了忙碌。

    红夷炮可以通过调节炮架,控制火药用量以及利用准星、照门和一系列的专用测量工具来通过计算抛物线提高自身的命中率。奈何这个时代的明清两军虽然学会了铸造红夷炮的技术,也能够使用,但是在瞄准上却还是只能依托于经验,而非科学计算。

    随着那些汉八旗炮兵的忙碌,好半天才算是完成了转填前的工作。待金砺一声令下,这数门红夷炮登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而伴随着附近清军双耳中的嗡嗡作响的,则是炮口中如火山爆发般喷发出的橙红色的火焰,以及根本就看不清楚的黑影一闪即逝。

    第一次试射,效果实在不怎么样,但是巨大的炮弹在矮墙前的土地上砸出的大坑以及顺带着激起的那一片烂泥却立刻将那几段的矮墙换了个颜色。

    看着眼前的一切,林忠孝以及他的部下们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这一下确实没有打在城墙上,但若是真的命中了城墙,会发生什么也实在难说。

    然而,这一次发炮过后,大概过了将近十分钟,第二轮炮击才在万众瞩目之下姗姗来迟。而它们中的两枚在命中了矮墙的片刻,便将那两段夯土的矮墙轰塌,没有丝毫的迟疑。

    远处的清军似乎已经欢呼了起来,虽然还为时过早,但眼看着这一切的明军尽皆面如土色。因为他们很清楚,那段夯土城墙虽然远不如他们所在的棱堡的城墙坚固,但那怎么说也是夯土的城墙啊。就这么一下就塌了,实在是让他们无法再如先前那般将心放在肚子里面。

    关注,使得时间似乎也慢了起来,清军的炮手还是大概如刚刚的速度复位、清渣、装填,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但是在明军看来却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而最让他们无语的是,那样惊人的射程,明军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漫长的等待过后,在已经伸长了脖子的金砺的那份寄予厚望的目光中,第三轮炮击开始了。

    黑色炮弹自炮口射出,划过了一道道完美的抛物线后,以着惊人的速度先后砸在了棱堡的城墙上,只有一枚炮弹明显还是力道不足,干脆砸在了护城河的泥岸上,又溅起了一片烂泥雨。

    然而,命中了城墙的那几炮所携带着的巨大动能却将已经蹲在地上捂着耳朵的那些新兵吓了一跳,甚至觉得地面似乎都震了一下。

    可是片刻之后,那些新兵很快就意识到了他们的动作可能会引起军官的不满。所幸,这时候军官们也没有兴趣管他们,一个个扒着城墙去看那几枚巨大炮弹,似乎是已经惊呆了。

    率先恢复正常的一个新兵连忙如其他人一般越过城头去看一枚打在他们所在的那个凸角的炮弹,可是看到的却是那枚本应该镶嵌进城墙的炮弹却静静的落在了夹角之处的地面上。而他们所在的凸角城墙上仅仅是城砖出现了碎裂——在沿着一块如蜘蛛网般裂开的城砖过后碎裂越来越浅,直指两个突起部的夹角。

    炮弹在集中那块墙砖的片刻便顺着凸角的侧面开始了划行,直到夹角处还是被卸尽了最后的能量,最终无力的落在了地上。其实即便是直接砸在了夹角处,炮弹也不会造成太大的破坏,因为凸起的夹角虽然与棱堡是一体的,但同时也是内城墙的外围建筑,在夹角的顶端还有一道厚重的城墙得带着敌军。

    “我记得大帅提到过,以前那个蓟辽督师说,老奴就是被那厮用这种红夷大炮打伤了,才会在半年之后因旧伤复发而死的。”

    闻言,大片的咽唾沫的声响中,一个颤抖着的声音响了起来。“那还是人吗,他不会是背着咱们脚下的棱堡去打的宁远城吧?!”

    在对于这几门红夷炮巨大威力的惊骇,同时也是在对这座棱堡恐怖的抗击打能力的震惊中,由于过于遥远,不太清楚造成了多大的破坏的清军继续着他们的准备工作。直到明军刚刚缓过神来,新的一轮的炮击又开始了……

    几轮炮击过后,预料中的城墙倒塌没有发生,金砺满心的疑惑无从解答。眼见于此,田雄连忙提出蚁附攻城的建议,即便不能一鼓作气的拿下堡垒,总能弄清楚那几轮炮击的效果如何吧。

    合理的建议立刻得到了通过,蓄势待发良久的大队清军纷纷向前,为首的便是中军参将徐信的亲侄子、以副将身份管中营参将事的于奋起的女婿,同时也是陈文麾下爱将李瑞鑫的妹夫徐磊。他此刻已经是以游击将军的身份管左营中军守备事,这一次杭州清军的几位大帅对红夷炮尽皆寄予了厚望,当然要派出派出精兵良将来“抢”这份先登之功。

    随着金砺的军令下达,徐磊便率领着大半个提标左营出发,而他手里的那支老底子鸳鸯阵则是由他的心腹刘大亲自代为指挥。只要红夷炮能够轰塌城墙,甚至只是造成了城墙的比较大的程度的破坏,他便不惜一切代价挖塌城墙,最后以手中的那支鸳鸯阵冲杀进去完成破城。

    大队的清军开始滚滚向前,林忠孝连忙指挥部下们各就各位,其中堡垒炮兵阵地和城墙上的火炮将会如此前那般先行轰击那些攻城器械,尤其是望台。

    只不过,刚刚的炮击以及这座棱堡的抗击打能力所带来的震撼却远没有消退,一个炮组在命令下达后慌慌张张的将定装药包弄开,把其中的火药倒了进去进行装填工作,却忘了这门火炮在炮击前他们就已经完成了转填……

    片刻之后,轰的一声在一个棱堡的凸角长墙上响起。清军没有步炮协同的基本概念,所以当望台行进到了足够的距离的同时,他们也不敢贸贸然的开炮,这一炮自然也不是他们发的,而是那门火炮由于装填了两倍的火药——炸膛了!

    炸膛,在史书的记载中非常普遍,动不动就是什么“炮炸”、“炮反裂”之类的记录。陈文来到这个时代后,从李瑞鑫那里得知,黄得功的部队从来不用工部衙门制造火器,因为那些火器按照正常装填量基本上是肯定炸膛的,可若是少装填的话,又没有威力,远不如地方或是军镇私造的火炮好用。

    陈文领兵以来,所用的火炮不是出自自家的工匠,就是缴获。保养还在其次,却肯定没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明末工部衙门的产品。另外,炮手们因为深知火炮的威力,所以也从未有过按照极限量装填的习惯。可是再好的火炮,两倍于正常装填量的火药,若是不炸膛可就奇怪了。

    转瞬之间,那一个凸角上的军官士卒几乎被炸膛的威力一扫而空,就连附近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安华镇棱堡的指挥官林忠孝倒在地上,他是站在突起部后的城墙上,可是炸膛的气浪还是将他拍倒在地,顺带着一块不知道来自何处的残片将他刚刚还在向前指着清军的那几个望台,指挥进攻的手指削了下去。

    右手,一个武将持着兵刃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喷溅出的鲜血也染红了他的另一只手。

    守城战即将开始,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林忠孝连忙爬起来指挥火兵将伤员和士卒的尸体搬到城里,顺势清理那个凸角上被破坏了的守具,再让抽调预备队带着备用的火炮上去填补。

    一阵忙碌过后,总算是将守备力量恢复了起来。直到这时,林忠孝才有机会让刚刚因为妨碍到指挥作战而被他推倒在地的军医进行检查和包扎,而他的目光所及,却并非是还在疼痛中的右手,却是已经利用冲车破坏了部分矮墙而冲杀进来的大队清军。

    炸膛造成的混乱和那一段时间守御力量的缺失,导致了清军在那一片战线的顺利前进。待林忠孝按照棱堡守御操典重新规划了防御,那一片清军已经顺利抵近城下,棱堡攻防战再度开启,以着不利于明军的开幕式再度揭开了帷幕。(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约期

    安华镇棱堡烽烟再起的同时,衢州府城也早已重新紧闭了各门。清军战败的消息随着逃出生天的清军战辅兵们回到了府城,早已不胫而走。

    得到了这个消息,城中的百姓无不期盼那支据说十倍于清军的明军大军重新光复衢州。不只是为了恢复祖祖辈辈几千年的汉家发式衣冠,更重要,也更加迫在眉睫的还是一旦清军死守此城,受难的还是这城中的普通百姓。

    此时此刻,往日于衢州府城内外熙熙攘攘的商贾、行人尽皆没了踪影,大街上萧条的如后世过度建设的鬼城一般,甚至就连平日里殷阗无比有着花街之称的礼贤街也未有能够例外,反倒是城中各处的店铺却在时隔数月后再度迎来了蜂拥而至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朝京门内的十里街巷,那些习惯了自朝京门入城贩卖货物的小商贩们大多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少数贪了远超平日的厚利而被关在了城里的倒霉蛋,眼下也只得在心急如焚中将货物卖掉,寄希望于能够在这场兵祸中少折些本钱。

    事实上,他们在这偌大的街市中他们只能算是最少的一部分人群。清军惨败而归,明军围城之势形成在即,大批的府城百姓纷纷赶来购买米粮等生活必需品,尤其是粮食,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场围城战会持续多久。

    明朝时的城市居民出于粮食不易保存,容易遭受虫蛀、鼠咬以及受潮等问题,所以更加习惯于每隔几日购买足够吃的粮食,而非大量囤积。可是大军一旦围城,多屯一口少屯一口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区别,所以各个粮铺前早早便挤满了前来买粮的百姓。

    拥挤的人群中,一个叫做荣虔的儒生正提着米袋子在人群中排队。

    荣虽非大姓,但在《孔子家语》中也有荣姓鼻祖春秋时的著名学者荣启期与孔子论道的记载。如同姓的多数名人那般,荣虔也是个读书人,湖广永州府的生员出身,早年曾在南京求学,后来回到老家,便经同窗介绍在湖广总督何腾蛟的幕府里面做事。

    起初还好,可是自清军南下,左良玉起兵内讧,何腾蛟便大力排挤忠贞营,扶持嫡系人马,在湖广坐起了土皇帝。此后湖广战场上明军数次大规模反攻,皆因主将非何腾蛟嫡系,或是与何腾蛟有隙而频繁遭到这位统领湖广全局的督师大学士的野蛮干涉,甚至是暴力内讧。

    几度苦劝无果,他便辞了幕友的工作。可是久在幕中,荣虔深知何腾蛟其人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此间辞去幕职很可能会遭到报复。再加上湖广的局势纷乱,明清两军尽皆纵兵为祸,他干脆就抛下了家中的产业与家人一道前往在衢州做生意的舅舅家暂且避祸,以待局势平稳后再行回乡。

    只不过,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年,陈文便杀入了浙西,到了今年更是开始与清军反复争夺他们所在的衢州。荣虔的舅舅不是什么大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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