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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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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前路

    永历四年六月,绍兴府。

    自鲁监国元年,明军溃于钱塘江始,满清正式占据这片土地已经四年有余了。

    曾经车马如织的官道上,如今却行人寥寥。官道旁的稻田里,在这个收获的季节里却依旧显得绿意盎然。细看去,竟是杂草肆意的生长,早已淹没了田垄的界限。

    远处,一座土地庙孤零零的矗立在田野的另一侧,大抵是长久无人祭拜的缘故,显得破败不堪,就连大门似乎也和庙祝一起逃了荒。

    破庙的角落里,陈文倚坐在墙边,费力的啃着手中那块黑乎乎的饼子,不住的冷笑。

    一块手表就换了这么点东西,我也是醉了。

    记得以前看小说,说是有人用了一块手表换了十万两白银,当时还觉得好流弊。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咱现在这一顿饭就十万两白银,钢铁侠估计都没有这么土豪吧?

    收起了刚刚的胡思乱想,陈文把细细咀嚼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最后一口饼子咽了下去。接着,他一边舔舐着嘴角残渣,一边低着头找寻那些可能会掉在衣服上的碎块。

    这土豪饭吃得真尼玛境界,根本就吃不饱嘛!

    直到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了,陈文摸了摸犹自不满足的肚皮,闭上眼睛把头靠在了墙上,试图让自己倚得更舒服些。

    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从最初的迷惑、愤怒,再到悲伤、无奈。到了最后,在肚子的最后通牒之下,迫不得已的用身上的那块手表换了这么块饼子。

    想想自己,毕业多年了,还不过是个小业务。每个月的工资虽然还没到白领的份上,但也差不太多。在这家公司干了几年了,老板总算是放了话,拿下这单,自己就可以升职。

    回想下我锤的名言,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还真的有点小激动呢。

    可结果呢,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一顿酒喝大了,打个车回家,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个时代。至于现在还躺在公文包里,已经签字盖章并且号称是公司最近两年最大的那单合同,真特么是日了哈士奇了。

    算了,还是想想怎么做才能继续活下去吧。

    陈文掏出了口袋里的钱包、钥匙和手机,看了看角落里的单肩包,里面应该还有个充电宝和几只笔吧。再联想一下先前的那只手表,这些东西能撑多久?一个星期?还是十天?至于钱包里的工资卡、信用卡还有那两百块软妹币……

    得了吧,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总要找点事情做。

    陈文想了想,自己上学时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是在这识字率低下的古代应该也能算是能写会算了吧,做个账房应该不成问题。做了账房以后还可以当掌柜,开店铺,进而凭借着后世的营销经验成为一代豪商。

    就算做账房没人要,凭借着这副现代营养标准下养出来体格,放在普遍营养不良的古代人中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鹤立鸡群,就算是看家护院什么的也应该没问吧。不是也有人作家丁也做到了极品了吗?

    人能是,我亦能是。

    但是,问题又回来了,眼下无论是做账房还是干家丁,都先得剃个头,否则是找不到工作的。

    若是放在现代,剃头而已,叫事儿?面试过那么多家公司,什么样的用人标准没见识过,出了门少则免费多则几十上百,一个小时之内稳定达标,soeasy。若是无法接受,换个公司即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此时此刻的“剃头”却是那个人类文明史上最为臭名昭著的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剃发易服!

    永历四年,浙江的美发市场基本上已经被那个传说中的只留一个小辫儿的霸气头型给一统了。陈文觉得他自己这么拉轰的小短发,别说是进城去做账房,就是去搬砖糊口,都要担心还没进城脑袋就先让人给搬了。

    这满清的占领区看来是不能去了,那明军的地盘呢。

    在陈文的记忆里,根据明朝人笔记,明朝政府对于老百姓留什么头型向来都不感兴趣的,尤其是到了明朝末年,什么样的奇装异服都有。

    陈文觉得,如果按照他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里描述的,他的发型完全可以算是曾经被迫剃发,后来脱离了清廷占领区后又自行续发的义民。

    这样一来,发型倒是是没问题。可是,去哪支明军的地盘呢?

    陈文回忆了片刻,最近的当属鲁监国行朝,现在占据浙江的舟山,包括四明山、天台山、温州三盘在内的浙东上百家义师都尊奉鲁监国号令。

    不过,鲁监国他老人家已经没几天好日子了。三个月后,清军围剿四明山明军,洗山;明年的八月,清军进攻舟山,屠城。而这期间,鲁监国系统的明军各部还在搞兼并和内斗……

    然后是永历朝廷,这个时代实力最强的明军系统,广西、广东、贵州、福建、湖广、四川的诸部明军和前顺军各部皆奉永历天子为正统,就连云南的大西军也在和永历朝廷洽谈收购事宜。

    可问题是,他到了那里,是跟谁混呢。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或者是永历天子?听起来哪一个都不比其他选手强多少。

    最后是地处福建的延平郡王郑成功所部,如果从距离上看,只能勉强算是不远不近,不过这个距离也不是他现在所能企及的。但是,如果能够坚持一下抵达福建的话,那里却是坚持时间最长,也最安全的所在。

    只不过,在陈文的印象里,好像国姓爷的发展历程也并不是很顺利,几乎每次连战连捷之后总会吃一次大败,然后把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胜利果实再全部吐出去。而且,忘了是今年年底还是明年年初,他老人家的大本营中左所也有被清军攻陷。

    身处残明乱世,何处可以避秦。

    抛开了这些无谓的念头,一向乐观的陈文突然感到了些许庆幸。

    他从上学时就喜欢看小说,这些年在论坛和小说里也算是了解了一些明末清初的历史。虽然细节上会有所错漏,但是他对于比较大的历史事件记得还算清楚。若非如此,就凭他这头型,一头撞进清军占领区,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是的。

    面包,总会有的;机会,总会有的。

第一章 计划

    骄阳似火,所幸是在山中,清凉的山风尚可吹散些许热浪。

    今天是六月二十七,入山已经整整五天了,如果从来到这个时代开始算起的话已经有十多天的时间了。

    树林边,陈文看着溪水中倒影,摇着头自嘲的笑了笑。

    烂鸡窝一样的头型,脸上的灰土被汗水冲的一道又一道;他先前为了见大客户才换上的西装业已破烂不堪,唯有还算完好的口袋才能让陈文勉强不去肉痛它曾经的售价;脚下那双农家换来的草鞋,已经露出了从袜子中脱颖而出的脚趾,而脚底也凭借着愈加厚实的老茧成为了他的身上唯一没有变瘦反而变胖的部位。

    就这样子,估计就算回去了也得让人当做是乞丐吧。

    这些日子下来,陈文身上能够用来交换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从单肩包、中性笔、钥匙到皮鞋、钱包,甚至连充电宝都被自己当做镇纸卖给了一家有小孩开蒙的人家。如果不是怕被人当做流氓的话,就连皮带他都打算拿去换干粮了。

    即便如此,他还客串了一次教书先生和不知道多少次路遇土匪劫后余生的客商。就这样,靠着一条三寸不烂和暂时还不够格做群众演员的演技,陈文愣是撑到了现在。

    所幸,这里距离他先前制定的计划中第一阶段的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根据先前制定的计划,陈文首先需要前往四明山区的大兰山寨,设法求见四明山地区明军的最高统帅,鲁监国行朝册封的经略直浙军务兵部左侍郎兼左副都御使王翊。而后,凭借着他记忆中的历史上清军进攻四明山时的一系列军情,换取一份足够他到达福建中左所的盘缠。最后赶在九月之前,离开四明山地区。

    陈文记得早上那位老乡说过了前面的拐口,一直走下去,再有一天的路程就能到大兰山。

    就算王翊需要时间验证消息的真伪,我也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时间足够了!

    等有了足够的盘缠,陈文觉得,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前往福建了。

    至于头发的问题,到了那时,还叫个事儿吗?直接剃个和尚头,再买几绺头发,编成小辫往脑袋上一粘,山寨版金钱鼠尾,连材料带手工也花不了几个大子儿。

    至于真去留一个小辫,那还是算了吧。国产电视剧的广大造型师们靠着一部又一部辫子戏,已经反复论证过了,虽然满清后期的猪尾巴大辫子有够难看,也比那种纯粹野蛮人范儿的金钱鼠尾强,哪怕只是强一点点。

    不自由,毋宁死。

    爱留什么头型我的自由,老子又不是村里的姑娘小芳,大辫子都不打算留,你满清凭什么强迫老子留那耗子尾巴。

    等到了福建先找个地方潜伏下来,确认郑成功回师赶跑了侵入中左所的清军后,他就可以去投效了。

    想一想,今年应该没什么业务了。到了明年,郑成功先后取得了磁灶、钱山和小盈岭三次大捷,自已靠着以前泡论坛混来的历史知识完全可以打打酱油。

    对了,还有施琅。记得那厮好像也是明年降清的,运营的好的话,到时候就顺便给那位施琅大将军雪藏了,省得给后人找麻烦,还要专门给他拍电视剧。

    陈文记得他当初在网上,曾经看过这么一种说法,说是郑成功一生有两次改变中国历史的机会,一次是李定国进攻广东,而另一次则是前期一切顺利后期瞬间爆炸的南京之战。

    既然如此,陈文觉得如果他可以在这当中发挥一些作用,从而获得郑氏集团信任,独领一军的话,那么就可以走上开发海南岛或者台湾,编练西班牙大方阵,建立近代骑兵的快车道。

    届时,想必席卷天下,亦不过是等闲事耳。

    想到这里,陈文把最后一小块干粮扔进了嘴里,投袂而起。还有一天的路程,自己紧紧皮带再多喝点水,很快就到了。

    是的,很快就到了。

    ………………

    山间的小路上,四明山薛岙游击王升骑着匹比骡子大不了多少的驽马缓步前行。

    在他身后,一队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士兵或是耷拉着脑袋,或是将锈迹斑斑的竹枪拖拉在地上,如同打了败仗一般缓慢的跟着那匹“骡子”。

    “真他娘的。”王升暗忖道。

    自从江上师溃,大量的或溃兵、或义师、或土匪、或是根本没有什么名义的武装纷纷进入四明山地区。那时,清军忙着追,明军忙着跑,谁也没有精力理会这里。也是在那时,王升在这里立起了寨子。

    想想那段时光,要有多逍遥就有多逍遥,没吃食了就去周边的泥腿子家里搜刮搜刮;吃饱了就在寨子里晒晒太阳;若是有兴致,就出去弄几个小娘消遣消遣。

    没过多久,一些大明的文官生员开始试图经营这片土地。而这四明山上,仿佛一下子就变了风气,或曰将军总兵,或曰御史侍郎,大家伙仿佛是追逐苏样的潮流般,一个个摇身一变,成了大明的官员。而王升也跟随着潮流带着手下加入了那个东林复社名士冯京第的义师。

    这一晃到了去年,大清的严招抚开始遣使浙东各山寨和岛屿的守臣。从那时开始,勋臣如开远侯吴凯、义安伯顾奇勋、定远侯石仲芳,文官如吕一成、高树勋等纷纷降清,至于挂印将军、总兵、副将之流更是不可计数。

    那段时间,王升也很是动过一些心思。只是,他不过是个游击将军,官职卑微,手中也不过两百余兵士,无粮无饷,投靠过去也捞不到什么肥差。

    他思前想后,总觉得要是能立下大功,比如绑了冯侍郎去投大清。若是那样,没准真能混个大清的实权游击将军,哪怕是守备也好,总比一个残明的有名无实的游击将军要强得多吧。

    可惜的是,在冯京第军中,除了他自己的部下外还有千余士卒分属其他武将,使得他完全没有把握拿下冯京第。

    今年五月,严招抚的使者上大兰山,被王经略部将左都督黄中道烹杀,此后清廷似乎对招抚一事好像就不是很上心了。而这让王升很是忧心,如果清廷不招抚了,那么估计就快要进剿了,留给他做选择的时间也就相对不多了。

    此时已是六月,正是农忙的时候,王经略分给了冯侍郎一个巡查部分地段的任务,为的是防止有人劫掠百姓或是有细作进山作间。而冯侍郎就把这个任务中的一部分交给自己,按照官场的规矩,自己会把任务继续下放,直到最基层的军官。可是冯京第这厮竟然让自己这个堂堂的游击将军亲自去做把总千总的工作,实在是欺人太甚。

    一路行来,莫说是细作了,就连乱兵匪人都见不着半个。想想却也正常,自从去年王翊二次攻陷上虞以及击溃奉化清军之后,四明山附近各府县连催科的小吏都不敢下乡了,除了占着不杀来使的名头来往的使者,谁没事跑这作死来。

    即便如此,王升还是觉得满清获胜的几率要大一些,毕竟现在整个浙江,明军也只能在山区屯守,所以还是要想办法降清才是活路。

    只是,这些天下来,唯独让王升感觉奇怪的是,他此次巡查的区域以前是刘大刀的防区,一路走来虽然也看到了一些大兰山的人,可都是毛金刚的部下,难道王经略又要有动作了?

    这时,王升已经听到了身后兵士传来的低声的抱怨,此时已是正午,确实不好再继续走下去,随即他便转过头。大声喊道:“过来前面的拐口,有个树林子,我们在那休息一个时辰。”

    “大帅英明。”

    “谢大帅。”

    “大帅爱兵如子。”

    参差不齐的奉承声中透着一样的无精打采,这让王升很是有些不痛快。

    算了,这么热的天儿,大人不记小人过。等过两日,到了离大兰山远点的地方,寻个小娘乐呵乐呵才是正途。

    待王升把头转回去,却看见远处的拐口,一个留着短发、身着奇装异服、形似乞丐的高大汉子正大步流星的向着自己这边走来。

第二章 变化

    来人,正是陈文。

    陈文刚出山道的拐口,就远远的看见了一个骑着骡子的胖大汉子和他身后的一群提着竹棍的丐帮弟子。

    只是待到近处,陈文才看清楚了那群乞丐的竹棍上大多有个锈迹斑斑的枪头。

    卧槽,原来这就是竹枪啊,要演武状元苏乞儿了吗?

    陈文心中暗笑,这一路行来,他也很是见过几次这个时代的军队,不过却没有一支能惨到这个份上。这是尼玛军队巡逻吗?分明就是丐帮游行嘛。

    只不过,陈文很清楚,封建军队也是军队,乞丐兵也是兵,丘八这种生物,太平时节都不好招惹,更何况这还是乱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他便一如先前一般,毫不犹豫的站到了路旁,任由这群乞丐兵先行通过。

    乞丐兵一个又一个的从陈文身边经过,少有人说话,大多只是或艳羡、或敬畏的打量了下陈文,便走了过去。唯独让陈文觉得奇怪的是,那个满脸油光、膘肥体壮的长老却是从来到走始终在盯着他看,仿佛多看两眼就能再长二斤肥肉似的。

    陈文毕竟在社会上混过几年,看人多少还是会点。那个长老的眼神让陈曦很不舒服,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于是乎,待最后一个丐帮弟子从自己身边过去了,他立刻向着自己要去的方向疾步前行。

    可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后的远处响起。

    “兀那汉子,别走。”

    听到这话,陈文的第一反应是跑。这等乱世,正规军军纪都不怎么样,更何况这帮杂兵,自己这等孤身上路的旅人自然是离他们越远越好。

    但问题是他这两条腿的肯定是跑不过对面那个四条腿的,而且刚刚侧身而过,他分明看见那位长老的骡子上挂着满装的弓袋和箭壶,万一对方在那一刻飞将军灵魂附体……

    得了吧,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陈文停下脚步,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去,换上了一副礼节性的笑容。“这位,嗯,将军,有什么事吗?”

    来人是个瘦弱少年,扛着竹枪一路小跑,气还没喘匀。本来已是戟指在手,结果一听陈文称他为将军,立刻把手摇的飞快,满脸的尴尬。“不敢这么称呼,不敢这么称呼,小人不是什么将军,那个,我家大帅请小哥过去一下。”

    “有劳。”

    很快,陈文就跟着那小兵走到了他口中的大帅跟前。侧目一看,周围那些兵丁或蹲、或坐、甚至还有躺在地上晒太阳的,而那长老身侧只有几个挎着腰刀的军官亲兵模样的家伙还在规规矩矩的侍立着。

    不是说封建军队连拉屎放屁都管吗?怎么觉得还没有自己上学那会儿军训来得严厉呢。

    这时,为首的那个挎着腰刀的军官上前一步,一手扶着刀把一手戟指向前,大声说道:“好叫你这厮知道,我家大帅便是大明兵部右侍郎冯老大人麾下心腹爱将,游击将军王升王大帅。”

    那形象,像极了陈文看过的电视剧里的狗腿子。

    原来这个骑骡子,不对,是骑马的长老还是个游击将军啊。陈文想了想,明末多称呼镇守总兵官为大帅,就算是谄称的话顶多也就这么叫副将啊。

    一个游击将军,还大帅呢,装什么大尾巴狼。

    至于那个什么冯老大人,鲁监国的兵部右侍郎,应该就是那个清军围剿四明山时被部将出卖殉国的冯京第吧。对了,出卖他的那个部将叫什么来着,这个得好好想想。

    这时,那狗腿子似乎看出了陈文在神游天外,按住刀鞘,一把将腰刀抽出了大半。“你这厮,见了我家大帅还不下跪!”

    一瞬间,周围还站着的几个亲兵也将腰刀拔了出来,就连那些蹲坐的兵士也大都站了起来。

    雪亮的刀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眼见于此,陈文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真是疯了,这时候走神个什么劲儿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快去大兰山,然后去福建。在这浪费什么时间啊,得尽快摆脱了这帮人。

    算了,跪就跪吧,瞧瞧这厮的体重,估计也逃不过三个月后的那场浩劫,权当是提前拜烈士了。

    “久闻王大帅威名,如雷贯耳,在下陈文,叩见王大帅。”陈文学足了电视剧里的姿势,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个头,继续说道:“在下万万没想到能有幸得见王大帅尊颜,刚才实在是呆了,还望王大帅恕罪。”

    王升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文,笑了笑。“起来吧。”

    “谢王大帅。”陈文长身而起,低下头侧目而视,狗腿子已收刀入鞘,而其他人也恢复原状。

    “真是壮士啊。”

    “谢王大帅夸奖。”

    壮士?

    陈文心中冷笑。21世纪普通居民的营养标准在17世纪大概只有豪富之家才能达到,一个按照21世纪营养摄入标准下成长起来的现代人,自然要比在乱世中出生、长大,成长期普遍营养不良的古代人在体格上要有优势得多。

    不过嘛,他最近倒很是过了段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估计气色上未必比得了眼前这位“大帅”

    “壮士哪里人士?”

    “回王大帅,在下南直隶人士。”

    在路上陈文就想过,虽然已经打算好面见王翊和郑成功时都自称是天津卫人士,但是如果被不相关的人盘问的话这么说的话反而过于引人注目。

    而南直隶就很好,尤其是南京,那里是清初明朝遗老最大的聚集地,南京来个人见王翊,并不奇怪。而且,明时的南直隶包括后世的安徽,而天津话本身源于宿州方言,口音这关也过得去。

    南直隶?一个人千里迢迢的从南直隶来四明山,定然是有要事。

    王升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壮士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要事啊?”

    陈文想了想。记得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冯京第和王翊的关系似乎不错。冯京第湖州军破之后,便上四明山和王翊合军一处,后来虽然分守各处,但也是互为犄角。而且,他记得冯京第好像和王翊还是老乡,同乡外加有着共同的革命目标,这关系按说应该是很铁的。

    嗯,还是说实话吧。

    “在下此来,乃是受人所托,上大岚山求见王经略。”

    古人不是都讲究什么忠孝仁义吗?受人所托远行千里,一个义士的印象分应该够这位将军放自己走了吧。

    陈文暗忖道。“没准还能混点干粮,今天晚上就不用饿肚子了。”

    南直隶!受人所托!求见王翊!还在这个节骨眼,会不会是军情?

    王升感觉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快,随即厉声问道:“本帅奉王经略、冯侍郎军令,盘查进出四明山道路。你有什么事,须得与本帅说清楚,否则本帅断不能容你这等这来历不明之人上山。”

    卧槽,这人也太不识相了吧,我去见你老大的铁瓷儿你都要管啊。

    于是,陈文硬着头皮,一鞠到底,说道:“在下虽然粗鄙,也听过王大帅忠诚信义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之事本不该让大帅为难,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下来之前曾答应过此事只可入王经略一人之耳,还望王大帅优容则个,日后定有回报。”

    看来真的是大事,如果是军情的话,那么送到大清那边,便是大功一件。不过先要把这厮抓起来,拷问一番。

    既然如此,只见王升眯着眼睛,四下看了看,然后冷笑道:“我看你这厮分明就是细作,左右,将这厮给本帅拿下!”

    话音方落,那狗腿子军官立刻抽刀在手,而他身边的几个亲兵也将腰刀拔了出来,就连原本蹲坐在地上的兵士们也都持着竹枪围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群身高只有一米六几甚至不到一米六的瘦小枯干的明朝人,陈文突然他想起了那个曾经在网上很出名的关羽和武田信玄约架的笑话。

    可惜的是,这个笑话发展到了今天,已经变了味道——武田山猴子攒的人个个穿着内增高,不仅如约而至,还都带着兵刃,而自己不仅武力值远低于关圣帝君的零头,还赤手空拳的一个人。

    怎么办?

第三章 选择

    怎么办?

    看着明晃晃的刀枪愈加的向着自己逼近,就连枪尖的点点锈迹也都看起来像是干透的血迹。

    陈文很想咽口唾沫,好让自己狂跳不止的心稍微镇定下来,可是嘴里却干的如同被烈日暴晒过的土道。

    怎么办?!

    前排的竹枪手身后,一个亲兵好整以暇的摆弄着一个绳子。

    陈文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但是他在论坛上看过人家说,古时候砍头都要先绑起来,不是怕犯人逃跑,而是刀斧手怕出刀时犯人躲避,以致没有一刀毙命,丢了面子。

    怎么办?!!

    这家伙想杀我!为什么?

    陈文踉跄的后退着,他知道,身后不远就是山壁,自己根本无路可逃。

    不行,我还没活够呢!

    我来到这个时代忍饥挨饿了十多天,不是为了死在这里!

    我还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我还要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我还要很多很多,至少我不甘心曾经那个籍籍无名的自己在这个时代就这么默默无闻的死在这荒山野岭……

    手已经触碰到了身后的山壁,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烫手,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陈文深吸了口气,按照这些年混社会的经验,没有达不成的交易,只有给不起的回扣。自己先前只是急于摆脱这些人,好赶去大兰山,所以一直用言语敷衍。既然眼下已经敷衍不过去了,那么只有一个双赢的交易才可以摆脱困境。

    “王大帅敬忠职守,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陈文举起双手,大声说道:“只是不才有个思量,在下实有十万火急的要事要求见王经略,王大帅若不放心在下的身份,可否由王大帅带在下上大岚山。”

    闻言,王升先是一愣,随即摆了摆手。只见那狗腿子立刻一声令下,已经逼到陈文身前的长枪白刃便收了回去。

    近在眼前的利器离了身子,陈文长舒了口气,立刻抖擞精神,说道:“若是在下所言属实,王大帅送在下上山,王经略那里自是会记得王大帅的好处;若是在下所言不符,王大帅明察秋毫,押送细作上山,也是大功一件。”

    “王大帅若是能带在下上山,就是在下也定会记得王大帅的大恩大德。”说罢,陈文又是躬身一礼。

    王升想了想,这里毕竟是刘大刀的防区,距离大岚山太近,来往的很多都是王翊的部下,能不在这动手还是不在这动手的好。

    他随即笑道:“壮士或许不知,在这四明山上冯侍郎和王经略官品相同,壮士有事和冯侍郎说也是一样的。不如这样,壮士随本帅前去拜见冯侍郎,如何?”

    从这厮到壮士,陈文自觉得命是暂时保住了。他很清楚,同样是上山,去见王翊比较符合自己的利益,而去见冯京第更符合这个冯京第部下的利益。

    但是对于陈文而言,自己上四明山根本不是为了报信,而是为了卖情报。

    陈文记得自己在论坛上读到过一些关于大岚山明军首领王翊和王江的故事,两人虽然境遇和结局不同,但是都不像是不知变通的人。尤其是王江,一个可以为了救母削发为僧去见清军大帅,等母亲去世之后又设计玩大逃亡继续反清的人,想来是应该不会太介意买卖情报的事情。

    而冯京第,则完全不同,从留都防乱揭帖,到乞师日本,再到黄宗羲关于冯京第领兵期间的评价,一副自以为是的书呆子形象跃然于脑海。这样的人,或许忠诚和气节都是不缺的,但却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尤其是在自己处于绝对弱势的情况下。

    以陈文的直觉,自己去见冯京第的话,无外乎两条路。乖乖和冯京第合作绝口不提去福建的事,那么估计就会被当作大熊猫送到舟山;如果提出离开四明山的事,只怕立刻就会下狱,到时老虎凳辣椒水估计都得算是客气的了。

    那么,去还是不去。

    不去的话,估计现在就得没命;去的话,无非是多活三个月和多活一年零三个月的区别。

    这个回扣,恐怕自己是真的给不起啊!

    既然如此,陈文站直了身体,轻轻的拍打着衣衫上的尘土,藏在西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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