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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晚明-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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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朱红色的宫墙,金黄色的琉璃瓦,斗拱飞檐都让他们血脉喷张。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这是他们的梦想。

    进了皇宫,道路两侧都立着内监。

    一些贡士好奇之下难免朝这些阉人望去。他们本以为阉人与他们有很大不同。

    但仔细看下来,发现阉人除了面白无须外与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分别,不由有些失望。

    明代的紫禁城很大,也分为外朝和内宫。

    外朝是皇帝临朝和处理政事的地方,内宫则是供天子起居生活的。

    当然这只是名义上,具体实行起来全看天子的意思。

    譬如世庙老爷嘉靖帝在时,索性搬出了紫禁城住进了西苑炼丹求仙。

    又譬如武庙老爷正德帝,在西华门外建了一个豹房,毫不犹豫的住了进去。

    本朝皇帝万历陛下比起那两位算是好的了,虽然后期宅了一些但也是宅在内宫,在内宫召见一些重要阁臣询问政事而已。

    当然眼下的万历皇帝俨然一副圣天子的架势,十分的勤政。一应大典朝会都会准时参加。

    这其中固然有张居正张首辅督促的作用,也和小天子年轻分不开。

    后期万历之所以不上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染了腿疾。

    像举行殿试这种大事,万历皇帝自然要亲临。

    按照首辅张先生的话说,这是履行天子取士的义务。

    有明一代举行殿试便在奉天殿。

    后来嘉靖帝把紫禁城的主要殿宇改了遍名,奉天殿成了皇极殿,但殿还是那个殿,殿试自然是在皇极殿考了。

    贡士们沿着墙根排列前行,直是连头也不敢抬,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冲撞了天家威严。

    皇极殿是天子举行大朝会的地方,也是举行隆重典礼的地方,是外朝的象征。

    比起内宫诸殿,到皇极殿的距离要短多了。

    饶是如此,一众贡士也走的腿酸脚乏,两眼发昏。

    他们早上多半没有吃东西,大概是怕吃的多了想要出恭。

    紫禁城可不比贡院,突然想要出恭往哪里去?

    他们只盼着可以早些陛见,然后答完题目出宫吃饭补觉。

    终于礼部官员停下了脚步,众贡士下意识的抬头去瞧。

    只见恢宏无比的皇极殿出现在他们眼前,金碧辉煌的让人窒息。

    此时大殿丹陛下已经摆好了考桌考椅。一些礼部官员在进行最后的检查工作。

    最让士子们兴奋的是,他们看到了皇帝陛下!

    圣天子万历帝身穿一件明黄色衮龙常服,头戴翼善冠,正站在平台上冲他们点头。

    这让众贡士激动的攥紧了拳头。

    虽然这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陛见,只是远远一窥天颜,但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平台之上的还有一众朝廷要员。

    宁修细细数了数,一共是十七人。他心中暗道这应该就是本次殿试的读卷官了。

    因为皇帝是主考官,所以臣子只能任读卷官。

    这读卷官的人选也很有讲究,一般是内阁大学士和六部堂官,都察院总宪,以及诸寺中的实权官。

    所以这十七人乃是大明权力核心中的核心,一齐汇聚这这儿,天子立在正中,颇有几分众星捧月的味道。

    。。。。。。

    。。。。。。

第二百九十三章 殿试(下)第四更

    宁修觉得十分的兴奋,但他暂且压下了情绪,等待开考。

    考试最忌讳的就是情绪化,这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发挥。

    很快礼部官员便把众士子引到各自位置坐下,宁修的位置排在正中却还不错。

    与会试需要自备考试用笔不同,殿试时礼部早已给考生准备好了一应用具。

    这也是为了彰显皇恩浩荡,体现皇明的关怀。

    很快礼部官员便开始分发试卷。

    宁修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进入一个平静的心态。

    题目发下后宁修淡然启开来看。

    只见卷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几百字。

    “朕闻治本于道,道本于德,古今论治者必折衷于孔子。孔子告鲁君,为政在九经,而归本于三达德。至宋臣司马光言,人君大德有三,曰仁曰明曰武。果与孔子合欤?光历事三朝,三以其言献,自谓至精至要矣!然朕观古记可异焉!曰其仁如天,其智如神,曰明物察伦,由仁义行。曰其仁可亲,其言可信,皆未及武也。独自商以下有天赐勇名执竞维烈之称,岂至后王始尚武欤?近世伟略隆基之主,或宽仁爱人,知人善任,或明明朝谟,赳赳雄断,或迹比汤武,治几成康,或仁孝友爱,聪明豁达,则洵美矣!而三德未纯,然亦足以肇造洪绪,何也?其守成缵业者,似又弗如。或以仁称如汉文帝、宋仁宗,以明称如汉明帝、唐明皇,以武称汉武帝、唐武宗,独具一德而又增光宗佑,何也?彼所谓兼三者,则治阙一则衰,二则危,毋亦责人太备欤?又有疏六戒者,曰戒太察,戒无断。陈九弊者,曰眩聪明,励威强。上六事者,曰不喜兵刑,不用智数。其于三德,果有当否欤?朕乘乾御极十有一年,于兹夕惕晨兴,永怀至理。然纪纲而吏滋玩,田野垦而民滋困,学校肃而士滋偷,边鄙宁而兵滋哗,督捕严而盗滋起,厥咎安在?岂朕仁未溥欤,明或弊欤,当机而少断欤?夫一切绳天下以三尺则害仁,然专务尚德缓刑,恐非仁而流于姑息。一切纳污藏疾则害明,然专务发奸伏,恐非明而伤于烦苛。一切宽柔因任则害武,然专务用威克爱,恐非武而病于亢暴。是用诏所司,进多士,详延于廷,诹以此道。诸生得不勉思而茂明之?其为朕阐典谟之旨,推帝王之宪,稽当世之务,悉陈勿讳。朕眷兹洽闻,将裁览而采行焉!”

    既然是策论,考的就是时政见解,题目不可能用一言两语概括。

    但像本次殿试洋洋洒洒数百字的考题却也不多见。

    宁修微微感到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静。

    单看这题目,倒是十分犀利。

    万历皇帝以圣天子的口吻质问为何他想要励精图治,但却事与愿违,吏治腐化,法令崩坏。

    是因为他缺乏施仁政之心还是优柔寡断?

    太犀利了!

    饶是宁修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都不免心中一惊。

    一般来说殿试的策论题目都是先由礼部拟好,然后呈送御前钦定。

    但这个题目绝不可能是礼部呈上的。

    谁敢说天子缺乏施仁政之心?谁又敢说天子优柔寡断?这不是不想活了吗?

    大明的皇帝虽然不愿意公然杀人,但廷杖起来可是不手软。只要廷杖的锦衣卫在用刑的时候稍稍动些手脚,一样可以让受刑者一命呜呼。

    这个题目毫无疑问是天子亲自拟定的。为何天子要拟一个这样的题目?

    不论怎么说,这个题目体现出了天子想要治理好这个帝国的决心,但也显示出了些许无奈。

    朝臣们都称颂万历新政如何的好,张相公的考成法如何的妙。可万历皇帝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仅此一点便可以看出圣天子不是一个人云亦云的人,而是一个十分聪慧十分有见地的皇帝,这是十分难得的。

    对于本朝读书人来说,要想破题十分之难,因为他们缺乏对于明代矛盾的整体认知。

    但对于宁修来说这是再容易不过了。

    且不说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拥有很多这个时代人不可能拥有的犀利观点。便说他拥有的信息量就不是这些死读书的士子能比的。

    他的优势正是策论,而殿试可以把他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构思。

    宁修习惯于在动笔之前打好腹稿。这样真正动笔后就不需要再停下来想,整篇文章一气呵成,连贯性也更好。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宁修已经有了思路,又过了一刻他才开始动笔。

    殿试虽然只考一场,但一样是考一整天。从早上开考到黄昏交卷,只要在此期间答完题就行。

    所以宁修开始动笔的时候绝大部分考生都还在构思,他答卷已经算早的了。

    宁修曾经在江陵馒头铺外与张居正有过一番对答,对答的核心便是新政。

    在他看来这两者之间实际上是相通的,只需要把他对张居正说过的话提炼一番,往题目上靠就行。

    这又是宁修比其他士子的一大优势!

    毕竟他和万历新政的亲自制定者张居正对答过啊,对于其施政核心的理解自然更为透彻。

    宁修写的十分畅快,不一会便将文章写了一小半。

    无奈之下他只得放慢了速度,尽量让自己和其余考生同步。

    殿试可是绝不能提前交卷的。想出风头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出,不然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饶是这般等到他答完卷子时间还有很多。他看了看天色还未到正午时分。

    其余士子也多是还在答卷,只有一小部分已经答完。

    宁修嘴角勾起,只得开始从头到尾的默读起文章来。

    事实上现在再检查已经没有多少用了,毕竟不可能在试卷上作涂改,最多是消磨时间罢了。

    过了不知有多久,宁修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听到礼部官员一声收卷,他这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长长吐出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漫漫科举路,终于走到了头啊!

    。。。。。。

    。。。。。。

第二百九十四章 缉拿钦犯(上)第五更

    宫中不是久留之地。

    结束殿试后,宁修和一众贡士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离开了紫禁城。

    殿试是第二天读卷,第三天放榜,故而只需要最多两天宁修就可以知道自己的名次。

    回到湖广会馆后,宁修与刘惟宁小酌了一番,畅谈间生出颇多感慨。

    他的科举之路已经算相当顺利了,乡试、会试、殿试一路走过,刚刚十七就考中进士。

    刘惟宁前期虽然惨淡了一些,但好在后期发力,也算是个圆满结局。

    二人也算老相识了,在县学就已结识,能够一并中举,中进士确实是缘分。

    二人越聊越兴奋,越饮越醉,最后竟然瘫倒在酒桌上不省人事。

    翌日正午,二人才相继醒来。刘惟宁只觉得昏昏沉沉,宁修更是头痛欲裂。

    毫无疑问,宿醉的滋味不好受。

    他们匆匆泡了一壶醒酒茶灌了下去这才好了一些。

    刘惟宁苦笑道:“宁贤弟,咱们俩酒量都不行啊,这样子琼林宴的时候还不得被死命欺负。”

    宁修不以为意的浅笑道:“怕什么,鹿鸣宴的时候刘兄不也是很担心吗?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看吧。”

    “宁贤弟倒是宽心。”

    刘惟宁又酌了一口花茶,这才施施然起身朝外踱去。

    “快,把这里都封锁起来。”

    他身子不由得一僵,面孔发出恐惧的表情。

    “刘兄,怎么了?”

    见刘惟宁面色有异,宁修快步而出。

    “锦。。。锦衣卫。”

    念出锦衣卫三个字时刘惟宁简直犹如五雷轰顶,面无人色。

    宁修不由得蹙起眉来。

    锦衣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湖广会馆?莫不是有什么钦案要办?

    可这湖广会馆里都是读书人,怎么可能会有大奸大恶之辈?

    正当宁修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众锦衣卫校尉在一名总旗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冲进宁修居住的别院。

    “去把刘惟宁抓出来,缉拿诏狱!”

    此言一出,那些校尉们纷纷抱拳领命,迈着方步各自搜寻去了。

    刘惟宁早已吓得面色惨白,直是一动都不敢动。

    “刘兄。。。”

    得知锦衣卫来抓的人就是刘惟宁,宁修直是惊诧不已。

    在他印象中刘惟宁一向行事低调,怎么可能触犯天子逆鳞?

    难道是。。。

    他还来不及想明白,几名锦衣卫校尉已经冲进了屋。

    “你们哪个是刘惟宁?”

    一名身材魁梧,浑身腱子肉的校尉道。

    “在。。。在下便是。”

    刘惟宁身子颤巍巍的摇晃,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嘿嘿,你真是条汉子呐,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罢便掏出铁链不由分说的朝刘惟宁身上锁去。

    “且慢!”

    宁修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些虎狼把刘惟宁锁走。他清了清嗓子,神色自若道:“敢问宁某这位朋友犯了什么事,竟然劳烦天子亲军大架?”

    “嘿嘿,爷们劝你少管闲事。这厮不想活了,爷们奉命拿他进诏狱。”

    “奉的什么命?”

    “自然是皇命。”

    “可有驾帖?”

    “这你也要管?”

    “当然,没有驾帖锦衣卫无权拿人。”

    宁修据理力争道。

    “哈哈,好,你等着!”

    说罢那锦衣卫校尉便转身出了屋子,不一会的工夫他便回来手中还捏着一份文书。

    他将文书展开来给宁修看:“你可看清楚了,这上边有着刑部大印!”

    宁修不禁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按照大明定制,锦衣卫拿人是需要驾帖的,驾帖上必须加盖刑部大印才有效力,不然锦衣卫是无权拿人的。

    现如今那校尉真的拿出了驾帖,证明他们确实奉了皇命。

    可宁修还是想不明白,老实人刘惟宁是怎么得罪皇帝陛下的。

    “走吧!”

    那锦衣卫校尉将铁链在刘惟宁身上绕了几圈拽起就走,刘惟宁这才带着哭腔道:“宁贤弟救我!”

    宁修神色凝重,叹声道:“刘兄放心,我一定救你出来。”

    可他也知道,进了诏狱的都是钦犯,要想救出谈何容易。

    但无论如何他会尽力去救,因为朋友二字他很珍视。

    宁修首先去的地方是戚府。

    毕竟是自家人,最是靠得住。

    何况老泰山现在抱病正在京中,不好好利用一下资源实在太可惜了。

    待宁修禀明来意,戚继光却只沉默不语。

    过了良久,戚继光才叹息道:“贤婿啊,这位刘姓后生与你是什么关系?”

    “同窗,同乡,同年,挚友。”

    宁修一字一顿道。

    戚继光摇了摇头道:“他多半是犯了陛下忌讳,这种事老夫劝你不要掺和。”

    宁修嘴角一扬道:“刘兄不过是一读书人,能犯什么忌讳?”

    “老夫看多半是此次殿试啊。”

    戚继光毕竟是官场老油条,只一句话便点到了点子上。

    “照理说你们都是白身,能够接触到陛下的机会基本没有。唯一的机会便是殿试了。”

    戚继光一语点醒梦中人。

    宁修之前急于营救刘惟宁,竟然没有往这方面想。

    现在细细一想确实很有可能。

    当然,宁修不认为刘惟宁会做出什么君前失仪的事情。唯一的可能是刘惟宁作得文章出了问题。

    “莫不是刘兄作得殿试文章犯了天家忌讳?”

    宁修试探着问道。

    “依老夫看,多半是如此。”

    戚继光对宁修能够悟出此道还是颇感到欣慰的。

    他叹了一声道:“年轻士子最容易犯的毛病就是诽君卖直以邀声名。若真是这般,恐怕没人能救的了他。”

    戚继光这么说自然不是信口开河。

    作为嘉靖、隆庆、万历三朝老臣,他见识了太多这种例子。

    尤其是嘉靖朝。

    便说著名的海瑞海刚峰,就因为写了一封痛骂嘉靖帝的奏疏被天子下令投入诏狱。

    嘉靖皇帝几次动了杀心,但一想到这样便成全了海润,使得其成为“直臣”,便压下了杀意。

    但饶是这般嘉靖帝也没有放出海瑞,直到他驾崩,海润才得以从黑牢之中放出。

    世人都赞颂海润的忠直,却没有想过他确实是在求一个直臣谏臣的名声。

    这是大明读书人的通病,估计刘惟宁也是犯了这个毛病。

    。。。。。。

    。。。。。。

第二百九十五章 缉拿钦犯(下)第一更

    这可该如何是好?

    如果刘惟宁真的在殿试策论中将万历皇帝骂的狗血喷头,甚至骂了天子的祖宗十八代,那可是纯粹的找死啊。

    海瑞骂嘉靖骂的再狠那也是上奏疏骂。刘惟宁倒好,直接在殿试策论中骂。。。。。。

    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过要讲道理的话,刘惟宁作的策论倒是切合题意。

    戚继光见宁修沉默不语,上前拍了拍宁修的肩膀,用一种长者的口吻安慰道:“贤婿即将入仕,这种时候一定不能走错路啊。”

    戚继光是官场过来人,对于大明王朝的为官之道自然参悟的彻底。

    真的按照戚继光说的做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显然是最符合宁修利益的。

    但宁修却摇了摇头道:“老泰山恕罪,小婿已经决定全力营救刘兄。”

    戚继光微微一怔,显然不敢相信宁修会选择营救刘惟宁。

    “你打算怎么做?”

    戚继光十分不解的问道。

    “无外乎内外声援。”

    宁修淡淡道:“于内,可以集合本科考生联名上疏,请求天子宽恕刘兄。”

    戚继光不以为然,心道你以为世间都是和你一样的傻子吗?

    在这即将放榜的时候上疏声援刘惟宁,不是等于在打天子的脸?

    而打了天子的脸,还想在官场好好的混下去?怕是被赶到南京养老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对那些政治斗争失意的老家伙来说去南京尚且难以接受,何况乎这些即将踏入官场的新人?

    无论如何,他们是不会站在天子的对立面的。

    宁修继续说道:“于外,则是发动整个舆论的力量,靠百姓替刘兄声援。”

    戚继光蹙起眉来,质问道:“靠科场同年尚且说的过去。靠什么百姓舆论简直是荒唐。贤婿切莫做那等裹挟民意,以臣议君的事。”

    这番话他说的极重,等于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宁修极为失望。

    他本以为自己老泰山能够站出来替他运作一二。即便不能亲自出面,表示一下支持鼓励两句总归是可以的吧?

    谁知戚继光却是这番态度。

    联想起历史中戚继光个人品德方面确实不如一些直臣,宁修还是有些遗憾的。

    不过却也没关系。

    只能说人各有志,宁修也不能用自己的思想要求别人。

    “如此便不劳老泰山费心了。”

    宁修冲戚继光抱了抱拳,毅然离去。

    他离开戚府便直奔张居正京邸。

    若是能够说服张居正,那刘惟宁就一定有救。

    宁修将来意说明,门官却出人意料的说张居正不在府中。

    宁修思前想后却是恍然大悟。

    今日是殿试读卷的日子,张居正当然不在府中了。

    这可该如何是好?

    刘惟宁在诏狱中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那些杀千刀的锦衣卫校尉个个都是恶鬼,天知道他们会对刘惟宁做什么。

    不行,不能就这么等着。

    以宁修现在的实力只有先靠联名上疏引起朝廷的重视了。

    以万历皇帝早期勤政的现象看,少年天子未必不会因此更改旨意将刘惟宁从诏狱放出来,从而捞得一个明君纳谏的好名声。

    思定之后宁修径直返回湖广会馆。

    因为他是解元的缘故,在一众同乡之中极有声望,稍稍一番召集,众人便聚在花厅听候宁修吩咐。

    宁修将前因后果种种与众人说明,自然引起了一番热议。

    这也在宁修的意料之中。

    遇事自保者肯定会有,他不会勉强。

    但他相信湖广的士子肯定不都是只扫门前雪的庸人。

    果然一小部分士子表态,愿意追随宁修上联名奏疏,声援刘惟宁。

    宁修大喜。

    他粗略算了下,愿意追随他的有十几人,虽然不算多,但总比他一个人好太多。

    他立刻取来纸笔在案上铺好,信笔挥毫洋洋洒洒写开来。

    写完之后他署上了自己的名字,那些愿意追随他的士子也纷纷将名字附在了宁修后面。

    他们这样做虽然也有风险,但比宁修的风险却要低过太多了。

    毕竟奏疏是宁修写好的,他们只是署名附议罢了。

    从主从关系来讲,宁修才是主导。

    但他们获得的收益却不会少。若是陛下真的赦免刘惟宁的罪过,他们便成了仁人之士。

    “宁朋友,这请愿的奏疏是写好了,可如何送至御前呢?”

    这一个问题也是一众湖广士子想要问的。

    他们虽然都已经板上钉钉的拿到了进士功名,但毕竟还没有宣布。即便宣布了,在授官之前他们也不是官,没有上疏天子的渠道。

    宁修这封联名奏疏想要呈递至天子面前,走通政司的路子是肯定不行的。

    “这个韩兄不必担心,宁某自有办法。”

    宁修信誓旦旦的说道。

    众人见宁修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纷纷放下心来。

    翌日金榜的结果下来了,果然没有刘惟宁。

    状元是张三公子张懋修,张家大公子位列榜眼,毫无悬念。

    宁修位列二甲第二十名,相当好的成绩。

    不过宁修却没有太过高兴。他的好朋友现在还在诏狱中受苦,他如何高兴的起来?

    他再次去了张府!

    昨日张居正在和一众大佬批阅殿试试卷,自然不在府中。即便回到家里为了避嫌也不会见宁修。

    但今天金榜结果已出名次已定,可谓尘埃落定,张居正自然可以见宁修了。

    宁修被门官领到张居正的书房中,见过礼后遵从张居正的命令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贤生考得二甲二十名,真是大喜事啊。”

    张居正一边捋着自己下颌美髯一边说道。

    “多谢首辅夸奖。”

    宁修冲张居正拱了拱手以示感谢。

    “但宁某的一名同乡好友却不在榜中,学生斗胆问首辅一句,他可是被革除了功名?”

    张居正面色一沉道:“你说的这人可是叫刘惟宁?”

    宁修毅然答道:“正是。”

    张居正大手一挥道:“他虽未被革除功名,但已被陛下打入诏狱,榜单之上自然没有他的名字。”

    宁修慨叹道:“刘兄不过文章言语稍有不妥,何至于如此惩处。晚生写了一封奏疏,联名湖广诸士子,恳请首辅呈递至御前。”

    。。。。。。

    。。。。。。

第二百九十六章 诏狱(上)第二更

    张居正捋着胡须定定的看着宁修,并没有说答应亦或者不答应。

    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令宁修紧张极了。

    良久张居正才缓缓说道:“贤生此举高义,老夫愿意帮你这个忙。不过。。。。。。”

    宁修本是大喜,但听到不过二字时却是忽的心中一沉。

    终归是有条件的吗?

    “阁老请讲!”

    宁修作出一副晚生恭敬聆听长辈训示的姿态,这令张居正十分的满意。

    “老夫会去与陛下和刘指挥使说。不过贤生这里也需要做些事情。首先嘛便是集合更多的人。”

    张居正的这番论调宁修早已想到。舆论从来都是左右人心的关键工具。即便是统治者,有时也不得不在舆论面前低头。这就是为何宁修集合一众湖广士子联名上书。可要想集合更多的人却并不容易。

    毕竟这个时代君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能够有十几名士子站出来就已经不错了,指望所有人像他们那样“高义”不太现实。

    “还请阁老赐教,如何能够集合更多的人?”

    “琼林宴”

    张居正不疾不徐的从口中吐出了三个字。

    琼林宴?

    宁修先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多谢阁老赐教!”

    琼林宴虽然只是一众士子进士登科后欢聚的晚宴,并不具有任何的政治指向性,但因为集合了全部新科进士,往往是这些官场准新人相互认识了解的一个平台。宁修如果能够在琼林宴上联合尽可能多的士子,其影响力绝不是区区十几名湖广士子可比的。

    一想到这里宁修心中稍定。

    不过这样一来就得等到琼林宴开始了,不知刘惟宁在诏狱中会不会受委屈。

    此刻宁修只盼着琼林宴快些到来,好让他有机会在琼林宴上说服同年们,与他一起联名上书赦免刘惟宁。

    。。。。。。

    。。。。。。

    诏狱之中很阴冷,越往里走越是如此。

    虽然不比刑部大牢规模大,诏狱却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因为这里关押的都是政治犯也就是钦犯。

    刘惟宁被关押在靠里的一间牢房内,单间。

    这让他感到很意外。

    这个单间环境虽然不能称得上好,但至少有一堆干草垛可以休息睡觉,勉强也算干净。

    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自从被提进诏狱,他一直没有被审问。

    这种不确定感更让他感到茫然,自己的命运究竟会如何?

    他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进来的。那日在皇极殿参加殿试时,他意气风发。当看到题目后却是心中一动。

    按照实力来说他最多混个三甲同进士出身,要外放做个州县官。

    可他希望留京任职,这就需要有更好的成绩。

    实力不够,投机来凑。

    刘惟宁当时便生出一计来。

    那就是骂皇帝。

    这也是明代士大夫和官员获取声名的一条终南捷径。

    别管其本人是个什么货色,只要骂了皇帝便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且可以获得一众同僚的支持。

    海瑞把嘉靖帝骂的那么惨不也没啥事吗?

    刘惟宁选择骂皇帝,就是剑走偏锋。

    当然,读书人骂人是不吐脏字的,他也不敢吐。

    要是在文章中出现两句诸如“贼你娘”、“日你先人”的话,那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刘惟宁的文章中甚至连一些诸如“暴虐”的词汇都不曾有。

    这符合读书人骂人的一贯宗旨。

    但这份文章显然让万历皇帝看了不舒服。

    故而万历皇帝一纸圣旨将刘惟宁投入了诏狱。

    这是刘惟宁始料未及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天子会把他这个准进士投入黑牢!

    这下玩大了啊。刘惟宁心中暗道。

    若是因此丢了功名甚至性命,那就太亏了。

    可是事已至此,刘惟宁能够做的也只有苦苦等待。

    他祈盼天子能够放他一马。他也希望同乡同年中能够有人站出来替他仗义执言。

    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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