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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晚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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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宁修直是目瞪口呆。

    这舅公还真是想空手套白狼啊。按照老娘的说法这厮吃喝嫖赌已经将家底败光了,那么他拿什么去开水泥作坊扩产?

    宁修忽然生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一般这种情况下都会用资产抵押,而舅公没有资产很可能是用未来的作坊抵押。

    换句话说他画了一张大饼给合作的人,他的背后一定有个投资人!

    原来舅公只是一个站台的代理人,怪不得舅公只允准分成三成利,很可能给他投资的合伙人才拿的是大头。

    “娘,那更不能跟舅公合作了。这样的人会毁了咱家名声的。”

    水泥毕竟是宁修制出来的,而这高俨又是他的舅公。

    到时候舅公偷工减料制出了劣质水泥造成了工程事故,比如房子塌了墙倒了砸伤了人砸死了人闹到衙门去,恐怕会给宁家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以这位便宜舅公的操守品性来看,很可能一口咬定宁家给他的配方就是这样的。到时候宁家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娘又何尝不知道呢。但是你爹那个性子。。。。。。”

    说到这里,宁刘氏的眼眶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娘,您别哭啊。都是儿子不好。”

    宁修心里一酸,十分不是滋味。死鬼老爹的性子着实不怎么样,属于那种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种人一般有着极为严重的大男子主义倾向,不容许家人有与他相左的意见。

    宁修很难想象娘亲这么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本以为赚了钱日子好起来,死鬼老爹的性子能够改一改。

    现在他却发现,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死鬼老爹的性子这辈子恐怕是不会改了。

    “傻孩子,娘又没有怪你。娘就是觉得憋屈。”

    宁刘氏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哀声说道。

    “要是本家亲戚也就罢了。他那些叔伯兄弟来,我都是和颜悦色的侍奉着。可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小舅竟然也能这么糊弄人,把他弄的神魂颠倒。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宁修赶忙安慰道:“娘您放心好了,这次儿子无论如何不会把配方给那舅公的。”

    宁刘氏有些担心的说道:“这样好吗?不等于拂了你爹的面子?”

    宁修心道我就是要拂他的面子。

    若是这次还由着他胡闹,不知道这家会被他搅和成什么样子。

    “这,儿啊你可别做傻事啊。那可是你爹。”

    宁修苦笑一声道:“儿子当然不会做傻事。我就是躲一阵子而已。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躲?”

    宁刘氏有些愕然。

    “是啊,娘您难道忘了儿子我要去县学进学,备战一个月之后的科试了吗?”

    宁刘氏恍然大悟,终于喜笑颜开道:“对,对。吾儿真是聪明。”

    宁修笑声道:“教谕说了,生员们可以选择住在县学也可以选择回家住。本来儿子肯定要回家住的。但这件事一出自然是去县学住了。反正水泥的配方在儿子脑袋里,儿子不说爹也不可能知道啊。等这件事情淡化了,儿子也正好参加科试,岂不美哉。”

    。。。。。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群魔乱舞(第十一更,求订阅,求月票!)

    翌日一早,宁修便来到县学。

    和昨日不同,今日是正式进学的日子。

    故而生员们大多调整好了状态,用最饱满的热情迎接接下来一个月的考前集训。

    其实备考这种事情,古往今来都差不多,无非就是系统化的串一串知识点,再辅以大量的练习,用魔鬼训练来最大限度的提升能力。

    当然,这种方式有个弊端,那就是容易让考生跑偏。万一引导的方向错了,那就真要一路错下去。

    好在江陵县学的几位学官业务水平都是不错的,别管是何教谕还是三位训导,对于科举题目的把握都很到位。

    宁修选择的本经是《诗经》,和刘惟宁是一样的。这让他与刘惟宁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触。

    宁修发现刘惟宁是个典型的外冷内热的人,虽然外表看起来冷若寒冰,但实际上却是副热心肠。

    宁修有好几处不明白的问题,刘惟宁都热情的解答了。

    张懋修说的不错,这个刘惟宁确实是个学霸。至少在对《四书》、《诗经》的理解上,刘惟宁高出宁修一个档次。

    这让宁修不禁感慨,何教谕真是毁人不倦,这样一个学霸被耽误了这么多年,不然说不准刘惟宁已经外放授官了。

    刘惟宁显然也明白这点,这次科试他准备最后一博,如果还不能获得乡试的参试资格他便准备先不考了,等到何教谕卸任再复出。

    反正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嘛,心态一定要好。

    何教谕虽然人品不咋样,但学术水平还是很高的,加之其授课方式很特别,宁修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宁修便和刘惟宁闲聊了起来。

    “汝安兄,听说你最近喜得一个千金,恭喜恭喜啊。”

    提起刚刚诞下的女儿,刘惟宁的面上终于堆满了笑意。

    “哈哈,要说嘛为兄虽然举业上一直难以更进一步,但子嗣也算不少了。你嫂子给为兄连生了三个大胖小子,此番又添了个女儿,算是无憾了。”

    宁修一脸羡慕道:“汝安兄儿女双全,让小弟好生羡慕。”

    “咳咳,宁贤弟还年轻嘛,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若少年登科,还怕没有女人吗?怕是来提亲的人都会踏破门槛吧?哈哈。。。。。。”

    宁修直是一脸尴尬,他当然不会与刘惟宁提起戚灵儿的事情。二人现在虽然算是朋友,但也没到无所不说无所不提的地步。何况他与戚灵儿毕竟还没有正式订婚,还是不张扬的好。

    一旁饮酒的一个生员主动凑过来道:“这位,就是写出‘莫误双鱼到谢桥’的宁朋友吧?在下贺敏之,久仰宁朋友大名。”

    说着便冲宁修抱了抱拳。

    宁修淡淡一笑:“原来是贺朋友,过奖过奖。”

    其实他哪里认识这人,不过是礼尚往来,互捧一番罢了。

    “宁朋友太谦虚了。贺某自诩小有诗才,乍一听到这首诗人都湿了。。。。。。”

    “呃。。。。。。贺朋友也是眼眶湿了?”

    贺敏之点了点头:“当然了,宁朋友以为是什么?”

    宁修听罢只想翻白眼,我靠,大明朝的读书人动不动就湿了湿了,这是一句口头禅吗?

    “宁朋友有如此大才,日后必定金榜题名,琼林宴饮。届时还望不要忘了同窗之情啊。”

    这个贺敏之还真是一块狗皮膏药啊,宁修怎么甩就是甩不掉,搭理他几句也就罢了,偏偏不知进退的往身上凑。。。。。。

    “一定一定。”

    宁修拱了拱手,直是苦不堪言。

    “宁朋友有如此大才,何不加入我鹿鸣诗社?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吾社每日以诗会友,正适合宁朋友这样的大才子。”

    “闪开闪开,姓贺的,就你鹿鸣诗社那些乌合之众,也能入得了宁朋友的眼?人啊要有自知之明,有多大能耐办多大事!”

    一个身着青衫,头戴四方平定巾的书生踱步而来。

    看他身材高挑,面容白皙,本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扮相。可他却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那贺敏之见了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闪开数步,宁修判断此人应该就是县学中的一霸了。

    对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亲近也不得罪。

    宁修笑着应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在下李府义,也是这县学生员。今后咱们也是同窗了。”

    那李府义笑吟吟的打量着宁修,看的他有些发毛。

    “咳咳,好说好说。”

    “贺敏之那鹿鸣诗社没有啥能人,宁朋友还是来我虎啸诗社的好。”

    噗!

    光听名字,就知道李府义创办的这诗社是什么水准的了。

    宁修知道县学生员分为三等。第一等是廪膳生员,享受每月六斗米的补贴,也就是后世享受奖学金补贴的优等生。

    第二等叫做增广生员。增广生员也有定额,只不过不享受每月六斗的廪米罢了,也是走正常程序录取的。

    第三种叫做附学生员。附学生员嘛听名字就能明白意思。这些人的生员身份都是家底殷实的缙绅商贾花钱买来的,也就是所谓的走后门的。

    怪不得明初的时候规定县学名额为二十人,后人数不断增加,到了晚明,区区一江陵县学竟然有近百人。大概多出的这些都是附学生员吧。

    其实也不能都怪学官们贪心。毕竟朝廷财政紧张,拨款都紧着九边,军费吃掉了一大半,剩下的还要发放俸禄,还要赈灾,能留几个钱给各地府州县学?

    所以地方府州县学基本都是自己想办法自负盈亏的。

    这种情况下朝廷基本也就默许地方用附学生员这个名义捞钱。只要吃相别弄得太难看,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对于地方缙绅土豪来说,也乐得花钱捐个秀才出来。他们也清楚自家子侄的水准不可能再进一步,高中举人,所以得了秀才也就知足了。

    这也是秀才在晚明不值钱的原因。秀才烂大街了,许多有志向的读书人便一定要发奋中举,好与这些花钱买来的附学生员区分开来。

    。。。。。。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柳如是是个死胖子(第十二更,求订阅,求月票!)

    从这李府义的言谈举止来看,宁修已经笃定此人就是个花钱买的附学生员了。

    读书人嘛总归是有些傲骨的。

    尤其是像刘惟宁这样怀才不遇的。

    刘惟宁是县学中的老大哥,显然知道李府义是什么货色,只见他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李府义也不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怎么样,宁朋友,你觉得如何?”李府义笑嘻嘻的搓了搓手掌道:“只要你加入了我这虎啸诗社,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其实宁修对于这种花钱捐来的秀才没有什么太大的敌意,毕竟人家花钱了嘛。可你如此高调,如此目空一切,就有些惹人嫌了。

    本来呢,大家装作不知道,还能愉快的玩耍。非得要让他挑明了吗?

    宁修正打算发声,李府义却是哎呦一声喊了出来。

    宁修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黑塔似的的胖子挤开了李府义,狠狠剜了他一眼:“就你也配邀揽宁朋友?你这么跳,问过我柳如是的意见了吗?”

    我靠,这到底是县学还是戏楼?怎么跟唱戏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啊。

    宁修细细打量着又黑又高的胖子,心里直犯嘀咕。

    这么一个魁梧的胖子,偏偏起这么一个大美女的名字,柳如是?我呸!

    “柳兄,你这名字好熟悉啊,让宁某想起了一位故人。”

    “哦?”

    柳如是显然十分好奇,又向前迈了一步,肥硕的胸脯顶在了宁修脸上。

    宁修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讪讪笑道:“柳兄不必离得这么近吧?容易让人误会的。”

    明代读书人好龙阳,宁修可不敢肯定眼前的这位有没有这种怪癖,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原本龙阳之好这个词还是个偏中性的,但自从宁修见过楚汪伦在象姑馆中的龌龊事后就彻底否定了中性词这个定位。

    “额,在这县学之中,没人敢编排我的,这个宁朋友且放心。”

    柳如是挠了挠头,尴尬笑道。

    这货笑的很贱嘛!

    宁修原本还觉得会有什么人继续跳出来来争抢延揽自己,谁曾想却是再没人了,心中不免有些落寞。

    看来一首词的能量还是偏弱了些,要是他多作几首恐怕现在已经成为全江陵县学的明星了吧?

    果然出名要趁早,不负年少时啊。

    柳如是一出现,便没人敢延揽宁修了。很明显,此人是县学绝对的小霸王。

    别管是体型还是实力都是如此。

    细细比较,宁修倒是觉得柳如是比贺敏之和李府义要可爱很多。

    前者跟块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且有附庸风雅之嫌。后者明显是个纨绔。这倒也罢了,偏偏纨绔都拿不出纨绔的气势,被人生生挤到一边,当真是丢人。

    实在不行,就从了这柳如是吧。至少此人在县学之中说一不二,可以免去很多纷争。

    “柳兄也创办了诗社?”

    宁修试探着问道。

    “不错,我创办的这诗社名叫河东。”

    噗嗤!

    宁修这下真的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这真不怪他,谁叫小黑塔取什么名字不好,取河东二字。

    稍稍读些晚明史的人都知道,‘河东君’是明末名妓柳如是的别称。

    而小黑塔又阴差阳错取了个柳如是的名字。

    这难道真的是巧合?

    历史真的是很耐人寻味啊。

    “宁朋友笑什么?”

    柳如是以为宁修是笑他取的诗社名字不雅,微微有些不悦。

    宁修强自定了定神道:“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真的是笑的肚子疼啊,太好笑了。。。。。。

    “宁朋友,你再笑我可就生气了!”

    看柳如是撅着小嘴的样子,宁修又忍不住了。靠着强大的意念支撑他才忍住了笑意,清了清嗓子道:“宁某决定了,就加入柳兄这河东诗社。”

    柳如是原本怒意正甚,闻听此言立刻喜笑颜开。

    “哈哈,我就说嘛。宁朋友是有见识的,定然会加入我河东诗社。”

    柳如是得意洋洋的扫了一番众人,尤其在贺敏之和李府义身上停留了片刻,就像炫耀胜利一般。

    那二人则像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纷纷垂下头去。

    “宁朋友,非是愚兄矫情,凡新加入诗社的必须作诗一首。想必以宁朋友的才情不在话下吧?”

    本来呢,宁修是不打算在这种场合作诗的。

    他肚子里的好货有限,必须精细打算,好货用在刀刃上。

    但柳如是的出现实在是太喜感了,若不作诗一首好似憋着什么似的。

    他轻点了点头。

    柳如是立刻如痴如醉的盯着宁修,期盼这位江陵大才子作出一首绝世佳作来。。

    宁修背负双手,起身踱起步来。

    不出五步,他便吟道:“文君放诞想流风,脸际眉间讶许同。枉自梦刀思燕婉,还将抟土问鸿。沾花丈室何曾染?折柳章台也自雄。但似王昌消息好,履箱擎了便相从。”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沉默过后则是一阵猛烈的叫好声。

    “好一个‘枉自梦刀思燕婉,还将抟土问鸿’,宁朋友这是借诗言志,不愿被功名所累啊。”

    “后半首更是绝了。但似王昌消息好,履箱擎了便相从。宁朋友已经迫不及待要加入河东诗社了啊。”

    两位生员的点评将氛围烘托的恰到好处,宁修笑而不语。

    这首诗原本是是钱谦益写给柳如是的情诗,诗里满是对儿女情长的看重,和对功名官位的舍弃。中心思想就是为了你我什么都能放弃。

    宁修在此时作出这首诗非但不会突兀,还非常应景。

    就像两位生员说的,他是将河东诗社比作卓文君一样的美人,意思是为了诗词之道甘愿放弃为官的机会。

    这个观点有些乌托邦,有些虚渺,但却是很能煽情。尤其是对这些读书人。

    读书人当然想要入朝为官,但官位就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总不可能叫每个秀才都做官吧?

    不管江陵县学的生员愿不愿意承认,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不可能中举、中进士从而做官的。

    在这种情况下,何不自我催眠安慰一番,潇洒的表示是老子不愿意为官,以求诗词大道呢?

    。。。。。。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杀人不见血(第十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文人嘛,总归是矫情的。

    即便如诗仙李白,不也在政治失意后才吟诵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佳句?

    要是他依然任着那个翰林待诏,恐怕还是美滋滋的侍奉君王呢吧?

    县学中的这些生员,虽然没有诗仙的才气,但大体上也是这么一种纠结的价值观。

    能够登科入仕自然是最好的,不能也无所谓,反正老子还能寄情山水,当个隐士高人。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说的就是如此。

    宁修的一首诗,让县学生员们眼泪汪汪,也彻底征服了这些泪腺发达,情感丰富的文人。

    至此,县学生员们终于相信,宁修在青庐雅集上作的那首《采桑子》不是偶然,他是有真才实学的。

    虽然有不少人嫉妒宁修的才情,但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宁修有柳如是这个县学班霸罩着。

    宁修刚刚加入河东诗社,他们就跳出来找麻烦,这不是打柳如是的脸吗?

    柳如是可是混世魔王一般的人物,没有人想主动招惹的。

    用过午饭,宁修前去馆舍午休小憩。

    因为这段时间打算在县学内住宿以避避风头,故而宁修与负责馆舍管理的小吏一番沟通,明确自己接下来的一个月要住在县学,付了银子后分到一间位置采光很不错的房间。

    县学之中有几十间馆舍,但因为少有人租住很多都有些发霉。

    宁修的这间还算好,稍稍通通风便没有太大的问题。

    宁修正自开窗通风,却发现柳如是从旁边房间探出脑袋笑吟吟的看着他。

    他咽了一口吐沫道:“柳兄也住在馆舍?太巧了。”

    柳如是哈哈笑道:“不巧不巧,我是看宁朋友住在馆舍才临时决定住下的。”

    “。。。。。。”

    宁修一脸黑线啊。这个黑胖子究竟是咋想的,竟然当起了自己的跟屁虫。

    以柳如是在县学中的班霸地位要想要到一个紧邻自己的馆舍怕是没有任何的难度。

    何况没有什么是一锭银子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锭。

    负责馆舍管理的小吏也是食人间烟火的俗人,既然是俗人就肯定不可能对银子免疫。

    看的出来柳如是很有钱,那么他只要给小吏塞点好处就可以轻易弄到与自己相邻的馆舍。

    哎,被一个黑胖子盯上的感觉着实不怎么美妙。

    柳如当然不知道宁修此刻心中的想法,还沉浸在刚才大出风头的场景中不能自拔。

    “宁朋友,这还是我第一次住在县学,想想还蛮有趣的。”

    宁修听得直翻白眼,心道对这种土豪来说读书不过就是取乐耳,当然觉得有趣。

    而宁修却得靠读书谋取功名,压力还是蛮大的。

    “柳兄,宁某有些累了,便先小憩一会儿。午后还要继续上课,太困乏可不行。”

    宁修可没工夫和柳如是在这里扯淡,合上窗户,倒在床上便睡了。

    县学的生活还是很规律的,上午、下午各一节长课,晚上生员们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是否自习温书。

    其实这和后世的学校模式很相像。

    只不过课程的内容没有那么杂,知识点比较好覆盖。

    下午讲的是五经。

    宁修的本经是《诗经》,按时到明伦堂旁的惠德堂听课。甫一坐定,宁修便环视了一番,确认没有柳如是后方是松了一口气。

    黑胖子要是如影随形的跟来,他真的要抓狂了。

    刘惟宁的本经也选的是《诗经》,他见宁修来了,便凑到身旁道:“宁贤弟,方才吃饭的时候你那首诗作的真是绝了。有如此诗才,不生在盛唐太可惜了。”

    被刘惟宁如此夸耀,宁修面色有些潮红。

    “咳咳,诗词毕竟都是末道,圣贤文章才是吾辈需要仔细研读的。汝安兄,我们还是用心听课吧。”

    刘惟宁点了点头,便回到座位坐定。

    过了不一会训导杜翰便踱着步子徐徐走进堂内。

    他身材不算高,但因为精瘦倒也十分匀称。

    杜翰在桌案前坐定,翻开诗经朗声念道:“羔裘豹,自我人居居!岂无他人?维子之故。羔裘豹袖,自我人究究!岂无他人?维子之好。”

    宁修迅速翻到了这一页。

    方才杜翰念得是《羔裘》,宁修前几日刚刚温习过,还是很熟悉的。

    “宁修,你来说说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杜翰突然发问,着实让宁修有些惊讶。

    “是。”宁修稍顿了顿,沉声道:“回禀先生,这首诗的字面意思是,穿了豹皮袖子,就傲气凌人,而他的朋友为他顾念旧情并无绝交。这是讽刺那些得势忘本的人啊。”

    “说的好啊。”

    杜翰笑了笑道;“你既然理解的如此明白,为何却做出得势忘本的事呢?”

    宁修心中一沉,心道这杜翰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学生愚钝,还请先生明示。”

    “哼,装糊涂?好,本训导就给你挑明了。”

    杜翰眉毛一挑,冷冷道:“你家原先贫寒,在连开酒楼、作坊后富了起来,这是好事。你的舅公找上门来,希望可以与你家合作开个作坊,你为何傲气凌人,执意不允?”

    好嘛,原来这杜翰是何一卿安排打头阵的啊。

    宁修早就知到以何一卿的性格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只是他没有想到小鞋会穿的如此快。

    这个杜翰在何一卿手下做事,何以卿叫他往东他是不敢往西的。

    县学的学官看似地位不高,其实能量还是很大的,他们想要打听一个人的近况十分容易。

    估计舅公的事情弄得死鬼老爹不舒服,老爹又是大嘴巴,与人抱怨一番,这杜翰想不知道都难。

    读书人杀人果然不见血。这杜翰当真是给宁修上了一课。

    自古以来,文人整人就是泼脏水。

    读书人是最看重品德的,一旦品德上有了污点,这个人就废了。

    杜翰看来准备了挺长的时间,才挑出这么一首诗来。

    他知道宁修选择《诗经》作本经,便故意提问宁修,然后借题发挥想要搞臭宁修!

    。。。。。。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明律(第十四更,求订阅,求月票!)

    现在宁修能够体会到几分刘惟宁的感受了。

    何教谕不但无耻下作,还特别会伪装自己。

    他对宁修厌恶却不在人前表现出来,而是私下给宁修一个下马威;他想要给宁修穿小鞋,却不跳出来而是假借杜翰之手。

    这种人就是十足的伪君子。

    比起真小人来,伪君子更为可恶也更难对付。

    宁修曾经还疑惑,刘惟宁怎么能忍何一卿那么久。如今看来却不是刘惟宁想忍,而是不知道向何处使力气。

    何一卿极善于伪装,在表面上他就是个儒雅的学官,是个关心生员前程的良师。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伟光正的代表。

    刘惟正得罪了何一卿,故而在科试中被坑。科试是乡试的选拔性考试本身就有极大的偶然性因素,再加上评断文章好坏有很强的个人感情因素在,刘惟卿即便科试成绩不佳也不能说就是何一卿坑他。

    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他若真的跳出来大骂何一卿,恐怕就要被扣上一顶欺师灭道的大帽子了。

    那样刘惟宁非但不能报仇还可能会被除去生员的身份,得不偿失。

    刘惟宁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现在同样的问题摆在宁修的面前,只不过更为凶险罢了。

    杜翰显然是有备而来,当着众生员的面质疑宁修的品性,就是要把宁修搞臭。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刘惟宁有些担忧的朝宁修望去,显然怕宁修一时冲动上去把杜训导暴揍一顿。

    宁修却是冷冷盯着杜翰,不发一言。

    杜翰被盯得有些发毛,急于让事情尘埃落定。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怎么,你做贼心虚连辩解都不敢了吗?”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宁修身上,想要看看这位大才子会如何应对。

    宁修嘴角泛起一抹浅笑,幽幽说道:“杜训导此言差矣!”

    杜翰有备而来,却是冷笑一声道:“那你倒说说本训导哪里说错了。”

    宁修依然镇定自若,不疾不徐的说道:“杜训导把宁某说的那么十恶不赦,那么我们便看看《大明律》中是怎么说的吧。”

    嗯?

    杜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耐下性子听宁修如何辩驳。

    “《大明律》第二条为十恶。想必大家都知道吧。与亲人相关的条目大概是三条。分别为第四,第七,第十。”

    稍顿了顿,宁修继续说道:“其中四曰恶逆。谓殴及谋杀祖父母父母夫之祖父母父母杀伯叔父母姑兄姊外祖父母及夫者。

    七曰不孝。谓告言咒骂祖父母父母夫之祖父母父母及祖父母父母在别籍异财若奉养有缺。居父母丧身自嫁娶若作乐释服从吉闻祖父母父母丧匿不举哀诈称祖父母父母死。

    十曰内乱。谓奸小功***亲父祖妾及与和者。”

    他一口气把三条念完,却是耸了耸肩道:“不知宁某是犯了这三条中的哪一条,竟要被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

    他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慷慨激昂让人热血沸腾。

    刘惟宁就知道宁修会反击,却不曾想宁修的反击会这么漂亮。

    他紧紧攥住拳头,暗中为宁修加油鼓劲。

    在场的生员都是读过大明律的,虽然并没有读的太仔细,但十恶肯定是知道的。

    第四条殴打及谋杀肯定是不成立的。

    第七条不孝肯定也没有。咒骂辱骂,不侍奉尽孝,丧期嫁娶取乐,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至于第七条**父祖妾者。。。。。。更是无稽之谈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条目的对象针对的是父母,祖父母,妻之父母祖父母。

    宁修还未成婚,与之相关的只有父母,祖父母。舅公这种旁系学亲根本就不够格列入!

    不知不觉间生员们都站到了宁修这边,虽然不敢公然发声援助,但也能做到不偏不倚静观其变。

    这正是宁修迫切需要的。

    他需要一个公平的环境,公平的和杜训导对决。

    杜翰的脸都要气绿了。他如何没读过大明律,当然知道十恶是什么。

    宁修突然搬出大明律做护身符着实让他没有想到。

    他方才以诗经中的一首诗讽刺宁修富贵之后鄙夷嫌弃亲族,并希望彻底污损他的名声。谁知宁修没有在这上面纠缠,而是直接搬出律条,用以反驳。

    众生员们回过味来,纷纷看好宁修了。

    道义和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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