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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少女-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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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昨天,被鱼肠子打中的远子学姐,一下子就向我这边倒了下来。我慌忙抱住她后,发现她已经失去意识了。

要是一直这么晕着的话就好了……可惜还没过十分钟就醒了过来,还说着什么白雪来了,一副很是害怕的样子。

「心、心叶,你一个人肯定很害怕的对吧?没关系的哦,我我我会在一旁好好帮你看着,绝对不会让妖怪或者幽灵过来的哦。」

这么说着,远子学姐把脑袋窝在毯子里,在我床的另外一头坐了下来。

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远子学姐又是一副半哭着鼻子的样子,我也没法反驳什么了。

「你一直在边上看着的话我会很在意的,还是快点睡吧。」

我这么说着,关上了电灯。

远子学姐在我脚的那头一边抱怨着「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一边唏嗦唏嗦的躺了下来。片刻之后她就发出了睡着了的呼吸声。大概是因为前一天通宵很累的缘故吧。

不久我也睡着了。

顺便说一句,远子学姐的睡相相当的差。

是因为做了噩梦的关系呢,还是平时就是如此呢?睡着的时候不仅经常会翻身,脚也会伸到被子外面,有时候还会踢到我的脸或者脑袋什么的。

这种时候我总会醒过来,皱着眉头帮远子学姐重新把毯子盖好。

多亏了她,我一整晚几乎没怎么睡着过。

看着远子学姐的睡脸,就有一种冒火的感觉,我用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嗯……呜……嗯……」

她的眉毛越发靠向了额间,不仅双脚,连双手都啪嗒啪嗒摇晃起来,看上去快要窒息了的样子。

我慌忙松开了手指。

「……真是的,好歹也有点自觉嘛。」

比起怪物来,有时候还是人类男子更加可怕一些啊。

我不知道第几次把远子学姐踢开的毯子重新盖好后,换上私服走出了房间。

来到一楼起居室的时候,麻贵学姐已经在优雅的吃着早饭了(还是应该说午饭了?)。

「早安,心叶。昨天还真是大骚动呢。」

看着她好像在说他人事情一样的若无其事的表情,我不禁哑然。

房间里被投入威胁信,被放着鱼内脏的脏水淋了满头,还能够这样一副平静的样子,这人的神经肯定相当不普通啊。

麻贵学姐正吃着羊角面包,就着冰冻南瓜汤、生火腿色拉、还有酸奶和红茶的丰盛早餐。

而我则是毫无食欲,只能小口小口的喝着汤。

「远子还在睡觉么?」

「……应该是吧。」

「你没有把她叫醒么?你们不是睡在一个房间里嘛。」

「……」

「睡脸一定很可爱吧,你仔细看了么?~」

麻贵学姐眯起眼睛,用带着什么深意的眼神看了看我。我可不想就这样被她耍下去,反问了一句。

「……昨天的事情,已经联络警察了么?」

麻贵学姐轻松的笑了笑。

「你忘记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到这里来的了?是为了证明根本没有什么作祟哦。要是白雪出现的传闻传出去了不就没有意义了嘛。」

「只要让警察把犯人抓住了的话,不久全都解决了么?」

「看来心叶认为犯人是人类呢。」

「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吧。毕竟混入鱼血的水,是从上方淋下来的。或许那个时候犯人就正在屋顶上吧?就算不是妖怪,只要在屋顶上准备好水盆的话,也是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

「唔~?那么威胁信又是怎么回事呢?要从屋顶把那东西扔进屋子还是有相当难度的吧。难道说妖怪还不止一个,有两个?」

「不是妖怪,是人类。只要把包着石头的那张纸开一个洞,穿一条绳子进去,然后从屋顶垂下来,靠摆动的离心力就可以把它扔进屋子了,根本不需要移动,就算只有一个人也是能够做到的。而且那张纸的上端不是有部分裂开来了么,那应该就是穿上绳子的痕迹吧。」

「你看的倒是很仔细嘛,远子就因为白雪出现了马上就晕倒了呢。」

其实还有另外一件让我很在意的事情。我和远子学姐在去麻贵房间的路上,在走廊里看到的那个红色的液体……那应该就是犯人在去麻贵学姐房间的途中泼出来的……也就是说,犯人并不是从外面侵入的人,而是别墅中人的一员。

这么想着,背后不禁感到一阵寒气,有种很是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总之,犯人应该是人类,还是把事情交给警察比较好吧。」

「不行,不能拜托警察哦。」

麻贵学姐干脆的拒绝了。

「为什么?麻贵学姐也认为白雪是人类的吧?所以,为了将其引诱出来,还特意叫来了拆除工人,让自己成为诱饵的不是嘛?」

要是如此的话,不是更加应该寻求警察的帮助么?或者对于麻贵学姐来说,还有着什么不能叫警察得理由么?

特意把别墅里的住人都配置的与八十年前一样,个中理由我也仍旧处在迷雾之中。

到底,麻贵学姐想要做什么呢?

麻贵学姐的脸上又浮现了莫名的笑容。

「的确如此呢,或许白雪就只是个人类而已。但是,附在这间屋子上的诅咒,可是从八十年前就开始,未曾消失过哦。」

麻贵学姐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奇怪的角度,不禁让我想起了昨晚在阳台上满身是血的笑着地那个身姿。身上顿时泛起了鸡皮疙瘩,连喉咙也有点干涩的感觉。我继续问道。

「扔进来的那张纸条上,还写着『不要忘了那个约定。』……那个约定,究竟是什么啊?」

难道是什么诅咒?

然而麻贵学姐的脸孔马上冷了下来,用略微粗鲁的声音轻轻说了。

「不知道。」

房间里随即安静了下来。

正当我觉得快要被沉重冰冷的空气所压垮的时候,麻贵学姐又换上一副亲切的笑脸,站了起来。

「我吃饱了,接下来就要出门去了。」

「哎?你一个人出去么?」

「我得和他们确认一下房子解体工事的日程呢。」

麻贵学姐走了出去,我慌忙追了上去。

「今天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好吧。刚刚才发生了那种威胁信的事情,就这样一个人出去的话,搞不好会遭到什么事件的啊。请不要太刺激那个犯人了。」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麻贵学姐轻轻的笑了一声,但仍旧毫不回头的向玄关前进着。

巴伦跑了过来,好像要阻止麻贵学姐出门似的汪汪的吠了起来,然而麻贵学姐只说了句「巴伦,到那边去。」它的声音就渐渐低了下来,缓缓向后退走了。

这和对待我的态度完全不同嘛!

我呆在原地丧气的时候,麻贵学姐已经大步迈了出去。

「等一下啦,至少也要和谁一起……」

我还没说完,麻贵学姐就转过身面向我,眼睛里还带着点色意。

「那就让心叶来作我的保镖吧。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明明都不想再牵扯上什么怪事的。

我和麻贵学姐两人走在满是土产店的道路上,我简直想要大声叫出来了。

「喂!为什么要挽着手腕啊!大家都在看啦。」

「啊呀,就炫耀一下嘛,这样才比较开心哦。」

麻贵学姐性感的嘴唇挑拨式的向上翘了翘。

平常就已经是个大美人了,现在还特意穿着低腰身的白色长裤,上身则是背后开的很大的高级的橙色无袖衫,这不是更加……麻贵学姐穿上高跟鞋以后,比我还要高出十公分左右。简直像是在舞台上沐浴着闪光灯的模特儿一样嘛。和我们擦身而过的人都睁大了眼睛回头望着她。

如果说穿着棉质连身裙的远子学姐,就像是来这里避暑的大小姐,很适合这周围恬静的风景的话,麻贵学姐则是一个诱惑人的性感模特儿吧。

我真想早点回去,但麻贵学姐却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紧紧拉住我的手腕,完全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我一点也不开心啦,请你放开我吧。」

「你明明就一直和远子牵手的不是嘛。」

「那不是牵手,只是我被她拉着而已啦!」

「你那样大叫的话就会更加吸引别人的注意了哦。姬仓的大小姐和他的学生恋人,好像要分手了呢。那个学生还单方面的想要离开,把大小姐一个人丢下了哦。」

「……呜。」

看了看说不出话来的我,麻贵学姐很愉快的笑了起来。

「远子也差不多该醒过来了吧。她一定很生气的吧。肯定会鼓着脸颊,抱怨『心叶竟然把我扔下,和麻贵出去约会了~~~~!』呢。」

「谁去约会了啊!」

「啊呀,我还以为就是这么回事呢。」

麻贵学姐用像是戏弄我一般的口气说着,越发用力握紧了我的手腕。丰满的胸部也好像要碰到了的手肘了。和远子学姐不一样,她明显是故意要这么做的。

比陪远子学姐要累上十倍。

总算到了参与解体工事那个公司的事务所的时候,我就像是在大热天里干了半天活一样,疲劳得不行。

一边喝着事务所的人递给我的麦茶,我浑身脱力的坐倒在了沙发上。

麻贵学姐正在和负责人讨论预估费用的问题。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如何?」

「还不坏,还有别的几个也给我看一下吧?」

「那可能还要花一点时间。」

「没关系。」

唔?昨天还是一副非要马上开工不可的架势,今天怎么好像很悠闲的样子啊……不是说暑假结束了的话就来不及了么……

麻贵学姐的目的,难道并不是开发山区么?

两人虽然还在聊着,但内容基本都是杂谈而已。像是村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这里有什么特产啊,哪儿的荞麦面店比较好吃啊,连姬仓家的家主也很喜欢那边的荞麦面,非常赞赏啊,有这样优秀的继承者,家主也肯定可以安心了吧什么的……

聊到继承者的话题的时候,一直都心情很好的和他聊着的麻贵学姐,微微现出了一点苦笑。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因为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不由得在我心间留下了微微刺痛的印象。

我们被那间公司的人带去了一家饭店,又在那里吃了碗荞麦面,回去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通往别墅的小路,染上了如同通向幻想之国一般的淡淡蜂蜜色。

「麻贵学姐的祖父,就是我们学校的理事长吧?」

开学典礼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他。那是一个身材很适合穿和服,有着一张威严脸庞的老人,还戴着一个如同显微镜片一样的单片眼镜。

「是喔,姬仓光圀……他就是姬仓一族的家主,还对于悠长的姬仓家的谱系感到无比荣耀,就是那种顽固、阴险又独善的可恶老头子啦。」

再怎么说,也不该对自己的祖父说那种坏话吧。

而且在那明朗的口气里,总能感到一些潜伏着的黑暗的感情,让我心里不禁觉得有些骚动。

「祖父在我们家族中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无论谁也不能违逆他,就连发表意见都不被允许。我父亲也只会听从祖父的吩咐而已。虽然让人很不爽,但是如果被祖父瞪着的话,连我也会不由得发抖呢。」

黄昏的阳光,落在了麻贵学姐的侧脸上。

或许我应该保持沉默的吧……因为我一点也没有想要干涉别人事情的意思。更何况,这还是麻贵学姐的家事。

但是,我仍旧这么说了出来。

「麻贵学姐,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获得祖父的认同么?」

形状娇好的那张艳丽的脸庞,直直地盯着我。披在肩膀上的长发,就像是吸入了光芒一样闪耀着金黄的颜色,麻贵学姐的嘴唇边浮起了一丝苦笑。

「只是来打发打发时间而已,比起去尼斯什么的要强多了。」

麻贵学姐把脸背了过去。

就好像是盯着什么东西看着一样,她的视线强烈的投向了前方。

「而且,无论祖父是不是认同我,我都是姬仓家的人。」

有点尖锐的声音。

麻贵学姐微微加快了步伐。

「祖父一直非常不喜欢拥有一半外国人血统的我母亲。甚至在母亲怀上我的时候,就说那不是我父亲的孩子,在我刚生下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DNA的检查。

但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却有着姬仓家专属的证明。」

麻贵学姐用优美的双手拨开了长长的头发。

在裸露的后背上方,凛然的脖颈中,有一颗像是花瓣一般,又像是鳞片一样的青色的痣。

看着这艳丽的景象,我不禁摒住了呼吸。

「就是这个。」

在黄昏的光线中闪烁着的金色长发,如同瀑布一般从麻贵学姐的手间散落了下来。

「在姬仓家中,每隔几代就会有拥有这颗『龙鳞』的人降生。朝仓家最初的那位巫女好像也有这么一颗痣。我祖父的身上,也有着同样的东西。」

麻贵学姐挥动着双手,长发如同飞沫一般在空中舞动了一瞬间,随后缓缓地落在了她的背后。

她转过身来,意志坚决的对我笑了笑。

「因此,就算没有检查,我也被认同为是姬仓家的一员了。在这之后,也一直被教育成能够与姬仓这个名字相称的人,连结婚的对方也已经选好了名家的贵公子。」

那个笑容,丝毫想要没有渴求同情或者安慰的感觉。相反,如果有人这么做的话,只会彻底的被她拒绝吧。

家族、血液、束缚。

麻贵学姐所在的世界,是与我完全无缘的一个地方。

无关本人的意愿,自从生下来以后就不容分辩的……

在学校里,麻贵学姐都被大家当成是一个情报通,拥有着绝对的权力,甚至被大家称呼为『公主』,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一样。

或许,她也是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生存的……

麻贵学姐虽然担任了乐团的指挥,但平时却不怎么参加社团的活动,总是一个人呆在音乐厅最上层的画室里面,自己绘着图画。

其实麻贵学姐也很想加入美术社,但是祖父却命令她一定要加入乐团。那个时候的麻贵学姐是满脸笑容的如此告诉我们。

而音乐厅上的画室,就是这么做的条件。

她只能够在那里,自由的画着自己想要的绘画。

我满是不安的心中,感觉到了像是玻璃般透明的疼痛。

麻贵学姐的表情,冰冷又僵硬。

「如果我在一百年前出生的话,肯定也会想姬仓百合那样,成为背负着巫女这种名号的罪人,被关在深山中的小屋里吧。」

这句话语,让我感觉到空气也为之冻结了一样。

背负巫女名号的罪人……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么说来,土产店的大叔也曾经说过类似的事情。『反正巫女啊疗养啊什么的事情都只是要面子而已吧,好像大小姐在本家那边非常被嫌弃的样子』……

姬仓百合究竟为什么会被她的家族抛弃呢?

空气中散发出清爽的感觉,缓缓沉下的夕阳把周围染成了鲜血的红色。就如同应着这个变化一样,麻贵学姐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带着点魔性,好像变成了什么非人的事物一样。

她鲜红的舌头,在唇边轻轻舔了舔。

「也不对,比起百合来说,我应该更像是白雪吧。我也肯定想要摆脱着无聊的封印,为了自由的欢欣而颤抖着身体,让整间大屋染上鲜血,对那些把我关押的人们进行复仇吧。每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就会有一种激动的感觉呢。」

微笑的嘴唇和她的声音,都透出了一种黑暗的激情。

略微翘起的嘴唇散发着一种性感,而她的眼中却潜伏着冰冷残酷的、如同恶魔般的愉悦之情。

就好像,白雪附在了麻贵学姐身上一样……我不禁为这种「想象」感到颤抖。

我装出平静的样子说了。

「昨天晚上,我读了泉镜花的《夜叉池》。就是秋良母亲的那本遗物……那本书里的白雪,虽然是一个妖怪,但也会因为想要和恋人见面而大动肝火,也会为了百合而决定继续留在池子中,它也有着像人类般可爱的地方哦。要是村人们没有把百合当作活供品的话,白雪肯定不会作为妖怪,而是作为村子的守护神,继续遵守那个约定的吧?」

简直像是原子学姐一样,热心的说法。

麻贵学姐表情中的魔性渐渐淡去,出现了一副寂寞的脸孔。

「……《夜叉池》啊,我也读过了。」

我们朝着绯色的夕阳,缓缓前进着。

「虽然我很明白被封印在池中的白雪的焦急心情,但是我却没法像白雪那样陷入深深的恋情。就算身子被打得七分八裂,就算灵魂被燃烧的只剩下萤火虫般的光芒,也要达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身边……

我无法像白雪那样……无法像萤那样,去爱。」

雨宫同学的名字从麻贵学姐嘴中出现的时候,我吃了一惊。

啊啊,麻贵学姐也像我一样,在拥有激烈恋情的白雪身上,看到了雨宫同学的倒影呐……

不过,这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情。

因为从我们送别她以来,也才经过了一个月左右而已……

葬礼是在雨中的教会进行的。

虽然我和远子学姐都未曾流下眼泪,但伴随着敲打在伞上的雨声,我们都能感受到心中共同的疼痛。我在那时才知道,什么是无法诉之于泪水的悲伤。

麻贵学姐并没有哭泣。

至少,在我们的面前没有。

但是,和雨宫同学的关系比我们更深刻的麻贵学姐,肯定会感受到比我们更加深沉的悲哀吧。

但麻贵学姐肯定不会把这种事情说出来。

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继续说了下去。

「百合最后还是跳下那个池子了呢……后来我听说夏天的时候,池子那里会聚集起大量的萤火虫,曾经在半夜里跑去那里看过一次。

我好想看到,并非人工萤火虫的……真正的萤火虫。

但是,不管我在那里等了多久,一只萤火虫也没有出现。

之后我才得知,这里会出现萤火虫的季节,是在六月和七月之间的时候。

到了八月……萤火虫已经到达了他们寿命的终点,已然消失不见了……

我可是在池子边上等了整整五小时啊……真是让人丧气呢。」

萤火虫的寿命是非常短暂的。

散尽了短暂的光辉之后,就如同花朵一样,月光一样,梦幻般的消失了。就如同,镜花的世界一样……

背朝着我,稍微走在我前方的麻贵学姐的样子,有种和《夜叉池》中的白雪重合的感觉。

被囚禁在水的牢房之中,大声喊叫着渴求着自由,但是被百合梦幻般的歌声所感动,守护着两人恋情的那个妖怪的公主。

……这家的两人,让我很是嫉妒,但也有点羡慕。

麻贵学姐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守护那为爱而死的雨宫同学呢。

是否会羡慕那个拥有着自己无法办到的那种死心塌地的恋爱的人呢?

是否也像白雪一般,麻贵学姐也因为雨宫同学的存在而感到有所欣慰呢?

空气渐渐变得冷了起来。

麻贵学姐带着点生气的感觉嘟哝着。

「不管怎样,我都没有办法像萤那样只靠着爱情而生存下去,也无法像樱井流人那样游戏人间。我,最终也只是我自己而已。」

好像想要挥开这种伤感一样,麻贵学姐突然回过头来。

燃烧着的夕阳,照出了她带有深意的尖刻表情。

「呐,心叶,虽然白雪一直被那个约定所束缚,但你不觉得,所谓约定就是用来被打破的东西嘛?」

我没有办法回答她。

麻贵学姐现在的声音、表情,就如同是白雪本人一样。我的背脊不禁感到一阵颤抖,汗毛也竖了起来。

麻贵学姐微微笑了笑,又走了起来。

我跟在了她的旁边。

但是紧张的心跳并没有因此缓和。

「约定」究竟是什么呢?如果麻贵学姐是白雪的话,束缚着她的是姬仓家的血液么?那麻贵学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难道说,麻贵学姐也想像《夜叉池》中的白雪一般,把那口大钟砸个粉碎么?

也想自己亲手碾碎那花朵,破坏那月亮,让一切一切都陷入疯狂么?

我的背后又感到一阵冰冷的恐怖感。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危险了。

因为对于麻贵学姐来说,可以制止她这一行为的萤,已经不再存在了。

◇    ◇    ◇

说起家人事情的时候,她总是带着温暖柔和的表情。

她会用像是想起已然失去的幸福岁月般的眼神,看着远方,微微带着点哀伤的感觉……

她从心底爱着尊敬着她优秀的父亲,她对于他们间的羁绊一直有种自豪的感觉。她总是期望着,能够成为一个无论何时都能与她伟大父亲相承的女儿。

她也非常非常喜欢像是少女一般文静的母亲。我和妈妈很像的哦。她眼中闪耀着光芒,开心的这么对我说。

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她都喜欢的不得了,真的很想和他们说说话,想听听他们温柔的声音,想让他们抱着自己,宠着自己。

但是,那个愿望,终究还是无法实现……

也因此,她其实一直,寂寞着。

◇    ◇    ◇

「哇!」

打开玄关的大门时,我不禁吓得向后仰了一下。

鼓着脸颊的远子学姐,正靠着玄关的墙壁,蹲着膝盖,在那里翻着一本古旧的书。

麻贵学姐睁圆了眼睛。

「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看书啊?」

作为主人的麻贵学姐明明已经回来了,但是管家先生仍旧没有出来迎接,大概是因为玄关这里坐着一个座敷童子的缘故吧。

远子学姐仅仅把脸面向我们,用像是闹别扭一样的眼神狠狠瞪了我们一下。

「我爱在那里读书是我自己的自由啦。」

说完,马上又把头别了过去。

「但是坐在那里的话屁股不会疼嘛?」

「心叶就算不来担心我的屁股也没关系的。」

「那直接坐在地板上的话不会觉得很凉么?」

「很遗憾,这里非常的暖和哦,一点问题都没有。」

麻贵学姐突然大笑了起来。

远子学姐马上抬起了头。

「有,有什么好笑的啦!」

「啊~~~没想到你会反应的这么直接呀,真是让人治愈啊。把心叶一起带走真的是做对了。心情一下子好起来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啦,麻贵!」

远子学姐满脸通红的站了起来。

「还有,心叶是我·的·后辈啦,请音乐部的部长不要擅自把他带走啦!」

麻贵学姐笑了笑。

「啊呀,你嫉妒了?」

「才不是呢!只是作为心叶的学姐,我有保护心叶不让他被坏人拐走的责任而已。心叶的妈妈也对我说心叶拜托你了呢。」

我妈妈说拜托你了……那不是电话里说的客套话而已嘛。

而且拐走……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不良少年啊。

听到玄关的争吵声,别墅里的人都聚了过来,在一旁听着我们的对话。实在是太让人害羞了。连鱼谷小姐都在边上瞪着我,让我更是难受起来。

「看远子学姐你睡得那么香,所以我才没有叫你起来而已。而且,我们只是到镇上去了一下,我没有被拐走啦。」

远子学姐的嘴唇微微弯了起来,一副不满的样子看着我。

麻贵学姐马上跟了一句。

「就是嘛,心叶,我真的玩的很……开心哦。下次再一起约会吧~」

她还对我眨了眨眼睛,挑拨着远子学姐。

远子学姐重重的踏了一下地板。

「好!开心的话实在是太好了!我也可以在玄关这里安静的看书,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凉爽愉快哦!」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玄关这里呆了多久啊。

远子学姐像是小孩子一般吵嚷着,然后咕噜一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咚咚的走开了。

麻贵学姐在我身旁抱着肚子大声笑了起来。

擦身而过的时候,鱼谷小姐用一句「秽亵。」给我带来了沉重的一击,我慢吞吞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难道说今天是我的女难日么?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稿纸上写下了新的三题故事,拿着稿纸,走向了远子学姐的房间。

「远子学姐,是我啦。」

我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敲了敲门。

没有回答,从刚才开始都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难道还在生气么?

「我进来了哦。」

我转开了门把手,走了进去,看见了垂着长长三股辫的那个纤细身影。

她像是上体育课般蹲坐在古旧的椅子上,好像在看什么书的样子。放在膝盖上的书本也已经老旧的发黄,是从书库里的书架上拿来的吧。

「……」

她刚才好像的确没有听到我的说话声,因为我踏入房间的时候,学姐的背脊轻轻颤抖了一下。

然而,仍旧顽固的沉默着。

「……」

「那是从书库里拿来的么?」

越过她的肩膀,我对远子学姐说着,但她仍旧只是轻轻抖动了一下。

「……」

虽然远子学姐的侧脸看上去还在闹脾气的样子,但脸颊并没有鼓起来。

表情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而是微微皱着眉头,撅着嘴唇,一副有点垂头丧气、又有点害羞、还带着点困扰的表情。

应该是在后悔在大家面前发那么大脾气了吧?虽然想要和好,但是开不了口,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了吧?

舞花偶尔也会这样一副表情包着膝盖。

真是的……远子学姐比起舞花可是大上不少了啊。

比起麻贵学姐和琴吹同学来说,远子学姐真是容易明白多了。

不过,也正因为她是这样的人,就算一直以来都被她折腾着,还给我添了很多很多麻烦,但却会一直呆在她身边的吧。

因为她是能够率直的说出『对不起』和『谢谢』的人。

我从背后偷偷看了看学姐正在看的书页,读了出来。

「……我的心里,藏着一个秘密。听说打了麻醉的话就会说胡话,我很害怕会把它说出来,所以请不要给我打麻醉了。」

「啊呀!」

远子学姐突然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和我视线交会的时候,脸突然红了起来。

「旧假名的文字,读起来果然很困难的呢,这到底是什么书啊?」

远子学姐脸上还是红红的,扭扭捏捏的回答了我。

「这是镜花的《外科室》啦,这是1895年……明治二十八年发表的着名的短篇,也是镜花的处女作。」

我用手扶着椅子,站在了远子学姐的身边,开始倾听她的叙述。远子学姐脸上还留着一点点害羞的表情。但是她的声音,仍旧毫无停顿的继续了下去。连我们周围的空气,也好像变成了柔和的金色。

「高峰是一位医学士,某天她正在给一位美丽的女伯爵夫人进行手术。但是那位夫人却拒绝了打麻醉,并拜托高峰就这么进行手术。因为她有着一个秘密,是对她来说无比重要的东西,如果因为麻醉而神志朦胧的话,肯定会不小心把它说出来的。高峰听取了夫人的愿望,就在无麻醉的情况下切开了夫人的胸口……」

远子学姐的眉毛轻柔的合下。

看着她的表情,不由让我想起黎明时看到的那个寂寞的样子,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夫人后来怎么样了?」

「……她突然用力抓住了高峰的手腕,向下一划,自己把自己的胸口深深地切了开来。接着说了……『你,并不认识我。』。

而那个瞬间,高峰也回了一句话。

『我,不会忘记。』」

远子学姐的嘴唇微微抖动着。

抓着书本的双手也用尽了力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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