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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冷玉-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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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来,三年足够物是人非;对蜀玉而言,三年,已经是沧海桑田。

烟袅楼作为龚家山的产业,在经过燕明山一役之后,这寻常的茶楼在江湖上隐隐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作为龚家少主的夫人,自然让人更加敬重两分。

唐烆不知道,方才的老者出了他的包厢门,转身就上了顶楼,来见这位传说中的‘蛇女’龚夫人——佘娇娇。

“都办妥了?”

老者躬身道是。佘娇娇稍一抬头,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进来,在其耳瓣说了两句。佘娇娇脸色变了变,似笑非笑地对老者道:“小妇人这才知晓,这江湖的包打听不关是打听江湖趣闻,还兼顾八婆,苦口婆心地劝人为善。”

老者额头滴汗,那腰身越发弯了下去:“夫人见谅。老夫实在是替蜀家小姐担忧,就怕不痛不痒的几句话打不动那唐王,让蜀小姐空等。”

佘娇娇诘笑一声:“什么鸟唐王,不就是一个冷面冷心的恨心人么!如若不是蜀玉要我帮忙寻他,我才懒得费这番功夫。”说着,挥了挥手。另一个丫鬟从镶金珐琅盒子里面,挑出一颗拇指大小的东珠,用香囊赚了递给老者。

“这些日子你哪里也不要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老者正收好香囊,闻言惊了惊:“要是唐王发现有诈,找老夫的麻烦……”

“嘁,”佘娇娇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大言不惭道:“一个唐王,哪里敢跟我们龚家山的地盘作对。再说了,蜀玉本就病重,你也没说谎,怕什么。他真找你麻烦,你让他来找我。看我不毒死他。”老者暗暗咋舌,心惊胆战地退了出去。

另一厢房门打开,龚忘笑着进来:“你那毒药都是要卖银子的,可别浪费在他人身上。”佘娇娇一见他就笑:“用在他身上,我再将解药翻番卖给他,不亏的。”龚忘苦笑:“担心蜀玉心疼。”佘娇娇咬牙切齿道:“只要见到了唐烆,她什么疼都忘了。”

一边又开始拿起桌上的其它消息查看,龚忘正端着清心茶喝了两口,见到她皱眉,就问:“有坏消息?”

佘娇娇将手中的纸条撕了粉碎,气愤道:“我那师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我这里急着找他给蜀玉救命。”

龚忘怔了怔,将茶水递给她喝了两口,问道:“可是蜀玉又不好了?”

佘娇娇恨道:“她这三年又哪里好过?!我什么法子都试过了,总是不见气色。我总不能用药奴替她换了心,挪了肾脏,再绑着唐烆去见她吧!”浑然忘了,她已经下了套子让唐烆去钻的事情。

“也亏得他这般绝情,三年硬是一点音讯都无。不知道的人,还道燕明山的人都死绝了,尸骨都不剩。你说说看,我们当年特意给他们留了一条退路让燕明山的人逃跑,就是为了让唐烆尽早脱身来找蜀玉,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三年不见人影啊!他带着那些人,重新安个家有那么难么?”

“是很难。”龚忘道,一边抱住娘子愤怒的身躯,裹在怀里继续道:“燕明山到底是邪教。教主重伤,教众损失大半,老唐王也伤重不治,唐烆作为唐王的弟子,有责任保护那些人远走他乡。燕明山上上下下多少人,要找一个安全的落脚地又是如何地难。更难的是,一边逃走还要一边应对正派的追兵。”

佘娇娇哼了声:“你别忘了,当时山上还有一个人。”

“你是说祁妄?他虽然与唐烆是兄弟之谊,到底只有一个人。攻打燕明山之时,他身在曹营心在汉,替唐烆争取了不少的逃走的机会。我想,最后攻山之后,他突然说家师有事让他急回,也是借口。应当是去找唐烆,与他一起安排燕明山教众逃离了。”

“不逃等着被烧死么?你们江湖上的那些白胡子老头也想得出,杀不过别人就想着烧山烧死他们。也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滚油锅火山。”

“好了好了,”龚忘安抚着娇妻,笑着道:“那始终不是我们龚家山的事情。现在唐烆来了金梁城,应当是为了寻蜀玉的,现在该透露的消息都透露了,就看他如何做了。”

佘娇娇委顿了下去,淡淡地道:“谁知道呢!我看他来了几日,到今日才叫了包打听说消息,也许,他本来就是不想见蜀玉的。”摇了摇头,只得了一句:“尽人事听天命吧!”

第五九章

唐烆俯视着记忆中出现过多次的庭院,觉得即陌生又熟悉。

这里的一草一木,在三年中不停地出现在记忆中女子的身后,不是白日就是黑夜。女子轻笑的容颜,闲适的身影似乎已经刻在了头脑中,挥之不去。

蜀葵园,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唐王,快天亮了。”

唐烆瞥了瞥身后的属下:“教中的事情已经办妥。我私事未了,你们不用跟着了。”

那属下小心地揣摩下唐烆的神色,道:“为了以防万一,属下留下两人在城里候着,唐王有事尽管差遣。”唐烆哼了声,一个缓身,这个人已经飘入了某间厢房。众人都知道这任唐王的性子,也不敢去撸他的逆鳞。在这里守了三天三夜什么也没有做,任谁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

方才说话的属下是个头儿,轻声指派了两人,带着其他人引着初升的日光,遁了。

唐烆在房梁上冷冷瞧着。他知道这些人怕了他,也知道这惧怕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不过他不在乎。倒头窝在房梁上,也不知道呆了多久,房中床榻上传来熙熙梭梭的声音。一个胖嘟嘟地男童从百家锦绣被褥里面钻了出来,先是左右看了看,接而跳了起来,虎虎生风地站在被褥上挥舞了一招两式绣花拳头。偷眼见屏风后面还没有人来,忍不住又蹲起了马步。人小,手脚又粗又短,蹲在被褥上站都站不稳,倒是想个喝醉酒的弥勒佛。摇摇晃晃装模作样的‘练’了半天,到底没有体力,嘭地倒在床上。

一直守在耳房的小蝶探出身子,轻声问:“宝宝少爷可是醒了?”

男童手忙脚乱地坐起,咯咯笑了声:“碟姨,宝宝已经起了哦!”

小蝶脸上绽放着宠溺,将小男童从被褥上抱了起来,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道:“睡个觉都不老实。今日就要去见你娘亲了,想不想她?”

“想!”宝宝回答地中气十足,展开双手随着小蝶折腾:“碟姨,娘亲为什么不和宝宝一起回来和外公过节?娘亲和外公吵架了么?娘亲不在,宝宝什么都吃不下,外公自己吃那么多,还要抢我的东西吃。对了,爹爹这次还是没有回来!宝宝想见爹爹,想带爹爹去见娘亲,让爹爹教我练武打坏蛋。”

小蝶耳朵听着,手里没停。反正这些话每次回来小少爷都要唠叨一遍,与老爷的傻笑形成了鲜明对比,好似爷孙两个性情倒了个。因为要出门,格外给他多套了一件外衫,越发看不见脖子,分不清腰臀,整个人似个雪球,一滚可以滚好远的那种。又牵着手让他坐在梳妆台前,从铜镜中折射出小蝶有点红的眼眶,半响,她才道:“你爹爹就是大坏蛋,你是小坏蛋,专门被老天派来折腾小姐的。”

“唔,”宝宝低着脑袋,手指搅在一起,转瞬又仰头大声道:“那我跟娘亲一起,不理爹爹那个大坏蛋。我会给娘亲端药,还会给娘亲念诗,晚上哄娘亲睡觉觉。”

小蝶嗤的一笑:“你会念的诗可都是小姐教的。”

宝宝嘿嘿笑着,转而双手做抚须的动作,严肃地道:“不愧是蜀家的小少爷,从小就会吟诗作对,以后定然高中状元,光耀门楣。”这模样用稚嫩的小童声音说出来,凭得搞笑了些。小蝶浑身乱颤,点了点他的额头:“这话谁说的?学得真像。”

宝宝继续唬声唬气地道:“大胆丫头,胆敢质疑本知府的话,拖下去打十大板子。”小蝶笑得肚子疼,只能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宝宝睁着大大的眼睛:“碟姨不舒服,我找娇娇娘亲给你拿解药呀。”

小蝶擦干净眼角的泪水,搅了巾帕替他擦脸,漱了口:“我都没有中毒,吃什么解药。”又去开了大门,看着一众丫鬟们端着食盒进来,宝宝又大叫:“我要和外公一起吃饭。”

随后跟着来的奶妈笑道:“老爷早用过饭了,现在在忙活事情,让小少爷吃完再去找他。”

宝宝嘟着嘴,泪眼汪汪地看着小蝶。奶妈顿时手足无措,小蝶叹了口气,自己坐在了下首,有丫鬟赶紧多添了一副碗筷:“小蝶陪着小少爷一起吃饭可好?”大大的点了点头,长大了嘴巴,一边奶妈赶紧喂了一口鹿肉芦荟羹进去,感激地对小蝶笑笑。没有这位,这小少爷可真的会说哭就哭,闹得人不得安宁。这般敏感多心的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

唐烆这三日已经不知道偷偷瞧过这孩子多少次,如今看来,这性子的确不是随了他的。也许是随了蜀玉,也许,是随了……秦连影。

他在暗处捏紧了拳头,看着小男童啊呜啊呜地吞着东西,旁边一串伺候的人,不是陪着笑脸就是紧张兮兮。他哼了哼,自己从随身包裹里面拿出牛肉,就着酒囊充作早饭。咬了两口,又觉得无法下咽。等到蜀家的马车出城之前,他又偷空去买了包子,灌满了酒囊。在马车顶上望到糕点铺子,又忍不住飘去买了最新出炉的精致点心。等到马车出了城门,他才慢悠悠地窜入车厢内。

小男童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再看看已经闭眼倒下地小蝶,双眼扑闪扑闪地道:“大侠饶命!”

唐烆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冷冷地说:“我是强盗。”

宝宝哦了一声,高举双手:“强盗伯伯,你要搜身么?还是我自己脱衣服?”伯伯?他唐烆有那么老么?宝宝看着对方那堪比玄衣一样的脸色,继续道:“宝宝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了,所以伯伯能不能给我留下一条亵裤?”扭捏两下:“宝宝还要娶小娘子的,贞操很重要啊!”

他,果然是蜀玉的儿子!

唐烆跌坐在坐垫上,将糕点盒子往宝宝身上一丢:“打开,再拿两个酒杯来。”

宝宝大叫一声:“百宝铺子的糕点,我最爱吃了!”说罢手忙脚乱地拆盒子,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宽边青花瓷碟,将糕点用小叉叉着一一摆放在碟子里面,然后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唐烆。

“酒杯。”

宝宝吸吸口水:“糕点。”

唐烆眼睛一眯:“不拿酒杯,就不准吃糕点。”

宝宝眼泪汪汪,嘴巴一瘪:“糕点……”口水滴答,眼泪滴答。唐烆无语,自己从宝宝方才摸碟子的地方摸出两个茶杯,索性充作酒杯,一杯满了,一杯斟平杯底。看了看对面的小孩儿,自己端起那杯满的,一口喝净,倒扣茶杯,再挑了一块小糕点细嚼慢咽了。

宝宝嘿嘿笑了两声,端起剩下的茶杯,先嗅了嗅,再舔了舔,似乎觉得不难喝,猛地一口灌下去,也没吞,另一只手已经塞了一块糕点填满了口腔,大口大口的咬着,再一股脑的吞了下去。

这个吃法,应该不是蜀玉的儿子。

唐烆再斟酒,宝宝死活不吃了。一碟糕点,两个大小男子一人一个轮番吃了干净,宝宝又将碟子给收好,顺手又拿着茶壶将茶杯给冲洗了,再换了两个杯子斟茶:“强盗叔叔请喝茶。”

唐烆望了望淡青的茶色,再望了望对方的小孩童。两人对视,一个无波无澜,一个笑得灿烂。

唐烆倏地冷笑一声:“你下毒的本事太差了。”

宝宝眨眨眼睛:“哎呀,叔叔好厉害,居然发现了。我明明做得滴水不漏了啊!”

“是茶杯的问题。”

宝宝呜了两声,半真半假地哭道:“叔叔太坏了。你让我吃糕点我就吃糕点,我请你喝茶你一会儿说我下毒,一会儿说茶杯有问题。叔叔是大坏蛋。”邪教的唐王,本就是大坏蛋。

唐烆冷哼了声,身子一晃,居然就这么不见了。

宝宝哭了两声,从指缝里面看了看,又左右找了找,确定人不见了,才去摇晃他的碟姨。

“我怎么睡着了?”

“碟姨肯定是照顾宝宝太累了,所以才想偷懒睡觉觉。不过,就快要到姝园了哦,娘亲会不会亲自来接宝宝?”

这孩子从小就鬼心思太多,撒谎不脸红,到底随了谁的性子?肯定不是他唐烆的!马车顶上的男人依然冷漠地想着。直到看到了远处的别院,这才闪身跃了开去。

一行马车不急不缓地进了姝园,一路上只能听到宝宝的大呼小叫。仆从们早就得了音讯,接人的接人,卸箱子地卸箱子。小蝶牵着宝宝的手,跟在蜀老爷身后过了大门,穿过长廊,再进了二门,蜀老爷直接去了花厅,宝宝早就挣脱了小蝶的手,跑跑跳跳地跑过了月门。

唐烆一路跟着,从高处看去,已经隐约可以看到主院里节节高的蜀葵,一如几年中记忆中的模样,只是不知那主人,是否还如那般。

徐风绕过屋檐,卷过庭院,一径往半开窗口飘去。隔得远,只能瞧见镂空窗棂上晃动地花茎,长幔微扬,遮挡不住藤萝缠狐躺椅上的曼妙身影。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整个身形隐藏在院外茂树中。树下,小男童气喘吁吁的跑过,跌跌撞撞地冲进房里,扑在女子腿边,扬起头,嘴巴大大的张着:“娘亲,宝宝好想你。”

女子本在浅眠,被对方这么一吓,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眸,满满地温柔洒落,另一只手却捏着小娃儿的脸颊:“小宝又肥了。”

只一瞬,男子的心就浮起了暖意。

第六十章

宝宝嘴角被拉扯到一边,双手挥舞地道:“外公说了,谁敢欺负我,就让我用肥肉压垮他。”

“你外公可是笑面佛,从来不当面打压人。”

宝宝呜呜两声,垂下肩膀:“我错了。那话是干爹教的。”脸颊更疼,他抓住蜀玉的手腕,啊地大叫:“我招了,我招了,是……娇娇干娘教我的。娘,好疼啊,宝宝好疼,太疼了等下吃不下饭,您会更心疼的。”

蜀玉拍一下他那胖嘟嘟的脸庞:“坏小子。”

宝宝腆着脸,越发靠了过去:“干娘说了,男子越坏,越有美女爱。”蜀玉眼睛一瞪,他立马纠正:“是好男儿走四方,好女儿就嫁有情男。”

蜀玉又忍不住捏着他的鼻子左右摇晃:“油嘴滑舌,肯定是这些日子跟着你外公出去玩儿,学坏了。”说着,撑起身子对着进门的蜀老爷道:“爹也不让他学些好的。”

“起来作甚!继续躺着。”

“女儿给您斟杯茶。”

蜀老爷一唬:“躺着,”又对门外的丫鬟们叫唤:“尽呆着做什么?泡杯茶都要小姐动手么!”

蜀玉只好又躺了下去,有丫鬟麻利地端了参茶来奉到蜀老爷手上。小蝶跟在后面,先是端上了一盅药罐,让蜀玉喝了,宝宝又塞了一颗蜜饯到她嘴里。最后进来的奶妈却端了一碗奶水进来,是给宝宝喝的。

“都快两岁半了,是不是该断奶了?”

蜀老爷摸摸外孙儿的小脑袋:“不碍事,喝着身子好。你姐姐从小喝到大。这次返家还带着两奶妈子,说是喝多了肤色好,也不容易病着。”

蜀玉笑道:“吃喝再好,自己不锻炼身子骨,还不是白搭了银钱。”

蜀老爷挺着胸膛:“你爹爹有的是银子。”

宝宝打了一个饱嗝,舔着嘴角的奶渍道:“宝宝有练武功哦!以后帮娘亲打坏蛋,帮外公教训不听话的叔叔。”顺道摇晃了两下,揉揉眼睛。蜀玉鼻翼动了动,又凑近闻了闻:“为何有股酒味?”

宝宝嘟着嘴:“是强盗伯伯逼着我喝的。”

蜀玉疑惑:“强盗伯伯是谁?”

宝宝摇摇晃晃,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咕咕嘟嘟:“穿着大玄袍子,脸色乌黑,拿着酒囊和糕点的强盗伯伯。”蜀玉问询般地望着蜀老爷,蜀老爷摇了摇头。小蝶已经将宝宝给抱进隔间小厢房去了。

丫鬟们又撤了残碗,摆上四小碟瓜果盘,两小蝶酸辣野味肉丝,再端来了一整套琉璃水晶茶具。蜀玉洗了手脸,擦干了手,这才束起衣袖,开始亲自烹茶。

蜀老爷端坐一方,像是在欣赏一幅画,笑呵呵地道:“也只有在你这处,才感觉日子悠哉了起来。宝宝在身边的时候总是难得清静。”

蜀玉笑道:“爹爹可是带着他去见了什么人?”

“就生意场上的老爷子。难得的端午约在一起,带着小辈们出去玩闹了一番。去庙里替你求了一只上上签,顺道捐了些灯油钱。之后在自家大门前升了三个灶台,布施了些粽子馒头,当作替你积善积德。之后又去看了赛龙舟。你大姐的儿子已经六岁了,带着宝宝跟同去的孩子玩闹。小娃儿童言童语无所顾忌,他脾气性子火爆,当时就将对方压在臀下让人翻不了身子。”想到当时情景老爷子也忍不住发笑,“你别骂他,我蜀家的外孙可由不得人指脊梁骨。那些个小娃儿说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定然是寻常里听家人说得多了,见到了宝宝,这才一股脑的指摘。”

蜀玉摇了摇头:“我骂他作甚。性子烈些也好,省得被人欺负了自个儿闷着哭。哭多了伤神,与其伤了自个儿让家人担心,还不如狠狠教训一番外人,让人乱嚼舌根。”烫了茶杯茶壶,又用银勺盛了茶叶,用开水滚了一圈,这才慢悠悠地道:“只是,性子太外露了也不好。要学着忍,能忍的男儿才能做得大事。可又不能骄纵蛮横,那样毁了自己,还累了家人。”

“你这样子倒像个做父辈的,太严厉了些。我本还怕他与你相处久了,多了一些骄气,到时又是一苦命的。”

蜀玉轻笑道:“他若是苦命人,这世上就没人真真苦了。他爹爹不在,我只能一肩都担着。好在这孩子听话,虽然滑头了些,爱护家人倒是真的。”

蜀老爷点点头,接过她双手奉上的茶,轻嗅了一番,抿了一口:“等到了三岁就要进学了。你是请了先生来此处,还是放在本家?你这里每个主心骨,请了先生来难免被人说道,还是放在本家吧。每过三日,就歇息一日,我让人送他过来与你聚聚。”又斟酌了下:“或者,你回本家去,爹爹虽然生意多,倒也忙得过来。闲时也好如现在这般说说话。外面那些浑人,不见也罢了。若是还有媒婆上门,你要嫁也可。给你的嫁妆再多添两个铺子就是,横竖不会让你在夫家被人欺负了去。”

“爹,”蜀玉梗了声,缓缓地道:“这事等宝宝满了三岁再说吧。对了,”她笑了笑:“听说你将秦家的铺子都买了下来?”

蜀老爷知道她故意岔开话题,暗叹了声,随道:“你回来之后,我就想着要收了秦家的铺子。哪里知道他那在外逍遥自在的老爹又回来了,勉力支撑了两年,没少与我做对。不是爹说,他们秦家都是多情的性子,秦连影是,秦老爷在外多年也有几房妾侍,就连那秦老夫人之所以吃斋念佛,也是因为心心念念死去的一个男子。唉,真正作孽。最后秦老爷也不愿意守着这老宅,索性一起折价卖给了我,自己捆着银子逍遥自在去了。秦老夫人也去了庙里出家,不再还俗。”

父女两人唏嘘了番,又说了许多话。到了晌午,又叫了宝宝起来吃饭。小娃儿第一次喝酒,醉醺醺的,醒酒茶也不喝,索性让他睡去了。这一觉就到了日薄西山。

睡饱了小娃儿精神气都足,在床榻上蹦蹦跳跳,大叫:“娘亲,我饿了。碟姨,宝宝肚子空空的,快塞一只百味鸡来填填。”

蜀玉听了他叫唤,早就让人去厨房端了一直热着的晚饭来。小蝶麻利地替他穿了衣服,又洗脸刷牙,忍不住会刮着他的脸颊叫猪宝宝。猪宝宝打蛇随棍上,不知道猪仔是如何叫唤的,就学着猫狗,鸟儿的叫声,叫来叫去都是一个‘饿’的谐音,让人哭笑不得。

蜀玉这些年吃得清淡。荤菜就白斩人参片鸡,银杏獐子,脆瓜抄鸭舌。素菜都是时令小蔬,再加梅花鹿肉冷盘,一盅茯苓蛇羹。蜀老爷已经回府,蜀玉就按照寻常的习惯,带着宝宝在屋里吃了。

因为蜀玉身子弱,这三年甚少回本家,都是老爷来此处看看。每年的大节小节,蜀玉都让人送了宝宝去与外公过年。如端午这类日子,蜀家外嫁的两位姐姐也都会带着姐夫和孩子们回来聚聚。等到过了节日,蜀老爷再亲自送了宝宝回来。幸好离金梁城不远,来去也就一个时辰,路上权当散心了。

宝宝从小体谅母亲孤依,在饭桌上不是给母亲夹菜,就是要母亲陪着吃这吃那。小孩儿总是有些挑食,蜀玉吃的他就吃,蜀玉不吃的他也吃。这般下来,倒是养得白白胖胖的,活像一个小弥勒佛。跟蜀老爷一起笑眯眯走在外面,众人就当两个活菩萨似的。

沐浴的时候,宝宝还是忍不住地嘀咕:“今年爹爹还是没有回来。”

蜀玉正在给他擦背,闻言停了停:“宝宝很想见爹爹么?”

宝宝转过身子,让蜀玉给他擦洗手臂,问:“娘亲想爹爹么?娘亲想爹爹的话,我就想。娘亲不想的话,宝宝就小小的偷偷的想一下好了。”

蜀玉轻笑:“你为何与人打架?是别人说了你什么?”

宝宝翘着嘴尖,露出委屈的神色,好半响才道:“他们说我没有爹爹,说我是野种,还说娘亲的坏话。表哥说蜀家的人从来不给人欺负的,只有欺负人的份儿。所以,表哥先推了对方一下,那人就扑上来打表哥,我就去咬他们。”抡高了手臂不停地挥舞,“我咬了他脖子,别人就咬不到我,也拖不开我。后来就一起滚到地上了。表哥就说‘压他’,我就顺道在对方身上滚了两圈再滚回来。”

蜀玉用手摸了摸儿子的胸腰臀,水桶一般,既壮实又平滑。他又是野小子,滚两圈说不定还在对方肚子上使劲弹压了两下。蜀玉替被欺负的小鬼哀悼了两声,手下却一巴掌拍打在宝宝的屁屁上:“粗人才自己上阵打架,你要学会自己指挥着别人帮你打架。看这手臂上,还有青紫印子,不是我要替你洗澡,你都准备瞒着吧。”

宝宝湿漉漉的两手抱住母亲的脖子,撒娇道:“我故意不然碟姨擦药的,娇娇干娘说了,这是男子汉的凭据。以后谁欺负我,照样要给对方好看。”

蜀玉苦笑一声,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看到受伤了心疼得不行,哪里还能够更多的责骂。只能让小蝶拿了膏药来,给他擦了,再床上衣服塞在了被褥里面。

“娘亲来说爹爹打坏蛋的故事。”蜀玉气弱,给他洗了澡就已经浑身疲惫,自己由着小蝶服侍着沐浴了这才回到床上,将小娃儿裹紧了,拍打着他的背脊道:“你都做了坏事,罚你不准听故事,睡觉。”

宝宝生在商贾人家,从小就懂察言观色,又体谅母亲,自然答应好好的,没多久就睡了。

唐烆在屋梁上看着,望着,凝视着,直到女子也抵挡不住困倦,沉睡了过去。屋子里最后的烛光也湮灭了,院子安静了下来,他的目光也都没有一刻远离。

第六一章

他就这么一直望着,守着,等着心口那暖意越来越盛,驱走几年积压下来的冷郁冰寒。

他看着蜀玉每日清晨醒来,总是要在床榻躺上半柱香的时辰,小蝶替叽叽喳喳的宝宝穿好衣衫之后,蜀玉才会撑着额头坐起来。洗漱之后,先喝一大碗黑乎乎的药,再是参茶。然后看着小娃儿在院子里面跑上三圈,擦洗之后,才是吃早点。之后又是一碗药。

孩子很小,什么都不懂。蜀玉要手把手地教他握着毛笔写字。每日学十个字,每个字临摹十遍,午饭之前默写。默好了中午就加菜,默写不出,下午就再加十遍。蜀玉饭前饭后继续一碗药。

午睡的时候,小娃儿喜欢跟娘亲挤在一张小榻上面,靠在娘亲的怀里。要蜀玉亲亲他的额头才肯安睡。蜀玉再拿起一本诗词,细声细气地念叨几遍,自己也睡着了。唐烆是武夫,觉得诗词这东西的确有安眠的效果。他听着,偶尔也会在树杈或者房梁上打个盹。

一个时辰之后,小娃儿醒来,照样在院子里挥舞两下小胳膊小腿,偶尔站立不稳摔倒几次,急匆匆地爬起来,看看娘亲在不在身后。不在的话,他就继续‘练武’;在的话,就遥遥的喊一句‘宝宝是男子汉,不哭。’让蜀玉又心疼又无奈。

因为是商贾之家,算帐识物是必学的功课。蜀玉笔算的法子很奇怪,唐烆眼力惊人,也瞧不懂她写的字,用的何种方式推算。宝宝兴趣十足,拿着毛笔的胖手鬼画符一样的在纸张上瞎写,蜀玉看了总是称赞。小蝶算盘打得好,负责考校宝宝打算盘的能力。蜀老爷子相当疼爱这个外孙,按照自己那金算盘的样子打造了一个小金算盘,白玉的珠子,水晶链子,还有一块翠玉牌子,上面赫然一个‘蜀’字。这是打定了让宝宝继承蜀家的生意。

之后的教导更是匪夷所思。唐烆算是大开眼界,第一次知晓蜀家到底是何等富豪大家。

蜀家生意做得大而杂,涵盖金石宝器,雕木琅瓷。

宝宝学着识玉之时,蜀玉让小蝶捧来了白玉、碧玉、青玉、墨玉、黄玉、黄岫玉、绿玉、京白玉等。还有各色白、灰、红、兰、绿、黄、羊肝、胆青、鸡血、黑玛瑙。绿松石、青金石、芙蓉石、虎皮石、桃花石、孔雀石、兰纹石、羊肝石、虎睛石、东陵石这类宝石更是成堆摆放。

大白日的,硬是将整个屋子照耀得五光十色,绚丽夺目。唐烆瞅了一眼端出这些玉石的小蝶,对方显然司空见惯,慕色全无。

这些个东西看着全是真,宝宝却不懂其中价值,不是拿着捏捏就是含着咬咬,或者偶尔摆放在棋盘上做棋子。蜀玉的教法很简单,先说明真假玉石的辨别法门,再将真假玉石堆在一处,让他选摘。都选对了,晚饭加荤菜,选错了就要多吃素菜。红萝卜,苦瓜这类,宝宝是情愿挨打也不愿意吃的。一种玉石,辨别多了,倒也对多错少。你真要问他如何识别出来的,他会说:“吃一下就吃出来了。真正的玉石到了口里味道不一样哦。”这方法也算是独创了,却没法继续沿用,真正吃下去了哪还了得。这时候,蜀玉也不多说,直接罚抄当日所学的字,每个多抄写五十遍,没抄写完就不准睡觉。

小娃儿哪有那么老实认罚的。一边抓着毛笔,一边摇头晃脑地问:“娘亲,孟母是谁呀?”

蜀玉已经净手焚香,让小蝶拿出了古筝,调试筝弦。闻言就道:“孟母也是一位母亲。她的儿子叫做孟子。”

宝宝问:“那宝宝是不是叫宝子?”

小蝶嗤地一笑,接口道:“小少爷的确是叫包子。”

宝宝挺起小小地胸膛:“是宝子。”

小蝶瞧着他那圆嘟嘟的脸庞,胖嘟嘟地身子,肥嘟嘟地手窝,点头:“是包子。”

宝宝委屈地瞪了碟姨一眼,对蜀玉撒娇道:“娘亲,宝子也要搬家。不带碟姨一起去。”

蜀玉笑问:“为何要搬家?在姝园不好玩么?”

宝宝道:“好玩!就是没有同伴陪我一起玩。而且,”他把毛笔一丢,凑到母亲身边道:“孟母为了孟子搬家三次,有三个屋子。而宝子只有两个屋子,宝子也要搬家。”

蜀玉问:“你想要搬去哪里?”

“好玩的地方。”

蜀玉叹息一声,将小娃儿抱在怀中,又接了拧干的巾帕,替他擦干净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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