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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水东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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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融都是怎么死的吗?原来忠臣义士、江山社稷,在陛下的眼中还抵不过一个女人!好,好,好得很……”
伏皇后的笑声渐去渐远,我却看见皇帝的手紧紧握成了一拳,额头上的青筋暴涨。
过了好一会儿,他渐渐平复下来,转头看着仍跪在地上的婉溪,问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婉溪抬头,顿了顿,磕头道:“奴婢自知死罪难逃,可是……奴婢家人都是伏大人府上的家奴,他们的命都握在皇后娘娘的手里。求陛下救救他们……”
皇帝看了她一会儿,低声说道:“伏家若是放过了他们,曹家也不会放过他们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真是糊涂,竟然帮着皇后做出这等事来。这样的结果,从一开始,你就该料到的……”
婉溪的脸霎时变得一片煞白,她的唇颤抖了半晌,终于低头道:“陛下说的是……奴婢,奴婢无话可说了……”
皇帝惋惜的看了她一眼,低低叹了一口气,冲外面的侍卫点点头,道:“拉下去吧!”
“是!”侍卫应声,正要进来,却听清风忽然大喊一声:“慢着!”
我和皇帝都略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去看她,只见清风突然冲上去,扬起手冲着婉溪“啪啪”就打了两个耳光下去。
我还处于震惊当中,却听清风悲愤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婉溪的脸颊立时便红肿一片,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对不起,清风姐姐,对不起……”
清风浑身颤抖着,拼命的拍打着婉溪,“我这么相信你,这么保护你,你居然……给我这样的回报!你……”
“清风……”我轻轻的叫了她一声,“算了吧。”
清风颓然地住手,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我,眼中有泪水滑落。
身后的侍卫见状,急忙上来将婉溪拖下去了,至始至终,婉溪一句话也没说,甚至一声都没吭。
我心疼的看着清风,轻柔的说道:“记着,以后……不要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清风浑身一颤,迅速的抬起头看我,良久,她无力地垂下双眼,淡淡说道“奴婢记住了。”
我冲她点点头,说道:“你也累了,先下去歇着吧。”
清风木然的点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了我和皇帝两人。
“我爹不会伤害你……”我有些尴尬地开口,却发现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
“哼!朕用不着你来可怜!”他拉了脸,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我一急,伸手去拉他,却碰到了手指上的伤,不禁“嘶——”地吸了一口冷气。
“小心!”他急忙回身,拖住我的手,小心的查看起来。我定定的看着他,他此刻正凝神看着我手上的伤,好看而英挺的眉毛蹙在了一起。我不由得看得出了神,不知不觉间竟然脱口说道:“缘来……是你……”
“什么?”他突然抬起头,亮如晨星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我。
我只觉得脸上顿时烧成一片,低下头嗫嚅了半天,忽然抬起头,毫不避讳的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其实昨夜……我并没有觉得那是子龙……我只知道,那个握住我的手的人,真的让我很温暖、很安心……我,我甚至想着,要是能永远被这样握着,该有多好……”
他的眼睛忽然光彩熠熠,认真的目光不带一丝嘲讽,却像鼓励似的,诱惑着我继续说下去。
我顿了顿,鼓足勇气接着道:“那天受刑的时候,我当时心里想到的全是你,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就是盼着你能来救我……我知道,我刚刚伤了你,于情于理,你都不该来救我,可是我就是存了这样的希望,希望见到你的身影……”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冲他嫣然一笑,说道:“你能来……我很高兴……”
“怎么想起来跟朕说这些了?”清冷的声音,嘲讽的语气,然而对面男子的眉眼间却满是掩不住的笑意,让人备觉窝心。
我羞红了脸,却还强挺着说下去,“那天,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在昏迷的前一刻,我突然想明白了许多事。有时候执迷于过去的美好,却错过了现在的风景。人生苦短,却总是在最后才明白有些应该珍惜的人没有去珍惜是多么令人后悔的一件事……我当时,真的很后悔……后悔很多话还没来得及和你说。现在我想通了,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我若一直不说,只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说了……我不希望将来到了黄泉路上,只留给自己满心的悔恨。”
说完了这些话,我只觉得心口乱跳。偷偷抬眼望去,皇帝却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只是定定的看着我,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略略慌了神,下一刻却极力稳住心神说道:“我承认,我不可能忘了子龙,因为那毕竟是我埋藏在内心深处最柔软处的感情……我也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我今天跟你说这些话,并不是要求你什么,只是想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如果你不能接受也没有关系,我不会怪你,是我对不起你在先……”
我怯懦地低下了眼,下一刻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低低的略有些怒意的声音传来:“谁说我不接受了?”
我一愣,便想抬头看他。刚刚稍微离开了他的怀抱,却被他一把又摁进了怀里,“不许离开朕!不许抛下朕!就算你心里还有别人,就算……就算你不喜欢朕,朕也不会再放你离开了……”
听着他略有些孩子气却又霸气十足的话,我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微笑。伸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我低声浅笑:“傻瓜!我当然喜欢你了。”
“真的?”不确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那么的惶恐,那么的小心翼翼。
我想笑,却不知为何流下泪来。紧紧抱住他,我用轻柔却坚定无比的声音说道:“嗯,我喜欢你。不管怎么样,我都喜欢你。”
宫变
我和皇帝,兜兜转转,经历了这么多年,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打开了彼此的心防,了解了对方的情意。
我略有感动的看着他,低声唤道:“陛下……”
他微笑,轻柔地执起我的手,说道:“叫我的名字,叫我协……”
我抿唇一笑,略有羞涩的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轻唤出口:“协……”
他一怔,随即便笑了起来,连眉眼间都是不尽的疏朗。
我伸出手,用掌心轻轻抚着他的手背,故作霸道地说:“以后,只有我才能这么叫!”
“当然只有你……”他宠溺地握住我的手掌,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正待开口,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什么事?”他放开了我,转头看向外面。
李忠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未及站定,便急急说道:“陛下,曹丞相……”他迅速抬眼看了我一眼,却又极迅速地垂了下去,“曹丞相率了三千精兵包围了皇宫……此刻正在往这边来……”
我一惊,急忙朝皇帝看去,却见他两道剑眉紧紧的蹙在了一起,良久方问道:“可知是为何事?”
李忠一愣,随即便摇了摇头。皇帝沉吟片刻,忽然目光灼灼射向了我。
我一惊,却将茫然无措的目光投向他。他略略一怔,随即反倒微笑着轻拍了我的手,柔声道:“放心吧,没事。”
我心中有些酸涩,又有些惶恐——难道真的到了这一天,要我不得不在父亲和丈夫之间做一个选择了么?
心思回转间,父亲已经带了部众推门而入。他进来后第一件事竟不是向皇帝问安,而是直直奔向我,急切的问道:“湘儿,你没事吧?”
心中本来有些微恼,可见他眼中的一片关怀之色,我那丝恼怒终究莫名消散。顿了顿,我缓缓开口道:“父亲,您怎么忘了,您该先给陛下请安才是啊。”
父亲怔了怔,这才躬身下拜道:“老臣叩见陛下。”
“免礼。”皇帝略略抬手,声音波澜不惊:“曹爱卿带兵入宫,所为何事?”
父亲刚刚直起身,听皇帝如此问,突然间冷了脸,沉声说道:“特为助陛下除奸邪而来。”
皇帝顿了片刻,随即问道:“爱卿此言着实令人费解——宫中何来奸人啊?”
父亲看了看我,随即将手一挥,身后华歆转身出去,不多时便揪着一女子的发髻大步进来,我当下心中不禁大惊——那女子,正是伏皇后!
“爱卿这是何故?”皇帝淡淡问着,然语气里却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陛下,皇后私动刑罚,拷打嫔妃,又串通外贼图谋不轨,难道不是奸邪吗?”
皇帝薄唇紧抿,半晌说道:“皇后对曹贵人私设刑罚的确不妥,朕已经责罚,但其毕竟为六宫之主,掌管后宫本是其分内之事……至于串通外贼,若无证据,实在不好妄下断言……”
“陛下且看这是什么?”父亲冷笑一声,随即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交予皇帝。伏皇后先还一脸愤愤,看见那封信后却骤然变了脸色,失神的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皇帝接过信略略扫了一眼,顺手将它放在了床边,静默不语。我偷偷探头去看,正扫到几句关键的话语:“操贼心腹甚众,不可遽图。除非江东孙权、西川刘备,二处起兵于外,操必自往。此时却求在朝忠义之臣,一同谋之。内外夹攻,庶可有济。”落款处却是伏完。
我正暗自心惊,只听父亲道:“皇后身为中宫,却不知自持,后宫干政本已是违制之举,而皇后竟还利用母党势力企图勾结孙权、刘备以为应援,欲诛臣而后快……臣斗胆敢问陛下,如此妖妇,怎可还留于宫中,执掌六宫呢?”
伏皇后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嘴上犹自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怎么会?”忽然她绝望地抬眸,凄厉地叫道:“这不可能!父亲与我通信皆十分隐秘,你怎么会……”
面对惊慌的伏皇后,父亲神色中没有一丝怜悯,有的只是厌恶和鄙夷,他甚至没有看她,只是冷笑着说:“你以为孤是那么好欺瞒的么?这宫中之事,哪一件是逃得过孤的眼睛的!你以为你对湘儿动了刑,再封锁消息,孤就不知了么?”父亲这番话无论是称谓、语气,皆用得跋扈之极,虽是说得伏皇后,然眼睛却一直盯着皇帝,仿佛另有所指。皇帝一言不发,脊背却愈发挺得僵直。父亲淡淡一笑,接着说:“你第一封信送出宫时,便已落入我手……此后所谓的家书,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父亲将这暗波汹涌的斗争用极淡的语气说出来,可在旁人听来,却更加的惊心动魄。伏皇后先还咬牙切齿的听着,可是到了最后,连那仅存的恨意也被绝望所取代……
父亲幽幽说完,话锋一转,道:“亏得我以诚心待你伏家,谁知你们竟欲害我!”他转头看向皇帝,用不容抗拒的语气说道:“臣恳请陛下立即废去皇后,夺其绶玺,并将伏氏一族缉拿问罪!”
皇帝静立了片刻,缓缓开口道:“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恐怕……”
“陛下!”父亲强硬地打断了皇帝的话,厉声说:“伏氏所犯之罪,法所难容!陛下多有推诿,从中阻碍,莫非这诛臣之事,竟是陛下的意思么?”
这句话实在厉害,断绝了皇帝所有推脱斡旋的可能。皇帝一愣,随即笑着道:“爱卿想到哪里去了,朕怎么会呢?”说罢,便不再言语,只是太阳穴处不住的“突突”跳动。
父亲见状,也不再客气,回头对左右道:“还不动手?”华歆等人便欲上前。
伏皇后却突然跪行至皇帝脚下,一把抓住他衣袍的下摆,凄惨的哭道:“陛下,陛下,臣妾死不足惜,但求陛下救救伏家,救救臣妾的两个皇子吧……”
皇帝静默的站着,目光漠然的看着远方,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与己无关。然而他心中的痛,此刻却真真实实地透过他负手而立的背影,传到我的眼里、心上……
我不忍见他如此,亦悲悯伏皇后此刻的凄惶,于是开口道:“父亲,皇后乃是国母,您为君之臣,实在不该僭越……依女儿看,此事还是交由陛下裁决吧……”
父亲目光忽的一跳,尚未及开口,一旁的伏皇后却已经高声道:“你闭嘴!谁要你这个狐狸精来装好人?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接受你的怜悯!”她恻然的看着皇帝决绝的背影,忽然悲哀地问:“陛下,您真的……不救臣妾么?”
皇帝终于不忍,徐徐回转过身,幽然一叹,道:“你当比朕更清楚的……”是的,他不是不想,只是不能……这半隐半藏的话,是他当着父亲的面,所能给予伏皇后最大的安抚和慰藉了。
然而伏皇后似乎并没有体谅皇帝的一片苦心,只是幽怨的看着他,忽然回过头来,冲我厉声尖叫:“曹节,你不用得意!我诅咒你,诅咒你们……诅咒你们永远不会幸福……你们曹家也不会有好下场的!”这后一句是指曹家,而前一句的“你们”……我还在失神,却听她接着叫道:“曹节……你会不得好死!”
父亲先还静静听着,可当他听到这最后一句时,忽然脸色大变,急促的呵斥:“还不拉下去——处死!”华歆急忙将有喊又叫的伏皇后拉了出去。
她凄厉的呼喊如梦魇般盘旋在皇宫上空,久久不散,不觉间我竟然浸出了一身冷汗。
皇帝僵硬的身躯终于禁不住,微微摇晃了一下。他转头看向父亲,用一如往常却隐含无力的语调道:“朕累了,先回宫了……爱卿在此和曹贵人叙叙家常吧。”说罢,竟然逃也似的匆匆出去了。
父亲见皇帝走了,亦秉退了身后众人,一时房中只剩了我们父女二人。
未等我说话,父亲已然上前,小心的托起了我的手,心疼地问:“疼吗?”
我心中顿时一片柔软,轻声说:“不疼,真的。”
父亲的眼中突然升起一片戾气,冷冷说道:“敢伤你的人,我必不轻饶!”
我叹了口气,开口道:“父亲,您此举……实在不妥。”顿了顿,我接着道:“无论如何,皇上是君,您是臣,皇后的生死也不是应该由您来决定的……”
父亲的眼中寒锋一片,“只要伤了你的人,就算是皇后……”他一字一顿道:“也——必——须——死!”
我还欲再求,但目光触到父亲神色中的决然,便知多说无益,只得缄口沉默。
片刻,父亲忽然道:“湘儿,你并不是愚钝的孩子,武功也不弱,怎么会被皇后所伤?”
我想了想,便将事情经过说给了他。他皱着眉听完,只淡淡说道:“清风那丫头,已然成了你的软肋……你不可再留她在身边了!”
我一惊,急忙道:“不可,我与清风情同姐妹,形影相随……”忽然看清了父亲神情中那和我如出一辙的倔强,我心知他一旦做了决定,便是不可动摇的,遂住了口。
可是……那是清风啊,是与我朝夕相处,不离不弃的清风啊……我怎么能失去她?
我沉静地看着父亲的眸子,残忍而清晰地问道:“那么我也是父亲的一块软肋,父亲又预备怎样处理我呢?”
他一震,定定看了我良久,喟然长叹道:“罢了罢了,还是让她随着你吧……只是——我绝不允许你再为她受伤!”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点头。
父亲宠溺而无可奈何的看了我一眼,突然问道:“那日情况危急,你怎么不启用‘曹氏血令’,却要以身涉险呢?”
我柔柔笑着,说道:“那‘曹氏血令’乃是曹家根基所在,亦是父亲毕生心血所凝……我不想因为我,让它遭受损害……”
“傻孩子……”父亲低叹一声,揽我入怀,“你记着,任何的人和事,在为父眼里,都比不上你的安全和幸福重要。”
我静静靠在父亲的怀里,忽然间觉得,这样温暖宽阔的怀抱,才是我最坚实的依靠……
初夜
父亲走后,我一个人抱着被子在床上发呆。不知为什么,伏皇后凄厉的呼喊总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我并不是惧怕那句“不得好死”,我只是怕……怕我和刘协,真的应了她那句话,永远不会得到幸福。
是啊,曹家就像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座山。无论我们多么不愿去触及,事实终归是事实。今日父亲的举动,虽是护我心切,然而却深深伤害了刘协作为一个皇帝的自尊。他会原谅曹家,原谅……我吗?
想到这,我掀开被子,屏退了众人,自己朝他的寝宫走去。
月淡星稀,他的寝宫却未掌灯,我推门进去,只看见漆黑一片。
我摸索着点了灯,这才看间几案前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正抱膝而坐,无边的黑夜中,那影子显得是那样的单薄而落寞。
“协……”我轻声开口,却觉得自己的声音如此喑哑。
“你走吧,”他疲惫地摆摆手,“朕现在不想看见你,朕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我怔了怔,还是走上前去,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心里难过不要憋着,这样会生病的。”
他默不作声,只是将手抽了出去。
我忽然觉得无尽的凄惶,低下头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曹家的女儿?”一眨眼,一滴泪已经滴在了手上。
他抬头看我,忽然说道:“现在,朕很庆幸你是曹家的女儿……”见我疑惑的看着他,他苦笑一声:“若非如此,今天被拉出去处死的,就是你了……”
我心中大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自嘲的笑笑,接着道:“你是不是觉得朕很窝囊?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朕是个懦夫,是个没用的废人!”
“不是的……”我摇着头,正要开口,他却一抬手阻止了我,低声道:“朕知道,你是要说,你相信朕,是么?朕不想听这些安慰的话,朕不听……”
“不,”我微微笑着,说:“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我自己……”见他抬眼看我,我定定的看着他,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爱的男人,绝对不会是庸才!”
他突然怔住,定在那良久,直直的看着我。不知是为那句“不是庸才”,还是为了那句“我爱的男人”。
我倾身上前,勾住他的脖子,轻吻上他的唇,低声呢喃:“协,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他僵了一下,下一刻突然如爆发的火山,紧紧地回吻住我。我只觉得他全身都在不住地颤抖,那是无助、是恐慌、是迷茫……
我轻柔的环住他,他的脊背一僵,突然将我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龙床。
我羞赧的将头埋在他的臂弯里,任由他将我轻轻地放在床上,替我解开衣带。我红着脸看他,心跳得飞快。他慢慢俯下身来,轻抚上我的脸颊,又将手顺着我的颈线滑至衣襟,灼热的呼吸拂在我的脸上,心里。
忽然,他停下动作,极力克制着喘息问:“湘儿,我……可以吗?”
我伸手抱住他,轻声道:“你当然可以……”,未等我说完,他已经俯下身来吻住了我。他的吻如雨点般狂野而密集,一下下打在了我的心里。这一刻,仿佛天地间只剩了我们,就如同两颗相互缠绕的长青藤,纠缠缱淃,直至……死亡、坠落。
发丝缠绕、骨血相溶,清华的月光下,只余这满室的柔情。
第二日,我醒来时已经接近正午,刘协早就上朝去了。我翻身欲起,却只觉得身上一阵酸痛,不由得“哎呦”一声跌坐在床上。想起昨天晚上,我的脸不由得一红。
“起来了?”带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下一刻,刘协已经推门而入。
不知问什么,见了他我竟然不由得低下了头,不敢正视,只觉得今日的他不同往常,眉眼间都是不尽的风采,直看得我脸红心跳。我低着头,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他轻声一笑,顺手解开发冠放到一旁,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握住我的手,却只是沉默。
“怎么了?”我见他不说话,抬头看他。
“今日百官上朝的时候,一起上表,要朕立你为后……”
我一惊,急忙说到:“不可!”
他挑眉看我,道:“怎么,你不愿意?”
我低了头,心中一片清明:定是父亲怕我委屈,才指使百官上表。可是如此一来,又置皇帝于何地呢?
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微笑着说:“你不要疑虑……这原本也是朕的意思。朕的后位,本就只属于你……只是,伏氏与朕毕竟夫妻多年,如今她尸骨未寒,朕便另立新人,实在是……湘儿,我想过一段时我间再立你为后,你能……明白朕吗?”
我轻柔地靠近了他的怀里,低声道:“我当然明白。我爱的,本就是重情重意的你,你若真的立刻便立了我,便也就不是我心中的刘协了……更何况,后位于我来说,不过虚名,就算你把它给了别人,我也不会在乎——因为,后位并非唯一,你却是独一无二。后位可以是别人的,你却永远只是我的。”
“是,”他神色肃然的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永远,都只是你的。”
归省
建安二十年正月,我被立为皇后。
那一天,我清清楚楚地记得,站在高台之上的协,不同于纳我为妃之时的冷漠,眼角眉梢只是带着笑。可是那笑容,却有一种莫名的苦涩。
我微笑着回望他,然而心里却更加的凄苦。为了爱我,他放弃了皇帝所有的自尊和威严,在与父亲的斗争中不战而败。此时此刻,我内心的愧疚要远远多于成为皇后的喜悦。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我对不起他,我发誓,要用这一生来给他幸福,做他独一无二的……妻子。
“今天是归省的日子,可都准备好了?”清风正帮我收拾着东西,协已经推门而入。
我回头笑望,只见他步履轻快、神采飞扬,带进了满室的春光。
“差不多了,再梳妆一下就好。”
“嗯。”他挨着我身边坐下,抓起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似乎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家不比寻常,凡事都得备得妥妥当当才成,免得被人耻笑了去。”
我一惊,急忙道:“我不……”
他突然像醒悟过来似的,打断我道:“是我说错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到曹家……心里总还是有些芥蒂。”
他用了“我”,而没有用“朕”,可知他确实是一片真诚。我笑了笑,摇头道:“提到曹家,我心里尚且还有疙瘩,何况于你呢?我只是希望,有一天我们两个能如同平常夫妻一般,再没有这些家族恩怨、朝堂纷争,你只是你、我只是我,每日只是在柴米油盐中平淡度日。”
“你喜欢这样?”他拥住我,轻声问道。
“嗯。”我轻轻点头。
他突然沉默,只是拥着我的手臂紧了紧。良久,他才用低低的声音说道:“湘儿,对不起。你要的……朕给不了。”
我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不,我要的……只有你能给。平淡简单的生活固然令人渴望,可若是没了你,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低低笑出声来,“你这话说的,倒让朕觉得更加对不住你了。”
我故作霸道地拿手指戳着他的胸膛,说道:“既知道对不住我了,那就罚你用下半辈子补偿我!以后的日子,你不许喜欢别的女人,不许对我冷脸说重话,不许给我立规矩,不许……”
“好好好,都依你。”他急忙拢住了我的手指,笑着说:“朕这哪里是立了个皇后?简直就是娶了个夜叉!”
“怎么?”我警觉地从他怀里坐起来,斜睨着他,说道:“要是后悔了,现在休妻还来得及!”
“不后悔,不后悔……”他笑着说,“朕愿意一辈子被你这么霸着,永远都不后悔……”
马车缓缓停下,我掀开帘子,却见父亲亲自带了曹府上下在大门处迎我。
我下了车,父亲已经带着众人对我下拜:“叩见皇后娘娘。”
我急忙走上前去,扶起父亲,可是却说不出话来。
“湘儿……”父亲低声唤我,又给了我一个笑容。我恍然,父亲这其实也是在向皇帝妥协……只是为了我。不知为何,我心中忽然一痛。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安抚的拍了拍我的手,笑着道:“进去吧。”我点点头,便进了大门。
坐了一会儿,家人禀报宴席已经备好,我便随着父亲入了席。
父亲为了我归省,是颇费了些心思的。杯盘酒菜、弦乐歌舞,皆是精心准备。只是我却没了饮宴的心思。因为——我见到三哥忧郁的面容和甄氏紧蹙的蛾眉。
我略略靠近了父亲,低声道:“三哥最近似乎清瘦了些。”
父亲闻言,也蹙了眉头,道:“为父也正为这个事操心呢。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我问过他几回,他却什么都不说……待会儿抽个空,你去劝劝他。这些个兄弟姐妹中,他独独与你最为亲厚,你的话,也许他还听的进去。”
“好。”我点头,然而心里却也没了底——三哥这是心病,又岂是我三言两语便能开解得了的?
宴席进行到一半,我看见三哥起身离席,便跟父亲说了一声也随着出去了。
走到一处凉亭,三哥突然停住,回身道:“妹妹怎么出来了?”
我笑着上前,道:“三哥不也出来了么?”
他苦笑一下,说道:“在里面多呆一会儿,我只怕就会憋闷死。”
我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心知是曹丕与甄氏坐在一处让三哥心里不快,却只是无可奈何。
“三哥,你最近过得……好吗?”
他抬起清亮的眼看我,道:“如此这般,妹妹觉得好是不好呢?”
我心里一痛,低下头不再说话。
忽然身后树梢微动,我回头,只见甄氏正站在我身后,定定看着三哥,满眼只是凄苦。
见我们看到了她,她急忙转身欲走。三哥突然跑上前,一把拉住她,轻声开口:“你……”
甄氏的身影略略动了动,回转过来时已经是一脸微笑,“小叔怎么在这儿?”
三哥忽然抓住了她的肩,一脸怒意:“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这样,我心里就好受了吗?”
甄氏面色苍白,却只是默然。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嘲:“我说这宴席怎么忽然冷清了?原来是都躲到这儿来了?”
说话间,曹丕已经上前,一把将甄氏带到自己怀里,调笑着问:“这么晚了,夫人和三弟在这儿做什么呢?”虽是问甄氏,然而那如狼般阴鸷的眼睛却一直盯在我的身上。
我狠狠地瞪着他,说道:“我也在这里,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忽然敛了笑,道:“你在这里,我才更不放心呢!刘湘,我们之间的帐,可还没有理清楚呢!”
我警觉地后退一步,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他突然松开甄氏,走到我身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你和甄氏一样,都是我看上的女人——总有一天,你也会属于我。”
我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他也用饶有兴味的目光盯着我。忽然间我变了脸,挥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他的右脸立时便红肿起来。
曹丕的眼中忽然升起一片暴怒,正要发作,却忽然笑出声来。他摸了摸肿起的半边脸,俯下身来贴着我的耳朵道:“这算是你送我的印记了?好,我收下了。”说完,他大笑着揽着甄氏离开了。
三哥担忧地看了看我,沉声道:“妹妹,你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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