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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水东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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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快起来。”伏皇后急忙扶起我来,又拉着我的手笑着说,“几日没见着妹妹,我还真有些想念呢。”

“难道这些日子她没去给你请安?”一旁的皇帝忽然冷冷开口。

“陛下,不是……”伏皇后急忙解释道,“曹妹妹她……”

“皇后不必说了,”皇帝打断她,“朕心里已经有数了。”

“是。”伏皇后柔顺的低了头,却向我抛来了一个抱歉的目光。

我无所谓的撇撇嘴,转头对皇帝说:“我是没去给皇后请安,那又怎么样?皇后娘娘自己都没有意见,你在这多管什么闲事?”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皇帝虽然虽然受制于曹氏,而我又是曹家最受宠爱的女儿,可是面前的这个人毕竟是九五之尊,我当众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那帮宫人想必定是把我当成了疯子。

可是皇帝倒是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被我气得浑身乱颤,而是淡淡地说道:“很好,你既有胆子说出这样的话,就该有胆量承受说这话的后果!”

“陛下……”一旁的伏后急忙上前欲求情,可是皇帝狠狠地蹬了她一眼,她顿时惊得低头闭嘴,不敢再说。

“跟朕来。”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径自转头而去。

我不以为然的甩甩头,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全然不注意身后一干宫人对我同情而无可奈何的目光。

惩罚

跟着皇帝走了一段路,我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疑惑的说:“陛下,这条路……好像是通往臣妾宫中的。”

“朕知道,”他看也没看我,自顾自地向前走着,“朕就是要去你那儿。”

不是吧?到我的地盘上罚我……刘协,你够狠!

到了我的偏殿,我愤愤地跟着他进了门。清风先是以为我自己回来了,要上前迎我,可是迎头见到是皇帝,又见我俩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遂低了头,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臣妾请陛下责罚。”不等他坐定,我便“扑通”跪在地上,一脸无所谓的说到。

“哼,你还挺硬气——你以为朕不敢罚你吗?”他斜睨了我一眼。

“随便陛下怎么罚,臣妾绝不会求饶。”我淡淡说道。

“是吗?”他端过丫鬟递过的茶,喝了一口,悠闲地说道:“那朕还真得好好想想……”

这时清风忽然扑到我前面跪下,说道:“奴婢不知娘娘如何冲撞了陛下,可是求陛下念在娘娘初入宫廷不懂宫规,就饶了娘娘这一回吧!娘娘的性子直,许是触犯了天颜,可是奴婢敢担保,娘娘绝对没有没有故意冒犯您的意思……”

皇帝看了看清风,又看了看我,冷声道:“很好,曹贵人竟能□出如此忠心耿耿的丫鬟……既然你的丫头执意护着你,朕就成全她。”忽然,他眼神一闪,高声道:“来人!把这个丫头给我拖出去,重责三十杖!”

“我看谁敢!”我忽地站起身来,冲到皇帝面前怒道:“刘协,你怕我父亲不敢动我,所以就拿我手下的人出气吗?亏你还是一国之君,竟然如此卑鄙懦弱!”

“谁说我怕曹操?”他的面色忽然冷下来,“你还真当朕不敢罚你吗?”

我心中一喜——就知道这家伙最在意别人说他怕父亲了——激将法果然奏效!

思索间,皇帝已然下令:“放了那个丫头,把曹贵人拖到‘地窟’关起来,没朕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陛下开恩……”清风还欲求情,忽然见到我冲她使了个眼色,虽是满面担忧却还是闭上了嘴退了下去。

我转头笑了笑,说道:“陛下,‘拖’就不必了,臣妾自己会走。”

他冷笑一声,“希望曹贵人在‘地窟’里呆过一夜后还能像现在这般笑出来。”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进了“地窟”,我才知道,原来这惩罚真不是说着玩的。我就知道那个皇帝怎么会那么好心,只把我关起来就算了。

这个“地窟”实际上是一个地窖,面积狭小,漆黑一片。不过最厉害的是因为这实际上是一个冰窖——宫人们在冬季采来冰块贮于地下,待到夏季便拿出来用于去暑。如果是三伏天气,呆在这里自然是惬意无比,可是……现在还是初春,春寒料峭,而且这些冰都是刚刚采来的,寒气逼人——在这里呆一夜,不冻死才怪呢!

好你个刘协,居然想出把冰窖当地牢这种损招,死都不让我死个痛快,非要把我折磨一番才痛快吗?我看了看那个冰窖,忿忿的甩甩头,弓着身子进去了。

“砰”的一声,窖门关上了。四周立时陷入了一片黑暗,无边的寒气弥漫而来,我紧紧地抱成一团,低声不住地骂那个心狠手辣的皇帝。可是没多一会儿,我便冻得牙齿打战,话都说不出来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我整个人都冻成了冰块,浑身麻木得几乎无法动弹。忽然记起小的时候曾经在宫里喝过冰葡萄酒,当时我还奇怪大热的夏天怎么会有冰凉的酒,后来李忠告诉我,宫里的葡萄酒都是西域进贡的葡萄酿成,制成的酒都是酒中极品,放在冰窖中既可以制成夏季去暑的饮品,又能保持葡萄的鲜美原味……

闭着的眼睛瞬间张开——葡萄酒!

我兴奋地立刻爬起身,活动了一下冻得麻木的手脚,四处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任何酒的痕迹。

我想了想,突然轻笑出声。既然是要保鲜,应该是放在冰块的下面吧——记得军师曾跟我说过,热气与冷气相遇时,冷气下沉而热气上浮,那么……

我移开一块冰,果然在其下面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酒容器。我小心翼翼地将它取出来,拔开盖子,一股香浓的酒味便扑面而来。

“好酒!”我不由得轻轻赞道。喝了一口,味道没尝出来,身子却暖和了些许。哎,已经如此,我也顾不得品酒了,只当暖身子,一仰头一瓶酒便全进了肚子。

可是没一会儿,身子又开始变冷,于是我揭开了另一块冰,毫不意外的在下面发现了另一瓶酒。接着,第三瓶、第四瓶……开始还有些暴殄天物的愧疚,可是喝了几瓶后,我竟来了兴致,也顾不得许多,索性把暗格翻了个遍,捧着酒瓶子一瓶接一瓶的喝了起来。喝到最后,那酒竟然都成了水味儿。

迷迷糊糊间,我抱着个酒瓶子便趴在了地上……

恍惚间,似乎头顶有一阵响动,接着便有光线从上面射了下来。可是我眼皮沉重得厉害,头也昏昏的,于是翻了个身,把头埋在臂弯里继续睡。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是皇帝。

我的心神略略清醒了些,可是眼睛依然睁不开。迷糊间,我喃喃说道:“呃……你把我关在这冻了这么久,我……呃,喝光了你珍藏的美酒……我们……就算扯平了……”说完,我的意识又沉了下去。

忽然身体一轻,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抱了起来,接着身上似乎多了件衣服,我顿时暖和了不少,不由得往那个怀抱里使劲蹭了蹭,想更暖和些。抱着我的手臂一僵,接着便紧了紧。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手臂将我放到了一个柔软的床上。离开那个怀抱,身上骤然有了些冷意。我闭着眼睛,随手从旁边拽过一条被子便盖在了身上。忽然鼻尖飘过淡淡的龙涎香味,我记起那是皇帝寝宫里独有的味道,便知此刻自己大概是在皇帝的龙床上了。可是此刻我实在又困又冷,一刻也不想动,便迷糊着说:“我太困了,不想动,你这床今晚借我睡一宿吧……要是你不愿意,就把我抱回我宫里……”说完,我就把头埋进被子里,想到皇帝此刻可能的一脸狂怒的表情,我不由得扬起了嘴角。一阵沉默过后,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挣扎着让意识清醒些,说道:“要是抱我回去别忘了连被子一起裹着——我怕冷……”接着便安心的接着睡下去。

隐隐约约头顶传来了一声轻笑,“脸皮竟然还是这么厚!”之后,我便沉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那个……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操作失误第一次发这章的时候发的是空白文档,刚刚发现后急忙补上了这章。在此梦溪为自己的失误向各位致歉,如果各位不能原谅,我只能说——让砖头来得更猛烈些吧!……汗!抱头鼠窜……

冲突

第二天,我迷离着睡眼从床上爬了起来,只觉头一阵阵的昏昏沉沉。摇了摇脑袋,隐隐约约的却见一道挺拔的身影背对着我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我揉了揉眼,再一次仔细地看了过去——没错,是皇帝。

“你醒了?”淡漠的声音传来,他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喜怒。

“嗯……我怎么……在这儿?”我揉着额角,只觉得脑袋混沌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

“哼,这话该问你自己!”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怒意。

我摇摇头,恍惚记得昨日在“地窟”里喝了不少的酒,后来就被人抱了出去……可是其他的,我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陛下,”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声说道,“臣妾多谢陛下开恩,放臣妾出来。”

他冷哼一声,“朕若再不放你出来,恐怕所有的好酒都要进了你的肚子了!”

就因为喝了你一点酒就这么凶?这皇帝也未免太……小气了吧!虽是这么想,可是我面上还是装出一幅诚惶诚恐的样子,俯身说道:“臣妾知罪。”

“哦?朕倒想听听,你有何罪?”他忽然凑近我,温热的气息扑在我脸上,说不出的暧昧。

“臣妾……不该偷喝陛下的御酒,更不该过度饮酒,有失体统。”我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他脸上忽然添了一丝怒意,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你倒是会避重就轻啊……你对朕不敬之事,难道不是大罪吗?”

我顿时□了脸——天知道我喝过酒之后都干了什么?想了想,横竖他也是要找我麻烦的,怎样都是他有理,我索性也不再装下去,一把甩开他,退缩到床角抱成一团,一脸委屈地低声说道:“反正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什么?”他怒极反笑,“难不成还是你有理了?”

“本来就是这么回事!”我直起了身子。

“你……”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脸愤怒的几乎有些扭曲。

“怎样?”我伸出另一只手,径直向他的手肘劈去。

他缩手一躲,下一刻却趁我不备,抓住了我肩膀。我运力挣扎,却一个不稳,两人都失去平衡,一起跌倒在了床上。

“你这个疯女人!”他四肢摊开仰面朝上,一张俊脸气得变了形,“居然还和十年前一个样!”

我此刻正趴在他身上,死死拽着他的衣襟,“彼此彼此……谁让你先动手抓我了?”

忽然门口处一暗,我俩同时转头,却见伏皇后正站在门外,定定地看着我们。

我这才猛然发觉,我俩此刻虽都在暗中使力,可是在外人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我投怀送抱,加上刚刚一番打斗,我俩皆是衣衫不整,鬓发散乱,真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还不快起来!”他横了我一眼,低声说道。

老天!名节受损的是我不是你啊,居然还真么横的命令我!我愤愤地爬起身来,却借着支起身子的机会暗暗在他胸前使劲一压。只听他闷哼一声,狠狠瞪了我一眼,却碍于旁人在场不好发作,只能忍住。我不禁心中大乐,得意洋洋的爬下床去,剩他自己在原处干瞪眼。

“臣妾叩见陛下。”伏皇后立刻调整好了情绪,换上了一副笑脸,盈盈下拜。

“起来吧。”他话音刚落,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我知是刚才那一压用力不小,挑衅地看了他一眼,谁知他也正看向我。我一愣,只觉旁边一道寒光正朝我射来。我回头,忽然觉得伏皇后的眼神冰冷无比,可怎么看她都是一副笑脸。我轻轻一颤,低头拜到:“臣妾叩见皇后娘娘。”

“妹妹不必多礼。”她过来扶我,手心相触竟是冰凉一片。

她笑了笑,说道:“本来我还是来求陛下放了妹妹呢,谁知妹妹竟已经出来了……陛下的心果然还是仁厚的。”

“朕还没那么仁厚,”龙床上的人冷声道,“皇后算是白为她操心了,昨日朕到‘地窟’的时候,曹贵人正在那儿玩得风生水起呢!若不是朕带她出来,恐怕她还舍不得离开呢!”

伏皇后愣了愣,随即笑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总归是陛下圣恩浩荡……妹妹,还不快谢恩?”

我抬眼看看他,不情不愿的跪下道:“臣妾谢陛下圣恩。”

“免了。”皇帝的面孔又恢复成了一潭死水,无喜无怒,“曹贵人给朕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内都不许踏出宫门一步!”

“你……”我张口正欲辩驳,却见伏皇后的眼神再一次向我射来。我心中一惊,下面的话竟然生生咽了下去。我缩了缩头,行了个礼,默默地退了出去。

半个月过去了,皇帝的圣旨果然不是说着玩的。这十多天来,我竟然真的就被囚禁在了自己的宫里,一步都没出去过。

“七百八十一、七百八十二、七百八十三……”我趴在窗户上,百无聊赖地数着院子里那棵大树上的叶子。

“郡主,该用膳了。”清风在我身后小声道。

“唉——”我一边叹气一边伸了个懒腰,“整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再这么闷下去,我就快变成猪啦!”

“唉,您真是……”清风掩口笑道,“哪有女儿家说自己像猪的?”

我翻了个白眼,哼哼道:“我现在可不就快要成‘猪’圆玉润了嘛。”

清风笑了笑,正要说话,却听门外宦官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话音刚落,只见伏皇后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

“臣妾叩见皇后娘娘。”我起身便要下拜。

“妹妹这是做什么?”她急忙扶过我,“这里又没有外人,咱们姐妹两个还用得着这么多虚礼吗?”

我微微一笑,道:“姐姐说的是,可是这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省的。”

许是觉到了我的疏远,她愣了愣,随即却又笑道:“妹妹这些天过得可好?”

我注视着她。此刻她正定定地看着我,眼里透着无尽的关心和担忧——我叹了口气,也许那日她眼中的阴冷,是我的错觉?

在这皇宫里生存本就不易,又有谁能完全纯净呢?面对着和他共侍一夫的我,她偶尔的嫉妒也无可厚非——何况她并没有做过什么真正伤害我的事,在一切尚未清楚的时候,我还是很愿意和她和平共处的。

想到这,我消除了心中的芥蒂,绽开一抹笑容,随即又皱了皱鼻子,道:“好什么啊?整日憋在这宫里,闷都闷死了。姐姐你也知道,我刚进宫,在宫里也没什么熟人,这些日子你还是第一个来看我的呢!”

“如此,真是委屈妹妹了。”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顿了顿,忽然凑近了我的耳朵,低声说道:“想不想出去透透气?”

我诧异的看了看她,此刻的伏皇后脸上挂着调皮的笑容,目光中闪着丝丝狡黠,全然不似平日端庄温婉的国母。

“姐姐,原来你也……”我捂住了嘴,惊讶得张大了眼睛。

“我也是个不守规矩、欺上瞒下的粗野丫头?”她接过了我的话,戏谑的看着我。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忙摇头,忽然触到她好笑的眼神,我俩不由得相对着哈哈大笑起来。

“姐姐可有什么办法?”片刻后,我止住笑问道。

她笑了笑,随即附在我耳边低语。

我顿时两眼放光,不住地点头。

“呀,妹妹,你这件衣裳可真好看!这是什么料子的,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啊?”

“这是东吴特产的丝绸,是我入宫时带进来的。姐姐要是喜欢,我这儿还有一箱子呢,都送与姐姐如何?”

“哎,这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姐姐喜欢我的东西,那是妹妹的福气。姐姐不收,可是嫌弃妹妹的东西粗鄙?”

“怎么会呢……既然妹妹这么说了,我便收下了。”顿了顿,伏皇后接着说,“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了,改日再来看妹妹吧。”

“我送姐姐。”

“不用了,我看妹妹乏得很,快回去躺着吧,我自己走就得了。”她提高了嗓门。

“那如此……就请恕妹妹失礼了。”我装出疲惫不堪的声音。随即伏后冲我使了个眼色,我急忙钻进了刚刚被我掏空的大木箱里。

“张海、张全,你们进来抬着这个箱子。”一阵脚步声过后,我便觉得箱子微微摇晃起来,心中不禁一阵兴奋。

“你们轻着点,曹贵人身体不适,正在里面歇着呢,你们别吵着她。”伏皇后厉声斥道。

没过多久,箱子又落了地。一阵响动后,箱子门被打开了。

“出来吧,妹妹。”伏皇后轻笑道。

我从箱子中探出了头,确定四周没有别人后才放心大胆地从箱子里跳了出来。

“哈,终于自由了!”我伸展着手臂,笑了起来。

“嘘,小声点!门口有人呢。”她把食指放在唇上,又看了看后面,笑道:“委屈妹妹跳一回窗子吧,这会儿后面的人都被我支走了。”

“多谢姐姐!”我道了谢,抬脚便要走。

“哎——”她忽然叫住我,“可别忘了午时之前一定得回去啊。不然等李公公午后去你那‘请安’了,陛下可就……”

“知道了!”话音刚落,我已经跳到了窗户外面。

陷害

在外面转得意犹未尽,抬头却见日头已近头顶了。我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一步步挪向自己的宫里。

到了宫门,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守门侍卫因张大了嘴而几乎掉下来的下巴。我清了清嗓子,摆出威严的样子说:“怎么,不放我进去么?”

“娘娘,您怎么……”侍卫一边让路一边结结巴巴的问道。

我扬着头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道:“今日之事,几位最好不要外传,否则这玩忽职守之罪……几位一定是逃不掉的了!”说罢,我也不再看他们脸上颇为古怪的表情,径自进去了。

刚进门,清风便急忙扑上前来,抓起我的手说:“我的好郡主,您上哪去了?奴婢在这儿都快急死了!”

“真是对不住,”我干笑了两声,“这不是第一次出去没经验吗?下次,下次我一定带你出去!”

“没有下次了……”苍老的声音从殿内传来,下一刻,李忠的身影已出现门口。

“老奴叩见娘娘。”他走上前来,冲我一拜,接着说道:“今日乃陛下生辰,百官及各宫娘娘都要到大殿举行庆典,娘娘快些换上礼服随老奴过去吧。”

“什么?没人跟我说过啊?”我这边犹自吃惊,那边清风已经推着我进门换装了。

费了好大力气穿戴整齐后,我随着李忠急急忙忙到了大殿。

刚进殿门,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满朝文武已经恭恭敬敬地分立两旁,各宫嫔妃也都早已按照位次在皇帝身后站定。此刻大殿肃穆寂静,我的到来显然很不是时候。

“臣妾来迟,请陛下恕罪。”我一步步蹭进大殿,低头嗫嚅道。

过了很久,一丝声音也无。

我怯怯的抬起头来,前方那双幽深的眸子此刻正定定的看着我,平静得让人心颤。

这时,太常张音越众而出说道:“今日乃圣上之生辰,举朝上下及后宫六苑皆翘首以待,唯独曹贵人姗姗来迟,致使大典延误……莫非,曹贵人是仗着曹丞相之势,连陛下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张音,你胡说什么!”父亲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一惊——原来父亲都从邺城赶过来参加大典了——这下我可真是闯大祸了。

“丞相,我难道说错了么?”张音怒视着父亲,说道:“延迟大典,有失国体——无论家法还是国法,曹贵人此行都该当重罚!”

“你……”父亲指着张音,却说不出话来。

终于,皇帝开口了:“大殿之上、庆典之时,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父亲顿了顿,转身跪下叩头道:“陛下,小女虽不拘小节,但断不至于不明事理、藐视圣上,今日之事,必有内情,请圣上明察!”

张音冷声道:“此事能有何内情?去给曹贵人传信的人早就派过去了,曹贵人又尚在禁足期内,断不至于延误的。从接到消息到赶到大殿,时间绰绰有余。”

父亲的目光在听到我被禁足时骤然冷了下来,不过转而他便调整好情绪,低声说道:“小女虽有错,但请陛下念在她初入宫庭不熟礼仪从轻处罚——臣愿代小女受过。”

上面的人静默了一会,才闷声说道:“如此,就罚丞相一年俸禄以抵曹贵人之过。”

“臣叩谢陛下。”父亲再次叩首。

我也磕头谢了恩,可是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这一次,皇帝的尊严明显又屈服于父亲的权威之下了,他的心里……

“陛下,此事不可这般轻率处置!”张音愤愤道:“难道就因为曹贵人是丞相之女,就如此格外开恩吗?丞相多年来权倾朝野,专擅朝政,音早就忍无可忍了。今日我倒要冒死一问:这天下,究竟是姓刘还是姓曹?”

坏了!我一惊——这可是皇帝最在意的事情啊!看来,这次张音明着是冲我,实际上却是把矛头指向了父亲。心里不禁暗暗佩服起他的勇气,可是这样一来……

“你放肆!”出乎意料,皇帝竟然出声了,“曹丞相乃朕之肱骨,他所作所为皆是为朕分忧,哪容你在此诋毁?卫尉,还不把他给我轰出去!”

张音虽被拖了出去,可嘴上犹自叫骂不觉,不过很快地,他的声音就消失在大殿之外。我松了一口气——若不是拖他出去,待会儿他很可能就会死无全尸了。

昏昏沉沉间,也不知大典怎么就结束了。礼成后,皇帝与皇后共同祭祖,其余人则各自退去。恍惚间,袖口被人拉住,我一回头,却是父亲。

“湘儿,今天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着我,神色凝重。

“嗯……没事,遇上了一点小麻烦而已。”我搪塞道。

他皱了皱眉,又问:“那禁足之事呢?”

见我低头不语,他忽然抓住我的肩,厉声道:“这段日子还有多少为父不知道的事?你还想瞒为父多久?我就知道,皇帝因我之故必会迁怒于你,宫中嫔妃也定然容不下你——当初真不该一时心软,答应让你入宫!”

我心里一阵感动,柔声道:“父亲,让您担心了。女儿真的没事。”

他看了我一会儿,才放缓了脸色。顿了顿,他凝视着我说:“湘儿,你在宫里接二连三地遇上麻烦,定是有人暗中陷害……你可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一丝冷笑缓缓浮上嘴角——何以每次我倒霉时伏皇后都在场?何以她每次从旁‘好心’替我说话都会不经意间置我于更危险的境地?答案只有一个——她早就布好层层陷阱,不能除掉我也要挑拨我和皇帝的关系。

“父亲放心吧,女儿心里已经有数了。”虽然她不仁,我却不能不义。若是父亲知道伏皇后对我做的这些事,伏家多半会遭灭门之祸。伏皇后虽然阴险,可毕竟还是大汉的皇后,我不能让父亲动她。

“好吧。”父亲叹了口气,说道:“万事小心……如若真遇到了麻烦,就启用‘曹氏血令’,知道吗?”

我点点头。

“至于张音……”父亲冷哼一声。

“万万不可。”我惊道,“他亦是忠于汉室的忠义之臣,请父亲放过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拍拍我的肩,转身离去。

慢慢吞吞地回到了自己宫里,天已黑了。进了殿门,却意外地看到皇帝和皇后正坐在我宫中。

“臣妾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勉强行了个礼。

“和曹丞相谈得可好啊?”皇帝淡淡问道。

我愣住——他竟然派人监视我!?忽然间,委屈的泪水涌满了眼眶——刘协,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换来的却只有你妻妾的处心陷害和你的不信任吗?

见我咬唇不语,他的语气烦躁起来,“今日之事,朕想听听你的解释。”

心,已经冷到麻木,更何况,我还不想通过这种类似于告状的方法和伏皇后公开对立。

一旁的清风却忽然跪下来说:“陛下,我们娘娘是被人陷害的,请陛下明察。”

我一惊,转眼却见伏皇后非但没有惊慌,还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心下暗叫不妙。可是我已经来不及阻止清风了。此刻她的手正指着伏皇后,周围众人皆屏息凝神,震惊于刚刚那句“是皇后陷害娘娘”。

皇帝的目光骤然变冷,“仔细说给朕听。”

清风顿了顿,丝毫不顾我劝阻的目光,一五一十地将伏皇后用箱子运我出去的事说了出来。

清风刚说完,伏皇后便跪在了地上,“陛下明察,臣妾绝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今日臣妾的确是来过曹妹妹这儿,不过臣妾运到自己宫中的,真的只是一箱吴缎。”

“皇后可敢带陛下到您宫中看看那箱子?”清风仰头道。

“好。”伏皇后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精光。

到了伏皇后宫中,皇帝命人打开那个箱子。箱盖打开,竟然是满满一箱的东吴绸缎。

“曹贵人还有何话可说?”皇帝冷冷问道。

“臣妾……无话可说。”我低头跪在地上,语气漠然。

皇帝忽然大怒,拍案而起道:“好啊,你今日殿前失仪,非但不知改过,还指使下人诬蔑皇后……曹节,你未免太过嚣张!朕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个如此心胸狭窄、用心险恶的女人!”

我咬紧嘴唇,一股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陛下,是奴婢自己诬蔑皇后娘娘,与我们娘娘无关,求陛下开恩……”清风忽然跪下说道。

“清风!”我一惊,正要阻止她,可是皇帝已经冷冷开口:“你认罪?”

“是。”清风仰头答道,目光坚定异常。

“来人,把这丫头给我拉下去,杖责二十!”皇帝发令。

“陛下!”我急忙跪下,“此事与清风无关,是臣妾……”

“你给我闭嘴!”皇帝怒视着我,转头对伏皇后道:“朕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多待了,咱们走!”

“是。”伏皇后低头柔声道,嘴角拐着一抹微笑,“可是曹贵人……”

“朕知道这次委屈皇后了……可是曹贵人毕竟是曹操之女,朕不好妄动。不过皇后放心,她若再敢对皇后不利,朕定不轻饶!”

“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都是臣妾不够贤德……”

“好了,皇后不必自责。”皇帝笑了笑,揽住她的纤腰,有说有笑的走了出去。

我紧紧握着双拳,耳边充斥着杖刑的声音。我只觉脑中空白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宣战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停止了行刑。我浑身颤抖着,一步一步地走向遍体鳞伤的清风。

“清风……”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我泣不成声。

“郡主,奴婢……奴婢没事,您别哭……”她用微弱的声音说着。

“好,我不哭……”我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你莫动,别碰着伤口……”说罢,我回头叫过了两个人,让他们找来了一块木板,小心地把清风抬了进去。

“还好只是皮外伤,并没伤着筋骨,开几副药休养几日就没事了。”安顿好后,我握着清风的手,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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