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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 (完结+番外)-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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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秦昊尧不忍看她如此紧张忐忑的模样,终究扶着软榻坐下,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淡淡睇着她,不管是不是一个人,他都渴望极了,不管如今的自己或许看来令人惧怕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盯着她看,一刻都不移开视线。
直直望着那一双不再阴冷刻薄的黑眸,云歌更觉不寒而栗,他的亲切,对于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人而言,当真是过了火了。她宁愿他不记得她的名字,将她当成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也不愿他将自己的名字念得如此熟悉,仿佛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关系,仿佛他会成天呼唤她一样。
他们每一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不欢而散。她不喜欢他高高在上的无形压迫,在秦昊尧的面前,她在大食族的经历,根本不足以应付这般难以讨好多疑无情的帝王。
她的背脊依靠在朱色圆柱上,绞丝银镯重重撞上柱面,发出惊慌的响声,他的视线让她嗅到毫不松懈的虎视眈眈,她自然更坚决不移,双拳已然紧握:“对,我是云歌,大食族的巫女,哪怕你是高贵的皇帝也好,你休想动我的念头。”
云歌——听上去很动听清灵的名儿,跟她也有几分匹配,秦昊尧这般想着,不过他依旧更喜欢穆瑾宁三个字,那三个字,早已深深刻在他的心里,哪怕何时他不再想她了,不再怀念她了,甚至无法再梦到她了,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只要他的心还有温度,她的名字就会一直在那儿。秦昊尧想靠近一些将她看的更加仔细,唯独她蓄势待发,伺机而动,穆瑾宁是善良温婉的性情,若不是因为世事相逼,她也不会变的八面玲珑,绵里藏针。如今站在他眼底的女人,满身带刺,外族的尖锐凌厉,覆在她一身,血性刚烈,似乎早已做好准备跟他同归于尽,粉身碎骨浑不怕的决裂。
他不能操之过急,他一定要将此事查的一清二楚。
大食族跟大圣王朝之间,原本就有矛头,就像是一把烧起来的炭火,只要他再逼近一步,那把火就会燃成炽烈火海。
“朕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他神色一柔,因为眼底不曾散去的温和笑容,那张原本就俊美的面孔愈发迷人,缓缓站起身来,还未朝前走动,她却再度往后退了好几步子,秦昊尧只得就此作罢,不再靠近她。
这一句,说的发自真心,只是……在云歌听来,并非善意。她并不了解这个年轻的帝王,但是也听闻他是为了登上皇位不顾兄长侄儿死活的人,再好看的皮囊之下,藏匿了一颗歹毒的心。这种人,一定会以牙还牙,她咬伤了他,他如何不会伤害她?他一定会费尽心机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而她,根本没有反抗回击的能力。
大食族人生性单纯,就连谎言都是罪过,而眼前的男人说的话却每一句真的,他喜怒无常,伪善邪恶,他突如其来的亲切示好,更让她毛骨悚然,仿佛以为她是孩童一般哄骗引诱,就能达成他的可恶企图。
她不只是愤怒,更是厌恶憎恨,如今来看,族人对外族人的惧怕,也不是毫无道理的。统治者大圣王朝的皇帝,也是贪婪丑陋的人,她还能相信谁?
大圣王朝势力强大,大食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难道因为与生俱来的强弱,就注定被强者鲸吞蚕食,戏弄践踏,大食族就非要忍辱负重?!“狗皇帝,你以为大食族将我献给你,你便可为所欲为?像你这样卑鄙无耻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天神的庇佑!”
云歌依靠在窗前的长台上,一手藏匿在身后,暗暗摸索着长台上的摆设,一个冰冷的器皿触及指尖,她毫不犹豫,蓦地紧握在手,抓得越来越牢固。无助和愤怒顷刻间占据了她的身心,她宛若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而这一个寒冷的器皿以黄金打造,握在手中如此沉重,但她不断提醒自己,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若是他继续逼迫,她无法忍气吞声,任由他操控摆布。
秦昊尧扫了一眼,她的怒骂不过是最无力的反击,云歌在身后的动作自然洞察在心,但他却佯装不曾发现,今夜,她准备好了顽抗到底。
他从未如此迫不及待,要不是在漫长的死心之中,他还在想念穆瑾宁,此刻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云歌,你不必对朕太过提防,朕之所以如此激动,是因为你跟一个人很相似。”秦昊尧抬起黑眸,扬唇轻笑,平复了心绪,言语之内流露真挚。此刻他更加坚定了,这并非虚无的梦境,当然,不是梦就更好了。
她紧紧拧着眉头,面色冷凝,没有任何的温柔,视线不经意垂下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他右手上的血流,宛若蜿蜒小溪般映在她的眼中,不过她没有任何同情,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
她并非俎上鱼肉,不能任他宰割。
秦昊尧压下心中想要从她的口中逼出更多的真相的念头,他看着云歌,自然矛盾又急切,哪怕是她说三天三夜,他也会推去国事倾听三天三夜。只是他最终还是放下自己的执念,唇畔的笑容依旧平静至极,转过头去,他欲唤来殿外的侍卫:“如今不早了,朕这就让人送你回去歇息。”
他只消一声令下,侍卫就会在途中毫不留情地杀了她,她已经无法辨别真伪,更不知他的哪些话可信,哪些话不可信。她若是轻信了他,遭来灭顶之灾,因为这么卑鄙丑恶的男人而死,她会觉得太不值得。
她闻言,依旧无动于衷,冷若冰霜的小脸上不曾流露任何轻松神色,更是吝啬哪怕一丝笑容。对他的仁慈和宽容,云歌没有任何的感恩戴德,相反,背后的手将沉重器皿几乎攥出一手的汗,她宛若一根绷紧的弦,蓄势待发。“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朕。”
她的确信不过一个残酷的男人,昨夜她就见识过了,秦昊尧的冷血无情,几乎当下就掐断她的脖子。
“这样,朕为你想个折中的法子。今晚你就留在这儿,朕也不出去,没有朕的许可,不会有人进来,当然无人会动你分毫。”秦昊尧沉默了半响,最终才开口,说的话却让云歌更觉错愕,他对她的体贴,为她设身处地,跟昨夜几乎要她性命的那个人冷酷男人根本判若两人。
为何她在那一瞬,突然觉得他看她的眼神之内有一分温柔?!仿佛是对着一个极为熟悉,也极为疼爱的人?!难道他说的是真话,她当真跟他的故人长得相像?!她的心有些动摇,却不曾被秦昊尧的话撼动,安安静静地盯着那张过于俊美的面孔看,紧蹙的眉头始终不曾舒展开来,冷冷发问。
“你呢——”
“朕就坐这儿,你要累了,就睡会儿。”秦昊尧仿佛将他们之间划了一道界限,他语气笃定,绝不越界。哪怕她的口中说出来的是满满的敌意,落在他的耳畔,也并非是无法容忍的大事,秦昊尧都没有任何怒气,他也没有心思追究这个小女人对他这个一国之君不存任何尊敬,此刻他的眼底心里,装的满满的,都只有她一个人。他根本不顾自己的颜面和所谓的威严,全心为了消减她的不安,极力安抚。
云歌的眼波一闪,抿了抿干涩的唇,心口紧缩着,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他实在体贴,却不知这一切是否又是他心中的诡计,她如履薄冰,不敢轻易答应他。
看着她脸上微妙的变化,那双美丽清澈的眼瞳仿佛点亮着一把星光,秦昊尧突地低笑出声,他虽然不忍,但愈发安心了,话锋一转,他沉声问她。“怕朕趁你睡着对你下手?”
不知该说他太懂得人心,还是果真心中有这样不堪的想法,他总是知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的直率和自如,令云歌更不敢掉以轻心。
秦昊尧撇开视线,唯独转过俊脸的那一瞬,唇畔的笑容更深不可测,黑眸柔和许多,不见任何戾气。“要不怕累,就整夜看着朕,何时朕靠近你一步,就用好你手中的利器,千万别手软。”
“你以为我不敢?”他毫不在意的口吻,宛若要看她的玩笑,准确地刺中她竖起的心墙大门,云歌面色骤变,他若是将她想成毫无节气的懦弱女人,那便是他最大的错误。大食族虽然弱小,却有自己的节操,她也是如此。紧握器皿的右手,指尖渐渐染上烫的火,不悦浮现上她的眉头,一切礼数都被她抛之脑后。
他的笑,沉入喉咙,坠入心间,只是这回他不再开口,针锋相对不过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他明白她一定敢,只因他无法走入她的眼底,她对他有的,只是抗拒和怀疑。他在云歌的身上见到了,他不过是一个可恶的陌生人的事实。
他不怪她,她必须保护自己,他也希望她不受任何伤害和威吓。
就像是一场即将打起来的战争,势必由他来喊停战。
说完这一句,秦昊尧便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最后索性躺着安睡,修长双腿交叠着,俊美面孔之上一片安宁。
云歌见状,等待了许久,也不见他有任何动静。
他似乎要让她放下对他的戒备,她垮下肩膀,暗暗舒了口气,面色不再那么苍白,毫无血色。视线直直地锁住秦昊尧的身影,哪怕看着他自在入睡,云歌也不敢太过松懈,将沉重的金色器皿抱在怀中,再疲倦也不愿放下心防。
冷静下来的时候,云歌的心纠结复杂,她不明白自己的这双手到底做了多少无法原谅无法理解的错事——她明明为了保全自己的部落而挺身而出,却一再挑衅惹怒大圣王朝的国君,他是万人之上的主宰者,人人见了他都要下跪,他的身体是决不能有所损耗的金贵龙体,她的下场……自然是死罪。
他当真会宽恕她吗?可是她全然毫无办法,今夜发生的事太过突然,她不堪重负,无力反击。如今,天神也不曾庇护她,她几乎成了杀人凶手。若不是他悬崖勒马,她怀中的器皿或许会染上男人的温热鲜血,届时,她如何活着出宫?!她从未跟任何人坦诚,她以为只要她恭顺,只要她做好分内的事,迟早可以化解两族的矛盾,迟早可以离开皇宫,到宫外寻找张少锦的下落。
她心中的希冀,原本就很微小,却也让她支撑了这么多冷清的日子,因为有这样的念想,她才不曾觉得孤独寂寞。
“是你逼我这么做……是你逼我的。”望向秦昊尧的方向,她低声呢喃,眼底一片苍凉,双目濡湿,从未有过的绝望霸占了她的心,体内的力气已然被一瞬间抽走,她依旧不愿弃械投降。
这是她最后的自尊心了,即便无法守住自己的性命,她也要守住它。
在这个陌生的宫殿,根本无人会帮助她,终究是她把外面的世界想的太简单了。
今夜她不再是大食族的圣女,她一无所有了,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即便这样她还有骨气,还有不愿被践踏的顽固。
这一夜,太过漫长。
直到桌上的红烛流尽眼泪,直到窗外透过一丝晨光,她满目酸涩,却还是站在长台边守望着。
他不曾食言,不曾越雷池半步。
到了早朝的时候,门外依旧有太监低声提醒,秦昊尧坐起身来,不曾让宫女进门来服侍他,径自换了件黄袍,梳洗过后,便走向门边,仿佛不曾见到云歌一样。
云歌睁大水亮的眸子,数着他的脚步,他每每往前跨一步,似乎她心头悬着的千斤巨石就能减轻一分重量,他打开双门的那一瞬,她已然听到自己呼出的叹息。
秦昊尧却在此刻停下脚步,侧过俊脸,一脸肃然。眸光落在半空之中,不曾看向站在远方的云歌,他的嗓音愈发低沉。“云歌,朕既然给了你承诺就会遵守。昨夜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往后你在宫里的日子,绝不会难过。”
她狐疑地望着那个男人的俊挺身影,却不知为何看到几分疲惫,仿佛这一个晚上,他也不曾安睡片刻。她不知为何突然有这样古怪的念头,她总能在他的身上感知到一些眉目,粉唇轻启,她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当真是无言以对。
承诺?!他为何愿意给她承诺?他总是让她无法看透,但她的心中所想,他却又总是一点即明。
“当然,你自会怀疑朕说的话。但你在朕的宫里,除了相信,还是相信。”
秦昊尧丢下这一句就走,本该是冰冷的威吓,她却不曾听到任何的严厉,他说的平静,更是中肯。
的确如此,她只身在宫内,无法自主,信与不信,或许原本就没有任何分别。
放下手中的黄金器皿,她轻轻走到门边,打开一道细小门缝,望着寝宫之外的光景。
一位侍卫发觉了秦昊尧手背上的血迹,追问了一句,只见他冷冷道:“没事。”
他果真不曾提起她的名字和她的罪错,说的云淡风轻,疾步匆匆走去雍安殿的方向。
见他走远了,云歌才大大松了口气,双臂满是酸痛,一夜未眠让此刻的她更是疲倦乏累,在无人的宫殿之内,她形单影只,孑然一身。
扶着圆桌缓缓坐下,陷入沉思,她仔细将昨晚的事回想了几遍,与其战战兢兢,坐立难安,不如泰然处之。
他说过,她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相信他。
她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
这些年来,秦昊尧还在秦王的位子上的时候开始,他从未像今日的早朝一样力不从心,总是神游天外。臣子的话,就萦绕在他的耳边,他紧锁眉头,总是分心,大臣看他面色有异,不敢再多言。
一下早朝,秦昊尧就急急赶往寝宫,身后的侍从都跟不上他的步伐,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坐在桌边的云歌,阳光从窗外洒落一地,整个屋子都显得暖意十足,黑夜已经结束,白昼已经降临。
不是梦境,不是幻境。
她还是她,不曾跟泡沫一样消失不见,他看得到她的姣好面容,甚至可以听得到她平静的呼吸——
他以为她会离开。
但他更高兴她还留在这里。
……。
第221章 秦昊尧确定是她
我想了一夜了,有些话想对皇上说。”率先开口的人,却是云歌,她淡淡睇着他,眼底有些黯然,更多的是坚决。她花费一整夜和一整个清晨的功夫,说服自己暂时妥协:“无论是大食族还是我自己,都无意冒犯皇上,大食族有一百年前定下的规矩,本族巫女终生都是独自一人,若是有任何的变数,都会遭遇天神谴责。我不想自己坏了本族的规矩,更不愿皇上因为不知此事而陷入厄运……”
“朕说过,不再追究——”明白她的无奈之举并非诚心实意的示好,秦昊尧淡淡一笑,打断她的话,话锋一转,他更说出自己的决定。“朕会命人前往漠城大食族,送去百辆米车,牛羊药材,让他们不必担心大圣王朝会惊扰他们原本的生活,当地官吏也不会再纠缠你的族人。”
秦昊尧的转变,云歌听了,已然不只是震惊和错愕了。
一种莫名的情绪,缓缓覆上她的心,云歌轻蹙柳眉,微微怔了怔,直直望向那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不知是否该继续怀疑他的别有用心。
“皇上你……”她顿了顿,有些迟疑,有些困惑,迷离惘然的眼波之内,闪耀着淡淡的光华。
“要问朕到底想要什么?”秦昊尧越过她的身子,佯装自若,余光却暗中瞥过她疑惑不解的神情,一道晦暗闪过黑眸。若说她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如何连每一个神情都惊人的相似?他转过脸的时候,黑眸之内再度恢复了平和,他寓意颇深:“朕只是很感谢他们做出让你进宫的决定。”
因为云歌,他可以不打大食族这个部落的念头。
若是眼前的女子就是穆瑾宁,那么——葬入皇陵的又是谁?!
秦昊尧突地面色一沉,紧了紧双拳,身子绷紧,黑眸之内覆上无穷无尽的阴暗深沉颜色,更显不近人情。
自打那日起,秦昊尧不曾再对她提出任何非分的要求,只是他召见她越来越频繁,一个月后,甚至每一晚都让王氏兄弟将云歌带入他的寝宫。
宫中人说,圣女陪伴皇上的时候,皇上总能安睡,自打她进宫后,御医不曾被宣召一回,皇上的头痛病也有了很大的好转。
更有人说,是大食族的圣女法术高超,有安神解除灾祸疾病的能力。
他对圣女的器重和宠信,让人看不出眉目,但在云歌看来,他至少的确履行自己的承诺和誓言。虽是每一个夜晚出入寝宫,他们的交谈并不多,他的要求——只是她陪伴他一夜而已,他不曾逾矩。
只是,在后宫之中,已然掀起不小的风波。
自从圣女入朝,再无一人得到皇上的宣召,似乎她们早已被秦昊尧遗忘的彻底。
夏采薇,便是其中之一,当年选秀,她是被皇上选中的第一人,她的身世背景并不与众不同,爹爹也不过是一个四品的官吏而已。但据说,皇上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选中了她,如今也已经两年多了,皇上并非多情的男人,后宫总是冷冷清清,明年的选秀或许又是草草了之。
进宫后半年,她就问过宫中的老人,皇上为何一眼就认定了她。
是因为她的眉眼之处,跟已故的贞婉皇后有几分相似的神韵,她才会在那么多更美更娇贵更有背景的贵族女子之中脱颖而出。
这样的理由,哪怕埋藏在心中两年,至今她也不曾释怀。
跟一个死人长得相似才获得恩宠,让她如何不耿耿于怀?
每回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容貌,她有些不快,却又有些好奇,不快的是即便自己不愿被跟已故皇后摆在一道,但她终究是因此而得到皇上青睐而坐上妃位的唯一一人,好奇的是,到底那位已故的皇后,到底拥有何等的美貌和才情,才让皇上至今不曾忘怀。
世人以为皇上选了妃嫔,建了后宫就已经死心释然了?!
夏采薇清楚根本不曾。
这三年,贞婉皇后从来不曾离开皇上的心里。否则,他何必找一个神韵相似的替身?这世上,何时缺过更美丽更年轻的美人?!他若当真忘记了,后宫也不会如此冷清,若当真忘记了,为何至今不曾有一人怀得皇嗣,若当真忘记了,为何总是在贞婉皇后的忌日禁闭寝宫大门,闭门不出?!
封锁的碧轩宫,栽种的木槿树,他常常去的桃花林——他的怀念,藏在很多地方,哪怕他从来不说,也已然成了他的禁忌,无人敢问。
他可以拥抱妃嫔过夜,但那些不过是虚情假意,他的心里……任何人都走不进。
这么想着,门外传来走动声,夏采薇默默回眸,掌事公公急急忙忙下跪行礼。
“这个月,皇上去过别的宫里吗?”
她轻轻问了句,虽然隐约知晓了答案,但还是要求证一回。
太监如实回答,不敢隐瞒:“回夏妃娘娘,皇上没去过其他娘娘那边。”
夏采薇蹙眉不语,面色有些难看,皇上也不曾到过她的宫里,过去再冷漠疏离,至少一两个月会来一趟,这次当真是不合常理。
“本宫问你一句,那位大食族的圣女当真夜夜都被皇上留在寝宫,过了一夜才出来?”她沉默了半响,心中的不安越聚越多,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她跟皇上的情分也称不上多么浓烈,夫妻感情淡如清水,却也是她如今坐到这个位子唯一的庇护。
对以巫术闻名的大食族,她同样觉得邪的很,圣女进宫足足两个月了,但听闻她除了被皇上召见之外的时间,都留在葑桦宫,那里可是个闹鬼的地方,根本无人敢踏入一步,生怕沾上了晦气。因此,夏采薇至今不曾见过盛名之下的大食族圣女,不过哪怕她有通天的本事,也总不会是三头六臂的了不起。
“是,娘娘。”太监自然不敢隐瞒夏采薇,后宫的妃嫔虽然只有区区四位,但唯一的妃子便是夏采薇,他精于世故,自然懂得察言观色。
皱着眉头,夏采薇回过身子,打开面前的匣子,从珠玉首饰中挑了一件黄金链子,暗中掂了掂分量,才将其放在桌角,低声轻问。“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事?”
“皇上退下所有的下人,整个寝宫内无人可进,奴才也无法知晓。”太监看夏采薇皱眉,自然清楚身为妃子的她心生怀疑,他擅作主张地揣摩:“奴才心想,或许是圣女在寝宫内做些仪式,驱逐浊气厄运,让皇上心朗气清?这是极其隐秘的,皇上才不让任何人在场吧。”
听来也不是太过牵强,只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夜夜如此,难免不让人觉得古怪。夏采薇沉下心来,眉头依旧不曾舒展开来,看似忧心忡忡。“没有侍寝过?”
“娘娘请放心,她绝不会侍寝的,没人敢动巫女的身子,听说会惹来血光之灾。”
太监的话,总算让夏采薇不再怀疑,的确,那个女子再圣洁再强大,每每想起都觉得阴寒邪恶,仿佛是不能激怒的人,更不会全心臣服,跟她们是全然不同的女人。她轻点螓首,若有所思,幽幽说了句。“这倒是奇了怪了。”
不过,无论别人怎么说,她还是想亲眼见见这位圣女,到底是何等的人物。
“你去给我把她请来。”
丢下这一句,夏采薇不再说话,她见圣女并非只是确定对她没有任何威胁,她还有自己的心思。
云歌被领到这一座宫殿,就趁着宫女前去禀明的空挡,她站在宫前,微微抬起头,望向头顶上金光闪闪的匾额——“卓明宫”,阳光洒落她一身,白皙小脸上的颗颗珍珠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她似乎懂得为何红叶大巫医要她在人前戴着珍珠面罩了,并非只是看来尊贵神秘,更可以让精明的人难以看透她的神情,她将真正的自己藏匿的更深,在这座处处是陷阱处处是危机的宫里就越安全。
宫女很快就出来了,在她面前领路,她跨入门槛,走过宽敞的外堂,宫女掀开七彩珠帘,她头一低,走入内室。
坐在正中的女子,约莫十**岁的年纪,一袭正红色宫装,高高盘着乌黑的头发,发丝一分不乱,好几只细长雕花金钗在发内摇曳生姿,她略施薄粉,眉眼清丽,称不上是绝佳的美人,却也有清雅如兰的风情。夏采薇一手搁在矮桌上,她打量着越走越近的云歌,看她不曾对自己行礼下跪,也并不曾盛怒。
云歌也是在路上才知晓,这位夏采薇是当今皇上的妃子,王朝泱泱大国,坐拥妃位的女人居然只有一位,让她觉得意外。
夏采薇弯唇一笑,见云歌进宫两个月也不曾换下原本的装束,当然明白皇上都可以容忍她穿着这一身不顺眼的衣衫在宫中生活,可见这个女人已然得到皇上信任,如今她召见云歌并非贪图这个外族女人对她下跪,她自有自己的目的。
云歌一袭白裙,黑发垂泻在脑后,脸带珍珠面罩,白裙上的红色长蛇图腾格外刺眼,夏采薇不知该说此人圣洁无瑕,还是妖魅邪气。
“圣女请坐。”夏采薇眼波一闪,随即绽放笑容,显得并不高傲难以亲近,命人赐给她座位。
闻到此处,并没有任何迟疑犹豫,她安静地坐下,将眸光望向对方,似乎是等待她先开口,而她有足够的耐心等候。
宫女送来了上等的碧螺春,云歌望了一眼,皇宫的生活是样样讲究精致的,却也不曾让她在大食族的日子相形见绌。幽幽暖意和茶香萦绕在她的指尖,她却依旧不曾端起茶杯喝上一口。
云歌的沉默寡言,让夏采薇无法看透到底她在想些什么,也因为无法彻底看清她的面容神情,要察觉捉摸对方的心思更加艰难,唯独那一双清浅的眼瞳生的美丽,哪怕同为女子,她都觉得足以为之艳羡,其中冷淡清幽的光华,没有任何的热情,宛若另一种风情。
“听闻圣女手法高超,能力非凡,本宫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请圣女帮本宫一回?”夏采薇噙着温和笑意,言辞之内显得此人很有礼数,并非傲慢之人。虽然身为妃子,但她却不摆任何架子,总是平易近人。
云歌心中不解,却不曾表露在眉目之上,低低开口。“娘娘请说。”
偏侧过身子,夏采薇靠的更近,以一手遮挡住,在云歌耳畔低语一句,云歌蓦地眼神一沉,满心惊愕。
这位后妃居然问她讨要求子的秘方,或许不只是如此,她要的是以不可捉摸的幻术而因此怀上皇嗣的绝佳机会。
“圣女不必惊讶,本宫也是刚刚知晓你擅长的不只是巫术,也有医术……”夏采薇说的中肯,不管是巫术还是医术,只要能够达成目的,她也在所不惜。
云歌沉静不语,不知该如何收拾残局,如今夏妃娘娘说的绝不可能是这么简单,否则,她远远可以让御医为她做事。
大食族的巫术——让人惧怕,却也有让人想要利用。
若是她拒绝,夏妃娘娘自然断定她没有跟自己交好的诚意,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跟夏妃娘娘作对。
“这可是有风险的,娘娘。”她在天恩楼虽然不曾得到天神眷顾,但巫术在大食族之中被传的绘声绘色,宛若的确有此事,巫术,可正可邪,可以做好事,伸张正义,也可以为非作歹,红叶大巫医说过,学习之人一定要拥有一颗赤忱干净的心最为重要,巫术决不能逆天而行,扭曲世道的黑白是非,否则,将巫术拿来害人,才是对天恩楼的最大侮辱亵渎。在正统的巫术之内,的确有治愈疾病,与天求子的法子,她知晓法子,只是没有通灵天赋的自己,恐怕也是失败。
更何况,巫术从来并非一劳永逸。若用医术来调养夏采薇的身子,她所学的皮毛又如何跟宫中御医的医术技艺相提并论?!一旦答应了夏采薇,不过是惹祸上身。
她再度陷入两难。
只是她的言语之内的婉拒,似乎夏妃娘娘不曾听出来,她依旧笑容不减一分,亲切的口吻让人难以拒绝,她的眼底沉入几分淡淡的哀伤和忧郁,看来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姿态。
“但也有希望,不是吗?只消你尽力而为,哪怕失败,本宫也不会怪罪于你。”
“娘娘,容我仔细考虑。”云歌平静的心湖中,宛若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不再那么平静。踌躇纠缠了她一身,到最后,依旧不曾果断答应,她移开视线不再看夏采薇,听闻后宫女子大多工于心计,城府之深,只是夏妃娘娘没有她想象中的阴毒残酷,夏妃娘娘在她的面前,更像是一个迫不及待想要孩子的母亲。
“好。”夏采薇闻言,却没有勃然大怒,她看来宽容至极,笑着拉过云歌的手,将手中的物什放在云歌的手心,轻声嘱咐了一句。“收着吧,回去好好想想。”
一阵沉重的寒意,镶嵌在云歌的手掌心,直到她走到夏妃娘娘的宫外,走回自己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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