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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武氏(雍正庶福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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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每一位支持正版的亲们~

第90章 雍正四年

过了四月中旬;京郊进贡的玫瑰花以来,宫里便开始制作胭脂了。

往年本是有着专门的老太监负责看着,宫女制作。今年武宁却心血来潮,春禧殿特意要了花瓣来;自己做胭脂。

她坐在殿中,看着宫女们洗净了手开始挑选玫瑰花瓣——做胭脂对于花瓣的颜色是十分讲究的,太淡了不行,上不了色;太浓了也不行,显得夸张;最好的颜色就是花瓣底部到尖端都是一色儿的;不浓不淡刚刚好,做出来的胭脂会显得既提气色又不会像猴儿屁股。

因此;做胭脂的第一步;挑选花瓣;实则上就是个眼力活,也是个耐心活。不仅要考察一个人的眼光、判断,还需要有一定的耐心和细心。

清明带着几个小宫女选好了以后,又全部从她手上过了一遍,确保选定的颜色没有问题,这才开始用石臼。将层层花瓣倒进去,捣成了原浆,再用细纱布过滤——纱布是要事先洗过熨开的,不许带一点毛边儿,以防止上面的毛丝混进玫瑰花汁里造成污染。

这样干净纯粹的玫瑰花汁做出来后,武宁在一边便坐不住了,忍不住上前去,闻着那满殿的芬芳,她伸手去沾了一点在手指上,那一抹嫣红娇艳欲滴,清明笑着道:“娘娘,现在还不行,还不能上色固色。”。

原来她所谓的上色,是指把玫瑰花汁倒进胭脂盏里,再适当加一些明矾。用嬷嬷们的话来说,就是“这样以后,颜色容易咬住皮肉。”,武宁想到明矾里面含有铝,容易在人体中积蓄,对肾脏等器官造成伤害,便叮嘱着她们少一些再少一些。

荷田不解,对武宁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娘娘,嬷嬷们说,宫里的胭脂都是这么做出来的,若是只用玫瑰花汁,颜色是保持不了多长时间的,娘娘若是在宫里还好,若是在别处,咱们又不方便一会儿便给娘娘补妆,到时候不是……”。

武宁摇摇头道:“不容易持妆也没关系,正好,还省得晚上卸妆麻烦呢。”,荷田还想要说什么,被清明拉住袖子坐了下来。

明白如玉的胭脂盏放满了整个桌子,一排望过去,洁白生辉,玫瑰花汁里还飘着一些没有完全捣碎的玫瑰花瓣,宫女们纤纤十指、素手轻拨,光是这画面,武宁看上去已经觉得美得赏心悦目了。

可是接下来的程序就远没有这么诗情画意了:先是要将蚕丝棉剪成小小的圆形,叠成五六层放在胭脂盏里浸泡。为了确保每一片丝绵都吸满了充足分量的玫瑰花汁,足足要浸泡十多天,然后取出来,放在托盘上,再用轻飘飘几乎透明的软烟罗覆盖其上,避免落灰,放在院子里晒。

人间四月天,正是最好的时节。文人小说下载

这时的阳光温度正好,和煦温柔,日光的温度远远比炉火低,避免了玫瑰花汁以为灼烤而变色的担忧。

等到终于能用的时候,清明捧着制好的胭脂匣子送到武宁面前,武宁用手指将温水沾了沾,然后轻轻地洒在胭脂上,待得它化开以后,拿手沾着,在手掌里轻轻搓摩,利用手心的温度晕开了,待到手掌心都是一片带着玫瑰芬芳香气的淡粉色时,对着镜子,在脸颊两边轻轻按压,极自然的腮红妆容便形成了。

色如春花。

武宁对着镜子照了照,见两颊因为有了这两抹淡淡的粉色,立时显得人面桃花,不禁满意地笑了。清明怕她看的不清楚,上前来弯着腰,特意把铜镜的角度调整了一下。

然后,武宁看清了镜子里,在日光下闪耀着的白发。

不多,一根而已。

雍正四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冷得多,天地间漫漫地飞洒着柳絮一般的大雪,待得风刮得厉害了,便听见那宫墙上一片片雪珠子打落的声音,风吹在人脸上,刀割一般的疼。那风声从缝隙里呼啸而过,在狭长的走廊里发出骇人的尖锐声音。满地青砖地上都是雪花。

荷田从别处回来,手中执了盏六角镂月流云如意宫灯,一路低着头沿着宫墙脚下走,刚刚过了长春宫,那雪劈头盖脸地打来,直让她睁不开眼来。

荷田伸手挡住了脸,背对着宫墙缓过了一阵子才转过身,却正撞见一乘轿子逆风而来,她没辨认出是哪宫的主子,连忙转过头又对着墙壁回避起来。

耳听着那轿子就要走过,忽然一个低哑的声音道:“荷田?”,荷田未曾料到居然有哪位主子还能认识自己,一惊之下转过身来,见轿子里的人掀起帘子,露出一张枯黄的脸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正是懋嫔宋氏。

那几个抬轿子太监见懋嫔娘娘发话,连忙将轿子停了下来,懋嫔坐在轿子里,微微侧了身子望着荷田,荷田这才想起自己没请安,连忙俯□子道:“奴才荷田,给懋嫔娘娘请安。”,懋嫔点点头,荷田又谢恩,这才起来,见懋嫔容色憔悴异常,手背上青筋浮现,抚着胸口轻轻咳喘了几声,两腮边垂丝珍珠耳坠子不住颤动,说不住的虚弱,心里不由得也替她有些难过,轻声道:“娘娘可是有话要让奴才带给主子么?”。

懋嫔咳顺了气,才轻轻道:“你们主子还好么?”。

荷田想了想,道:“回懋嫔娘娘,主子娘娘很好,还常常惦记着懋嫔娘娘。”,懋嫔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轻轻道:“过几日我去你们娘娘那里。”,荷田低着头道:“是。”。

她两人不过说了这几句话,泼天的风雪便往懋嫔轿帘里钻去,宫女桃枝忍不住道:“娘娘,仔细冻着了。”,懋嫔恹恹地放下帘子,示意太监起轿,荷田低着头小步退到路边避让了,直到轿子去远了,才举目望着那一抹灯火,眨了眨眼,向春禧殿回去。

茶房的帘子一挑,荷田带着一身寒气进来,里面几个小宫女正在烤饼吃,见了她连忙站起身喊道:“姑姑!”,又让座端茶,又道:“姑姑吃饼么?”,荷田先取下了风帽,掸了掸帽子上的雪沫子,才道:“娘娘宽厚,你们便当真偷懒起来?还吃?这个点儿是吃东西的时候么?”,那几个小宫女中便有领头的嘻嘻笑着道:“是娘娘让我们都出去,不用服侍的。”,荷田不与她再多说,四处张望了望,见清明在一旁弯着腰正在缝衣服,那桌上灯火忽明忽暗。

荷田走过去,将灯座往她面前拨了拨,方道:“也不怕看坏了眼睛!就这么赶么?”;清明见她过来,道:“正好!”,一转头从侧边的针线篓子里拿了根细细的针,捏在食中二指间,道:“你帮我穿上。”,荷田一吐舌头道:“怎么?你才多大年纪?都已经看不清了?”。

清明垂了头,微微有些出神,她低着头久了,肩背后不免隐隐发酸,便抬起手啦轻轻揉着,道:“许是这些日子针线活做多了,总觉得眼前发花,看一个人像两个人似的。”,荷田听了这话,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道:“你前阵子欠了我这么多银子,什么时候还我?”,清明微微转过头去,道:“别闹。”。

荷田看她脸上殊无欢乐之意,忽然有些心慌,坐下来捧住了清明的脑袋,细细看着她的眼睛。她们脸凑得极近,呼吸相闻,清明不惯与人这般亲近,微微抬了手抗拒着,荷田强硬地道:“别动,别动,让我看看。”,过了半晌方丢了手,道:“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样子,放宽心吧。若是实在不放心,改明儿娘娘什么时候叫太医,你也跟着娘娘求个恩典,让太医帮着看看。”。

清明立即道:“呸呸!可有你这样说话的,还让娘娘请太医?”,荷田辩道:“宫里的娘娘,便是请个平安脉也是常见的,那又有什么,况且皇上对咱们娘娘极看重,便是娘娘不提,本到了下个月,太医也是要来一趟的。”。

清明听了,放下手中针线,愣了愣神,道:“下个月?下个月便要过年啦!”,荷田将她身边的针线篓子拿开,挨着她身子坐下,道:“可不是,下个月便是新的一年了,日子过得可真快!”,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低低道:“明年年开头,怕是要选秀了。”,清明听了手中动作一滞,向后仰了仰头,望着荷田道:“二年的时候也没选。”,

荷田知她说的二年是雍正二年,摇摇头凑前道:“那能一样吗?那时候皇上正在给先帝爷守孝,自然不能选秀。这一次可是正儿八经要挑挑了。”,见清明不语,荷田撞了撞她的胳膊肘,道:“也不需太担心,咱们娘娘虽然没有小主子,到底也是跟住皇上这么多年过来的,若真是有一日,皇上对娘娘没了男女之情,便是看着这往日的情分,也决计不会亏待娘娘的。”,清明轻轻叹了口气,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但愿如此。”

第91章 胭脂墨

第二日风雪初停;武宁让人在内殿铺了厚厚的褥子垫子;抱了胤禛送来的那只小狗坐在窗下。

雍正四年,因着民间钱贵银贱;破坏钱法,天子下令禁止使用铜器,除乐部等必须使用黄铜铸造的器皿外;一律不许再用黄铜制造,紫禁城中各宫嫔妃亦是大量使用瓷器陈设、用具来代替铜具;是以武宁的春禧殿中连往常的黄铜熏香炉都不见了;只有瓷器满屋。

瓷器易碎,她抱着那小狗便分外小心。因为那只小狗抱来的时候脖子下拴了一只小铃铛;跑起来满地清脆响。武宁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铃铛。

胤禛第一次听见这个很接地气的名字,背过脸去笑了半天。

“小铃铛?好好!好名字!哈哈!”,他勉强做出捧场的神情。

武宁闹了个大红脸,心里却依旧觉得这名字不错,又好记又朗朗上口。

“是不是?小铃铛?”,武宁抱起它。

小铃铛掀起了两只爪子,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盯着窗外看了看,软软地趴下在武宁胸前,抱住她的脖子,清明正进来,见状道:“娘娘,仔细它又蹭了您一身毛。”,武宁听了,低头看去,见自己深紫色旗装上果然不少白毛。清明拿了细毛刷来轻轻替武宁刷了前襟和膝上,顺手从刷子上揪下了一大把白毛。

“娘娘,这都可以编个穗子了!”,清明摊开手掌,笑着对武宁道。

武宁也笑,边笑边有些不放心地去摸小铃铛的脊背。

其实现在这个天气,小铃铛不该掉毛,武宁安慰自己估计是殿里的暖气太足了,它以为春天来了?

她摊开书卷,右手拈了一块点心,小铃铛正被主人顺毛顺得惬意,见武宁不睬它了,便气恼地伸出爪子拨了拨武宁的手臂,又翻转过肚皮来在武宁膝盖上打滚。武宁没留神,手中的书卷一下子被小铃铛碰翻了,那点心滚落在书本上,立刻留下了老大一个油印,小铃铛见闯了祸,身手敏捷地翻身跳上桌,一阵风似地跃过桌上点心碟,立即往殿外冲去,正巧荷田捧了东西进来,被小铃铛一撞,险些把手上东西摔了下来。

清明见状,笑着正要去捉小铃铛,小勤子便打发人来报,说是万岁爷正在往春禧殿来,武宁赶紧站起身,对着镜子整了整妆容,又补了些粉,扯了扯衣裳,刚刚觉得满意了,外面已经通报:“皇上驾到!”。

院里院外扑通都跪了一地,武宁也迎了出去,道:“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胤禛摆了摆手,正要说话,蓦地里蹿出一抹白色的小小身影,却是小铃铛见到他,高兴地直摇尾巴,又扯着胤禛明黄衣角下摆,呜呜地要胤禛抱它。

胤禛弯腰拍了拍小铃铛的脑袋,与武宁坐在一处,见桌上是一盘冰糖鸭肉虾酱酥饼,酥皮掉了一桌,还翻了几块扣在桌上,没来得及收拾,便了然笑道;“这是小铃铛干的好事。”,小铃铛伏在他脚下,仿佛能听懂人话一般,哼哼唧唧了两声,将脑袋垂下去,用头顶抵在胤禛的腿上,拱了又拱,是个很委屈又苦恼的姿势。

武宁抬眼看了清明一眼,清明轻手轻脚地上前来,想要抱走小铃铛,小铃铛虽然埋在胤禛腿上,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甩头避开了清明的手,胤禛心情颇好地笑起来,伸下手对着小铃铛的头顶就是一阵乱揉,又伸出手让它舔,从头到尾摸了它几遍,然后手上一用劲,把小铃铛拦腰抱到了自己腿上。

小铃铛两眼放光,四条小短腿又开始不安分地蹬起来。它这阵子被武宁养得胖了,身躯像个毛球儿一般,眼看着动着动着,后半身体就开始往下滑。

小铃铛用两只前爪吃力地扒拉着龙袍,想把身体重新蹬上来。胤禛一伸手将它给重新捞上来,然后对着一手的白毛愣了愣子,发现了问题:“怎么掉毛这么厉害?”。

养狗的小太监被人叫了进来,来春禧殿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踏进内里,更不用说是要去万岁爷跟前了,整个人都抖了起来,脸色白得像张纸。

小喜子看他可怜,安慰他:“皇上怎么问,你就怎么说。”,养狗的小太监哼哼着应了,呼哧呼哧地到了胤禛跟前,磕了头,胤禛面色也还好,只是指着小铃铛道:“怎么回事?掉这么多毛?”,他知这人是行家,是以口气中倒是询问之意多于责备。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上前又探看了半天,趴下磕头,也道是因为殿里暖气太足的原因,武宁见自己推断果然不错,微笑着对胤禛道:“皇上,这个容易,日头足的时候,让小铃铛在外面跑上几圈便是了,只是……”,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小铃铛的脑袋,怜爱地道:“就怕纠枉过正,又把这小东西冻着了。”,小铃铛见武宁拍它脑袋,转了头过来,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一下武宁的手。

胤禛抬手道:“朕自有办法。”。

武宁:“……?”。

因着已经是腊月里了,按照祖宗规矩,从腊月初一开始,便要准备着过年。这过年其中第一件事便是皇帝要开笔写“福”字,用晚膳时候,两人正说到了这事,胤禛来了兴致,饭后便让人去乾清宫拿了笔墨朱砂送来。他执了黑漆刻金字笔管,笔尖舔了朱砂,在金云龙花纹底的绢上不疾不徐写出一个“福”字。

武宁注视着笔管上“赐福苍生”几个字,心里却乱蓬蓬地七拐八绕,想到了选秀女的事上。

可不是么,已经快过年了。

过完年,该来的也要来了吧?

胤禛写好了那福字,拿开镇纸,端详绢上字迹片刻,笑着道:“不错罢?”,武宁一怔,回过神来,忙道:“皇上的字,风骨铮铮,苍健有力,嫔妾觉得好得很。”,胤禛笑着调转了笔管,用末端指着她道:“年纪越大,嘴巴倒越甜!”,他本是随口说说,武宁听在耳中,心里却一涩。

胤禛写好了这第一个“福”字,交给苏培盛拿去,按例应挂在乾清宫正殿。见苏培盛带着小太监捧了福字出去卷装了,他又沾了朱砂,笑着对武宁道:“今年的第二个‘福’字,朕写给你,好不好?”,天子之书“福”字,有的赐予后宫嫔妃,有的赏给王公大臣,人人皆以得御笔为荣。

武宁连忙蹲身下去道:“嫔妾谢皇上!”,胤禛抬笔欲写,忽然停了停,道:“这副绢布,你未必喜欢罢?”,便扬声叫了清明进来,道:“朕去年赏给你们娘娘的‘福’字,用的绢布可还在?”,清明屈了屈膝,道:“回万岁爷,那绢布在呢,容奴才找来。”,胤禛挥手道:“去!”,不一会儿,果然清明捧了一卷银丝月白天地绢回来。胤禛看了,点头道:“是这种。”,又对武宁道:“朕不用朱砂,将你的墨拿来。”。

武宁捧了墨过来,胤禛鼻中闻见阵阵幽香,那香味混合着墨香,丝丝入骨,说不出的牵魂引魄。胤禛指着墨砚,对武宁奇道:“这墨……?”。

武宁略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嫔妾喜欢胭脂上玫瑰花瓣的香味,故此挑了些胭脂泡进墨里,写出来的字纸也留了香。”,胤禛边铺了纸,便笑着摇摇头,道:“亏你想得出来!”,却觉那香味萦绕鼻端,一时胸中宁静,他定了定神,执笔写了个“福”字。

他写的是草书,右偏旁的下半部“田”,看上去像未封口,寓意疆土无限,国富民安;整个右半边看起来又有些像“寿”字,寓意多寿多福。

武宁侧着头见他写完了,方伸手去拎起,盈盈下拜道:“谢皇上。”,胤禛将笔在笔架上搁了,笑吟吟地道:“后宫之中,今年的‘福’字却是你拔了头筹!”,见那绢微微飘扬,上面墨迹未干,便伸手拨过对武宁道:“别沾在身上。”。

两人走到寝殿内坐下,武宁抬手服侍他更衣,胤禛却顺势握住她手,微微侧了头盯住她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有心事?”,武宁道:“皇上多心了,嫔妾没有。”,说着伸手去帮胤禛解衣上扣子,胤禛微微皱了眉头,问一边清明道:“今天有谁来了你们娘娘这里?”。

清明望了一眼武宁,迟疑着道:“回皇上,奴才……今日娘娘一整天都在春禧殿,没出去,也没人来。”,胤禛听了,转回头审视着武宁面上神情,口中对众人道:“出去。”。

一时殿中只剩了武宁与他两人,胤禛将她拥入怀里,柔声道:“宁儿这是怎么了?说给朕听听。”,又道:“此间只你我二人,不用自称‘嫔妾’。”,心中却暗自思量:自己如此看重春禧殿,这宫里敢为难武宁之人恐怕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他心中一个个人排查过去,却都想不出什么缘由。武宁闻着他身上淡淡熏香,忽然抬手抱住胤禛,将脸埋在他窝里,轻轻道:“胤禛……”。

胤禛自登基以后,极少听到武宁这般大胆呼他名讳,心中一跳,生出柔情,紧紧揽住她。知她不想说,一时也不勉强,只是一遍遍抚着武宁后背,轻轻吻了吻她鬓发,望着殿外如墨天色,拨开话头笑道:“朕写的那‘福’字,你准备挂在春禧殿哪儿?”,便听武宁闷闷道:“还有几十天就是五年了。”。

胤禛一愣,不明其意,随口道:“不错,马上便是雍正五年。”,说完这句,脑中电光火石地一转,想到一事,明白过来,不由得啼笑皆非。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上的雍正很喜欢狗,以下是一些零碎的史料,都是雍正的旨意,叮嘱得好细:╮(╯_╰)╭

五年正月十二日,传旨:给造化狗做纺丝软里虎套头一件。再给百福狗做纺丝软里麒麟套头一件。

五年二月二十日,传旨:原先做过的麒麟套头太大,亦甚硬,尔等再将棉花软衬套头做一份,要收小些。……于三月初五日,做得白绫面、蓝纺丝衬棉花里麒麟衣一件,随月白绉绸里套头一件,郎中海望交太监王太平持去讫。

五年三月四日,传旨:“做圆狗笼一件,径二尺二寸,四围留气眼,要两开的。……做成呈进”。奉旨:“此狗笼收小二寸,另做一件。”(按:此狗笼自传旨至竣工竟历时一年零二十一天)

七年正月九日,传旨:给造化狗做的虎皮衣硬了,着再做软虎皮衣一件。

七年九月二十五日,传旨:虎皮衣上托掌不好,着拆去。再狗衣上的钮绊钉的不结实,着往结实处收拾。

八年二月三日,传做猪皮狗衣一件。

十年十一月九日,传旨:貂皮狗衣一件、猪皮狗衣一件,因圆明园随侍年久,经夏虫蛀落毛,难以应用,欲另换做貂皮衣一件。再做一木匣盛装。

第92章 美人如玉

胤禛起身走到殿外;武宁之听见他吩咐人去别宫取了甚么物事来;不一会儿,果然有宫女递送上一本卷册模样的东西;武宁听见书页翻动的哗哗声,向胤禛手上看来。

胤禛故意笑吟吟冲着她扬了扬手,道:“朕手中的这本;乃是明年秀女大选的画册,宁嫔可来陪朕一起看看?”。

武宁听见那“秀女”两字;只觉得浑身一点点冷了下去;半晌才僵硬地道:“秀女画册……还没过年,怎会有?”。

胤禛避开她目光;低着头,似是极认真的一张张翻过,煞有其事道:“朕说有,自然便是有,难道朕不能先预选么?”,说着手中动作停了停,凝神看了半晌,将那画册轻轻侧向她,道:“这个怎么样?”。

武宁低着头望着他明黄衣角,那九五之尊,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明黄,又望着胤禛黑色绣龙纹靴尖,龙纹张牙舞爪,似要腾奔天上,乘风归去,她只觉得眼前都花了起来。

胤禛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笑吟吟地又道:“宁嫔怎地不回答朕的问话?”。

武宁慢慢站起身,抬头望去,她距那画册远,抬眼望去,只模模糊糊地见灯火下画上美人如玉,坐在一处小轩窗前,背后是明月高悬,极温柔地望着画外,浅笑盈盈,似乎下一刻就能从画纸中飘然而出一般。

这场景似曾相识,武宁愣了愣,忽然起身道:“皇上给嫔妾再看看!”。

胤禛见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摔了画册哈哈笑起来,那美人画从册中翩翩而下,正落在武宁脚下,她急忙伸了手,捡起抢在手里看,却是多年前,尚在胤禛潜邸时,他为她做的一幅月下美人图。画纸微微发黄。

再看那画册,哪里又是什么美人图了,通篇却都画的是小狗,有好几只在一起嬉戏的,也有一只单独在花下睡觉的。笔触虽是随意,自有股说不出的妙趣在纸间横生。

胤禛笑够了,坐下自抬手捏了捏肩膀,又向后仰了仰脖子,他白日处理的折子甚多,只觉得肩背无一处不酸痛,此时晚间睡前却是难得的放松时刻。仰面躺下在床,他将双手枕在脑后,见武宁神情,仍忍不住笑。

武宁微红着脸,拿着那画卷,道:“这个不是做成屏风了么?”。

胤禛冷冷哼了一声,道:“你还好意思说?那年屏风被你碰坏以后,苏培盛去你那儿取了屏风给工匠修理,朕让人将一直收着这画。”,又对着武宁瞪了瞪眼,道:“好歹也是朕一点点画出来的,屏风坏了,你便连画一起扔了?也不问问去处?”。

武宁盘腿坐上床,见胤禛犹自揉着脖子,便上前轻轻帮他按摩起来,口中放软了道:“嫔妾也是以为那屏风坏得彻底,想必是修不起来了,才没问。”,又顿了顿,带了点气恼道:“不过皇上怎么将嫔妾的图画与那小狗儿放在一起呢?分明就是拿我取笑!”。

胤禛抬手捂住额头只是笑,半晌才道:“你不就是像这小狗么?一天到晚尽是小心事,小性子!”,武宁咬牙,重重在他肩膀上捏了一下,胤禛笑着向前避开,讨饶道:“宁儿好辣的手!朕向里赔罪还不成么?”,说着抱了她一起躺下,让宫女进来将各处熄了灯,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黑暗中,胤禛拍了拍武宁后背,道:“半辈子都过来了,这时候却担心选秀?杞人忧天!”,说着又一手撑在床上,支起上半身起来放了锦云纹帐子,他累了一天,确实是累了,武宁想着他明日又要极早起来,只有几个小时的可怜的睡眠时间,不忍再说什么,伏在他怀中,见胤禛不一会儿呼吸已经沉重悠长起来,她口渴的厉害,便轻轻伸手触了触胤禛下巴,轻轻叫道:“皇上?”,见胤禛已经睡着,武宁抽了手,在胤禛怀里塞了个长圆睡枕,慢慢起身来,不料那长发被胤禛胳膊压着,她痛得低叫了一声,差点没疼出泪来,反手摸索着一点点将长发抽了出来。

清明守在殿前,也正在有些困倦之时,却听见武宁轻轻喊道:“清明?”,她一个激灵,连忙上前将帘子挑开一条缝,道:“娘娘?”。

武宁将帘子拨开,道:“我渴得很,拿些茶来。”,清明应了,又轻声道:“娘娘,要再用些糕点吗?”,武宁在帘子后摇了摇头,随即意识到清明看不见,便抬了声音道:“不用。”,清明拔足欲去,武宁便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殿脊上,远远地有婴儿哭一般的声音,尾音又细又长,颤颤地挑上去,极是骇人。

正是夜深人静,这声音刺破了夜幕,不一会儿,从四面八方都低低地传来了这声音,清明低声道:“娘娘,莫要怕,是野猫。”,武宁点头道:“去拿茶水吧。”,心里却道:怎的好好会有这样多的野猫?

紫禁城里的野猫越来越多,夜晚此起彼伏,恰如一片鬼夜哭,守夜的小太监宫女们难免人心惶惶。宫中是最怕鬼神之说的地方,宫墙高深,古井疏枯,历朝历代来不知几多冤魂飘伏其中,兼之后宫女子众多,阴气极盛,时日一长,难免便有蜚语暗流在太监宫女中蹿荡。

野猫的叫声在黑夜中越发明显了,养心殿东五间里,乌拉那拉氏斜靠在枕上,忍不住坐起了身子。她脚下睡的朔雪极是警醒,立即起身道:“主子?您只管睡,都是些夜猫,听着像小孩儿哭似的。”。

乌拉那拉氏动了动嘴出你,轻轻往后靠在枕头上,低声叹道:“皇上今日又是宿在春禧殿?”。

屋子里静了静,朔雪低声道:“听陈德诺说,好像……是。”。

乌拉那拉氏又是良久无言。

朔雪受不了这酷刑一般的死寂,开始没话找话道:“主子,听说懋嫔娘娘病的时间还挺长,入秋的时候就病了,现在都快过年了。”。

乌拉那拉氏道:“懋嫔身子一直不好,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她也是一年到头药罐子离不了手。”。

朔雪低低道:“奴才听懋嫔娘娘身边的宫女说,懋嫔娘娘这一次……似是病得挺严重。”。

“慢慢养着吧,开了春许就好了。”,乌拉那拉氏淡淡地道,似乎是觉得冷了,将被子往上拎了拎,朔雪马上就知觉了,上前扶着她道:“主子且躺下吧。”。

乌拉那拉氏木然地被朔雪扶着躺下,乌发如墨,泻了一枕,这为她平素严肃到近乎刻板的脸添上了几分软媚。

枕上是秋水长天的纹路,雁过碧空,万里无痕。

她仰头注视着屋顶。

养心殿,在先帝爷时曾是宫中造办处作坊,胤禛注重效率,居住养心殿后,将这里改造成召见群臣、处理政务、读书居住为一体的综合建筑,

后殿是他的寝宫,东五间为皇后所居之处。

其实是很近的距离。

只是,咫尺天涯。

懋嫔居处。

桃枝端着药碗,轻轻推开门,门上没有上油,发出嘎吱的声音,入眼处皆是一片冷清。懋嫔侧躺在床上,枯瘦的手按住右边胸口——那里一直在隐隐地疼,太医来看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一味地开药。

于是她就一味地往下灌药。

灌到她一张口,都觉得自己满嘴都是药的苦涩。

印象中,万岁爷这几年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恐怕,对着这满嘴的药味,枯黄的面容,他就更不愿意来了吧?

懋嫔在床上无声地笑了,她想起那年刚入府时的风光。

她可是生下了万岁爷第一个孩子呢!

懋嫔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觉得一片光线刺了进来,她忍不住抬手挡住了眼睛,眼皮上都是一片血红,片刻后才恢复了视线。

“娘娘,喝药了。”,桃枝的声音很响亮,带着旺健的生命力,她原先没轮到到主子面前露脸的时候,是粗使婢女,脚长手大,做惯了粗活,力气大得很,此时毫不费力就把懋嫔给支起来了,又在她腰背后垫上了一个潮湿的软垫。

懋嫔双肩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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