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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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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点伤口也不是什么大伤啊!冉美玉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就算真是冉颜划了泄愤,也算不得什么,到时候冉闻问起来,据实答了就是。罗氏松了口气,她哪里知道这伤口有多深,在冉美玉心里划下了多么不可磨灭的一笔。

    罗氏心里不情愿,却还是道:“我去看看吧。”

    她转身嘱咐冉颜好好休养,便领了几个侍婢去楚水居。

    冉颜对此事并未放在心上,表面上看来冉美玉身上只是皮外上,然而真正威胁性命的伤口,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针孔而已,除了那几个侍婢的指证,再也没有别的证据证明是冉颜所为。

    如果冉美玉真还有胆子说点什么,冉颜不介意再补上一针。就算死了,也保证不会有人能验出来,包括刘青松。

    早膳不久后,容茜便过来看冉颜。

    一见到她,容茜顾不得问前日的事情,满面兴奋地道:“来来,我同你说,昨儿长安城可是有大新闻了,而且还是个几十年来难得一闻的趣事!”

    “何事?”看容茜如此表情,冉颜也起了兴致。

    “哈!”容茜未说先笑,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道:“你是不知道,裴景他们一帮纨绔,昨晚在一家妓馆里玩儿的疯了,今早一片狼藉地被众人围观。这还不是有趣的……”

    容茜乐不可支地道:“有趣的是,昨儿他们一起去妓馆,老鸨以为来了大生意,便殷勤招待,等酒过三巡,都有了些醉意之后,他们竟然命小厮把妓人都轰了出来,说是要自个儿玩,不要打扰他们……结果到日晒三竿,老鸨还不见人,便去敲门,这一敲,门就开了……”

    容茜卖了个关子,见冉颜露出关注的表情,继续道:“老鸨经营妓馆二十余年啊!却还是被那场面惊呆了,六个郎君,都光着屁股……那个地方满是秽物,还都流着血呢!”

    容茜怕冉颜会错意,说“那个地方”的时候指着臀部。说罢,可能觉得自己和一个未出阁的娘子说这么露骨的话有些过了,干咳了两声,但又不愿意错开这么精彩的话题,便没再吱声,等着看冉颜的反应。

    “被人玩弄了?”冉颜问道。

    容茜见她毫无羞涩,愣了一下,旋即便又更加兴致勃勃地道:“哪里啊,我听人说,看那个样子,是他们关在屋子里,互相……玩儿。”

 第236章 情话

    唐代并不似魏晋时那样盛行男风,尤其贞观年间,对道教的扶持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男风的发展,道教崇尚阴阳说,极力排斥男男这种违反阴阳的结合,因此时下对待男风之事,保持着既不严打也不赞同的态度,所以一般有些身份人虽然会把狎妓当做风流韵事,却不会把狎玩娈童拿到台面上来说,更别提互相狎玩这种龌龊的事情。

    冉颜并不了解这些,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巧合,不可能是报应吧?

    “我琢磨着,他们是不是得罪了谁,被人给整了?”容茜笑盈盈地看着冉颜,凑近她小声道:“是萧侍郎吧?”

    冉颜眉梢微微一挑,“有证据?”

    容茜因为知道冉颜被下了药,而她想来想去觉得裴景最可疑,因此才会怀疑萧颂是替冉颜打抱不平,事实上这件事情一早才传出,根本没有被发掘出什么内幕,“揣测而已,这种话也只私下与你说说,若这事真是萧侍郎做的,恐怕还有好戏看。”

    萧颂表面上凡是留三分,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可真要是惹毛了他,大都是往死里整,而且不弄得人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绝不罢手。

    “他在朝野名声不错,容姨为何这样说?”冉颜疑道。

    容茜有些迟疑,在她看来,萧颂看上冉颜,那绝对是势在必得,如果把他的坏处说得太多,引起冉颜抗拒的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想回来,冉颜若真是入了萧府,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清楚些好,遂道:“萧侍郎少年时便是京城纨绔中的一霸,斗鸡走狗,打架斗狠,混的程度这裴景可是远远比不上,因他那些手段实在令人闻风丧胆,也惹出了不少事,后来被宋国公扔到战场上历练了几年,听说可是真的扔在了兵卒堆里,而且还是先锋,回来之后人变得沉稳内敛许多,也从不打架生事,可一旦有把他得罪狠了的,很快便会大祸临头,每每查起来又总与他没有关系,坊间人传,萧颂是煞神转世,我却是不信的……”

    当年的萧颂和裴景不同之处是,他从不无故地祸害平民百姓,所谓斗狠打架,也不过是对与他作对的纨绔。

    宋国公一生严于律己,为人正直刚毅,定然不允许自己的子孙心术不正,再三教育萧颂而无果,所以盛怒之下便把他丢到战场上,生死由命。

    冉颜不禁弯起唇角,看来,这些年的历练只教会了萧颂一个道理——做坏事一定要低调。

    容茜见她不怕反笑,心中也不由暗暗称奇,转而问起了前日在郑府发生的事情。

    容茜怀疑萧颂,冉颜自然也不会说得太透,只是模模糊糊地说了一个大概,并未提到裴景等人。

    “娘子,萧郎君来了。”晚绿从门外进来。

    容茜暧昧轻笑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那我就不耽误你了。”

    说着便起身告辞。

    冉颜送她到门口,待看着人离开之后才准备要去前院。

    晚绿道:“娘子换身衣裳吧?”

    “这样不行么?”冉颜看着自己一身墨蓝色的缎衣,心里觉得似乎也太死气沉沉了些,便随晚绿回屋换了衣裳。

    穿的是一袭豆绿色忍冬绣纹襦裙,上面是缃色缎面夹袄,清新宜人又隐透温柔。

    门口等候的侍婢领着她去了西苑的暖阁。

    还未到暖阁,便能隐隐听见冉平裕和萧颂的声音,具体说的什么却听不太清楚。冉颜心里暗暗叹气,可见冉云生是觉得没脸见人了,否则这种场合他又怎么会不在场?

    侍婢在门口通报了一声,冉平裕便直接走了出来,笑容满面地道:“快进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萧侍郎就由你招待了。”

    冉颜满心惊奇,平常冉平裕绝对不会放任如此,怎么会……

    她还未想明白,帘子已经又被挑开,萧颂一袭紫衣圆领常服,挺拔俊朗,一双黑亮的眼睛熠熠生辉,看见冉颜眼底便有了笑意,“进屋来吧,外面冷。”

    冉颜便也不再多想,抬步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屋内烧着火盆,暖烘烘的,没有一个仆婢在,冉颜看了一圈道:“请坐。”

    萧颂并未先坐,而是等她坐好之后,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身体怎么样?”

    “很好。”冉颜除了心情不愉之外,身体的确已经没有任何异样。虽然她也拿冉美玉泄愤了,但发生过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以冉云生的性格,势必会心中存下疙瘩,她要想办法解开才行,总不能让好好的亲人一辈子羞于见她啊!

    萧颂看着冉颜,这几日心里空落落的感觉一下子被填充满了,他迟疑了一下,道:“阿颜,我想娶你做夫人。”

    冉颜正在倒水的手微微一顿,诧异地看向他。

    萧颂面上浮起一抹红晕,但双眸紧紧盯着冉颜。他经历过许多次生死,周旋在暗流汹涌的朝堂,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既期待又害怕。

    “我……考虑考虑。”冉颜倒完水,将杯子推在他面前。

    萧颂心里的失望难以言述,但同时也松了口气,毕竟没有被直接拒绝。

    “我和李恪共处一晚,你不介意?”冉颜还是将哽在心里的这件事情问了出来,她话音未落,便看见萧颂额头上陡然暴起的青筋,只一刹,便又缓缓恢复。

    萧颂冷静下来,思忖这话该怎么答,说不介意?他怎么能不介意,若非李恪身份特殊,他恨不得立刻将那厮断子绝孙,然后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但说介意,冉颜会不会误会他的意思……

    另外,这件事情萧颂想了很久,李恪血统高贵,为人孤傲,亦非好色之徒,而且想爬上他床榻的娘子千千万,纵使冉颜容貌上佳,他也应该不会自贱品行,去侮辱良家女子。

    但萧颂并不想问冉颜这个问题,只盯着她道:“我想娶你,什么样都想娶。”

    我想娶你,什么样都想娶……一句并不怎么像诉情的话,却令冉颜心底微微一跳,血色上涌。

    萧颂见她白皙的面颊上微微带粉,心中欢喜,便壮着胆子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柔荑入手,软绵柔滑,像丝绸又像暖玉,舒服极了,引得他很想再进一步的动作,却担心太过唐突导致前功尽弃,便只好生生忍住。

    冉颜愣愣地看着那修长而有力的手,萧颂的手很大,能够将她的手完全握住,手心似乎有茧子,温暖厚实,让冉颜忽然想起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梦里那个人,把她冻僵了的脚踹在怀中捂暖,还说了许多安慰的话。

    她昏迷了很多天,也不知道那是被救上来时梦的,还是快要醒来时梦见,时间有些混乱,但此刻萧颂给她的感觉切实得如此安心。

    屋内安静,暧昧得有些尴尬。冉颜垂下眼,找个话题道:“裴景他们出事了,跟你有关系?”

    萧颂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冉颜的手心,声音带些沙哑,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像是情人的呢喃细语,“给他一个小小教训,让他明白春药这种东西不能随便乱用。”

    冉颜手心被她摩得有些痒,便想抽出来,却被萧颂死死握住。

    “放开。”冉颜恼羞成怒。

    “再握一会儿。”萧颂软声道。光是听着他这样的声音心底便软软的,更何况那一向成熟稳重的容颜带着耍赖的笑意。

    冉颜无奈,只好任由他握着,顺口警告道:“不许再挠了。”

    “好。”萧颂稍微老实了一会儿,便又开始玩起冉颜的手指,为免她再次发火,便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你上次说闻喜县主可能有双重人格,我命人日夜盯着,似乎有些端倪了。”

    “真的?”冉颜对双重人格很有兴趣,严格来说,她是对人的大脑很有兴趣,一般脑部病变,都能在解剖脑颅的时候发现一些症状,而这种精神上的分裂却不是单单解剖就能判断出来的。

    “嗯,暗卫曾看见她表情狠戾地踩死一只老鼠。”萧颂忽然抓着她的手亲了一下,旋即道:“以闻喜县主那样的性子,应该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吧?”

    冉颜只觉得手上被吻过的地方火热,随后听见他说正事,反应有些迟钝,好一会才道:“这也不一定,也有可能她隐藏了情绪,不过……不管是双重人格也好,还是隐藏情绪也罢,都增加了她作案的可能性。”

    “嗯,可是死者的身份还没有查出来,似乎并不是妓人,失踪人口中符合特征、又可疑的,我都命人去察访,可惜一无所获。”这件事情的确让萧颂很是头疼,长安人口百万,坊市林立,又无人来认领,一时半会想查出死者真实身份也不可能。

    冉颜想了一下,道:“你若是能把颅骨拿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上点忙。”

    “有什么想法?”萧颂听她这么说,暂停了吃豆腐的行为,表情中也有了几分严肃。

    “颅骨复原,也就是用胶泥按照人面部软组织厚度和面部解剖特点,在颅骨上恢复其生前面貌。”冉颜曾经为了这个还专门去学过绘画和雕塑,手艺自然没有问题,只不过在后世用的是颅骨的石膏模型,现在条件有限,只能在真的颅骨上进行复原。

    萧颂讶然,“你竟会这个?”

    冉颜听他的意思,似乎是听过颅骨复原。萧颂见她疑惑,便解释道:“三年前,我协同大理寺办一桩弃尸案时,刘青松曾经随口提起过。”

 第237章 吻

    法医学上,判断人容貌的方法主要有两个,一是颅骨复原面貌,也就是冉颜所说的那种,二是颅像重合。

    颅像重合主要是用来判断颅骨和疑似人照片是否为同一人,需用到相机,所以在大唐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用处。

    “好。不过冉府多闲杂人等,不如放在我府里比较方便。”萧颂建议道。

    无论古今,都没有把案子重要证物到处乱拿的道理,冉颜爽快地点头答应。

    两人又约了详细的时间,把整个案情顺了一遍:首先是闻喜县主与其夫君刘应道在梓州遭遇匪徒,生死关头遇见了柴玄意一行,但刘应道伤势颇重,不久后便离世。丧期刚满,闻喜县主便由长孙皇后安排,改嫁柴玄意。而后不到一年,便是柴玄意与其他几人在城东遭遇匪徒,四人失踪,现今已经发现一具骸骨,其余三人下落不明,而柴玄意与其侍婢一并滚下山坡,侍婢死亡,柴玄意脑部受到重创,导致失忆。

    萧颂觉得此案疑点重重,其一,一直说是遭遇匪徒,但谁也没具体地看见匪徒样貌,也不知其人数;其二,御医诊断柴玄意失忆,但是否真的失忆还有待观察;其三,闻喜县主的态度,据说这位闻喜县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怕见生人,却在他第一次请见的时候便亲自过来了;其四,是动机,凶手似乎对财物并不感兴趣,那他(她)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这是几条最可疑地点,其中更有许多零零碎碎,根本串不起来。萧颂现在也只考虑到闻喜县主可能有杀人动机,但线索太少,不能成立。

    “失踪那三人的身份是?”冉颜问道。

    “一个是寒门士子,名叫何彦,年十九,无功名,一名是窦氏庶出之子,叫窦程风,字元戎,年二十又一,还有一个身份不明。”萧颂捏着她的掌心,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些资料,“何彦家中已经无人了,我命人把他暂住的地方找了个遍,物品有限,暂且没有可疑之处。窦程风……就是个纨绔子弟,据说他和裴景相熟,我曾经询问过裴景,但他说自己与窦程风只是点头之交,并不了解。”

    “如果有什么话要问裴景,宜早不宜迟。”冉颜声音平平地道:“因为我在他身上下了毒,两天开始毒发,上次庄尹拖了大半个月才死是因为开始溃烂的地方在手上,并非要害处,而这次恐怕只需要五六天。”

    萧颂禁不住弯起了唇角,他喜欢冉颜的做事方式,无论是关怀或仇恨,都表现得直接而强烈,并非表面看起来这样波澜不惊。她平素不喜不怒,只不过是因为那些事情不容易触动她动太多情绪罢了。

    “笑什么?”冉颜看着他越发灿烂的笑容,不禁疑惑,她似乎也没说过什么笑话啊?

    “没什么,只是你让我忽然觉得……”萧颂捏了捏她的手道:“我之所以一直娶不到夫人,是因为她们都不合适。”

    总有那么一个人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他(她)会告诉你,你为什么与别人都不合适。冉颜之于萧颂来说,便这样的一个人。

    因此除了情爱之外,萧颂对冉颜还有一种宿命般的情愫,仿佛他守候了这么久,忍耐了这么久,就是因为冉颜没有来。

    “一听便知是个情场老手。”冉颜不自在地别过脸。她不是没有听过情话,只是萧颂的每一句都说得如此真诚质朴,却直击心底。

    萧颂笑笑,却并未解释。真心诚意也罢,有心讨好也罢,不是每个女子都值得他如此。

    “还有一个人须得整治整治了。”萧颂端起一茶盏抿了一口。

    “嗯?”冉颜不记得还有谁漏下了。

    “那个卖药的。”萧颂提起来就是一阵头疼,说那人没有错,他又到处胡乱兜售这种龌龊的药,还祸害到了冉颜,若说有错,他只是兜售药物而已,又没办法限制买家,况且此人与裴景他们不同……萧颂叹了一声,“坊间人称玉面郎中,我记得刘青松曾经就这么号称过。”

    十余年来,刘青松的号称换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难为萧颂还记得。

    冉颜心头憋了一口气,半晌才吐出来,刘青松与她虽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但至少沟通没问题,而且还是个学医的,在大唐互相帮助倒也不失为一件幸运的事,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无端残忍,刘青松简直就是个不定时炸弹,对于冉颜来说是幸运还是霉运尚未可知。

    “你有什么建议?”冉颜也是很是无奈,总不能真的害他吧,但不教训教训他,又总觉得不甘心。

    萧颂手指在冉颜手背上轻轻敲动,“不如你也给他用点药吧,与红尘散药性相反的。”

    “这也太歹毒了吧?”冉颜皱眉道。毕竟刘青松也不是有意而为。

    “他不是有红尘散么,娶妻之后每次用点不就成了?”萧颂懒懒地靠在几边,教育她道:“有一句话叫做无毒不丈夫,还有一句话叫最毒妇人心,可见这天底下最纯良的只有宫里头的寺人,常言说得如此直白,咱们再善良便会显得虚伪。”

    冉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常言有那么多话,你怎么单单记住了这两句?”

    笑靥妍妍,云鬓雪腮,原本那沉静无波的眼眸变得灵动而明亮,含笑凝睇间撩人心怀。

    萧颂含笑看着她片刻,忽然倾身吻上她的额头。

    声音戛然而止,冉颜愣住,只觉得额头上的吻很烫,火热的温度瞬间传染了她整张脸,脸颊烫得要滴出血,心跳仿佛有一刹的凝滞,而后便不正常地快速跳动。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两人靠得很近,呼吸可闻,冉颜垂眼便能够看见他颀长的颈,和宽厚的肩膀。

    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结束了这个亲吻,萧颂醇厚的声音在她耳边道:“我只是说笑,报复人这种事不合适你来做。”

    以冉颜的性子,如果仇恨太多很容易就会变得黑暗、满手血腥,这种事情的确不合适她,但有仇不报更加让人发堵。萧颂声音里含着笑意,转而道:“我现在虽然缺少证据去抓家里那个杀人凶手,但我既然知道是她,便是再有势力也不能在我手里翻出什么浪花来。”

    “所以?”冉颜稳住自己的声音,反问。

    “所以我府里很安全,你要来的话,也很方便……”萧颂笑着在她额上又轻轻啄了一下。

 第238章 吴王回京

    这句话很有歧义啊!是怎么去?又是如何方便?

    反应过来之后,冉颜想起萧颂一步一步地得寸进尺,觉得自己刚刚表现得太怂了,实在有失冷静。

    她本来打算把绣好的帕子给萧颂,却觉得有些亏得慌,凭什么他一来就又亲又摸,完了还带点东西走?

    但旋即想回来,萧颂为她做了不少事情,在古代就算是以身相许也不为过……冉颜想着,从袖中掏出几方绣好的帕子,放在几上,“你要的帕子。”

    萧颂看着白叠布一角精致的红梅,不客气地揣了起来。没有得到冉颜的正面回答,他也并不催促,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慢慢来,他能等。

    今日沐休,总之也是闲来无事,萧颂便在冉府赖了好几个时辰才离开。

    出了冉府没多久,白义便急急赶来,萧颂并未坐马车,而是骑马,白义调转了方向与他并行,拱手道:“郎君,吴王回京了。”

    吴王李恪,因狩猎过度被罢免安州都督一职,这次正临近年关,因此被太宗招了回来。

    萧颂唇角一扬,眸色却沉了下来,“回来得正好!”

    李恪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好,如今暗地里几王争得厉害,表面上朝臣忌惮圣威不敢明目张胆地站队,私底下却是有不少动作,可李世民是什么人?哪里不知道他们这些弯弯道道!李恪如此做就是让李世民以为他怠于政事,自然会少了几分戒心。

    “那一伙人,除了裴景之外,其余都处理干净吧,我现在没空陪他们玩。便宜他们了!”萧颂驱马前行,他声音低沉,目不斜视,坊间亦没有几个路人,并不会有人注意他在说些什么。

    萧颂现在满身公务,再加上李恪回了长安,他根本腾不出手来去折磨几个跳梁小丑。这几个人除了裴景之外,出身都不算太高,要下手并不难。

    白义跟了萧颂这么久,自然知道他话里“处理”的意思,但是,“郎君,怎么处理法儿?”

    总不能将他们一抹脖子了事吧?若是追查起来那还了得!

    萧颂皱眉瞥了他一眼,白义不擅长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并未责怪,沉吟道:“以那几个人的性子……先散播谣言刺激刺激他们,便说……”萧颂与白义耳语了几句,旋即冷笑道:“既然他们自诩风流,何不牡丹花下死?”

    萧颂令白义散布他们不能人道才互相狎玩、或被别人狎玩之类的谣言,那几个人在这方面尤为在意,而且平素性情乖张冲动,若是被逼急了,指不定会去妓馆寻妓人在榻上撒气,即便不去,惹得他们心绪不宁也会有机可乘,多下点红尘散,让他们表现个够。

    到时候就算死在妓馆里,大概也只说是他们受不住流言刺激,跑去证明自己还是个爷们,结果精尽人亡,只是个更大的笑话而已。

    “这件事情让奔宵去办。”萧颂道。

    “是!”白义如释重负,拱手施礼之后便先行离开去寻奔宵。

    萧颂慢悠悠地驱马前行,马行得渐渐快了起来,他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心湖无波数年,再漾起涟漪,宛若春暖乍至,年轻人的活力和张扬再次回到他身上。回首想起来,他也不过二十又六,有时候却觉得与长孙无忌等人差不年纪。

    ……

    临近年关的长安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忙着采买年货。冉府也不例外,连冉颜和冉韵也都跟着忙了起来。

    两日来,长安城的消息也像是凑热闹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最让冉颜关注的便是李世民从怀州回来的第二日,便册封荆州武氏女为才人,其次,便是李恪被罢免安州都督一职,召回长安。另有一则八卦,说是一名叫陈汾的国子监生徒在妓馆中夜御四十女,最终卧榻不能起,性命堪忧。

    冉颜并不知道陈汾是裴景一伙之人,起初只当趣事来听了,后来听容茜说起来,才明白这件事多半又是萧颂的手笔。萧颂在她面前虽然偶尔无赖一些,却着实与“长安鬼见愁”这个名号不搭边,这一回,她算是切实地见识到了萧颂的另一面。

    屋内,晚绿正伺候冉颜换衣裳,邢娘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还将门给带上了。

    冉颜穿妥衣物,见她似有话说,便坐下道:“有事?”

    “娘子,老奴方才与三夫人说话时,她稍微漏了点口风,好像萧侍郎私下与三郎提过有意要聘您为妻。”邢娘倒不像是之前那么着急,三夫人把配八字的事情与她说了,她本就觉得萧颂应该是个极好的夫君,只是因为一个克妻之名让她很是忌惮,现在听说八字相合,还是金玉良缘,心中自然欢喜。

    冉颜觉得,这肯定不是重点,罗氏不可能无缘无故透出口风,而前两天冉平裕的表现也很奇怪,居然把她和萧颂单独留在暖阁里,这事儿必然还有下文,遂也就“嗯”了一声,示意邢娘继续说。

    “三郎的意思是,若是您没有什么意见,不如年前就将这门婚事定下来,崔氏那边只口头上说了一句,也未曾正式提亲,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娘子过完年可就十六了,正是嫁人的年纪,迟恐生变啊。”

    说到婚嫁,其实刚开始邢娘更希望冉颜嫁给桑辰,不管怎么样,毕竟是原配的正妻,上无公婆,门第又好,但无奈冉颜对桑辰并没有那份心思。从苏州到长安,这么长时间以来,邢娘把萧颂的举动都看在眼里,他是真正把冉颜捧在心尖儿上,且又会照顾人,能有这样的夫君,是不是原配又有何关系?一样是嫡夫人,将来生的儿子同样是嫡长子,还能得夫君怜爱……世事不可能总是完美无缺。相比之下,桑辰虽然各个方面都很好,却不见得是个好夫君。

    罗氏果然是有这个打算。

    冉颜沉默,虽然她这具身体还只有十六岁,但心理年龄已经不小了,她没办法把自己真的当做一个青葱少女,因此说起婚嫁来,也不觉得难以接受,况且入乡随俗,这个年纪在大唐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她也不矫情,认真地考虑起这件事情。

    “娘子,老奴听说有一些家族只把有生育、或者侍奉夫家十载以上的夫人列入祠堂,另外,新妇入门第三日要拜宗祠,拜了宗祠才真正算是夫家的人,萧侍郎两个夫人入门都未过三日,还有一位连堂还未拜,兴许不能入祠堂。”邢娘揣测道。

    新妇过门后,次日要拜见公婆、家人,第二天回门,第三天要主持中馈,还要拜列祖列宗,算是告知祖宗先人家中又添新人。但这是否作为入死后祠堂的条件,每个世家也都各有规矩,并没有明文规定。

    冉颜对此事倒也不太在意,人死了就是两具尸体,埋不埋在一起、立不立牌位又有什么关系?主要还是活着的时候。

    半晌,冉颜才缓缓道:“是一时热乎劲儿,还是能长久,眼下倒也看不出来。”

    说的自然是萧颂,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而且她清楚地记得,刚刚开始,萧颂对她并没有多少好感,甚至觉得她的身份并不合适做他夫人,是经历了怎样的心理转变,才使他如此尽心尽力……

    邢娘沉吟一下,觉得冉颜说得有道理,却也不完全赞同,“老奴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是一时热乎劲也不错了,娘子趁着这点热乎赶快生下嫡长子,在萧家站稳脚跟,后半辈子也就算有着落了,这世上又有多少夫妻能热乎一辈子的?”

 第239章 妻控

    冉颜微微颌首,邢娘言语很诚恳,她也不是那听不进劝的,便道:“您的话我都放在心上了,自会好生思量。”

    邢娘其实很不明白,这事儿还有什么好思量的?若嫌桑辰年轻不够沉稳,心中不喜欢便就罢了,萧颂却是个行事有度很有担当的男人,无论是里里外外都省心,这样还有哪里不满意?

    但终究,相对于从前的郑夫人,邢娘对待冉颜少了许多苛责,多了几分溺爱,也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太过逼迫她。

    冉颜与萧颂约好今日去他府上,便知会罗氏一声,带上护院、侍婢去了萧府。

    依在车内,冉颜不禁叹了口气。

    晚绿奇怪,自家娘子可是很少叹气的呀,心里想着便问道:“娘子怎么了?可有烦心事?”

    冉颜眉间微蹙,道:“我去看过十哥两回,他见都不见我,任凭我在门口说多少话,他也没有任何回应。”

    冉颜很有冲动想踹门进去,与他面对面地把这件事情说个清清楚楚,但又怕冉云生更加尴尬,便忍住了,可拖着也不是法子。

    “不如问问萧郎君吧,他不是很有主意么?”晚绿建议道。

    冉颜心里微微一动,或许萧颂能提供好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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