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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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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娘睡相可不怎么好。”萧颂面带微笑,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冉颜稍稍整了整形容,颌首道:“见过萧郎君。”

 第138章 临水居

    冉府坐落在平江河附近,占地十七亩,由重重院落组成。

    此时厚重的楠木大门敞开,门口立了两排灰衣小厮碧衫侍婢,三个花枝招展的妾室,十几个年龄不等的小姑娘和少年,为首则是冉闻和高氏。冉颜自然不会以为这个阵仗是为了迎接自己这个嫡女,即便是,也不过是做戏给萧颂看罢了,因此看着冉闻热泪盈眶的模样,心里生出了几分不耐烦。

    “阿颜!”冉闻上前握住冉颜的手,哽咽道:“可算是回来了,阿颜在庵中清修受苦了。”

    “劳阿耶挂心。”冉颜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冉闻也不大在意,自然而然地转去与萧颂寒暄了,“萧郎君此番赏光,冉某倍感荣幸。”

    “冉伯父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了,恰逢中秋我孤身在苏州,承蒙冉伯父不弃,感激还来不及呢。”萧颂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发自肺腑,全然没有摆丝毫官架子。然而冉闻对待冉颜的态度他却是一丝不错地记下了。

    冉闻越发高兴,拉着萧颂热络地聊了起来,还是高氏过来笑着劝道:“老爷可真是的,十七娘方才回复,萧郎君又是客人,怎么能站在门口说话呢?”

    “哈哈,瞧瞧我这性子,来来来,咱们进去再聊。”冉闻走到大门口,好歹没有忘记冉颜,冲一群仆婢道:“十七娘离府养病两载,才回府中必然有许多不适应,你们好生照顾着。”

    “是!”仆婢们躬身齐声答道。

    一群少女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地在冉颜的幂篱上扫过。冉颜知道那些就是自己的族姐、族妹,却也只做没看见,冉府也不过是容她住上几日,她没有任何心思处理冉府的人际关系。

    这样无视的姿态,落在众人眼里就成了高傲,不过毕竟是嫡女,又有强大的夫家做靠山,也没有人敢指责她,她们的目光很快便被挺拔俊逸的萧颂所吸引,冉颜瞟了一眼,一个个含羞带怯、欲语还休的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

    绕过门屏之后,冉闻与萧颂去了主厅,高氏则亲自领冉颜去了她从前住过的院落。

    “我月前便令人将临水居收拾好了,里面的摆设还是如以前一样,只是都换了一遍新的。”高氏带着柔和的笑意说出这番话,就如从前一样,不管背地里做什么手脚,面子上从来不曾冷言冷语。

    “有劳二娘。”冉颜语气平平淡淡,没有多少情绪。倒是令高氏心里没有底。

    高氏面上笑意不变,眼角余光却在歌蓝身上停留两息,面色有些不自然,她永远不会忘记,就是这个看似没什么心机的小女孩,曾经一度将她逼入死角,险些翻船。

    不过,今非昔比,高氏很快调整好心态,领着冉颜去了临水居。

    一踏入院门,冉颜脑海中的记忆铺天盖地地袭来,让她有片刻的眩晕,身子晃了晃,晚绿连忙搀住她,低声道:“娘子可是身子不适?”

    冉颜索性也就继续“不适”下去,取下幂篱,冲高氏微微欠身,道:“阿颜忽然有点头晕,不能招呼二娘,还请二娘见谅。”

    冉颜是个不太善于伪装的人,她只能用沉默和平静掩饰自己真正的想法,所以面对高氏这样的人,会觉得很吃力,且她也没有必要去敷衍高氏。

    逐客令一下,高氏也很识趣,转身同院子里的侍婢交代一些场面话便离开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是临水居名字的由来,是郑夫人所取,可以想见,她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寄托了何等样的希望。

    晚绿一改往日活泼的性子,丝毫没有重回故地的激动与欣喜,冉颜轻轻一笑,看来心里不喜欢的人可不止她一个。

    临水居是建在池塘边缘,有一个延伸进池塘中的水榭,满池的荷花已经枯败,只留下干枯的荷叶耷拉在水面上,以及一根根亭亭的枝干。

    冉颜命人搬来胡床到水榭上,兀自坐了下来,赏这一幅残荷图。这些相对于从前过于清闲的日子,让冉颜已经开始学会享受生活,多了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邢娘等人将东西放下,开始重新收拾一遍屋子。

    晚绿取了大氅给冉颜披上,跽坐在她身侧,不满道:“娘子,奴婢不是想伤你的心,可不说出来实在不快。”

    冉颜接过她捧来的热茶,任由热气扑到面上,“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吞吞吐吐了。说罢。”

    “郎君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疼爱您,您这手臂吊着,明显是伤得不轻,可他半句也没问,便是高氏也还虚伪地问了一两句呢!”晚绿眼珠子都红了,可见实在气得不轻。

    冉颜抿了口茶水,皱眉道:“下次莫要放橘皮。”

    “知道了,娘子就没什么想法?”晚绿本来是很高兴能回府的,可方才看见冉闻的态度,心一下子冰凉,已然预料到以后的日子不会顺当。

    “我在冉府也不过是个过客,有什么好在意的?中秋之后我会随着十哥一并去长安,你们的身契都在我手里,自然都是跟着我走。”冉颜道。

    “真的?”晚绿眼睛亮亮地看着冉颜,满是憧憬地道:“长安啊!听说长安可多胡姬了,都是金发碧眼,肌肤塞雪,奴婢还没见过呢。”

    冉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敢情你想去长安就为了看美人儿?”

    “才不是,没有比娘子再美的美人了,奴婢是瞧个新鲜。”晚绿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起身道:“奴婢去告诉邢娘和歌蓝。”

    “之后让歌蓝过来。”冉颜得问问歌蓝愿不愿意跟她一并走才行,毕竟为原主报仇是她的心愿。

    冉颜一个人坐着,掏出袖子里的长箫,放在唇边试了试。她想拿这把箫作为防身武器,可若是不会吹,却走到哪里都带着它,岂不是很奇怪?

    原主是个懂音律了,冉颜折腾了一会儿,竟也勉强能弄出个调子,只是不堪入耳罢了。冉颜心叹一声:果然是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啊。

    身后响起脚步声。

    冉颜侧头看了一眼,正是歌蓝抱着笔墨纸张过来。

    “都听说了?”冉颜问道。

 第139章 明月出关山

    歌蓝点点头,在她身边跽坐下来,将纸铺在地上。

    “你可愿意随我去长安?”冉颜知道自己的缺点,她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如果有歌蓝在身边,她能省不少心。

    不过,冉颜也不会因为自己的需要而去劝歌蓝放弃仇恨,设身处地地去想,如果这件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她也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歌蓝将纸铺平,提笔写道:奴婢愿意。

    冉颜看见这几个字,讶异道:“为何?”

    歌蓝抿唇,写道: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奴婢虽只是一个贱婢,眼皮子却也不算太浅,如果可以得到更多的权利,报仇更加容易,奴婢相信娘子您不是寻常闺中女子。

    冉颜倒真是惊讶了,因为之前看来,歌蓝也不过就是擅长宅内妇人间的斗争,虽城府极深,却总归是小圈子里斗来斗去罢了。

    而且,歌蓝能跟高氏斗,完全是因为有冉颜这个嫡女的存在,如果没有冉颜,她不过是个侍婢,任由高氏拿捏而已,能拿什么资本跟她斗?

    “我却是小看你了。”冉颜笑笑道。

    歌蓝面上也绽开一抹笑,继续写:那日闻娘子评论虞世基,奴婢的眼界豁然敞亮起来。奴婢身份低贱,但并不甘于此,也想看看自己铆足全力能够走到哪一步,纵死犹不悔。

    “高氏……这是惹了怎样一个对手啊?”冉颜舒展地靠在胡床椅背上,唇角弯起,看着歌蓝的眼神有些发亮,又有些兴奋。这是她每次遇上奇特尸体,刺激起她的兴趣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歌蓝这样一个坚韧又有心计的女子,已经引起了她极大的好奇,“你的仇恨,不仅仅只有你家娘子这一桩吧。”

    歌蓝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父亲屡屡落第,但他品性极好,却被人引着染上了赌瘾,欠下赌债,我母亲是被歹人所杀,我知道那个幕后主使就是高氏,她害得我家破人亡,这份仇,不摧毁高氏全族,歌蓝死不瞑目。

    冉颜猜测,这应该是高氏嫁入冉家之后的事情,听邢娘说,歌蓝的母亲是个很有心计的,高氏应该是怕玉娘再干涉府内的事情,或者帮着冉颜出谋划策地反对她。高氏以有心算无心,一举将玉娘逼入死境。

    因一己之私弄的别人家破人亡,实在可恨。

    歌蓝看了一眼冉颜,垂头写:娘子不觉得奴婢狂妄又不知尊卑吗?

    冉颜看看纸上的内容,转过头一边研究着手中的箫,一边道:“我这个人,从来没有什么尊卑观念,即便一个乞丐敢梦想自己将来做天下霸主,我也不会觉得奇怪。有梦想是好事,但是首先要保住性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下下策。”

    静默片刻。

    啪啪啪一阵掌声,冉颜动作顿了一下,回过头来便看见冉闻、冉云生和萧颂三人站在水榭的入口。

    冉闻一脸惊愕,冉云生则满是欣赏,而萧颂依旧是一副浅笑模样,只是眼睛比平素更亮。

    歌蓝不动声色地将几张纸揣进袖子里,顺而伸手准备扶起冉颜。

    萧颂阻止道:“十七娘身上有伤,不必拘礼。”

    冉闻这才收回神思,连忙道:“阿颜受伤了?严不严重?”

    “只是胳膊断了而已,不是什么大毛病。”冉颜当真就又坐回胡床上,淡淡答道。

    几人顿时有些无言,胳膊断了还不算大毛病,那什么才算大毛病?冉闻和冉云生都以为冉颜是赌气之言,只有萧颂觉得,冉颜是真心认为胳膊断了不是大事。

    “这还不算大毛病!”冉闻真有点着急了,万一冉颜残了一条胳膊,崔家不要她了可怎么办,立刻扬声道:“来人,去请全城最好的医生来!”

    “大伯,现在传闻全城最好的医生可是阿颜啊!”冉云生发誓,他真的不是要故意拆台,只是实话实说。

    冉闻脸色略有些挂不住,板着脸道:“她才学了几天医术?不过机缘巧合得了神医的名头,还是要让几十年资历的老医生过来瞧瞧才妥当。”

    “不如这样,还是让刘青松给看一下吧,十七娘的伤原来就是他在诊治,他对情况也比较了解。”萧颂道。

    既然萧颂开了口,冉闻也就不好反对,萧颂虽然是一副商量的口气,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可置疑的,冉闻觉得萧家的医生医术应当不差于御医,客套了两句,道:“那就有劳萧贤侄了。”

    冉颜看了萧颂一眼,方才不过两句话的功夫便从萧侍郎变成萧郎君,这片刻不见,已经又从萧郎君升级成萧贤侄了!估计住完两天,连那个“萧”字都要去掉了。

    “对了,阿颜方才在说的什么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下下策,那么什么才是上上策?”冉云生还是对这个问题比较感兴趣。

    “去准备席座。”冉颜吩咐歌蓝,转而答道:“不过是玩意话,十哥切莫要较真。”

    冉闻笑道:“就是,娘子家能有什么见识,不知哪本书上看来,胡言乱语罢了。”

    冉云生心里叹了口气,像大伯这样识人不清、眼界又窄的人能坐上家主之位,不过凭的就是一个“嫡”字,若是长此以往,冉氏早晚要没落到淡出“世家”行列。

    萧颂见冉颜不想答,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箫上,“方才远远听见箫声,是你吹的曲子?”

    冉颜嘴角一抖,那能算是曲子吗?于是便道:“最近感兴趣而已,还不会。”

    萧颂道:“奏箫,要呼吸得法,手指灵活,唇要能够灵活地控制风门、调节口风,而舌也需要有变化才行,单纯地吹气自然吹不出好曲。”

    冉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箫,她从来没有觉得学习乐器是件容易的事情,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复杂,她抬了抬手,将箫递给他,“你吹来听听。”

    冉闻脸色微变,轻声叱道:“阿颜,怎可以如此无礼。”

    萧颂淡淡笑着接过箫,“冉伯父莫要责怪十七娘,桑随远与我都很是欣赏十七娘这份直率,随远可是万分倾心呢!”

    他说着,并未等待冉闻地答话,将箫放在唇边试了试音,便毫无预兆地进入了正曲。

    冉闻兀自把萧颂的话反复咀嚼即便,也品出些味道了,他那句话的意思大体就是:桑随远可就是喜欢你闺女的这份直爽,若是真的改了,桑随远许就不喜欢了。

    冉颜看了萧颂一眼,她自然明白,他的一句话给自己省去了多少麻烦。

    箫声本就带着空灵苍凉的意味,这首曲的曲调舒展,似远在深山,偶似入幽谷的空明,又有一种豪放苍凉悠远之感。

    萧颂低垂着眼,深刻的五官显得柔和起来,即便如此却气势未减,便如他所吹的这个曲调,整体柔和,却开阔无比。眼前宛如能看见气象万千、恢宏壮观的塞外风景。

    人与曲合为一,卸去种种伪装、算计、阴险的萧颂,便如生在绝壁的劲松一般,古朴、坚毅挺拔。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箫声已停,却仍然良久地扣人心弦,回味无穷。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冉颜脑海里莫名地便冒出这首诗来,这样好的曲子,不由得她不赞叹。

    冉颜冷而缓的声音念出这首格调高绝、气象阔大的《关山月》,加之方才萧颂曲声所带来的震撼,令几人静默片刻,冉云生才激动地一抚掌道:“好曲,好诗。”

    萧颂将手中的箫递还给冉颜,神情若有所思。

    “萧侍郎从前曾在边塞从军,因此对边塞感触颇深,得此意境倒是在情理之中,但阿颜从未去过边塞,竟也能作出这样绝妙的诗,我家阿颜实在是旷世奇才。”冉云生兴奋地拉着冉颜跽坐在刚刚铺好的毡子上。

    萧颂收回神思,目光盯着冉云生与冉颜握着的手,心里酸溜溜地直冒泡,还有那句“我家阿颜”,直接令他一向带了三分笑意的面上有片刻的僵硬。

    “十哥莫要夸赞,这首诗……是……”冉颜一抬头看见了刘青松正背着大箱子颤悠悠地过来,接着道:“是听刘青松刘医生吟诵的,他说是一位叫李白的郎君所作。”

    所谓祸水东引,冉颜这几句话一出,导致刘青松一脚才踏入水榭,便被冉云生追问此事,萧颂也很有兴趣知道,刘青松什么时候私下跟冉颜吟过这首诗。

    “《关山月》?李白?”刘青松一头雾水,但看了一眼冉颜,就知道是她不小心闯祸了,当下大腿一拍,便开始唾沫横飞地讲起了李白的事迹,“李白的父亲叫李客,是陇西成纪人,他的父亲在边塞经商,我也是偶然一回遇见的,此人惊才绝艳……”

    刘青松舌灿生花,讲得忘乎所以,开始扯到了李唐王室,冉颜听着听着觉得他再讲下去恐怕就露馅了,立刻干咳了一声,缓缓出声道:“歌蓝,泡茶来,我的那杯不要加别的香料。”

 第140章 你这是表白,还是调戏?

    刘青松好歹抓回了话题,但说李白和李唐王室有关的事情已经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以萧颂的敏锐,必然会察觉其中不对,冉颜忧虑地看着刘青松。

    刘青松往冉云生身边凑了凑,极其厚颜无耻地道:“这是我新构思的话本子,怎么样,这个故事会不会受欢迎?”

    冉云生愣了一下,道:“刘医生说的有根有据,我还道是真人真事,原来只是话本子,故事当真是好故事,便单这一首诗,已经能令文坛哗然了。”

    萧颂心中虽有疑问,却并未真正往心里去,因为刘青松平素也胡说八道惯了,时常也冒出一些令人惊艳的故事、诗词,这次只不过是更加出彩罢了。

    他心底想更多的是,回去要好好拷问一下,他什么时候跟冉颜这么熟了?

    冉闻看着冉颜,心中越来越诧然,这个沉静冷然的女孩当真是自己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儿?

    刘青松早已经忘了来意,兴奋地与冉云生聊起了话本子的事情,以及他在长安坊间多少多少个爱慕者云云。

    那厢聊得热烈,萧颂含笑看向冉颜道:“我要去刘刺史那里一趟,你可要一并过去?”

    秋闱已经放榜了,冉颜也不知道周三郎成绩如何,她想了一下,还是道:“那就劳烦萧郎君载我一程。”

    两人才说罢,便闻不远处清脆的笑声传来。

    河岸边一群花枝招展的少女冲水榭这边挥手,为首的正是冉美玉,“十七,听说你回来了,姐妹们特地来看你。”

    冉颜纳罕,冉美玉不是在酒楼么?居然这么快就回来找她算账了?

    冉闻本就不大同意冉颜和萧颂一并出去,冉颜虽然没有婚约,但毕竟与崔氏挂上了,万一落下什么话柄影响这门婚事,实在得不偿失。正好娘子们过来,冉闻道:“你们姐妹久不相见,也该好好说说话。”

    冉颜暗暗撇嘴,以前住在庄子上,离府虽然远,但总归同在苏州,两年都没人去找她好好聊聊,凭什么她们想聊她就得聊?不过,好歹也得在这个地方住几日,冉颜不想平白地惹更多人的嫉恨,便顺手将问题推到了萧颂身上,“萧郎君觉得呢?”

    “伯父说的有道理。”萧颂笑吟吟地看见冉颜目光里一闪而过的失望,话锋陡然一转道:“不过见刘刺史也是大事,既然你有事,我等一等也无妨。”

    冉颜微微一笑,冉闻肯定不会让他干巴巴地等太久。

    萧颂话音刚落,十余个少女便进了水榭。

    冉美玉一袭红衣,含羞带怯地瞧了萧颂一眼,微微蹲身行礼,高八度的声音明显降了几个音,“见过萧郎君。”

    其余少女也都连忙蹲身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萧颂淡淡道。

    一群女子款款行礼,各色襦裙在身周轻轻缓缓地绽开一小圈,冉颜看着甚是赏心悦目。

    冉美玉一改之前的跋扈形象,温婉地冲冉颜道:“听说十七姐回来,妹妹便急忙同姐妹一并过来看望,十七姐不会嫌我们姐妹唐突吧?”

    冉颜对她演戏的水平还算满意,不像冉闻那样假得令人看之生厌,遂很给面子地道:“客气了。”

    事情本来进展得极好,偏偏人群后面忽然传来一个酸溜溜又懒洋洋的声音,“十八姐真是重姐妹情,方才在酒楼遇见十七姐的时候,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个,就连忙跑回来迎接十七姐了。”

    这话说得前后矛盾,十分没有逻辑,但很能引人想象。

    一群娘子生怕冉闻误会这话是自己说的,连忙散开,将“真凶”露了出来。

    冉韵一张明丽的小脸上带着惺忪的睡意,豁然看见冉闻紧绷的脸,仿佛受惊一样地缩了缩脖子,“大伯,圣人说童言无忌的,你别生气啊。”

    冉闻努力缓了缓脸色,一副教导的口吻,“过完中秋就满十三岁,都是大姑娘了,阿韵以后要注意言辞举止才行。”

    冉韵垂着脑袋,声音温温地道:“阿韵知道了,其实阿韵本来可以很懂事的,怨都怨有个喜欢宠溺妹妹的兄长,不过还好,他向来最宠溺十八姐,刚刚在酒楼里,十八姐宴请那些郎君娘子,他还帮忙付账了呢!他就从来没给过我半文钱。”

    什么叫躺着也中枪?冉云生现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了解自己的妹妹,小丫头骨子里就是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肯定是算了算十八娘可能花费的钱财,心肝肉疼,这才有事没事就找茬。

    刘青松两眼放光地看着冉韵,赞叹道:“哎呀,小娘子真真是个妙人。”这个小姑娘实在太合刘青松的胃口了,他两辈子加起来,就没遇上这么合心的人。

    冉颜实在很想大笑出声,可惜其他人一个个都绷着脸,她也不好太放肆。

    萧颂垂头在她耳旁,戏谑道:“想笑就笑吧,不怕憋出内伤?”

    冉颜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只一息便回过头去,甩给他一个后脑勺,萧颂却笑得更欢快。

    这厢私底下雀跃得紧,台面上的气氛却不怎么好。

    萧颂看冉闻已经濒临爆发,却恍若未曾看出一般,冲他笑道:“当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娘子,伯父,她们女儿家的小打小闹,我们就莫要较真了。我与十七娘先去见过刘刺史,上次行酒令侥幸让伯父胜了,这回我可得扳回一局。”

    姐妹玩闹也是常有的事,被萧颂这么一说,冉闻面子上也就下来了,不禁抚须笑道:“那可不是侥幸,晚宴时尽管放马过来。好了,你们且去吧,正经事要紧,莫要被这些丫头们耽误了。”

    再待下去,估计真的会惹出点事情来,趁着还没丢大脸,冉闻赶紧改变主意。

    冉颜飞快地欠身,道了一声“失陪”便领着歌蓝匆匆离开,临出门前,私下请冉云生照顾一下临水居,免得邢娘几人受那些娘子的欺负。

    事实上在冉氏真正有地位的娘子,只有五个,冉氏另有一个庞大的旁支,势力不下于本家,他们家的两名嫡女已经出嫁,本家就只还剩下十四娘冉芊,十八娘冉美玉,还有一个便是冉韵。

    冉平裕本身就是庶出,但他是整个冉氏的大钱袋,地位自然不同一般,除非跟钱过不去,否则不会把他的女儿当做庶女来看。

    冉芊曾经收了冉颜的好处,又与冉美玉生出了些许间隙,她也不会迫不及待地跑到临水居找茬,所以要防的人只有冉美玉一个而已。

    坐上马车,萧颂见冉颜明显地松了口气,笑道:“是否觉得麻烦?”

    冉颜狠狠点头,想起一群无所事事的女人,成天聚在一起讨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酸我一下,我刺你一下,就算面上亲亲热热,赶明个一转身,背地里不知什么时候阴你一下。

    要说官场上为了政权夺利而笑里藏刀,冉颜能够理解,可后院那点芝麻绿豆的小事,竟然也能弄出人命,冉颜没经历过,所以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我家就一个女人也没有。”萧颂忽然冒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冉颜收回神思,带着疑问看向他。

    萧颂不自在地别过脸,干咳了一声,“我们族里但凡任职四品及以上的官职,都可以出去自立门户,我现在独居一府。府中只有舒娘,她出身草莽,性子爽直,你也可以不把她当做女人来看。”

    “嗯?”冉颜想不通怎么忽然跳到这个话题上来了,看着萧颂俊脸上可疑的红晕,心里越发疑惑。

    歌蓝抿嘴忍着笑意,垂头盯着自己的裙角。

    萧颂看着冉颜似懂非懂的表情,恨不得把头扭到后面去。

    一个平素气势凛然的成熟男人,忽然出现这种基本可以被归之于“青涩”的表情,让冉颜有些愕然。

    羞涩也不过只有一瞬,萧颂心理素质极其强悍,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恢复如常,伸手了两杯水,推了一杯给冉颜,而后端起水坦然地喝了起来。

    “你这是向我表白?还是调戏我?”冉颜经过全面的分析,最终得出这两个结果。

    萧颂手里杯子一个没端稳,溅出几滴水,浑身血液上涌,顿时间整张脸烧得通红,心里忐忑不安,大恨自己这番话说得太早,明知道她不是那种会害羞暧昧的娘子,且现在并没有倾慕自己的意思……

    听到这么私密的话题,歌蓝很想找个地方避一避,可惜马车就这么大点,这么关键的时刻,她又不好叫停车,只能把自己当做空气一样,连喘息都逼缓。

    在冉颜直视的目光里,萧颂一番思虑之后,咬咬牙道:“是……表白。”

    这么回答,最多也就是被拒绝,既然有胆子说出那样引诱的话,就得有胆负责才行,倘若说是开玩笑,萧颂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在冉颜心里的印象绝对会差到掰不回来。

    “嗯……你那个说法,是委婉了点。”冉颜沉吟一下,认真思考了半晌,伸手触摸萧颂握着杯子的手,又伸手探了探脉。

    咣啷。

    杯子掉落在几上,没有碎裂,只是水撒了满几,随着马车的行走,向前后两边流淌。

    萧颂平生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脑子没办法转动,浑身上下亦无别的知觉,只感觉到她手上微凉的温度。

    歌蓝被那一声惊动,抬头便瞧见自己娘子“轻薄”萧侍郎的这一幕,不禁睁大眼睛。

    车厢里一片静默,只有轱辘轧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十七娘……”萧颂努力拉回自己的理智,在满脑子轰隆隆的心跳声里,艰难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冉颜未曾答话,仿佛专心地感受着什么。

    萧颂感觉到那只柔滑而软的小手滑入了他的手心,软绵绵的指腹轻轻捏住了掌心,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从手上窜入心底,连带的骨头都有些发酥,小心翼翼地合上手,回握。

 第141章 云簪

    温暖带着微微汗渍的大手完完全全将她的手包住,冉颜心底一颤,飞快地将手抽了回来,抿唇看着萧颂修长有力的手。

    “十七娘,你这番举动,是……”萧颂心都揪在了一起,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紧张的时候了。

    “心跳一百四。”冉颜喃喃嘀咕一句,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心里算着自己的心跳好像有那么一会儿也加速了,最终总结道:“好像不讨厌,虽然稍微有点紧张,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第一次握活着男人的手。”

    萧颂愣了一下,这算是什么说法?

    对于这个答案,萧颂不仅没有失望反而有些高兴,反正他也没有抱着一举攻下的态度对待这份感情,萧颂虽然没有料到这个过程,但结果还在他预料之内,不讨厌便是个好的开始。

    只是……怎么感觉反被人调戏了?

    “以后莫要乱试别人的手了。”萧颂掏出帕子,正要抹几上的水,歌蓝才反应过来,飞快地接过帕子,将几上抹干净。

    “你放心,我是个负责任的人。”冉颜垂眸,发现他的帕子并不是丝帕,而是白叠布,吸水极好。

    萧颂面上一窘,心里在想她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车厢里的气氛有点怪异,静默久久。

    萧颂将一切的情绪都掩盖在心底,转而说起了关山美景,抹掉两人之间一切尴尬情绪,“关山雪‘远接洮西千里白’,旭日喷薄如洒金光,雨如丝如竹,月初云海之苍茫,均是极美的景色。”他偏过头,笑看她,“有生之年若是不看一回,实乃一大憾事。”

    冉颜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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