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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子方成婚-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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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别的,总之日久见人心;可传闻无论真假,总在不知不觉间取代了事实。
事实是……她并没有立场去澄清、去解释宇霏或者廷亨的心情;宇霏心里有谁或没有谁、廷亨心里有谁或没有谁,也并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
方宁真没有离开捷思的打算,因为捷思的创立与茁壮,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能站得理直气壮的立场只有这么一处,无论站姿看起来有多勉强,无论地盘会否日渐缩小,她绝不退让。
没再去理会同事们怎么想,方宁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有些耽误,她抬起脸,想结束会议去赶下一个会;忽见会议室外,助理抱着她的公文包与会议资料正对着她微笑,张大的口型说着,已经电话叫车,现在出发刚好。
那冲劲十足的模样,令方宁真证了几秒,起身已掩不住笑意。
她没有人事决定权,面试了三个应征者,依照规定填写了评分表,最终,仍是廷亨决定雇用谁。他会推翻自己跟铃铃选的人,另外安插人进来,她不意外。廷亨本就是我行我素的个性。
我行我素,但通常有自己的道理。沈家豪成为她的助理一个星期了,方宁真有些明白那道理何在。
离开了会议室,关上门,方宁真想接过他手里替自己抱着的公文包及资料,沈家豪却以下巴指指一要桌上事先准备好的封口纸杯。
“热牛奶。”
方宁真微愣地看了看助理的笑脸,再看着那纸杯。
“方总每天早上都有喝,今天一早开会来不及。这是我刚才准备的香浓全脂牛奶,在车上喝吧。”
“谢谢”片刻,方宁真握起那温暖的杯子,双手感受着助理的细心体贴,温温笑了开。“家豪,谢谢。”
沈家豪看着眼前的熟女大姐姐,脸悄悄地红了。
……这就是所谓的引狼入室吗?
从这角度看去,正好能见到会议室门口,一个傻子般的助理脸红傻笑兼抓头,自己女友脸上是温柔笑意。
眉角一挑,马廷亨哼了声,迈开步伐。
方宁真手里的热牛奶温度刚好,她举杯就口,正想先尝尝香浓全脂牛奶有多香浓,身侧一人靠来,冷不防地抽走手中的杯子,扣住她手腕,扯过。
没有回头,但马廷亨非常确定宁真现在看的不是自己帅气的大男人背影,或身上这套新买的西装有多合身,他能感觉一向都颇为迟钝的宁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傻了数秒,才开始扭动手腕想挣脱。
助理张圆了口,很努力不让下巴掉得太过;会议室里的同事全都贴到玻璃墙上观看,所幸玻璃隔音不错,挡下了她其实不大想听见的惊呼与评语……方宁真使力想抽回手,却徒然。
最后,她也不挣扎了,就这么任他将自己带回了办公室里的休息室,关上了门。
“你疯了吗?”
协议分居时他们都同意凡事以公事为重。其实这根本不需要特别强调,因为方宁真一向公私分明,过去五年她的表现就是最佳证明。
廷亨居然在那么多同事面前一把将她拉进这外头看不进来的休息室,她们会怎么想?这间公司内部的蜚短流长还不够多吗?廷亨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连客户都开始关心进展了吗?现在关起门来说话,她也不用再维护堂堂马总的面子了。
腰间的大掌握得极紧,身子贴着他的,方宁真两手在他胸前推拒,勉强拉开点可以瞪人以示不满的距离。
“就快了。”马廷亨的声音低低的,闷闷的,搂着那他总是嫌瘦的身躯,才知有多想念;可偏偏,怀里女人满心想着的只是怎么不着痕迹地疏远他。
廷亨总是笑脸迎人,她曾戏称他老K脸,手里一把剑,却不会让人看穿何时出招。此刻,方宁真望着他轻蹙的眉、眼里的委屈,心里微微犯疼……表面上看来再怎么无所谓,他也并非不会受伤。
可廷亨……只是不习惯身边没有她,这些,能交由时间慢慢治愈。
方宁真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没有怨过。廷亨与她,曾经交换过誓言,可他仍会因为另一个女人的伤心而飞奔离去。于是她领悟了有些羁绊无法被斩断,领捂了分享终须割舍。
伯母说,廷亨只是对宇霏不放心……不放心,便是放在了心上,不是吗?取消订婚的理由,廷亨说是因他无法弃宇霏不顾,而当时的自己一时无法割舍,所以分享了他的怀抱、他们的家,做为宇霏的避风港。
方宁真认真思考过的,若廷烽还在,虽然是飘忽不定的性子,年纪也有段差距,但两人兴趣相投,说不定最后仍会和宇霏走到一起,只是他们都没有机会看到那最后;若……若两兄弟中出事的是廷亨,自己就是宇霏。
有人说她见不得宇霏好。方宁真扪心自问,那样的情绪只出现了短短一瞬,只因立场交换,她无法保证不会寻求另一个廷亨的环抱,像解一时的毒瘾,甘愿沉沦。
她怎么会见不得宇霏好?她的幸福,全自宇霏成全;若宇霏寻得另一个港湾,眼下拥着自己的胬弯才能空出,不是吗?可谁又能保证,宇霏温见的是让她永远不回头的另一半?
所以,她不是没有怨过,可她无法恨宇霏。
花了几年的时间理解,成为不了廷亨的最重要、他的唯一,这样的爱情,太蚀骨、太耗神,而她有些倦了,不如……退回不必为对方负责的位置吧。就让他们在适当的距离,观望彼此的好。
这是她的独占欲,她的任性。
她和廷亨是很不一样的个性,照样能适应彼此的不同;那么,只要愿意花时间,有耐心,也一定能适应彼此的不存在。
掌心贴在他心口,感受那一拍一拍的心跳,方宁真垂下眼,避开了廷亨有些炽热的凝视。她单手伸到身后,扳着他紧扣的手指。
她的眼眉间透着不情愿,所以紧握的手还是松开了。上一秒还拥着她的手,收进两侧的口袋中,马廷亨道:“我们说好不管怎样你都不能不接我的电话,宁真,你应该还记得吧?”
“你有打给我吗?”话题的转换很迅速,方宁真也尽力配合,拿出手机,检查是否有漏接。
“我说的不是今天。”距离他们吵架经过了六天?,那一夜,让马廷亨严重怀疑自己患了高血压,才会不断听见自己血管爆裂的声音。看着宁真开始翻阅昨天及前天的通话记录,他很好心地提供线索:“我说的是你关机的那个晚上,我没汤喝的那个晚上,你让我在寒冷夜晚独自一一”
“我没关机,”方宁真打断了他的贴心小提示。“手机刚好没电了。”
“……我不是有买行动电源给你?”喔!所以是他误会跟自己吵架会让她失去冷静?
“也没电了。”方宁真淡淡说着。“而且不管是接什么电源,都无法马上重新开机,你不知道吗?”
“那能重新开机后,你就不会回打给我吗?”正常人都会这么做的吧!马廷亨十分不满地质问。要不是他未雨绸缪带了止痛药在身上,极有可能名副其实地“痛死”在路边的。
“打给你继续吵架吗?”方宁真微叹,头也不抬地反问。她跳出了通话记录的页面,注意到时间,秀眉轻蹙,想着该叫助理先打电话到客户那打声招呼,说他们会迟到。
叩叩。敲门声响,身后的门外,沈家豪的声音传来,似是故意提高音量说道:“方总、马总,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已经跟客户联络过,告知他们会迟到半小时,计程车还在楼下等着,不知道两位……咳,谈完了吗?”“谈完了。”方宁真扬声应着,拉开了门。
眼见宁真完全忽略自己存在的举动,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开门,马廷亨呼了口气,扬笑瞪着门外正对她脸红展笑的助理,他长手一伸,将宁真又捞回环里,语气略急地说道:“等等,你裙子拉链没拉好。”
碰一声,休息室的门又被关上了。
方宁真拔下了按在自己胸腹间的大掌,转身退开,眼神警告地睨着他挑衅的脸,恼着:“马廷亨,你可以再幼稚一点。”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蔚然说他没药医的病症之一就是幼稚,交往十多年的宁真应该早就能接受了才是。不理会那自以为恶狠、但看在他眼里显得可爱的瞪视,马廷亨缓缓低头向她靠来,噙着笑,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不该低估我会为你做出的事,宁真。”
身子一僵,方宁真觑着他靠得太近的脸庞。
然后,他推开了她身后的门。
方宁真瞪着那灿烂的笑容,与那又白又亮的可爱虎牙,双手在身侧紧握,半晌,才唤了助理一同离去。
【第五章】
“宁真,你什么时候才要把这件事告诉廷亨?”
问话的是一身保守西装的丁守文。他手中两杯秘书特别买上来的现煮研磨咖啡,一杯放在宁真面前,另一杯则靠近嘴边啜了口;他并不特别喜爱咖啡,但每回她来,总会陪着喝上一杯。
布团木椅中,方宁真一身米色套装,瞄了眼冒着香气的咖啡,是学长让人到她最喜欢的店家买来的……果然轻易就能挑起她的咖啡瘾。硬生生将视线移开,她回着:“再过一阵子吧。”
丁守文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道:“做为捷思的会计师,我真的必须提醒你,目前的赤字虽然不是太严重,但问题可能会持续扩大,你已经拖了好几个月了,廷亨作为负责人之一,有权知道营运状况。”
丁守文跟廷亨、宁真在大学同一社团认识,他们刚创业时,自己也正好成立自己的小型事务所。做为第一个、也是服务最长的客户,看着捷思从零到有,有过最风光的时候,也有过困推,这两人总能携手度过。可这一回,他们觉不是太乐观。
方宁真听着他的话,点点头。“这阵子真的发生不少事,我不是有意能瞒他的,学长。”客户合约变动多,活动也多,加上高雄办事处扩张的事,还有几间香港公司的洽谈……实在令她有些分身乏术。
每回廷亨找她开会,她都想着该把这件事拿出来讨论;可每回,不是有突发事件逼得他们只能通电话把紧急事项迅速交代一下,要不就是廷亨总做出故意激怒她的举动……而她也真的被激怒,所以就一拖再拖……
她想过几个解决方式,最差的,可能得卖了现在的公司房子,搬到租金便宜的办公室去。她很喜欢那屋子的,越看越喜欢越不舍,可她更不能减薪或裁员;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希望走到那一步……
最近几次见面,问了几回,得知他们分居,财务又未见起色,才会让宁真显得这么累吧。个性本就沉静的她,此时看来更加软软懒懒,丁守文有些不忍声说着:“宁真,捷思设立时我会建议把人事权给廷亨,把财务归你管,为的是保护你,不是让你一个人闷着头操心。”
“我知道。廷亨还是抱怨了很久才同意的……”话说到一半,方宁真停了停,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回忆过往了?那不是老得走不动时,才会拿来说嘴的事吗?
……那时的廷亨嘴里怨着所有人都觉得她跟他交往、跟他创业,到头来一定很吃亏,好像他很靠不住似地;说是这么说,签字分配股权是十分痛快,眼也不眨地……微叹,方宁真道:“学长,谢谢你。你说得对,廷亨有权利知道,也有责任一起承担、一起想办法,我不会一个人钻牛角尖的。”
手,循着咖啡香,方宁真还是忍不住握起了纸杯。
以前爱喝拿铁、卡布奇诺,其实爱的是奶香;和廷亨交往后,被他逼着拖着,也染上了喝黑咖啡的瘾头……不是真的迟钝到不明白廷亨几乎次次约她的,都是他以前会一起喝咖啡的时间,也许,在潜意识里,她的确想逃避吧。
“那这件事,你又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廷亨?”她握着纸杯的时间太久,丁守文本不想戳破,却又担心她老觉得事事都能一个人解决。宁真一直是个独立的女人,那场意外之后,她连感情观都变得太过独立;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但他无法认同,更无法原谅廷亨自以为是救世主的做法。
“……财务的事?”眨眨眼,方宁真不确定地问着,以为学长忘了自己已问过这问题。
“怀孕的事。”丁守文起身,从她手中抽走了孕妇不宜的咖啡。“廷亨还不知道吧?我前妻怀孕时,症状也跟你一样,有点恍惚有点迟钝,总是懒懒的,判断力下降;以往爱吃爱喝,一见到就两眼发光扑上前的东西,会因为医生说少碰就真的忍住不碰。”他承认,这是一种套话的招数,但看宁真的表情,八九不离十。
……为什么总觉得被学长拐弯讽刺了一顿?方宁真目光随那咖啡放远,叹到快没气叹了,不否认地道:“暂时,让我一个人想一想吧。”公司的事占据她的脑袋,实在还没去细想该怎么处理肚里这个选错时间报到的……惊喜?惊吓?
宁真身材偏瘦,目前外形还看不出端倪,可丁守文仍在瞬间加深对廷亨的厌恶。廷亨可以把吴宇霏照顾得无微不至,为她取消婚约、为她张罗留在台湾的生活,可对宁真,竟能放任到这种程度。
“你飞太多,对身子不好。”想起她刚才说要飞香港的事,丁守文直觉说着。宁真不语,他语重心长道:怀管你决定要不要告诉廷亨、什么时候告诉他,宁真,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能把孩子拿掉,否则会后悔一辈子。”他跟前妻拿过一个孩子,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们之间有了分歧。这种事一辈子都过不去的,绝对是母亲;这一点,是分手后他才慢慢体会。
一席话,让方宁真微怔。
对于分居,甚至分手,她都想得清楚,可拿掉孩子的念头,似乎一刻也没有浮现……这又是为何?
唉……听说当高龄产妇是很累人的哪……
方宁真轻轻靠向椅背,近来头痛的症状还真严重。
他们不曾有过太深刻的对谈,每当问起,宁真虽然总是轻描淡写,但不会回避。吴宇霏介入宁真与廷亨的感情后没多久,丁守文也离了婚,两人有时会聊起,所以他明白自己大概是她唯一会稍稍透露心里话的对象。
眼前宁真似乎陷入沉思,丁守文双手抱胸,细细端详她低垂的眼睫。当年,先对宁真展开追求的是自己,不是廷亨,无论怎么看,应该都是自己跟宁真比较登对才是……
“宁真,”丁守文忽然开口唤着。“我现在说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
学长的眼神有点不寻常,方宁真非常疑惑地看着他。
“结束公司,离开廷亨,跟我结婚。”宁真诧异瞠目,慵懒的双眼瞬间变大两倍,丁守文差点被她逗笑了,温声道:“我喜欢你,以前是年轻小伙子的热情,现在老了没有热情了,但仍被你身上的平静吸引。你不爱我,可你懂我,了解我的工作、个性……宁真,结婚靠的是冲动,而组织家庭需要的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是共识。”
她的确玩笑般地想过诚征爸爸的事,眼前的学长本身有两个孩子,虽然现在都跟了前妻,但也算是个有经验的丈夫与爸爸。学长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想必也是过来人的经验谈,只是……这求婚也太……顺便了吧?会计师都是这样省钱又省时间的吗?
方宁真右手不着痕迹地扶了扶快掉下来的下巴,沉吟半晌,决定先解决财务危机、客户危机……总之就是其它燃眉之急类的危机,再来思考究竟肚里的孩子需不需要一个老爸。
反正都是要生下来,谁来当老爸这事就容后再担心吧。
方宁真在无言中慢慢回神,开始有点相信孕妇的反应如学长说的慢半拍,才会哑了般地说不出任何口应,只觉脑袋发晕。
丁守文不是期待她马上答复,他也并非心血来潮玩弄宁真,他需要一个伴,需要有人分享喜怒哀乐;而宁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直到宁真手机设定的会议通知铃声响起,丁守文才打破沉默,送她离开办公室。
等待区的座椅上,沈家豪正读着下一个会议要用到的资料,一见方总,起身接过她的公文包。
“今天谢谢你,学长,圣诞节我会在香港过,回来再见了。”来到电梯口,方宁真微笑道谢,示意他不用再送。
“嗯,那先预祝你生日快乐。”丁守文点点头。“我的求婚,也请你认真考虑。”
方宁真跟助理同时抽了口气,然后她按住电梯门,说了些什么。
沈家豪还在傻眼的情况下,电梯门关上了。
浅色木头地板的客厅里,有靠墙的白色书柜、套上暖橘色软布的沙发、看起来有点笨重的原木茶几。客厅另一头是开放式的厨房,岛型流理台、三座式的瓦斯炉具、老旧的冰箱和足够应付两人生活的锅具、餐具。
交往一段时间后,有天,冒出了一同创业的念头,接着开始了从早到晚不停奔波与开会的日子。这件事,需要他的同意;那件事,需要她的意见……
约时间见面讨论过后分离,总会又想起某些事忘了说、跳出某些更好的想法,他们陷入了分别后马上必须再见的循环。
同居成了方便的选项。
只是,为了配合工作的同居,在不知不觉间,转变成检验彼此生活是否契合的测试……在她惯性的缓慢思考模式里,他一点一滴灌输描绘属于两人的未来蓝图。
前五年的时间里,家她添购得缓慢,可还是一件一件,将这个家布置了起来。直到客厅、厨房温馨得让他们下了班哪儿都不去,只想回家晚餐,然后在沙发上摊着依偎着;直到卧室的双人床终于换到一张两人都睡得舒服的床垫,无论在外头遭遇什么难处,都能在此相拥入眠,获得平静休息;直到一直一直被他们当成杂物间的空房被清理干净,堆上清水模,放置一架古董唱片机,播着谁都不真懂的古典乐,那儿成为他们假日偷闲,听音乐、看书、睡懒觉的专属空间……
那一刻,他已经太确定她就是此生的伴侣;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放手。
任何事。
任何事,不包括生命骤逝,不包括至亲加诸的情感伽锁,不包括……到了后来他再也不确定任何事究竟包含什么,又不包含什么。再坚强,他也应付不了瞬间的风云变色。当身边人都受折磨,他只能转而考验自身感情。
讨回了那个在古董唱片机前,一身睡衣,没有鲜花,没有烛光,只有午后暖阳为证,他单膝点地,屈身求得她终身陪伴的信物戒指,用尽他的忿怒,将之甩进深夜的大海。
之后的五年里,屋里物品添得颇快。多了新的杯子、餐具。多了一具专用的单人沙发,假日偷闲的空间里,古董唱片机被收起,是为了多放一套日式布团睡垫,正式成为某人的避难所。
……
炉子上的摩卡壸发出声响,马廷亨心思稍敛。
拉开柜子,正要取出杯子,看着排列整齐的黑色、白色、红色杯子,眉间轻蹙。屋里有太多太多细节,看似微不足道,可伤人至深。
来到沙发中,没有转开电视,只想寻回该有的平静。视线绕着,停在了不远处书柜上的一帧相片。
廷烽第一次跑一级方程式赛车那天,拥着宇霏欢呼;在宇霏挤眉弄眼的暗示下,他避得老远。
同一格的架上,数个照片相框,框的是他、宇霏与宁真三人的合照。意外过后,每年圣诞、宁真的生日,他们总会寻一处旅游,替她庆祝。
相片里,宁真从长发变短发,笑容一点没变,温温的、微微的,眼儿弯弯的。
良久。他长手拿过放在茶几上的皮夹,那是与廷烽当年拿的一模一样的老旧皮夹。
记忆里,如同昨天的事,与廷烽两人勾肩搭背,在店里看着两个排在一起的皮夹,差别只在内侧印上的限量产品序号。
玩笑性质说着既然外貌相似度太高的两人一生都被外人搞混,幼稚程度相当的两人不如继续穿相同衣服、剪相同发型、用相同手表皮夹;玩笑开到一半,廷烽已刷卡买下。
廷烽的皮夹,宇霏收着,透明夹层中的照片,正是廷烽拥着宇霏欢呼的那张,摆放角度关系,自己被皮框遮去。是宇霏曾经的有意,也是从未得到廷烽感情回应的她,唯一能制造与廷烽单独一同回忆的方式。
没有人说破。因为宇霏喜欢廷烽,已遭到太多困境,这小小的美好幻像,任谁都会由着她。
马廷亨打开手中的皮夹,透明夹层中,是他与宁真租下那幢屋子,作为他们创业起点的那日。
这是鬼屋吧,他曾这么说;可宁真仍是耐下心,一点一滴,从小处改造,从里到外,令鬼屋蜕变成为今日的捷思。
长指抚过相片里她开怀的笑,笑得变得圆润的两颊、微微皱起的鼻头……是因他的逗弄,也因那发自内心抑不住的喜悦。
那笑,已不复见。
宁真选择了一个安静的位置,慢慢地、慢慢地渗透进他的生活、他的心意识过来时,她正悄悄地、悄悄地循原路退出。
没有激烈的争吵,没有平反自我的理论,她用惯有的软性言语,说服自己放她搬离他们建造的家……
以为放慢速度,就不痛。
……这女人,当他是青蛙吗?以为拿温水来煮,就不会死?
左手按在隐隐发疼的腿上,马廷亨向后仰去。
闭眼想象,宁真一如往常,趴在他腿上,不问他腿的情况如何,不管疼痛与否,只是轻柔地揉着按着,一整个下午……
猛地睁开眼,马廷亨撑起身,再忍受不住那疼痛,到药柜翻出止痛药,仰头吞了。
平日早上的百货公司门可罗雀,这种时候来逛街买东西,再好不过。
马廷亨一身笔挺的炭蓝色西装,单手收在口袋中,手机贴在耳边遥控另一头的会议,悠闲地扫过路经的专柜,向几个差点没打起瞌睡的柜员微笑打招呼。
工作的关系,经常接触时尚产业的客户,马廷亨除了几套固定穿着的西服外,几乎每一季都会添购单品如领带、西装外套、袖扣等作为搭配。
常逛的这间百货专柜柜员几乎都认识他,也很习惯此人总在一般人不会逛街的时段出现。
今天真的只是单纯路过,马廷亨向正拿着新品领带的专柜阿姨挥挥手,步伐未停,听着电话那头的讨论,又继续给予意见:“那种话可以关起门来说,但面对媒体不能,很容易就被曲解……不是,你可以翻一下我上次帮贵公司上课用过的讲义……第几页……我想你们这个团队有必要从头一页一页翻,你写出来的声明稿,每两行就出现一个不该用的暖味字眼。嗯……好吧,唔……不行,可能要跨年后……好,那就再加一个星期的课……打折的事要问过方总才能决定。嗯,那就先这样吧,合约我请秘书寄过去。”
在手扶梯上收了线,马廷亨迅速打着简短邮件回公司,附件给宁真后,转上了另一座手扶梯。
收起手机,他抽空看着墙上贴的小海报,有几个品牌特卖会。眉一挑,马廷亨又拎起手机,从通讯录中选了一个号码拨出。“刘经理,是,是我。呵呵……你猜得没错,我不会没事打电话给你……我现在正看着贵百货公司的宣传广告,超值特卖的那个……是。刘经理是不是忘了我们上一季才谈过的,把两个风格天差地别的品牌排进同一个特卖挡期,只会造成顾客的混乱,同时拉低两个品牌的价值……你、你说什么?你只跟方总谈……方总……方总换了你们的合约……什么时候的事……我明白了。”
拉开西装外套,将手机收回内袋,马廷亨咀皭着刚才客户的话,脑中想的是那天在宁真办公室翻阅的几个客户合约。算一算,这是第二个宁真换下的合约了。如果没记错,新旧约的内容差别在服务范围,原先的全套式一条龙服务,现在只剩顾问部分,然后交由客户本身的公关行销部门执行。
宁真跟他谈过。
因为客户不合理的杀价,所以在必要时会简化合作关系,将公司的人力、资源投入理念相合的合作对象;马廷亨同意过的,他记得,他同意合约内容交由负责的同事重新拟定。
可……宁真在急什么?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换了两个客户的合约了……
叮叮。是简讯铃声,马廷亨将手机解码,点开。宁真传来的讯息写道:今日飞香港,三天后回台,届时请拨空一谈。
马廷亨停下脚步时,正好在家庭用品楼层。
前方的专柜卖的是他熟悉的欧洲摩卡壸品牌,几件商品正在特价……暂放下紊乱思潮,目光落在其中一件久久。
多角形的金属小壸,经典设计的一人独享摩卡壸。
同样的款式,家中也有一个大型的,正好冲泡两杯……周末时,他还在心里埋怨一次煮两杯真的太多,眼前的,不正好?
——可是,廷亨,不是有研究报告说这种材质会提升老人痴呆的风险?
——真的?那更要买大的,我们一起喝,一起变老,一起痴呆。
——……那可以我喝多一点,我先呆吗?
——……你就这么不想照顾我吗?到时就是你这辈子唯一能辩论讲赢我的时候,还不好好把握?
——怎么样,很吸引人吧!
曾经,他跟宁真有过这样的对话。然后他们买了一个回家,天天一起喝,可……还没一起变老,也还没痴呆,宁真就放弃了。
马廷亨拿起小小的摩卡壸,眼底有些不满。
半晌,他缓缓放下那个孤独得太明显的经典设计,看了眼时间,马廷亨转身下手扶梯。
露天咖啡座最靠近角落的位置,丁守文等待已久,表情有些不耐地翻着上一个客人留下的报纸,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就搁下。黑咖啡果然还是太高难度,如果有别的选择,他不会再点。
身侧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当中一个停在了他面前,迳自拉开对面的椅子。
坐下,那道讨人厌的声音说着:
“守文,最近又做了什么好事呀?”
马廷亨解开西装外套扣子坐下,咧开带着虎牙的可爱笑容,非常热情地向大学同学打招呼。
丁守文斜觑着他,摊了摊报纸再折好丢到一边,没好气地说着:“你自己数数看哪次约我没迟到,如果赶不来,难道不能先拨个电话告知一声吗?”“我迟到归迟到,可是哪一回有耽误到你下一个行程吗?”马廷亨瞄了眼手表,守文说可以拨给自己一个小时,他迟到半小时,还有半小时可以聊。
“你就当作离开办公室透透气,放松一下嘛。”
无意与眼前的无赖辩论,翻了个白眼,丁守文转入正题:“找我出来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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