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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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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一只五彩斑斓的美丽凤凰围着我不停地飞舞着,发出清脆响亮的鸣叫声,好似是在欢愉地喝歌跳舞。
但从它那琉璃色的眼睛中,我看到了哀伤悲切的隐痛。那样伤切的目光,与它华丽得无法形容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悲凉的压抑的气氛在无形中传播。
它七彩华丽的羽毛下,掩盖着几近透明的血红色皮肤。
红色的尖嘴壳,红色的犀利爪,甚至连舌头都泛着幽森的血红,除去琉璃色的眼珠,全身上下却给人一种妖艳得的危险的美丽……
这样的外形让人无形中就能感觉到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
高高昂起的头有着三根蓝色羽翎,红色尖嘴壳的头,那仿若睥睨天下幽不见底的琉璃眼,比划着神圣不可侵的血红色利爪,展开五彩斑斓扇形的美丽羽翎尾,所有的姿势组合起来却有一种令人不敢亵渎的压迫气势。
仿佛,它就是……王!
可是我却很喜欢它,困为它亲切,因为在我累的时候,痛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它,梦里见到的也是它。
仿若,它是我唯一的依靠。
有它的地方,也是避世的最佳去处……
西祈传说:
传说在很主以前,西祈国所处的地方曾是一只金凤凰的巢穴所在。凤凰死后,灵魂分成三分,分别钻入三个西祈皇帝的三个子女身上。而他们的下任皇帝便是由这三人中的一个打败其它两个胜任。从此以后,西祈历代皇帝的子女中都会有三个带有凤凰印迹人出生,这三人中的胜利者身上会现一只凤凰,颜色也会由原本的颜色变为血红色。被世人称之为血凤凰。
民间有流言,这代血凤凰身上都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即可以倾覆天下,也可以重建新朝……
……
公元468年6月3日
在西平峡谷里对峙两月有余的西璃、南璃数十万大军终于拉开对战序幕。大战持续三天三夜,南璃王夏琪战败。西璃虽胜,大伤国之根本,亦无力再战。为避免夏琪做同归于尽的打算,西璃王凤蛟设计与南璃王夏琪达成停战协议:
南璃置皇太女夏倾与西璃为质,以示诚意;
南璃割十城与西璃,撤出百里外;
南璃每年向西璃进贡黄金,白银,金玉良帛数百万银两;
南璃每年向西璃进贡粮,油,茶,盐……百余种生活用品数十万计,另加皇太女夏倾在西璃所有费用……
……
……
……
西平峡谷一战,南璃大败,签下近百条退让合约,并质出生不过月余的皇太夏倾于西璃。
从此退出离西璃城池百余里外,永得得再入西璃境内。
";王!";一个白胡子老道跨进大殿,抬手一辑,微微躬身,向高坐龙椅上的凤蛟行礼。他身后跟着一个面无表情,两眼无光的宫女,怀里抱着个出生不过月余的婴儿。
";臣已验过,此女确为南璃皇太女夏倾。";国师恭敬地说到。
";何以见得?";凤蛟坐在龙椅上,动作优雅高贵地将手中上等青花瓷荼杯放下。满是怀疑地目光扫向国师身后襁褓中的婴儿。
";此女体内的血,与常人不同,充满了正义凛气。也只有南璃皇簇的纯正的凤血才能有如此强烈的正义凛气。";国师伸手捋了捋下额上那几根稀疏的山羊白胡须,眼里溢满算计般的深谋远虑。
高座上的皇帝赞同般地点了点头,目光幽深地看向立在一旁的太子凤叶!
公元470年,凤蛟病逝,康显帝凤叶即位,改国号廉,称琉璃王朝。
从我出生起,就注定着是悲剧的起始;从我出生起,就注定着,是幸福的开端!
这里是红墙绿瓦,琼殿琳宫,飞阁绣闼,雕鸾纹凤,金鼎熏焚,香雾缭绕;
这里是世人最是羡慕的浮华之地,这里玉盘珍馐,这里歌舞升平……
作者题外话:千尘的新作品,期待各位支持哦~~~
001
公元490年
诺大皇宫,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小花园里,看着这里昨天还盛开得灿烂炫目的金秋菊,心里说不出的哀伤。
听说,这片*我母亲亲手种的……
可是现在,这里仅剩的只有残枝烂叶,败筋落花,好一片萧条残破的景象……
奶娘金鞭一挥,所有的美,瞬间凋谢至尽……
一阵秋风袭来,带来远处阵阵清雅的桂花香气,夹杂着金秋菊的残香,残破的花叶在这空寂的小花园里随风旋转飞舞着,好似血凤凰尾翎上的绒毛,没有任何毛骨,柔软无比!
正在我伤心难过间,啪的一声,连带着衣服撕裂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那瞬间,我什么样的心伤都飞灰烟灭,一阵钻心的麻痛感传遍我全身。
是的,是麻痛感,因为承受得太多,早已习惯这样的痛,那本该钻心的疼痛渐渐也只是麻木的痛而已,只是麻木的痛……
远处,我隐隐看见芷姑姑他们四人躲在角落里,在金缕鞭扬下的那瞬,一阵胆悸的瑟缩。
奶娘拿着一根雕满镂空凤纹的马革金缕皮鞭站在我右侧前方。
高高昂起的那插满头次等朱花银钿的头,好似比我梦里那只昂起高贵头额的血凤凰,只是她没有血凤凰的气势和威信,反而更像一只插满野花的花瓶。
我看着她手里的那根金缕鞭,一根象征着一凤权的皮鞭,那是皇后娘娘的鞭子。
在这后宫之中,如战场上的常胜将军一般,所向披靡!
";公主!";奶娘严厉冰冷的声音在我头顶嫌恶地响起。
我抬起头,看着她那次等朱花拆射出不均等的光,在雾霭涔涔的阳光中,有气无力地四散着。
我双手在长长的衣袖里紧紧地握成拳,无言的转过身,向花园后外的破败大殿走去,那里,有一块被磨得几乎快圆滑的青石子板在等着我。
在奶娘可能看不到的角度下,我用左手悄悄地抚向左臂刚刚被她鞭子抽到的地方,生痛生痛,却直接挫进心里。
那声公主,在我听来,充满了讽刺的味道。奶娘的语气,也确实如此!
听说:我是西璃琉璃王朝的七公主凤琉璃。
我出生在金秋十月的下旬,我母亲是西璃皇宫的一个舞姬,名不见经传的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最没地位的一个!
七年前,金秋十月,在这拥有华丽名字的琉璃院中,琉璃王朝的第一个帝姬出生,排行第七,取名琉璃。
可这,仅仅只是琉璃院中的人告诉我的‘传说’而已。
听说:琉璃院外,全身铠甲,手持银枪的侍卫,一个个威风凛凛,肃杀之气弥漫于这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的包围圈里。
听说,琉璃院里的宫婢奴才全是大奸大恶却因有功而保命之人。
……
奶娘说,我的存在是皇家的耻辱,但仍不能让我失了皇家的颜面,所以必须得学很多东西,除了皇家子女必懂闺阁礼仪,女红教养外,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比如说:香姑姑,兰姑姑,芷姑姑,苏公公四人身上的技艺。当然,他们只是在私下里背着奶娘逼我学习而已……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个从来不被正视甚至没人知道,被监禁的孩子,学那些礼仪教养为谁?
父不知,母不晓(凤叶的皇后…和曦皇后)。
除了被罚在此的三个姑姑和苏公公外,知道我存在的就只有零星和奶娘。
这些礼仪,我又用与谁看?
走进大四面灌风的大殿,我径直跪在了青石子板上。
这个画面,自从我有记忆以来,便一直持续着。
这块青石子板,也是从我有记忆以来,便特地为我设在这里的!
我没见过我的母亲,听说她在我出生的第三天就永远地离开了这像炼般的牢笼。
我也没见过我的父亲,那位高高在上的王,应该很忙吧,以至于,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在这皇宫中最为残破的琉璃院存在着……
002
";啪";的一声声响,我一阵悸颤,几乎要跪立不稳,又一声带着衣帛撕裂的声音在我背上响起。
本已破灿的衣衫,又要增加两条长长的补丁了,我如实想着,贝齿紧咬住下唇,将因疼痛而升至喉咙的呻吟声硬逼回肚里,没有哼出一声。
背后火辣辣的一片灼痛着,泪珠在眼睛里一直不停地打着转。
但我知道,我不能哭,绝不能哭,因为我是琉璃,七公主凤琉璃!
";公主,跪要有跪相。心,神合一,我没教过你么?";奶娘冰冷的声音再次在我身后响起。
我紧咬着沁出的血丝的下唇,咸甜咸甜的血腥味渐渐扩散于整个唇舌之间。
心,已是颤抖不已……
";从小我就告诉你,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相。你连跪都跪不好,以后以公主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也不怕丢了我琉璃王朝的脸。无论何时,都要保持高贵的姿势。做事,待物,聚精会神,一心一意,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奶娘慢慢踱步到我面前站定,口里的教训之词源源不断漓江流水般溢出。
我高抬起头,挺直脊背,做出奶娘口中皇簇该有的高傲与自负。
可我知道,我的动作,与皇簇颜面和奶娘的训言无关。
而是纯粹不愿给九泉下的母亲丢脸的自尊使然。
脊背僵直得发痛,我垂下眼帘,眼观鼻,鼻观心的动作地看着地面,一双大红缎面绣着一朵半开鹅*花的绣花鞋出现在我眼帘之内。
我双眸含泪,暗自嗤笑,连琉璃园都没出过的我,可能有机会出现在世人面前吗?
还以公主的身份,丢琉璃王朝的脸?
那不简直是天方夜谭吗?!
那鹅黄的颜色的*,楚楚含芯,凝珠待芳。红色缎面在我面前来来回回地踱步,夺走了我的目光,引开了我的神思。
那花,是我去年的这个时候绣的,金秋十月未,娘亲的忌日,我准备的忌物!
奶娘说,像我这样流着肮脏血液的卑贱懒骨头也配拥有那一小块代表凤凰权势的红色绸缎面料?
所以,自然而然,那绣着白色*的大红面料成了奶娘脚上的那双绣花鞋。
我想,说这话那时的她,脸上一定是傲慢得目空一切的马面表情吧。
眼泪,盈眶,好似将要决堤的湖水……
";哼,不过想你这种由贱婢宫女生出来的女儿能高贵到哪去?";奶娘冷笑一声,接着到";今天晚上,没得饭吃,给我跪到天亮。";她冷冷地说完,那两束鹅黄的花朵在我面前高傲地飘旋了一个弧度,走出了这凄凉破败的大殿。
我眼里的泪水,终于还是溢眶而出。
贱婢宫女?
我心里冷笑,奶娘又高贵多少?
姑姑级别的宫女?
由青楼出生的皇后又贞洁高尚到哪儿去?
由低贱到高贵,不过是依仗皇帝的宠爱而走上凤座,无人敢议。
一柄金缕鞭,横扫后宫,就显示了她的高贵?
但这样鲜少的贯宠却只有她得到了,所以注定她可以由麻雀变凤凰。
而我娘亲,却是所有人口中的……贱婢宫女!
秋风涩涩地透过那扇残坏的门,吹了进来。
我打了一个激灵,秋未,寒气已是逼人。地上冰凉一片,连带地,我整个人,整颗心,也冷凝成冰。
这样类似的事情,从我有记忆以来,便一直发生着。
公主?
我的身份,西璃国琉璃王朝的七公主?!或者,更应该说是琉璃院中的公主吧;要么就是单单为奶娘口中讽刺的两个字眼而已……
注定只能悲凉地听着奶娘嫌恶地叫出一声公主,两个讽刺的字眼,如针毡刺入我的心,被伤得遍体鳞伤。
而我能做的,也只有嘴角始终挂起一抹讽刺到极点的弧度默默听着那两个字一遍又遍地凌迟着我幼小的心灵。
眼泪如断线的珍珠,颗颗滴落,任我怎么擦拭也拭不完。
抬起泪眼,朦胧中,我又看见大殿上那幅寒梅傲雪图。好似有一个满眼悲凉哀楚,却风姿绰绰的女人紧握狼毫在寒梅傲雪图上题字: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我默默地低念着……
……
003
";琉璃……";一个急切关心,又小心翼翼的清脆声音从大殿旁的雕纹大圆柱后面穿了出来。
零星小小的脑袋,偷偷地从雕纹大圆柱伸出。如黑色珍珠般的大眼睛碟溜溜的四处乱转,好似怕吓跑宝贝似的谨慎小心……
";琉璃,你怎么样了……";零星看着奶娘走远,便急急地从雕纹大圆柱后面窜了出来。她和香姑姑他们一样,叫我琉璃,而非公主。
但奶娘却叫我公主,嫌恶的叫出公主两字而非琉璃……
零星碧绿色的宫装上因爬狗洞而带上一层蜘蛛网和薄薄的泥沙。
她跑向我,将从御膳房偷出来的馒头放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抓过我的手,用她那透着温温的暖意的柔软稚嫩小手,不停地搓着我冰冷的手,还时不时地伸手擦拭我脸上的泪痕。
";琉璃,有没有暖和点?";零星稚嫩的声音里透出焦急,眼巴马地看着我问到。
我仿若未闻,是只愣愣地看着那幅墨迹已经开始焕散的梅花图。那个执笔的女人抬起头来,对我温柔地笑着,然后离我越来越远,渐渐便要消失在我的眼帘之内……
";琉璃,你说话呀……";零星一直得不到我的回答,心里慌乱得眼泪也跟着啪啦啪啦地滴落下来。
";不要吓我啊,琉璃……";零星不停地摇晃着我。
我心里着急,眼看着那个女人离我越来越远,想要伸手拉住她,将她留下来。却又无法动弹。
她是那么温柔,笑容仿若阳光,那么温暖……
可,她还是走了,消失在我的眼界之内……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滴落得更利害,这把零星吓得脸色都白了起来……
";琉璃……";零星抱着我哭起来,小手紧紧地箍住我的身子,狠狠地勒痛了我背后的鞭痕。
隐隐感觉一片潮湿,应该是流血了吧!
";零星,痛……";我低若呢喃地低声向零星抗义着。她,终究还是消失了……
零星听见我的声音,仿若触电般,咻地松开了小手。
";琉璃,你没事吧?";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青灰色的夜幕慢慢从远方袭来,梅花图案也渐渐被暗沉的颜色掩盖。
我用力地擦干脸上的泪痕,恨恨地看着那幅寒梅例雪图所在的方向。
听说,那是我娘亲画的。
";零星,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们附加在我身上的痛苦,都还给他们!";我哽咽的声音透着坚决,像发誓般对零星说着。眼睛却没有离开过那幅画,脊背挺直得如悬崖边涯的劲松,为生存,坚决而倔强。
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痛不欲生,一定会!
心里的愤怒,如将要爆发的火山,积满为患。
我眼里,心里全是痛恨,仇恨的妒火在不停地燃烧着,耳里噼里啪啦的也全是仇恨怒火燃烧的爆响声,好似要将一切燃烧殆尽。眉宇间,一阵灼灼的抽痛漫延着……
";琉……琉璃……你,你怎么了?";零星的声音有着轻微的颤抖,好似涩涩秋风里的落叶,随风摇摆,飘浮不定。
我侧头看向零星,她看着我,骤然起身,退离我好几步后双手捂住嘴,瞪大眼睛,惊诧地看着我,好似看见怪物般,眼里脸上全是恐惧,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你……你……";零星指着我的手指不停地颤抖,恐惧异常。
我看着她的惊悚,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深处。
在她的眼里,我看见了一只愤怒的五彩凤凰,双眼血红鲜艳欲滴,透着诡异的光芒。它欲展翅飞翔,却无力伸展出被封印束缚住的翅膀。
它的周身遍体是火,正在与封印相撞,想要脱离出去。血红色的雾气,弥散于它所在的整个空间,甚至有过强的红光向外渲泄而出……
我诧异于在零星眼里看到的一切,那鲜红欲滴的血红眼睛,那怪异的光芒,好似我梦中血凤凰的琉璃眼……
在我还来不及细想什么,突然头额一阵抽痛,便直直地向地面倒去。
隐约中,我依稀听见零星惊悚的尖叫声划破秋瑟的夜空……
004
不知过了多久,我意识渐渐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四周寂静一片,聊无声息。
我慢慢地争开眼,入目一片绚烂。
阳光烂漫;温暖而柔和,晓风夹面,温凉舒爽;百花争艳,次第而开,不艳,不凄;杨柳轻荡,柔若无骨,流水潺潺,令人甘愿沉浸其中;树叶沙沙,百灵朝凤,千鸣齐放,远远飘来,悠扬深长。
我轻笑,知道自己又来到了这里,属于我的世外桃园——凤凰谷!
从地上爬起来,我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欢快的跑去。身上的银色金纱青麟百褶彩凤裙在身后随风飘荡,在阳光下划出一个个银亮优美的弧度。
在这里,我可以忘掉在琉璃园里发生一切不愉快的事,可以忘了奶娘,可以忘了皇后娘娘的镂空凤纹金镂鞭,忘掉太监,嬷嬷们悲悯无奈的目光,忘掉身体上的疲劳疼痛,饥饿干渴……
只要我不愿意记得的事,我都可以选择忘记。
“凤凰姐姐,凤凰姐姐,琉璃来了……”我向林子深处轻快地飞奔而去,一路上不停地叫着凤凰姐姐,银色金纱青麟百褶彩凤裙在风中随着我奔跑的步伐起舞。
“琉璃……”凤凰姐姐的声音从天际远远传来,我抬起头,看见高空中一只七彩羽翼的赤红色凤凰朝我飞来。
“凤凰姐姐……”我张开双臂,向凤凰的方向奔去。
赤红凤凰在离我不远处落下,收起又翼,轻轻一旋身,一个风姿绰绰的妙龄少女出现在我面前。她一袭七彩凤毛麟角羽纱衣迎着风飘逸飞扬,宛如天仙。
她嘴角巧笑嫣然,眉目如画,凝脂如玉的白皙肌肤泛着淡淡柔和的胭脂红光,娇艳红唇不点而朱。眉间一只艳红如血的凤凰朱砂,傲寞雅然。
浑身上下,散发出柔和殷红的光芒。
我欢快地笑着,向她奔过去,紧紧地抱着她的纤腰,撇着嘴撒娇地叫到:“凤凰姐姐!”
她就是传闻中金凤凰的守护灵——血凤凰!
在被她拥住的那一刹那,我红了眼圈,感到有冰凉的东西从脸上滑落。
“琉璃……”血凤凰轻拥着我小小的身体,温柔地拍抚着我的后脊背,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传进我的耳里。
“琉璃……你知道吗,这次,你闯下大祸了。”凤凰姐姐将我拉出她的怀里,轻柔地蹲下身,与我平视。
在我面前,她永远没有都没有生为凤凰的天生孤傲的遗世之气。
我不舍地放开抱着她纤腰的双手,疑惑地看着她那双琉璃色却泛着淡淡红光的清亮眼眸。
“琉璃,凤凰姐姐不是告诉过你吗,你不可以愤怒的,更不可以仇恨的,必须得学会自制。哎……”血凤凰再次吧了口气。
“为什么?凤凰姐姐,琉璃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你知道吗?琉璃想你,琉璃想娘,琉璃也想像其它孩子一样,可以抱着父王撒娇;可以像凤凰姐姐一样,穿七彩凤毛麟角羽纱衣;也可以像零星说夏倾那样,吃好吃的珍馐,糕点;可以不再害怕皇后娘娘的那根镂空凤纹金镂鞭……”
“琉璃不要再出去了,琉璃不要再离开你了……”我再次抱住血凤凰,在她怀里恣意地纵声大哭。
“琉璃……乖孩子……”凤凰姐姐揽住我,手轻轻地抚着我的头,温柔的动作,尤如春风拂面,给我宁静平和的力量。
渐渐收起哭势,我泪眼迷蒙地看着血凤凰,她那姣好的面容上散发着淡淡祥和的红色柔光,煞是迷人。
“凤凰涅浴,极悲极苦,极乐极恨……命运不容你逃避。”血凤凰轻轻擦拭我脸上的泪痕,又一次轻叹。
我抽泣着,不懂!
在这里,我只是血凤凰的琉璃,可以肆意的哭,恣意地笑,可以无忧,可以无恨……
“我不要管什么命运,我也不要做凤琉璃,我只做凤凰姐姐的小琉璃好不好?……好不好?……”我摇着血凤凰的手,泪,再次模糊了双眼。
血凤凰怜爱地轻抚着我的脸颊,琉璃色清澈的眼中满是无奈。她轻笑,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哀伤。
“或许,别人可以,但琉璃你,不能。”血凤凰轻声说到,言语间,竟是那样灼灼肯定,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站起身来,拉着我向树林深处走去。
我跟着她慢慢地走着,仰起头,看着她那赛过天仙的容貌,刚想问她为什么。她却先出声制止了我的问题。
“不要问为什么,以后,你自会明白的。”
她的声音好轻,好轻,轻到被湖边柳絮轻轻一拂便可荡散开去,她的声音很是悠淡,淡到被絮风一撞,便消失得踪影全无。
树林深处,百兽聚集,翩然起舞,快乐奔赴。好似一声声势浩大的篝火晚会。
凤凰姐姐的到来,给了它们更为欢快祥和的力量,气氛更为活跃。
“琉璃,去吧。和它们去玩吧。”她说,然后放开我的手。
我向飞鸟走兽聚集的地方走去,走了几步,我回过头,看着衣袂飘飘的血凤凰,心中有着说不出的伤。
虽然每次到这里来,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也是她最开心的时刻。可今天的她,脸上柔光依旧,美颜不减,但眉宇间却有着化不开的浓愁。
她说,不要问为什么,以后,你自会明白的。
我会明白吗?
琉璃园中,除了我之外永远都只有六人人的身影来来回回。那里,除了凄伤,便是我无尽的恨。
我不知道血凤凰说我闯的大祸是什么,但我知道,在琉璃殿里我昏过去,定是她将我的灵识击昏了;零星惊悚的尖叫声,一定也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回过头,飞奔进百灵群中,随它们一起,踩着我不知名的步伐追逐打闹,翩然轻旋。
只有在这一刻,我才能忘掉我是谁!
……
005
冰凉、破败的大殿昏暗深沉。
零星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秋风仍涩涩而过,划过已只剩木棱的落漆朱丹雕花窗,在大殿里席卷一圈,向外荡去,似在诉说着,秋已渐离……
我睁开酸涩大眼,侧目一周,黑暗的大殿一片寂然,仿佛魔鬼张开可以吞噬一切血盆大口,无疑地让人心生恐惧。
身下的青石子板一片冰凉,寒冷的气息,穿过身体,透进我那已经没有温度的心。
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坑议声,我揉了揉肚子,想起下午时奶娘惩罚的命令。在黑暗中摸索着傲然地起身,又跪在了青石子板上,挺直背,双手按于膝上,慢慢地闭上眼,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或许,只有在那里,我才不会这么冷,这么饿……
可我最终还是失望了。
不知道是凤凰姐姐故意将我隔离在那片乐园之外还是真的冷饿得令我受不了。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无数次亦没有成功。
落寞地回头,看着大殿外的天空,天际鱼肚吐白,昏晓将至。
浓浓墨色雾霭将一切尽遮其中,残夜,稀星,早已不知所踪……
风,肆意的吹。刮过窗棱,穿过落漆朱门,划过高大的雕纹顶梁柱,在大殿里又是一圈席卷,留下惨白的寒冷,灰溜溜地向外窜去。
明天,又将是一个艳阳天。
一夜的寂静,一夜的安然。凤凰谷里血凤凰对我说的话尤在耳边回响。
我目空一切地看着渐泛光晕的天际,等待着晨昏的到来。庚辰年十月二十四,我娘亲白氏青荷的忌辰!
清明的亮丽色终于打破昏暗的黑沉天际幕布,在天空中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光亮从那里透出,照亮了整个璃色大陆。
我跪在琉璃殿的中央,等待着奶娘接下来的惩罚。
青石子板上的碎石子划破衣衫,直接镶进我的膝盖,由刚开始的隐隐作痛到现在毫无知觉的麻木。
这,已经成为我的习惯。
天色大亮,明亮灿烂的阳光透过琉璃殿斑驳的大门斜斜地射了进来。殿外的雕纹的撑梁顶柱在阳光里向大殿门口投下了长长的暗影。
我手里紧紧抓着零星昨天下午为我偷来的馒头,傲然而没底气地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大殿里娘亲画的梅花图,栩栩如生。仿若真有那么一株暗香浮动,花枝随风摇曳,冷艳孤傲的梅树在雪花飘飞的寒风中迎风而立……
今天,我七岁零三天……
我坐在大殿外的青石台阶上,日头上升头顶,已临近午时,我很诧异,奶娘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没有来找我的茬。
看了眼头顶刺目的太阳,起身,用灰蒙蒙的手拍了拍青灰色的布满了补丁的脏污大号宫女装,拽着过长的裙摆转身向大殿内走去。
进入内殿,我钻进堪旧床底,从里面拖出一个布满灰尘的朱漆小木箱。吹开木箱上的灰尘,揭开锈亦斑斑的铁锁扣,从里面取出一块小小牌访。
我小心仔细地将其擦净,上面的歪斜的暗红字迹渐渐清晰可见,书曰:白氏青荷。
我将牌位放在墙角只剩三只脚的小方凳上,跪在地上向它磕了三个响头,泪眼迷蒙地看着它。
“娘亲,琉璃为娘亲忌日向凤凰姐姐学了一曲新舞。”说完,我站起来,闭上眼,沉浸了瞬间,寻找着舞曲的节拍。
梦里凤凰姐姐飘逸的舞步在我脑海里旋然翩飞。
我嘴角上扬,华丽绚美的百兽朝凤吹奏的朝凤曲在脑海里飘扬。
蓦然睁开眼,我朝娘亲璀璨一笑,一颗清亮晶莹的冰冷泪珠掉落在我光着的紫红脚丫上。
双手一挥,长长的宫袖在空气中飞舞。脚步亦跟着脑海中凤凰姐姐的舞步踩踏而出。每一步都踩在那百兽朝凤时自奏的朝凤曲节拍上。
悠扬的音乐,和煦的阳光,温柔的轻风,柔若无骨的柳絮,叮咚作响的清流,翩飞的蝴蝶,姿意的飞鸟,灵气的百兽,随风逐流的花朵,飘袂影动的银色金纱青麟百褶彩凤裙,谐和自然地融入这个无形的世界。
赏心悦目的舞姿与我思想中的梦意切合在一起,尤如浑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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