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第3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胤禛,你真是个脾气不好的男人。可正是因为你如此的别扭,我才越发觉得被你喜欢是如此的幸福。你会纵容我哭笑,会在午夜里只握着我的手,会看着我自在便十分满足,会像个孩子似的捉弄我只扣弄我……

胤禛,为什么我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呢?为什么我们要如此相遇呢?为什么你要如此可爱呢?为什么你要打破一切不能依旧沉默矜持呢?

从开始到现在,我以为我会这么和你过这一辈子呢。每日里欢喜地为一个男人做饭,每日里欢喜着依靠在这个男人周边,睁开眼是你认真的做派,闭上眼是你纠结的脸,回首间是你不经意的柔颜。

悄悄恋上,悄悄恋上,什么也不说,却幸福着我们各自的幸福……

哎——你是那么勇敢,而我——却无力承担。就这样吧,在最初开始,在最初结束,让我在你心里留下一井绚烂,只属于我的存在。如此,当我也消失了,至少迷离的霎那可以了以安慰,我是如此重要的存在过。

原谅我的自私吧。

胤禛——

一夜坐着未眠。当天边还未有第一丝光亮,夏桃已早早起来,亲自做了汉堡,弄了果茶,觉得不够,又做了蛋挞,做了南瓜饼,做了蒸蛋羹,做了……好多好多她能想起的。可终归天还是亮了。

春花觉得害怕。她立在小膳房里看竹桃姑姑大半夜起来一个人忙活,还不许别人插手一下。随着黑夜越来越淡,姑姑也越来越急躁越疯狂,终于,“叭啦”一声,做好的一样东西连着盘子不甚落在地上。当她从屋子外取了扫帚、簸箕要收拾时,却依稀听到了哭声惨烈而来。

她忍不住……她忍不住心里那种空落落不停被吞噬的感觉。她想把他曾经吃过的所有东西都做一遍,才发觉她太半想不起,做好的也不是那个味……

原来爱情真是这样的,不是她自以为聪明便能放下的……

“姑姑……”

哭累了,才想起身边立着的春花,望着她害怕的神色,突然就淡定下来,拍了拍春花的肩。看了眼天色,把那些失败的东西全部丢进垃圾桶里,再取了最初做的三样摆放进食盒里,再拍了拍春花的肩头,转身出了去。

刘宝儿已经侯在膳房之外,夏桃却没有把食盒如常转给他,反而跨了过去向外走。

绕过一片假山,正见胤禛从香红雨里出来,一身藏青色常服,只面前那件坎肩一抹绀色。

她已记不得最初时他的样子和衣色,可她终会记得这一刻他的脸色和服彩。

立在原地,看那男子如天人般走来,多希望这一路他能走得慢些。

苏培盛看得出来,王爷心情很好,浅笑着快步行至竹桃面前,看了看她双臂间的食盒,像是不轻的样子,忙回头来指示他取过来。二人就这么立着,眼里似乎只有彼此。苏培盛这么看着,也突然感动起来。在竹桃面前,王爷或许只是个普通的男孩子呢。

看多了世态变迁,历多了生离死别,或许只有一份简单才能叫王爷像个普通人般轻快。

“天色不早了,本王走了。”胤禛迈了一个半步子又顿住了,回首见桃花还在直直相往,眸色不由更柔了五分,摆了摆右手:“回去吧,天色还早,本王许你再偷睡几时。”说完似也觉得可笑,轻笑着快步出了内院。

该来的人会来,该走的人会走,我们谁也抓不住来往的衣角。

正文 第八十四章 物是人非

有一些人,你注定取代不了。不论你如何优秀、如何费心咳血。

些微提心吊胆的恐慌忽然在看着王爷一脚踢开门如修罗鬼刹般立在自己面前时,突然消失了不见反而安定下来,只是心里从未有过的沉重和缺失。

她有什么不好呢?竟然比不上一个下等的奴婢?

可感情又岂能是种一棵树便结几个果的?它虚无缥缈,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更无法预料它什么时候去,无限费思量。

“为什么?”如此安泰的年氏叫胤禛平定了些许,强压着性子在主榻上坐了。

“妾身不知王爷说的何事?”

“年氏——!”

“王爷,妾身也是按契约行事。当年他们姐弟二人随替妾身医身的莫心师太而来,因那竹桃学了几手师太的医理又做的一手好食,妾身的父兄央求了几许才使她姐弟愿意卖身五年,签的是活身的契约。”年氏一个眼色,竹清把一个平盘端在王爷近前,其上正是一纸已撕碎却勉强拼凑为一体的卖身契。“王爷,他们原本就不是年底的家生奴才又不曾犯下什么入贱的事头,加之也确是尽心侍侯了妾身多年,那竹桃来求于我,妾身又哪里能够毁约?”

胤禛端看她一派大方无愧,压不住一声冷笑:“入了本王的府弟就是本王的奴才,连你们年家都是本王的奴才,哪里还有本事替本王做起主来。好,真是极好的。看来,本王真是娶了个顶主事的侧福晋。”他也不去看年氏温变的脸色,起了身迈向门去,“只是——”他又突然回首笑看着年氏,“这王府里做主的女主子还是福晋,苏培盛,你去告诉福晋,再把府里各房各院的契约子好好理理,本王可不想再看到这府里什么时候除了本王和福晋又多出一个女主子来。”

对于王爷的讥讽挖嘲年氏是咬紧了牙根子,她何曾被人扫过如此的脸面?

为了一个低下的奴才他竟然恶语贬贱自己叫她情何以堪?!

“不过是个下贱的寡妇,王爷何苦为她劳心劳力,也不知那贱人使了什么狐媚手段,不然怎么能叫王爷如此有失体统……”

竹淑就立在年氏边上,一脸子的冷嘲偏语。

看在年氏眼中也不知为何突然便走了火,起身一巴掌便扫了过去。也不知这体弱的年氏哪里来的力气,这一掌下去竟把个竹淑扇倒于地,头面正正磕在几角之上凹下一角,当即一片血红。

竹淑由不可信地盯着年氏,而年氏却由不解恨:“你个卑贱的奴婢也敢在我面前不知体统、糊言乱语!我是太软太弱了不是,才养出你这么个混帐东西在身边碍眼。滚——给我滚得远远的,我这里再也养不起你这等刁贱的奴婢。来人那,把她给我赶出去!”

兰心雅居虽下人不少,却无一人敢真的上前来架了那竹淑出院,毕竟是主子身边一等一的大婢子,这一时受了主子气却说不定一刻便又宠回去。

年氏本是受气又遇上竹淑这么个不体量的婢子加火,说了几句气话而已。可这时见竟无一个奴才听命行事,不由也怒极反笑,笑自己原来活了半辈子却连个主子都不会做,否则又怎么会叫奴才欺负到如此境地?

她也是气火攻心再难自制:“竹清,去把大总管叫来,告诉他,我这里庙小,养不起这许多坐大的奴才,叫他亲自来把人给我领回去贱卖了。”

她一句“贱卖了”便惊吓了所有人。要知道,王府里贱卖的奴才不管是家生的还是卖身的,还有哪里敢用?还不是通通入了贱籍一生悲凄。

于是乎所有院子里八九个等级不等的奴才、婢女立时跪在屋外匍匐嗑首口喊“饶命”。然气到极限的年氏又怎么会听,对于他们的反抗不过更怒罢了。

竹清不敢不去。这一时院子里便哭喊热闹。

而竹淑只是趴在地上看着年氏,像是第一次看清这个人。

很快,焦进得了消息赶来,果真把奴下都打发了出去一个不留。至于竹淑,得了竹清几句相劝,年氏见她主动服软、乖顺了几许便留了下来。

兰心雅居顿时空了下来,那拉氏只借了一个下等婆子和二等婢子,言是重新进这么些个奴才要等些时侯。

那年氏也不急,人牙子和府里分选了几波人来,她难得看上眼一次挑上一个,等着她那院子里重新归位,已是大半个月过去。

夜幕之下,平心正居一派旧有安宁。

“福晋为何屡次放纵那年氏?虽说它年家是封疆大吏,也左不过是个汉军旗。此次那年氏大闹王府,福晋不与相压反由着她换人选事,叫其他房里看着岂不是有失您的威信?”那嬷嬷是那拉氏的奶母,本已告劳归乡,此次随儿子上京便来那拉氏处小住,眼见那拉氏对年氏不闻不问,很是不解。

此刻内寝之中只余主仆二人。

那拉氏扶了奶母上榻,才不慌不忙而道:“我给的又何常是年氏和年家的脸面?哼,此次年氏私放竹桃,王爷虽然不曾相罚可看王爷的脸色也知此事不轻,依王爷的性子又岂是忍气生受的?加之次日四川便来了年羹尧的家书,其中意味怕是年氏早有所备。她兄妹之道可以挟年家的基业谋定安泰却不知王爷的性子哪里是能容得沙的?嬷嬷,我与王爷二十多年的夫妻,虽说不曾耳鬓丝磨却无人比我更了解王爷的性子。你且放下心来罢。”

嬷嬷听了那拉氏的话,果放心了五分。

“可由着她放人进来,岂不是有了帮手与你不利?”

那拉氏难得轻快一笑。

“这种明棋既然您都明解,王爷又哪里是看不清的?”她挑开被子也上了床,“王爷要是动了心思,就是蛰伏个十年也是长有的事。哎,这年氏,虽是难得聪慧的女子却遇到我们王爷这么个性子,哎——”

这一夜便也安泰。

次日一早,年氏还未下榻,竹清便言道:“大屋里有话传来。”见年氏使眼色叫她近身,竹清才就其耳畔轻语一番。

这一听到真叫年氏震惊。她自诩聪明,算定了王爷动她不得,却真没过多考虑王爷的性子。那拉氏一番说辞到真是警醒了她。想着便有些气短,引得一阵干咳。

“二小姐莫要心乱。竟然已是如此,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追悔而是以后如何弥补。”

竹清的话令年氏安定了不少,可她心里的苦涩又哪里是想放下便能放下的?如果王爷因此恼了她,又哪里是几句软语所能弥补的?

计较一番,她也不由觉得自己此次过莽了。可竹桃的话由不得她不私放于她。至于因事换人之事,却是做得太过了。

费神间见竹淑端着脸盆入内。

这竹淑或许真是因事成熟了,以前这些个亲自侍弄的活因为年氏娇纵着她到真不曾叫她做过多少,现如此真是乖巧了。

年氏微有心慰。就着二婢的伺弄起了身。

不几日,雍亲王府格格武氏有孕。

时至腊月,又是一番年忙。

大雪之下,京城依旧。

何图仔细打量着面前这把精巧却了生寒光的古刀:“爷,这可是魏文帝命人所铸陌露刀中其一的龙鳞?”

“呵呵,你到是好眼力。”胤禟很是高兴心腹之人的眼界,“这可是爷我花了大价钱极为不易才弄到手的,哎,连我自己看着都觉得爱舍不得呀。”

那何图提溜了一番眼色。

“爷既然喜欢,留下就是。”

胤禟对何图的心眼不以为然:“爷我虽然未生时,母妃便曾有梦入怀,见北斗神降。然我心甚淡,于那至高的宝座没什么兴趣,所求也不过大富大贵、安安泰泰了此一生。但生于皇家又哪里难独善其衷?你且把这东西好生装标了,正月里送于十四弟便是。”

那何图果真有些惊诧:“爷,这不是送于八爷的吗?”

“哼,你知道些个什么。我虽与八哥交哥,可观他这二年的气数已是相尽。我这诺大的身家自然要早做打算。哎,五哥是从未有些心思,三哥又是个头脑不全的,老四更不用说,如今八哥也不行了,只能在十四身上压些金两了。哎,只是难舍这么好的东西。”胤禟取过龙鳞刀来把玩了许久,才续道,“若不是实在是好东西,又怎么送得出手?十四是个德才齐全的,希望将来大贵难全我这份闲人一份自在。”

十二月十九日,圣上遏陵而归。

二十二日,雍亲王府发生了一件大事。还有身孕的武氏落入池中不慎淹死。不几时,便有人曾见武氏死前曾遇见年氏,还得了不少冷眼。一时间,由上至下都对年氏有所不齿。

年氏纵是一身的委屈却无人能述。哪曾想不几日王爷来到兰心雅居。

“你且宽心。你是个极聪慧的女子,本王知你虽有些个心机却绝不是使出此等手段的女子。你若真是那般,本王也不会觉得你与众不同了。”

年氏听王爷一袭话,哪里还能轻抑,抱着王爷便是一番哭泣,心里直到“值得值得”。

胤禛从年氏那里回来便急退了外衣,正要净身,便听外回禀舜泰回到府里等着回话。于是便重新换了衣裳叫他入内。

舜泰请安之后递上隗石所属籍案:“隗石确是凤阳府寿州县下一猎户,三岁丧母,四岁丧父,与其祖母相依为命居于山中,以打猎为生,不曾有兄弟姐妹。六年前山下农户才初见竹桃,据隗家所说,是其失散于外的姐姐。”舜泰见王爷放下了籍案,复道,“曾遍寻竹桃来踪,无任何线索。顺着年氏此线,到察正了其与年府果真是因年侧福晋的身疾而遇,但其后随莫心师太离开年府。后在广平府辖内,隗石为救被刘姓男子当街轻佻的竹桃,被关入县衙,打成残疾。那刘姓男子是吏部稽勋司主事刘大人的外侄,竹桃救不出隗石又不肯就犯,才答应年家双双卖身五年以作相报。”舜泰回完此段,静默听寻。

“果真寻不到源头?”

“是,王爷。不过奴才肯定,竹桃绝不是隗石的姐姐,与隗家也无任何关系。隗家在当地也算大姓,族谱已被奴才细查过,并无此人。”

闭目间,全是那桃花提着食盒相送的笑颜。她该是早就谋定好了离开,才会那么主动来相送。昏暗的夜色里才察出一线光亮,她便那么立着,明明没有什么光彩却似一个暖光体照亮了他的双眸。

隗夏桃。你很好。真的很好!骗了所有人不够,还敢明目张胆的推开本王从爷的身子底下遛开。不要让爷找到你,千万别让爷再找到你!不然,你就会知道爷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

“可有消息?”

王爷的声音很低,像是一句梦语,却惊了舜泰一身冷汗。

“请王爷责罚。奴才亲自顺着京城四门逐条亲查,并不曾察到有如此姐弟二人的身影。从隗石此人相查,各地官衙也未有此人入行或迁地的记录。”

“你的意思是,这二人凭空消失了?”

舜泰收到王爷含笑的视线再不敢看,匐地相扣:“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胤禛学着夏桃的样子以一指转着茶碗的嘴沿,半天才道:“隗石是个猎户,买田种地不太可能,其他行当也自不顺手……他二人如今也算小有财产,若是在城中买宅到有些可能。不然……”他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舜泰,“隐在山中是最顺心不过了。”

那舜泰也听出了意思,忙跪拜之后退了出去。

“舜泰——”被王爷突然叫出,舜泰背后一阵寒凉。

“本王只给你一年的时间。若是一年后你仍是早不出这么两个人……”

王爷虽然没有说出结果,可看着他安泰自如指滑杯沿的气场,舜泰再不敢存一丝侥幸。

懒散的人不过浮云,而执着的人才真正可怕。

胤禛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欺骗他的女人如此执着。可他只不愿放弃。放弃那些眉眼可及的风情,放弃那些指骨可触的温暖,放弃那些戏弄的快感,放弃那些……不再孤独一个人的依偎。他也许终将会亲手毁了这朵桃花,可现在,他还不想,他还需要,还想狠狠地把她夹抱在两臂之间用尽一切力量地蹂躏……或者,只是吻住她柔软的红唇压抑他的躁动。

趁他还喜欢她时回来吧。不然,他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心里的血过热的喷发着,自个儿能清楚地感觉到这日渐涌喷的欲望,这是种吞噬的欲望,既叫他不安又令他升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绝美快感。像是即将看着一场止也止不住、命里注定、凄美绝伦、惨绝人寰的屠杀。很令他期待呢。

我们把一种能力、感觉释放,便焉如释放了一头欲望的雄兽。在收获着天赋的名利之时,又何常不曾渐次傲慢?又何常不在逐次消耗天赋?得到得愈多,收获得愈易,双眸的光亮却悄然偏失、迷重。当某一天能力和感觉不再,惶恐的又岂是不断累积的烦燥和越发浓重的偏见?转眼间,曾经令我们见一面便笑的那些人早已消失不再。而自己的面目,在顶沸污浊的河水中也已物是人非。

正文 第八十五章 狭路;相逢

康熙五十三年四月,上侍皇太后热河避暑。胤祉、胤禛等多位皇子随行。

此年的春夏多雨,亦发的炎热。

六月,原户部尚书希福纳告发皇子胤祉、胤禟、胤礻我、胤祯、胤禑、胤禄之属下或太监伙同其家人讹诈其银一千余两。后查明处斩、绞者达十五人。

当皇上感慨各皇子治下不严之时,几骑快马冒雨在雾灵山中骑行。雨势渐大如若豆打,几不见前路,又行了数里,终是在某山坳处看见几户人家。

寻了一户房体看着规整的一家,自然有人上前敲门,可刚击那门板门便自然而开。那敲门之人又唤了几声屋内都未有回音,便推门入内,很快回来。“爷,此户人家像是不在,您先进来躲躲雨吧。”

胤禛一身蓑衣却还是浑身湿透,由着苏培盛替他除了蓑衣。还好这是盛夏,虽还是有些寒意却与身无碍。

正厅不大,桌椅都比平常人家的矮了一半,简木做的连层漆色都无却磨得很是平滑。其中放着些膨松的软垫子。

虽是无人,苏培盛还是进了内房找出几条像是未用的干布来叫王爷擦释水痕。

厅角边有个炉子,上面正有个水壶正泡着热气。

苏培盛取过热水替王爷斟了杯水,才有空和其他两名侍卫照管个自的狼狈。

门外大雨如注,胤禛的心情也跟着焦虑。

“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在花姐姐家里?”门外跑进一个小童,八、九岁的年纪。见这四个正把夏家的正厅私占了,很是不高兴。

众人还不及反应,又见一中年农妇追随而入,见这么些人愣了半天。

“大嫂,我等行路遇雨想来此宅避雨,怎奈屋内无人,不及相问便进来了,还请宽谅。”

“哦,原来是避雨的呀。没事没事,你们坐着。小武,还不去取伞接你花姐姐、石头哥去。”

那小男孩哎一声便直冲左手的房内很快取了两把伞刺溜一下穿出门去。

那位大嫂见此四人虽衣着朴素却非平俗之人,一时间立在那里也不知如何是好。抬眼见身边这位男子打了个冷颤,忙打着伞出了去,回来时手里端着个碗倒入水壶里。

“山里不比山外,下了雨更是冷,还是喝点姜水吧。”水继续烧着,大嫂转身又去取了几个碗,回来便把水倒了。

苏培盛上前接了手,客气了两句,寒问间也请那古大嫂相坐。古大嫂眼见这四人中只一人坐着其他三人具笔直站着,自己反不好坐了。怕他们饿了,又出去取了一大盘东西来。

“来来来,吃点点心,不是我夸的,花妹子做的这东西可好吃了。”

所谓的盘子不过是木头削成的一个四方平板,其上堆着几块金黄的点心。

苏培盛见那点心立时便皱了皱眉。虽说因为宫里主子们都喜欢,这蛋挞如此在皇家已是很普及,但这穷乡山野连个相样的盘子都没有却能一次取来七、八个蛋挞又岂是寻常人家?

“古大嫂,这东西看着便可口的,只是我等也是见过些事面的,都未有看过呢。”

“哈哈哈,那是,随了我那花妹子会做,方圆百里就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也决不能做的。来来来,都尝尝。”

苏培盛见自家爷吃前看了自己一眼,思量一番,再打量了一圈屋内,极是普通的人家,却尤为规整,唯一的小桌之后还放着几本书。

“果真是美味呀。不瞒大嫂,我家爷也算也户人家,我还有个远房表哥在王府当差,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你说的那花妹子若是入了王府,怕是个极本事的厨子。”

“那是,不是我夸的,花妹子不但厨艺好,还识字呢。瞧瞧瞧瞧,”古大嫂取那桌上两本书递到苏培盛面前,“这可是花妹子替我那妹妹的孩子亲写的本子,说是小孩练这两本最好了。”

苏培盛不识字,亲把两个本子递到王爷面前。

胤禛取来一看,上书“三字经”三字,打开来一看那字体,果真与自己的笔迹有六分相似,不觉一笑。

苏培盛见爷笑了,正要松了口气,却又见爷气火上来把那两本书攥握于掌中。

“他们人呢?”

胤禛懒得再与那村妇罗嗦,握着本子便站了起来。(文-人-书-屋-W-R-S-H-U)

那古嫂子一时反应不过,愣在当下,苏培盛忙上前相问:“不知你那花妹子现在何处?”

古嫂子见苏培盛和善依旧,只那原坐着的爷一脸寒威,顿时觉出自己惹祸了。转了转眼珠子便想拖上一拖、私下里先叫花妹子避开。

胤禛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不觉一声冷笑,还未等苏培盛开口劝她,便道:“你还是老实告诉爷的好,不然,怕你那儿子便活不到成年了。”

古大嫂不过一村妇,哪里曾受过这等威仪?当即塌倒于地。

夏日的阵雨来得快去得更快。山雨之后,骄阳隔过叶隙星星点点爱抚其中,山内则树木葱郁,金莲花如金铺地,银莲花似玉漫坡,凉风送爽,飞瀑流泉,潭幽溪清,好一派人间向往的宁神之地。

夏桃左右无事,也不需为生活奔忙,开春之后便时常随了隗石走入深山。有隗石这个猎户在,她一不怕迷失山野二不惧豺狼虎豹,每次出门几乎都是欢呼雀悦地去、心满物足地回。

他二人躲在一处山洞里避过雨,便有说有笑往回走。夏桃眼见树头松鼠跃动,林间山花烂漫,足下雨水虽失了鞋子到也心旷神怡,转过个小山头,便见一轮彩虹挂着蓝天,再也忍不住大喊起来:“喂——喂——呵呵呵……”

隗石见她高兴便也高兴,放慢了步子挑着木杖之上四五只收获的小猎物傻笑着跟在她身后。

“走在乡间的小路山,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急步在山间雨后泥泞的小径,胤禛的步伐急切和慌张。总怕这猛然欲现的讯息会消失,总怕那梦里软握其手的柔旖会消失,总怕那相似的蛋挞和笔迹不过只是份相似……

“笑意写在脸上,哼一曲乡居小唱,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那快意的歌声擦过急切的意识很久才传入耳畔,随着歌声愈近,下方山谷里突然出现两抹身影。

“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夏桃加强顿挫着唱完最后一句,不觉咯咯咯猛得原地跳了180度,“石头石头,我们晚上吃什么?”

“呵呵,吃什么都好,你想吃什么?”

“我呀?”她转回身边走边以食指划着下唇,“很苦恼呢,也不知吃什么。”

一个蹦跳不定,一个紧紧相随,二人走走说说,就这么走入胤禛的视野里。那画面跳动,和着葱郁的山林和天边的彩虹,欢愉得叫人艳羡,狠狠刺痛着他的神经,真真可见鬓骨上肆意挣跳的青经。

离开太快。

重逢太快。

任谁也未有那准备面对这场相逢。

如果当年东院池边的相逢是迷糊的交点,那今日雾灵山中的相逢便是绝美的猝然。

当迎上她猝然的神色,有那么一刻,胤禛坦然了。没有恨,没有痛。可当呼吸归位,眼看着隗石挡在她的身前而她竟然也半侧了身子闪躲,胤禛有种一把火焚了四周一切美境的冲动。

陋室之内,只立二人。

夏桃没想到会这么快。她以为他不会寻她。毕竟她不过是个奴婢。可她还是计划周详,不露踪痕地消失。或许,她一直在等这一天。等着被他寻到,等着之后无法预知的命运。虽然她消耗了所有的才志、动用了一切聪明把自己隐藏起来,自以为天一无缝。虽然她每天不停地笑,不停地满足,不停地宽悦……可转神间、入睡前、梦境里,却全是这个人的身影。他冰寒的、压抑的、隐忍的、认真的、暴躁的、纵容的……一张张脸,一段段过往,排山倒海般袭来。爱上一个人不过是几秒钟的感觉,却要用多久的时间来忘却?可她不曾后悔。也许这辈子她做过太多后悔的事,从他身边逃开却从未有过悔意。

“呵呵……”她听见他清晰的笑声,透过山中清凉的空气锥住她的毛孔。

“还有多少瞒着爷?竹桃?隗夏桃?还是夏桃?是寡妇?是隗家的长女?还是根本什么都不是?还有……原来你是会说话的呀。”

不知为何,夏桃羞于面对他嘲讽的神色。

沉默之后,阴寒重现他的脸。一件件物品扫过,无不透着一个贫穷下等人的生活状态。

“原来你私逃王府就是为了过这种生活。哼,原来你是如此清高,竟然看不上王府的金砖绿瓦。”

她不是私逃!她不是清高!内心一句句争辩,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辩白。

胤禛把她丰富的表情抽入眼中:“本王说你是私逃你便是私逃本王说你是假清高你就是假清高!”

夏桃受不住他的定论,偏头便去瞪他,可看着这张如此清晰的脸却还是开不了口,只是偏过头去不看。

“原来是本王太过纵容你这个奴才了,才叫你眼中从来不入本王。你以为请动了年氏便得了自由?只要本王一句话,不但叫你轻易沦回贱籍,便是那姓隗的也再难翻身。他不但会官奴加身,本王还会在他身上、脸上全都烙上贱字叫他人前再难为生。”

那是她没有过的愤怒,印红了她本就不怎么出色的脸透着股过热的激情。胤禛看得反而乐了,挺高了眉峰痴迷着这种鲜活。

半年间灰白色的生活太过乏味沉闷了,此刻连呼吸都通透了起来。

“宁古塔奴役的生活并不是最残酷的,要不要本王叫那姓隗的一一尝尝大清的苦寒之地、酷惨之刑?”

夏桃已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从不会这么对她。原来不是不会,只是从来没有。他终究还是那个历史上阴沉、冷残的帝王。

一次抹去泪痕,夏桃终归还是挺着背跪在其前。如果这是他想要的。

她屈服了。可他怎么反而不畅呢?他需要的不是她的屈服吗?他需要的不就是她像所有人一般把他当主子吗?凭他对她的了解,只要他手中还有隗石这个人,她便一辈子都只能把他当主子。可为什么他会痛呢?为她脸神中的抗拒,为她直挺倔强的身背,为她顺从相跪的双膝,还是看不清时间里悄然改变的自己的感觉?

这感觉很不好,像一钵子碾浆的酸梅涩痛着心房。

“你屈服了吗?你屈服于本王了吗?”

回答他的只是一种瞪视。

她为什么不开口?为什么不开口?!是不肖与本王说话吗?

“说——,你屈服于本王只屈服于本王了吗?”

那个“是”字太过沉重,哽在夏桃的心中死死的,便是流泪也不愿吐出,最终还是说不出道不明空化了满满泪水。

见她大落着眼泪只是倔强,胤禛忽然便没有了逼她的愤怒,痛着,痛着,心脏胀痛着便什么也不在乎了。一屁股坐在床板之上。

突然认清,他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奴才了。

这感觉既有轻松又染着生为王者固有的失望心结。夜深人静之时,他曾想过无数种叫她屈服于他只屈服于他的手段。鞭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