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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常-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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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弱弱地点了一下头。
“你能坐起来吗?”
他弱弱地摇了一下头。
这一刻我忽然感到了害怕!我不知道我将把这个人送到哪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把他接回来。
看着他那张油光满面的无辜的脸,我真想推醒他。
我压制着内心的恐惧,对他说:“你害怕吗?”
“害怕。”
“你怕谁。”
“我怕李青。”我想那一定是他小舅子的名字。这个家伙像木柜一样坐在我面前,我可以打开他身上所有的抽屉
。
我又感到了某种兴奋。
“是的,他是一个恶意的阴影,可现在,他变成了一股黑烟,飞走了,飞走了,飞走了……”
那天,我凭借我的智慧和灵感,为他治疗了半个钟头。
后来据他说,我的治疗很有效果,只要一想到李青,他就看到一阵黑烟。他还说,他儿子现在非常茁壮。
后来,我为至少十余个人做过催眠术,基本都成功了。
有个女子慕名到我家拜访。
她叫赵小熙,长得很漂亮,开了一个公司,事业做得很大。不过,最近她总是莫名其妙地恐惧、焦虑、狂躁,希
望我为她催眠治疗。
我看她的眼神很强硬,很固执,不像一个容易接受催眠的人。
我用试管法和磁铁法对她进行检验:
我给了她三个盛有清水的试管,然后对她说:“我检验一下你嗅觉的灵敏度。你闻一下,这三个试管,哪个是汽
油,哪个是酒精,哪个是清水?”
她闻了半天,最后手中保留了两个试管,说:“这个是酒精,这个是汽油。”
接着,她又犹豫了,把手中的两个试管交换了一下,肯定地说:“这个是汽油,这个是酒精。”
我又说:“再试试你的定力。”
我让她用手提着一根线绳,另一端系着一个小铁球。我拿着一块化装成磁铁的木头,对她说:“现在,我拿着磁
实术者 2
铁围着小铁球画圈,你不要让它跟我转。”
当我拿着木头围着她的小铁球转了几十圈之后,她的小铁球就跟随我的木头转起来。
于是我知道,实际上她的内心也是脆弱的,极容易接受暗示。
我开始给她催眠。
她的神态越来越安详,无忧,进入了催眠状态。
我开始为她医治:“你告诉我,你最怕什么?”
她没有说话。
我又问了一遍:“告诉我,你最怕什么?”
她突然说:“我最怕你。”
我愣了一下,以前从没有人这样回答问题。
“你为什么怕我?”
“你骗人。”
“我从来不骗人。”
她一下笑了出来。
她在骗我,她在玩我,其实,她根本没有被催眠!
露馅之后,她不再表演,索性坐了起来,笑着说:“你给我三个管子都是清水。你还拿着木头吸我的小铁球,那
不是骗人是什么?”
我忽然感到,这个女人是一堆物质的骨肉,没脑子。
申玉君 1
后来,通过一个同事介绍,我认识了申玉君。
申玉君是个大学生,学历史的。一年前,她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变得神经兮兮,最后只好休学。
申玉君的母亲是个挺有名的演员,那个同事采访过她。她托付那个同事帮申玉君找一个
高明的心理专家,为她摆
脱内心的阴影。
申玉君不漂亮。
第一次见面,我发现她的脸色很不好,眼神飘忽不定。
她穿着一条连衣裙,雪白雪白,一尘不染。她的项链也是纯白色。根据她的服饰,我就能找到百分之四十的心理
症结。
在我的询问下,她轻声向我诉说她的哀伤,她的迷茫。
“你哀伤什么?迷茫什么?”
“我总觉得,我……把自己丢了。”
“心理专家”的心哆嗦了一下,说:“你不是在这儿吗?”
她深深地看着我,摇了摇头:“我已经不是我了。”
我想了想,说:“你愿意接受催眠吗?”
她的眼眸颤了颤,马上拒绝了我:“我只接受音乐疗法。”
“为什么?”
“我害怕。”
“我对音乐没有研究,我家里只有通俗歌曲。估计那对找回原来的你没有丝毫帮助。”
“那你就跟我聊天吧,我喜欢。和你聊天,我好像渐渐接近了原来的那个我。”
几天后,申玉君第二次来我家。
她还是穿着那身雪白的连衣裙,脖子上挂着那串纯白色的项链。
像佘习宙当初劝导我一样,我开始一点点向她灌输催眠术。我想起她是学历史的,就说:“我们中国运用催眠术
历史最悠久。在唐代,唐明皇就在方士的帮助下,游历了月宫中的玉宇琼阁,还观赏了仙女的轻歌曼舞——从精神医
学角度分析,那就是在催眠中看到的人为幻境。”
她的眼里显出惊恐:“我最害怕灵魂出窍,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比如时光隧道里,比如海市蜃楼中。前
两天,我在网上看过一个报道,有个十九岁的女孩,为了增强自信心,她自我催眠,结果走火入魔,疯了。我只想找
到我自己。”
“你认为你不是你了,对于这个问题,我觉得即使是一百个医生会诊,也很棘手。催眠是改变现状的最有效的方
法。”
“我被你催眠了,你要是让我去杀人怎么办?”
“根据我的经验和分析,施术者命令的事如果违反了受术者的人格,是不会奏效的。比如,让一个孝子杀死他的
爸爸,让一个淑女跳脱衣舞,我相信他们不会遵从,甚至会醒过来。”
申玉君很敏感地说:“假如施术者换一种方式呢?比如,他想让受术者去偷钱,却这样暗示他——那些钱本来就
是你的,被人偷走了,你去拿回来。”
“这就取决于催眠师的品性了。”我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朝窗外看了看。
申玉君叹口气说:“现在,我不信任任何人了。原来那个我,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楼下的花坛前,有一个穿黑裙子的女孩在闲闲地走动,偶尔朝我的窗子望过来。我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很快
就想起来——上次申玉君来找我,这个黑裙子女孩也在楼下出现过。
“那个女孩是谁?”我问申玉君。
她站起来,朝外看了看,说:“那是我表姐。”
“她为什么总跟着你?”
“我们不仅仅是亲戚,还是最好的朋友。我们天天在一起。”
一周之后,申玉君又来了。还是那身雪白的连衣裙,一串雪白的项链。我们还是坐在窗前聊天。
我说:“我给你做一个测试吧。”
她犹豫了一下,警惕地问:“你是不是要给我催眠?”
“你太多疑了,绝对不是。”
“那好吧。”
我让她背对我站立,我的手掌轻轻贴在她的背上,轻声发出一些暗示之语,然后低声说:“现在,我开始向后慢慢拉你,拉你……你向后倒了……倒了……倒了……不用担心,我的手掌扶着你……扶着你……扶着你……”
她的身体果然慢慢跟着我的手掌向后倒过来。
接着,我又站在她的前面,让她看着我的眼睛。对视很长时间之后,我慢慢伸出双手,轻轻挨着她的太阳穴,目光盯在她的鼻梁上,低声说:“当我的手离开时,你会跟着我向前倒……向前倒……向前倒……”
她果然像僵尸一样朝我慢慢倒过来。
她有足够的暗示性注意力。
我扶住她的身子,淡淡地说:“你的素质最适合做催眠术了。”
她对我的信任与日俱增,因此,她有些松动了:“我一直梦想有一种神奇的药物,服下后,我就找到我自己了……”
“用心理疗法对付心理疾病,这叫对症下药。而且,催眠很舒适,很享受,我自己经常身临其境。”
#奇#“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她突然说。
#书#“我的声音会跟随你。”
#网#“不,我要拉着你的手,让你陪我一起去,一起回。”
我想了想说:“其实,你哪里都没有去,你就在床上躺着。我只是帮助你发挥你的想像力而已。”
申玉君 2
“既然我哪里都没去,那么我怎么能找到丢了的我?”
“你去的地方是你的潜意识,一个非理性区域,在那里,纯粹是深层的欲望和记忆在运作。丢了的你就在那里。
”
“催眠过程中,会出现什么危险吗?”她还是不放心。
“有人出现过不正常反应,不过是极少数。”
我没有对她说得很详细,那样她会更加害怕。
接受催眠的人,有很多种古怪的临床现象:比如昏厥。比如突然手舞足蹈。比如感觉改变,把冷的当成热的,把
热的当成冷的。比如意识呈现游离状态,注意力不能集中,没有焦点,散漫得像云雾。比如年龄退化,变得像个小孩
……
我忽然想放弃为她催眠的念头了。
这样一个敏感、多疑的人,被催眠之后说不准出什么事。这时候,她那一点松动也拧紧了,她说:“我不想做了
。”
停了停,她又说:“我回家和妈妈再商量商量吧。”
她离开我的房间之后,我朝楼下望去——那个穿黑裙子的女孩,还在楼下的花坛前散步。她正巧抬头看了看,见
我正朝她望,又把头低下去。
只要看见申玉君,就能看见这个穿黑裙子的女孩。我忽然感到这件事有点恐怖——这两个女孩,好像有一个是另
一个的复制品,或者说,有一个是另一个的影子……
她是申玉君的影子?
申玉君是她的影子?
申玉君走出了楼道。两个人一起走出小区。
我望着那一白一黑两个背影,一直到看不见。
反催眠 1
半个月之后,申玉君又来了。
当时,我的房子里还有一个朋友,我们正在聊天。申玉君进了门,直接走到我跟前,看着我,眼睛闪闪发光地说
:“周德东,我决定了,接受催眠!”
我抱歉地看了看那个朋友,对她说:“小申,你等一下好吗?”
她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人存在,瞟了瞟那个朋友,说:“哦,对不起。”然后,她轻轻坐在沙发上,眼神一下就
变得无精打采了。
我从窗子朝外看了看:那个黑裙子女孩又出现了,她在花坛前静静地徘徊……
说了一阵话,朋友就走了。我把他送下楼,故意从那个黑裙子女孩身旁走过,并且瞟了她一眼。她长得很漂亮。
她可能不知道我就是申玉君找的人,她根本没看我,而是一直在观察花坛里的一只蜜蜂。
我回到楼上的时候,申玉君又变得犹豫和胆怯了:“我担心……”
“我用我的人格保证,不会有问题。”
接着我又说:“人的精神和心理,无比幽深,就好像大海,而人类探索到的,仅仅是大海表面的一点一滴。这次
,我们要潜入更深的地方,发现更深的秘密。”
她终于下了决心,说:“好吧。”
我让她卸掉和松开身上所有的束缚物:发带,裙带,鞋带,以最舒服的姿势坐在我面前,微微闭上双眼,自然深
呼吸……
十分钟之后,我用奇特的催眠语暗示她,意识注意点缓缓推移,依次放松脚、腿、腹、腰、胸、背、臂、肩、颈
、头、脸。放松,放松,放松,放松,放松,放松……
她的身体依次不归她的大脑指挥了。现在,她只剩下了一缕意识,像烟尘一样,跟着我的声音慢慢飞来飞去……
我净了手,握在一起烘热,然后用这双温暖而洁净的手,轻轻摩擦她的皮肤表面,额部,两颊,下颌,脖颈,双
肩,胳臂,手掌……按照同一方向,反复、缓慢、均匀地移动。这是温觉引导法。我的嘴里一直叨念着暗示语言,引
导她向更深的层次下沉……
卸掉了全身的骨肉,身体渐渐下沉,下沉,下沉……
双眼关闭,窗户关闭,这世界温暖安静舒适,眼睛永远不愿再睁开……
一丝魂魄在飞,在飞,在飞……
我感到睡意一阵阵朝我袭来。
接着,我就感到不是我在说话了,而是正在接受我催眠的女孩在说话。她的声音是那样的轻柔,她的口气是那样
的亲昵,就像我梦中永远见不到的情人,就像我前世的母亲和来世的婴孩……
“四周太黑了,这是天上的天上,地下的地下……”她在说。
“你太累了,现在,你要永恒沉睡了……”她在说。
“我守护着你,生生世世都不会离开,没有人笑,没有人哭……”
这声音好似横亘在茫茫宇宙中的一条绳子,不知道来处,不知道去处。我爬在它上面,飘飘摇摇。绳子一断,我
就会粉身碎骨。她成了我全部的依靠。
我不知道,我已经被人反过来催眠了……
催眠我的人,正是接受我催眠的人,一个神经兮兮的女孩,一个装作十分害怕催眠的女孩!
实际上,她深谙催眠之术,她的道行远远在我之上!不然,我不会反过来被她催眠。
“英雄,我崇拜你。现在,有邪恶之人需要你消灭,你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
我站了起来。
“有一把椅子在阻挡你,请你折断它的四条腿……”
我抓过那个椅子,“喀吧喀吧”把四条腿扳断了。在催眠状态中,心理对生理的控制力可以达到惊人的程度。平
时,我哪有如此大的神力!
“朝前走,朝前走……”
我不知道她要指令我去干什么。
忽然,我的意识产生了一丝丝动乱,似乎想反抗。这念头是理性在起作用,不过,很快被淹没了。
她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像希腊神话中海上的妖女塞壬。塞壬的歌声是那样迷人,过往的船只都不能逃得脱那种迷
惑,纷纷驶向那个死亡之岛……
我很危险,我要醒来!
我醒不来。
“好了,你回到椅子上,坐好。我告诉你,佘习宙就是邪恶。你醒来之后,在口袋里藏一把刀子,然后去找他。
你只要听见佘习宙说出‘佘习宙’三个字,那就是命令,你就要进攻,把刀子刺进他的心脏,要稳,要准,要狠……
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牢牢记住了。
“你知道这些命令是谁给你下达的吗?”
我诚实地摇摇头。
“你走在一条大街上,行人熙来攘往。一个黑裙子女孩突然走近你,她朝你脸上喷了一股烟雾,于是你就成了她
的傀儡……”
我点点头。
“好了,五分钟之后,你准时醒来,醒来后身体轻松、头脑清晰、心情愉快……”
我被催眠了,根本记不得以上这些暗示语,这是后来我通过催眠在潜意识里打捞到的真相。
我睁开了沉沉的双眼。
反催眠2
申玉君还在我面前坐着,微微闭着眼。
我陡然想起,我在给申玉君催眠,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给睡着了。
我想用冷水洗一把脸。转过身,我看见一把椅子翻倒在地,四条腿都被扳断了。我困惑了:房子里只有我和申玉
君两个人,这是谁干的?
我放弃了去洗手间的念头,坐下来,决定把申玉君唤醒:“好了,五分钟之后,你准时醒来,醒来后身体轻松、
头脑清晰、心情愉快。五……四……三……二……一……醒来吧……醒来吧……醒来吧……”
申玉君缓缓睁开了眼睛。
“真舒服。”她一边观察我的眼睛一边说。
我垂着头,努力回忆着什么。当时我不知道自己的体内被种植了神秘的指令。
“你怎么好像心事重重?”她问我。
“噢,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今天我们就到这儿吧。”
她站了起来,一边系好发带、裙带、鞋带,一边说:“那好吧,我先走了。”
“再见。”
“再见。”
她小心地绕过那把残疾椅子,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小心点啊。”
我陡然感到了某种巨大的危险,我迷茫地望着她,问:“我小心什么?”
“你自己想吧。”说完,她嫣然一笑就走了。以前,她从来没有笑得这么轻松过。
我跑到窗前,又看到了那个黑裙子女孩。白色的申玉君走到她跟前,两个人一起走了。
我坐下来,痛苦地想:我要干什么去?
噢,我要去见那个佘习宙。我必须得见他,接受他再一次的催眠。
我站起来,收拾一下,准备动身了。
突然,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画面:黑暗中,有个人闪现出来,是佘习宙。他笑嘻嘻地看着我,一步步走过来
。虽然他在笑,可我感觉那是更深层的敌意……
我忽然感到自己很弱小,就像大雨中的一只小蚂蚁,暴风中的一茎草。我得拿个武器!
走进卫生间,我看到了两瓶硫酸。可是,此时我却感觉它们是清水。有人拿两瓶清水在骗我:你闻闻,哪瓶是硫
酸?
都是我玩过的把戏,我不会上当。
我放弃了硫酸。
接着,我走出卫生间,来到书房,打开一个抽屉,看见了几包老鼠药。我莫名其妙地觉得它们其实是零食,吃了
后只会增肥。
我又放弃了老鼠药。
我有一种飘零和无助感。我想哭。这是我成人之后第一次想哭。
我瘦小伶仃地走出书房,惊惶地四下张望,终于在厨房的大理石案板上,看到了一把水果刀,锋利的水果刀。
它才是我真正的武器!
这把水果刀的身上似乎具有某种魔咒,我感到只有它才有效。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站在它跟前,小心地四下张望了一圈——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人盯梢——我这才放心
地把它拿起来,藏在了口袋里。
我一步步走向佘习宙的心理诊所。
我已经一年没来过了。
还是那个鬼鬼祟祟的胡同,还是那个二层的小楼。
诊所里除了那三个工作人员,好像没什么患者。那三个工作人员依然穿白大褂,戴白口罩,动作缓慢地走来走去
。
我敲开佘习宙的门时,他正坐在窄小的办公桌后看报纸。今天,他的脸色有点灰暗,好像要遇到什么灾祸的前兆
。但是他朝我笑了。
我走到他跟前,坐下,坐得离他很近。
我的右手插在口袋里,抓紧那把水果刀。
“大记者,听说你最近改了行,也开始做催眠治疗了?”他笑着问。
“没有。我还在报社工作,只是业余时间偶尔做做。”
“现在,咱们算是半个同行了。”
“你是老师,我是学生。”我谦虚地说。
“你客气了。”他也谦虚地说。
突然,我问他:“哎,你叫什么名字?”
问完这句话,我打了个冷战。
“你连我的名字都忘了?”他笑着问。
我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滑稽,就尴尬地笑了笑。
“今天的天气真好。”我说。
他看看窗外,点了点头:“不过,天气预报说,晚上有暴雨。”
“我真忘了你叫什么了。”我说。
这时候他笑得有点勉强了,说:“我姓佘啊。”
听到“佘”字,我感到口袋里的水果刀似乎跳了一下。
“哦,对了,你姓佘……”
“想起来了吗?”
“我还是没想起你的名字。”
“后面的字是习。”
听到“习”字,那把水果刀又跳了一下。命令藏在暗语中,要我大开杀戒,为民除害。这命令已经下达了三分之
二……
“你的口袋里装的是什么?”佘习宙警觉起来。
我把手从里面的口袋里抽出来,说:“没什么。”
他在我的西服上瞄来瞄去,似乎更怀疑了。
我盯着他,问:“你的名字好像是三个字吧?最后一个字是什么?”
反催眠3
申玉君还在我面前坐着,微微闭着眼。
我陡然想起,我在给申玉君催眠,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给睡着了。
我想用冷水洗一把脸。转过身,我看见一把椅子翻倒在地,四条腿都被扳断了。我困惑了:房子里只有我和申玉
君两个人,这是谁干的?
我放弃了去洗手间的念头,坐下来,决定把申玉君唤醒:“好了,五分钟之后,你准时醒来,醒来后身体轻松、
头脑清晰、心情愉快。五……四……三……二……一……醒来吧……醒来吧……醒来吧……”
申玉君缓缓睁开了眼睛。
“真舒服。”她一边观察我的眼睛一边说。
我垂着头,努力回忆着什么。当时我不知道自己的体内被种植了神秘的指令。
“你怎么好像心事重重?”她问我。
“噢,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今天我们就到这儿吧。”
她站了起来,一边系好发带、裙带、鞋带,一边说:“那好吧,我先走了。”
“再见。”
“再见。”
她小心地绕过那把残疾椅子,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小心点啊。”
我陡然感到了某种巨大的危险,我迷茫地望着她,问:“我小心什么?”
“你自己想吧。”说完,她嫣然一笑就走了。以前,她从来没有笑得这么轻松过。
我跑到窗前,又看到了那个黑裙子女孩。白色的申玉君走到她跟前,两个人一起走了。
我坐下来,痛苦地想:我要干什么去?
噢,我要去见那个佘习宙。我必须得见他,接受他再一次的催眠。
我站起来,收拾一下,准备动身了。
突然,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画面:黑暗中,有个人闪现出来,是佘习宙。他笑嘻嘻地看着我,一步步走过来
。虽然他在笑,可我感觉那是更深层的敌意……
我忽然感到自己很弱小,就像大雨中的一只小蚂蚁,暴风中的一茎草。我得拿个武器!
走进卫生间,我看到了两瓶硫酸。可是,此时我却感觉它们是清水。有人拿两瓶清水在骗我:你闻闻,哪瓶是硫
酸?
都是我玩过的把戏,我不会上当。
我放弃了硫酸。
接着,我走出卫生间,来到书房,打开一个抽屉,看见了几包老鼠药。我莫名其妙地觉得它们其实是零食,吃了
后只会增肥。
我又放弃了老鼠药。
我有一种飘零和无助感。我想哭。这是我成人之后第一次想哭。
我瘦小伶仃地走出书房,惊惶地四下张望,终于在厨房的大理石案板上,看到了一把水果刀,锋利的水果刀。
它才是我真正的武器!
这把水果刀的身上似乎具有某种魔咒,我感到只有它才有效。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站在它跟前,小心地四下张望了一圈——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人盯梢——我这才放心
地把它拿起来,藏在了口袋里。
我一步步走向佘习宙的心理诊所。
我已经一年没来过了。
还是那个鬼鬼祟祟的胡同,还是那个二层的小楼。
诊所里除了那三个工作人员,好像没什么患者。那三个工作人员依然穿白大褂,戴白口罩,动作缓慢地走来走去
。
我敲开佘习宙的门时,他正坐在窄小的办公桌后看报纸。今天,他的脸色有点灰暗,好像要遇到什么灾祸的前兆
。但是他朝我笑了。
我走到他跟前,坐下,坐得离他很近。
我的右手插在口袋里,抓紧那把水果刀。
“大记者,听说你最近改了行,也开始做催眠治疗了?”他笑着问。
“没有。我还在报社工作,只是业余时间偶尔做做。”
“现在,咱们算是半个同行了。”
“你是老师,我是学生。”我谦虚地说。
“你客气了。”他也谦虚地说。
突然,我问他:“哎,你叫什么名字?”
问完这句话,我打了个冷战。
“你连我的名字都忘了?”他笑着问。
我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滑稽,就尴尬地笑了笑。
“今天的天气真好。”我说。
他看看窗外,点了点头:“不过,天气预报说,晚上有暴雨。”
“我真忘了你叫什么了。”我说。
这时候他笑得有点勉强了,说:“我姓佘啊。”
听到“佘”字,我感到口袋里的水果刀似乎跳了一下。
“哦,对了,你姓佘……”
“想起来了吗?”
“我还是没想起你的名字。”
“后面的字是习。”
听到“习”字,那把水果刀又跳了一下。命令藏在暗语中,要我大开杀戒,为民除害。这命令已经下达了三分之
二……
“你的口袋里装的是什么?”佘习宙警觉起来。
我把手从里面的口袋里抽出来,说:“没什么。”
他在我的西服上瞄来瞄去,似乎更怀疑了。
我盯着他,问:“你的名字好像是三个字吧?最后一个字是什么?”
我是她表姐 1
我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这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曾找我做过催眠的赵小熙,她说她的心理疾病越来越严重了。
“我觉得,你的神经特点不适合做催眠。你还是到专科医院看看吧。”
“你认不认识其他催眠师?”
“认识几个。”
“你再给我介绍一个吧。”
我想了想,把佘习宙的电话给了她:“他那里是收费的。”
“这个没问题,只要他能治好我的病。”
放下赵小熙的电话,我又给申玉君打了个电话,约她来。
半个钟头后,她来了。她一进门,我就条件反射地朝楼下看了看,那个黑裙子女孩如影相随,又出现在花坛边。
申玉君坐在我面前,眼神和平时一样很不集中。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算好吧。”
“我想领你见一个更了不起的催眠师,你愿意吗?”
“他叫什么?”
“佘习宙。”
她想了想,说:“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听过邪恶这个名字吗?”
“谁叫这个名字啊?”她差点笑出来。
突然,她侧过头,灵敏地听了听,好像听到了什么。
“怎么了?”我问。
“你听,有滴水的声音。”
我仔细听,果然听见了滴水的声音,缓慢而清脆:“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我家里没有哪里漏水呀。我梗着脖子听了一会儿,意识有点模糊了……
我赶紧使劲摇摇头,眼前的一切都恢复了清晰。我时刻得防备她给我催眠。
我转移开注意力,继续说:“他想见见你。”
“他知道我的病?”
“我对他说过。”
“我都感到没有希望了。现在,我最怕家里人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其实,我觉得我没那么严重。……你听,还
有滴水的声音。”
我又听见了缓慢而清脆的滴水声:“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我起身走到卫生间,水龙头没有滴水。
我又来到厨房,水龙头也没有滴水。
真是怪了。
我回来,坐下,想了想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仇恨。你的仇恨是什么呢?”
她说:“我好像没有什么仇恨。”
“再想想。”
“嗯……我有点恨医生。”
“为什么?”
“他们只知道宰患者,却治不好病。别说精神上的故障,就说咳嗽吧,我们都咳嗽千千万万年了,医生治好了吗
?”
“这个问题你有点武断。”
“我不武断。……你听,那声音又响了。”
是的,那个声音又响了:“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我有些恼怒了,再次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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