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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钗-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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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夫人觉得,慧莲很可能用起来比睡莲得心应手些。
事实也确实证实了这一点,静养中的杨氏听松鹤堂的人传话,纵使她内心不太情愿女儿这么早就开始理家,可颜老太太向来说一不二,杨氏不敢违背婆婆的意思,只得开始悉心安排女儿理家的“智囊团”。
“智囊团”以杨氏的心腹杨嬷嬷为首,慧莲的乳娘裘妈妈次之,加上数个老练的管事妈妈,还有杨氏这个强大的“外援”做靠山,慧莲次日早上去议事厅时,身后哗啦啦跟着一群举足重轻的人,单是气势就了不得了,那些当差的管事们谁敢轻瞧了去?
九夫人沈氏对琪莲也是心肝肉似的疼,听说颜老太太要琪莲帮着理家,沈氏恨不得立刻跳出来说自己已经痊愈要“替女从军”去!
琪莲这孩子老成,忙劝说母亲道:“只是去帮忙而已,女儿按照府里的规矩行事即可,若有不明白的,不是还有嬷嬷们帮忙么?再不济,女儿就来问母亲。再说了,女儿年纪最小,大伯娘也不会要我处理那些复杂的事。”
沈氏细想,琪莲只比慧莲小半岁,又都是嫡出,府里府外肯定有人把这两个小姐做比较,作为母亲,沈氏总觉得琪莲比慧莲要强些,若这时候琪莲退缩,那等于还没上阵就主动认输,绝对不行!
所以沈氏也将自己身边妥当的管事妈妈们搜罗出来,给琪莲也组建了一个“智囊团”,当然其阵容和数量和慧莲是不能比的,好在琪莲不贪功、不争事,稳扎稳打,远超过大夫人的预期,所以大夫人对其还是满意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睡莲在听涛阁“养伤”闭门不出,因受伤的部位比较特殊,怕见面尴尬,所以各房主子只是差人送些精致的吃食伤药,问候几句,很少有人亲自来瞧睡莲。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品莲和慧莲巴不得睡莲倒霉、栽一跟斗,所以借着问候之名来说几句风凉话,瞧笑话,都被幸嬷嬷托词“小姐刚吃了药,已经歇下了”横刀立马拦在卧房之外。
慧莲因“家事繁忙”,稍坐一会便走了;品莲的茶盅续了两遍水,都没有告辞的迹象,说要等睡莲醒过来。
气得添衣在耳房对着亲姐直嘟囔:“难怪十八岁都嫁不出去!就这个故作清高、实则阴险龌蹉的性子,人见人厌,狗见狗嫌,谁娶了谁倒霉!”
添饭厌恶品莲这幅德行,不过也无可奈何道:“那怎么办?咱们还能把她撵出去?”
添衣在铜制熨斗里加了一块炭,仔细将睡莲月白寝衣的衣褶烫平,向来寡言少语的她很少发表意见。
比添衣话更少的添炭打开白铜水壶盖子,呸呸两声,吐了两口唾沫进去,然后盖上盖子,没事儿人似的提出去给品莲续水去了。
三个添面面相觑:添炭还真是实干派。
添饭到底没有阻止添炭的行为,只是添炭续完水回来之后,添饭要小丫鬟把白铜水壶提出去好好刷了一顿。
品莲左等右等,睡莲就是不见她,最后还是莫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来寻,说是有客人到,要品莲回去陪着说话,这才冷哼一声跟着回去了。
品莲走后,睡莲嫌屋里炭火太盛,气闷的慌,就穿着狐裘、抱着手炉,到院子西侧梧桐树下的秋千上坐着,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秋千上铺着熊皮,倒也不觉得冷,睡莲直到晚饭时分放回去。
用罢晚饭,睡莲歪在炕上看书,外头添衣来报,说表小姐来了。
王素儿瞥了一眼睡莲脸上淡淡的手指印,说道:“是老太太要我来瞧瞧你怎么样了。”
“谢老太太关心,我并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好了。”睡莲请她上炕坐下。
王素儿踌躇一会,道:“也不知石绿现在如何?她去了刘妈妈家里养伤,我也见不着她了。”
睡莲不咸不淡道:“一条小命算是救过来了,只是很需要一段时间调养。”
王素儿道:“我那里有些好药材和补品,明日都收拾出来给你,什么得空给她捎过去,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睡莲没有吭声,定定的看着王素儿,良久说道:“石绿出生贫寒,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颜府老宅,如今她连自己姓甚名谁,家在何处都记不清了。”
“她性子活泼,快言快语,以前在成都的时候,我出门时经常带着她。你母亲很喜欢她,给了她不少的赏赐,她都一一数给我看,还说表小姐你性子有些孤僻,说要时长带着你一起走动走动才好,没得在家里闷坏了。”
“后来她和朱砂两个跟着我来了燕京,朱砂老实谨慎,很少出听涛阁;外头的差事石绿当的比较多,她和你的丫鬟蒹葭很谈的来,经常借着各种由头出入浣纱院,我心知肚明,只是念及她的这份情谊难得,就没有约束她。外头有些对你不好的议论,她都仗义出言维护,也因此得罪了一些人——虽然她一个二等丫鬟的言语微不足道,可她尽可能做到了她所能做的。”
王素儿脸上有一道愧色,“我其实——。”
睡莲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上个月二十五我的生日,你和玫儿姐姐一起来送礼,玫儿送的是一条绣着荷塘美景的帕子,绣工精湛,我直说舍不得用,叫石绿把那帕子用玻璃框起来,摆在绣房里。”
“石绿当场就掏出一卷白色西洋花边来,说是不若沿着帕子四周镶上一圈花边可好?听说南方正时兴这样的,我说太花哨了,不配玫儿的绣工。”
王素儿听得脸色煞白,手里的帕子都快要铰断了。
睡莲终究挪过目光,看着炕几上的象牙雕染色水仙花,继续说道:“所以从头到尾,表姐都是知情的。”
“昨日你和品莲、五嫂韦氏和七嫂徐氏在梅花林游玩,七嫂看见了石绿掉出去镶着花边的帕子,以为是她丢失的那条,就扇了石绿一耳光,一个丫鬟的话能够有什么分量?石绿越是辩解,七嫂打的就越凶。”
“品莲站在一旁看笑话,五嫂劝了七嫂几句,而你——你也只是跟着五嫂说了两句‘不要打了’,根本就没有提你曾经在听涛阁亲眼看见石绿掏出一卷一模一样的花边。”
王素儿惨白着瓜子脸,喃喃道:“那个时候,七嫂疯了似的,我说了也没用。”
“是这样么?”睡莲仰天讽刺一笑,道:“品莲向来瞧不惯我,巴不得看见我的丫鬟受苦,所以站得远远的;而五嫂隐忍七嫂仗着出身高门盛气凌人的态度很久了,终于有了机会给七嫂挖坑,所以五嫂说的那些看似是劝解,实则是火上浇油,七嫂才会疯狂如斯。”
“那个时候,只要你说出实情,出面给石绿作证,品莲也倒罢了,至少五嫂会有所顾忌,不再撺掇七嫂;而徐氏再疯狂,也会罢手,因为你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她可以不相信石绿的辩解,但是她肯定会相信你的话——即使她连你的话都不相信,也会看在你和老太太的面子上罢手。”
王素儿绞着帕子的手指骨颤抖着,声音也带着颤音,“我——我不知道五嫂她竟会如此——。”
睡莲声音越来越冷,说道:“只需表姐一句话,石绿就会逃过此劫,她就不会被梅枝毁了容貌、也不会受二十几板子的酷刑,躺在病榻上不知何时才会恢复。”
“大夫说,快则半年,多则两年,可是脸上的疤痕是否能平复,他全无把握,就要碰运气了。石绿今年十六,她最美好的年华就要葬送在伤痛之中。”
王素儿颤声道:“石绿都告诉你了——。”
“她什么没说。”睡莲道:“正是因为她什么都没说,我才觉得奇怪,辛嬷嬷给了看守的梅花林的婆子银子,她们就全说了。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何石绿什么都没说。”
王素儿喃喃道:“她,是在怨我袖手旁观吧。”
睡莲摇头道:“石绿不是那种怨人尤人的;或许,是觉得心凉吧。”
王素儿猛地握住睡莲的手,泪如雨下道:“表妹,是我错了,我不该放任七嫂为所欲为!我不该不顾石绿这些年来的情分,求你原谅我——。”
睡莲慢慢将自己的手扯出来,淡淡道:“等石绿回来,她不会再去你的浣纱院说话了;表姐你,
以后也少来听涛阁吧。”
作者有话要说:石绿如同压倒睡莲对王素儿旧日情分的以后一根稻草。
咳咳,鉴于还有读者关心兰舟那条小裤裤,兰舟就如实说了吧,兰舟次日去了婆婆家,晚上9点多才回来,就没有去看树枝上小裤裤肿么样了,第三天从窗台瞧去,已经不见了。。。。
这条小裤裤的价格足够兰舟买两年的棉质小裤裤了,肠子都悔青了。
今天所有的图都是介绍古代熨斗。
图1是添衣所用的明朝铜制熨斗。
图2是清朝铜熨斗
图3是东汉土陶熨斗
图4和下面所有的图片都是电影《青蛇》中,白蛇使用熨斗的截图,兰舟辛辛苦苦一个个截图出来的,大家撒个花吧~~~~~~~~~~~~~~~~~~~~~~~~~~~~~~~
大家可以清晰看出有炭炉,有盛木炭的盆,还有烫板,以及古人如何运用这些简单的设备烫衣服的。
白蛇握着熨斗的样子,很是妖媚。
134
134、徐妈妈三求颜宁珂,三夫人斩草又除根 。。。
一连五天;王素儿都没有在听涛阁出现,睡莲脸上的“伤势”已经好的很彻底;她本以为颜老太太会叫她去松鹤堂言语敲打几句,强调往日的“姐妹情”;最后督促她和素儿言归于好。
可出乎意外的是,王素儿似乎没有向颜老太太哭诉“委屈”,颜老太太那边每隔两日派个老嬷嬷来瞧睡莲,还传了老太太的话;说安心静养就是;家事有慧莲和琪莲帮着大夫人打理,好像并不知她和素儿的间隙。
品莲又来过一次,又喝了添炭免费赠送的两口唾沫。
此外;还有另个人享受到了和品莲一样的“热情”接待——五少奶奶韦氏。
韦氏是书香门第出身;家父是两榜进士,在福州任六品同知,听说是个清廉正直的好官,不知怎地教养出这种周身小家子气,思想阴暗爱贪小便宜的嫡长女来。
备嫁前,她得知未来夫婿是阁老之侄孙、堂堂翰林院庶吉士,心下好一阵窃喜,嫁妆在福州手帕交中也是上好的,思忖着此生有靠了,没想跋涉千里嫁到燕京,才发现自己嫁进去的莫氏这一房,无论是在颜府,亦或是在燕京,都是尴尬的存在。
在颜府,自己不过是隔房的五少奶奶,对颜府的奴仆们来说,都谈不上是正经主人,韦氏轻易也不敢差遣她们,甚至有时还要看那些体面的管事嬷嬷们的脸色行事。
而在颜府外头,自己嫁进颜府快一年了,都没有打入京城贵妇的交际圈里去!莫夫人有时候被品莲的婚事逼急了,也会拿这个儿媳妇出气,骂她对小姑子的婚事不上心。
韦氏明面上逆来顺受,暗地里却鄙夷婆婆曾经不光彩的出身——婆婆您做过歌姬,儿女也跟着受累,京城贵妇圈不接纳我,她们又何尝接纳过您呢?若不是安宁公主引荐,您能认识几位夫人?
当然,韦氏也不会去想,如果莫夫人清清白白的,她根本没有机会嫁给颜五少宁祥。
品莲清高如许,从来就瞧不起这个浑身小家子气的亲大嫂,时不时在莫夫人面前给她上点眼药,所以韦氏的日子很不好过,幸亏夫婿还算体贴,至今为止,没有碰她准备的两个通房。
其实宁祥只吃韦氏这个大灶,从来不碰通房小灶换口味,也不提纳妾之事,倒不是因为他要为妻子“守身如玉”,而是为了集中“精力”生下嫡长子,讨颜渣爹欢心罢了。
自从那一年弟弟宁瑞做出让丫鬟怀孕的蠢事、以及父亲和母亲为了品莲的婚事吵闹不休,宁祥很明显的感觉到父亲对他们这一房的情分渐渐淡了,若长久下去,倒霉的还是自己这一房。
自己已经成家立业,父亲远不如以前那样对自己关注,宁瑞则再次秋闱落地,父亲捆起来打了几板子,最终扔了板子哀叹而去,似乎是对宁瑞死心了。
而五房那边嫡子宁嗣和庶子宁勘慢慢长大了,父亲对他们两个的功课很是上心,每逢沐休日都会抽出半天时间来考校。
如果自己能早日生下嫡子,想来父亲看在嫡长孙的份上,能对自己一房多一些眷顾,将来自己和宁瑞的前程才能稳固,打仗亲兄弟,宁瑞虽然不争气,那也是自己的亲弟弟,总不能指望两个隔房的异母弟弟宁嗣和宁勘吧?
韦氏并不知道丈夫的这些盘算,她只是觉得自己过的很憋屈,尤其是当大房从扬州回来过年之后,见识了大少奶奶梅氏出身金陵名门的优雅温婉、感受了七少奶奶徐汐的豪门矜贵之气,韦氏各种羡慕嫉妒恨。
梅氏始终和她保持着礼貌而又疏远的距离,很难接近。所以不到几天,韦氏就成了徐汐的跟班,曲意迎奉,企图通过徐汐的介绍打入真正的贵妇圈。
可徐汐才没有那么容易被几句奉承话迷昏了头,她享受着韦氏的恭维,却对自己的圈子讳言莫深,暗想就这样上不得大场合的女人带出去,自己还要叫她一声五嫂,没得被人耻笑了去!
徐汐推辞了几次,韦氏慢慢感觉到了徐汐的敷衍,心下甚是羞怒,可是她怕得罪了徐汐,只得强忍着,那日梅花林赏花之时,见徐汐掌框石绿耳光,韦氏心道机会来了,石绿是九小姐睡莲的心腹丫鬟,若是徐汐狠狠得罪了这个最不好惹的小姑子,将来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韦氏佯作劝阻,实则煽风点火道:“算了算了,不过是个帕子,这丫鬟是睡莲身边的最得脸的丫鬟呢,别伤了和气,惹不痛快。”
徐汐一听是睡莲最看重的丫鬟,韦氏言语间有惧怕睡莲之意,更是火上浇油,干脆拿了梅枝狠狠往石绿脸上招呼过去,怒道:“你怕她?我可不怕!养出这么个贼来,她还有理了?”
韦氏又添了一把柴,道:“甭管有理无理的,她始终是咱们的小姑子,这打狗也要看主人呢,何况她还是睡莲心坎上的人。”
冲天的怒火将徐汐最后一丝理智也燃尽了,手里挥舞梅枝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因为每听见石绿的惨呼,每看到石绿脸上飞溅的殷红鲜血滴落在白雪之中,她心里就腾出一种报复的快/感,好像那梅枝是打在睡莲脸上,听见的是睡莲的哀嚎!
韦氏看见徐汐眼睛里迸发出来的异样神采,几乎可以与她发髻上那对炫目的云台金凤簪相媲美!
暗想自己果然猜的没错,这个骄傲的悌妇和睡莲不仅仅是不合那么简单,她们之间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怨仇才对!
徐汐命人将石绿拖走后,韦氏赶紧拉着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品莲回去,隐去自己的挑拨之词,将此事说给了婆婆莫夫人听,莫夫人微微有些惊讶,蹙眉想了一会,说道:“这不关咱们的事,你莫要插手进去。”
莫夫人到底没有阻止韦氏和徐汐继续来往,只是从那日起徐汐就被丈夫宁珂关在屋子里反省,连徐汐的奶娘都不准见,韦氏当然也没有机会见她。
宁珂前所未有的强硬,令徐汐的奶娘徐妈妈讶异不已,她先是摆出魏国公府得脸管事妈妈的姿态来逼宁珂放行,说道:
“姑爷,我们小姐是从小在国公府娇养惯了的嫡小姐,你这样将小姐关在屋子里不准见,若是被我们家老爷夫人,还有国公夫人,太夫人知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心疼呢!”
宁珂冷冷一笑,道:“我已经修书一封,将此事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若岳父岳母责怪我,我回了扬州后,自当去南京魏国公府领罚。”
徐妈妈大惊:“姑爷!你怎会如此绝情?小姐这样金尊玉贵的人嫁给你,你应当好好珍惜才是,不过是打了一个丫鬟这等小事,你怎么能写信向老爷夫人告状?”
徐妈妈和徐汐一样,都瞧不起庶子宁珂,徐妈妈一个奴籍,仗着徐汐给的体面,经常和宁珂“你我”相称,宁珂隐忍至今。
“是不是小事,自有岳父岳母判断,不用劳烦妈妈费心。”宁珂淡淡道,“还有,京城颜府不像扬州,这里规矩大的很,妈妈和几个陪嫁过来的丫鬟应当注意言行举止,你们都是魏国公府出来的奴婢,不要被人耻笑了去。”
徐妈妈威胁不成,还被灰溜溜的噎了回去。不过到底还是牵挂从小奶大的徐汐,生生忍了两日,又来找宁珂,不过这一次,徐妈妈选择声泪俱下的哀求:
“姑爷啊!老奴求姑爷开恩,放老奴进去瞧瞧小姐吧!自打小姐出了娘胎,就是老奴一手照看着,从来就没离了老奴的眼去,如今老奴足足有三天没有看见小姐,这心里实在惦记的慌,夜里也不曾好睡,求姑爷可怜老奴一把年纪,让老奴见见小姐吧!”
宁珂不为所动,白面馒头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少奶奶犯错时不去阻止,还眼睁睁看着她错上加错。这是固然是少奶奶的不对,你做妈妈也逃不了干系,妈妈还是下去先反省自己的过错,”
徐妈妈再次铩羽而归,隔日一早又来求宁珂,这一次徐妈妈是跪地求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姑爷啊!都是老奴的不是!老奴没有阻止少奶奶犯错,还眼睁睁看着少奶奶一错再错,实在该死!老奴不敢求姑爷饶恕老奴的罪过,只求姑爷能网开一面,让老奴瞧瞧小姐现在如何了,就是躲在一旁偷偷瞥一眼都行!”
宁珂看着跪伏在脚下的老妇人,被肥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细缝的眼睛也掩饰不了他的厌烦。
宁珂将一团白色的物事扔给徐妈妈,“你自己瞧瞧,这是从魏紫那里搜出来的。”
徐妈妈展开一瞧,正是徐汐那个丢失的镶着花边的手帕!
“居然是个死丫头偷的!给了少奶奶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徐妈妈先是大声咒骂着魏紫,魏紫是徐妈妈的亲生女儿,也是她撺掇着徐汐将魏紫开了脸做通房丫鬟,本想着这样一来就牢牢把住了宁珂,没想自己女儿这么不争气!居然去偷一块不值钱的帕子!还惹出这么多事来!
“妈妈小声些。”宁珂冷冷道:“魏紫和你是母女,你们一起跟着少奶奶陪嫁过来的,如今她闯了这么大的祸,丢的不仅仅是少奶奶的脸,还有魏国公府面子上也不好看,大夫人说将此事暂时隐下不提,等回了扬州再说。”
言罢,宁珂抬脚就走,根本不理会徐妈妈的乞求。
到了一月中旬,魏国公三夫人那边就了消息,三夫人并没有写信训斥女儿,而是派了身边一个体面的教养嬷嬷和一个大丫鬟日夜兼程的坐着马车来燕京,带了自己的口信。
那教养嬷嬷一到颜府,顾不得胃里被马车颠的翻江倒海,立马命人将毫无准备的徐嬷嬷和魏紫堵了嘴捆上马车,车夫一甩鞭子,马车朝着城外奔去!
从此,徐汐房里的管事变成了一个刻板的朱姓管事嬷嬷,这位朱嬷嬷历代都是魏国公家生仆,曾经伺候过徐汐的祖母魏国公夫人,是三夫人的心腹,连徐汐在朱嬷嬷面前都不敢托大。
朱嬷嬷和宁珂对外宣称三夫人思恋女儿,就叫了徐嬷嬷和魏紫回南京细说一下徐汐的近况。不过徐嬷嬷母女回南京后再就没了音讯,听说得了某种疾病被送到庄上静养去了。
而事实上,马车一路狂奔,颠簸到天津时,魏紫身下就见了红,颠簸到了济南,魏紫就因流产失血过多,而且得不掉医治断气了。
寒冷的正月,徐妈妈一路和女儿僵硬的尸体在一个马车里,等到回到南京魏国公府下车时,徐妈妈已经疯了。
燕京颜府,宁珂抚蹭着徐汐平坦的小腹,突然说道:“你可知,魏紫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徐汐猛地坐起,厉声道:“这个贱婢——!”
宁珂捂住徐汐的嘴,嘘声道:“你放心,岳母已经帮忙解决掉了。你的奶娘徐妈妈好大的本事,硬是把魏紫的避子汤换成了补药和安胎药,妄想生出庶长子来。”
徐汐道:“那帕子并不是魏紫偷的,是不是?她肚子里有了本钱,那里会稀罕这个东西?”
“到底是不是她,已经不重要的。”宁珂道:“重要的是,她们已经背叛你,而我为了你的利益,不惜牺牲了自己的骨血,你是不是要生个嫡子来补偿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宁珂才得了颜大爷的真传啊。
兰舟这几天和舟公奔波于各个楼盘看房子,当初结婚时买的是二手房,今年刚还完了贷款,又想买一套新房弥补当年的遗憾,发现现在新楼盘比二手房便宜,嘻嘻~~~~
图为徐汐的云台金凤簪子。
明永乐 凤形金簪一对明永乐二十二年,明益端王墓出土。长22。5厘米,重70克。 凤簪除凤头用金片成形,全身采用累丝制成,金凤脚踏朵云,昂首挺胸,尾羽向上翻卷。簪脚上分别錾刻“银作局永乐贰十贰拾月内成造玖色金贰两外焊贰分”二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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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张嬷嬷巧手理红妆,极品夫妻卖女求荣 。。。
自打慧莲和琪莲接下了睡莲的理家重担;听涛阁蓦地冷清了起来,以前前来回话府里的管事嬷嬷如过江之鲫;如今是门前冷落车马稀,连姐妹们都很少踏入这里。
睡莲“伤病”好了之后;也不理事了,每日去来思院帮柳氏准备婚礼,杨氏暗地骂睡莲胳膊肘往外拐,不过她明面上还是和颜悦色的;毕竟老太太得罪不得。
其实婚礼各项工作都准备就绪;取用的物件清点了一遍又一遍,都存在库房里,只是离二月初九的正日子越来越近;柳氏越来越焦躁起来;半夜经常梦见宁佑的婚礼出了这样那样的差错,婆婆大怒,宾客耻笑,宁佑对自己不满等等,醒来后,吓的满头是汗,不顾张嬷嬷的劝阻,披衣点灯一顿忙活到天亮。
睡莲有时候就干脆宿在来思院,柳氏半夜惊醒时,听到身边睡莲气息绵长的呼吸声,心下稍定,慢慢也能睡沉了。
这日晨起梳洗时,张嬷嬷亲自给睡莲梳头,赞睡莲是一颗安心丸,有她在,柳氏这几天的眉头都舒展开了。
睡莲暗想也是,前几日柳氏一脸凝重,这不像是在办喜事,反倒像是在办丧事了。
“婶娘一个人操持不过来,以后有嫂子帮忙就好了。”睡莲笑道。
张嬷嬷苦笑着点点头,暗想等宋氏过了门,还不知会过成什么样,希望颜老太太的手不要插到孙子房里头来,否则,这个八少奶奶夹在婆婆、颜老太太、丈夫,还有那个总是阴魂不散的表妹中间,哪怕是个神仙托身的,也要至少要掉下三层皮!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也是睡莲外祖母魏老太太的生辰,睡莲自是要带着寿礼去贺寿,所以张嬷嬷在睡莲厚重的头发上抹了带着淡淡玫瑰香气的头油,准备给她梳个繁复隆重一点的发髻。
睡莲忙摆手道:“嬷嬷不用费心了,这次外祖母因身体欠佳,并没有大宴宾客,只是自家人小聚的家宴而已,我在舅家吃个午宴,下午稍坐一会就回来了。”
张嬷嬷取了一把象牙尖尾梳,自顾自的梳头,道:“十四岁的大姑娘了,出门就该像模像样的打扮打扮。”
张嬷嬷手极巧,很快梳了个朝云近香髻,插上一对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镜中的姿容无双的少女平添一丝成熟。
睡莲觉得有些太过华丽了,张嬷嬷说无妨,你衣着简单一些即可。
睡莲心道我这是去给外祖母拜寿啊,怎么得穿的简单?张嬷嬷像欣赏自己得意作品似的打量着睡莲的发髻,坚持不给换首饰。
睡莲扭不过张嬷嬷,只得服从,换上杨妃色十样锦缂丝交领通袖袄,下着月华裙,柳氏从侧面看去,感叹颜家有女已长成,这样的品貌,怕是留不长了。
睡莲和柳氏用完早饭,柳氏去松鹤堂给颜老太太请安。睡莲则只身去了泰正院,给颜渣爹还有杨氏请安。
看到睡莲的品貌打扮,颜渣爹心里稍安欣慰,杨氏面上有些不善。
颜渣爹指着站在一旁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十一少宁勘说:“今天你和你九姐姐一道去给外祖母贺寿,一定要谨记教诲,和舅舅表兄们相处融洽……。”
无论颜渣爹说什么,宁勘都是恭恭敬敬答一声是,最后颜渣爹补上一句“听你九姐姐的话。”
随着睡莲年纪渐长,颜魏两府渐渐也有了破冰之意,这倒是无关情意,只是睡莲快要了及笄说亲的年纪,和外祖家建立和睦的气氛,也是为睡莲做脸面,否则将来说亲事,人家一打听颜府和外祖家的关系不咸不淡的,终究会对睡莲的印象大打折扣。
所以今年过年的时候,颜渣爹时隔多年,终于带着嫡子宁嗣、庶子宁勘去魏府给魏老太太拜年了,这一次魏老太太的寿宴,颜渣爹也安排性子活泼一些的宁勘陪着睡莲一起去,睡莲从此结束了“独行侠”的日子。
昨晚怡莲还到了来思院寻睡莲说话,直说宁勘从小顽劣,明日还望睡莲多加管束。
其实宁勘在怡莲的教诲和板子胡萝卜加大棒之下已经是脱胎换骨的变了,怡莲说的是谦词,说管束是假,照顾才是真。
不过,和怡莲宁勘这对异母姐弟交好,并非是坏事。
所以今日睡莲和宁勘一起离开泰正院时,睡莲对着怡莲轻轻点了点头,以示安心。
姐弟两个一起去松鹤堂给颜老太太请安,颜老太太看了看睡莲和宁勘的衣着打扮,命彩屏递过一个剔红五福捧寿盒子,说这是给她给亲家魏老太太的贺礼,又交代一句“你们两个早些回来,今晚家里还有元宵家宴。”
姐弟齐声应下,告退。
一上马车,宁勘就从衣袖里摸出一对光头铜人,一按机括,两个铜人就开始在厚厚的地毯上对打起来。
宁勘一脸兴奋说道:“九姐姐!这是我向宁康哥哥磨了好久才借来玩的!宁康说他已经学会这两个铜人的招式了,要我也跟着学,等我也学会了,我们两个就按照这铜人的一招一式对打着玩儿……。”
好吧,睡莲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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