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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落海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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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顾怀南并没有冤枉他。
他没有再看陈伟一眼,而是直视着南澄的眼睛说:“你过来。”
那是一句没有任何敬语修饰的命令,直白的像是长官命令士兵。
南澄没有动,心里突然萌生一股怒气——她凭什么要听他的?凭什么要受这些人摆布?
空气像凝固了般,世界静默,色彩消退,只剩下顾怀南越来越不耐烦的冰冷眼神,像黑夜里暴怒的兽。
南澄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拿起包起身告辞:“这个工作稍后我会转给其他同事处理,不好意思,再见。”她真是受够了。
经过顾怀南身边时他拽住了她的手腕,在她耳边充满嘲讽和鄙薄意味地轻声说:“你永远学不会反抗是不是?还是……这原本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南澄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在一瞬间达到最高点,她瞪着顾怀南几乎要在他完美的皮肤上瞪出一个洞来,然后用力挣开他的束缚,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缓缓关闭,她才抬起手背,飞快擦去眼角的湿意。
以前的顾怀南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顾怀南从来不会用这种恶毒的想法来揣测南澄,相反他总是害怕她被人骗、被欺负,被伤害。
七年前,雷同的地点,相似的场景和人物,性质更加恶劣的事件,同样是以顾怀南的出现而结束,但带给南澄的绝不是今天受辱的委屈。
那一场心有余悸的噩梦,唯有顾怀南是其中最温暖的颜色。
在那件事之前,数学老师王成宇是少女南澄所遇到过的对她释放最大善意的长辈,就连她的爸爸南宇,都未曾对她显露过那么多别样的关注和关心。甚至在他的鼓励下,南澄的数学成绩从后段班一路上升到前十名。
王成宇一度在南澄心里是无比信赖的长辈,黑暗中的光影,温暖无上的神祇,直到——他露出男人最丑恶的一面,将喷着热气的嘴唇靠近她的脖子和脸颊。
那天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南澄背着书包放学回家。秋天已经过了一半,校园的林荫道上落满了姜黄色的落叶,薄而脆,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女生低头看到自己的鞋带散了,便蹲在路边系散开的鞋带,脚边一片有着清晰脉络的红色叶子,美的像首小诗。
“南澄干嘛呢?”
南澄抬头,发现教数学的王老师站在她面前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鞋带散了……王老师还没下班吗?”虽然很敬重和仰慕王成宇,但南澄还是会不自觉地露出拘谨的神情,她手里紧握那片红色的落叶,直立的侧影显得略微僵硬。
“下午学校开了个会,还剩很多作业没有批改,下个星期还有全省优秀老师的公开课……对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帮我批改作业?”王成宇说,“那么我就有时间备课了。”
“可以啊,王老师。”南澄害羞地笑了笑,因为能帮助到自己喜欢的老师而感觉高兴。
她跟着王成宇走进数学组的教师办公室,坐在一个空位置上,对照着一本满分的作业本开始批改作业。
别班的老师进进出出,互相告别,最后整座校园都逐渐安静下来,只有屋檐上的鸟儿在孤独的鸣叫。
办公室里一直没有开灯,直到王成宇站在南澄的面前,身体遮挡住从窗口透过来的微弱的光,她才抬起头,揉揉酸疼的眼睛。
“啊,天好黑了……还有几本就可以批改完了。”南澄对王成宇露出有着些许示好意味的笑容。
“过来休息会儿吧。”王成宇走到南澄身边,拉住她的手腕走到窗下的沙发上坐下。
“……王老师?”南澄虽然觉得怪异,但到这时她还没多想,只是偷偷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脱。
她还在在意王成宇握住她手腕这件事的时候,下一秒,王成宇已经将她推倒在了沙发上。
“你真可爱……南澄,你闻起来很香。”王成宇轻易就控制住十七岁的南澄瘦弱稚嫩的身体,压低的声线微微的发哑。
“王……老师?”在短暂的空白之后,南澄开始慌乱起来,推搡着王成宇的肩膀和脸,可是挣脱不开,“我要回家了,王老师……”女生带着哭腔,声音脆弱的像是风里破碎的纸片。
那片原本放在办公桌上的红色落叶,被从窗口溜进来的晚风吹落在了地上,在浅色的地砖上显得单薄又无助。
“南澄,我会对你很好的……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王成宇边说边急切地欲亲吻女生苍白细致的脸孔,而南澄只觉得一阵阵恶心。
她生命里第一次听到来自男人的告白,第一次听到“我爱你”,竟然来自她的老师,比她大了整整一倍的数学老师!
南澄终于从喉咙深处爆出压抑已久地叫声:“放开……”她的“我”字被一团纸巾塞在了胸腔里。
我想要保护你,保护你坠毁的温暖星球3
眼泪在脸上肆虐成纵横的溪水,呜咽的声音显得那么弱小,校服被扯掉了两颗扣子,有一颗滚落的纽扣和那片红色的落叶一起,滑进了柜子与地面的狭小缝隙里,像是不忍目睹即将上演的暴行。
南澄长这么大没有恨过谁——妈妈从小不要她,爸爸直到七岁才回来找她,亲戚对外说“这孩子可怜”,面对她时却又是另一副面孔……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真正恨过谁,有时甚至觉得是自己碍事,不讨人喜欢,所以才会这样。
可是这一刻,她真的恨起王成宇来,她不止恨他的下流无耻,更恨他摧毁了她对这个世界仅剩的一点点温存的幻想。
她的温暖星球坠毁了。
原来真的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意,没有什么不要求回报的善良,没有什么陌生人之间的温暖……这些都是,都是骗人的!
当南澄近乎绝望地闭上眼睛时,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狠狠踹开了。大团的来自走廊日光灯的光束前赴后继地涌进来,刺痛了眼睛。顾怀南挟带着少年的汹涌热血与澎湃的暴怒,站在门口。他的眼神那般凌厉,似乎可以一眼就可以剜去恶人的心脏。
下一刻,王成宇嚎叫着从南澄身上滚下来,抱着头咒骂不止:“王八羔子坏老子好事操你……”
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扎扎实实的殴打声让咒骂变得支离破碎。
南澄拉紧校衫缩在沙发椅的角落里,神情冷漠地看着顾怀南坐在王成宇的身上,拳头一次又一次地举起和落下。
王成宇的嚎叫变成了哀鸣,最后连哀鸣都变得含糊不清。
巡查的保安闻声冲进来,拉开了顾怀南和王成宇,后者看到来人又恢复了点生气,颤抖着手指叫嚣着说:“我要告你,我要告你……”
顾怀南没有再看他一眼,好像他只是一堆没有用的垃圾般。他径直走到南澄面前,脱下身上的校服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将她打横抱起,走出了那间充满了肮脏回忆的办公室。
24小时便利店门口,南澄的身上还盖着顾怀南的校服,她趴在长桌上,紧紧闭着眼睛,好像闭着眼睛就能假装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可是无论是噩梦还是美梦,始终都要醒来,现实是无法逃避的宿命。
顾怀南两手各拿了一杯热饮,用身体顶开玻璃门出来,奶茶的香气在湿冷的空气里袅袅散发,好像有一种温热人心的力量。
他将其中一杯放在南澄面前,一杯捧在自己手里,站在女生身边的屋檐下,望着落个不停的夜雨。
这雨,是顾怀南抱着南澄走出办公楼时下起来的,惊雷在天边爆破,绵绵的秋雨一层又一层的浇在身上,一层比一层凉彻肌骨。男生没有问女生想去哪,也没有送她回家,而是带她来到这家24小时的便利店,买了两杯热奶茶,等她自己愿意醒来。
灯光下的雨水像细针落向大地,入土无声。
南澄的手指动了动,然后低垂着脸坐直了身体。奶茶已经凉了,但带着余温的香气依然残留在鼻息间。她将身上的校服脱下来放在长椅上,然后起身离开。
“你去哪?”顾怀南拉住她的手腕问。
“回家。”
“我送你。”
南澄的一只胳膊被顾怀南拉着向后,身体却背对着他,朝着茫茫的夜雨。
时光似在这一刻集体静默。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在今天晚上之前,顾怀南曾找机会提醒过南澄让她小心王成宇。
就像只有女人才能一眼看出装纯情的伪小白兔一样,男人看男人也有自己的一套——特别是当对方那个男人看的是自己在意的女人时。
南澄请顾怀南“高抬贵手”,他就真的认真“恪守”自己的承诺,再没有开关于南澄的任何玩笑,当旁人提及她的名字时亦不动声色——但这不表示他真的把她当做“普通同学”。
从来没有人嫌弃过顾怀南,而第一个让他尝到这种酸涩滋味的南澄,竟然对王成宇露出甜美无邪又卸下心防的笑容,这让男生心里又急又怒又倍觉不安。
“王成宇不是好人,你没听过和他有关的传闻吗?”
“你不觉得背后说人是非很下作吗?”
或许是因为成长过程中一直缺少如靠山般的父亲角色,而王成宇刚好满足了南澄对此的全部想象,所以他很快就变成她信赖的人。
而全身心信赖着的人,是绝对不能被污蔑的,任何污蔑她信赖的人的人,都是坏人。
所以,顾怀南,是“坏人”。
南澄还记得自己迎着顾怀南的目光,像捍卫自己的父亲那般振振有词,掷地有声——这情形似乎刚发生在昨日,可是今天如果不是顾怀南……
南澄闭上眼睛,耳边是沙沙的细雨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如蚕食桑叶。
“我,”顾怀南缓缓地开口,像遥远的天际,微光穿破黑暗的云层直抵大地,“恨自己,明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却还是让你遭受那样的经历。”那天他看着南澄跟着王成宇走进办公楼,而后者望向前者的眼神像某种带着柔软倒刺的物体,刮过皮肤时又痒又痛,可女生却似乎一无所知。
顾怀南想过阻止,但想起南澄拒绝的眼神,他又退缩了。
回家后始终觉得心神不宁,坐立难安,无论是吃饭、看电视还是做作业,他的脑海中不停切换女生纯白的笑颜和王成宇那毛茸茸的属于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顾怀南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是多心——但还是不放心,回学校查看,没想到他竟真的对南澄下了脏手。
“我从未想要伤害你,之前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顾怀南握着南澄的手腕,放松了点力气,怕自己力气太大会捏段她的手腕一样。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哗哗地水声遮盖了天地间多余的杂音,唯有男生的声音在女生的耳旁越发清晰,每一个音节都好像骨节毕现。
“我想要保护你。”
哗哗哗哗。
“南澄。”男生用了一点力,女生踉跄着向他靠近一小步,她仍垂着头,肩膀细微的颤动泄露了汹涌的心事。
“让我保护你。”不想再看到你被伤害,不想再看到你哭泣,不想再看到你被伤害后低声哭泣,不想再看到你被伤害后低声哭泣后又故作冷静的样子……
“我想用我的力量保护你,再不让你受伤,再不让你流泪。”
南澄的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最后终于无法控制的蹲在地上掩面哭泣。
“对不起……我觉得自己好像个傻子……我以为他是好人,像爸爸一样……”女生哭得几度哽咽,上气不接下气,“对不起,对不起……把你当做坏人。”
顾怀南蹲下身,半跪在女生身边,他想揽她入怀,又害怕她刚刚遭受那样的事而格外敏感,犹豫许久,扬起的手轻轻地落在她半潮的发丝上,像安慰一只小狗那样轻轻地触摸和安抚。
“没有关系的,都过去了,我会保护你,从今天起。”
我想要保护你,保护你坠毁的温暖星球4
七年前,南澄被时任她数学老师的王成宇**未遂,顾怀南打断了他三根肋骨和两颗门牙,并且动用家族势力让他无法再在沪城立足;七年后,性质类似的性骚扰,一如她曾经每一个噩梦里的结尾那样,他如救世主般从天而降,好像他依然在遵守那个“我会保护你”的承诺,只是故事的结尾,他充满嘲讽和鄙薄意味地问她:“你永远学不会反抗是不是?还是这原本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就好像是南澄勾引了陈伟,是她导演了这场办公室性骚扰一般。
在他心里,她已经成为这般低贱和廉价的女人。
南澄漫无目的的独自闲逛许久,平复心情后才回报社,谁知恶人先告状的电话早已酝酿了一场暴风雨在等待着她。
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汪主任黑着一张脸,让她去他办公室。
南澄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站在汪主任的办公桌对面就好像站在高中班主任办公桌的对面。汪主任和记忆里班主任的脸不断重叠又分离,让南澄的胸口一阵阵恶心发闷。他一连说了七个“你太让我失望了”,喋喋不休的历数南澄这个月以来的工作失误,最大的“失误”,当然就是惹毛了广告大户的市场总监。
南澄忍了又忍,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在她的情绪崩溃前,桌上的电话铃声适时的响起。汪主任扯了扯领带,接起电话,中气十足的“喂”了一声,突然又戏剧化的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是左总啊……嗯,是是……好好,没问题。”
那个电话很短,只有不到两分钟,可是他挂上电话后看向南澄的眼神就完全变了:“小南啊,想不到你和左总是老同学啊,你怎么不早说……左总说广告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回自己办公室吧,出去跑了一天,都累了吧?”
“我能提前下班吗?”南澄觉得疲惫极了。她不知道顾怀南为什么会替她解围,但这一刻她真的感激他。
“行行行,你快下班吧,回家好好休息。”
这个弱肉强食的现代社会里,好像人人都有一套七十二变的法术,变脸只是入门的基本把戏。南澄垂下眼睫,不忍细看那张突然变得“和蔼可亲”到近乎扭曲的脸。
南澄当然没有回家,家对她来说,并不是温馨的港湾。她给苡米打了个电话,约好在“新世纪百货”顶楼的“摩天”咖啡厅见面。
苡米很喜欢“摩天”,它是少数卖咖啡的同时也卖酒的咖啡厅,而且因为在顶楼的偏僻位置,去的人不多,无论何时去都很安静,适合发呆,也适合聊天。她有几次失恋,都是南澄陪她在这里买醉度过。
南澄独自坐了半个多小时,喝掉三杯“玛格丽特”,苡米却电话说她来不了了,部门老总请吃饭,非去不可。
“那个地中海可烦了,每次内部聚会都弄得和小学生郊游似的,不去会被认为不给面子而记在他的‘黑名单’上,下次找机会给小鞋穿……亲爱哒,实在抱歉啦。”苡米语速飞快的抱怨,结尾是甜美又可爱的撒娇,让人无法拒绝。
她没有听出南澄的坏情绪,南澄自然也不会说。“那好吧,我们再约,拜拜。”她扣上手机,拿着包包结账,脚步虚浮地走出“摩天”。
南澄酒量不好,才三杯就喝得微醺,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踩在白云之巅。那些不快乐的事,好像真的随着酒精消散了一些,可是心里却始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
没有什么不快乐,可是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胸中有一股气,徘徊酝酿许久就是无法排遣。
温瑞言看到南澄的时候她正在向一只与她等高的泰迪熊布偶念念有词,走近了才听清她在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南澄?”
直到他说了第三遍,并轻轻握住她的手肘扶她站稳,南澄才慢半拍的扭过脸来,眼神的焦点跑了半天才在他脸上对准:“你……是谁?”她大着舌头问。
刚才只是微醺,经过路边的便利店时刚好有酒类在促销,她就顺手又买了几瓶边走边喝,终于彻底喝茫了。
“我是温瑞言,南澄。”
“温……温……什么?好难记的名字哦。”南澄皱着眉头用手拍着自己的额头,顿了几秒,突然又开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记不住……”
温瑞言阻止她近乎自残的动作,柔声安慰:“没事的,记不住就记不住……今天是怎么了呢?我送你回家吧。”
“家?哪里有家……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没有家……”南澄前言不搭后语的絮絮叨叨,又开始频频说“对不起”,还在大街上又鞠躬又敬礼的。
温瑞言哭笑不得,他松了领带,解下来塞进西服口袋,然后扶住她的手臂,将她引向自己不远处的车。
“我……走不动了……爸爸,你能背我吗?”南澄好好走了几步,突然又站住不动,歪着头,扑闪着眼睛无辜地望定温瑞言问,好像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在祈求疼爱她的父亲。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却奇异地发亮,像深夜星空里的两颗深色玛瑙星,可是望进去,却又是一片柔软的苍茫。有几缕发丝被风吹得贴在嘴角,她笨拙的把它们拨至耳后。
温瑞言心里一动,灵魂在刹那间变成绵软的花朵,经年之前,也曾有个女生这般怔怔地望着他,带着期盼的稚气,纯洁的不忍亵渎的心意。
“我,”他开口道,“不是你的爸爸……可是我可以背你。”
南澄已经露出失望的神情,在听到他的后半句后又雀跃起来:“好棒哦,爸爸好好哦……梦里的爸爸最好了……”她手脚很不灵活地爬上温瑞言的后背,像个小女孩那样搂着他的脖子深深吸了几口气,小声又珍惜地说:“这个是爸爸的气味。”然后把脸熨帖在他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温瑞言才发现她在轻声地哭泣。
“爸爸,你说这梦,如果永远不会醒该多好……爸爸,你好好……能做梦真好……对不起,为什么我那么不讨人喜欢……对不起……”
温瑞言将南澄放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上,调整好让南澄觉得舒服的角度,而陷入深度睡眠之中的女生,仍在断断续续地说着“对不起”。
南澄浑身酸痛乏力,头疼的好像轻轻一动,就有细小的裂缝出现,她用手指盖住眼睛遮挡掉一部分阳光,然后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
第一个问题窜入脑海后,她猛地坐起身,彻底清醒过来——幸好,身上的衣物穿戴完整。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装修的很像酒店房间的卧室,白色的百叶衣柜,白色的软床,原木色的地板,超大的透明落地窗,墙角的书架上放置着整排的法律书籍和零星几本汽车杂志。
窗帘没有拉好,阳光无遮挡的直泄进来。
房间里阳光充沛,南澄的心里却是哀怨的雨天——她依稀想起一些昨晚的事,后悔的很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我想要保护你,保护你坠毁的温暖星球5
她无法原谅自己竟然在大街上喝醉了,还稀里糊涂跟着温瑞言回了他家。
南澄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和衣物,然后小心翼翼地扭开房门,准备蹑手蹑脚地偷偷溜走,她没有勇气面对温瑞言,至少这一刻没有——
“你起来了吗?南澄。”悦耳的男声打破了南澄的计划,他隐忍的笑意清晰可闻。
南澄僵立在原地,过了漫长的两秒钟后才转过身,单手捂脸,无比丢脸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啊啊啊,你怎么没穿衣服?”
温瑞言刚洗完澡,虽然下身穿着随手套上的西装长裤,但上半身**,残留的水滴缓缓滑过他结实的肌肉。在南澄的尖叫声中,他淡定地擦干身体,穿上衬衣:“你洗澡的时候穿衣服吗?”
门铃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南澄再次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满屋子转悠,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你可以躲到卧室的柜子里。”温瑞言替她指了条明路,然后趿着软底拖鞋过去开门。
南澄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挤在温瑞言的西服套装和衬衫堆里,她听不真切门外的谈话声,只知道是个男人。没过一会儿,脚步声朝卧室走来。
“你拦着不让我进卧室,是不是藏了个女人?”顾怀南不顾温瑞言的阻拦,推开了卧室的门,环顾一周,将视线落在未合严的衣柜门上。
他见完客户经过温瑞言家楼下,顺道上来取大学毕业时没来得及收拾,最后托温瑞言带回国的照片和书籍,却没想到遭到温瑞言的拒绝。
“我明天整理出来再给你送去吧。”
虽然语气一如往常平静,但顾怀南还是嗅出些许异样。温瑞言的套房不大,他便把目标锁定为卧室。起先只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情,却因为温瑞言的认真而变了味,顾怀南的手已经放在衣柜的门把上,最后却放弃了。
他抬了抬眉毛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就算你藏了个女人在家里也很正常。明天把那些东西送到我办公室吧。”他很有风度的离开。
南澄被吓得几乎心脏停止跳动,顾怀南离她最近的时候,只隔着几十公分的距离。透过百叶的缝隙,她能看到他微笑时嘴角微小的弧线和下巴上剃须时粗心留下的伤口。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斧劈——以前看武侠小说时总是对着这些平面的文字幻想那些少年侠客的脸孔,经年之后在这样困窘的情况下,南澄竟然想,原来世上这些最美好的词,真的有人全都担得起。
心跳快得好像惊慌失措的小鹿,南澄紧紧揪着身边一件悬挂着的白衬衣的衣角,屏息凝望一门之隔的顾怀南。直到他转身离开,门外传来大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南澄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庆幸,她的心里也有几分莫名的失落。
“出来吧。”温瑞言推开衣柜的门,发现南澄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被吓着了吗?其实也没什么……”
南澄摇了摇头。她拒绝了温瑞言送她回家的提议,然后对他深深一鞠躬,非常诚恳地道歉:“真的对不起,打扰你一整个晚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失态……真的非常对不起。”
温瑞言皱了皱眉头,撇着嘴角,但脸上的线条却依然是柔和至极的:“你昨天喝醉后已经说过很多次对不起了……我再说一次,真的没关系。
顾怀南的车就停在温瑞言家楼下的街对角,那里是一个绝佳的观察位置,不容易被发现,却可以将整段路面情况尽收眼底。他起先只是好奇温瑞言的异常,留了个心眼在楼下等,想着下次如何戏谑他。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南澄,所以当顾怀南看到走出那栋大楼的女生竟然是南澄时,那一瞬间,像有个巨大的海浪朝他扑过来,灭顶之灾,凉彻心扉。
他听到自己冷冷发笑的声音。
“真……”下贱。那么快就上了陌生男人的床。
他还是没有将那句粗话骂出口,发动车子,黑色的捷豹低吼着飞速离去。
路边的美发屋正用大功率音响播着各种网络神曲,歌手在撕心裂肺的唱着:“……筑一座心坟/打开一扇门/埋葬我爱的未亡人……”
这么多年了,从血气方刚不知服软的愣头少年,到如今学会隐忍的所谓商界精英,他心里的那座坟始终在那里,葬着南澄这个未亡人。
有时候他真的会狠狠地想,如果她死了,是不是他就能重新来过?
第五回 那些时光里,算不清到底是谁亏欠了谁
秋天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整座沪城的树木似在一夜之间染黄了叶片,凉爽的晨风里有了萧瑟的意味。早上南澄叮嘱穿着T恤就准备出门的南澈多带件长袖外套,结果自己却穿少了,等公交车时受了凉,到教室后一直擦鼻涕。
数学课由隔壁班的数学老师代上,据说下个星期就会有新老师过来,除了南澄和顾怀南,没有人知道王成宇为什么突然“人间蒸发”。
“唉,我还是喜欢王老师的讲课方式,而且,他长得也帅一些。”课间的时候苡米向南澄抱怨道,“所有老师里我最喜欢王老师了,怎么没说一声就走了呢?不会是得罪了谁,被人挤走了吧?可这也不对啊?”
“可能新来的老师更好也说不定。”
“你怎么知道?你有消息?”
南澄被苡米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探究精神搞得有点口吃,结巴着否认:“没……没有。”
“南澄。”陌生的女声传入耳中。
南澄抬起头,神情在瞬间变得僵硬一她不认得眼前这个女生,可是她记得她:一个月前,就是以她为首的几个女生将自己围堵在女厕所,不断地言语羞辱和肢体殴打,最后还将她捆绑在厕所的隔间。
司徒美娜瞪着南澄,竭力压抑情绪,但快速起伏的胸口和下撇的嘴角显露她内心的不甘愿。
“对不起。”声音轻如蚊蚋。
“什么?”
教室里有些吵,又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来意,南澄紧张得没有听清,但这被对方理解为一种趾高气扬的挑衅。
“对、不、起!行了吧?”司徒美娜提高音量,眼眶泛红,似是忍着满腔委屈。
“怎么了呢?莫名其妙跑来道歉,还凶巴巴的……”
南澄拽拽了苡米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她当然知道对方道歉的原因,但还是觉得怪异。有胆子做出那种事的女生,自然是习惯了在学校里呼风唤雨、耀武扬威,又怎么会突然违背本性主动向南澄道歉?
司徒美娜并不打算解答南澄心里的疑惑,她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扬下巴,一扭头,骄傲地离开,就像她刚才骄傲地来时那样。
苡米气得拍桌子:“什么人啊真是,贱给谁看啊!”
前桌的周舟原本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热闹,听到这话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会吧宋八婆,你连司徒美娜都不认识?这可有辱你的名声。”
“司徒美娜?她就是司徒美娜?”苡米愣了一下,才道,“那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南澄没听说过司徒美娜的名字,但号称“宋八婆”的苡米还是对她的事迹略有耳闻。
女生最好用的资本永远是长相,司徒美娜虽不算出尘脱俗的美少女,但她有一双灵动妩媚的丹凤眼,清秀的长相中带着一种无法驯服的野性美,再加上她性格爽朗,有一种江湖儿女的豪情,所以颇有人缘,入学没多久就和几个要好的女生组了个小团体,取名为“七朵金花”,她是大姐,谁受欺负她第一个冲在前面,渐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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