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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硝烟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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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重视和尊重,让他不愿将官场中的尔虞我诈带到彼此间,所以回复她说的每一个字真诚而坦率。他不肯说出没有把握兑现的承诺,让她有了希望再失望。

    科萨韦尔有自己的立场和无奈,而他只是客观直接地表达出了这个事实,但在唐颐听来,这话却是一种推脱。堂堂一个少校,位高权重,整个党卫军指挥部都归他负责,真有心要包庇一个人,岂会力不从心?只怕不是保不住,而是不愿意。可转念一想,这也没错,两人认识时间不长,又无亲无故,他何必好端端地给自己揽上一个包袱?

    和唐宗舆的老道圆滑不同,她刚出茅庐,年轻气盛,再加上家境良好,自尊心又强,能够拉下脸皮放一边地去求人,已是鼓起莫大的勇气了。所以,这番话说到此处,她心中有数,便不肯再提。

    这是一个严肃的话题,有时候并不是对方不愿意,而是谈及的时候不对,反而弄巧成拙了。

    科萨韦尔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刚张了嘴,话还没出口,就被她抢走了话头。

    “你的指挥部到了。”

    见她目光闪烁,拒绝与自己对视,科萨韦尔心里清楚,多半是自己刚才的话伤了她的自尊,便道,“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唐颐心口一跳,暗忖,误会?什么误会?难道他要告诉她,这些眼神传递、情感交流,其实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臆想出来的吗?还是说,他喜欢她,只是碍于两人间的社会地位,无法近一步发展?

    无论哪个可能,她都不想知道,就让它烂在心里好了。说来也是有些委屈,如果不是他各种暗示和暧昧,自己今天岂会舔着脸皮说出这番要求?

    算了,就当是没睡醒,一不小心做了件傻事,梦醒后一笔勾销。

    于是,她打起精神道,“我明白你的立场。所以,刚才的话,我收回。”

    闻言,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你真的明白?”

    她点了下头,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绕,挥手向他告别,“我不打扰你了,父亲在家等着我。”

    科萨韦尔本来还有些话想说的,可见她归心似箭,最终欲言又止。

    背对着他,她侧转了头,稍作停顿后,大步跨出了步伐。

    知道了他的态度,谈不上伤心,就是有那么一点失望,更多的是对自己将来的迷惘。

    ****

    被库里斯上演了这么一场大闹领事馆的戏码,唐宗舆立即有了危机感,女儿被狼盯住,在这多事之秋绝不是一件好事。乘着暑假即将来临之际,他再三思索,决定未雨绸缪,先将女儿送去巴黎郊区楠泰尔,寄宿在好友敦克尔家一段时间看看情况。

    马车一路踢踢踏踏,唐颐坐在后车厢里,一肚子的牢骚。都是库里斯这尊瘟神,害得她不得不和父亲分离,跑去别人家寄人篱下。

    话说,自从上次和麦金托什闹翻,之后再没见过他,一直怄气到现在,不知他现状如何。父亲会怎么处理他?交给少校一了百了?还是继续兵走险棋,以不变应万变?

    才这么想着,就觉得马车震动了一下,突然停了下来。

    她探出身体,四处张望了下,问前座的马夫,“怎么了?”

    马夫取下帽子,露出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回过头来。只见他握着帽沿,放在胸前,稍稍地弯了下腰,对她做了十足十的英国绅士礼。

    刚还在想他怎么样了,人就出现在眼前,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啊?

    见她怔忡,麦金托什裂开嘴,露齿一笑,那整整齐齐的八颗大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利落地跳下马车,走到她跟前,低头看了眼土地,面露惊讶地道,“原来是掉坑里卡住了啊,看来是车上的东西太重了。”

    唐颐没心思和他说笑,眼底带着迟疑,拉住他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问你爹地。”他笑得没心没肺,仿佛之前的不愉快都不曾发生过。

    “你不怕我们把你卖了?”想到那天他对自己的质疑和不信任,心中还有气没散,不由冷着脸哼了一声,“卖给德国人。”

    “不怕。”他说这话倒是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壮烈在里面。

    听着他的语气,唐颐忍不住皱眉,问,“你和我父亲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他哈哈一笑,“我把自己卖给他当马夫,他赏我一口饭。”

    她皮笑肉不笑,“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好吧!”麦金托什耸了下肩膀,言归正传,“事实上,我是走投无路。就算你们父女俩合计起来,将我出卖给德国人,我也只好认栽。不过,那天你走了后,我又仔细地想了想,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哼,讨好卖乖也没用!她扬起下巴,认真地说,“其实,我还是希望你能离得远一点,不要来招惹我。”

    他摸了下鼻子,自动忽略她话中的不友好,“昨天,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呆在巴黎太危险,所以决定和你一起躲到乡下,去避一避风头。”

    “不行。”

    “不行也得行,是你父亲授意我这么做的。”

    “他从来没和我谈及这事。”

    他不以为然地拍了下她的肩膀,道,“瞒着你的事多了去,父母都这样。”

    唐颐推开他的手,“他为什么要帮你?”

    “大概是看出来德国这一仗肯定赢不了,在谋划其他退路。”

    现在是1940年,德国初战告捷,一举吞并了比利时、荷兰、法国等诸多小国,若不是信口开河,那得有何等的远见卓识,才敢说出这句预言?

    “你的同伴怎么办?你不打算救他们?”

    提及这事,他不由神色一暗,这姑娘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纳粹军营大牢,进去容易出来难,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救?除非你帮我?”

    唐颐想也不想,一口拒绝,“不帮。”

    他无奈地摊手,“see。”

    看什么看?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又不是孙悟空,七十二变,上天入地,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到了楠泰尔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跟着我。”

    麦金托什敷衍地嗯了声,“再想办法去敦刻尔克。”

    他们四个皇家空军,德国人逮捕了两个,还剩下他和另外一名同僚。没有全军覆没,这也算是一线希望尚存,如果在法国境内无法会晤,就只能各自想办法回到英国了。

    他手上有唐宗舆办理的证件,身份虽然合法,但这一路北上去敦刻尔克并不容易,到处都是德国人设下的关卡。他语言不通,一个人独行太容易暴露了,可这么多法国人,若不是知根知底的旧识,他也不敢贸贸然地寄予厚望。所以,思来想去,只好再赌一把,将目光转回了唐颐身上。

    当然,他心里头的这些个如意小盘算,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

    两人讨论不出一个结果,只好作罢,麦金托什爬上车子,赶着马车重新上路。走了没多久,前面出现一个斜坡,远远望去,路口插着纳粹猩红的万字旗,显然德国人在那设置了关卡。

    他一拉马绳,转头问,“怎么办?要不要绕道?”

    闻言,唐颐不由皱了皱鼻子,没好气地反问,“从哪里绕?这是离开巴黎,通往去楠泰尔的必经之路。而且,我们有证件,怕什么?”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在下坡道上的这些德国人已经看见了停驻在上坡的他们,远远地打着手势,示意他们过去。事已至此,再想往回撤退,也晚了点。于是,麦金托什只好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念了一句哈来路亚,硬着头皮上。

    马车在关卡被拦了下来,德军背着枪走了过来。听他们在用德语询问麦金,唐颐啪的一声关上书本,镇定地推开门,一步从马车上踏了下去。

    没想到车里头坐的是一个亚洲姑娘,几个士兵都显得很惊讶,国防军里不是每个人都是贵族,也不是每个人都出生显贵,更多的是来自于乡村、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农民。别说中国人,就连原汁原味的亚洲人都未曾见过。况且,有些人根本没加入纳粹党,相比党卫军,少了一分歧视,多了一分好奇。所以,一时间,他们的表现倒也并不是那么的不友好。

    唐颐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慌张,越是从容不迫,越不会引起对方怀疑。见他们在打量自己,索性落落大方地,对着他们嫣然一笑。

    这些站岗小兵,官衔不高,年龄也不大。本来就在新奇,哪来的亚洲女人?再瞧见到她脸上的笑容在阳光底下尤为明媚,更是一怔,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措辞间也不由自主地客气了一点。

    “女士,请出示证件。”

    听见有人这么问,她从手袋里拿出准备好的相关文件,和麦金托什的一起,递了过去。在他们盘问前,她伸手指了下麦金,先发制人地主动解释道,“我,和我的未婚夫,来自于中国,住在巴黎,一起去乡下访友。”

    这一句德语中,麦金托什就听懂了一个字:未婚夫。看着她的侧脸,他不动声色地咧了下嘴。

    为首的那个士兵接过证件,低头翻看了下,问,“你是中国大使馆的?”

    唐颐点头。

    他又瞥向麦金,随口问,“那么他呢?”

    她脑筋一转,答道,“我父亲的养子,我的未婚夫,和我一起从小在中国长大,只能听懂中文。”

    这一番说辞虽然说得是令人匪夷所思,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种可能性虽然小,却也未必不可。

    “在中国长大?”那士兵心思还挺细,听闻后,有些半信半疑,对麦金道,“那就说几句中国话来听听。”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可唐颐的心却登时悬在了空中,麦金托什自然不会中文,德语法语的水平也臭得可以。然而,现在这种情况下,是绝不可能和他说英语解释的。

    得不到反应,那士兵抬头望了过来,眼睛里闪着疑惑。唐颐胸口一紧,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好豁出去赌一把了。

    她转头,对着麦金用中文,说道,“看,考验你智慧的时刻来临了。”

    幸好,这位皇家空军先生不是个傻呆的二愣子。他虽然听不懂,但见她突然说了中文,肯定有她的用意。联合上下场景一思索,心里猜出了点端倪,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学着她的语调chingchangchong地说了几个四不像单词。

    要是法语英语拉丁,哪怕就是俄罗斯语,都有可能听得出来,可中文……这些土包子士兵可就真摸不到南北了。

    其实,麦金托什说了些什么,唐颐是一丁半点没听懂,偏还得装作听懂了,继续鸡同鸭讲。这出戏演的,她辛苦,麦金更辛苦,简直是在考验他的耳力。

    那士兵听了几句,没听懂,嗯,事实上,大概只有佛祖爷能听懂了。他打断两人热烈的‘交谈’,问,“他在说什么?”

    唐颐暗道,我也想知道啊!

    想归这么想,嘴里却煞有其事地道,“我和他解释了下处境,他表示理解和配合。”

    他点点头,总算没再追问下去,而是让人检查了一下马车,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才将证件还给她。

    他双腿并拢,行了个军礼,道,“祝你们旅途愉快。”

    见他放行,唐颐心口一跳,知道自己险中求胜,好运地过了此关。

    “谢谢。”

    在麦金托什的搀扶下,她坐回马车,车轮子又滚动了起来。

    直到离这些德国人很远了,唐颐这才松口气,翻开证件低头看了一眼。上面有父亲大使的说明和图章,旁边有一个纳粹万字雄鹰的图章,上面附属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看见这人的名字,她的心再度重重一跳。

    先是一个国防军中尉,后又来了一个党卫军少校,现在还要加上一个和他们德国人作对的英国空军上尉,合着真是三身制服一台戏啊!自己原本单调平静的人生,在这几个男人的滋润下,一下充实起来,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那跌宕起伏的未来了。

 第三十四章 试探

    敦克尔是个老好人;嘴里总叼着个烟斗;脸上笑眯眯。他有一个儿子叫麦克斯;在外地大学念书。一战前后,他和他爸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到儿子这一代,农民转身变知识分子;恐怕再没人继承他的衣钵了。

    他和老伴儿瓦尔纳虽然年过半百,但身体健壮得很;春天播种秋天收割,每年如此,将家后头那块地打理得是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父母在家种田;儿子在城里搞研究,节庆日有空了回家看看。家境不算富裕,却丰衣足食,日子过得是其乐融融。

    机缘巧合下,唐宗舆曾在危急关头帮过他一把,这会儿有机会报恩,敦克尔自然没话说,敞开怀抱迎接这个东方姑娘。

    之前,唐宗舆在电报里只提到了女儿唐颐,可没料到,来的却是两个人。跟在唐姑娘身边的小伙子,高高大大,一表人才长得又精神,敦克尔看着喜欢,便忍不住多嘴问了句,

    “你是唐的……”

    唐颐还没来得及将想好的说辞说出口,就听麦金托什在那里,顺口接过茬,用半吊子法语道,“准女婿。”

    敦克尔了然地哦了声,点点头,“原来是一家人,欢迎欢迎。”

    闻言,麦金托什笑嘻嘻地向她眨了眨眼睛,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听见没有,一家人。”

    碍着敦克尔的面,唐颐不好发作,她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敦克尔热情地带他们参观了一下他自己亲手盖建的小洋房,然后在两楼的过道上,站停了脚,转头看向两人,道,“我原以为只是唐小姐一个人来住,所以只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不过,我们还有一间空房,以前是我儿子住的,也可以空出来,就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目光扫过两人,犹豫着又问,“你们俩既已订婚,是不是想住一间?”

    “想。”麦金托什。

    “不想。”唐颐。

    两人异口同声。

    唐颐掐住他的后背,用力拧了一把,乘他倒抽冷气之际,先发制人地抢道,“还是麻烦您再收拾一间吧。”

    敦克尔乐呵呵地看着麦金托什,笑道,“小伙子,你还得再加把劲啊。”

    自从到了唐家,麦金托什的法语水平是突飞猛进,连蒙带猜的,居然全给他听懂了。他笑意盈盈地将目光转向唐颐,挤眉弄眼地对着她用唇语道,“yes,iwill。”

    明明只是假的,他偏要将错就错地假戏真做。唐颐是女孩子脸皮薄,哪里经不起两人这么调侃,一跺脚,转身跑进房子,砰地一声关上方面,将一老一少给撇在了外头。

    餐桌上,敦克尔无意间提起,半山腰上有一处著名的酒庄,附近峡谷的风景优美宜人。麦金托什耳朵动了动,其他话一句没听懂,偏偏就这句给他听进去了。

    吃过晚饭,虽是傍晚时分,但仲夏夜的太阳依旧高高西挂,将大地照得灿烂如晌午。麦金托什把餐具一推,说了句谢谢,然后不由分说地一把拉住她的手,兴致勃勃地出了门。

    手腕被他紧紧地拽着,唐颐想拒绝都不能,只得拉起裙摆,跟在后面一起跑了一段路。一口气跑上半山腰,一颗心砰砰直跳,体力有限她实在走不动了。听见背后传来她气喘吁吁的声音,他才松开一点劲道,回眸笑道,

    “反正闲着也无聊,就让我们来欣赏一下*兰西的美好风光!”

    “你自己看,我没时间,父亲还等着我的平安信。”

    “等等。”见她转身要走,他长腿一迈,伸开双臂,挡住了她的去路。

    唐颐皱起眉头,一脸不乐意。

    他伸出手,掐了一把她的脸,道,“别那么扫兴。哭着是一天,笑着也是一天,信回头再写,现在就跟我一起,放下一切,尽情享受眼前的美好时光。”

    说着,他让开了身影,一大片田野景致顿时闯入了眼帘。

    峰峦叠嶂的山丘上,开满了金灿灿的油菜花,一望无垠。这里的天空很蓝,云很低,几乎压着山谷,在地面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棉花糖般的云朵,在头顶慢悠悠地飘过,一阵微风袭来,云卷云舒,田野也随即荡起了一层层的金色波浪。这样的花海,再映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如诗如画。

    这花田,别有风情,让人耳目一新,带来一种别具一格的恬静与舒心。唐颐本想拒绝,可一方面力气没他大,胳膊扭不过大腿;另一方面,也确实被眼前美景所吸引。

    麦金托什见她不再反对,便叼了一根草,在草地上一屁股坐下来,双眼望向山谷下的远方田地,道,“这里的风景和我家乡那边的好像。”

    他停顿了下,又道,“奇怪,离开家那么久了,我竟然一点点都不思念。”

    唐颐也慢慢地跪坐了下来,将亲自拢在膝盖上,问道,“你来自于哪里?”

    “英格兰。”

    她哈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我还以为你是爱尔兰人。”

    闻言,他哈哈一笑,“看不出来,你也会调侃人?”

    唐颐皱着鼻子,没理他。

    “说起来,我们认识时间也不算短了,却一直没正式介绍过自己。这让我作为一个真正的英国绅士,很是惭愧。”

    这话可真是说的堂而皇之,她忍不住哼道,“绅士,才不会强迫别人做不愿意的事情。”

    “绅士也有冲动。”他干笑两声,自动忽略了她的不满,伸出右手,道,“我叫丹尼。麦金托什,出生于英格兰普利茅斯。我父亲是普利茅斯的侯爵,而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世袭爵位的继承人。17岁前,我跟着他住在大庄园里。17岁后,我去伦敦参了军。20岁时,加入皇家空军。24岁时,出使任务来了法国,在巴黎歌剧院里认识了一位美丽的中国姑娘。”

    她本来不想理他,可听他说得诚恳,不由转过头去望向他。只见他蓝光烁烁,一脸灿烂的笑容,瞬间淡化了心中的不满。

    麦金托什没有科萨韦尔的深沉,也没有库里斯的蛮横,却有他们俩都没有的阳光和开朗。再加上他是法国的盟友,没有种族法针对外国人,和他在一起,她没有负担,敢恼他、笑他、作弄他,却不必害怕他。

    唐颐将手放入他的掌心,道,“我叫唐颐,来自于中国上海,现在是巴黎音乐学院的学生,20岁。”

    他收起手指,紧紧一握,“很高兴见到你,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朋友了。”

    她呼出口气,道,“你是我第一个男朋友。”

    “boyfriend?”其实,他知道她想说的是malefriend,但就是没忍住又小小地调戏了她一把。

    她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点了点头,“在你之前,我只交女朋友。”

    麦金托什咧嘴,偷偷地笑了一把,见她的目光扫过来,忙正色道,“那就为了我们超越性别的友谊,干一杯。”

    两人将手握成拳,做了个拿酒的动作,在空中碰了下。

    山腰上有个果园,种了不少苹果树,麦金托什说,没有香槟庆祝,那就多摘点苹果回去自己酿。说起来,这种叫做apfelwein(苹果酒)的汽酒还来自于德国,他父亲经常从汉堡进口。后来战争来了,断了一切贸易,买不到又实在想喝,只好自己酿制。

    他脱下外衣,让唐颐当兜着,自己兴致盎然地爬上树去摘果子。他在部队里经常训练,所以手脚轻快着呢,三两下就窜到了树上。

    唐颐捂着嘴,在心里头笑骂了句,“金毛猴子。”

    麦金托什摘了一个,放嘴里咬上一口,甜涩的果肉带着丰富的汁水,水果的清香顿时充斥在嘴里。他暗叹一声,果然是纯天然的,口感真不错呀。

    不是个头大的红苹果,他还看不上,一眨眼功夫,就收齐了一大堆。

    唐颐数了数,兜里有二十多个了,忙道,“够了够了,别把果树摘秃了,也给别人留一点。”

    麦金托什看着她,却想歪了,一语双关地道,“不能便宜了那些德国鬼子。”

    她听不出言下之意,还傻傻地以为他在说苹果,问,“这里哪来的鬼子?”

    他笑得贼溜溜。

    这满满一兜,都已经满载而归了,他还要贪心。下树的时候,看见旁支挂着一只又红又大的,忍不住贪念,非要把它给摘了不可。

    结果拿是拿下了,衣服却被树枝挂到,噗嗤一声,破了一个洞。他转头一看,不由大叫一声,“*!”

    见他狼狈,她站在树下叉腰笑道,“活该。”

    他扶着树干弯下腰,将苹果递给她,“回家帮我补衣服。”

    她哼了声,转过脸,“不补。”

    他也跟着笑,“人家是世袭侯爵呢,难道你要我自己动手么?”

    她转头四下看看,“哪里来的侯爵?我只看见一个偷了人家苹果,又把自己衣服扯破的大笨蛋!”

    麦金托什蹲了下来,准备跳下树枝,谁知鞋底一滑,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他猛地向前一冲,向着唐颐这个方向迎头扑来。事出突然,唐颐吓一跳,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躲避了。砰地一声,被他扑了个正着,苹果滚一地。

    她后脑勺敲在泥土上,一阵头冒金星,所幸他站的树枝并不高,更所幸这一片土地很松软,才没摔成傻子,也没受伤。

    压在她身上,他感觉到怀中的温香软玉,比棉花还柔软,心里不由一阵荡漾。低头望向她,只见红唇如樱桃,皮肤如凝脂,黑发如绸缎,眼睛如琉璃,组合在一起煞是好看。他麦金托什可不是纳粹,没那么多种族歧视,本来对她就有些喜欢,而这个姿势又刚刚好,更是心随风动,低下头想去亲她。

    唐颐却不配合,看见他越来越低的脸,头一歪,让他扑了个空。她双手抵住他的肩膀,歪着脸,没好气地道,“你好臭。”

    他一怔,随即哈了口气嗅嗅,“不臭啊,我有刷牙。”

    “你整个人都臭。”

    麦金托什皱着鼻子,抬起胳膊,又闻了下,“这哪里是臭啊,明明就是男人味。”

    听他说得一本正经,她忍不住噗嗤一笑,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所以说,臭男人!”

 第三十五章 试探

    两人回到家后;时间还早;家里瞧不见人影,老夫妻俩大概又去田里忙活了。

    唐颐将苹果倒入水池,一个个地清洗,然后削皮切块。真是想不明白,明明是他要酿酒;可为什么在这忙碌的人却是自己?

    他倒好;拖过一把椅子坐在门口;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吹着口哨,一脸逍遥地晒太阳。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就跟包工头似的督促她工作,实在让人好生气闷呐。

    大概是见到了她眼底的阴郁;麦金托什笑着打了个哈哈,夸奖道,“唐,你真是贤惠。”

    她瞥去一眼,没好气地道,“谢谢你的夸奖。”

    他挠了挠头顶,腆着厚脸皮,笑道,“好说好说。”

    她哼了声,不想理睬他,这时,一个小男孩哭着跑了过来。

    这不是隔壁家的卢卡斯吗?唐颐放下手头的工作,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到门口拉住他,问,“怎么了?哭的那么伤心,谁欺负你了?”

    卢卡斯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唇红齿白的像个小姑娘。他的父亲带着二分之一的犹太血统,有一次进城,去了一天,便没再回来过。母亲急匆匆地出去找他,之后也不知去向,不过是短短的24小时,可怜的孩子一下沦落成了孤儿。

    所幸,他的叔婶都是老实的农民,将他接了过来,寄宿在自己家。倒不是他们对他不好,而是夫妻俩都得外出农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哪还有时间去教育孩子呢?

    无父无母,性格又软弱,很容易成为其他孩子的欺负对象。

    唐颐听瓦尔纳说起过他的身世,心存怜悯,见他哭的那么伤心,便叹了口气,道,“要忍,忍一忍就过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麦金托什打断,他做了个揍人的动作,道,“忍什么忍,他揍你,你就beatback。”

    卢卡斯听不懂英语,眨着一双泪眼,看着麦金托什。麦金托什看向唐颐,唐颐不满,“你这样会教坏他的。”

    他翻着白眼,道,“我这是在教他如何成为一个男子汉。”

    见唐颐不肯翻译,于是他伸出双手,左手打了下右手,道,“他打你?”

    卢卡斯点头。

    然后,他又用右手打回左手,道,“打回去,不能示弱。”

    小孩犹豫了,抿着嘴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他有武器,我没有。”

    麦金托什问,“什么武器?”

    “他爸爸是木匠,所以给他做了一把长剑。”说着,他笔画了一下。

    唐颐在一边翻译。

    麦金托什顿时了然,“原来是木头做的击剑。”

    “是的。”

    他不由得意起来,“这个我在行。要知道,我10岁起,父亲就逼我开始学习剑术。”

    闻言,唐颐瞥去一眼,眼里满满的不信任,暗忖,我也10岁起学功夫,不还是三脚猫的水平?

    麦金托什却显得胸有成竹,“不信?我现在就削一把剑出来,等着看我大显身手。”

    不等她翻成法语,他指了指自己,对小孩说,“我教你。”

    他啪嗒一声,坐直身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卢卡斯眨着眼睛,跟屁虫似的尾随在后,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两人的背影被西下的阳光拉了一地。

    唐颐不放心,解开围裙,跟了出去。

    只见麦金托什围着柴堆走了一圈,挑挑拣拣,终于找出一根大小合适合适的木柴,递给卢卡斯,问,“怎么样,拿得动吗?”

    小孩接过,耍了几下,点头。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把和自己形影不离的匕首,一屁股坐在木墩子上,拎起柴木,动作利索地刨了下去。卢卡斯蹲在他面前,双手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他工作,时不时地插上几句嘴。

    两人都是金发蓝眼,这远远望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就跟一对父子似的。

    唐颐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一个大男孩,一个小男孩,虽然不是来自于一个国家,却不影响彼此的交流与沟通。麦金托什性格开朗,对小孩子也挺有耐心的,三言两语,两人之间就达成了一种默契。

    她松了口气,转身回到屋里,切了一盘苹果给外面两人送出去。将厨房收拾妥当,随意地扎了把马尾,拎着画板跑去花园里素描。

    弹不了钢琴,幸好还能画画打发时间,浑然忘我地沉浸在创作灵感中,等她上完色,太阳终于开始落山了。

    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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