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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歧者三部曲-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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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瞥了一眼其他博学者。一个戴眼镜的棕黄色皮肤的人说:“没事,告诉他们吧,没必要再保持神秘了。”
卡拉的眼光又投向我:“博学派总部多数的电脑都可以获取其他派别电脑的数据信息,你也知道,珍宁很容易就通过无畏派的电脑控制了攻击情境模拟。”
“什么?”克里斯蒂娜惊呼道,“你们可以随时畅游其他派别的数据?”
“没人可以‘随时畅游’数据,”那个年轻人说,“这话完全没逻辑。”
“只是个比喻,好吗?”克里斯蒂娜皱了皱眉。
“比喻还是修辞啊?”他也皱起了眉头,“对了,‘比喻’是不是‘修辞’手法的一种?”
“费南多,别走神。”卡拉嗔道。
他点点头。
“其实呢,”卡拉接过话,“数据网络的存在从伦理上讲未必合理,但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利用它。既然电脑可以获取其他派别电脑的信息,那也就可以传送信息。我们若是把这些数据发送到所有其他派别的电脑上,把它们全部毁掉就是不可能的了。”
“我们?你是说——”我惊诧地说。
“我们要跟你们一起去吗?”她打断我的话,“当然不是全部啦,不过必须派几个人跟你们去,不然就凭你们几个,又怎么会熟悉博学派总部的地形?”
“你知道若跟我们去,有可能中枪吧?”克里斯蒂娜说完,脸上绽出笑意,半开玩笑地说,“也不准躲在我们身后,不想让子弹打碎心爱的眼镜可不是好理由。”
卡拉摘下眼镜,从中间咔嚓一下折断。
“背叛派别本来就冒了很大的风险。”卡拉镇静地说,“现在我们要冒险挽救它,不能让它毁掉自己。”
“还有呢,”卡拉身后传来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我循声望去,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从卡拉的胳膊肘处探出头来,她黑色的头发和我一样都剪短了,发丝微卷,“我们还有很厉害的小玩意儿呢。”
我和克里斯蒂娜交换了一下眼神。
“什么小玩意儿?”我问。
“只是些原型而已,”费南多说,“没必要细究。”
“我们还真没有细究这习惯。”克里斯蒂娜说。
“不细究怎么进步呢?”小女孩问。
“说实话,确实没进步,还越来越糟。”克里斯蒂娜轻叹了一声。
小女孩点点头,说了一个字:“熵。”
“什么?”
“熵,”她欢快地说,“是一个理论,宇宙中所有物质最后都趋向于同一个温度,这个理论也被称为‘热寂理论’。”
“伊利亚,这样简化理论太粗略了。”卡拉带着点责怪的腔调说。
伊利亚冲卡拉吐了吐舌头,我没有憋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博学派的人吐舌头。不过退一步想,我接触的年轻博学者也不是很多,只有珍宁和为珍宁卖命的人,包括我的哥哥迦勒。
费南多蹲在一个床铺边上,拿出一个盒子,用手指在盒子上按了一下,取出一个小小的圆盘。这圆盘是用一种浅色金属制成的,我在博学派经常见到这种金属,但从未在其他地方见过。他把圆盘小心地放在手掌上,把手伸向我,我正要拿,他却抽回了手。
“小心一点!”他说,“这可是我从博学派拿出来的呢,不是我们在这里做的新发明。他们攻击诚实派的时候,你有没有在现场?”
“有,我就在那儿。”我说。
“还记得所有的玻璃都碎掉了吗?”
“那你在现场吗?”我半眯起眼睛。
“没有,不过他们录下来了,我们在博学派总部都能看到。怎么说呢,那玻璃瞬间碎裂,看起来像是有人开枪射的,其实不是。无畏派士兵就把这种东西投向窗子,它会发射一种信号,是这信号导致了玻璃碎裂。”
“好吧,那这东西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处?”
“假如若所有的窗子一瞬间爆裂,肯定有很多人会不知所措,”他笑着说,“更别说博学派总部有那么多的窗子了。”
“好吧。”我答。
“你们还有什么玩意儿?”克里斯蒂娜好奇地问。
“友好派应该喜欢这个。”卡拉答道,“哪去了?哈,在这里。”
她掏出一个小塑料盒子,用手指捏着,盒子上端有两个形似牙齿的金属片。她轻轻按了下底部的开关,这两个“牙齿”的间隙中射出几道蓝光。
“费南多,要不要给她们展示一下?”卡拉问。
“开什么玩笑?”他眼睛瞪大,有些惊恐地说,“你拿着这玩意儿可是危险人物。”
卡拉冲他咧嘴一笑,解释了一番:“把这个电击器往人身上一碰,人就会疼痛难忍,一时动弹不得,费南多昨天可是亲身试过。喏,这是我给友好派发明的,他们可以用这东西正当防卫,不需要冲任何人开火什么的。”
“这……”我微蹙双眉,有些吞吞吐吐,“还真是想得周到。”
“怎么说呢?科技本就是让生活更美好。”她答,“不论你的信仰何在,总有能为你服务的科技。”
我记起在那场情境模拟中母亲的话:“你爸经常诋毁博学派,也在无形中毒化了你的思想。”那虽是一个情境,可她说得有道理。父亲告诉我的博学派信息不过是一面之词,他从未告诉我,博学者包容他人的所有信仰,还愿意针对他们的信仰发明有用的科技;他也从未告诉我,他们也有幽默细胞,也会时不时指责批评一下自己的派别。
卡拉大笑着冲费南多伸出电击器,费南多吓得连连后退。
他也从未告诉过我,博学者会如此不计前嫌,即使我杀了她至亲的弟弟,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帮助我。
扫荡博学派总部定在今天下午,大军会趁天还亮着,能看到叛徒戴的蓝袖章时进发。
计划商讨好以后,我们穿过果园,走向停放卡车的空地。等我穿过葱郁的果园,看到约翰娜·瑞斯坐在其中一辆卡车的引擎盖上,手指上勾着钥匙。
几辆护送卡车停在她身后,车上不全是友好者。我定睛一看,还有一些留有乏味发型又一脸严肃的人,也有无私者跟着来了。苏珊的哥哥罗伯特也在人群里。
约翰娜从引擎盖上一跃而下,她身后的卡车上装着一堆箱子,上面写着诸如“苹果”、“面粉”、“玉米”之类的字样。幸好后面只需要载两个人。
“你好,约翰娜。”马库斯说。
“马库斯,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和你同行。”
“当然不会,请带路吧。”
约翰娜把钥匙递给马库斯,自己爬上另一辆卡车的车厢。克里斯蒂娜朝驾驶室走去,我走向后车厢,身后跟着费南多。
“你不坐前面吗?”克里斯蒂娜问我,“不坐前面还算得上是无畏者?”
“我坐后面呕吐的可能性会小一点。”我应道。
“呕吐是生活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我本想反问她以后打算吐多少次,可刚想开口,卡车就缓缓动了起来。我双手抓住车厢边,以免掉出去,过了一会儿,适应了这种颠簸,我便松开了手。
长长的车队跟在约翰娜坐的车后,行驶在我们前方。
在到达城市围栏之前,我的心情一直很平静。到了那里,本以为会碰上那几个拦住我们去路的无畏派士兵,可大门敞着,门外空无一人。我心中一惊,双手发抖,这几天只忙着和新认识的博学者联手制定“作战”计划,却忘了眼前的危险,这危险随时可能夺去我的命,而此刻我才意识到生命的可贵。
卡车经过城市围栏时放缓了速度,好像随时会有人跳出来挡住我们的去路。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繁茂的丛林中传出阵阵悠长的蝉鸣,伴随着发动机的噪声。
“你觉得扫荡已经开始了吗?”我问费南多。
“可能开始了,也可能没开始。”他说,“珍宁到处都有眼线,估计有人偷偷告密,她就把手底下控制的所有无畏者召回博学派总部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只想着迦勒,他也是珍宁的眼线,真不知他为何如此坚信外面世界的真相应该被隐藏起来,为何如此相信任何人都不在乎的珍宁,为了她连血缘至亲都可以背叛,都可以伤害。
“你认识一个叫迦勒的男生吗?”我故作随意地问。
“迦勒,”费南多说,“哦,认得认得,我们是一个新生班的。他人很聪明,可就是……叫什么来着?对,马屁精。”他似笑非笑地说,“博学派新生中其实分为两派,第一派的人把珍宁的话当成绝对真理,第二派则不是。我一看就是第二派的人。迦勒是第一派的。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坐牢时见过他,很好奇。”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遥远。
“我也不会苛责他。”费南多说,“都怪珍宁,她这人口才一流,那些天性纯良的人很容易就被她蒙骗了。我这人天生多疑,就不会受她摆弄。”
我的视线从他的左肩头越过,看向蔚蓝的天际。卡车越靠近市里,天空也越澄澈。我搜索着“中心大厦”楼顶的两个尖塔,真的看到了它们,百感交集,有喜悦,也有酸楚。喜悦,是因为又看到了熟悉的地方;酸楚,是因为目的地快要临近。
许久,我说:“是啊,我也是。”
第四十一章 反叛者出动
等我们到了市里,卡车里所有的交谈声都停止了,人们双唇紧抿,脸色凝重。马库斯驾车闪躲着路上的坑洞,以及损毁的公交车的零散部件。等无派别区域一过,路面立刻干净整洁起来。
远处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隔着一段距离,听起来更像鞭炮声。
那一瞬间,我有些走神,满眼全是跪倒在地的无私派领导,手持枪支、面无表情的无畏派,还有母亲中弹、威尔倒地的画面。紧咬着拳头,我强忍着没有喊叫出声,疼痛一下子把我惊醒,我又回到了现实。
母亲曾让我勇敢坚强,可她若知道她的死带给我无尽的恐惧,她还会义无反顾地赴死吗?
马库斯开着车脱离了车队,沿着麦迪逊大道驶去,这里与正经受浩劫的密歇根大道仅隔着两条街。他把车开进一条小路熄了火。
费南多跳出车厢,向我伸出了手。
“反叛者,走吧。”他边说还冲我眨了下眼。
“什么?”我抓住他的胳膊,从车厢侧面溜下来。
他打开刚刚在车里一直拿着的包,包里全是蓝衣服。他从包里掏出两套衣服,扔给我和克里斯蒂娜。我拿到了一件蓝T恤和一条蓝牛仔裤。
“反叛者,是个名词,”他解释道,“即一个人与已经建立的权威持相反立场,但不等于好战分子。”
“有必要给每件事都起个名字吗?”卡拉用双手拢了下她那头暗淡的金发,把掉下的碎发又扎了扎,“我们只不过是一起做件事而已,没必要起什么名字。”
“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分类。”费南多挑了挑浓密的眉毛。
我看了看费南多。记得上次闯入某个派别总部时,我手中还拿着枪,脚下则是一具具尸体,那是一条血腥的路,可这一次,我希望有所不同。我说:“我喜欢这名字,反叛者,挺合适的。”
“看见了吧?”费南多冲卡拉说,“有人赞同我。”
“那恭喜了。”她挖苦道。
其他人忙着脱衣服,我还怔怔地盯着手中的博学派衣服发愣。
“僵尸人,这可不是害羞的时候!”克里斯蒂娜眼神犀利,会意地瞪了我一眼。
她没有说错,我赶紧脱下身上的红衬衣,套上这件蓝衣服,眼睛瞟了下费南多和马库斯,确定他们的眼光没有扫过来时,我匆匆换上裤子。我把裤子卷了四次后又用腰带束起。裤子皱成一团,就像系起来的纸袋一样。
“她叫你什么?僵尸人?”费南多神色有些诧异。
“是啊,我是从无私派转到无畏派的。”
“哈!”他剑眉微蹙,“这跨越可不小。现在两代之间产生这么大性格差异的太少见了,在基因上来说几乎不可能。”
“个性有时候并不能左右一个人的选择。”说这句话时,我先是想到了母亲,她离开无畏派并非骨子里没有无畏派的血,而是作为分歧者,无私派对她来说要比无畏派安全得多;又想起了托比亚斯,他转到无畏派仅仅是为了逃避父亲的暴力,“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
他逃避的这个人正是我联手合作的人,想到这,内心忽然被愧疚紧紧揪住。
“你要能一直用这语气说话,就没人会发觉你是冒牌博学者。”费南多打趣道。
我用梳子顺了下头发,又把它掖在耳后。
“这样。”卡拉说着就把我的一簇头发从脸上拨开,拿一个银色发夹别起,博学派的姑娘们都这样。
克里斯蒂娜掏出我们带来的手枪,看着我。
“你要枪,”她问,“还是电击器?”
我盯着她手中的枪,心里有些挣扎,如果不选择电击器,那无异于空手闯入虎穴,可若选了电击器,不就是在费南多、卡拉和马库斯面前承认脆弱了吗?
“如果威尔在,你知道他会怎么说吧?”克里斯蒂娜问。
“怎么说?”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会让你迈过这道坎。别再这么荒谬,赶紧的,拿上这把枪。”
威尔对荒谬的事一向没什么耐心,克里斯蒂娜说得对,她确实比我更了解威尔。
那天,她跟我一样失去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她克服了重重阻碍,迈过了几乎无法跨越的难关,原谅了我。假若我俩处境对调,我想我无法原谅她。为什么我就是难以原谅自己?
我伸过手,握住克里斯蒂娜递给我的手枪。枪柄温热,留着她的体温。脑中不停地掠过自己开枪射杀他的场景,一遍又一遍,任我怎么克制,也只是白费力气。我松开手,放下手枪。
“电击器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卡拉摘下衬衫袖口落着的一根头发,“要是让我说,无畏者就太热衷开枪扫射了。”
费南多把电击器递给我,我本想向卡拉默默致谢,她却移开了目光。
“我怎么藏起这东西?”我问。
“不用藏。”费南多说。
“对哦。”
“我们出发吧。”马库斯看了下表说。
分分秒秒都如此难挨,我的心怦怦跳着,但其他部位都是麻木的,脚步虚浮,身体好像没什么重量。我还从来没这么害怕过。按常理来说,我经历过多场情境模拟,在攻击模拟中也勇敢无畏,现在不该方寸大乱,惊惶无措。真是没道理。
或许,我错了,恐惧不是全无道理。无私派仅仅想公布资料,就引来珍宁的一场大屠杀,而此刻我踏上了他们的足迹,去继续令我原有派别甘心赴死的任务。此刻,我赌上的,远远不止我一个人的性命。
我和克里斯蒂娜领路,带着大家跑过干净平整的麦迪逊大道,穿过主街,急急地朝密歇根大道进发。
离博学派总部差不多半个街的距离,我停下脚步。
站在我眼前的是四排持枪的人,这些人基本都身穿黑白色的衣服,每人之间大约相隔半米,一个个面无表情,举枪作射击状。我眨了下眼睛,眼前人变成了无私派区域中被情境模拟控制的无畏者。镇定!镇定镇定镇定……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我又眨了下眼睛,终于看清了是诚实者,里面虽然还混着一些全身黑衣的人,看起来像无畏派的。我凝神屏息,绝不能有半点走神,不然肯定会心神涣散,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身处何地。
“哦,天哪!”克里斯蒂娜惊呼,“我妹妹,我父母也在……如果他们……”
她无助地看着我,我感同身受,曾经的我就处在和她一样的绝望之中。父母呢?我必须快点找到他们。可如果她父母和其他诚实者一样,都受控于情境模拟,手中还有枪械,她实在是做什么也帮不了他们。
不知道琳恩会不会也站在这样的队伍中,只是在不同的位置。
“我们该怎么办?”费南多问。
我一步步靠向这些诚实者,心想他们或许没有被设定成射击的模式。我静静地凝视着一个身穿白上衣和黑裤子的女子的眼睛,她看起来如此平常,好像刚上了一天的班的样子。我向前迈了一步。
啪,一声枪响,我本能地趴在地上,举起胳膊护住头,接着慢慢向后爬,爬到费南多脚下,他一把把我抓起来。
“能不能不那样做?”他说。
我微微向前探着身子,瞥了一眼附近的楼房和博学派总部之间的巷子,巷子里也有诚实者。若说整个博学派总部都被诚实者包围着,我一点也不会惊讶。
“去博学派总部还有其他路吗?”我问。
“反正我是不知道。”卡拉答道,“当然,你可以从别的楼顶跳到那个楼顶。”
她轻笑了几声,就像刚刚讲了一个笑话。我双眉一挑,定定地看着她。
“等一下,你不是真的想——”
“楼顶吗?不,不过我们可以从窗子跳过去。”我说。
我朝左边走去,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靠近这些诚实者半步。左边的大楼在最左侧和博学派总部相对,一定会有窗子正好对着。
卡拉嘴里嘀咕着无畏派真疯狂,还是跟着我跑了起来。费南多、马库斯和克里斯蒂娜也跟了上来。我本想打开大楼的后门,可它上了锁。
克里斯蒂娜往前走了几步,对我们说:“退后。”说完,她举起手枪,对准门锁,我下意识地用胳膊挡着脸。一声枪响过后,耳鸣尖声响起。我再去看,门锁已经开了。
我推门而入,看见一条长长的走廊,地面上铺着瓷砖,走廊一边有些门,有的开着,有的关着。我看向这些空荡荡的屋子,一排排残破的桌子,墙上还有和无畏派基地一样的黑板。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味道,像是封尘已久的书页散发出的霉味儿,跟洗涤液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扑鼻而来。
“这里本来是一个商业大厦,”费南多解释道,“可博学派把它改造成派别教学楼。大约十年前吧,那次改造把千禧年公园对面的所有建筑连接在一起,记得么?之后这学校就废弃了。说这楼年头有些久,怎么翻新都不行了。”
“知道了,谢谢你的历史课啦。”克里斯蒂娜接道。
到了走廊尽头,我踏进一个教室,看了一下自己身处的位置。窗外是博学派总部的后墙,街面上却一扇窗户都没有。
一个诚实派小姑娘站在窗子外,携着一把和她的前臂一般长的枪,站得直直的,不知她是否还有呼吸。我从窗子里伸出手估计就能碰到她。
我探出脖子,抬头看街面以上的楼层,学校楼上倒是有很多窗户,可博学派总部后墙却只在三楼有一排窗子。
“好消息,我找到路了。”我说。
第四十二章 空中跃进博学派
听了我的建议,几个人分头去找杂物室。一阵运动鞋走在地板上的吱呀声伴着一声声呼喊,“我找到了——等等,可惜里面只有水桶,没事啦。”“需要多长的梯子?折梯可以吗?”
他们到处寻找,我走到三楼对着博学派窗子的窗户前,试了三次才把右边的窗户打开。
我探出身子,朝着走廊下大喊了一声“喂”,迅速地缩了回来,但枪声并没有响起。很好,他们大概对声音没反应。
克里斯蒂娜手里抬着一把梯子,朝我走来,其他三个人跟在她身后:“找到了,伸开后长度应该就够了。”
她正欲转身,梯子却撞在了费南多的肩头上。
“哦,南多,不好意思。”
刚刚这一打把他的眼镜打歪了,他冲着克里斯蒂娜笑了笑,摘下眼镜,塞进口袋里。
“南多?”我不解地问,“博学者不是不喜欢昵称吗?”
“有美女给我起昵称,当然只有顺从喽。”他暧昧地说。
克里斯蒂娜移开眼光,我开始以为她是羞赧,但她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好像费南多的话不是夸她,而是掴了她一记耳光。也难怪她会着恼,威尔去世还没多久,她受不了调情。
我帮着她把梯子的一端小心地伸出窗外,搭在博学派后墙的窗台上,马库斯也过来帮着把梯子固定好。等梯子碰到窗沿时,费南多欢快地呼喊了一声。
“该震碎窗子了。”我说。
费南多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震碎玻璃的小玩意儿,递给了我,嘴里说道:“你瞄得应该最准了。”
“可不一定啊,”我应着,“我右胳膊受伤了,得用左手投。”
“让我来。”克里斯蒂娜说。
她按下内侧的按钮,朝着目标投了过去。我握紧双手,捏了一把冷汗,看着它弹到窗沿上,接着撞上了窗玻璃。一道橙光闪过,霎时间,楼上的窗子、楼下的窗子、旁边的窗子都碎裂开来,哗啦啦地砸向楼下的诚实者。
几乎在瞬间,诚实者扭过身子,举起枪,朝天空开火。惊惶中,其他几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只有我还站着,一边惊叹着他们动作的一致性,一面厌恶着珍宁·马修斯的险恶——竟又把诚实派变成了“行尸走肉”。当然,这子弹飞上去又落下来,没一个射中窗子,更别提射入屋子里了。
等枪声消退,我低头看他们,一个个恢复了原来的姿势,一半人对着麦迪逊大道,另一半面向华盛顿大街。
“他们只对物体的移动有所反应,大家……大家一定不要从梯子上掉下去。”我说,“第一个过去的人得到那边稳住梯子。”
我看到本该毫无顾忌挺身而出的马库斯一言未发。
“马库斯,今天不想当僵尸人了吗?”克里斯蒂娜说。
“换成我,绝对得掂量一下你说话对象的分量,再决定能不能对他无礼。”他说道,“我是我们中唯一知道要找什么的人。”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来。”在马库斯回答之前我接道,“我也算是半个僵尸人。”
我把电击器别到牛仔裤裤腰上,爬上一张桌子,试着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爬出去,克里斯蒂娜紧紧握住梯子的一端,让我慢慢爬到梯子上。
一出窗子,我便双脚小心地踩住梯子边沿,双手握紧横档,一小寸一小寸地移动。这梯子简直还不如铝制罐牢固,在我的重量下都有些下沉,还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我克制着自己不往下看那些诚实者,也不去想他们会抬枪冲我开火。
我快速调整了下呼吸,眼睛紧紧盯着目的地,盯着博学派后墙的玻璃。还剩下几个横档。
一阵疾风呼啸而过,吹在我的身上,我身子微微一斜,脑子里瞬间出现了和托比亚斯一起爬摩天轮的场景。那时候也是一阵风吹过,我险些跌落,托比亚斯伸手稳住了我,可此刻,我却没人可以依靠。
我垂目瞄了一下地面。三层楼下,一排排被珍宁控制的诚实者静立着,砖头也变小了许多。我双臂很疼,尤其是右胳膊。
梯子的那一端动了动,渐渐滑向窗沿一边。克里斯蒂娜虽很用力地抓着梯子的一端,但没办法控制另一端,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一点地滑开。我紧咬着牙,慢慢移动着身子。双腿不能同时着力,只能任梯子轻轻摇晃。前方只剩四个横档的距离。
梯子猛地向左一滑,我正欲抬起的右脚踩了个空。
整个身子歪向一边,我失声大叫起来,两个胳膊挽住梯子的横档,一条腿悬在半空。
“你没事儿吧?”克里斯蒂娜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我没有理会,只是专心地抬起腿。这次“失足”让梯子的另一端偏得更厉害,看起来离滑下窗沿只差一层水泥的距离了。
内心一冲动,我加快了速度,摇晃着冲到隔壁窗台的瞬间,梯子滑下窗沿。我双手紧紧抓住窗台,身子挂在空中,指尖被混凝土刮伤了,窗台那边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
我咬咬牙,使劲儿往上一撑,右胳膊一阵锥心的疼。脚蹬着砖瓦,本希望这样可以用上力,却只是白费力气。一声尖叫从喉咙里滚出,我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撑起了自己,身子搭在了窗台上,一半在外,一半在里。亏了克里斯蒂娜用力稳住梯子,让它慢慢掉落,没发出什么大的动静,楼下的诚实者也没什么反应。
再一用力,我翻身而入,左肩着地,瘫在地上,忍着疼痛大口地喘气,前额上早已沁出了一层汗珠。这里是博学派总部的一个厕所。
一个博学派女子从其中一个隔间推门而出,我下意识地站起身,没来得及多想,就掏出电击器指着她。
她一下子僵住,双手举起,鞋上还粘着张厕纸。
“不要开枪!”她两眼瞪得老大,乞求道。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着博学派的衣服,就把电击器放在洗手台的边上。
“十分抱歉,”我试着用博学派正式演讲的口吻说,“最近事情太纷杂,我有些神经过敏。我们来这里,只为取回测试结果……四号实验室A室的测试结果。”
“哦。”这女子回道,“这方法不太明智。”
“这数据意义非凡,”我模仿着博学者那高傲自大的语气,自信地说,“我绝不容子弹把它毁掉。”
“我无权阻拦你的脚步。请见谅,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洗手离开了。”
“很好。”我最后还是没告诉她,她脚底粘着厕纸。
我转身走到窗边,看到克里斯蒂娜和费南多正用力想把这头的梯子翘上来。顾不得胳膊疼,我探出身子,抓住了梯子的这一头,抬回窗台上,双手固定着梯子,等着克里斯蒂娜爬过来。
这次因为两端都固定住了,克里斯蒂娜毫不费力地就爬了过来,替我抓住了梯子。我把垃圾桶推到门前挡住,免得其他人再进来。一切就绪后,我把双手浸在凉水中,疼痛舒缓了。
“翠丝,你很聪明啊。”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异。
“没必要这么惊讶吧?”
“只是……”她顿了下,“对了,你有博学派的个性,对不对?”
“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尖锐地说,“派别制度已经土崩瓦解了,而且这一切本来就很蠢。”
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连想都没想过。我有些诧异地发现,自己竟和托比亚斯一样,也认为派别制度没用。
“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克里斯蒂娜道,“有博学派的个性又不是坏事。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
“不好意思,我……太紧张了,也没别的意思。”
接着,马库斯爬了进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卡拉却是出人意料的身手好,爬梯子就像弹班卓琴一般,敏捷地爬过一个个横档。
费南多最后一个爬,和我的处境相同,都是只有一端固定着梯子。我靠近窗子,若这梯子下滑,也好赶紧告诉他。
我本以为费南多没什么问题,可他爬起来比我们任何人都费力,果真是伴着书本或电脑长起来的人,这种挑战恐怕还是第一次。他慢吞吞地爬着,脸涨得通红,双手紧握着横档,手上青筋凸起,手又青又紫。
他爬到一半时,我的心一提——有什么东西滑出了口袋,仔细一看,是他的眼镜。
我惊呼道:“费南——”
一切都太晚了。
眼镜还是从口袋里掉出,打在梯子边沿上,又掉落在地上。
刹那间,这些诚实者扭过身子,抬起枪,噼里啪啦一阵扫射。枪声和费南多的尖叫声在空中响起,一颗子弹正中他的大腿,他瘫在梯子上,没了力气。惊慌中,我没有看清其他子弹打中了哪里,只是盯着梯子上滴下的血,一滴又一滴,心里明白一定是伤到了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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