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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歧者三部曲-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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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心中的一切全部崩塌。我蹲在一具尸体旁边,逼着自己用嘴呼吸,以免闻到鲜血的腥味,然后用手捂住嘴,害怕自己哭出声来。再过五秒钟,只要脆弱五秒钟,我就站起来直面一切困难。计时开始:一,二,三,四。

五。

我并没有太多留意周围的环境。有一部电梯,一个玻璃房,一股冷风,还有一群身穿黑衣、大叫大嚷的无畏派士兵。我搜寻着迦勒的脸,可到处都没有,直到后来我们走出玻璃楼,一脚踏进阳光里。

我穿过门口时,迦勒向我跑过来,我扑在他怀里,他紧紧抱住我。

“爸呢?”他问。

我只是摇了摇头。

“哦。”他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这是他所希望的方式。”

我越过迦勒看过去,托比亚斯迈出的脚停在半空。他看见马库斯,身体一下僵在那里了。我这才发现,刚才急于摧毁情境模拟系统,忘记警告他马库斯也来了。

马库斯朝托比亚斯走过去,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儿子。托比亚斯一动也不动,双臂垂在体侧,脸上毫无表情,他的喉结上下动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儿子。”马库斯叹了口气。

托比亚斯往后缩了一下。

“喂。”我从迦勒怀里挣开。我还记得在托比亚斯的“恐惧空间”,马库斯的腰带抽在我手腕上的感觉。我站在他们两人之间,一把推开马库斯,“喂,离他远点。”

托比亚斯的气息吹在我的脖子上,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离他远点!”我嘶声喊道。

“碧翠丝,你在干什么?”迦勒问我。

“翠丝。”托比亚斯喊了我一声。

马库斯很震惊地看着我,这表情在我看来太假了——他的眼睛瞪得太圆,嘴巴张得太开。装什么装,我顿时觉得他满脸的笑真是虚伪至极。如果能把那一脸虚假的表情从他脸上打掉,我一定会那么做。

“博学派的文章看来也不全是谎言。”我眯起眼睛盯着马库斯说。

“你在说什么啊?”马库斯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有人跟你说了什么,碧翠丝,可是……”

“我还没朝你开枪的唯一原因,是因为他才是那个该杀你的人。”我说,“离他远点,否则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托比亚斯用手挽住我的胳膊,紧抓着不放。马库斯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就像在托比亚斯的“恐惧空间”时一样,我忍不住认为那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接着,他就把目光移开了。

“我们得走了,”托比亚斯不安地说,“火车随时会到。”

我们走在坚硬的地面上,朝火车轨道的方向走去。托比亚斯紧咬着牙关,眼睛直视着前方。一阵后悔刺痛了我的心。也许我应该让他自己处理他跟父亲的事。

“抱歉。”我咕哝了一句。

“你没什么可抱歉的。”他牵起我的手,他的手指还在抖着。

“如果我们搭乘反向的火车,不进城,而是离开城市,我们就能抵达友好派总部。”我说,“其他人都去了那里。”

“诚实派呢?”迦勒问了一句,“你认为他们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诚实派对此次攻击事件会有什么反应。他们不会站在博学派一边——他们从不做卑劣的事,但也不可能挺身而出对抗博学派。

火车快来了,我们在轨道边站了几分钟。最后,托比亚斯抱起了我,因为我实在站不住了。我把头斜靠在他的肩上,深深地呼吸着他肌肤的气息。因为他曾在我受攻击时救过我,所以他的气息总会让我联想到安全,此时此刻,只要我专心于这气息,就觉得安全了。

事实上,只要马库斯和皮特跟我们在一起,我就觉得不安全。我努力不去看他们,但他们的存在,就像是在我脸上蒙了条毯子。命运真是残酷,当我爱的人在我身后死去,我却必须和我恨的人一起前行。

要么死去,要么醒来时发现自己是杀人凶手。克里斯蒂娜和托莉现在又身在何处?游荡在街上吗,为自己所做的事深感愧疚?还是调转枪口,对准强迫他们犯下罪恶的人?又或者,她们也已经死了?真希望我能知道答案。

与此同时,我又希望自己永远不要知道。如果还活着,克里斯蒂娜就会发现威尔的尸首;若是再见到我,她那双受过诚实派训练的眼睛就会看出,我就是那个杀死他的人,这点我很清楚。我还很清楚,负罪感会纠缠我,扼住我的喉咙,挤压我的身体,所以,我不得不让自己忘掉它。

火车来了。托比亚斯放下我,好让我跳上车去。我沿着车厢慢跑了几步,然后侧身跳了上去,左胳膊先着地,扭动身体爬进去,靠着壁面坐下来。迦勒坐在我对面,托比亚斯坐在我身边。这样的坐法最好不过了,在我和马库斯还有皮特之间形成一道屏障。我的仇人。他的仇人。

火车拐了个弯,城市落在我们身后,它会越来越小,直至我们看见轨道的尽头,那里是一片森林和田野,上一次见到时我还小,还不懂得欣赏它们。友好派的仁慈善良会安抚我们一阵子,但也不能永远留在那里。很快,博学派跟堕落的无畏派首领就会来找我们,我们必须得继续前进。

托比亚斯拉着我靠向他,我们屈起膝盖,低着头,以便在我们自己制造的小空间里紧紧靠在一起,不用看那些烦扰我们的人。我们的气息也交错融合在一起。

“我的父母,他们今天死了。”我说。

尽管我说了出来,尽管我明白这是真的,却觉得那么不真实。

“他们是为我而死。”我强调了一句,这重要极了。

“他们爱你。对他们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方式来告诉你这一点。”

我点点头,目光盯着他下巴的轮廓。

“你今天几乎死掉,我差点杀了你,为什么不对我开枪,翠丝?”

“我不能那么做。那就像朝我自己开枪一样。”

他看起来很心痛,脸渐渐靠向我,所以当他说话时,嘴唇擦着我的嘴唇。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儿。”他说。

我用手指拂过他手上的肌腱,眼睛看着他。

“我可能是爱上你了,”他微微笑了笑,“但是,我一直在等,直到我确定时才告诉你。”

“你真是很理性。”我也微笑着,“我们应该找些纸来,这样你就能列个单子,或者表格什么的。”

我能感觉到他在我身边笑了,他的鼻子滑过我的下巴,嘴唇压在我的耳后。

“也许我已经确定了,”他轻声说,“只是不想吓着你。”

我笑了一下:“那你应该更确定些。”

“好吧,我爱你。”他说。

当火车驶进黑暗未知之地,我亲吻了他。想要吻多久,就吻了多久,比应该吻多久还要久——想想看,我哥就坐在不到一米之外的地方。

我把手伸进口袋,掏出包含情境模拟数据的硬盘,在手里翻转着,这“金属”反射着身后越来越黯淡的光线。马库斯的眼睛贪婪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还不安全,我心想,还不够安全。

我把硬盘紧紧贴在胸前,头倚靠在托比亚斯的肩上,眯上眼睛,想要入睡。

无私派和无畏派已经支离破碎,他们的成员四处分散。现在我们就像无派别的人。脱离了派别,我不知道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感觉似乎毫无着落,就像叶子飞离供它生长的树。我们是失落的一群,把一切都留在身后。没有家,没有路,一切都不确定。我不再是无私的翠丝,也不再是勇敢的翠丝。

这一刻,我想,我必须超越这两者。

鸣谢

感谢上帝派耶稣拯救世界,感谢上帝对我无比的庇佑。

我还要感谢:无与伦比、兢兢业业的经纪人乔安娜·史坦普菲尔·沃尔佩,你的和善、宽容深深地震撼了我。《奇迹》杂志编辑莫莉·欧尼尔,你拥有敏锐的编辑眼光,同时具有宽宏的心胸。有两位如此卓越的人在身边,我感到非常幸运。

凯瑟琳·德正,你运营着一个超凡绝伦的出版品牌;巴伯·菲茨西蒙斯、艾米·瑞恩、约尔·特普尔,你们设计了一个美妙又有冲击力的图书封面;产品编辑卜伦纳·弗兰茨塔、文稿编辑艾米·温彻西、校对编辑詹妮弗·斯特拉达,负责稿件的语法、标点和版式,你们的参与非常重要;卓越的市场推广与营销经理苏珊娜·达格连、巴蒂·罗萨蒂、科林·欧康娜尔和桑迪·罗斯托;公关人员艾莉森·维诺斯特;以及每一位市场推广与营销部成员。

感谢珍·麦克金利,阿尔法·王以及其版权部门的成员,没有你们的付出和汗水,《分歧者》这本书也不可能与其他国家的人们见面。感谢引进本书的外国出版社和出版团队。感谢产品部门以及哈珀媒介(HarperMedia)有声书和电子书团队的辛勤努力。感谢所有的销售人员,据我所知,你们对本书男主角老四的爱与我同样强烈。感谢HaperCollins出版社所有参与到本书的工作人员,我非常高兴与你们合作。

文稿代理界的传奇南希·科菲,谢谢你对本书的信任和支持。电影版权界的精英普雅·萨巴兹安,谢谢你协助我完成梦想。感谢各位尊敬的教授,肖娜·雪莉,布莱恩·布尔德利和艾薇儿·科迪,你们的帮助和教导极大地提高了我的写作水平。文学好友詹妮弗·伍德,你的头脑风暴让我受益匪浅。感谢试读者塞米耶·多德、韦罗尼克·佩廷吉尔、凯西·布莱德利、黛布拉·德瑞扎、拉腊·埃里希和艾比盖尔·舒密特,谢谢你们的参与和意见。感谢尼尔森·菲奇,谢谢你不辞辛苦地给我拍照并支持我的一切。

感谢我的朋友,你们在我情绪低落和离群索居时仍陪伴着我。迈克,你教会了我有关生活的许多道理。妹妹英格丽、弟弟卡尔,谢谢你们对姐姐无私的爱和热心。弗拉克,你的开导让我渡过难关,你的支持对我来说比你想的还要重要。我最亲爱的母亲芭芭拉,即使在我的写作前途渺茫时,您也总是给我持久的鼓励。

《分歧者三部曲》第二部:《反叛者》

作品导读

丑恶一旦找到突破口,就势不可挡地冲出来,摧毁这世界。混乱中,有人为了所谓高尚的动机大肆屠戮,有人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趁机夺权。

无私派遭屠竟是因神秘使命,友好派避纷扰保持中立,诚实派为自保求妥协反被控制,无畏派分裂,博学派被扫荡,无派别大军崛起。从前据说已死的人还活着,活着的人又有太多死去。

错手杀死朋友,父母因自己双亡,心中的悲痛与愧疚让翠丝绝望,她一次又一次走在自毁的路上,让爱她的人一次又一次暴怒和疯狂。爱到底是坚实的还是脆弱的?死都不能撼动,猜疑为什么轻轻就能将它击碎……

因为全球销量已经达到2190万册,“分歧者”成为任何人无法忽视的名词。好莱坞同名电影《分歧者》也将于2014年暑期档在内地上映。《分歧者2:反叛者》也适时隆重推出。

爆红的作者维罗尼卡·罗斯现在已经成为北美家喻户晓的传奇女子。创作第一部作品时,她刚刚22岁,还是美国西北大学的学生。随后,她又创作了第二部《反叛者》。这两部作品都占据《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超过100周。2013年10月,数百万读者翘首以待的第三部《忠诚者》磅礴上市,迅速登上美国各大畅销榜。三部书总计获得了十几个图书奖。最新一期《出版人》发布美国畅销书排行榜,《分歧者》系列包揽前三甲。

在第一部当中受博学派控制屠杀无私派的无畏派分裂,人们纷纷跑到友好派避祸。在第二部当中,五大派别彻底崩盘,无派别大军崛起。遭到背叛的翠丝,险些死于非命,最终却牵出了关于整个城市的巨大秘密……

献词页

献给尼尔森:

为你冒任何险都值得。

真相如同野兽,它因能量巨大而无法被关在牢笼里。

——诚实派宣言

第一章 逃出围栏

醒来时,我低唤着他的名字。

威尔。

眼睛睁开前,我再次看见他扑倒在人行道上,死掉了。

是我杀了他。

托比亚斯正蹲伏在我身前,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火车哐当哐当地碰撞着铁轨,马库斯、皮特和迦勒都站在车门边。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想要释放掉胸口积聚的压力。

一小时前,所发生的事没一件让人觉得真实,可现在我觉得真实无比。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胸口的压力依旧堆积在那里。

“来吧,翠丝,咱们该跳了。”托比亚斯和我四目相对。

天太黑了,根本看不清这是哪里,但既然该跳车了,那我们应该是在围栏附近。托比亚斯扶我站起来,领我走向车门。

他们一个接一个跳了下去:先是皮特,马库斯紧随其后,接着是迦勒。我抓过托比亚斯的手。

我们站在敞开的车门边上,风很大,就像一只手把我往后推,推向安全之处。

但我们纵身跃进黑暗之中,重重地着地。那股冲击力使我肩上的枪伤痛起来。我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急切地寻找哥哥的身影。

看见他坐在几米外的草地上揉着膝盖,我问了句:“没事吧?”

他点点头。听见他抽鼻子,像是强忍着眼泪,我只好转过脸。

我们跳落在围栏旁边的一块草地上,离友好派的货车向市里运送食物的那条破旧的小路只有几米远。给他们放行的那道门,此刻紧闭着,把我们锁在这里。

围栏远远高出我们,太高了,铁网又容易弯曲变形,根本无法翻越,而且非常坚固,弄不倒。

“这里应该有无畏派卫兵把守的,他们人呢?”马库斯说。

“他们很可能也被情境模拟控制了,现在嘛……”托比亚斯顿了一下,“谁知道他们在哪里,又干些什么。”

后兜里硬盘的分量时刻提醒着我,我们已经解除了情境模拟。之后我们却没作片刻停留去关注后面发生的事。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同伴、我们的上级,还有我们的派别,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都无从知晓。

托比亚斯摆弄着大门右边的一个小金属盒,打开了它,里面露出了按键。

“但愿博学派没想到换密码。”说着他输入了一串数字。输到第八个数,他停下来,门咔嗒一下开了。

“你是怎么知道密码的?”迦勒的声音听起来充斥着激动的情绪,我很惊讶他激动成这样竟然还能说出话来。

“我之前在无畏派控制室工作,负责监控安全系统。我们一年只换两次密码。”托比亚斯说。

“运气真好啊。”迦勒说着防备地瞅了托比亚斯一眼。

“跟运气没关系。”托比亚斯说,“我在那里工作的唯一原因,就是要确保自己能逃掉。”

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他谈到逃掉时的那种口气就像我们一直被困于此。之前我从未这样想过,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太傻。

我们这一小拨人继续前进。皮特把那只被我开枪打伤的血淋淋的胳膊抱在胸前,马库斯手放在他肩上扶着他。每隔几秒,迦勒就擦一下脸,我知道他在哭,却不知怎么安慰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没有落泪。

不但没哭,我还带头走在前面。托比亚斯沉默地走在我身旁,虽然他并没伸手搀扶,却让我觉得安稳。

闪动的光点是我们正在接近友好派总部的最初迹象。接着,光晕变成一扇扇明亮的窗子,一排排木质和玻璃的建筑。

走到那里前,我们得先穿过一个果园。我的脚陷进泥土里。头顶的树枝交错生长,缠绕成了绿色的隧道。深色的果实悬挂在树叶间,成熟得即将掉落。腐烂的苹果发出刺鼻、甜腻的气味,混杂着湿土的气息,扑鼻而来。

等我们走近了,马库斯从皮特身边离开‘w‘r‘s‘h‘u‘。‘c‘o‘m‘,走到最前面:“我知道该往哪儿走。”

他领着我们经过第一栋楼,直奔左边第二栋。这里的房子除温室外,清一色用深色木料建成,没上漆,非常粗糙。我听见笑声从一扇开着的窗子里传出。这笑声与我巨石般沉重的心情形成反差,是那么不和谐。

马库斯推开一扇门。若不是身处友好派总部,我肯定会对这里安保措施的欠缺深感震惊。他们这些人总是拿捏不准信任跟愚蠢间的那条界限。

在这栋楼里,唯一的动静就是我们鞋子的嘎吱声。我再没听见迦勒哭,不过,在这之前他就安静下来了。

马库斯在一扇开启的门前停下。友好派的代表约翰娜·瑞斯在里面坐着,正凝视窗外。我能认出她,是因为不管你只见过一次还是见了一千次,约翰娜的脸都会让你难以忘记。一道重重的疤痕从她右眉上方一直延伸到唇边,她的一只眼因此瞎了,说话时也有些口齿不清。我只听过一次她讲话,却记忆犹新。如果不是因为这道疤,她会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哦,谢天谢地。”她看到马库斯,边说着边张开双臂朝他走过去,但没有拥抱他,只是碰了碰他的双肩,像是突然记起无私派不喜欢随意的肢体接触。

“贵派其他成员几小时前已经抵达这里,但他们不确定你们能否也到这里来。”她指的是之前跟我父亲和马库斯一起躲在藏身处的那群无私者。我甚至都没想过要为他们担心。

她的目光越过马库斯的肩膀,先是落在托比亚斯和迦勒身上,接着又移向我和皮特。

“天哪。”她的目光停留在皮特被鲜血浸透的上衣上,“我派人去叫医生。我可以保证你们今晚留在这里过夜,不过明天我们派的成员要共同做决定。而且,”她注视着我跟托比亚斯,“他们估计不太欢迎无畏派出现在我们的辖区。当然,我得要求你们把身上带的所有武器都交出来。”

突然间,我很好奇她怎么看出我是无畏派的,我身上穿的可还是灰色上衣,我父亲的衣服。

就在那一刻,他的气味,那种肥皂混杂着汗液的味道,飘了上来,充溢我的鼻腔,令我满头满脑全是他。我把手紧紧攥成拳,以致指甲都掐进了皮肤。不能发作,不是时候。

托比亚斯交出他的枪,但当我伸手去背后取我的枪,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将它从我背后拉开,接着与我十指相扣,借以掩盖他刚刚的真正意图。

我知道留有一把枪是明智之举,但交出它却是一种解脱。

“我是约翰娜·瑞斯。”她朝我伸出手,接着又把手伸给托比亚斯握了握。这是无畏派的礼节。她对其他派别习俗的周到考虑令我印象深刻。过去我总是忘记友好派的人有多善解人意,直到此刻亲眼见证。

“这是托……”马库斯刚一开口,托比亚斯就打断了他。

“我叫老四。这几位是翠丝,迦勒,还有皮特。”

几天前,在无畏派之中,“托比亚斯”这个名字只有我知道。那是他把一部分自己留给了我。走出无畏派基地,我仍然记得他为什么把这名字隐藏起来不让世人知道。因为它把他跟马库斯连在一起。

“欢迎来到友好派辖区,”约翰娜注视着我的脸,狡黠地笑了笑,“我们会照顾好各位的。”

我们就任由他们来照顾。一个友好派护士给了我一种药膏,是博学派发明的加速愈合药,让我敷在肩上,接着她又带皮特去医护区治他的胳膊。

约翰娜带我们来到餐厅,有些先前跟我父亲和迦勒一起藏身的人在这里。苏珊在,还有我们的一些老邻居也在。里面摆的一排排木桌几乎跟房间一样长。他们眼含热泪,勉强微笑着,来迎接我们——尤其是马库斯。

我紧抱着托比亚斯的胳膊,在父母亲的派别成员,他们的生命和眼泪的重压下,整个人颓丧不已。

一位无私者把一杯热腾腾的汤药端在我面前:“把这个喝下去,它能帮你入睡。其他人已经有喝了的,放心,一觉无梦到天亮。”

这药水是粉红色的,像草莓的颜色。我接过杯子,几口喝了下去。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这液体的温度让我觉得自己不再那样空虚。喝干了杯子里的最后一滴,我整个人放松下来。有人领着我穿过走廊,来到一个有张床的房间里。之后的事我便全然不知了。

第二章 避难友好派

我惊恐地睁开眼,两手紧紧抓着被单。但我不是跑着穿过城市的街道或者无畏派基地的通道,而是躺在友好派总部的一张床上,空气中还飘着锯末的味道。

我动了动,背给什么东西硌着了,惊了一下,伸手往后一摸,抓到的是那把枪。

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看见威尔站在我面前,我们都举着枪——他的手,我可以瞄准他的手啊,为什么我没有?为什么?——我几乎尖叫出他的名字。

接着他一下子消失了。

我从床上下来,一手抬起床垫,用膝盖顶住它,一手将手枪塞进床垫底下。一旦它在视线中消失,不再贴着我的肌肤,我的头脑就清晰起来。

由于昨天激增的肾上腺素已经退去,让我睡觉的药力也渐渐消退,内心的伤痛和肩膀上枪伤的剧痛都开始折磨我,身上穿的还是昨晚那身衣服。硬盘的一角从枕头底下露了出来,是我睡着之前把它塞进去的。里面是控制无畏派的情境模拟数据,记录着博学派的罪行。它太过重要,重要到我甚至不敢去触碰,可又不能放在这儿。我只好抓起硬盘,把它塞进梳妆台和墙壁之间的缝隙中。我有些觉得销毁它未尝不是个好办法,可又深知里面包含父母死亡的仅存记录,所以还是把它藏起来为好。

有人敲门。我坐在床上,赶紧理了理头发。

“进来。”

门开了,托比亚斯侧身进来,门遮住了他另外半边身子,好像将他一斩为二。他还穿着昨天那条牛仔裤,不过上身的黑色T恤换成了深红色T恤,应该是从某个友好派人士那里借来的吧。红色穿在他身上感觉很怪异,那颜色太过鲜亮。可是当他头往后仰,倚靠在门框上时,我发现那颜色将他眼睛里的那抹蓝衬得更加明亮。

“友好派会议半小时后开始。”他皱了皱眉头,又夸张地补了句,“要决定我们的命运。”

我无奈地摇摇头:“从没想过我们的命运会握在一群友好派手上。”

“我也是。对了,给你带了点东西。”他拧开一个小瓶子的瓶盖,拿出一个装有透明液体的滴管,“这是止痛剂,每六小时喝一管。”

“谢啦。”我接过滴管,把药水挤进喉咙。这药酸酸的,像是放久了的柠檬。

他把拇指抠进皮带的一个环扣:“碧翠丝,你还好吗?”

“你叫我碧翠丝?”

“我是想试试。”他笑了笑,“还不坏吧?”

“也许在特殊一点的场合是吧,比如新生训练,选派大典……”我顿了下。本想一口气说出更多的节日,可那些日子只有无私派才会庆祝。我想无畏派也有他们自己的节日,只是我一无所知。而且这时候还搞什么庆祝活动,想想都觉得荒谬,我也就没再说下去。

“那就说定了。”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翠丝,说真的,你还好吗?”

经历了这么多事,这样问是很自然的。只是当他真的问起,我还是觉得不自在,总怕他会看透我的心。我还没跟他说威尔的事情。我想告诉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单是想一下要把那些话大声说出口,我就感觉满心沉重,好像重到能把地板砸个洞。

“我……”我摇了又摇头,“老四,我不知道。我很清醒。我……”头还在不停地摇着。他的手轻轻滑过我的脸颊,一根手指勾在我耳后。然后他低下头来吻我,一阵暖暖的刺痛感传遍全身。我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胳膊,久久地抱着他不放。当他触碰着我,我胸口和腹部那空荡荡的感觉便不再那么明显。

我不是非要告诉他的。我可以试着遗忘——他能帮我忘掉。

“我明白。”他说,“抱歉,我多嘴了。”

有一瞬间,我能想到的只有:你怎么可能明白呢?可他表情里的某些东西提醒我,他的确明白失去的感受。他年幼时就失去了母亲。我不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只是参加过她的葬礼。

忽然间,我记起他一双小手握紧客厅窗帘的样子,当时他大概九岁,穿着一身灰衣裳,眼睛紧闭着。这画面一闪而过,或许只是我的想象罢了,并不是记忆。

“准备一下吧。”说着他放开了我。

女浴室与我的房间只有两门之隔。地板是深褐色的瓷砖,淋浴间以木板隔开,每个隔间门口挂着塑料浴帘。后墙上写着一行大字:“注意:为节约用水,洗澡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

水流很冷,所以就算能多洗几分钟我也不想,只是用左手快速地冲洗了下,右手垂在一边。托比亚斯给我的止痛药还真是管用——肩上的痛感消退了不少,只剩些许隐痛。

走出浴室回到房间,看到我的床上摆着一摞衣服,有友好派红色、黄色的衣服,也有无私派的灰色衣服。这几种颜色放在一起还真是稀罕事。如果我没猜错,衣服应该是无私者放在这里的。也只有他们才会这么做。

我穿上一条深红色牛仔裤,裤腿太长,挽了三次才算合适——又套上一件大好几号的灰色上衣,衣袖很长,连我的指尖都遮住了,只好把袖子也挽了起来。右手每动一下都会痛,我尽量让动作小心、缓慢。

随着一阵敲门声,苏珊那柔柔的声音响起:“碧翠丝,你在吗?”

我为她开门。她端着一盘食物,进来放在床上。我在她脸上搜寻悲痛的迹象——她的父亲,无私派领导之一,已在攻击中遇害。可我只看到我的旧派别那特有的平静果决。

“抱歉,衣服不合身。”她说,“如果友好派允许我们留下来的话,一定可以帮你找到合适的衣服。”

“这样就很好了。谢谢。”

“我听说你受了枪伤。要我帮你梳头发吗?还是系鞋带?”

本想谢绝她的好意,可我现在这样子的确需要人帮忙。

“好的,谢谢你。”

我在镜子前的凳子上坐下,苏珊站在我身后,她的眼睛训练有素地专注于手头的事,没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她拿梳子替我梳着头发,眼睛始终没有抬起来过,一下也没有。她也没问我肩伤的事,没问我是怎么中枪的,也没问我去无畏派基地终止情境模拟这一路上遇到了什么。要是我能把她一层层剥开来,从肉体到灵魂,她肯定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无私者。

“你见到罗伯特了吗?”我问。当初我选择无畏派的时候,她的哥哥罗伯特选择了友好派,所以他就在辖区某处。不知道他们两人见面是否像我和迦勒重逢时那般。

“昨晚见了一下。”她道,“我想给他留点空间。我为无私派默哀,他为友好派祈祷。不管怎样,能再见到他真好。”

我听出她语气里的决绝,明白她在告诉我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

“这时候发生这种事真是不幸,我们无私派的领导正准备要做些伟大的事呢。”她说。

“真的吗?什么事?”

“不清楚。”苏珊说着脸红起来,“我只知道有大的变化在酝酿之中。我也不是有意那么好奇,只是无意中发现的。”

“就算你真有好奇心,我也不会怪你啊。”

她点点头,继续帮我梳头发。我却不由得想无私派领导——包括我父亲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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