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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七年(清穿)-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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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跟我到了别,只说是去南方,并没有告知我具体的目的地,在给我留下了两颗丹药就走了,据说这两颗丹药,一颗可在危机时刻用来保命,另一颗则是干爹多年的心血:假死药。
如此,我便日日做我的“玲珑”,再也没有出过宇琼楼。
秦淮
我在宇琼楼已经有一年的时间,除了秦妈妈、眉荫和采萍,并没有知道我才是真正幕后的人,而采萍也因此成为宇琼楼里身价最高的姑娘,这让原本常受其他姑娘欺负的采萍对我很是感激。
“小姐,这是采萍小姐送来的胭脂,说是上等的货色,采萍小姐说小姐你用了一定好看!”眉荫手里捧着一个精致小盒,盒上的雕花细致精巧,打开盒盖还传来一阵清香。“真是好东西,眉荫,收起来吧,替我谢谢采萍。”我把小盒还给眉荫,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琴弦。
“小姐,你不用么?”
“不必了,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你喜欢拿去用吧,别辜负了采萍的一片心意。”
“可是小姐,哪有人像你这样,一个姑娘家成天穿着白衣白裙,头上连根簪子都找不到,这一年以来小姐你唱曲也得了不少钱,可全给收了起来,眉荫说句大胆的话,小姐你无亲无故,这钱收了又给谁用呢?”
“我不仅无亲无故,天大地大,我竟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眉荫,你不会了解一个人什么过去都没有的心情,就算我艳冠群芳又怎样,我依然是个一无所有的人,既然这样,我又打扮给谁看呢?”我知道眉荫是真心为我好,只是我曾经受过的创伤给我太大的阴影,我现在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是过一天算一天。
“那小姐,眉荫先出去了。”眉荫把胭脂放进柜子,抬起手时我发现她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红痕。
我抓起她的手腕看,问道:“秦妈妈又打你了?”“没有没有,是眉荫自己不小心摔的。”眉荫低头解释着,紧张的神情告诉我她在说谎。“眉荫,以后秦妈妈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她吧,我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你告诉秦妈妈,叫她尽管放心,玲珑没有地方可去是不会离开宇琼楼的。”
眉荫闻言“啪”地跪倒在地,冲我喊道:“小姐!眉荫绝不会做出卖小姐的事!如果不是小姐,眉荫还不知道要受秦妈妈多少折磨,指不定哪天就把我赶出去,是小姐收留我,又待我极好,眉荫才能有好日子过。所以小姐,这点伤不算什么,只要小姐好,眉荫受这点苦不在乎!求小姐一定要相信我!”眉荫急得哭出来,我俯下身扶她起来,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这平白的委屈不应该受,你受了伤我心里也不好过,往后你照秦妈妈的话去做,我信你就是了。”眉荫点点头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说道:“小姐,那位卓公子又来给小姐送画来了,小姐你看——”她打开手里的画卷给我看。
“画留下,打发他走吧。”眉荫替我关了门,我靠在床边闭目养神起来。这位卓公子是杭州来的一个书生,说是要北上寻亲,却是有客栈不住,日日住在宇琼楼里头,平日里就靠卖画赚点盘缠。本来秦妈妈觉得他穷酸不愿让他长住,可这卓公子偶尔也会撞上一两个知音花大价钱买他的画,秦妈妈看在银子的份上也就让他住了下来。哪知他有一天竟然撞破我替采萍代唱的事,从此便时常来找我,还每月雷打不动地送幅画来,画的都是我唱曲的样子。我看他真心诚意也不好意思赶他走,只是收了他的画,叫眉荫招呼他,时间久了,他也算我在南京城里惟一一个朋友。
每年的四月初南京城总是特别热闹,这个时侯文人们会在秦淮河边的画舫里举行每年一次赛诗大会,吸引了全国各地的文人墨客的参与,南京城的男女老少,不论是家财万贯的财主,还是普通的市集百姓,甚至是路过的商贾都会到画舫一观赛诗大会的盛况。作为举办赛诗会的一员,宇琼楼的生意也是日益见长,这一日,秦妈妈便急匆匆地拉了采萍来找我,说是有贵客包下了整个船舫,让我和采萍速做准备。
我心生纳闷,宇琼楼的“绘雅舫”是秦淮河边最大的画舫,河上是供客人们吃饭听曲的,岸上的才是真正做生意的地方,一般包场只会选择在宇琼楼里,即使是再财大气粗的富户,也不会包下整艘画舫,这是秦淮河边的规矩。秦妈妈说的贵客既是能破了这规矩,想必不只是富有这么简单。
看采萍站上了台,我做好准备,待幕布拉起之后,就坐下来盈盈唱了起来:
人如花飞 云如短歌 谁曾爱我
时而风光 时而坎坷 谁怜惜一个我
镜花岁月没法断绝
我心媲美是明月
情如孤舟 愁如深秋 尘如初春雪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花虽美 也在期待你留下结果
红如天色 蓝如沧海 如何记载
时而光彩 时而悲哀
如何等一刹爱
镜花岁月没法断绝
我心媲美是明月
情如孤舟 愁如深秋 寒如深深雪
啊——啊——啊——
我的规矩是每日只唱一曲,一曲唱毕,我正欲起身离开,眉荫急急地跑过来,说是贵客们提出要再唱一曲,我犹豫了一下,想想正值赛诗大会,现在又是在船上,要是客人们闹起来我肯定要现于人前,到时候就是秦妈妈也护不住我,迟疑了片刻也只好答应。
我重新坐下来,拨了拨弦暗示采萍可以开始,又朗声唱起来。船舫上舞台离船客的距离不远,所以我和采萍格外地小心,生怕叫人看出了破绽。曲毕,幕布外传来一片叫好声,听上去外面有十几个人,因为我必须赶在幕布拉下来之前退场,就急急地抱着琴准备从后舱离开。
“站住!”外面传来一声厉喝,我吓了一跳,手中的琴掉落在地。
“哼,果然是有人代唱,爷包下了你这个画舫,你就这样来敷衍爷么!叫那个代唱的出来!”从说话声来看,应该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听他的口音和语气,应该是京城来的权势之人。
“求公子放过奴家吧,奴家给公子赔罪。”采萍胆极小,一句话说到后面几乎听不见。
“一边儿去!给爷把后面的人叫出来!”那男人依旧不依不饶。
“可是…… ……公子…… ……”
“二哥消消气,不如这样,待四弟下去把那姑娘叫来,阿玛觉得这样可好?”
叫的是“阿玛”即是满人,弄不巧还是皇家宗室,我告诫自己小心应付,以免惹祸上身。“嗯,叫出来看看。”那个被称为“阿玛”的人应承了,我听见脚步声一点点接近,来人的手已经触到遮住我的幕布。
“公子等等!玲珑长相丑陋,怕污了几位贵客的眼,还请几位高抬贵手,放了玲珑和外面的那位姑娘。”现在只能用这个借口搪塞过去,希望他们能就此罢休。
“玲珑?好名字!但是姑娘,既是包下了整个画舫,就该让最好的姑娘出来献唱,即是声色俱艺,现在姑娘只肯献唱,不肯露脸,也未免有些扫兴。”“阿玛”发了话,幕布外的人就要动手,我一急冲口而出:“若是各位愿意包下‘绘雅舫’三天,玲珑就答应以真面目为各位献唱!”
“哪儿那么多废话,来人,把她给我拉出来!”我看不清外面的状况,却听到“阿玛”喝住了那个人。“老二!既然玲珑姑娘这么说,那么就依姑娘所言,三日之后,请姑娘现身相见!”
我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匆匆出了舱。
“玲珑姑娘!”
“小姐!”
卓公子和眉荫一得知今日在画舫的事,心急火燎地赶过来,而我以为最应该来的秦妈妈却没有出现。“小姐,你真的决定要去见他们么?我听采萍小姐说,他们有十几个人,其中一位爷凶得很,我怕小姐你去了会受委屈。”“是啊,玲珑姑娘,万万不可啊!你若是去了,今后就得真的登台献唱,到时候,秦妈妈定会逼着你去,去‘见客人’哪!”
他们两个人一言一语劝了很久,我何尝不知道这里头的利害,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三天后是见“贵客”,往后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大人物要见,到最后,我很可能就是被逼上那条路。只是现在秦妈妈迟迟不出现,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些贵客已经给了她足够的钱,换言之,我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缓了缓气说道:“眉荫,这件事到今时今日才被拆穿已是万幸,如果我没想错,那些人应该是京中有权有势之人,见与不见已经由不得我,好在我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想想对策。”我复又转向卓公子说道:“卓公子,玲珑多谢公子关心,只是这事请公子不要再插手,玲珑自有办法。”
卓公子一听反而更加激动,“你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办法,秦妈妈是什么人,你还指望着她来帮你么!”
“公子请回吧!玲珑要好好想想。”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说道:“玲珑,你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儿,现在就走!”
我用力甩开他,退开一步:“眉荫!送客!”眉荫无可奈何,只得又推又拉地把卓公子送了出去。我借口累了想歇会儿打发了眉荫。
我要是逃走了,留下眉荫和采萍落在秦妈妈手里,即使不死,也必是受尽折磨,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选择。打开干爹留下的药瓶,手里这两颗小小的丹药便是我最后的退路。
不识
他们果然如约包下“绘雅舫”三日,我收着药瓶,深吸了一口气走进船舫。
“各位爷,我们小姐来了。”
“那就有请玲珑姑娘吧。”
眉荫挑开了帘布,我低着头缓步走进去,内室的空气在我抬头的一瞬间凝固起来,室内的十几个人个个露出惊异的表情,其中一个作势就要冲过来。
“各位爷,玲珑应约而来了。”话音未落,一个二十左右的男人冲过来一把抱住我,“小七,天!真的是你!”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看到围桌而坐的几个人都站起了身,难以置信的样子。我猛的惊醒自己还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中,用力推开了他,大声喊道:“放开我!这位大爷,玲珑虽是宇琼楼的人,但向来也洁身自好,请大爷自重!”
这个男人愣住了,放开我的手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小七,你…… ……”
我整了整情绪,开口说道:“爷认错人了,奴家叫玲珑,是宇琼楼的人,并不是您所说的什么七姑娘。”
“玉瑶!你在胡说什么!他是十四弟,你不认得了么?那皇阿玛呢?四哥呢?你都不认得了?”另一个略微年长些的男人走过来,焦急的想靠近我又怕吓到我,只能隔开三尺的站着。
“皇阿玛?你们是…… ……?”他一时冲动说了出口,原来是皇上和阿哥们,难怪秦妈妈会是这样的反应,即便秦妈妈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也定以为是京里的大人物,所以这几日才没有出现。“原来是皇上和众位阿哥,玲珑失礼了,不过,玲珑并非各位认识的那位姑娘,对各位,玲珑也未曾见过。”
“什么未曾见过!这相貌这声音,你分明就是玉瑶!你过来给爷看清楚!你不记得爷不要紧,你连十四弟也不记得了么!”一个人高马大的阿哥过来扯住我,扯的我的手腕生疼。
“老十!”皇上喝住了他,转而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
“玲珑答应今日出来相见,如今见到了,玲珑也该退下了。各位,请恕玲珑告退。”心中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我眼前的人就是我要找的人,但真正出现在我面前的时侯,我却退缩了。我不敢再面对他们,俯了俯身就要出去。
“小七…… ……”
在我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停下了脚步再也移动不了,这一声包含了深情的呼唤又夹带着强烈的思念,我感受到那个人深深的情意。他走到我面前,低声地问:“别怕,我们不会害你。”他一一介绍了各人又说道:“你过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不认得我们,又怎么会在这儿?”
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拒绝他的要求,我跟着他坐下来,扫视了围坐着的这些人。“玲珑什么也不记得,所以玲珑没有过去。至于怎么会在这儿,玲珑自己也不知道。”
“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了么?”他又问道。
“是。”
“那为什么看到朕也不怕?你不过是个普通老百姓。”一旁的皇上收起了探究的目光终于开了口。
“呵,玲珑这样的一个人又有什么好怕,即使开罪了皇上最多也是一个死,比起玲珑曾经遭遇过的又算得了什么?”
“遭遇?你说遭遇?玉瑶,这一两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三爷,或许玲珑和你们认识的那位姑娘很像,但玲珑不是,若你们坚持,玲珑也无话可说。”我想要走,被十四阿哥按住了手,“告诉我。”简单的三个字却给我无比的震撼,我像被施了魔咒般听他的话。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脑中闪过几个零星的片段,却是模糊的很完全连不起来。我看着他的眼睛,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无法形容这样的感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取代了刚才不舒服的情绪,一股强大的力量鼓动我把那一切诉他。
这是重生后的第一次;我鼓起勇气将这段经历娓娓道来:
“玲珑曾经被人抛下河,当日被救起的时候,已是在河水里浸泡多时,虽是三月的天,却已是冻得没了气息,皮肤也浸得泛白,据说,”我顿了顿,继续道,“手筋脚筋竟是被人尽数挑断,可以说,已与死人无异。”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闭上双眼,脑中浮现出那段惨痛的回忆,“若不是遇到干爹,恐怕此时玲珑已是这秦淮河边的一个孤魂野鬼。但即便是遇到干爹这样的医圣,能救回玲珑也是奇迹…… ……怕是怕玲珑这条命是向上天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要还了。”
“当初,干爹是把我安置在宇琼楼医病,后来,我便在这里长住下来,也答应秦妈妈在这里唱曲为生。”
“那你干爹呢?为什么不跟着他,要留在这,这…… ……”十三阿哥紧紧的抓着桌沿,急声道。我清冷的一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听眉荫委屈得哭出声,说道,“老爷孤身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带着小姐到处跑,更何况小姐有这样的遭遇,早已被人视为不祥之身,除了这里,还有谁肯收留她?就是秦妈妈,在最初的半年里也只是把小姐关在后院的柴房里,除了唱曲,小姐是绝不可以离开柴房的。”说到这里,眉荫已是双眼通红,哽咽得再也说不出声来。
“你干爹为何带你来妓——这里医治?附近不有医馆么?”八阿哥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解地问道。“呵,因为干爹是这里的常客,是他每回来江南的必到之处。”我说的轻描淡写,却见的四阿哥紧紧咬着嘴唇,死死的盯着我,我被他的眼神震了一震,急忙撇到一边。
四周的气氛沉重,皇上和几位阿哥又问了些我在这两年里的事,便都不再说话。我渐渐放下对他们的防备,看气氛尴尬的紧,便吩咐了眉荫去厨房端些小吃出来。“玲珑的这些陈年往事也不足为道,在这秦淮河边,又有谁是没有故事的呢,不如几位来尝尝这‘秦淮八绝’,这可是‘十里秦淮’的头一面招牌。”皇上微微点头应允,待八味小吃一端上来,气氛似乎缓和了些,十阿哥在皇上起筷后,已经迫不及待的吃起了小元宵,皇上也似乎对这些小吃颇有兴趣,一一问起了它们的食材和做法。
我庆幸各人都不再提起这些经历,其实在我内心深处,很怕重新去回想它,因为不清楚自己过去的人是不会知道这些经历代表着什么,在未来的日子里,是否还会再次遭遇。
我有些心不在焉,对皇上的提问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突然间,一直低着头看不清他表情的十四阿哥抬起头,招来身边的小厮说了句什么,复而又看向我。我看到他双眼通红,脸色却似强忍着哭似的苍白。他的小厮出去了好一阵才回来,手里还端着盘点心,看似和汤包差不多。我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道:“你尝一尝。”皇上和几位阿哥纷纷停下筷子看着我,仿佛等待着我的答案,我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夹起了一只汤包。
细细看来,这汤包小小的,虽没有什么特别,倒也精致可爱,便咬了一口送进嘴里。刚嚼了两下,感觉似有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浑身彻骨的凉。我突然咳嗽不止,紧紧抓这衣角,艰难地问道:“这里头可是有虾子?”十四阿哥显然没有预料到我的反应,一个箭步冲过来,抓着我的双手,“是,是,你这是怎么了?这是虾肉汤包,是你从前顶爱吃的,怎么会——”
“小姐!”一旁的眉荫听到“虾肉”两个字吓了一跳,打断了十四的话喊道:“小姐对虾子过敏,是决不能碰的!”不等十四阿哥反应过来,又急忙安慰我道:“小姐不要急,我这就去拿药过来!”我在一旁咳得厉害,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挥挥手示意她快去。十四阿哥抓着我的双手一直没有放开,接过身旁八阿哥递来得一杯水,扶着我慢慢喝下,然后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我被那只虾子惹得难受,只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他。
“这汤包从前是你做的,今日怎么会……?这过敏一说从何而来?”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感到生气,不禁抱怨道:“我自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这样,若不是你要我吃这什么汤包,我何至于会这样?玲珑早说过,我不是你们口中那位姑娘,你莫不是认为我不愿承认而特地拿这汤包来试探我么!”
十四听我这一番话,眼神黯淡了下去,轻轻放开了我的手,抿了抿嘴唇,说:“对不起。”然后便站直了身子不再说话。我看他这样,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是真的难受,只好端起杯子不停的喝水。
两杯水下肚,就听到远远的哭喊声,我已猜到必定是秦妈妈。“哎哟,我的玲珑,我的心肝女儿啊,你可好些,眉荫!你还不快点,想你家小姐咳死么!”我不愿理她,只是继续喝水,等着眉荫拿药来。秦妈妈看我没反应,倒也不计较,只是嘴里不停的说着:“我的宝贝闺女啊,你明知这身子对虾子过敏你还吃,你这不是存心要你秦妈妈我急死么,这个死丫头眉荫,怎么还不来!”
“小姐!”眉荫终于拿着药进来,及时地封住了秦妈妈的嘴,我服下干爹给我的药,喘了两口气抬头看向众人,大家看我脸色有些恢复,也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十四阿哥仍然直直的这么站着不动。
我倚着眉荫站起来,对着众人说道:“玲珑今日说的话已经太多,此时身子不适,就不陪各位用膳了。”说罢,便看向皇上等他的反应。
“皇阿玛,不如让玲珑姑娘先回去休息吧。”一旁的四阿哥及时地出了声,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皇上点点头,眉荫便扶着我回房去。经过十四的身边,我轻声地对他说:“十四阿哥,玲珑方才失礼了。”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歇着吧。”
出了厅门,眉荫才喘了一口气,说道:“小姐,这药丸只能暂时压制病症的发作,待会儿眉荫替您去煎碗药,这才能真正治好这过敏症”。复而又似自言自语道:“好在只吃了一口,要不然的话,明日定是全身的红疹了。幸好幸好。”
我听她一路的自言自语,却不知道那一屋的人,都是默默的不出声,我的离席,留下的是皇上等人的担忧,四阿哥的心疼,和十四阿哥满心的自责和伤痛。
回到房里,眉荫服侍我躺下,我嘱咐她今日之事不可告诉任何人。
在床上翻来覆去,我不停回忆着今天的一切。皇上,阿哥,京城,我下意识里觉得我和这个玉瑶有着莫大的关联。也许,我就是玉瑶,想到这里,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起来,不论是与否,我都不想再理,不想再回到那段艰难的日子,我是玲珑,也只是玲珑。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归程
第二日,十四阿哥再次出现在宇琼楼要找我单独说话,秦妈妈自然不会拒绝,还嘱咐我好好打扮服侍十四爷。我仍旧穿着平常的白衣,走进十四阿哥包下的包间。
他负着手对着窗站着,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我看着他的背影,写满了落寞与失望,一种惆怅从心底传来。“呼——”我叹了口气,他回头看我,像有千言万语却开不了口。“小七——玲珑姑娘,请坐。”我开门见山地问道:“十四爷今日找玲珑来是有要紧事么?”其实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
“身子好些了么?”他没有看我,紧握着手里的茶杯像要捏碎它。
“喝了药好了很多,劳十四爷费心。”
“皇阿玛回宫了。”
“是么。”
“我会留下来。”
“十四爷不必告知玲珑,这与玲珑无关。”“嘭”的一声,茶杯终于被他捏碎,血顺着杯沿滴下来,印红了雪白的桌布。
“你的手——”他捏着碎片不放手,桌布已经红了一大片。
“跟我回宫。”
“…… ……”
“跟我回宫!”他气极了,摔开手里的碎片抓住我的双肩,刺眼的血红印上我白色的衣衫,我倔强的甩开他的双手,冲着他喊道:“我不去!我早已说了我不是什么玉瑶,是你固执己见不肯承认,我告诉你,你们这些人我一个也不想见,你们和那玉瑶的事我也没兴趣知道,我再说一遍,我的名字叫玲珑,玲珑!”
“住口!”他瞪着我,愤怒的眼神就要喷出火来,“我告诉你,不管你是不是小七,也不管你承不承认,爷要定你了!你听着,即刻回去收拾行装,三日后跟我回京!”说完,他一拂袖大步走了。我瘫坐在地上,任那血红把白色的衣裙一点一点浸湿,直到全部浸没。
我没有照他的意思收拾东西,因为我根本不打算跟他回京,对我来说,这一群不过是陌生人,即使他们叫得出我的名字说得出我的过去,我也不愿再去面对。之后的两天十四爷依旧日日来,他说不论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回京他都愿意等,只要我能回到他身边,似乎认定了我就是玉瑶。而我也很肯定地告诉他我要留在宇琼楼,绝不去京城。他没有再争执下去,只是提醒我三日之期就到,要我收拾好东西。
明日就是十四爷定下回京的日子,我正坐在窗边苦想着如何回绝他,卓公子一下闯进屋来,拉起我嚷道:“玲珑姑娘,这算什么!”
“玲珑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眉荫说那日来的贵客要带你回京,可有此事?你自从来宇琼楼的一年多里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客人,无论怎样的达官贵人你都不会去见,这次倒好,不但见了,居然还要跟人家回京!”卓方的声音有些嘶哑,急躁得脸上青筋都看得见。
“玲珑跟公子说过,请公子不要再插手此事,玲珑自有办法。”我心里很希望能有个人为我出面好让十四爷死心,只是他们是皇家人,实在不是他一个落魄书生能够抵挡的,我只希望他能置身事外。
“办法?你说的办法就是送上你自己,去京城过荣华富贵的生活么?”
“公子说对了,那位爷还真是有钱人,玲珑无依无靠,跟了他,玲珑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也不必日日在这里卖唱,还要看秦妈妈的脸色。”
“那我呢?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看不出来么!”他走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说:“玲珑,卓方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也是书香门第能够配得起你,我不介意你是谁,也不介意你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我会对你好,一心一意对你!玲珑,你信我,跟我走吧!”
“不可能!”门口一声怒吼吓得我立即松开了手,十四阿哥一拳打在门框上,正怒目瞪着卓方。“配得起她?你可知道她是谁?她是正四品舒穆禄大人家的格格,是皇上亲封的乾清宫淑仪,是我爱新觉罗*胤祯未过门的侧福晋!”
侧福晋!我竟然是十四阿哥的福晋,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原本以为我只是和他们相识,实在没有想到原来已是被赐了婚,还赐给了皇上的阿哥,就是眼前的十四阿哥!我愣得说不出话,傻傻地看着十四爷。
“玲珑——玲珑!”采萍从门外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玲珑,不好了!眉荫她——”“她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刚才我叫眉荫陪我上街买些胭脂水粉,回来的时侯我被一位大爷撞倒,那爷喝醉了酒对着我疯言疯语的,我吓得不敢出声,后来…… ……后来他对我动手动脚,眉荫…… ……眉荫为了救我就叫我先走,我看到她被那大爷拉进了柴房,后来就…… ……”眉荫出事了!我一把推开十四爷,心急火燎地冲向柴房,十四爷随着采萍跟上我,留下卓方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我推开柴房的门,眉荫拽着手里破碎的衣衫,颤抖着蜷缩在角落里。
“眉荫。”我轻声叫她,怕声响了吓着她。“不要过来!求求你们,不要过来…… ……不要…… ……”她抓紧的衣衫已经遮不住身体,藕色的裙摆染上了斑斑血迹。
“眉荫,是我!我是玲珑,你看看我!”我走过去,拉过地上的一块破布替她遮起来。“小姐…… ……小姐…… ……眉荫…… ……眉荫被人糟蹋了,眉荫没有脸再活下去了!”“眉荫不要怕,有我在,眉荫你听着,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怪自己,要勇敢地活下去,知道么!”其实我心里也慌乱的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活下去?眉荫以后要怎么见人?小姐,眉荫脏了,眉荫以后服侍不了小姐了。”“不许胡说!眉荫你起来,我带你回房,我们好好睡一觉,睡一觉就没事了,好不好?”眉荫摇摇头,眼神涣散地缩得更紧。我怎么拉她也拉不动,且事出突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男人的样子你还记得么?”十四爷突然出声问眉荫。“他…… ……高高大大…… ……左边脸上有一条疤…… ……”
“有条疤…… ……”他嘴里念着,对着我说道:“小七,你带她回房清理一下,眉荫姑娘你等着,我替你去找他算帐!”眉荫止了哭抬起头看了看十四爷,终于恢复理智,站起身跟我回房。
我帮眉荫简单地清理了一下,换了身干净衣服躺下。一个时辰以后,十四爷终于回来了。
“那个男人找到了,已经送进大牢,江苏抚台亲自审的案,十日之后就发配宁古塔做奴仆。”
“眉荫你听到了,以后不会再见到那个人了,我们振作起来,好好生活下去好不好?”希望眉荫报了仇,心里会好受些。
“小姐!”眉荫突然坐起来抓着我双臂道:“求小姐带眉荫离开这里!十四爷不是要带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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