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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官生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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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至少不是贼人所为,”魏良自嘲着劝慰道,心说话以魏家的贪婪和无耻,或许还不如落在贼人手里呢。
“你怎么打算,现在回家吗,”胜男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要不要骑我家悍马去?”
“不用,现在天色也晚了,等明天去县衙请过假之后再回去吧,”魏良心里明白,此次回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回来的,还是和知县大人提前告知一声比较好。
“也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千万别客气!”
胜男豪爽的许下承诺,她一直把魏良当成这个世界最亲密的朋友。
“放心,我不会客气的。”
魏良慢慢的说道,语气中却透着某种深意。
第二天一早,魏良正常去县衙点卯。而两班差役们,也都准时到岗,没有迟到偷懒的,更没有旷工挑衅的。就连李大头也无可奈何的站在人群中,任由李捕头点名训话。
魏良见捕快们已经开始适应自己的新规定,心里悬起的石头,也放下一块儿。公事似乎已经成功过渡,剩下的便是私事了,他默默的看着玫瑰镇的方向,眼神闪着无比坚定的神采——这一次,他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一次搞定。
“姨娘,哥哥什么时候接咱们回去呀?”
芳姐儿撅着嘴,不开心的看着据说是她闺房的卧室,向田姨娘追问道。
“这孩子,什么接呀。这里本来就是咱们的家,”田姨娘看到熟悉的院落,感概万千,虽然自己在魏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是为了儿子、为了儿子能得到应有的产业,她吃再多的苦也心甘。
“姨娘,我不喜欢,咱们还是回梅水镇的家吧!”
芳姐儿感觉这里的空气都冷冰冰的,每个人看她们的眼神也好奇怪,亲热的过火,但眼里却掩饰不住对她们的蔑视。
“芳姐儿,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耍小性子,听话哈!”
田姨娘轻轻的安抚着女儿,心里忍不住酸楚:唉,转眼间我家芳姐儿也十四岁,该说婆家咯。做女儿的,在父母俱在的情况下,怎么能由哥哥出面主持婚事呢。这也是她回魏家的第二个原因,只有靠着魏家的大树,她家芳姐儿才能找到更好的婆家。
与此同时,魏良骑着马来到久违的庄院,他下马后,整了整衣冠这才牵马来到大门前。
“哟,是三少爷呀,”门口的家丁看到魏良之后,连忙笑着凑过来,并转身对里边喊着:“赶紧的去禀报老爷,就说三少爷回来啦!”
“嗳!”
里面的小厮也爽快的答应一声,然后嗖嗖的没了人影儿。
见状,魏良心里暗笑,哼,看来人家早就预备好了,否则他离家五六年,家丁小厮们早就不记得他是哪根葱了。
“三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呢,您请!”
一会儿的功夫,里面的人便传出话来,魏良忙答应一声,把马交给看门的家丁。
“你终于舍得回家了?”
进了书房,一个威严的声音淡淡的说道。
“儿子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心里再不愿,魏良也要把表面功夫做足。
“哼!”魏老爷子见他恭恭敬敬的跪下请安,心里舒服了许多,“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恩?一走就是五六年,连个面也儿不露?!”
“儿子不敢,只因学无所成,无颜见您!”
魏良双膝跪在冰冷的地上,羞愧的说道。
“唉,罢了,”魏老爷长叹口气,说话的口吻也温和了许多:“还知道惭愧,那你还有救!起来吧!”
“谢父亲!”
魏良听话的站起来,毕恭毕敬的站在一侧。
“听你大哥说,你在梅水镇干得还不错,虽然没有走仕途经济的正道,但也能为朝廷尽点力,还不算辱没了家门,”魏老爷捋着花白的胡须,慢慢说道:“良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吧!”
“回父亲,儿子已经十八岁了!”
“恩,是不小了,为父和西梅村的董员外是同年,他膝下有一**,今年年方十四,温婉贤德、秀外慧中……”
第二卷 初入公门 第三章 我有未婚妻
魏老爷子倒也没有绕弯子。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不过,毕竟是念过书的人,一件简单的亲事也能说得花团锦簇,如同做文章一般。
魏良低着头,一副听话儿子的模样,只是心里在默默归纳着老爷子的话:第一,老爷子给他定了一门亲事,还是出身书香的闺秀,虽然是庶出的;第二,董家老爷很欣赏魏良的年少有为,曾暗地里对魏老爷许诺,女儿嫁过来后,将会陪嫁丰厚的嫁妆;第三,魏老爷虽然没有正式答应,但显然已经被人家提出的种种优惠条件吸引,只等着把魏良骗回来后,去董家提亲。
哼,真是好算计呀。一个不受宠且赶出家门的庶子,可以为魏家换来梦寐以求的十顷良田和二十亩的玫瑰园,而这些并不是女方的嫁妆,是同年好友“送给”魏老爷的礼物。
送?准确的应该是说“卖”吧。魏良开始在脑海里回忆董家的资料。这位董老爷的确是魏老爷考举人时的同年,只不过没有走仕途,得了功名后便回乡收拾祖业当起了大地主,名下有几十顷的良田,家中囤积的粮食无数,在二十年前的一次旱灾中,着实发了一大笔横财。
董老爷膝下有两个嫡子和一个庶女,嫡子早就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大儿子继承了家里大部分的田产和农庄,是玫瑰镇有名的粮食产地和玫瑰鲜花基地;二儿子分家的时候则是得到了董家的大部分商铺,再加上这位董二少着实有几分商业头脑,几年下来把铺子扩大了好几倍,现如今玫瑰镇和梅水镇都有他的分号,等等,梅水镇?!
魏良想到这里的时候,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呀,难怪董老爷肯花大价钱招自己做女婿。
“董家的姑娘,你母亲去看过了,她也很满意,”魏老爷说完,看魏良没有任何反应,眼中闪过不悦,声音也顿时低沉了下来:“怎么,你不乐意?”
“儿子不敢,父亲和母亲相中的人。肯定是顶顶出色的人物,”魏良整理了一下思路,忙抬头解释道:“只是儿子现在一无功名,二无事业,古人常说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所以儿子想——”
“嗳,你现在不是已经做了县衙的刑名师爷了嘛,”董老爷子摆摆手,笑着说道:“想当初为父十年寒窗,三十岁那年考中进士,也不过只得了一个候补知县,这么多年来一直未补实缺。我儿弱冠之年,便已经是知县大人的幕僚,有手握刑名实权,不必妄自菲薄。”
“父亲当日曾教导儿子,科举才是读书人的正途,其他一切都是歪魔邪道,儿子那时不懂事不能明白父亲的苦心,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儿子发现还是父亲说的话有道理,”魏良没有接老爷子的话茬。而是不好意思的说起当年的荒唐事。
“恩,知道错就好,”魏良的这番话让魏老爷子心里非常舒服,胖乎乎的老脸上也笑开了菊花,“唉,当**要能如此想,为父又怎会一怒之下将你赶出家门?”
“都是儿子不孝,”魏良满脸的懊悔,他坚定的说:“所以,儿子决定参加明年的乡试,争取考个功名回来!”
“噢?好呀,你有把握吗?”
老爷子一听,心里更加高兴,他三个儿子虽然都考中了秀才,但一个举人都没有。
大儿子天生不是读书的料,整天钻在钱眼儿里琢磨做生意;二儿子虽有几分机灵,但有失稳重,做出来的文章空洞无物,两次乡试都名落孙山;唯有这个不省心的老三,虽然脾气执拗了一些,但却是块读书的料,十三岁便考上秀才,当年如果不是家里那桩丑事逼得小三儿离家出走,他魏家很有可能出一个十六岁的举人。
“十成的把握儿子不敢说,但还是想去试试,”魏良倒也没有说谎,他在明朝待得时间越久,便越发现这是一个阶级森严的社会,有钱不如有权。他即使能攒够出海的银子,到时能否顺利成行还是个问题。
再加上,他当了这段时间的刑名师爷,那种高高在上,不必受人白眼、欺侮的感觉真是非常美妙。可惜,杨知县的一通敲打让他知道,他目前的这种权力基本上就是烟花,现在灿烂,但不知什么时候便消失在黑夜中。
所以,不管是想活得更好,还是想有能力保护家人,有功名在身,也便有了一层保护衣。除非老天能让他再穿回去,否则,他必须手中有权。
“恩,好!好呀,”老爷子见儿子如此的坚定,最初让儿子回家的目的反而被遗忘了,他激动的从书桌后走出来,拍拍儿子的肩膀,“这才是魏家的好儿孙!”
“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魏良见老爷子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便开始想着怎么让他同意自己出去单过。这时,门外传来魏家大少爷的声音:
“父亲,考科举和成亲并无冲突呀!”
话音刚落,身穿宝蓝色单袍的魏家大少爷魏信走了进来,他从外面听了许久,见老头子一听小三儿要考科举,高兴的都忘了正事,忙不顾礼节提醒道。
“魏良见过大哥,大哥安好?”
魏良心里暗骂他的搅局,脸上却一派兄友弟恭的摸样。
“好,大哥要给小弟道喜啦。”魏信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魏良,生就刻薄的嘴唇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道喜?小弟有什么喜事吗?”
魏良故意装傻道,当年魏信夫妻陷害自己的事,大家心知肚明,他没有宣扬开来不是为了什么面子,而是为了可怜的田姨娘。
“父亲刚才不是对你说起一件喜事吗,”魏信站在老爷身侧,不知是在提醒魏良还是在提醒老爷子,“嘿嘿,董家的姑娘你大嫂也见过了,性情温和、德貌双全,和小弟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父亲,你说对吗?”
我看是狼柴虎豹吧?魏良不露一点声色,心里却明白魏家大嫂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能让她夸奖的人,要么和她一副德行,要么便是她收了人家的好处。
但不管是哪一点,都不是他魏良的理想伴侣。自己来到明朝已经够悲催了,那不成娶什么样的老婆,搂着什么的女人还要别人决定?!
“咳,”魏老爷轻咳一声,这才想起事情的重点,对呀,儿子可以先定亲,把田地要过来,明年参加乡试,两不耽误嘛,“良儿,为父觉得你大哥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完全可以先把婚事定下来,等乡试高中,再办喜事,那可就是双喜临门!”
“就是,人生四大喜事,你能同时办两件呢,偷着乐去吧!”
魏信听了老爷子的话,知道这件亲事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嘿嘿,等婚书一签。董二少的酬谢立马兑现,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白得一间铺子。
“父亲说得不无道理,但儿子已经有未婚妻了,”魏良低头想了想,然后有点犹豫的说道。
“什么?未婚妻?自古以来儿女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哪来的未婚妻?”魏信一听脸色立马阴沉下来,想起曾听说过的谣言,便冷冷的质问道:“难不成是田姨娘答应的?!她好大的胆子,你的婚事自有父亲母亲定夺,她一个下溅的妾室,哪有资格为魏家少爷定亲?”
魏良听了他辱骂姨娘的话,拳头握得紧紧的,强压心中的怒火,腼腆的说道:“不是,田姨娘虽然是个妇人,但也知道礼教规矩。只是杨知县许诺儿子,要帮儿子说一门亲事,他要亲自作保!”
“哦,有这事?”
魏老爷一愣,虽然他也有官位在身,只可惜是虚职,没有任何实权。面对最近很强势的杨知县,他倒也有几分忌惮。
“恩,儿子本不想麻烦县尊大人,但不忍拒绝县尊的美意,所以……”
“那杨大人可曾告诉你是哪家姑娘?”
魏老爷沉吟了半晌,终于挤出一句话。
“未曾,”魏良摇摇头,他还没有向大人串供呢,哪来的人家,“不过,县尊大人说过,这位姑娘出身名门,定不会辱没魏家!”
“……既然有县尊大人作保,那也是魏家的荣耀,”魏老爷点点头,随即转头对大儿子说:“你有时间去县城一次,替我谢谢杨知县!”
“儿子知道了!”
魏信明白老爹的意思,他也不信杨知县会为魏良这个臭小子保媒。
“父亲,儿子承蒙大人器重,想在他找到新的师爷前暂时帮他梳理政务,”魏良也顾不上这些,他的最终目的还没有达到:“所以还需要在梅水镇暂住,但儿子身边缺少照顾的人,您看田姨娘这几年一直照顾儿子,能否让她继续留在梅水镇?!”
“恩,杨大人对你有知遇之恩,自然要回报,”魏老爷的目光闪了闪,微微笑道:“至于伺候你的人嘛,为父已经选好了,保管服侍得你妥妥的。田姨娘上了年纪,该在家里享享清福咯。还有你妹子,芳姐儿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你母亲也正在挑选合适的人家,呵呵,魏家的好事真是一件连一件呀!”
第二卷 初入公门 第四章 初收保护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魏良这边被老爷子拘在家里。与许久未见的家人联络感情;胜男那边还是正常的上下班,每天忙里偷闲的倒也自在。
这天是六月的第一天,按照排班表,胜男和侯刚、孙传德一组。
“嘿嘿,弟兄们,又是月初啦!”
捕快们点完卯回到班房,胜男正和馒头悄声的讨论中午去哪里吃饭,孙传德笑得一脸快活的在屋子里宣布。
“哈,太好了,咱们还是老规矩?”
钱串子也满脸的兴奋,他眯缝着一双小眼,两只手不自禁的搓着。
“切,当然是老规矩,”孙传德嗤笑着点点头,他指着墙上的守则:“新守则只是说了一些咱们的行为规范,可是没有提到把这个老规矩革掉呀!”
说话的同时,他的一双眼睛还不是的瞄着胜男,似乎在看她的反应。
而令他失望的是,胜男并没有任何动作,她还是窝在自己的小角落,与一只猫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孙传德一看那只猫。心里就发毛,就忍不住的想去摸脸上刚刚结疤的世界地图。
“就是就是,怎么样,咱们这就走?”
钱串子已经收拾好行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积极的准备去“巡街”。
“走吧,哥几个,晚上回来统一算?”
孙传德看了胜男许久,可都没有见她有所表示,反而是那只猫,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突然抬头看向自已,吓得他连忙捂着脸转过头。
“好,好,走啦!”
说着,其他组的捕快们连忙挎上腰刀,戴好帽子,兴冲冲的出了班房。
“小五,咱们也走吧!”
侯刚也难得的兴奋,他踢踢胜男的桌子腿儿,提醒道。
“走?去哪里呀?”
胜男昨夜忙着在宝葫芦里收拾田地,睡眠严重不足,刚才被馒头挡着,她险些睡着。正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被人晃醒。
“啧,巡街去呀!”
侯刚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心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哈,他们哥几个掰着手指才盼到月初。恨不得马上蹿出去,狠狠收一把,结果小五却兴趣缺缺毫无热情。
“哦,好,”胜男连忙从角落里出来,收拾好行头,跟着孙传德和侯刚出了班房,馒头也轻盈的跟着她的左右,“嗳,侯大哥,刚才我听到什么月初,这里头有什么讲究吗?”
“怎么?你不知道?”侯刚诧异的看着她,继续追问道:“难道你在步班的时候,没有月初去巡街?”
胜男连连摇头,“嘿嘿,我进步班的时候,已经过了月初!”
“嗐,我说呢,”侯刚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小五不是不喜欢钱,而是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情况。他咧着大嘴乐呵呵的说道:“月初是咱们收钱的日子!”
“收钱?”胜男一愣,随即想到什么似地笑着说:“治安保护费?”
“没错,”侯刚瞅了瞅走在前面的孙传德,小声的对胜男解释:“咱们马快也有辖区,就是县衙周围的几条重要街道,这些街道上开着不少的商铺,而且都是卖高档货的。其实按以前的规定,咱们也是要巡街的,但自从李大头接受马快后,他便渐渐的省去了这一条。只在每个月月初的时候,才让弟兄们上街,为的就是收钱呀!”
胜男闻言,脑海里也显现出县衙周遭的环境,恩恩,这个地段按前世的话讲,那就是政治中心、黄金地段呀,做生意的大多都是几十年的老字号,更有许多奢侈品的高级店铺:什么银楼、当铺、绸缎庄还有文房四宝店,哪一家都是财大气粗、生意兴隆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兴奋的问道,“咱们一个月能收多少呀?”
“恩,不一定,”侯刚揉揉鼻子,努力想着每个月收入的具体银两:“我上个月分到了一两七钱银子,大上个月则是一两二钱……”
原来,捕快们收保护费,也不是乱收蛮收,而是按照店铺的大小、生意兴隆程度,以及淡旺季分档次来收。
捕快们对自己辖区的商铺早就烂熟于心。把各个店铺按照一定的标准,分为大、中、小三档,而且也根据每个行业的具体情况,分成淡季和旺季,然后逐一设定收费的具体金额。
换句话说,那就是店铺大的、生意好的,多收;同样的店铺,旺季的时候多收。
“那要是商户不给呢?”
胜男听了侯刚说的话,心里禁不住暗自佩服,谁说捕快们蛮横无知呀,人家分级别收钱,省得按一个标准,把店铺都挤兑黄了。想到这里,她突然问道。
“不给?”侯刚说了一大通,见小五的神情越来越兴奋,心中也大定,就是说嘛,哪有不喜欢钱的,再听到她的问题,哈哈笑道:“怎么可能不给?这是各个衙门的老规矩,只要在街面上敞开门做生意,哪个不想求个安生。哦,当然。事无绝对,也有那不开眼不懂规矩的,那咱们就要给他们上上课,教他们些规矩。对吧,孙哥!”
侯刚发觉自己和小五聊天的时候,孙传德的耳朵竖得直直的,脚步也放慢了许多,便特意和他搭了话茬。
“没错,”孙传德虽然一直走在前面,感觉跟个大哥似的挺威风,可听到后面嘀嘀咕咕的。心里却很不踏实。唉,李大头失了势,弄得他们几个人在班房里,也像矮了三分。如今见侯刚这小子挺上道的,忙转头笑着对胜男说:“小五,咱们平时靠什么养家呀,靠得就是这些商户们。谁要是和咱们的银袋子过不去,那才算是得罪了整个县衙的捕快。”
“哦,原来是这样呀,”胜男虽然不耻孙传德的人品,但大家今天一个组当差,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而且像他这种小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咬你一口呢,还是尽力不在明处起纠纷,想收拾他,馒头足矣。
“可不,孙哥说的一点都不错,”侯刚也拍拍腰间的荷包和腰刀,“小五今天是第一次‘巡街’,就好好跟着学吧,以后好处多着哪!”
“恩,好咧,”胜男连连点头,跟着两个人后面,听他们一一点评各个行业的生意。
说着,他们走进县衙前街的商业街,临街的店铺不是很多,但每个门脸都不小。和之前胜男在步班见识过的商铺,截然不同。如果说步班的辖区大多是地摊和个体户,那么这里的商铺则大多都是专卖店和精品店。
“哟,方掌柜早呀!”
胜男正四处踅摸着,孙传德和侯刚一抬腿进了第一家店铺,她连忙跟了进去。这是家绸缎庄,店面大约四五十平米的样子,货柜上整齐的摆着一匹匹的绸缎,后面货架上更是放着颜色艳丽、印花华美的绢、帛和布匹。
“早,三位官爷早呀。”方掌柜客气的把他们迎进门,然后给身边的小伙计使眼色,小伙计则机灵的从柜台后面取出一个蓝色的布袋子,恭敬的捧给掌柜。
“呵呵,方掌柜最近生意不错呀,”孙传德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而是装模作样的在店里转了转。
“哪里哪里,还不是承蒙各位官爷照顾嘛,”方掌柜接过布包,热情的塞进孙传德的手里,“这是这个月的茶钱,还望孙爷赏脸!”
“恩恩,”孙传德接过布袋掂了掂,听声音里面有银子也有铜钱,凭手感数量也差不多,便笑着说道:“哪的话,以后兄弟们会继续关照你们的,放心吧!”
“嗳,”方掌柜连连躬身赔笑,更是忙不迭声的让小伙计上茶。
“不用麻烦啦,咱们今天任务多,等有时间再来叨扰方掌柜!”
孙传德把布包收进怀里,然后抱拳告别。
“好咧,三位官爷慢走!”
方掌柜丝毫不见被勒索的不忿,而是像送贵客一样把他们送出店门。
就这样,他们一上午的时间,把整条街的商铺全都“巡”了一遍,孙传德的袖袋和怀里也装满了钱袋子。
就像他们两个之前所说的,每家店铺都非常了解规矩,不用孙传德开口、更不用三催四请,人家早就把该交的银子一文不少的提前准备好,只等他们来收。
中午,他们在一家小饭店吃饭、歇脚,孙传德眼尖,他瞧见拐角的一家店铺貌似刚刚开业,便装作不经意的问小二,
“伙计,你们这条街上又开了新铺子?”
“可不,”小伙计一面擦着桌子,一面用下巴指着街头的方向,“东头拐角的铺子上个月被人租了下来,说是要开胭脂铺,店面拾掇了大半个月,昨儿刚开张。”
“哦,”孙传德和侯刚对视一眼,他们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银子,便接着问:“知道是谁家开的吗?卖的又是谁家的货?”
胜男一听,觉得孙传德还蛮讲策略的,并不是一味的收钱,也知道先探探底。
“恩,好像是外地的客商,不是咱们附近的,而且开业的时候也没见多少人去捧场,具体是什么情况,小的也不知道!”
说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已经把孙传德最想知道的情况全都提到:第一,开铺子的人是外地人,第二,这个老板在本地没有什么后台,连相熟的人都没有。
“行,我知道了,”孙传德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一挥手:“赶紧上菜吧,我们下午还有要事!”
“嗳,好咧!”
小二答应一声,转身去忙活。
“怎么样?宰不宰?”孙传德若有所指的冲侯刚扬扬下巴。
“听孙哥的!”
侯刚也心领神会,钱不钱的是小事,关键是不能乱了规矩。
“好!先吃饭!”
三个人走了一上午,早就饿得不行,饭菜刚刚上桌,纷纷抄起筷子紧忙活。
吃过午饭,三个人一起来到新开的胭脂店,簇新的门脸,精致的装饰,还有一进门便迎面扑来的香味儿。
“哟,新开业的呀,伙计,你们老板呢?”
孙传德也没有废话,直接要见老板。
“官爷,有事吗?”
伙计没有太恐惧,而是扬着职业的笑问道。
“当然有事,这不看你们刚刚开业,咱们来祝贺祝贺!”
“谢谢官爷,您还有别的事吗?”
小伙计不卑不亢,依然没有叫老板的意思,反倒是想送客。
不知道怎么回事,胜男突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好像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
正文 第五章 捕快的手段
“是谁要找老板呀?”
一声娇滴滴的女声突然响起。柜台后面的木楼梯上,一条月白色的褶裙出现在大家眼前。随着几乎悄无声息的微弱脚步声,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缓缓走下楼。
胜男站在侯刚后面,偷眼打量这位女子,只见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褥衣下配月白色的裙子,外面罩着一件红底金色绣花的比甲,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的在脑后用玉簪挽起,露出白皙修长的颈子,苗条的身材,俏丽的脸盘儿,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金香玉还是王熙凤?胜男悄悄的把眼前这位外貌娇弱、眉眼充满精明强悍的女子,和曾经看过的影视人物对照起来。
“呵呵,在下孙传德,乃梅水镇的捕快,不知这位大嫂怎么称呼呀?”
孙传德的眼中闪过惊艳,不过还是压下脑子里龌龊的想法,起身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哦,是孙捕快,小女子婆家姓杨,是‘淑女坊’的掌柜,不知道几位官爷大驾光临。有何见教呀?”
杨掌柜客客气气的对孙传德他们三个见了礼,然后很自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绢不时的按着嘴角、眼角。
“没什么,我们是负责这条街治安的捕快,今日巡街时发现贵店刚刚开业,便来打个招呼,顺便想掌柜的贺贺喜!”
孙传德见他们无论是掌柜的还是伙计,都那么目中无人,眼中闪过不悦,一屁股坐回位子上。
“三位官爷真是太客气了,”杨掌柜冷冷的看坐在对面的官差一眼,“杨氏这此谢过了,不知几位差大爷还有什么事吗?”
“嘿,杨掌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兄弟们风吹日晒地为街上的商户维持治安,您是不是赏给我们几个茶钱呀?”
孙传德翘着二郎腿,穿着官靴的脚不时的抖动着。
“咦,真是稀奇,你们穿着官服,拿着朝廷的俸禄,怎么还要向我们这些商铺勒索银子?!”
杨掌柜轻轻揉捏着手里的帕子,故作不解的问道。
“少罗嗦,你要想安安稳稳的在这条街,哦不,是梅水镇做生意,那就乖乖的按规矩办事。”孙传德眼睛一立,不耐烦的说道:“看你们的店面和装修,每个月一两银子,我们月初来收!”
“小女子要是不给呢?”
杨掌柜端起桌上的茶杯,丝毫没有被孙传德的凶样吓到,而是优雅的用杯盖儿轻轻的抹着杯子里的茶叶。
“嗐,还真有死磕的主儿,”孙传德怒极反笑,他直接站起来,“既然杨掌柜这么不给兄弟们面子,以后您这里有什么情况,也别怪兄弟们照顾不到!”
“哐当!”杨掌柜听了这话,突然翻脸,直接把茶杯砸向孙传德,孙传德见状连忙缩头一躲,茶杯在胜男的脚下摔了个粉碎,温热的茶水也溅了她一身。
“大胆!尔等皆为官府的捕快,不思为朝廷尽心办事,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勒索商户。今天姑奶奶就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伙计们,抄家伙!”
顿时。在柜台后面的小伙计,听到掌柜的命令,忙从后面摸出菜刀、铁棍、木板凳之物,喊打喊杀的朝着胜男他们三个扑来……
“小五,走啦!”
胜男正想得出神,侯刚用力拽了拽她的衣袖。
“啊?不打啦?”
胜男喃喃的问道,这时,孙传德正满脸堆笑的拱手向杨掌柜告辞,而杨掌柜也笑得倩兮盼兮,热情的把他们三个送出门。
“咦,没有打起来,”胜男呆呆的跟在两个人后面,摸了摸脑门上的汗,这才发觉自己把电视情节带到了现实中,在脑子里演起了电影。也是,人家两个有说有笑的,怎么会抄家伙打人呢。
虽然没有打起来,但保护费还是没有收到,孙传德也没有当场翻脸,而是好声好气的和人寒暄几句才告辞。
“孙哥,咱们怎么办?”
胜男愣神儿的功夫,孙传德和侯刚已经走出几步远,她连忙小跑着跟上队伍,担心的问道。
“呵呵,能怎么办呀,”没有收到银子,孙传德的脸上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带着几分雀跃,“碰到了不守规矩的。兄弟们该活动活动咯!”
“活动?”
胜男又想起在电视里曾经看过的情节,只是不确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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