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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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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出来。阵痛越来越密集,如同涨潮一般席卷而来,一浪高过一浪,永无止尽。细碎的呻吟不断从天权颤抖的唇间溢出,“呃……”大概是不愿离开生活了十个月的温暖地方,孩子不停地在里面翻搅,仿佛要踹破他的肚子。由于自废功力,天权的体力大不如前,一阵紧接一阵的疼痛更是迅速地消磨着他的精力。等到?口穴?全开,万俟千袭宣布可以用力的时候,他已是精疲力尽,甚至有些神志恍惚。“王爷,用力!用力往外推……”万俟千袭死死地按住天权的膝盖,将他的双腿最大限度地向两侧分开,不停地鼓励道:“对,就是这样,再来一次……”“呃……啊……”天权紧紧咬住口中的布巾,头颅不断地向后仰起。他攥紧身下的床褥,顺着胎儿的坠势努力往外推挤,早已开到极致的?穴后?随着他的用力一开一合,隐约能够看见黑色的胎发。尽管天权已经竭尽全力,可胎儿每次都在探出一点点头顶的时候又缩了回去。仿佛是在?议抗?父亲对自己的舍弃一般,孩子疯狂地在腹内翻腾着,天权简直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他给揉碎了。“王爷,再用点力,还差一点……”万俟千袭惋惜地叹道:“唉……”只差那么一点他就能捉住孩子的脑袋了,可惜孩子的个头实在太大,只露出小半个头顶就卡在那里怎么也动不了了。其实天权不是不知道该如何用力,而是他身上已经没有力气可用了。他清楚地感觉到胎儿巨大的头颅就卡在自己的双腿之间,不上不下,异常难受,仿佛要将他的下身撑破一般。“呼……呼……”几次努力未遂后,天权软软地瘫在雅尔海晴怀里。万俟千袭再次检查了他的下身,面色沉重道:“孩子太大,卡住了。”最令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那要怎么办?”雅尔海晴抬起头,不安地问道:“不会又要压胎吧?”晴儿和晔儿出生时惨烈的情景立即浮上他的脑海。“暂时不用。”万俟千袭摇头,沉吟道:“让王爷先歇一下,用点食物,攒点力气,咱们再试一次,只差一点点,应该没问题的。”雅尔海晴顿时松了口气,他俯下身,拿起湿巾,为天权擦着额上那些似乎永远也擦不完的汗珠。勉强喝下半碗燕窝粥,腹中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天权猛地挺起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下推挤,他的头向后仰得几乎就要折断脖子,攥住床褥的双手也因用力过度而骨节泛白。当孩子黑色的头顶再次探出来时,万俟千袭毫不犹豫地将手重重按在天权腹上,防止孩子再退回去。“啊……!!!”天权惨叫一声,只觉一股撕心裂肺的巨痛从身下传来,他双目圆睁,头猛然抬起,随即又垂了下去。第十章听到天权那声尖锐凄厉到极点的惨叫,一直守在门外的仨孩子都不禁一哆嗦,然后不约而同地往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望去。几乎是在同时,婴孩响亮的啼哭声从屋里传了出来。昭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晴儿和晰儿的表情则由担忧变成了紧张。“嘎吱”一声,房门打开了一条缝,万俟百合从门缝里探出头来。三个孩子立即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道:“百合姐姐,父王(娘亲)还好吗?是弟弟还是妹妹?”“恭喜小郡主和两位世子了。”万俟百合盈盈一笑,向他们恭贺道:“是个胖小子,足足有八斤重呢。”“哦,是弟弟啊。”同样简短的回答,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情绪。晴儿是失望,晰儿是得意,昭阳则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兴奋。“好了,你们先回去吧。”万俟百合见他们还留在原地,便劝说道:“王爷和小世子现在需要休息,你们明天再来看弟弟。”晴儿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晰儿笑嘻嘻地跟了上去。昭阳驻足片刻,又看了眼那扇重新关闭的房门,方自行去了。因为实在太累,天权根本不记得孩子是怎么出来的了,一听到孩子的哭声,他就放心地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正午。天权手指微微一动,坐在床头看着他的雅尔海晴就注意到了,他立即起身走到孩子的小床边,抱起了犹在睡熟的小家伙。这样,当天权完全睁开眼时,印入眼帘的正是那个折腾了他大半天的大胖小子。“看看,咱儿子,多可爱!”雅尔海晴笑得一脸得意。相比较于完全和天权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昭阳和晴儿,以及很聪明地?合集?了两位父亲大人外貌上所有优点的晔儿和暝儿,这个眉眼都还没长开的小东西,他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像自己。“又是儿子啊!”天权轻叹一声,语气中有着一丝浅浅的失落,“晴儿他们来看过弟弟没有?”也不知道晴儿会不会失望。“来过了,大清早就来了。”雅尔海晴笑道:“晴儿有点小小的不开心,昭阳和晰儿比较正常,没有特别高兴也没有不高兴。”“是么?”天权亲亲儿子胖乎乎的小脸蛋,轻笑道:“可怜的小家伙,哥哥姐姐都不要你,那咱们就叫曜儿好了,看他们要不要?”曜儿蠕动两下圆润白胖的小身子,继续做着他的美梦,似乎对自己的名字还挺满意。听着孩子均匀的呼吸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天权不禁唇角微勾,流泻出一抹醉人的温柔。俄顷,他突然想到一件因为小家伙的出生而被打断的事情,便向雅尔海晴问道:“晴儿和昭阳昨天是怎么回事?竟然还亮上兵器了?”“怎么回事?呵呵……”雅尔海晴先是愕然,旋即失笑,继而正色道:“还不是因为你,准确地说是因为你送给昭阳的那把剑。”“青泓剑!”天权更显疑惑,“那把剑有什么问题吗?”“剑本身没有问题,可是你处理它的方式有问题。”见天权仍然不解,雅尔海晴详细地解释道:“青泓剑本来是你准备给晴儿的生日礼物吧,结果你却给了昭阳,你有没有考虑过晴儿的感受呢?”“晴儿会介意吗?”天权略显迟疑地问道。说实话,他没想过这一点,从月华那里得知昭阳对青泓剑颇有兴趣,他便给她了,没有想得太多。“你说呢?”雅尔海晴不答反问,答案昭然若揭,“晴儿再怎么乖巧,再怎么懂事,毕竟也是一个孩子。这几年,你对昭阳的偏宠尽人皆知,晴儿能不吃醋吗?那把剑不过是导火索而已。当然,他们能打起来也不是晴儿一个人的错,一个巴掌拍不响嘛。两个小鬼我都教训过了,现在正在屋里面壁思过呢,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休息。”“唉……”天权幽幽叹息一声,面色沉静如水,平淡得没有任何情绪,隔了许久才轻轻地道:“小时候,我一直觉得母后只疼哥哥不疼我。可是现在,我却让我的孩子有了同样的感觉,是不是很失败?”“哪里失败了?”雅尔海晴抬手抚平天权不自觉蹙起的双眉,笑道:“昭阳不是开口叫你娘亲了吗?这还不够啊?”“可我又把晴儿给得罪了啊!”话至于此,天权又是一声无奈的长叹。生孩子是很痛,可他还能勉强忍受,养孩子明显更麻烦,这群麻烦的小家伙他快要搞不定了。或许是听到了天权的心声,睡饱了的小曜儿扭动两下身子,扁扁小嘴,“呜哇呜哇”地哭泣起来,声音格外响亮,生怕父王和爹爹不知道自己也是麻烦之一似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过了大半个月。五月初九是晴儿的十岁生日,十三又是曜儿满月的日子,无论哪一个,显然都应该是全家人在一起度过的,天权和雅尔海晴在月初便带着孩子们回到了王府。见着小半年没见到的父王和爹爹,晔儿和暝儿同时歪着脑袋想了想,才双双扑向雅尔海晴的怀抱,口中还不停唤着:“爹爹,爹爹……”不是两个小家伙把父王给忘了,而是天权一直抱着曜儿,暂时没空。雅尔海晴一手一个同时抱起两个孩子,先在他们脸上啧啧亲了两口,随后感叹道:“儿子们,你们在宫里都吃什么了,长这么沉……”晔儿和暝儿对视一眼,“咯咯”地笑了起来。天权怀中的曜儿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目不转睛地观察着眼前一模一样的两个哥哥,显得十分好奇。“父王,我能抱抱曜儿吗?”在雅尔海晴怀里撒了会娇,晔儿的兴趣很快就转移到新生的弟弟身上。“可以,不过你要小心点。”天权说着便把曜儿轻轻地放到晔儿手上。出乎他意料的是,年方四岁的晔儿竟然把弟弟抱得极稳。“弟弟真乖!真好玩!”晔儿连声赞道,还在小东西肉乎乎的脸颊上狠狠亲了好几口,惹得暝儿在一旁眼热,嚷着也要抱弟弟。“谁说曜儿没人要啊?”雅尔海晴碰碰天权的肩膀,笑道:“你看,这两个不是很有兴趣吗?”天权饶有兴致地看着把曜儿当成了娃娃的双胞胎儿子,心中暗自一笑,并不理会雅尔海晴。就像过去十年的任何一年那样,晴儿的生日依然是和朗儿一起过的,不过今年,一切似乎有点不一样。因为不想让孩子们觉得过去拘谨,晚膳过后天权便拖着雅尔海晴主动消失了,就连曜儿都留给了自告奋勇的昭阳。抱着曜儿逗弄一会,昭阳突然把他塞到月华怀里,抱起身前的绿玉琴走到晴儿面前。踌躇片刻,方道:“我不知道那把剑是娘亲本来要给你的,不过我也不准备还。这个给你好了,我觉得你拿去比较有用,要不要随你。”“为什么不要?”晴儿初时愕然,旋即笑道:“这可是我姐姐第一次送我礼物呢。”躲在暗处的天权和雅尔海晴相视一笑,随即携手去了。——番外一 完——
昭阳(雨过天晴番外二)第一章八岁之前,我的名字叫做伊赛儿。在赫提人的语言中,伊赛儿是雪花的意思。央桑对我说,她捡到我的那一天,伽蓝草原三十年不遇的连绵大雪正好停下。她本是趁着雪后初霁去追一只小雪貂的,结果雪貂没追到,却捡回了一朵小雪花。那天,我躺在冰冷的雪地里哭泣着睁开双眼,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红发碧瞳的女孩子。而后,伊赛儿成了她给予我的名字。她叫央桑,是赫提之王阿烈古琪唯一的女儿,是牧民心中最美丽尊贵的公主,是伽蓝草原最璀璨夺目的明珠。那是赫提最强盛的时期,那时候的赫提王国是中州大陆北方最为强大的存在。无论是泽兰沙漠中那些被兰斯洛亚和阿烈古琪父子两代彻底征服的六部遗民,还是清江以南的中原王朝,无不震慑于赫提铁骑的威力。我的童年,在北方苍茫的草原度过。尽管不是父王的亲生女儿,我依然和央桑一样享受了他无边的宠爱和一个公主所能拥有的一切骄傲。是的,我叫他父王,我一直叫他父王。即使是在很多年后,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他和我的亲生父母之间那些永远纠缠不清的恩怨情仇,我还是会在心底这样称呼他。父王很疼我,他对我的喜爱甚至超过了央桑,超过了那伽。宫里宫外,充斥着我是他亲生女儿的说法,父王从不承认,也不否认。后来我才明白,这样到极致的宠爱仅仅只是因为我的长相,我有一张和他最爱的人极其酷似的脸。父王有多喜欢我,殷妲就有多讨厌我。殷妲是央桑和那伽的母亲,也是我名义上的养母,可我从来没有开口唤过她一声母后。孩子总是很敏感的,那双翠绿如碧的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恨意是当时还不知仇恨为何物的我都能明显感觉到的。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在赫提生活的那些年,我竭尽所能地躲避着她。可我不明白的是,殷妲不仅恨我,她还恨央桑和那伽。那伽,我的弟弟,父王唯一的儿子。这个身为赫提王位继承人的孩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面临着母亲满腔的仇恨和不甘。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样残忍的行为是那个恨爱交缠的痴情女子绝望之下最无奈的逃避和最自私的选择。如果说我和央桑面对的仅仅只是殷妲深得让人害怕的沉默,那么那伽所要面对的就是她所有的负面情绪。她似乎要把父王给予她的所有痛苦都发泄到那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小婴儿身上,不过她似乎忘了,那伽也是她的儿子。“母后,抱抱。”蹒跚学步的小那伽一把抱住难得见到一次的母亲,咧开没有几颗牙的小嘴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伽是非常漂亮的孩子,白皙细腻的皮肤透着粉嫩娇憨的乖巧可爱。大大的蓝眼睛闪呀闪的,晶莹剔透的蓝色瞳仁仿佛浸在水晶里似的,比天空还要清澈,比大海还要湛蓝。美艳惊人的红发女子低头看看自己刚满周岁的儿子,却没有抱起他,瞬间的沉默过后,她一把拂开那伽,转身离去。“哇哇……”不明所以的那伽跌坐在地,放声大哭,“母后……”“那伽——”躲在厚重帷幕后面的央桑冲过去抱起哭个不停的弟弟,却没能忍住自己的泪水,“不哭,姐姐在这里……”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央桑的泪水。“姐姐不哭。”肉肉的小手轻轻拂过央桑的脸颊:“那伽也不哭。”第二章命运在我八岁的那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赫提三十七年的秋天,我和王室其他成员一起从喀颜回到流芳城。那时,赫提与胤朝的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雅尔海晴和他麾下的玄字营北击三千里,直捣星宿川。父王闻讯大怒,立誓要报仇雪恨。可是回到流芳城父王便没了踪影,直到三个月后我才在黄昏庄园见到他。那座有着明显中原风情的美丽庄园和流芳城一样,是兰斯洛亚大帝为流芳公主特意修建的。父王向来不喜欢黄昏庄园,可是这个冬天,他所有的闲暇时间却都是在那里度过的。我和央桑也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他,然而成天在园子里窜来窜去的我却不知道,我和我的亲生父亲只有一墙之隔。我一直很好奇,父王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那个他从来没兴趣的园子,直到那一日。那天,为了追寻小白,我无意迈进了一个以往从未踏足过的偏僻院落。可我没想到的是,我得到的不仅仅是这一个问题的答案。那个并不起眼的小院落是父王前些日子特地命人在园内建造的,专供平日休憩之用。父王每每在此独宿,其余人等,即使是我和央桑亦不敢擅自前来。可是小白显然不知道这些,它和我玩着玩着就摇着尾巴跑进去了。小白是我第一次来到黄昏庄园时遇见的一条白色狗狗,它很喜欢我,陪伴了我的整个童年。因为不想看到我最喜欢的小白被人逮住,然后做成烤肉,我硬着头皮从墙下那个它钻进去的小洞跟着钻进了院子。虽然有些心虚,我还是抬起头,好奇地环顾着周围的环境。只见花木扶疏,树影婆娑,几间精舍掩映其中。碧色的纱窗半开半掩着,透过窗前开得正艳的蔷薇花,依稀可以瞧见屋内的情景。书案那边,父王正低头批阅奏折,他嘴角微扬,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是我前所未见的温柔。一旁的软榻上,一个白衣男子正闭目小憩,纵然隔着蔷薇花和碧窗纱,我还是看清了他的脸,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庞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愣在了原地。突然,父王站起身来,眼神飞快地扫视四下,似已发现了草丛中的我。我浑身一颤,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一缩。可是,父王并没有发现我。他侧身凝视着软榻上已经入睡的人,看了片刻,便小心翼翼地向他走去,脚步极轻,生怕吵醒他似的。父王俯下身去,轻轻将披风为那人盖上,再情不自禁地,温柔地,吻住了那人的唇。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他对我的喜爱源自何处。就在这时,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轻扯我的裙角,回身一看,竟是小白。抱起小白,我悄然离开了那个院子。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但我却本能地把看到的一切当成了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央桑。后来,我又偷偷溜去过那个小院,却没有见到那个人。再次见到他是在渝京,是在至高无上的帝王宝座上,我依然保持沉默,我把那件事当做了我童年永恒的秘密。再后来,战争又开始了,那是赫提立国四十余年来经历的最大失败。流芳失陷,殷妲点燃了美轮美奂的新无忧宫,我和央桑在大火中失散,我想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漫天的烈焰草率地结束了我的童年,我人生的轨迹再次在这里拐弯,指向了未知的方向。第三章八岁之后,我的名字叫做昭阳。昭如日星,他对我的期望可想而知。娘亲告诉我,我出生的那一刻,黎明的第一缕晨曦正好在东方出现。他便给了我这个名字,希望我如同初升的朝阳一般,光焰灿烂。渝京,胤王朝的都城。不同于喀颜的恢弘气势,也不同于流芳的精致华丽,这座历时千年的中州古城雍容典雅。面对这座陌生的城市,我疑惧不定,唯一让我熟悉的只有他。纵然相隔了七年的岁月,我们之间与生俱有的羁绊仍是不可阻隔。不仅是我,就连小白也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兴奋地扑了过去,一个劲儿地摇着尾巴,开心地不得了。后来我才知道,这只陪伴了我整个童年的可爱狗狗竟是当初爹爹送给娘亲的生辰礼物。不过现在看来,它的记性要比我好上太多了,它都还记得和爹爹娘亲他们亲昵嬉戏,而我却记不清自己曾经和他们有过的亲密了。为了弥补长达七年的离别之苦,娘亲对我很好,好到让我难以接受。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近乎讨好的热情和眼底隐约的哀伤,我总觉得自己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就会惹得他哭出来,就像新无忧宫的那一夜。我也不敢向他提出任何要求,我怕提了以后他会连天上的星星都替我摘来。我只能沉默,沉默地接受他给予我的一切,哪怕毫无兴趣。娘亲毫无原则的偏爱不仅让我为难,也让晴儿吃醋。看着那个漂亮的小家伙眼中偶尔流露出几分委屈和不甘,我隐隐有些心疼,却又有些得意。到底还是小孩子呢,总会希望自己是父母最疼爱的那个,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会觉得这个早熟地可怕的男孩子其实是我的弟弟。在渝京,第一个和我熟稔起来的人是月华,温柔美丽的王朝公主有着中原女孩子绝对不会有的褐发碧眸。就外貌而言,她远比我更像来自那片苍茫草原的人。和央桑颇有几分相似的气质让我对可爱的小堂妹一见如故。月华是聪明又乖巧的女孩子,她会帮我完成那些永远搞不懂的功课,会在小白离开时和我抱头痛哭,会在我和晴儿发生争执时在娘亲面前为我们保守秘密。很多年后月华才告诉我,她会那么快接受我是因为我很像她的姐姐。对此我只有一种想法,我们是天生要做姐妹的人,连思维都那么像。回渝京的第二年,爹爹和娘亲接回了一直寄养在洛城的双胞胎弟弟,两个天真单纯的小家伙立即让我想起那伽,于是爱不释手。和我对晔儿暝儿的热情不同,晴儿对他们明显要冷淡许多。我不知道那是因为他们不是晴儿一直念叨着想要的妹妹,还是因为晰儿。晰儿不喜欢任何与晴儿太过亲近的人,我如此,晔儿暝儿亦是如此。在这个偏执任性的小家伙眼中,哥哥是他一个人的,谁都不可以抢。小曜儿出生时,晰儿的得意与晴儿的失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许是我想得太多,那是我第一次为晰儿强烈的占有欲感到担心。不过带点私心地说,我也很开心曜儿是男孩的,这样我就是娘亲唯一的女儿了。我终究还是叫了他娘亲,比想象中来得容易。我没有办法像晴儿他们那样唤他父王。对我来说,这个称谓只属于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整个王朝的敌人。我知道娘亲未必喜欢这个称呼,可他从来没有要求过我改口。我想,这也算是我的特权吧,呵呵……第四章除了爹爹和娘亲,在渝京让我找到归属感的还有一个人,贺兰雪。他的祖父便是昔年赫赫有名的王朝四大名将之首贺兰陵。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我周围的宫人对“血修罗”这三个字充满了敬畏。据她们说,清江之役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神威将军贺兰陵的名字都是牧民们吓唬夜啼小儿的最佳武器。他的姑姑则是朗哥哥的母亲贺兰皇后。皇伯父登基后,除了追封早逝的结发妻子贺兰谨之为皇后,未立任何嫔妃。虽然我知道皇伯父会这样做的原因并不是人们揣测的那般,但贺兰氏一门的荣耀却是毋庸置疑的。不过,这些对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爱的人。第一次见到贺兰是在朗哥哥的齐王府。当时,他负手站在莲花池边,一袭白衣,长身玉立,望着平静的湖水出神。一阵暖风吹过,池水碧波荡漾,水色湖光潋滟,圈圈涟漪慢慢氲开。洁白的莲花随风摇曳,盈盈起舞。遗憾的是,这样的美景我却无暇欣赏。那个时侯,我正忙着和脚下的水草纠缠不清。“救命啊!!”挣扎半日,最终以我的失败告终。贺兰眉头一皱,冷冷扫我两眼,似是在判断我是被水草缠着无法脱身,还是心情太好在池中戏水。忽然,他神色一变,飞快脱去外袍,纵身跃入水中,把我捞了起来。“郡主殿下,你还好吗?”沉稳内敛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悦耳。“你说呢?”不用照镜子我也能想象出自己当时的狼狈模样。“算我没问。”贺兰无所谓地摇摇头,又道:“郡主没被吓到吧?”“当然没有。”我看起来像是这么娇弱的人吗?“是么?”贺兰故意停顿一下,方道:“那我可以请你下去吗?”“啊!?”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还赖在贺兰身上不肯挪窝。我不得不承认,这张英俊冷漠的年轻面孔让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那一刻,我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种感情叫做一见钟情。那一年,我十三岁,我遇见了第一个我想要嫁给他的男人。贺兰的冷漠绝不仅仅只是表象,在他身上,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深切寒意,就像阿曼洛伊山终年不化的积雪,可是,我喜欢。贺兰七岁那年,他的父亲战死明城,母亲殉情自尽,皇伯父派人将他接回渝京,承袭了晋阳侯的爵位。然而,再多的赏赐和恩宠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都抵不过父母的关爱,家庭的完整。我融化不了贺兰的冷漠,贺兰也扑灭不了我的热情,外人眼中怎么看怎么不搭的我们就这样走到了一起。当然,我对贺兰隐瞒了一些事情。我不敢想象,如果他知道我是阿烈古琪的养女,我们的感情会走向何方。在我十六岁那年,贺兰正式上门求亲,原本生怕我嫁不出去的爹爹和娘亲一反常态,百般阻拦,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就是皇伯父下旨赐婚都没用。我知道他们舍不得,可晋阳侯府和韩王府只隔了一条街不是,有必要这么夸张吗。真要舍不得,你们再生个女儿来玩好了,我保证不吃醋。一语成箴,最终解救我的果然是我可爱的小妹晨星。有了这个足足比我小十七岁的丫头,娘亲毫不犹豫便把我嫁了出去,就怕我破坏他的淑女养成计划。可是,可是,我后悔了,看着咿咿呀呀的小晨星尽情在娘亲怀中撒娇,想说不吃醋好难啊,我可不可以不要嫁……——番外二 完——晨星(雨过天晴番外三)第一章武帝九年秋,渝京。暮色四合,华灯初上,韩王府里灯火次第亮起。屋内一灯如豆,昏黄的烛火偶尔跳跃,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天青色的幔帐上坠着丝丝月白色的流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的气息。天权幽幽醒转过来时,烛光明灼摇曳,影影绰绰。他的神色略显迷茫,似是有些分不清这是白日还是黑夜。伸手在酸软的腰腹间揉抚一番,天权方缓缓坐起身来。六个月的肚子沉沉向下坠着,压在盆骨上,很是难受。他不自觉地把双腿分得更开一些,好让沉重的身子稍微轻松一点。“你醒了?”听到屋里有动静,雅尔海晴推门进来。他径直走到床边,直接坐在床沿上,并把一个软枕放到天权背后,让他倚靠。“现在,什么时辰了?”天权侧了一下头,有些好奇地望着雅尔海晴。他明明记得,用过午膳后自己是在书房陪曜儿练字,怎么会在卧室呢,而且天都已经黑了,他睡了很久吗?“酉时三刻。”雅尔海晴据实以告,语气相当温和,旋即又失笑道:“你可真能睡,我本来还在想是不是要把晚膳端到屋里来喂你呢。”说着将手中的布巾在热水里浸过,拧好,递给天权。接过湿巾,擦过脸颊,天权的神智明显清明许多。他斜斜倚在床头,毫不犹豫道:“千万别,还是我自己去吧,被晴儿知道可就麻烦了。”“你们啊——”雅尔海晴见天权欲要起身,连忙从衣架上取过外袍,为他披上,笑叹道:“到底谁听谁的,他才是你儿子好不好?”“我知道晴儿是我儿子。”天权无奈一笑,“可我还是得听他的啊。”晴儿和月华一样,自幼跟随君妃学习医术,十余年下来算是小有所成。此番天权再度有孕,就被重新对妹妹燃起希望的晴儿管得极严。不准劳累,朝中事务暂时不得插手,不许懈怠,每天必须坚持锻炼。少食多餐,荤素搭配,既不能让孩子营养不足,发育不良,也不可以让胎儿长得过于健壮,不利于生产。总之是,衣食住行,面面俱到。天权甚至觉得,晴儿很有可能连他每天要走多少步路、吃多少粒米都给他计划好了,搞得他现在见到儿子就跟老鼠见着猫似的,能躲则躲,敬而远之。“你放心,晴儿今天不在家,没人管你。”知道天权平日被盯得太紧,雅尔海晴完全不介意他偶尔偷懒一回。“哦!”天权闻言,微一皱眉,随即问道:“那他去哪儿了?”晴儿向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儿,天权为此不止一次跟雅尔海晴抱怨过,为什么昭阳和晴儿的性格不能互换一下,那该多完美。“他和晰儿去了齐王府,去找朗儿。”雅尔海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今日是七夕——”原来是七夕,天权神情一凝,面上显出几分沉重来。最近这段时间,他成天待在家里,也快忘记时日了,不想今日却是七夕。七夕是阿离的忌日,晰儿是她的亲生骨肉,晴儿、朗儿幼时由她抚养,感情极为亲厚,前去祭拜再是应当不过。想起若离,天权心下不免黯然,紧蹙的眉宇像是凝在额头,再也舒展不开。那个温柔美丽的姐姐自幼待他极好,数次救过他和孩子的性命,可是他帮不了她,也救不了她。“不要想太多,我们明年去。”温暖的手掌顺着凸起的圆弧上下轻抚,雅尔海晴低声劝慰道:“离姐姐不会生气的。”第二章两人携手来到饭厅,入眼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厅堂,天权不禁有些愕然,问道:“昭阳呢,晔儿呢,还有曜儿呢,他们又上哪里去了?”“我不是说过了吗,今日是七夕。”雅尔海晴稍显无奈,再次重复道:“昭阳自然是去见贺兰了。晔儿留在宫里,皇上已经着人传话,说他今晚不回来了。曜儿在院子里练功,马上就到。”是啊,七夕是有情人相会的日子,所以女儿正大光明地跑去幽会了。七夕也是朔望的生辰,晔儿会在宫中留宿亦是再正常不过。至于暝儿,他在三年前就被送到了拜月教。这是君妃临终前的意思,紫微山环境清幽,远离尘世喧嚣,山上的碧渊潭乃是天下有名的寒湖,湖底万年不化的寒冰对于暝儿修习纯阴之气大有益处。天权和雅尔海晴纵然万般不舍,但为了暝儿的身体可以痊愈还是亲自把他送上了紫微山,交给了枭儿和褚云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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