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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指勾勾,恶女收-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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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澈怔住。

我心头感叹,这么多年,这手指总算是给我咬到了,虽然不是我记忆中那根,但一想着我为了咬它花了那么多心思,怎么说也要真切咬一回,重重咬了一口,我舌头卷着软糖退开,甚无辜朝岚澈眨了眨眼。

岚澈望着食指上一圈牙印,神色有点怪异,琥珀色的眸好似风起云涌。

我有点心虚,抱起糖一溜烟退开几步。

岚澈却恢复了正常,甚至还笑了,悠悠然在锦凳上坐下来,“过来。”

我心里头很是抗拒,可是身体不由自主走过去,技不如人,我想哭,更担心岚澈趁机施展摄魂术把我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收刮的东西给缴了去。

许是我的神情太可怜了,岚澈居然没继续施摄魂术收缴我的私藏,也没有报复我,只是眼神有点奇怪看着我,我是个识时务的人,当然不会做那等明知自己弱还没眼色继续反抗的蠢事,乖乖坐在他旁边吃糖,当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师妹,拉着他袖子晃了晃忍着鸡皮疙瘩撒娇,“六哥,刚才我跟你闹着玩儿呢,这么久不见,人家太想你了。”

岚澈唇角翘了翘,“有多想?”

我情深意切,“吃不下睡不着。”

“哦?”岚澈伸手捏了捏我脸颊,“那为何长肉了?”

我举了举糖包:“定是刚才吃六哥给的糖长的。”

岚澈嘴角抽了抽,“那为何前几次我夜间来探访你,你都睡得人事不知。”

“真的吗?六哥有来看过我。”我欢喜得眼尾弯弯,又懊恼叹了一口气,“那定是我天天吃不下饭没精神头,一到晚间就晕过去了。”

岚澈终于无语给了我一个爆栗,素来沉静淡然的气质总算消泯了些。

我揉着头噗嗤笑了。

所有的师兄,无不被我气得暴跳如雷过,诸如承受力比较弱的十五师兄甚至被我气连吐了两碗血,只有岚澈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老成样,能够看到他动些气,委实很有成就感。

岚澈也失笑开来,揉了揉我的头,“你这一回可都玩疯了,还记得师父交给的任务么?”

“当然记得。”我苦恼垂下头,“可是我一定抢不过六哥,六哥的目的也是冰萤琴吧。”我没说出口的是,有了岚澈,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放弃了,我半点儿也不想凑近冰萤琴,总觉得那把琴很是诡异。

岚澈放在我头上的手一顿,意外看了我一眼。

“六哥,为什么你会是南玥暗影尊者?你又怎么成了太子的亲信?”我笑嘻嘻摇着岚澈手臂,“不如你就大人大量为我解惑吧,若是我去查,难免走漏风声暴露了六哥,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岚澈斜眼看我,“威胁我?”

“我这明明是仰慕。”我眨巴着眼睛,满心崇拜道:“我们家六哥这么如此出息,我想跟六哥看齐,也想做出有一番建树,方不负师父教导。”

许是我的眼神太过肉麻,岚澈败下阵来来,终于松口,“也罢。”

我连忙贴心奉上一杯冷茶,顺便给自己也到了一杯,又找了一盘瓜子,准备听故事。

岚澈道,“我的义父是南玥前任暗影尊者,前些日子把职位传给了我,太子遭人刺杀,恰巧我救了太子,顺势成了他的亲信。”

我一盘瓜子将将磕了两颗,傻眼,“这就完了?”

岚澈喝了一口茶,“不然呢?”

“据说南玥暗影尊者手控南玥暗中势力,富得流油,觊觎这个位子的人一定多不胜数,六哥一定是历经千辛万苦,打败无数小人才获得成功,这过程可以写成一部精彩的话本子。”我十分善解人意道,“六哥坚强隐忍,千般苦难不愿向外人道,但我又不是外人。”

岚澈不为所动,似笑非笑望着我。

我最是害怕他这种神情,好似我心里那些个小心思全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不就是想听些权斗八卦,不说算了,我撇了撇嘴,又打起精神问:“那成为太子的亲信,一定还另有内情吧,其实刺杀太子的人就是六哥你安排的对嘛,让人假意刺杀太子,你再跳出来打退。”

岚澈抿嘴道:“原本有这打算,但有人抢先一步出手了。”

我好奇道:“谁?”

岚澈神色莫测,“他们自称是黄泉门的人。”

我大大惊了。

十六年前,黄泉门、幽冥谷、碧落阁并称天下三大神秘势力,这其中,又以黄泉门的大名最为广为人知,实在其行为太过骇人听闻,黄泉门中人,送人下黄泉,传闻为了练就门人的无情,黄泉门中人每年要杀十个婴孩明志。

传闻不知真假,但黄泉门的胆大包天是天下皆知,景元八年,南玥北齐交战,素来在两国战事中占上风的南玥竟然退败,半个国家失守,后以冰萤琴和十五座城池谋大曜支持,大曜派兵援助,三国混战,黄泉门趁机作乱,火烧南玥皇宫,虐杀北齐长公主之女,潜入大曜后宫奸杀当时大曜最受宠的羽贵妃,其两个皇子一个被杀一个被掳走。

三国震怒,匆匆结束战争,联盟围剿黄泉门,大曜皇帝更是指天发誓把黄泉门中人挫骨扬灰,幽冥谷谷主和碧落阁阁主都入世参与围剿,最终,联军踏平黄泉门老巢,斩杀黄泉门三千门生,大曜皇帝命人把三千尸体大卸八块,扔进锁魂之渊,永世不得超生。那之后,天下再无黄泉门音讯。

我讶然,“当年黄泉门被一举摧毁,或许有余孽逃窜,但如此自报家门,纯属找死,那些余孽没这么蠢吧。”

南潇道:“也许是别人栽赃,也许黄泉门余孽报复,不论如何,澜王自会查个水落石出,若真是黄泉门余孽,就等着被剥皮抽筋吧。”

我听出了一种澜王对黄泉门恨之入骨的感觉,眨巴着眼睛表示不太能理解。

岚澈爆了个内幕:“当年被掳走的皇子便是如今的澜王,被杀的皇子是澜王的同胞弟弟,被奸污的宫妃是澜王的母妃羽贵妃。”

我手中的茶杯滑落。

没有碎裂声,因为杯子被岚澈接住了。

我呆呆看着岚澈,整个人像是坠入冰窟,又像是不小心跌入油锅,手心一会子发凉一会子发烫,心口堵得厉害,有腥甜味直冲上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无法想象,那个时常漾着清润浅笑的人,竟然有这般惨烈的过往,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过去。

岚澈突然探手按在我百会穴上,有和煦的真气沿穴道传入体内,呵斥道:“凝神聚气。”

我连忙闭上眼睛,压下纷乱如潮的思绪,气沉丹田,片刻之后,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来,这淤血乃是我走火入魔当天所积,逼出这口血须得耗损一番功夫,我当天怕影响最后一项比赛,是以压制下去并未理会。

岚澈眉心紧皱,气不过弹我脑门,“你知不知道这口血不及时清除,极有可能损伤心脉,为了这么个虚名,连命都不想要了。”

我勉强笑了笑,“有六哥在我怎么会有事呢。”

岚澈眉头皱得更深,“身体是你自己的,若下次还这般不爱惜,我干脆送你一程。”又道:“南潇也就罢了,别再让人知道你出自幽冥谷,冰萤琴南玥此番志在必得,我已写信向师傅禀明,你的任务取消。”顿了顿说:“明天太子的邀约,别去了,好好休息调养身体。”

我胡乱应下,心里头只是发急,蓦然想起岚澈如今是太子的亲信,急问,“六哥,你可知澜王去了哪里?”

“去襄城查探黄泉门下落。”岚澈眉心一皱,“你想做些什么?你伤好之前不准乱跑。”

我乖巧一笑,“放心吧,都听六哥的。”

岚澈揉了揉我的发,又掏出一瓶护心丹给我,从窗飞走了。

我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月色里,立刻转回,心口翻涌得厉害,吃了一块软糖,梅香在唇齿间弥漫,稍微好了些,心里的刺痛更加清晰了,脑中浮现出君清澜的脸,我从第一眼就喜欢他,然而我未曾真正了解过他,不知道他竟背负着这样大的伤痛,我抓起糖包,踏月而出。

不是不想听岚澈的话,只是,我没办法,一刻也等不了,我想见君清澜,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想在他难过的时候,起码有人陪着他。

月色的另一端。襄城。

夜魅打开暗门走入黄泉门秘密暗庄,这处暗庄隐藏得极深,上面是襄城知府衙门,谁会想到下面竟被挖空做了黄泉门暗庄。

昔年黄泉门鼎盛之时,暗庄无数,如今寥寥无几。

推门而入,在脚即将踏进去的时候,多年暗中生活的直觉本能觉察到一丝危险,夜魅身形如电退出,一把银针急遽射出,然而,终是晚了。

一柄冰寒刺骨的剑,无声无息横在夜魅脖颈上,握剑的少年脸色有如千年寒冰,浑身散发的冰寒之气让人忍不住牙齿打颤。

夜魅是黄泉门三大主事之一,杀人无数,十分胆大,倒没被吓住,只是他眼色过人,竟没看到这少年半片衣角就被剑横上了,这少年的身形手法简直有如鬼魅。

少年冷然一笑,“夜魅,终于等到你了。”

冷冰冰的声音像是一条冰冷滑溜的蛇,那笑有如毒舌的信子,他隐姓埋名十六年,这少年竟一口就叫出他的名字,夜魅心里猛地腾起一股凉意,“你、你是谁?”

少年不答,身后有钝钝的像是切割什么东西的声音传来,夜魅循声望去,瞳孔蓦然放大,透出极度的惊恐,几乎是肝胆俱裂,两腿筛糠一眼抖动起来。

斜射进来的月色把少年身后的暗室照亮,只见一地鲜红,尸体横陈,有人挖心而死,有人切腹而亡,最恐怖的是,中间有个血肉模糊的人影,正拿着一把刀,专心致志片着身上的肉,他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见得夜魅的视线,朝他咧嘴一笑,又继续片着脸上的肉,刀法极好,那刀法夜魅熟悉入骨,正出自黄泉门中最残忍无道的杀手厉鬼之手,厉鬼每每杀人,最喜欢把人片成肉片,此刻他正片着自己,夜魅再也撑不住哇一声呕吐起来,全身无力瘫坐在地上。

少年勾唇笑了,“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吗?因为中了迷魂散,这种药会让他们神智错乱,以为自己就是执行任务的对象,并用最残忍的手法杀死自己。”

夜魅张口咬舌,却被少年先一步捏住下巴,一粒药丸随即落入其空中,那药名化功丹,入口即化,把人的武艺尽数化去,全身的力气抽空,行如废人,连自杀都不能。

少年剑尖挑起夜魅下颚,“是谁派你们来的?”

恐惧到了极点,夜魅突然笑了,“黄泉门中人都是入了黄泉的恶鬼,天下无人能驱使恶鬼,恶鬼作恶是本性。”

少年脸上冷意更深,刷地一剑削了夜魅的耳朵,夜魅惨叫出声,少年冷笑,刷刷刷连续几剑,贴着夜魅的头皮,把头发全都削了,夜魅本能缩成一团,

月色里有清润的声音传来,“寒湛,别玩过头了。”

寒湛面色一肃,回头一看,见到的是素衣墨发的主子,立刻垂首站到一旁。

夜风呼呼吹着,厉鬼仍在哧哧片着身上的肉,鲜血染成一地艳红。

君清澜清亮的眸被这血染成了红色,唯有这满地艳红,才能让心中沉积的刻骨仇恨稍微得到平复,他望着血泊里的夜魅,唇角微勾,竟是笑了,“你还记得本王么?”

084 玄机 (五)

夜魅悚然一惊,浑浊的眼看着月色里绝美的血泊中的男子,如闪电劈开黑云,瞳孔微缩,蓦然记起了十六年前他从大曜皇宫掳走的漂亮皇子,当时最受宠的三皇子君清澜。那次任务有内应,异常的顺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只有六岁的孩子,竟会是招致黄泉门溃败的祸根。

世人都道黄泉门穷凶极恶,竟胆道包天同时招惹三国皇室,最终招致了覆灭。世人不知道的是,黄泉门其实是北齐皇帝一手组建的死士,这是黄泉门的最高机密,只有皇帝和黄泉门中三大主事知道,夜魅是其中之一。

景元八年那场战争,自南玥求得大曜的帮助后,北齐且战且败,黄泉门火烧南玥皇宫,掳走大曜皇子,是想要引起两国内乱以减轻北齐战场上的压力,当然,为了不受怀疑,北齐皇帝献出了新生的长公主之女,而那个婴孩,本就是皇帝想要除掉的。

那是一场得上天帮助的谋划,原以为最难进入的大曜皇室,里间竟然有人主动找上黄泉门,重金请黄泉门杀手杀人,有人接应,夜魅轻而易举就进去皇宫,掳走君清澜。很快战场上矛盾转移成对黄泉门的同仇敌忾,三国匆匆结束战争,联手对付黄泉门。有北齐的人为内应,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大本营,更有大曜的皇子为人质,联军根本奈何不了黄泉门。他把君清澜掳到了大本营,给他下了足以让他痴傻的药,只等着联军无功而返便可杀之,然而,百密一疏,没人想得到那个只有六岁的皇子竟然根本没有中药,而是将计就计混入大本营,并把黄泉门老巢的位置传递出去。

那一晚,梅花盛放,碧湖轻漾,悠悠吹着勾魂曲的漂亮男孩,冷笑看着无数人死去,黄泉门三千死士尽数被杀,夜魅被乱箭射入湖中,竟然命大没死,他把代表身份的令牌放到了一具被刺杀得看不出原样的尸体上,从湖底的暗道逃脱,厉鬼则因在外执行任务,幸免于难。那之后,黄泉门人人得而诛之,他和厉鬼隐姓埋名,直到最近接到新任务峥。

“皇甫敬用了什么法子,竟让你对他如此忠心?只不知道那法子与这蚀心蛊比起来,哪一个比较厉害?”汪洋鲜血中,君清澜打开一个锦盒,里间是一条乳白色的虫子,感应到血腥之气,那虫子迅速扭动起来,只可惜被锦盒上放的丝网拦住了。

对方竟然知道黄泉门的背后之人是北齐皇帝,夜魅被骇得脸上没有半分血色,那条乳白色的虫子更是让他毛骨悚然,想要不顾一切避开,然而身子只是瘫软如泥,半分也移不开,蚀心蛊,世上最阴毒的蛊虫,中此蛊者,生生被吃尽心脏而死。

双重的恐惧终于化成软弱,“我说,我全都说,是皇上派我们来的,目的是刺杀太子,盗取冰萤琴。客”

君清澜眸中浮起幽寒冰霜,“当年黄泉门派往大曜皇宫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只有我一个人。”

“你说谎!”一柄剑刺入夜魅胸前,君清澜眼眸亮如妖鬼,是足以毁天灭地的恨意,那样久,十六年了,然而每夜闭上眼,他眼前总会浮现出被奸杀的母妃和惨死的弟弟,温柔如水的母妃,活泼可爱的弟弟,他以为当时站出来就保护了他们,然而等他回去,等待他的只有两具尸体,母妃死了,弟弟死了,当日夜魅掳走他后,另有黄泉门中人害了母妃和弟弟。

“我没、没有说谎。”温热的血似乎让夜魅想起这个世上还有温暖,梅花树下温柔的女子和两个漂亮男孩,像是一幅画,而他注定是撕毁画卷之人,也许是那一眼的不忍心,也许是被跳出来的男孩脸上坚定的保护神态所感染,也许时间来不及,他没有杀另外两人,原本,那是黄泉门接下的任务。

“你母妃和弟弟,不是、不是我杀的,我能够轻而易举掳走你,是因为宫里有内应。”夜魅神思渐渐涣散,“与我……接应之人,右手……缺小指,虎口……有颗黑痣。”

君清澜全身的血液瞬间冻住,五指握不住手中的剑,有记忆在脑中炸裂开来。

那年杏花微雨,凤滟宫里,笑容温柔亲切的宫女把一个小女孩推到他跟前,“三皇子,奴婢奉娘娘之命找遍天下,终于找到了您要找之人。”

那个名颜锦汐的小女孩低着头站在他跟前,右耳耳垂上月牙形印记勾起心底温暖的记忆,那宫女把他和颜锦汐的手叠在一切,笑道:“如今,总算全了你的心愿了。”

他怔怔看着宫女拉着他和颜锦汐的手,那只手跟常人的不一样,缺了小指头,虎口有颗黑痣。

血液流得很慢,或许直接被冻住了,他只觉得全身发冷,冷得没办法思考,他不想相信,他不愿相信,然而理智很清楚,若不是真的接触过,不可能知道得这样清楚。

哒一声脆响把他从记忆中拉回,原是厉鬼手中的弯刀掉落在地,他终于把自己片死了。

夜魅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满地肉片鲜血,有如最恐怖的炼狱,君清澜突然失声笑了。

根本,他早就在炼狱里了。

寒湛满脸煞白,“缺小指,虎口有颗痣,那不就是……不就是……”他忽然打了个冷颤,觉得今晚的一切是个噩梦。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悠长响亮,五声,五更天了,天要亮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清澜嘴角终于动了动,开口了几次,才说出话来,“救活他,找个隐秘的地方安置。”

事关重大,寒湛哪里敢有半分闪失,“属下遵命。”

君清澜脚步虚浮走出,尘封的记忆扑上来,母妃和弟弟惨死,父皇亦是痛彻心扉,灭门黄泉门报了仇之后,父皇大病一场,他长相随母妃,见到他唯有悲痛,而他患了自闭症,整个世界一片黑暗冰冷,整夜看着月亮出神,后来,皇宫中最雍容华贵的女人走到他面前抱起他,“澜儿,这个世上总有你在乎的东西,母后帮你找到。”

月色不知何时被乌云覆盖,一丝光也没有,整个世界一片黑暗,泼墨般的黑暗,好似永生也走不出,耳边有夜风呜呜吹着,冷而凉,像是谁的悲鸣,一直吹到五脏六腑,吹得整个人全身发冷,血液像是凝成了冰,长出无数冰刺,刺得全身千疮百孔,无人能拯救,无人能温暖,天地间唯有黑和冷。

不知道走了多久,空寂中,有笃笃的马蹄声从远处驶来,越来越近,他下意识循声望去。

月亮破云而出。

漫天银辉中,绯衣的少女打马而来,风卷起她的衣角,她端坐白马之上,长发在夜风中扬起漂亮的弧度,衣袂翻飞,像是一只要随风展翅飞翔的鸟儿,又像是一团腾腾燃烧奔来的火焰,月光勾勒出少女的脸,眉目如画,黑亮的眸,少女抬眸见得她,眼中划过狂喜,慌忙拉住了缰绳,急急忙忙翻身下马,几步跑到他面前,抑制不住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璀然一笑,眸中像是有烟花盛放,夺目的绚丽,夺目的温暖,“终于找到你了。”

终于找到了你了!

像是什么东西无声无息沁入心底,空而冷的心底慢慢有了暖意,凝固的血液渐渐融开,那双眼睛清澈透亮,他蓦然想起多年前那个惨烈的夜,襁褓中的她对外界的危险半点不知,睁着乌溜溜的双眼,就那么一眨一眨望着他,他抱起她,她却哇哇大哭起来,直到含住他的食指,才停住了哭声,专心致志吮。吸,小小的嘴巴粉嫩温暖,无声无息融化掉人的心防,而她粉色的耳垂上,小小的月牙印记,似有一抹月光流泻,把心底最暗的角落照亮。

后来无数个孤寂自闭的夜里,他看着夜空中的月,不可抑制的想起她,他坠入黑暗深渊前最后的温暖。

君清澜突然伸手,猛地把眼前的少女拥入怀中,那样用力,那样蛮横,像是唯一的依靠,是唯一可以相信的,此生唯一的温暖,要把人整个儿镶嵌到身体里,今生今世,再也分不开。

我呆呆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君清澜就那么紧紧的抱着我,有低沉的呜咽溢出,压抑的,无处宣泄的悲恸孤绝,如潮水一样把我覆灭,心里软软的坍塌成一片,让我手足无措,他向来都是那般清俊卓绝,此刻像是无从依靠的孩子,所有的痛和苦只能自己承担,悲伤和仇恨无处诉说,我心底一下一下的抽痛,下意识回抱紧他,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背。

月影西斜,天边渐渐亮起一道白线,君清澜终于放开我,黑玉般的眸在晨曦的微光里亮得灼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下意识道:“因为你在这里呀。”

君清澜定定望着我。

我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太过胆大直白了,一点儿也不委婉含蓄,咳了一声,我修正道:“听说襄山风景秀丽,尤其日出时分恍如仙境,我赶来看日出体会体会。”

君清澜突然牵起我的手往前走。

我呆呆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做、做什么?”

君清澜头也不回,“看日出。”

襄山的日出果真很美。

淡金色的阳光从天际冉冉升起,漫天洒落,把白雾折射成七彩的颜色,缭绕在碧翠的树木间,而山花烂漫,一切美得不像是真的。

而我一点儿欣赏的情绪都没有,余光不住飘向一旁的君清澜。

他静静坐着,五官在晨光里好看得不真实,真实的是他眼底的茫然,仿佛整个世界坍塌后的孤绝无助,而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昨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然而他不开口,我也不敢问,怕这一问是在伤口上撒盐。

我气馁拔草,手肘碰到腰间鼓起的包,是我顺手带来的糖,我心头一喜,连忙打开递给去,“要不要吃糖?”

以前我每次在岚澈那里受了打击,师父就丢给我几块糖,吃完糖后,满心的不快都随之消散了。

君清澜怔怔看向我,我殷切拿起一块送到他唇边,他终于开口,机械似的咀嚼,我趁机又给他吃了好几块,大力推荐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吃一种糖,美味不粘牙,清爽不甜腻,实乃舒缓郁闷挫败的必败良品……”

突然嘴巴里被塞了一块糖,未尽的话被堵住了。

我眨了眨眼,还没从君清澜喂我吃糖这个震撼中回过神来,他伸手环住了我,下巴搁在我肩膀上,好似我是他唯一的依靠。

我眼底突然有灼热的泪意涌出,心里疼成一片。

君清澜这一静静了许久,期间寒湛来了,平素冷冰冰的一张脸今日更是冰寒无比,我以为他看到我会跟往常一样找茬,没想到什么都没说,抱着剑坐在一旁,默默掏出帕子擦拭着剑上的印记,那剑上暗红的印记,像是凝固的血,触目惊心。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阳高照的时候,君清澜放开了我。

山风徐徐吹着,他的声音化入风里,空寂而幽冷,“小桑,我的母妃和弟弟,原来不是黄泉门的人所杀。”

我猛然一震。

他望着天边,一字一句,淬着刻骨的恨意,“我要让他们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他拳头颤抖,掌心有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出,顺着指尖滴落,泅开成凄艳的花,我拉住他的手,一根一根把手指头掰开,那血鲜红得刺目,刺得人心痛难耐,却更加坚定我想要跟他一起分担的决心,我说:“好,我帮你。”

他手一收,紧紧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满是血,温热的血沾染在我掌心,会发烫,烫得人整颗心都要化了。

帝都。凤滟宫。

瑞兽香炉里溢出缕缕幽香,贵妃榻上歪着一个面容端丽的女人,凤袍雍容华贵,端的是母仪天下的气质,正是大曜后宫之主。

贴身执事宫女宛秋悄声走进来,“娘娘,襄城来的消息,澜王爷已找到冒充黄泉门刺杀太子殿下的贼子老巢,全部就地格杀了。”

皇后微微颔首,似想到什么,眉心皱了一下。

宛秋跪到榻前给皇后捏腿,“娘娘务须担心,当年黄泉门满门被灭,奴婢更是亲自去查探过,那人尸体被扔进锁魂之渊。”

皇后点了点头,道:“皇上那边有何消息?”

宛秋道:“张公公传话,十大公子决赛那日,皇上会过去。”

皇后道:“叫太子做好准备,那日好生表现。”顿了顿,又道:“让澜王在外头多呆几日,别叫他与皇上碰面了。”

这天下午,君清澜接到太子谕令,芜城有黄泉门行踪,责其前往调查,君清澜和寒湛按谕令前往,我转回了帝都。

帝都瑶华盛会继续进程。

接下来的两个重要赛事出了不小的意外,一个是十大公子决赛武试项目中,太子竭力推举进入决赛的才俊祝逸之罔顾点到为止的规矩,在对方已经认输情况下尤不放过,提剑追杀对手到了看台上,惊扰了前来观看比赛的皇帝。当天赛事结束后,太子被叫进养心殿,一个时辰后额头顶着包走出,后祝逸之被叫去东宫,半个时辰顶着满头包走出。

另一个是十大珍品拍卖会上,南玥和北齐为了得到冰萤琴你来我往,叫价一路攀升,最后竟发展成斗殴,太子亲自出马调解,过程中,北齐有使者发现当天拍卖场中的茶水被下了会引发人兴奋狂躁的药,皇甫晟质疑大曜故意为之,目的是想让北齐和南玥同时丢脸并彻底交恶,南潇同质疑,太子调解无效。皇帝出面安抚两国代表,宣布暂停拍卖会,监禁当天拍卖场所有宫女奴才,责令大理寺卿火速调查真相,并邀南玥、北齐同审,审出是东宫长史让照管茶水的宫女做的手脚,皇帝大怒,当众训斥太子,收回太子对瑶华盛会的协调统领权,移交安王,责其禁足东宫。

085 风起(一)

相比赛事的不顺,民间的商贸活动和交流会如火如荼,各地商队、交流团涌入帝都,各大商贸会循序举行,民间文化交流活动让人眼花缭乱,整个帝都处在一片繁华热闹之中。

这天清晨天气清爽,阳光金灿灿的,我想起了被我遗忘已久的小金,决定去看一看它,拒绝了暮槿的陪同,直奔澜王府,君清澜早前给我的腰牌派送了用场,管家一看,立马恭敬把我请进府里,进门就看到倒挂在屋檐上的小金,朝小金勾了勾手指,小金猴眼一瞪,猴脑一歪,拿猴屁股对着我。

我额头冒出三根黑线,伸手去抓它,哪知这家伙十分敏捷,几个腾跃跑了,我提步追去,小金边跑边对我做鬼脸,我满头黑线,澜王府极大,追了许久,小金在一个院子门口突然停下了,朝我比了几个咿咿呀呀一番,爪子捂住嘴巴,指了指院子,又轻手轻脚来回走了几步,我一头雾水,想了想,摸着墙在花木的掩映下往里走,小金朝我呲牙一笑,在我前头领路。

这重院子守卫森严,一路避开了两个侍卫,四个侍女,小金在一处窗台前停了下来,示意我蹲下。

我被蚊子咬了几个包,郁闷蹲下,正疑惑是不是这猴崽子故意捉弄我,窗里头有声音传来,“姑娘,娘娘请你帮忙把澜王叫回来。峥”

“姑姑这话委实为难锦汐,我何德何能,能对王爷召之即来。”是颜锦汐的声音,温婉淡然,“太子殿下怕被王爷抢了风头借故调开王爷,王爷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二话不说立刻就走,可这会子出了事却叫王爷回来收拾烂摊子,王爷心里会怎么想,太子和娘娘宣不回来,锦汐又有什么法子。”

我心里一惊,顾不得赶蚊子,侧耳倾听,只听啪的一声杯子落地的脆响。

颜锦汐道:“姑姑这是什么意思?客”

“奴婢年纪大了,手脚不稳,还请姑娘见谅。”被换做姑姑的那人咳了一声,道:“不过姑娘放心,奴婢的脑子还是清楚的,不该说的话绝对不会乱说,该记得的更是记得清清楚楚,不会像姑娘一样,攀上高枝就忘了本,胡言乱语。”

屋里陷入沉默,半响,颜锦汐软语道:“姑姑息怒,是锦汐糊涂了,是娘娘的恩典锦汐才有今日,又怎会忘了本,锦汐是气不过王爷一心一意帮扶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却听信小人谗言疏远王爷。”

“都是奸邪小人从中挑拨,王爷对太子殿下的忠心,太子殿下心里明白,娘娘更是心如明镜,这不,今早娘娘训了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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