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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鉴赏辞典-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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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人想起自己“弱冠”以来的生涯,他依人作幕,飘泊过许多地方。“叹霸才重耳,泥涂在楚;雄心玄德,岁月依刘。”“重耳”指春秋时五霸之一的晋文公,他在未为晋君之前飘零十九年,先后流亡在齐、楚、秦等国,所谓“艰难险阻备尝之矣”。这里用“泥涂”来形容当年重耳流亡奔波的艰苦;玄德指刘备,三国时蜀汉的开国之君,这里用重耳、刘备之典,不仅用以形容其飘泊游荡、寄人篱人之种种艰辛,而且用以表现自己报国之心和建业之志,照应上片所写的“满目江山无限愁”,表达了作者在国家存亡之秋时立志报国,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但对于游子说来,思乡之情总是难以抑制,“梦落莼边,神游菊外,已分他年专一丘。”莼菜可以作羹,味道鲜美。西晋时吴人张翰在洛阳作官,秋风起而思念家乡的莼菜羹、鲈鱼脍,因之命驾而归,后遂用此典表现对家的怀念和对仕宦的厌倦。“菊外”是用陶潜《归去来辞》“三径就荒,松菊犹存”语意,此韵前两句写词人浓烈的思乡之情,家乡的一草一木,都梦绕魂牵,心驰神往,作者用此二典,将乡思表达得形象生动高尚,令人联想到江南水乡的美丽,和与竹篱茅舍相映衬的绿野青山。
“已分”言在意料之中,“专一丘”指简朴的田园生活。将来归隐是意料中的事,而眼下只有在梦中回到家乡,用思想上的矛盾以表现词人深沉的痛苦。“长安道,且身如王粲,时复登楼。”此韵又转到当时的现实。“长安”指临安(杭州)。“王粲”为东汉末年文士,由于中原战乱,他避乱荆州,依靠刘表,但十多年来却没有受到刘的重用,因之他格外的思念家乡,希望中原早日安定,并向往为此而立功,当词人登上楼时眺望“满目江山”,感慨万千,国家破碎,令人痛心疾首,偏安一隅的南宋王朝却升歌纵酒不思进取,而作者本人却寄人篱下,一腔抱负无法施展,凡此种种,都使作者心情抑郁苦闷,“王粲登楼”一典将此种之苦恼全部概括,这不仅与开篇之“抚剑悲歌”相照应,而且总结了全篇,表现了作者无限的忧愁。
这首词之所以非常感人在于它虽抒发的是个人愁思,但都围绕着国家的忧患而写,并把不能为国家建功立业看成是苦闷根源之所在,因此他的忧愁就具有了深厚的基础。
这首词几乎句句用典,似乎晦涩了些,这是因为词人思想感情矛盾复杂,在这短短的一百多字的词要得到充分的表现,必须通过用典方能做到。如词人思乡,感叹时事的纷乱,对朝政的不满,对建立功业的憧憬,以及因不能实现理想而产生的苦闷等等很难一一说清楚,但词中用张衡、庾信、刘琨、祖逖、陶潜、王粲等人的典故,就把这种忧愁具体生动表现出来,而这是用直抒方法很难做到的。词中用典虽多,但语言却十分流畅,作者能以充沛的情感调动这些典故,把用典故和叙述、描写给合在一起,所以读来并无生硬,晦涩的感觉。
●沁园春·问杜鹃
陈人杰
为问杜鹃,抵死催归,汝胡不归?
似辽东白鹤,尚寻华表;海中玄鸟,犹记乌衣。
吴蜀非遥,羽毛自好,合趁东风飞向西。
何为者,却身羁荒树,血洒芳枝?
兴亡常事休悲。
算人世荣华都几时?
看锦江好在,卧龙已矣;玉山无恙,跃马何之?
不解自宽,徒然相劝,我辈行藏君岂知?
闽山路,待封侯事了,归去非迟。
陈人杰词作鉴赏
这是一篇借质问杜鹃而表明心志的词作。杜鹃,又名子规“催归”。传说中是战国时蜀王杜宇所化,杜宇被迫禅位鳖灵,死后魂魄化为此鸟,每到暮春便悲鸣不已,直到啼血而止。因而,杜鹃便被赋予了一种幽怨的色彩,那些背井离乡,羁寄四海的文人学子,一听到杜鹃的哀婉鸣哽,便顿生思归恋乡之情。然而此时词人陈人杰正涉世未深,朝气蓬勃,积极求仕,满腹志向正得伸展,因而杜鹃冲他叫嚷催归,显然不合时宜,难怪词人对杜鹃要大加斥问了。
题目“问杜鹃”,这“问”是“责问”、“质问”。词以“当头炮”开局:杜鹃,你苦苦催促人归,自己为何不回四川?“以子之矛攻之盾”,然而词中的杜鹃并未认输,却说:只算是我自说,奈何以“不归”罪我?我鸟类哪里有“归”与“不归”之说耶?殊不知词人聪敏,早已料到鸟儿会这样,不待鸟儿强嘴,已自先发制人:像那去家千年的白鹤,尚且知道重返辽东寻访城门之华表;远徙万里的海燕,犹能记得金陵乌衣巷中的旧居——同属卵生羽化的禽鸟,鹤、燕不言“归”而归,你杜鹃言“归”而不归,羞也不羞?在旁观者看来,这一脚踏上去,杜鹃再无法翻身了。但词人搏兔用全力,仍然穷追不舍:君之所以“不归”,是为“路曼曼其修远”乎?——不是。自江南至四川,里途并不算遥远。那么,是否因为“身无彩凤双飞翼”呢?——不。你的翅膀完好无缺。也许,“八月秋高风怒号”,阻遏了你的飞行?——不是。现在正是春暮,东风劲吹,正好顺势向西翱翔。如是乎从主体行为能力和客观行动条件等不同角度一一审视并否决了鸟儿可以用来敷衍塞责的种种托辞,这就逼出了对于杜鹃的又一次质问:“何为者。却身羇荒树,血洒芳枝?”乍看起来,它似乎是对篇首“汝胡不归”一问的同义反复,但仔细体味,却知并非如是。关键就在“血洒芳枝”四字。卒章显志,一篇命意才得以昭然揭出。
这首词,构思奇特,颇类似于辛弃疾的《沁园春生动传神但本篇又不完全同于辛词,而是词人的“独角戏”,从头到尾都是作者教训杜鹃之辞,完全剥夺了鸟儿的发言权,形式略嫌呆板,艺术造诣也不及稼轩。陈人杰此篇却诙谐其表而严肃其里,反映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重大主题,表现出词人积极进取的精神,是南宋后期词坛上一篇格调较高的佳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都是词中的陈词滥调了,但他人多取其慨叹人世沧桑的本义,词人却独采个中鹤、燕能归故里的角度,以与杜鹃之“不归”造成鲜明的对比,旧事新用,推陈出新,增加了无穷的妙趣。本篇不用“诸葛”、“公孙”,而化用杜诗,以“卧龙”对“跃马,既工稳又精警生动,达到了沈氏所谓”使人姓名须委曲得不用出最好“的境界。
●沁园春·丁酉岁感事
陈人杰
谁使神州,百年陆沉,青毡未还?
怅晨星残月,北州豪杰;西风斜日,东帝江山。
刘表坐谈,深源轻进,机会失之弹指间。
伤心事,是年年冰合,在在风寒。
说和说战都难,算未必江沱堪宴安。
叹封侯心在,鳣鲸失水;平戎策就,虎豹当关。
渠自无谋,事犹可做,更剔残灯抽剑看。
麒麟阁,岂中兴人物,不画儒冠?
陈人杰词作鉴赏
在这首词中,作者猛烈抨击了当权者的腐朽不堪,误国害民,抒发了作者热爱祖国,渴望能长缨立马为国杀敌的热情。作此词的前三年,蒙古灭金后,随即对宋大举兴兵,连年南下,宋军屡屡败北,襄、汉、淮蜀间烽烟不断,危急日甚。宋理宗张惶失措,虽下沼罪已,仍无法挽救国土的沦丧。词中所言“丁酉岁”(理宗嘉熙元年,1237年)即是指那几年的事。面对朝廷的腐败无能,国家的日益陆沉,作者痛心疾首,愤郁填膺,不由写下该词。
词的开头说:“谁使神州,百年陆沉,青毡未还?”指的是中原大片国土,被蒙军占领,久久不得恢复,这究竟是谁的责任“理正辞严,大义凛然。这里用《晋书》中两个典故合在一起,极为贴切。”陆沉“,是无水而沉沦的意思,比喻土地沦陷。西晋时,王衍任宰相,正值匈奴南侵,他清谈误国,丧失了很多土地。桓温愤慨地说:”遂使神州陆沉,百年丘墟,王夷甫(王衍的字)诸人不得不任其责!“作者通过这个典故来斥责当时南宋当权者。又王献之夜睡斋中,有小偷进到他房里,偷了他所有的东西。献之慢吞吞地说:”偷儿,青毡我家旧物,可特置之。“将小偷都吓跑了。这里以”青毡“喻中原故土,将敌方比作盗贼,说国土遭掠夺后,没有归还。作者在灵活地反用典故。
接着,词由愤慨转为惆怅,对国事局势发表议论。他说,如今北方有志之士已寥寥无几:南宋的半壁江山也如同落日,日子不长了。朝廷里有些人因循守旧,懦怯无能,只是坐着空谈;有些人则只好说大话,妄取虚名,行事鲁莽轻率。这样,转瞬之间丧失了战胜敌人的机会,“东帝”,喻岌岌可危的南宋。战国时,齐湣王称东帝,自恃国力,并不审时度势,后被燕将乐毅攻破临淄,他在出奔中被杀。“刘表”,喻空谈的保守势力。三国时,曹操攻柳城,刘备劝荆州牧刘表乘机袭击许昌,刘表不听,坐失良机,后来悔之莫及。“深源”,是东晋殷浩的字,他虽都督五州军事,但只会大发议论,名不符实。曾发兵攻前秦,想收复中原,结果所遣先锋倒弋,弃军仓皇逃命。这里用比草率用兵的冒进者,也是很妥贴的。总之,“刘表”三句,言“坐谈”与“轻进”指的都是贻误战机。
《沁园春》是一个有淋漓酣畅特点的词调,一气流注,有滔滔不绝之势,若用于抒情,也增加绵绵无尽之意,对仗的特殊,在于这七句之中,除最后一句是散句外,余六句都要求对仗。下阕也是这样,用在这里,论说南与北的形势、战与和的失算,又恰好形成鲜明的对比,有助于表达两难的困境。再用散句“机会失之弹指间”一结,遗憾怅恨之情更加深远。
“伤心事,是年年冰合,在在风寒。”上阕末了,词情转为忧伤与悲哀。“在在”,即处处。“冰合”、“风寒”,比喻南宋遭北方强敌的不断威胁和进攻,长期苟且偷生,因循寡断。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是恢复故地的机会丧失的必然结果。词中论说时事形势,多不实说某人某事,必用比喻借代。这是由于艺术表现上的需要,要尽量避免用语太过于直白,力求含蓄有味。前面说北地英杰寥寥,南国江山可危,都从衰谢景物取喻。至于借“青毡”、“东帝”、“刘表”、“深源”等典故史事讽今,用意也在于此。
下阕作者直抒胸臆,但仍与上阕紧密关连。先以“说和说战都难,算未必江沱堪宴安”两句过片。出现和不能安、战不能胜的情势。固然是当时客观条件所限制,但当道者在和与战问题上,并无良策,只是各执已见,争吵不休,不想真正有所作为,这也使有识之士无技可施。“江沱”,指代江南。“沱”,是长江的支流。语出《诗。召南。江有汜》。“宴安”,是享乐安逸的意思。这两句承上启下,下面就说到自己抱负难以实现。
“叹封侯心在,鳣鲸失水;平戎策就,虎豹当关。渠自无谋,事犹可做,更剔残灯抽剑看。”这是叹息自己空有立功建业的壮志,而身处困境,无用武之地;想上书陈述恢复大计,无奈坏人当道,无人采纳自己的意见。词人接着说,这是当权者无救国才能,没有办法挽救国难,其实,形势并未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国事还可挽救,当勉力图治才是。所以自己深夜里挑灯看剑,仍希望能为国杀敌立功。“封侯”,诗词中的常用语,已成了从军立功的代词,并非真为谋求爵禄。
鳣、鲸,都是大鱼,如果离开江湖大海,它就会遭蝼蚁所欺。贾谊《吊屈原赋》说:“彼寻常之汙渎(臭水沟)兮,岂能容吞舟之鱼?横江湖之鳣鲸兮,固将制于蝼蚁。”词正用此意。“平戎策”,即打败敌人的建议。“虎豹当关”,语出《楚辞。招魂》:“虎豹九关,啄害下人此。”“渠自无谋”,暗用打胜长勺之战的曹刿说过的话:“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左传·庄公十年》)这几句都用两两对照、扬抑相参的写法,文势跌宕起伏“封侯心在”是扬,“鳣鲸失水”便抑:“平戎策就”扬,“虎豹当关”抑:“渠自无谋”抑,“事犹可做”扬“。恰好能表达出作者内心感情起伏不定,而”更剔残灯抽剑看“一句,尤为精采。全词于论中抒情,以这一点睛之笔,统摄以前众多的比喻句,从而使主体形象鲜明突出,从而使直白浅显,但毕竟还不能构成主体形象。一位深夜不寐,在灯下凝视着利剑、跃跃欲试的年轻爱国志士的英姿,跃然于纸端。此句措词也精警,不逊于稼轩的”醉里挑灯看剑“。”更剔残灯“四字,耐人寻味。被重新”剔“亮的,虽说是”残灯“,也可看作是心灵中本来暗淡了的火光。
词结尾说:“麒麟阁,岂中兴人物,不画儒冠?”汉宣帝号称中兴之主,曾命画霍光等十一位功臣的肖像于未央宫内麒麟阁上,以表扬其功绩。所以作者说,难道只有武将们才能为国家建功立业,读书人(儒冠)的肖像就不能画在麒麟阁上吗?杜诗曰:“儒冠多误身”。对此种不合理说法,作者显然不甘心为此,故而要大声责诘。词的情绪由伏而起,最后再变而为亢奋激扬,坚信此生尚可大有作为。
作者写此词时年方二十,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之时。作者以布衣出生之身,却自此鳣鲸,自许以封侯,而且视驵中肉食者为粪土,激越飞扬,尽述胸中抱负,抨击当权者的无能衰败。全词前后呼应,气势磅礴,表现出一股救国于危难之中的积极向上的奋斗精神。
陈允平词作鉴赏
生平简介
陈允平(1205?…1280?)字君衡,一字衡仲,号西麓,四明(今浙江宁波)人。少从杨简学,试上舍不遇,乃放情山水。淳祐三年(1243),为馀姚令,旋罢去。往来吴越间。咸淳九年(1273),郡守刘黻创慈湖书院于杨简故居,以允平相其事。德祐时,授沿海制置司参议官。至元十五年(1278),以王姓仇家告变,言允平为书约都统苏刘义,于九月乘航下庆元,当出兵迎,遂遭捕,同官袁洪(袁桷之父)为之解脱。自是杜门不出,扁山中楼曰“万叠云”。后以人才征至北都,不受官,放还。著有《西麓诗稿》一卷,方回为序。词有《西麓继周集》一卷、《日湖渔唱》一卷。张炎《词源》卷下:“近代陈西麓所作,本制平正,亦有佳者。”周济《宋四家词选》:“西麓和平婉丽,最合世好。但无健举之笺,沈挚之思,学之必使生气沮丧,故为后人拈出。”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卷二:“陈西麓词,和平婉雅,词中正轨。”又:“西麓词在中仙、梦窗之间,沈郁不及碧山,而时有清超处。超逸不及梦窗,而婉雅犹过之。”又:“西麓亦取法清真,集中和美成者十有二三,想见服膺之意。特面目全别,此所谓脱胎法。
●清平乐
陈允平
凤城春浅,寒压花梢颤。
有约不来梁上燕,十二绣帘空卷。
去年共倚秋千,今年独上阑干。
误了海棠时候,不成直待花残。
陈允平词作鉴赏
这是一首描写闺妇之思的词作,大概作于词人留居钱塘之时。
全词以“凤城春浅,寒压花梢颤”起句。“凤城”即南宋京城临安。“春浅”言初春,指出季节。“寒压花梢颤”,因时为初春,故残寒肆虐,花梢打颤,“压”字给人以寒气如磐的沉重之感,一方面渲染了当时的环境气氛,同时也暗示着人物怨恨的特有心境。这是情景交融,以景衬情。“有约”一句言因为刚入春天还冷的缘故,因此见不着燕子踪迹。此写燕,实用以寄托思妇的重重心事。说“有约”,是嘱燕传递天涯芳信,但燕却违约不来,故接用“十二绣帘空卷”一句,将闺妇思夫的烦恼无端发泄到燕子身上。“十二绣帘”,泛指帘幕。燕巢梁上,垂帘妨碍燕子活动,故须卷起。“空卷”一词,寓有思妇盼燕归来的急迫心情和对梁燕不来的惆怅与空虚,思妇在春寒中翘首期盼的痴怜之态跃然纸上,真切生动。
下片之结构,全由上片结句而来,正面抒写思妇的相思幽怨情怀。“去年共倚秋千”一句意即见秋千而触动旧欢,用“去年”,引出往昔情事,心中荡起一层幸福的涟漪。
“今年独上阑干”一句,忽又跌入眼前“独上阑干”的寂寞凄清苦闷之情。去年今日,一欢一恨,形成鲜明对比。结句转入幽怨,埋怨所爱的人不能及时惜花,误了花期,相思之重,故埋怨之深。
全词所写虽然缠绵悱恻的闺怨之情,但艺术上有其鲜明的风格和特色。就结论而论,由物及人,由景及情,平正和谐,而缺乏变化,虽然不能反映起伏不定的感情,却正好适宜于表现幽怨与含蓄的情怀;就人物而论,没有涉及女性的体态服饰,写其轻嗔薄怒之态,人却隐而不露,走见词风的平正雅致。语言含蓄委婉,清丽可人。铭心刻骨的相思一诉诸文字,却成了“误了海棠时候,不成直待花残”。这里,没有直白的表达,也没有强烈指责,有的只是“十二绣帘空卷”的痴心与怅然,和平婉曲但含思凄迷哀婉,而思妇的情态及思绪的微澜,描画得生动传神。南海伍崇曜跋《日湖渔唱》,曾标举此词下片云:“清转华妙,宜玉田生秀冠江东,亦相推挹矣。”这“清转华妙”四字,道出了本词的艺术特色。
●唐多令·秋暮有感
陈允平
休去采芙蓉。
秋江烟水空。
带斜阳、一片征鸿。
欲顿闲愁无顿处,都著在两眉峰。
心事寄题红。
画桥流水东。
断肠人、无奈秋浓。
回首层楼归去懒,早新月、挂梧桐。
陈允平词作鉴赏
这首词是写秋季女子怀念远方的人的词,“斜阳”、“新月”指出时间是在傍晚时分,“秋江”“画桥”“层楼”则指出此诗的地点,词人从多方面描写词中人物的种种感受,秋感怀人虽是个古老的话题,但是此词之所以不落俗套,魅力不凡,则在于它的流畅、疏朗以及跌宕起伏的笔势,发端以祈使句式领起,以此来警醒读者,芙蓉,即荷花素为人们喜爱,是古人常常吟咏的对象,它具有多种的象征意义。采莲,原是民间妇女特有的劳动情趣,乐府民歌和文人乐府中多有佳作,此词开篇即规劝人们别去采撷,就有一种难言苦衷和一种特别的忧怨之情。次句切题之“秋”,说的是萧条旷阔的江面上,别无所有,只有一片茫茫烟水流淌着,它补充说明“休去”的原因。三、四句写夕阳、鸿雁。这是望中所见。“斜阳”点明时间,切“暮”,递进说明“休去”之原因:“带斜阳,一片征鸿”中的“征鸿”指的是远飞的大雁,切中词的时节“秋季”。因此才能触发种种感慨。梁江淹诗:“远心何所类,云边有征鸿。”陈江总诗:“心逐南云逝,形随北雁来”候鸟大雁夏去秋来,从北方飞往南方。思妇也盼望远人随着秋雁而南归。因此仰见征鸿,触发思念远人的情感。“心事寄题红。画桥流水东”接写“闲愁”。这愁之所以叫“闲愁”,因为它是作者一种出来的愁绪。“愁著两眉峰”与“万恨在蛾眉”(唐武衙《春日偶作》)意同。“欲顿”两句,贴切形象,富有情致,使不可探寻的心理状态的“愁”有了安置,愁锁双眉,形迹可见。从这首词在句式遣词方面,颇受辛弃疾《摸鱼儿》“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的启发。辛氏愁怨的是国家命运、民族前途,而这首词所写的却是思妇怀远的个人情感,思想境界显而易见有高下之别。
“心事寄题红”由叙闲愁转入抒心事。“题红”两句,用孟棨《本事诗》红叶题诗。意思是题诗寄情有意,无情之水东流去,可见心事重重。由是引出“断肠人”。“秋浓”指的是深秋,仍照应“秋暮”题意。后世骚人墨客多做悲秋、叹秋、感秋的文章,秋天秋景简直成了“悲”的代名词。断肠人心事重重,面对夕阳西下、烟水空濛的深秋景象,更是叫人肝肠寸断。“回首层楼归去懒,早新月,挂梧桐”,从户外进入室内,其中“懒”字,就把“断肠人”的情态和精神面貌栩栩如生地刻画出来。“早新月、挂梧桐”,这是在“层楼”中看到的,写得空灵透剔,意象鲜明。一轮新月高悬在稀稀落落衰败凋谢的梧桐树梢上,更增加了心烦意乱的愁思。结尾以景结情,戛然而止,给人无穷的回味。
这首词在表现主题思想时采取事事关联,环环相扣,层层深化的写法,内容联系密切。上片写“因触景所致的闲愁,因”征鸿“而引发怀远之情。下片写”心事“。心事是闲愁的具体说明,它又因秋浓而催人断肠,断肠是由心事所致,而心事又由题红引起,题红则是心事吐露的特殊形式。如此环形往复,层层而深,而产生怀愁的根本原因正是秋浓。这是因物触情,情景交融,物景生情。事事处处切题,是此词另一特色。如芙蓉、秋江、征鸿、秋浓、梧桐、斜阳、新月以及闲愁、心事、题红、断肠人、归去懒,都紧扣”秋暮有感“这个题意和季节,作者注重修辞从风格看,此词与婉约词派细腻绵绵情思有别,一方面它有对思想活动、情绪变化作精细的刻画,另一方面,又没有对描景状物作过份的渲染,独特之处在于疏朗中见真情,流快中藏细腻绵绵情思。
●齐天乐·泽国楼偶赋
陈允平
湖光只在阑干外,凭虚远迷三楚。
旧柳犹青,平芜自碧,几度朝昏烟雨。
天涯倦旅。
爱小却游鞭,共挥谈麈。
顿觉尘清,宦情高下等风絮。
芝山苍翠缥缈,黯然仙梦杳,吟思飞去。
故国楼台,斜阳巷陌,回首白云何处?
无心访古。
对双塔栖鸦,半汀归鹭。
立尽荷香,月明人笑语。
陈允平词作鉴赏
这首词是作者晚年的游历吴地登泽国楼时所作。
以“湖光只在阑干外”起句点明了楼的位置特点,直揭“泽国”二字。接句写登楼远眺,三楚迷漫而不能分辨。“三楚”之说众说纷纭,似以江陵、吴、彭城较合适。此全句暗用《诗经。啵纭6ㄖ街小贰吧诵橐樱酝印庇铮ㄐ橥妫苑⒒彻胖那椤
“旧柳”三句将视线收紧。“柳”之言旧,写故地重游,也寓含着故国风景不改的意思:“平芜自碧”,言野草繁芜,荒凉一片,不堪寓目:“几度朝昏烟雨”,则借眼前景,暗喻政治形势的动荡不安。“天涯”三句表明自己的不幸身世。因天涯旅倦而遇胜楼,逢知已,因此能够消愁,故用“爱”领起。“顿觉”两句言己已豁然摒弃了世俗杂尘,把宦情等同于眼前随风飘飞的柳絮。宋亡后允平曾以人才征至北都,不受官被放回,此谓“宦情”疑指此事。歇拍以景状情,至觉警动。
过片从远处落笔,由“芝山苍翠缥缈”引出超脱尘世之梦而终至于黯然破灭。“故国”三句进而抒发亡国的悲痛,慨叹无处托身,将国亡之感与身世浮沉紧密结合起来,读来凄迷哀婉。“故国楼台”,从眼前景物推开去,不一定指一处;丧乱之后,处处存在着一种飘泊沧桑的情感。承以“斜阳巷陌”,化用刘禹锡《金陵五题》“乌衣巷口夕阳斜”和辛弃疾《永遇乐》“斜阳草树,寻常巷陌”句意,概述故国山河变化。“白云”则出《庄子。天地》:“千岁厌世,去而上仙;乘彼白云,至于帝乡。”帝即天帝。以“白云”代指仙乡,挽合过片之“仙梦”并且用了一个疑问句,尤其动人。且《庄子》“乘云”云云是华封人说尧之语,“白云何处”,也隐含着一种怀念故君的意思。故国故君如此,触处皆恨,故接云“无心访古”。
鸦栖双塔,鹭归半汀,则又衬托自己羁旅天涯之愁苦忧愁之情。结韵照应起笔,引出荡舟戏莲的热闹场面,“立尽”,暗示伫立良久,笔势稍振便戛然而止,给人以“有情却被无情恼”的余韵。
此词可谓是西麓集中的高作,代表其词的一般风格。从内容看,反映的是晚年的飘泊流荡生涯,抒写的是低徊幽咽的身世之感和残破河山的亡国之痛,感情真挚,在其集中尤为少见。用词简明畅快,用典则贴切易晓是全词的最大特色。不过,“故国楼台”数句显得深沉抑郁,而过片又略逞超逸。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卷二云:“西麓词……沉郁不及碧山,而时有清超处;超逸不及梦窗,而婉雅犹过之。”用“婉雅”来论其风格是最为恰当。他的词情调委婉低徊,还不时显现出老庄之道的影响,言辞不现激越高昂之态,而是曲折婉转,激扬的情绪,因而也相应地用“远迷”、“青”、“碧”、“苍翠缥缈”、“斜阳”等晦涩灰暗朦胧的色彩来言情。他甚至还用了“共挥谈麈”。魏晋人清淡最喜持麈尾,后世遂以谈麈沿为名流雅器。
这些都是“婉雅”作风。再就结构而言,仍沿习了上片写景,下片抒情的老路,无奇思巧变可言,只可称得上“平正”。因它有一定的爱国内容,所以张炎评论西麓词为“本制平正,亦有佳者”(《词源》卷下)。因为词人一味地追求这种风格,因而状景并不开阔,言情并不深挚,造境平凡,布局平淡,显得气格柔弱,拘谨守旧,其瑕疵是相当明显的。但他在宋末婉约诸大家中毕竟自呈一家,独具一格。
文及翁词作鉴赏
生平简介
文及翁(生卒年不详)字时学,号本心,绵州(今四川绵阳)人,徙居吴兴(今浙江湖州)。宝祐元年(1253)进士,为昭庆军节度使掌书记。景定三年(1262),以太学录召试馆职,除秘书省正字,历校书郎、秘书郎、著作佐郎、著作郎。咸淳元年(1265)六月,出知漳州。四年,以国子司业,为礼部郎官兼学士院权直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年末,以直华文阁知袁州。德祐初,官至资政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元兵将至,弃官遁去。入元,累征不起。有文集二十卷。不传。《全宋词》据《钱塘遗事》卷一辑其词一首。
●贺新凉·游西湖有感
文及翁
一勺西湖水。
渡江来、百年歌舞,百年酣醉。
回首洛阳花石尽,烟渺黍离之地,更不复、新亭堕泪。
簇乐红妆摇画舫,问中流击楫谁人是?
千古恨,几时洗?
余生自负澄清志。
更有谁、石番溪未遇,傅岩未起?
国事如今谁倚仗?
衣带一江而已。
便都道、江神堪恃。
借问孤山林处士,但掉头、笑指梅花蕊。
天下事,可知矣!
文及翁词作鉴赏
这首词是作者文及翁登第后与同年进士一起游览西湖时作的,抒发了作者忠愤和忧国忧民的情怀,并且严厉斥责了南宋统治者歌舞升平、政治腐败和不图恢复的现状,同时对其偏安一隅深感忧愿。
“一勺西湖水”,起句点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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