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殡葬传说-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顿时吃了一惊,殡葬里面,是有这种说法,死者下葬时,某一生肖或者生辰的人必须回避,以免冲撞了阴气。但是,从没有六个生肖,三个时辰出生的人同时回避的。而且,迁坟选在晚上,本来就很不寻常。我又想,那座坟里的尸体已经尸变,用符纸和铜炉作法镇住了,干嘛要迁呢…

陈木升脸色一沉,说:“大家不要为了赚钱谎报属相和生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几个人听完,摇头叹气的走了,最后,符合条件的只有三个,包括那个憨厚大叔,还有一个挠着脑袋,不知道自己的生辰。

我心里一动,脱口说道:“我可以去,我是庚申年午时生的。”

瞬间,我便成了众人的焦点。

李大师斜睨了我一眼,没出声。

陈木升对着我上下打量一番,说:“年轻人,感觉你面生啊,看你不像个做事的,身子骨能行吗,去了可是要刨坟抬棺材的。”

我笑了笑,说:“我是新住进来的,放心吧,我有的是力气。”

李大师低头‘嗤’了一声,说:“那好吧,算他一个。”

我们一行四人,被带去了陈木升的家,我偷偷的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此时是八点过五分。

第十四章夜半挖坟(2)

陈木升在院子里喊了两声,一个矮小臃肿的妇人便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起来五十多岁。二人唧唧咕咕说了一番客家话,妇人笑眯眯冲李大师打声招呼,随后,面无表情的扫了我们一眼,扭头进屋了。

陈木升点头哈腰的对李大师说:“大师,酒菜都给您备好了,屋里坐先。”

李大师应了一声,大摇大摆的向屋里走去。

陈木升转过身,对我们说:“你们四个也进来七(吃)点东西吧。”

进门时,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去,只见门上方是空的,没有挂镜子。看样子,那新娘子就是在我站的位置被砸死的。

来到屋里,我们就像一群乞丐似的,被领到一张小桌前坐下。

桌上摆着咸鱼和几碟小菜,还有两瓶尖庄,一包软白沙。李大师一个人端坐在不远处一张大桌前,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喝的是开口笑,抽的是五叶神。

陈木升对我们说,大家抓紧七(吃),七(七)完了去江边,都别喝多了。

三个大叔见有菜有酒,高兴不已,千恩万谢。陈木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过去陪李大师了。

不一会儿,一瓶尖庄就被三人喝了个底朝天,个个精神高涨,口沫横飞。我象征性的动了动筷子,什么也没吃。交谈中得知,他们三个都是四川人,长相憨厚的那个名叫朱厚,人如其名。脸上有块白斑的叫吴彬,个子较矮的那个,他们管他叫阿五,我也报了自己的名字,阿冷。

酒菜吃的差不多时,妇人端来一盆稀饭,往桌上一放,撇了撇嘴就走了。我打了一小碗稀饭,边吃边四处打量,怎么没见那个陈阿旺和李大师的两个徒弟呢。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高低不平的脚步声,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陈阿旺。

陈阿旺一瘸一拐的提着一只乌鸡,就像提着炸弹似的,那鸡的脖子伸的长长的,两脚乱蹬,眼神惊恐,不时尖叫一声。

陈阿旺走到大桌前,气喘吁吁的说:“大,大师,黑,黑鸡买来了…”

李大师看了看,赞许的点点头。

突然,可能是由于没抓紧,那鸡从陈阿旺手里挣了出来,‘扑楞’一下飞上了酒桌。李大师怪叫一声,跳了起来,原来,那只鸡由于害怕,拉了一泡屎,翅膀一拍,刚好飞在了他额头上。

陈木升气的脸都绿了,操起客家话对着陈阿旺一顿怒骂,连忙去抓鸡了。陈阿旺低着头,一声不吭。

朱厚三人也赶紧起身,前去帮忙。

最后,那只可怜的鸡被堵在一只旧沙发后面,落入了陈木升手中。

李大师早已擦去了额头上的鸡屎,看起来颇有些恼怒,他一回头,见我正在偷笑,便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大,大师,真是对不起。”陈木升抹着汗水,尴尬的说。

李大师‘哼’了一声,说:“罢了。”随后,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时候到了,我带他们四个去就可以了,你和你儿子,最迟十点赶去宗祠,我的两个徒弟早就过去准备了,我要的东西都备好了没?”

陈木升说:“准备好了,都在外面屋檐底下。”

李大师从他手里接过那只鸡,头一扬,冲我们几个一摆手,说:“你们四个,跟我来。”

从屋里出来,我看了看时间,刚好九点。

陈木升带我们来到屋檐底下,只见靠墙放着一只大包袱,还有一捆绳子,两根木杠,四把铁掀。陈木升提起那只包袱,递到我手上,鼓囊囊的,挺重,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朱厚扛起铁掀,吴彬二人拿起绳子和木杠,我们便出发了。

李大师嘱咐我们不能大声说话,便打着手电,抱着鸡走在了前面,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心中对此人实无好感。

忙了一天的人们,很早就睡下了,村子里静悄悄的。连续下了几天的雨,道路泥泞不堪。一些院子里的狗被脚步声惊醒,一阵狂吠,引得远处的狗也跟着叫起来,像是比赛。

半夜挖坟,想想都够刺激的,朱厚三人借着酒劲东张西望,很是兴奋。只有我暗暗心忧,不知那棺材里的尸体到底成了个什么东西…不过,看那李大师派头十足,自信满满的样子,想必早有准备。

我之所以应下这份差事,是因为我总是觉得张冬的死和坡上那座坟有关,并且,死者是被一只铜镜砸死的,不知是不是晨星在殡葬传说里反复提到的那只。据说,铜镜随新娘下葬后,当天晚上就被人挖走了。现在,那店老板陈木升半夜雇人偷偷摸摸的迁坟,其中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坟坡。透过江面朦胧的水雾,只见对岸点缀着稀疏的灯火,就像洒了一把星星。远处望去,连绵的群山,像是有人用墨笔在天地间画了一道道粗黑的线。东江从江西发源,流入广东,上游山脉很多,阻住季风,充沛的降雨,滋润着珠三角。

王顺那所帐篷,孤零零的立在江边,里面黑乎乎的。想起前天晚上还跟他们在里面喝酒,我心里一阵酸楚。

我们几人抽了支烟,休息片刻,就在李大师的指挥下动手挖坟了。坟头上压的那叠符纸,被雨水淋的早已没有了本来面目,看起来就像普通的草纸,谁也没在意。李大师拿起来揉了揉,丢到了一旁。

挖出来的土全部抛在了坡顶上,以免盖住下面的坟墓。李大师将那只包袱打开,只见里面都是些祭祀用的熟食,扣肉,鱼头之类,还有一叠碗。他将肉放在碗里,拿到远处,正对坟墓一字排开,嘴里念念有词,看起来煞有介事。

我很少干粗活,舞起铁掀来,显得十分笨拙,朱厚几人要比我灵活多了,不一会儿,个个挥汗如雨。挖到两米多深时,我感觉铁掀‘砰’的一声,铲到了棺木上。

“到棺材了,慢一点。”李大师说。

小心翼翼铲去浮土,一具黑色的棺木显露出来。

我们把棺材抬到坡顶上,两头拴上绳子,插入木杠。李大师猛一下子拧断了那只乌鸡的脖子,扔进了坟坑里。那鸡‘扑愣’着翅膀,看起来一时死不了,众人都被吓的一愣。

“抬起棺材,走吧。”李大师说。

“铁掀跟包袱哪个拿?”朱厚问。

“祭祀挖坟用的东西,不用要了。”

我们抬起棺材,走下坟坡,在李大师的带领下,上了一条幽僻的小路。这是我第一次抬棺材,小时候跟师父主持丧事,我都是在前面引路,或者骑在棺材上。

突然,我感觉有一股冷气顺着木杠传到肩头。就听木杠那头的朱厚说:“吴彬,你个哈儿,老是摸老子屁股做啥子嘛?”

吴彬在后面说:“我日你先人,哪个摸你的屁股嘛,老子离你十万八千里,哪个摸的到吗?”

朱厚回头望了望,说:“咦?奇了怪了,我觉得刚才有人摸我的屁股,不是你是哪个嘛?”

吴彬说:“你个哈绰绰滴,莫吓唬人。”

我吃了一惊,侧头看去,只见朱厚边走边回头望。

阿五咳了一声,刚想说话,李大师扭头低吼道:“都别说话,走快点。”

没有人吱声了,朱厚也不再回头。只有木杠摩擦绳子的声音,和我们几个人的脚步声。我越发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一阵阵寒意从棺材里透出来。

远处的天际,不时有流动的闪电一划而过,良久,传来一声闷雷。

拐过一个弯,上了大路,又走一会儿,来到陈氏宗祠。

祠里透出昏黄的光,袅袅烟气从门口飘出来。李大师喊了一声,陈木≮ 奇书网电子书≯升便迎了出来,后面跟着陈阿旺和李大师的两个徒弟。

“祭坛备好了吗?”李大师问。

“备好了。”陈木升答。

李大师冲我们挥了挥手:“把棺材抬进去吧。”

走进祠里,只见正中摆着一张香案,案上供着一只猪头,两旁是几盘水果。

李大师令我们将棺材放到地上,朱厚急忙跑去让吴彬给他看看腚上有什么东西没有。瞧了半天,嘛也没有,朱厚自言自语道:“奇怪喽,那是哪个摸我嘛。”一边说,一边瞧着那口棺材,目光里透着惧意。

阿五说:“你平时就胆子小,莫疑神疑鬼。”

然而,我却觉得,朱厚刚才真的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可能就和这口棺材有关。

那李大师此时已换上徒弟拿来的道袍,看起来面相庄严,表情凝重。

李大师这副装扮唬的我一愣,看样子,此人真有些道行。他那两个徒弟,看起来和我一般年纪,点头哈腰,极是恭顺,神情间却带着几分痞相。陈木升父子站在一旁,看起来颇有些忐忑不安。

李大师正了正道冠,一甩道袍,吹的案台上的蜡烛猛的一晃。他威严的扫了扫众人,脸颊横肉一鼓,说:“木升站在棺头,阿旺站在棺尾,其余的,都退到门口去。”

众人依言而行,陈阿旺一瘸一拐的走到棺尾,站在那里,扁膀一边高一边低,满头乱发,从后面看就像炸了毛的鸡,削瘦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一直投到我脚边。据说,他是陈木升的二儿子,我不禁有些好奇,那大儿子一直未见,不知长的什么模样。陈木升端立棺头,双目垂地,一动不动。

李大师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围着棺材转来转去,口中念念有词,烛光映在他脸上,脸色忽明忽暗,看起来神神叨叨的,朱厚几人站在我旁边,不由肃然起敬。

李大师那两个徒弟跟在他后头,矮个子那个弯腰帮他掀着道袍的下摆,那动作,就好比李大师放了个屁,憋在袍里出不来,帮他掀开,让屁散出来。很是滑稽,我不由暗暗好笑。高个子那徒弟手里端着一只碗。李大师不时伸手进去在碗里蘸一下,向棺材上弹去,有时弹到陈阿旺身上,他便猛一哆嗦。不时有阵阵酒香送过来,看样子,碗里盛的是酒。

就这样,李大师转了几圈忽然停了下来,吩咐陈木升父子对调一下位置,一从棺左,一从棺右,按顺时针方向绕过去。陈阿旺腿脚不利索,走着走着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陈木升眼睛一瞪,张嘴就要骂人,硬生生忍住了。

换了位置以后,李大师又沿着反方向转了几圈。然后,他来到那张祭桌前,抓起一把香,在蜡烛上点燃,拜了几拜,又到祠堂的四个角落拜了拜,便向门口走来。我们几人急忙闪到一旁,只见李大师走到门口,抬眼向天,手里的香对着天空一戳一戳的,嘴里叽哩咕噜,好像在跟天上的某个人对话。朱厚三人都看呆了,脖子伸的长长的,不时吞咽着口水。我也很是好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过了一会儿,李大师转过身,目不斜视的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来到案前,他把香插进祭炉,接过徒弟手里的酒碗,饱喝一口,猛的向蜡烛喷去,‘呼’一道火舌,差不多有两米长,从陈阿旺左肩划过,吓的他差点摔到在地,李大师叫道:“站直了,别动!这是催旺你肩上的阳火!”紧接着,又喝一口酒,向陈阿旺右肩喷去。

我鼻子里闻到一股焦头发的气味。

据说,人身上有三道阳火,分列双肩和头顶,阳火弱的人,很容易沾惹邪物,看样子,李大师这么做,必有用意。

喷完火以后,李大师道:“行了,法事做完了。”

陈阿旺晃了几晃,差点摔倒,就像虚脱了似的。

李大师吩咐我们抬棺材时,朱厚才回过神,想起之前的一幕,有点打退堂鼓。陈木升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票子,给每人发了两张,朱厚这才一咬牙走上前。我也得了两张,心想,明天可以请晨星去吃饭…(阿冷抬棺仍不忘泡妞,当属奇材也)

朱厚说什么也不肯抬前面了,和吴彬换了下位置。

李大师一声起棺,我们几人抬起棺材,摇摇晃晃出祠而去,我忽然发现,棺材似乎沉重了许多…

第十五章夜半挖坟(3)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也有同感,黑暗中,看不清朱厚他们的表情。

出了祠堂,李大师点起两盏风灯,让他的两个徒弟当先开路,我们抬着棺材跟在后头。再往后是陈木升父子,李大师打着手电筒走在最后。

很快便出了村子,临江村有多条小路通往山里,我们走的这条路,两旁是都是荒草。

空气里湿闷闷的,木杠上下颤动,‘咯吱吱’响。

这次我也抬棺尾,对面便是朱厚,前面望去,风灯摇晃,就像回到了古代。偶尔回头,只见陈木升父子低头不语,李大师道袍臃肿,显得十分肥胖。

一路无语,也无怪事发生,但我却觉得平静的有些可怕。走了约十多分钟,来到山脚下,远处望去,晨星家那座旧宅隐约可见,像一头伏在黑暗里的怪兽。

相比之下,山路更加难行,翻过一座小山头,苍黑色的大山呈现在眼前,压的人喘不过气。黑乎乎的松林,芭蕉林,夹着一条白花花的小路,隐没进远处的山坳里。李大师不停的在后面叫,走满一点,抬稳一点。我们也不敢走快,十分小心。

不一会儿,众人都已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了。山里的蚊子大的像黄蜂一样,谁也不敢卷起衣袖。

幸好,目的地不是很远,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小山沟,李大师勒令停了下来。

把棺材往地上一撂,我们几个顿时瘫倒在地,一动也不想动了。

那两个徒弟把风灯挂在了树上,四下里望去,只见荒草间,几座坟墓若隐若现。

“起来,起来,下葬了再休息。”李大师吼道。

我真想跳起来扁他一顿。

吴彬说:“老板,让我们歇哈嘛。”

“快点起来!”

众人无奈,只得挣扎着站起来。

李大师从一座坟后拿出几只铁掀,那座坟头有燃过的纸灰,看样子,他们白天来过,铁掀是提前备好的。

他将铁掀递给我们说:“把这座坟挖开。”

众人面面相觑,朱厚问:“又要迁坟?”

“让你们挖就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李大师早已热的受不住了,很是烦躁。

这时,我再也忍不住了,一股怒气‘腾’一下涌了上来,脱口道:“不就问一下你嘛,装什么孙子?!”

众人全部吃了一惊,李大师诧异的对着我上下打量,脸色铁青。

他那个高个子徒弟摇摇晃晃走过来,推了我一把,吼道:“你小子皮痒痒了是吧?”

“你再推一下!”

他又推了我一把,我抡起铁掀便砸了过去。

“**!”那厮大叫一声,退了两步。

我又要抡,吴彬和阿五两个急忙过来将我拉住了。

陈木升急道:“别打架呀你们,干正事要紧!”随后,慌忙向李大师说好话。

李大师瞪了我一眼,一甩袍袖,说:“算了,干活吧。”

“干活,干活。”

朱厚几人上前,动起手来,我往地上啐了一口,也上前帮忙。

不一会儿,刨出一只腐朽的棺材,小心翼翼抬了出来。

李大师命我们将两口棺材并排放在一起,然后,他从随身包裹里掏出两张白纸,打开一瞧,竟然是两张白喜字!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时,李大师将那两张喜字分别贴在了棺头上,白纸黑字,看起来触目惊心…我顿时恍然大悟,这哪是迁坟,这是他妈结阴亲啊!

陈木升愣愣的看着那两口棺材,舔了舔舌头,说:“大师,这,这能行吗?”

“不相信我是怎么着?”

“不,不,绝不是这个意思。”

李大师用手揉了揉鼻子,说:“事成之后,你答应我的钱…”

陈木升忙道:“放心,一个子都不会少了您的。”

“那就结了,阿发,摆贡品。”

那个高个子徒弟从包裹里拿出两碗糯米饭,叠上两大块扣肉,摆在棺前,起身时,横了我一眼。我把手里的铁掀往地上猛的一顿,心说,怎么,刚才没拍到你身上,不爽是吧…

李大师抽出香,点燃以后插在肉上,每碗三支。

他站起身,说:“阿旺,棺里这女子本来是你媳妇,现在要续给你哥,须行剪发断缘之礼…”

原来,陈阿旺的哥哥早就死了,这座坟里埋的就是,从棺材的腐朽程度来看,最少死了两年以上。我注意到,陈木升盯着那口棺材,不时伸手抹一下眼睛。

陈阿旺瑟缩的说:“什么是剪发断缘之礼?”

“就是从死者头上剪一绺头发下来,烧掉。结发为夫妻,剪发断姻缘,得你亲自动手。”

陈阿旺顿时张大了嘴巴,露出满口黑牙,结结巴巴的说:“这,这…”

陈木升怒道:“这什么这,大师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次说的是普通话。

李大师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冲两个徒弟一挥手,说:“开棺!”

那个叫阿发的拿了一把长锥子,撬开了棺材钉。

随着一声‘起’,两人将棺盖抬起了来,放到了一旁。众人看去,只见棺里那女子朱唇潋艳,双眉斜飞,除了脸色煞白以外,就像睡着了似的。

李大师看到这具尸体,忽地脸色一变,“这…”

“怎么了?”陈木升忙问。

“没,没什么。”李大师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从道袍里掏出一把小剪刀,递给陈阿旺。我注意到,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浑不似先前一般沉着。

陈阿旺犹豫了半天,才伸手接过。

李大师盯着棺里那具女尸,就像自言自语似的说:“这女娃死了多久了?”

“今天是第九天,我告诉过你啊,大师。”陈木升疑惑的说。

“啊,没事!”李大师回过神,嘴里却嘟囔道:“都死了九天了,怎么会这样…”

说实话,女尸的样子也吓了我一跳,脸色惨白惨白的,不过,我心里早有准备,李大师的表现却令我很是疑惑。

李大师又愣了一会儿,一咬牙,狠霸霸的说:“动手吧!”

陈阿旺迟疑了许久,在陈木升的不断催骂之下,这才胆颤心惊的来到棺前。

忽明忽暗的风灯,映的四处鬼气森森的,飞舞着点点磷火,朱厚几人都不敢看了,蹲到远处的树底下抽烟。

陈阿旺哆嗦着把手伸到棺材里,抓住那女尸的一绺头发,眼睛一闭,‘嘎吱’一下剪了下来,忽然大声号叫:“手,我的手!”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李大师猛的一颤,他那两个徒弟‘妈呀’,跑到了一边。

陈木升壮起胆子看去,突然飞起一脚踹在了陈阿旺腚上,客家话夹杂着普通话蹦了出来:“手你妈里个逼…”

我仔细一看,陈阿旺两只手悬在棺材上方,竟然是抽筋了,收不回来。只是这陈木升如此对待儿子,令我很是不解。

虚惊一场,李大师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令陈阿旺跪在棺头将头发烧掉,随后,急急忙忙的叫道:“盖棺!快点盖棺!”

那两个徒弟动作迅猛的抬起棺盖,‘咣’一下子扣在了棺材上,正要上钉时,忽然刮来一阵怪风,吹灭了两盏风灯,瞬间,四下里伸手不见五指。

这一下子,出乎所有人预料,愣了大约五六秒钟,不知是谁发一声喊,全部人都跟着叫了起来。当真如鬼哭,似狼嚎,声震山谷。哭爹的,喊娘的,奔走的,叫骂的…四下里乱了套。有个人跑过来撞了我一下,黑暗中不知道是谁。

李大师也变调了,高声叫道:“别乱,别乱,快把灯点起来!”他的声音很特别,我一下便听了出来。

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过了好一会儿,估计他才想起自己身上有手电筒,打开以后,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李大师急忙照向那口棺材,只见盖子完好无损,棺材纹丝未动,终于长出一口气。他用手电一扫众人,叫道:“阿发!阿发呢?!”

“我在这里,师父。”阿发从一处草窝里爬出来,浑身发抖,满脸惊慌。

“你躲到那里去做什么,上钉!”

随着‘砰砰’一阵响,棺盖被牢牢的钉住了。

“你们几个,快点过来,抬棺材下葬了!”

朱厚三人瑟缩的从远处走过来,方才一阵慌乱,吴彬不知在哪里扭到了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陈木升清点了一下人数,见无一人丢失,脸色一宽。

“快点!快点!”李大师催促道。

他指挥着我们将两口棺材抬进坟坑里,然后往里面添土。吴彬由于脚痛,不时停下来,嘴里吸着凉气。李大师竟然抢过他手里的铁掀,自己动起手来。吴彬局促的说:“唉呀,我来,我来吧…”李大师不出一声,只是猴急的往坑里铲土。

一掀接一掀的土倾进坑里,慢慢的,两口棺材被淹没了,不一会儿,竖起了一座坟包。收完最后一掀土,李大师将铁掀一扔,坐倒在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陈木升走过来,刚要向他问话。李大师‘腾’一下从地上跃了起来,就像诈尸一样,吓的陈木升一退,差点撞到我身上。

只见李大师哈哈大笑,满脸兴奋的说,完事了,完事了,可以回去了。

“大师,真的可以了么?”陈木升似乎还有些不放心。

李大师又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模样,威严的向四周一扫,拍着胸脯说:“我说可以就可以了,收拾东西吧,铁掀之类也可以带回去。”

我们四个每人拿了一把铁掀,那个阿发将地上的包袱一裹,来到我们面前,撇了撇嘴说:“这个包袱你们也拿着。”

阿五正要伸手,被我拦住了,我瞪着阿发问:“你自己没手吗?”

我们两个对视着,气氛变的凝重起来。

阿五急忙打圆场,“唉呀呀,我拿就可以了。”说着,伸手将包袱接了过来。

阿发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小子给我等着!”

我往地上啐了一口,冷笑道:“等着就等着!”

阿发甩了甩头发,悻悻的走了。

临行前,朱厚见抬棺材那两根木杠料子不错,丢了可惜,于是拣起来扛在了肩上。我看了看前面空手那几个人,又看了看朱厚,叹了口气,抢过一根扛在了自己肩上。走出山沟时,我回头望去,只见沟里一片寂静,老树苍劲,乱草齐膝,一片芜杂。我鼻子里似乎嗅到一种淡淡的凉意,心里有些不安,刚才那阵风来的好怪,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抬头望去,只见夜色黑沉,山野苍茫,一只乌鸦飞过,发出‘嘎’一声哀鸣…

第十六章夜半挖坟(4)

忙乎了半天,此时已是夜里两点多了,空山寂寂,只有一行人杂乱的脚步声四处回荡,不时惊醒林中的怪鸟,‘扑棱’一下蹿到远方,吓人一跳。潮气涌上来,四下里水气蒸腾,雾色迷朦。

大家都有些累了,倦意爬上来,大脑空白,脚步虚浮。陈阿旺和吴彬两个人,一瘸一拐,走的更慢。行不多时,便停下来歇一歇。

走了约十多分钟,朱厚忽然停下来,说:“可不可以停一下,我要撒尿。”

前面几人停下来,阿发不耐烦的说:“怎么就你事多?”

“你生下来不用拉屎撒尿的,是吧?”我问。

阿发满脸怒气,吃人一样盯着我。

陈木升说:“唉,算了算了,钱已经付了,给你们一盏灯,你们走在后面吧。”

陈阿旺从阿发手中接过风灯,一翘一翘的走过来递给我。他们走出几步,陈木升回过头说:“对了,记得把你们手里的东西明天给我送过去。”李大师在一旁催促道:“快走快走,回去把肉热一下,喝点酒睡觉…”

我们几个钻到路边一个小树林里,撒完尿,各自抽了支烟才走出来。心情舒畅了不少,精神也振作起来了,一路闲聊,缓步而行。

四下里,雾气愈发浓重了。

不知过了多久,吴彬突然说:“不对呀,我们是不是走错路喽,咋个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出山呢?”

我吃了一惊,提风灯一照,只见小路蜿蜒而上,隐没在前面的雾色里,看不到尽头。

朱厚有些害怕了,缩着脖子四处打量,“阿冷,你记不记得来时的路?”

我定一定神,说:“再往前走走吧,应该是这条路。”

加快脚步,又走一会儿,竟然还是看不到尽头,都有些慌了。

阿五哆嗦着说:“是不是遇到鬼喽…”

吴彬斥道:“别胡说八道!”

这时,我看到前面的雾色里传来手电筒的光柱,朦胧中,依稀有几个人影朝我们走来。朱厚几人也看到了,纷纷嚷道,有人!

待得来人走近,一照面,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竟然是陈木升等人!

陈木升见到我们,惊讶的道:“你们怎么跑到前面了?”

朱厚等人同时问道:“你们怎么走回来了?”

这时候,我终于意识到,我们的确撞邪了…

众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李大师不断擦着额上的汗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走过来,一把抓过朱厚手里的铁掀,往地上一拄,面色宁定下来。看样子,手里有了工具,就没那么慌了。

那两个徒弟也跟着效仿,之前把东西丢给我们,现在恨不得全部抢过去,阿发拿回了那只包袱,宝贝一样抱在怀里。

那个矮个子徒弟想要我手里的木杠,我不给他,便抢走了阿五手里的铁掀。陈木升父子大眼瞪小眼,不知他们在干什么。

陈木升紧张的问:“大师,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我们又走回来了?”

李大师强自镇定,说:“不用怕,雾太大,肯定迷路了。”

“迷路?”我冷笑一声。

李大师怒道:“你笑什么?”

“我笑有些人只懂得装神弄鬼,坑蒙拐骗,其实狗屁都不会!”

李大师一怔,他的表情印证了我的猜想。看样子,布镇压符者另有其人,眼前此人,只会故弄玄虚。

陈木升斥道:“年轻人,别胡说八道,这位李大师是香港来的风水大师!”

我笑道:“好吧,香港来的大师,那就请您帮我们引路吧。”

众人纷纷看向他,李大师咳嗽两声,刚要说话。朱厚忽然道:“我怎么听到有女人的哭声?”

仔细听去,似乎真有女人在哭,嘤嘤的,不知来自哪个方位。

“**!”吴彬大叫一声。

陈木升结结巴巴的说:“大师,这…”

李大师脸色大变,嘴唇颤抖,“快走!快走!”

众人发一声喊,沿着小路猛跑,陈阿旺和吴彬两个就像跳尸一样。

跑了一阵子,终于跑不动了,一个个瘫坐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3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