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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惑星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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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不打算理会凌卫会做出哪种反应,说完他想说的话,坚定地闭上了眼睛。
凌卫转头看着已经躺在原本属于自己的床上的艾尔,脸上浮现挣扎。
这个男人,到底是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光明正大,还是……
说是说得义正言辞。
确实,在军队里,随时会和同性有接触,在这方面别别扭扭,杯弓蛇影的话,心态显然不对劲。
如果现在离开,这个人一定毫不迟疑在自己的治疗记录上写下不好的话,而且,自己连责怪他的立场都没有。
接受音控的灯光,在两人对话中断的十分钟后自动熄灭。
四周陷入黑暗的静谧,进入夜的状态。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能听见艾尔·洛森平缓悠长的呼吸。
而凌卫却被这入睡的男人丢上抉择的十字路口。
同睡一张床也是治疗行为?
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每次和艾尔·洛森少将接触后,好像真的睡眠得到改善。凌卫心里知道,这一点是无法作假的,就算不愿意,他也只能诚实的承认。
只要没有别的暧昧意思,和男性共享一张大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如果被弟弟们知道的话……
凌卫站在床边,如一具被赋予了迟疑和挣扎内蕴的铜像。
很久,他缓缓掀开被子,躺在了男人留给自己的另一半床上。
抱歉,凌谦,凌涵。
这只是没有任何涵义的同床,每一个军人都能接受的尺度。
今晚,只是为了,再次登上凌卫号,为了,和你们继续并肩作战。
别生哥哥的气。
凌卫在心里轻轻叹气,闭上了眼睛。
原以为会整晚都睡不着,可是躺上床后,软绵绵的床垫、枕头像具有良好的催眠作用,白天的疲累开闸潮水似的涌来,不过片刻,凌卫就沉入了香甜的梦乡。
终于睡着了?
大量体力测试和放入食物里的药剂,他能撑到现在,还真的不容易呀。
听见凌卫的呼吸,从别扭的屏息,到放松,再慢慢变得均匀悠长,艾尔·洛森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缓缓转过头。
侧睡的姿势,用背对着他,蜷缩四肢,是防备的姿态。
刚刚感觉被子被掀了一下,以为凌卫进了被窝,可实际上,凌卫只是把被子掀到了一边,空出地方,自己什么也不盖地躺在床上。
是不愿意和自己同盖一床被子吧,倔强的家伙。
可是,不管怎么倔强,最终还是和自己讨厌的人同床了,不是吗?
艾尔假装了一个翻身动作,观察凌卫的动静。发现凌卫没有任何反应后,他才慢慢向凌卫贴近。
手贴上凌卫的腰,隔着单薄的布料,一点点滑动,移到胸口。悠长呼吸的起伏之下,是年轻的心脏有节奏的跳动。
这生命如此鲜活。
卫霆毫无防备的睡颜和此刻眼前的身影重叠,艾尔恨不得一把搂住他,狠狠地把他嵌入怀里。
却只能死死压抑这股冲动,静静地感受着他心脏美好的搏动。
我是……如此,如此的……想你……
想你。
想你。
旧日记忆如一匹发狂的马儿嘶叫踏蹄,不论艾尔多么想随心所欲,让卫霆重生的计划却像一道保险闸,逼迫他冷静自持。
让凌卫崩溃。
让他陷入困惑、迷惘、挣扎,然后,再让他凌乱、痛苦,直至失去自我。
这,就是计划。
应该让他继续被噩梦缠绕,艾尔用力咬牙,命令自己把手从凌卫的胸口移开,那需要很大的毅力,和卫霆如出一辙的滑腻肌肤仿佛具有吸力,吸着他的指头。艾尔闭上眼,定了定神,然后,默默地把手往后抽离。
唔……仿佛感觉到胸口热热的东西消失了,沉睡中的凌卫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呻吟,在床上翻了个身。
床上的两人顿时变成了面对面,凌卫的一只胳膊在翻身时随着惯性,甩过来搭在艾尔的腰上。
距离之近,使凌卫的呼吸轻轻喷在艾尔脸上。
啡色的瞳孔骤然紧缩。
卫霆,是你吗?
把手搭在我的身上,渴望着我的爱抚的,一定是你吧?
已经没有力量再把面前的人的手挪开了,没有力量再置之不顾。爱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一样的热度,一样的轻柔,艾尔感觉身体里的什么忽然绷断了,以理智为基石的高塔轰然倒塌。
他不由自主地往前,在意识发挥作用之前,已经吻上了凌卫的唇。
带着青草味的唇让他疯狂,沉睡中的人儿如此温顺,就像当日的卫霆,乖巧而羞涩地接受他给予的初吻。
撬开柔软的双唇,探到最里面,虽然丁香没有缠绵的迎合,依然迷人,依然让他忍不住狠狠吸吮香甜的津液。
长吻狂烈深沉。
被骚扰睡眠的凌卫发出一阵迷糊的抗议,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这不但因为白天的体力消耗,更因为他早餐和午餐的饮料中,都添加了他所不知的药物。
艾尔肆意地吻着怀里的人,他身上每一处都如此完美,爱抚肌肤的触感宛如天堂。他一直,一直期待和卫霆的第一次亲密,无数次梦想着把卫霆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他身上每一寸肌肤。
这腰肢和大腿,比想像中更迷人,更有弹性。
和所有将军之子一样,在认识卫霆之前,他有过一段放纵的日子,但卫霆的存在,让他明白了只有肉体交媾而没有爱是如何的苍白无聊。为了卫霆,他变得节制自律。
这个世界上,只有卫霆值得他冲动。
所有的亢奋和激情,只属于卫霆。
现在,拥抱着来自卫霆的另一个身体,艾尔体内压抑已久的欲望像油库里被人丢进了一点火星,无法控制地熊熊燃烧,烧红了整个宇宙。
卫霆,我思念你。
我爱你……
手钻进衣料之下,触摸两腿间温驯的器官,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战栗。
我想要你。
只想要你。
最敏感的地方被男人抚摸,似乎让凌卫感到不适,在深沉的睡眠中,发出含混的呢喃。
这呢喃仿佛一声来自情人的抗议,让艾尔骤然停止了动作。
呼吸在黑暗中格外沉重。
不可以,这样做……
在他没有办法自主的情况下,占有他的身体。
不可以像那些军部的畜生一样,对待卫霆。
脑海浮现自己赶到审讯室后,目睹的最残忍邪恶的一幕,想起爱人被凌辱时绝望的眼神,如一桶冰水淋在头上。
艾尔别过头,在自己手臂上狠狠一咬。
剧痛和弥漫在口里的血腥味,让他清醒过来。
不可以。
多渴望,多痛苦,都不能对卫霆做这种事。
已经承受了可怕的遭遇,被那些无耻之徒深深伤害过的卫霆,不能再受到这样的对待。
啡色眸子蒙上的狂乱,渐渐被心疼和悔恨取代。
艾尔伸开双臂,把爱人怜惜地搂在怀里。
睡吧,我的爱。
我会让你在凌卫身上复活,然后,我们将水乳交融,直到——这宇宙的消亡。
第九章
凌卫从温柔的黑暗海洋深处浮上来,嗅入鼻尖的空气,带着清晨独有的湿润。
他侧躺着,半边脸贴在枕头上,在即将醒来的朦胧中呢哝着赞了医疗室的专用枕头一声。
软中带硬,绸缎般的触感,还有微微暖意,是温控的新式枕头?
也许是治疗失眠的专用枕。
凌卫愉快地舒出一口气,惬意地活动脖子,脸颊擦过枕头那应该是特殊绸制的布料面。
没想到,艾尔嗓门里带着晨醒时的一丝慵懒,低头看着把自己的胸膛当成枕头的凌卫,你睡着的时候还真不规矩。
嗯?
凌卫打开眼睛。
下一秒,微睁的黑眼睛瞪成了猫一样的圆形。
还没有躺够吗?上尉。两张脸距离靠得太近,艾尔嘴角扬起的弧度在凌卫眼底放大,露出微妙而难以言喻的淡笑。
凌卫反应过来,霍地在床上坐起上身,这是怎么回事?
对我问这个问题,有些可笑了。昨晚睡着睡着就蹭到同床的男人身上,把别人的胸膛当成枕头的人可不是我。
凌卫一怔。
蹭到艾尔少将身上,还主动把脸贴到他胸膛上?
不可能。
是对方的恶作剧吧!
但是……如果是对方造成的状况,自己在他动手时一定会惊醒——即使睡着,凌卫自信自己也不会迷糊到被人翻动身体却毫无感觉的程度。
既然如此,就只能承认少将的说法是真实的了。
睡着时无意识地对同床的男人作出如此暧昧的举动,想到这个,凌卫顿感狼狈。
如果不是米娜医师的报告,真不敢相信你患有失眠症。昨晚睡得也太沉了,推你好几下,你都没醒,就算把你的头移到枕头上,不到一会你又靠过来了。是体温还是皮肤的接触吸引了你吧。艾尔一边用叙述的口气说着,一边移动修长的双腿。
他下了床。
房内控制系统感应到地面的压力变化,窗户分成上下两扇自动打开。
橘黄色的晨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赤裸着精壮上身的艾尔沐浴其中,仿佛罩了一圈淡淡光环。
你似乎习惯和同床的男人做肢体接触,是吗?
这只是人睡着后毫无意识的动作。凌卫脸颊好像被火烧着了。
让人受不了的自我中心主义者。艾尔喃喃了一句。
什么?
就算是睡着后毫无意识的动作,也应该说一声抱歉。这是基本礼貌。仿佛是吃了大亏,却依然宽宏大度的平淡语气,可是实际上,却正隐约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压制着对方,我的责任只是帮你治疗失眠症,并不包括当你的抱枕。说好了只是治疗性质的同床,却无缘无故地被你骚扰了一个晚上,换了你站在我这个角度的话,也会觉得不满吧?
…………
用沉默表示反对?算了,不管多理亏也不道歉,也是凌家传统作风之一。看来是我不该对你抱任何期待,凌卫上尉。
艾尔说完,走向房门。
等一下。
艾尔停下脚步,转过身,扬起眉毛等着凌卫开口。
五官端正的脸上线条绷紧,显示着内心的纠结。
这正是艾尔所期待的效果。
把无意中服用了药物,陷入昏睡状态的凌卫拉到身边,制造凌卫主动亲近自己的假象,并且让凌卫产生愧疚感。
只要可以在凌卫和孪生子亲密的关系中撕开一道微小的裂缝,终有一天,他可以让这道裂缝扩大,并把涂上毒液的匕首从这里插进敌人的心脏。
昨晚的事……挣扎的凌卫终于开口,低沉地说:我很抱歉。
就这样?艾尔发出一个轻微的鼻音。
但是,我并不是故意的。这件事请你务必……
保守秘密,是吗?艾尔截住他的话。
治疗师对病人的情况保密,这是职业道德,不是吗?所以,请你对其他人保密。
所谓的其他人,指的是你养父的两个亲生儿子吧。
两人的视线,隔着半个房间在半空中相遇。
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正从橘黄色转为白黄色,光线渐渐炽热,床、沙发、墙壁仿佛都被赋予了新一天的活力。
但凌卫的心情,却无法与之同步。
我们亲吻的事呢?
为什么忽然又提起这个?不安被艾尔恶意地牵动,凌卫察觉到危险似的瞪着艾尔。
也要为你保密吗?
当然,那个吻根本只是一个错误。
啧啧,艾尔缓缓地打量他,凌卫上尉,你需要别人保守的秘密还真多。
那么……
那么,治疗结束了。艾尔再一次从容地打断了凌卫的话。
和凌卫的对话,他掌握着充分的主动权。
作为有心理学执照的治疗师,和征世军校指挥系当年第一名的毕业生,他一直在使用种种策略压制凌卫的心灵。
和凌涵如出一辙的手法。
但是,比凌涵更炉火纯青。
凌卫不知不觉中,被他牵着鼻子走了,那治疗结果……
我会把治疗结果如实写在报告上,让米娜医师作出决定。
你会怎么写呢?凌卫显得很关切。
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我会如实地写。艾尔操纵脸上的每一根神经,精准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凌卫无法在他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不知道自己的治疗报告会被琢磨不透的治疗师写上何等评断,凌卫冷静的眼神中隐藏了不安。
艾尔不打算继续交谈,自顾自地走进浴室,脱掉长睡裤,换上少将军装。
对着镜子熟练地打领带时,艾尔忽然停止了动作,静静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深邃的眼睛。
薄唇。
高鼻梁……
『鼻梁高,自负狂妄。』
『嘴唇薄,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典型的自我主义。』
卫霆给予自己的评语,从回忆中苏醒。
字字铿锵有力。
『尤其是眼睛,这种颜色,一看就知道是冷血无情。』
和卫霆的第一次见面,彼此都看不顺眼。
出身背景的巨大反差,同样鲜明的个性,还互为两校交流竞赛的有力对手……命运的种种安排,仿佛是刻意让他们先知悉彼此最糟糕的一面。
大部分时候,都由艾尔充当挑起是非的一方。
值得庆幸的是,尽管对方是将军之子,卫霆在遭到挑衅时从不示弱,有招必接。
风华正茂,英气四溢,令艾尔目眩神迷。
时光,如白驹过隙。
幼稚的口角,已经过去二十多年。
如今,即使是曾经把自己气得吐血的攻击性话语,只要出自卫霆之口,也酿成了值得珍藏的甘美。
这种颜色的眼睛,原来代表着冷血无情,你还真是一矢中的……艾尔对着镜子,苦涩地喃喃。
的确。
镜中的啡色眸子,冻结着二十年的冰霜,已经找不到当初的一丝暖意。
只剩人类猎捕时的冷静与无情。
他的猎物,和他只有一墙之隔,就在他刚刚离开的房间里。
像刚出生的小鹿,无法抗拒地一步步走进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换回军装,刚刚走出医疗大楼的大门,凌卫就听见了很不正经的口哨声。
哥哥!
房车的门打开,凌谦的脸从里面探出来,但是,有着如此俊美高贵的脸,却在基地里像勾搭女人似的大吹口哨,真是太可惜了。
凌卫向房车走过来,往里面扫了一眼,凌涵呢?
他忙着开会。
车门关上后,凌谦迫不及待地狠狠吻了他。
失眠治疗得怎么样?
不错。
真的吗?
嗯,这三天都睡得很好,一个噩梦也没有做。
那哥哥想隐瞒的是什么呢?
啊?凌卫仿佛被人识穿了秘密,不由紧张起来。
哥哥刚才的表情很不自然,在医疗大楼里有什么事想瞒着不告诉我,对吧。凌谦笑着打量他,快点坦白。不然等凌涵来了,他拷问的手段会比我严厉很多哦。
虽然是说笑,凌卫却感到脊梁冒出一股寒气。
不会是凌谦已经听见什么风声了吧?和艾尔·洛森亲吻、同床的事,一定会让两个弟弟怒不可遏。
要是让凌涵来审问自己的话……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没大事,那就是有小事喽。是不是米娜医师在治疗哥哥时趁机吃豆腐?
听见这句话,凌卫松了一口气。
如果凌谦以为米娜医师在这三天中治疗自己的话,那就是说,凌谦并不知道艾尔才是治疗师这件事。
吊到半空的心稍微放下一点。
不要这样说米娜医师,她是一名专业的心理专家。如果不是她,我也不可能连续睡上三天好觉。凌卫说的倒也不是假话。
没有失眠的人,不会明白可以安安稳稳的睡觉是何等珍贵的礼物。
那哥哥到底在隐瞒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进行体能测试时,遇到了尴尬的事。虽然很丢脸,可是,似乎只能拿这个出来搪塞了。
嗯?
很多护士小姐冒了出来。
哦,明白了,是哥哥的仰慕者来偷窥哥哥。你确定都是护士小姐吗?没有护士先生?如果全是女人,我还放心一点。
这话什么意思。
哥哥的身体已经被我调教到只愿意接受男人的肉棒了啊。女人的身体对哥哥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优美的唇里忽然冒出这么低级的话,真让人吃不消。
真是口不择言。
我说的是事实。难道哥哥现在还能对着赤裸的女人勃起吗?没有我这双手的爱抚,或者插进哥哥身体里的大东西,哥哥根本就硬不起来吧。
不要再说了。被下流话调戏得脸红耳赤,反而让凌卫不再露出有所隐瞒的破绽。
凌谦发出悦耳的笑声。
三天的分离,和哥哥坐在房车里,尽情地和哥哥调情,看哥哥诱人的赧然表情,真是令人愉快。
唉。
如果不是答应了凌涵,要三人在一起时才开动大餐,真想现在就单独和哥哥尽情地做上几次,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哥哥迷人的蜜洞。
凌涵那家伙,真是个爱计较的小气鬼。
什么时候会收到哥哥可以登舰的通知?
离开时护士转告我,米娜医师会在今天给出结果。是否可以登舰,还是要看她的意思。
不是说三天治疗很成功吗?怎么听哥哥的意思很不确定?凌谦把手探入凌卫的衬衣下,享受三日来深深思念的肌肤触感。
我个人觉得治疗很成功。可是,治疗师心里怎么想的,我不敢保证。那些拿了心理学学位的人,心思都很难猜测。凌卫的脑海里,浮现艾尔那张无论如何也无法看透的脸。
比凌涵还难猜测的家伙。
这么说,现在只能等结果了。
嗯。
以为要到晚上才会接到通知,没想到和凌谦在餐厅吃午饭时,凌卫的通讯器就响起来了,大概是一名基地联络官,在通讯器中通知凌卫去维尔福中将的办公室报到。
知道这一定和凌卫的心理诊断结果有关,他们丢下吃到一半的半桌菜,匆匆赶去基地办公大楼。
登舰资格是军部处理的事,军人应该单独面对。
因此到了军部大楼门口,凌卫表示了不需要凌谦跟来的意思,可是,凌谦坚持要和哥哥一起面对结果。
和哥哥有关的大事,怎么可以把我排除在外?如果是凌涵要和哥哥一起去维尔福那老头子的办公室,哥哥一定不会拒绝。哥哥是嫌我官职小,只是个少校,对这次的事情不会有帮助,所以才不让我去,是吗?别看不起人。
扯到哪里去了?这和官职大小有什么关系?
不管有没有关系,反正我要和哥哥一起。
这是我应该单独面对的结果,带上你的话好像变成家务私事了。凌谦,你就不能听哥哥的话吗?
我是少校,哥哥是上尉。哥哥就不能听长官的话吗?
…………
原来刚才提起的官职大小还是有关系的。
身为长兄,有两个能力卓越的弟弟压在上面,还真是处处受制。
完全拿任性的弟弟没办法。
两人到达,发现维尔福中将和米娜医师已经在办公室里等候他们了。
敬礼后,维尔福中将示意他们坐在办公桌前放置的两张椅子上。
凌卫,为期三天的失眠治疗已经结束。维尔福中将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桌面放着一份电子文件,脸上仍是那一副千年不变的军官的严厉表情,我刚刚接到了米娜医师亲自呈递的相关报告。
他用手指指自己面前的电子文件。
米娜医师坐在办公室另一头的沙发里,轻松地享用着水果茶,没有理会凌谦一瞬间扫过去的犀利目光。
向维尔福中将递交报告后,她完全可以离开,把剩下的事交给维尔福中将处理,可是她还是决定了留在这里,亲自确认艾尔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维尔福中将的风格一向干净利落,对紧盯着桌上的电子文件,一脸紧张的凌卫说:没必要把上面的专业术语长篇大论地给你念一遍,想看的话就自己拿去看吧。
他把电子文件递给凌卫,口头说了一下重点。
三天的失眠治疗很成功,治疗师对此作了充分肯定。既然你可以在短时间内改善自己的睡眠状况,显示你良好的自制力,那我也没理由禁止一名年轻有为的舰长重新登上自己的舰艇。
谢谢长官!凌卫惊喜交集,在椅子上把脊背板得笔直,大声道谢。
凌谦露出微笑的同时,目光又迅速扫过米娜医师。
这个女人无缘无故搞了这么多事,让哥哥紧张到死,到最后却轻轻松松地放过。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不过,有一个你必须接受的附加条件。
听见维尔福中将的话,凌谦把视线从米娜医师那里转回来。
维尔福中将说:米娜医师在报告中提出,失眠症在环境改变的情况下容易复发,为了保证全舰的安全,她强烈要求在你下一次登舰进行太空航行的时候,有相关的监测官随行,让其考察你的状态是否适合指挥军舰。我认同她的看法。
凌卫点点头。
对此他毫无异议。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舰长的状态是否良好,关系全舰人员的安危,维尔福中将小心一点也没错。
反正,知道了可以登舰这个好消息后,凌卫早已心满意足。
只要可以重返凌卫号,就算再派十个监测官来考察他的状态也无所谓。
艾尔·洛森少将已经表示接受邀请,担任你的监测官。
凌卫猛然僵硬了一下。
他看着维尔福中将平板的脸,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听错。
长官刚才说的是艾尔·洛森少将?凌卫皱起眉。
经过三天治疗期,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让凌卫很难再自如地面对这个男人。而且还是在凌卫号如此有限的空间里相处。
仅此一次航行而已,毕竟艾尔·洛森少将肩上也负着其他的重要责任。
没有别的人选吗?
你以为这是小孩子玩游戏吗?维尔福中将不可思议地看着凌卫,用大提琴一样的低沉声音喝斥,竟然对自己的监测官挑三拣四!艾尔·洛森是凌卫号的后方支援联络官,这个职位的人做舰艇指挥者的状态监察再合适不过。难道你对这还有什么意见不成?
一时之间,很难找出适当的借口。
只是,又无法欣然接受。
没什么意见,只是他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混账!身为舰长,却不能和本舰艇的后方支援联络官好好相处,我真应该立即向军部递交报告,革去你舰长一职!
果然,是洛森家喜欢耍的贱招。耳边传来凌谦的冷笑。
知道艾尔·洛森要参加下一次航行,他没有立即跳起来大发雷霆,而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令凌卫感到惊讶。
凌卫转过头。
凌谦正在低头摆弄手腕上的通讯器,嘴角带着不屑的讥笑。
凌谦少校,你对这个安排有异议?维尔福中将眸中神光炯然,令人不敢逼视。
让凌谦留在办公室,纯粹是给凌家,或者说,是给具有卓越指挥才能的舰长凌卫一点面子。
但是,如果凌谦这个小小的少校,以为自己是将军之子,就可以擅自干涉特训基地的重要事务的话,那就太不自量力了。
特训基地的事情由你做主,长官。我就算有异议也无权改变你的决定。凌谦用下级不该有的轻佻语气,懒洋洋地说。
明白就好。
不过,如果长官你做出的决定不合情理,我应该有权向军部投诉吧?
你说什么?维尔福中将像被燎了毛的雄狮一样,露出爆发前的可怕气势,我的决定怎么不合情理了?讲清楚,凌谦少校!
凌谦竖起一根指头,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这个缺乏敬意的,儿戏一般的动作,更把维尔福中将惹火了,就在他打算按下按钮,呼来两个卫兵把凌谦从自己的办公室丢出去时,凌谦的手腕上忽然发出了轻微的嘀的一声。
似乎有什么讯息传到了他的通讯器上。
不知为何,凌卫直觉地感到给凌谦发来消息的是凌涵。
空气中充满诡异的气流,似乎一场无声的斗争正在眼前展开。
凌谦在扫过通讯器的荧幕后,抬起头来看着维尔福中将,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维尔福中将,用不着考虑派谁上凌卫号当我哥哥的心理监测官了。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狂妄的小子,你以为在我的办公室里你有权下这种决定吗?就算你是凌承云将军的儿子,也必须遵守军部的制度。
要谈制度吗?求之不得。凌谦在椅子上挺直上身,吊儿郎当的气息完全消失了,显得沉着严肃,到目前为止,长官所作出的决定,不管是要我哥哥参加三天封闭治疗,还是让艾尔·洛森登上凌卫号监测凌卫舰长的状态,这一切,完全建立在米娜医师的建议的基础上。
不错!
根据军部制度,如果没有心理监测官的专业意见,就算你是特训基地的最高长官,也无权作出对参加特训的学员进行心理监测的决定,更不能以心理方面的原因禁止一名舰长登舰。
米娜医师的意见相当清楚,你在报告上不是看见了吗?
意见虽然清楚,但根本没必要花时间去看。写这些乱七八糟意见的人,并没有心理监测官的资质,也根本没资格对凌卫舰长进行心理状况的判断。
凌谦的话,让办公室的空气猛然凝滞了。
原本悠闲地在沙发上喝茶的米娜医师,把瓷杯放到了桌面上,转过头来看着凌谦的侧脸。
维尔福中将反而哑然失笑,凌谦少校,你被基地太阳晒昏了头吧?米娜医师是军部屈指可数的最高级心理监测官之一,这些年来她给无数军官做过准确的心理评鉴。质疑她的资格,简直是宇宙中最荒谬的事。
凌谦冷笑着说:照你这么说,长官,军部心理委员会干了宇宙中最荒谬的事,因为他们刚刚通过决议,取消米娜医师的监测官资格。
这不可能!米娜医师从沙发上霍然站起来。
决定很快会上传到军部资料库,维尔福中将可以在电脑上查询具体情况。不过米娜医师,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心理监测官,把你撤下来的时候,委员会好歹也该给点面子,单独发你一个撤职通知吧?
凌谦话音刚落,嘀的一声传进众人的耳中,虽然轻微,却猛然击中心脏似的感受强烈。
米娜医师不敢置信地看向手腕上闪动亮光的通讯器荧幕。
瞬间,脸上的血色褪尽。
看够了好戏似的,凌谦站起来,伸个懒腰,居高临下地看着维尔福中将,凌卫舰长在特训期间各项成绩优秀,只有心理测试的评分过低,不过,既然为他做测试的是一名没有资质的人,这个评分完全可以忽略,你说对吧?长官。
维尔福中将被这小子嚣张的态度刺激到了,砰地站起来,两手抵在桌面,和他隔着办公桌对峙,不管心理医师的资质如何,失眠是确有其事吧。
即使确有其事,也轮不到你管,维尔福中将。特训已经结束,凌卫舰长不再是你的学员,不需要再听你啰嗦,更不用接受你安排的任何心理测试。
维尔福中将被气得一滞。
但是,凌谦说的确实是实情。
一旦特训结束,教官对学员就不再拥有制约权。
走吧,哥哥。
凌谦……凌卫完全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弄糊涂了。
我中午还没有吃饱呢,应该开一瓶酒,庆祝一下。今天让哥哥请客吧!
凌谦把凌卫从椅子里拽起来,向房门走去。
经过脸色极为难看的米娜医师时,凌谦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第十章
凌卫对事情的发展百思不得其解,他实在不明白在军中资历如此辉煌的米娜医师为什么会忽然失去监测官资格。
不管怎么问凌谦,凌谦都嘻嘻笑着不肯直言相告。
让凌涵告诉哥哥吧,不然那个小气鬼会怪我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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