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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踪-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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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叫出的那两句话,确实不容易叫人一下子就明白,但是我相信她一定明白,只要她是来自那幅画,她就明白。

我这时,虽然还十分震骇,但是总比乍一发觉自己处在这群人之中时好得多了。而且,我毕竟有过许多许多怪异莫名的经历,能够在非常的环境之中,迅速地镇定下来,而且,眼前的女教师和孩子们,看来一点攻击性也没有,他们怕我比我怕他们更多!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仍然向著女教师:“请问,你,和这些孩子们,来自何处?”

这是一个最好的问题,就算去问白痴,只要不是太无希望的白痴,也一定可以回答出来的,可是女教师一听,在她的俏脸上,立时现出一片迷惘。本来她双脸白里泛红,绝丽之至,可是一下子,也就没有了血色。

她瞪著明亮的大眼睛,望著我,眼神中所流露的那种无助,简直叫人辛酸,就像是我逼著她要把相对论好好解一遍。

孩子们也全不出声,车厢中十分平静,我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女教师仍然没有回答,却有一个孩子的声音在反问:“老师,为什么老是有人问我们这样的问题?”

女教师向说话的女童望了一眼,低叹了一声:“人总是有好奇心,我和这位先生有些话要说,你们只管玩,看外面的雪景多美丽!”

女教师一面说,一面向窗外指了指,我也不由自主,循她所指,向窗外看了一眼。

窗外,是一绵亘无际的草原,皑皑白雪,极目看去,略见屋舍林木,景像单调,乏善足陈。

我记得我是在前赴列宁格勒路中,铁路沿线,当然不会繁荣。我又向另一边窗子看了一下,看到的情景,全然一样。

这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知道一定有事发生,我忙又向那女教师望去,女教师已向我走来,孩子们又开始自顾自游戏,但是都有点忌惮,不像刚才那样,大声吵闹。女教师来到了我的面前,柔声道:“先生,我们坐下来谈?”

我不由自主坐了下来,火车的座位面对面,她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双手交岔著,细长的手指,莹白无比,然后,她用十分迷惘的声音说:“先生,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正是我想问你的!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和这些孩子,从那里来?”

车厢中应该有暖气,温度适中,可是我一听得那女教师这样说,不禁感到了自顶而至的一股寒意。

我眼睁睁地望著她,半晌,才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女教师皱著眉:“本来,我从来也未曾想过这个问题,我和他们在一起……”

她指了指孩子们:“一切都很正常……很自然,像是什么问题也没有,我有时,会带著孩子们,到处走走,有时也会碰到许多别的人,也都没有什么问题,一直……一直到……到……”

她讲到这里,现出了十分犹豫不决的神情,像是不如何说下去才好。

我一直在用心听她的话,所以知道在常理之下,她应该说什么,所以我就提醒她;“一直到前几天,或者是前些日子。”

她仍然皱著眉,好像不习惯地重复著我所说的话,在那一刹间,我又陡然想起  如果她真是从一幅画中来的,那么,她对于时间,一定绝无概念,画中的人,时间对之没有什么影响,不像是活生生的人,过一年,就老一年,人人无法避免,而画中的人过上一百年,不还是不变的。

我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口水:“另理它,你说起了什么变化吧……”

女教师美丽的脸上,有极度的迷惑:“在我和孩子中,忽然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我好像曾见过,他一开口,就连连怪叫,说他的名字是巴图……”

我发出的吸气声,尖锐之极,甚至打断了她的话头,她用怀疑的眼光望向我,我急不及待地向她作手势,示意她快点说下去。

她又道:“这位巴图先生……他的话很怪,他说,我和那些孩子,是在一幅画上的,我们不是世上的人,只是画中的人!”

我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呻吟吟声:“你是说,你自己从来不知道这一点?”

女教师神色极度茫然,过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我思绪紊乱,疾声问:“巴图呢?”

我始终沉觉得,在一连串杂乱无章的事件中,巴图是极重要的人物,非把他找出来不可。

女教师道:“他刚才在前面一节车厢  ”

我不等她讲完,就直跳了起来,一面吩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他找来!”

我急急向前走,来到了车厢的尽头处,推开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今我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寒冷的空气,能令人清醒许多,也就在这时,我听得那女教师在叫:“你不必去找他,他说,他喜欢和我们在一起,他要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她可能还嚷叫什么,但是我由于急著要找巴图,所以门已在我的身后关上,我走进了另一节车厢,车厢中的人不多。就像是所有旅客不多的车厢一样,各人都在做著他们该做的事,看来正常之极。

(太正常了!)

显然巴图不在,我又急急再走向前,有几个人用好奇的眼光望著我。

在另一节车厢,我遇上了列车上的服务员,我向他形容巴图的样子,他用心想著:“我不记得曾见遇他,你只管每节车厢找一找!”

我一共找了八节车厢,已经不能再找了,因为那已是最后一节车厢了。

我又急急走回去,刚才女教师伸手,指向列车的尾部,巴图不见了,我还要再和那神秘的女教师作进一步的谈话,可是,当我回到了我一直乘坐著的车厢时,我睁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整节车厢是空的!

在最初的几秒钟,我真的感到了震惊,首先想到的是,滑雪比赛现场的谜一样的失踪,又重复了一次!接著想到的是,女教师和儿童,再加上巴图,从图画中走了出来,如今又突然消失,那自然又“回到”图画中去了。

可是,那却只是最初几秒钟的想法,接著,我有然开朗的感觉  应该说,我有“正应该如此”的感觉,要是我回来之后,女教师和孩童还在,那才是怪事!

虽然在前面,一直到火车头,还有好几节车厢,我也不会向前去,去寻找女教师和孩童,或是对他们的消失表示吃惊,或是大惊小怪,去向列车长投诉,因为在刹那之间,我觉得我已明白了一切!

水银说得太对了,一切全是精心的安排!

安排得太精心了,太完美了,配合得太天衣无缝了,这反倒成了虚假,在这样的安排之下一次二次,绝对不会觉得人在圈套之中,但三次四次,就会发人深省,知道那终究只是圈套。

机关算尽太聪明  机关是不能算尽的,留些余地才好,可是太聪明人,却又非算尽不可!

我忍不住发笑,笑得十分自然,才一进车厢时的惊愕神情,自然已消散,我脚步轻松,在我原来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我相信,我一定接受著严密的监视,这种监视,极的可能,在水银陪著我上那架小飞机时已经开始了。监视水银的行动,连带监视我,那只不过是这场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间谍战的小插曲而已!

我一直在被监视中,上了车之后,他们的计划就开始展开,关键自然是那杯又浓又香的咖啡,我迷醉了多久?可能是整整二十四小时,那足可以安排女教师和孩童的出现了。

接著,再安排他们失踪,使我相信,他们来自一幅画,又回到了一幅画中  那就是他们要通过巴图的报告要人相信的事,如果再能令我相信,一宣扬出去,他们的故事,就几乎能变成事实了。

可是,我是我,巴图是巴图,巴图可以相信自己在画中三年,我不以为自己会进入画中,也不相信有什么魔法,可以使人进入画中!那女教师的演出太精彩了,整列车的上人,表演得太完美了,我想,这时,列车长、列车员、众多的乘客,一定都等得急不及待了:这个中国人,怎么还没有大呼小叫,说一个教师和一群儿童竟然不见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点著了一支烟,徐徐地喷出了一口。果然,他们有点等不及了,那列车员走了进来,看了一下,像是不经意地道:“啊,只有你一个人,嗯,找到你要找的人没有?”

我笑吟吟望著他;“我的确是要找人,不知你指的是谁?”

列车员讶异,将巴图的外形,形容了一下:“就是你刚才告诉我的。”

我笑道:“还有,我还要找两个一身红衣的……”

我讲到这里,故意突然停了下来,那列车员想来急于要和我讲话,因为我的行动,逸出了他们的安排之外,越是精心安排的计划,越是不能有丝毫差错,一有差错,整个都会打乱。

他们一定先弄清楚为什么我会那么反常,有点急不及待,是以那列车员就中计了,他道:“那个少女?我见过她们,在车上……”

他讲到这里,也陡然知道自己中计了,因为我只说到“一身红衣”为止,并没有说出是什么样的人。

而那列车员却说出了“少女”。

列车员的话讲到了一半,也陡然知道他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本来留著八字须,样子十分神气的他,刹那之间,脸色苍白得可怕,身子在不由自主发抖。

我望著他微笑:“把戏是早已拆穿了的,虽然你说漏了口,更使我相信那是把戏,不过责任并不在你。你不是负责人?找你们间最高级的来!”

那列车员的喉际,发出一阵难听的声响,脚步踉跄地走了开去,我怡然自得,用十分舒服的姿势坐著。不一会,就有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约莫六十上下年纪,一脸的精悍之色,我好像曾在寻找巴图的时候,见他在车厢中充乘客。

那人在离我不远处站定,目光灼灼望向我,我立时知道了他是什么人。

我向他作了一个手势:“老狐狸,坐下来谈谈?”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早就有了我一见他就知道他是什么人的心理准备,所以连眉毛都未曾动下,就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之后,动作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虽然他仍然盯著我,可是却不由自主之间、现出极疲倦的神情,而且,伸手在脸上,重重抚摸了几下。然后,他才道:“很高兴能见到你,卫斯理先生!”

我冷笑:“只怕不是那么,因为我戳穿了你精心安排的把戏!”

老狐狸有点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把戏也早该被拆穿了,事实是,已经不想再玩下去,或者说,再玩下去已经没有意思!”

我一时之间,不明白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一挥手:“那与我无关,我关心的只是巴图,和那一双红衣少女的安危!”

老狐狸眨著眼;“你当然不会相信,他们进入了一幅画中?”

他在这时候,还有心情说这样的废话,那真不容易之至,我笑了一下:“那幅画,你们自然早已准备好的了。”

老狐狸扬了扬眉,略低下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不一会,就看到一个人,挟著一幅画,走了进来,他作了一个手势,那人把油画面向我,我看了之后,也不禁赞叹了好几声。

画上,有女教师和孩子,有巴图,又多了良辰美景,她们在画中,正展开向前飞扑而来的姿势,动感猛烈,足证画家的艺术造诣之深。

老狐狸倒并没有玩什么花样,自行解释:“我们的人,会带著这幅画,把在水银那里的一幅换出来,只要你相信了我的安排,回去一说,他们全进入了画中,那还有疑问么?怕本来不信的水银,也非相信这个神话不可!”

我默然半晌,忽然想起了一个令我遍体生寒的问题:“人人都相信了你的神话之后,你准备如何安排巴图和两个少女?”

老狐狸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皱纹甚多,他的笑容,叫人看了很不舒服,带著残忍和那种对他人命运绝不关心的冷漠:“巴图没有问题,只要那女教师长在他身边,他看来很愿意成为画中人,再不去想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我这样对老朋友,实在是为他好,如果有人要这样安排我下半生,我一定满足。”

我本来就有点心寒,一听得老狐狸这样说,更是骇然之至!

照老狐狸的说法,任何人的一生,他都可以作出安排,使得被安排的人心甘情愿接受也好,不情不愿接受也好,总之非接受不可!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种安排。

可是,不单老狐狸那样说,水银将军也那样说:他们两个,都是极有权势的人,都那样说。

那等于说,通过权势。可以决定河以安排任何人的命运,在许多情形下,这种安排,都在不知不觉进行,被安排者,一无所知。

少数的,极少数的权势,整个地球上,掌握了那种权势的人,可能不超过五百个,但通过他们的安排,可以决定五十亿地球人的命运。

老狐狸望著我,他或者看穿了我正想到了什么,他喃喃地道:“一直是那样,一部人类历史,就是绝大多数人被绝少数人安排的过程。”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也缓缓而沉重地点头,老狐狸说得很对,人类历史就是那样  秦始皇要造长城,几千几万个家庭就破裂,罗马大将要立战功,几千几万个人就丧生,老疯子晚年忽然大发其疯,几千几万人就受尽痛苦折磨而死,希特勒为了证明他的日耳曼优秀论,几千几万人成了炮灰……

这种事,在人类历史上,可以找出几百宗几千宗几万宗!

比较起来,若是安排巴图与那女教师,像所有神话故事结束时一样:“从此他们快乐地生活在一起”,那是最好的安排了。

我苦笑了一下:“那一双少女……”

老狐狸仙著头:“她们比较伤脑筋,但是要她们相信自己到了画中,要安排她们在画中找寻巴图,拖上三五年,也不成问题。”

我一挥手;“就像巴图在蒙古草原上寻找那秃头元帅一样。”

老狐狸狡猾地笑:“类似。”

我再问:“她们会相信自己进入了画中?”

老狐狸笑:“正在极度的疑惑中,再有进一步的安排,她们就会相信  让她们见一下巴图,而又不让巴图和她们交谈。”

我想了一想,越来越觉得事情可怕,我想尽快了结这件事:“现在,既然神话已被拆穿,我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也不会对别人去说,我只要巴图安全,而要良辰美景跟我回去!”

我说的时候,语意十分诚恳,但也极其坚决,表示不达目的,绝不干休。

老狐狸望著我,不出声,我有点发急:“元帅在不在你们手中,仍然不能肯定,你不必怕秘密泄露……”

我才讲到一半,老狐猾忽然用力一挥手,打断了我的话头,沉声道:“元帅,一直在我们手里。”

我淡然颌首道:“这是意料中事,不然,你们也不必装神弄鬼,安排什么人进到了图画中的神话了。”

老狐狸的声音更低沉:“飞机失事,元帅奇迹般地生存,我们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我忙伸手,掩住了自己的耳朵;“别对我说这些,我一点也没有兴趣。”

我是真正的没有兴趣,元帅的生还和他携带的文件,形成了纠缠达十年之久的、号称自有人类历史以来最大的间谍战,我可不想去淌这个浑水!

老狐狸“咯咯”笑著,笑声十分尖锐:“我一定要让你知道!”

我抗议:“我不想淌浑水了。”

老狐狸词锋锐利:“你已经在淌了。”

我也不甘后人:“就算已经淌了,也要快点退回去。”

老狐狸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淌到了河中心,退回去和前进,一样的路程,何不淌到对岸去看看,或者风光更好?”

“不!”

老狐狸居然伸了一个懒腰,十分耍赖地道:“那只怕由不得你!”

我霍地站了起来,神情恼怒。

【第十四部:被上司出卖的特工】

老狐狸望著我:“当然不会强迫你,而是你的一切行动,都会是他人精心安排之后的结果。”

我怔了一怔,还想反驳他的话,可是老狐狸却陡然大笑起来:“别的事我不知道,至少在这件事上,你的一切行动,都照人家的安排计划在进行。”

我张大了口,还没有出声,老狐狸就伸了一只手指,直指著我:“从巴图忽然又出现在你面前起,好好想一想经过!”

我知道他想暗示什么,他是想说,我在巴图的安排下,在水银的计划下,加入了这次间谍战,他这样说,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我也必须辩驳一下:“不能那么说,要是你的说法成立那么任何人的一切行动,都是他人安排的结果  因为人群体生活,无法脱离任何人的影响而单独生活。”

老狐狸的神情和声音,听来都有一种相当深远的悲哀:“本来就是,拿那位声名显赫的元帅来说,你以为他是自己要利用飞机逃亡吗”从他被捧上了第二把交椅开始,一切的精心安排也已在进行,一步一步,使得他(或者说逼得他)结果非走上漏夜驾机逃亡不可  这种结果,安排者早已知道,只不过被安排者蒙在鼓里,以为是命运之神在捉弄,以为自己努力挣扎,会开创自己理想的意境  每一个人都这样想,而这种想法……”

老狐狸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像是想寻找一个恰当的比喻。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这个老资格的特工人员,可能由于他的经历,看透了世情,所以才会有那么深刻的一番话说出来。

老狐狸呆了一呆,又伸手在脸上重重抚摸了一下,才道:“就像扯线的木头人,忽然异想天开,想离开扯线人,而有独立生命一样。”

他讲完了这句话之后,好一会不出声,我也不说什么,虽然列车仍然在轰隆轰隆地前进,可是车厢之中,却有极度的静寂感。

我过了好一会,才道:“那……太哲学化了,说点实际点的。”

老狐狸苦笑:“好,最实际的是,你进入我国国境,全是水银这东西的安排。”

我不但同意,而且愤然:“很可以说,我是中了他的奸计。”

老狐狸苦笑:“水银的一切行动,也接受安排,他自己以为一切全在秘密中进行,但实际上,他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知道。”

我勉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他组织中有叛徒?”

老狐狸提高了声音:“任何组织内都有叛徒!我们组织里,也有他的人。”

我不想接触大多有关双方组织的情形,我问:“那元帅,水银说一定已在你们手里。”

老狐狸的回答,很有点玄:“人人都那么说。”

我不明所以,用疑惑的眼光望向他,他补充道:“我的上司这样告诉我。”

我心中一凛:老狐狸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暗示他的上司也在骗他?

我定了定神:“人到了画中,你在蒙古草原上的种种活动,全是……”

老狐狸接口:“全是上面的安排,目的是要各国特工,相信元帅的处境,神秘之极,和魔法、巫术有关  现在,这一类的事,信者甚多,又有西方最能干的特工,巴图亲身的经历,人人都应该相信。”

我闷叹了一声:“可是效果显然不如预期?”

老狐狸叹了一声:“如果卫斯理也相信曾进入过画中,那就十全十美了!”

我用力一挥手,双手拍著桌面,好使身子俯向前:“你的上司,这样想使人相信元帅进入了一幅画中,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老狐狸一点也不考虑:“为了掩饰真相。”

我疾声问:“什么真相?”

老狐狸的神情也有点激动,显然那是他想到了不知多久,但是从来也未曾对任何人说过的话:“真相是 那元帅在他们手中!”

我也是想到了这一个结论,老狐狸的想法,和我一样,那对我来说,已经够令人震惊的了,对老狐狸来说,他从想到了这个结论起,所受的心理打击之大,可想而知,难怪他时时有疲倦之极的神态显露。

因为,那说明了他的上司向他隐瞒了事实,欺骗他,不信任他,而又继续利用他。

在特工组织中,再也没有比不被信任更可怕的事了!一个不被上头信任的特工,地位再高,能力再强,尽管继续在执行任务,但也和行尸走向无疑,因为他是一个被上级出卖了的人。

我盯著老狐狸,心中对他有无比的同情,可是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安慰他,他苦涩地一笑,想来是在我的眼神中,看到了我对他由衷的同情,所以他喃喃地道:“谢谢你!谢谢你!”

我苦笑:“你是什么时候得到这个结论的?”

老狐狸沉声道:“最近,上头又要我在芬兰安排`人在画中'的把戏之后,根据种种迹象  连你也可以得到那种结论,我自然更可以。我是一个被自己上级出卖了的特工人员,和巴图一样!”

老狐狸最后那一句话,今得我整个人直跳了起来,恰好车厢一个摇晃,今我站立不稳,又坐回在座位上,我张大了口:“巴图……谁出卖了他?”

老狐狸的声音十分平淡:“水银,或者比水银更高级,更有权的人。”

我胡乱比划著双手:“不……至于吧?西方的特工系统,不至于那么……”

我没有把下面的一连串形容词说出来,老狐狸已轰然大笑,然后,他笑声陡然停止,也把双手按在桌上,身于俯向前:“我们一直在留意巴图的行踪,发现,我们安排好了芬兰的`失踪',随时可以上演之际,巴图也在那时,到了芬兰,极可能是水银的安排。”

我早就知道特务工作很有些匪夷所思的过程,但是也决计想不到可以出格离谱到这种程度,我忙道:“巴图在路上遇上女教师和学生是安排好的,你在指责什么?指责水银和你的上司有勾结?”。

老狐狸摇头:“水银还不够高级,极有可能,连他都是被出卖的。”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这太不可思议了!东西方特工组织的最高首脑,竟然会携手合作,这太天方夜谭了吧,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老狐狸摇头:“不是我想像力丰富,而是你对世界微妙的局势,缺乏敏锐的观察力。”

我凝视著他,渐渐知道他想表示什么了,我顺手取过一张纸来,撕成大小相若的三块,然后,把其中两块,放在一起:“你的意思是,为了要对付这一边,两个敌对势力,进行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合作。”

老狐狸点头:“这种情形,在历史上太多了。”

我道:“就算是那样,双方的最高领导,也不必出卖自己的下级。”

老狐狸缓缓摇头:“必须,唯有连自己的下级都在出卖之例,才能使另一方相信,元帅既不在俄国人手里,也不在西方世界处,而是……极神秘的失踪了!朋友,这就是一切故事的由来!”

我有点咬牙切齿:“一个又丑恶又乏味的故事。”

老狐狸笑著:“和你以前的那些经历来比较,也许是。你的经历中,多的是和外星人打交道,而在这个故事中,却全是地球人,而且是一群勾心斗角,行事但求目的,不择手段,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我的情绪,颇受感染;“大至元帅,下至学童,真叫人感到悲哀。”

老狐狸长叹一声:“别怪孩童,他们……是被安排的,也别怪我,我也是被安排的……”

他伤感地讲到这里,忽然精神抖擞起来:“我刚才说,你现在在河中心,前进和后退一样,也邀请你和我一起到对岸去,现在你可愿意接受?”

我略为迟疑,因为我不知道他的这种邀请,具体的行动是什么。

我提出来:“请说得具体些。”

老狐狸做了一个生特工,但这时,居然现出十分紧张的神杰夫:“我和你,实际上,是我、你和巴图,我们三个人携手 打破人家给我们的安排,把那个元帅找出来。”

我一听,心头也不禁怦怦乱跳,好半晌,讲不出话,老狐狸的提议 十分对我的胃口,既然已卷入了事件之中 与其被人安排,不如来个突破,来个反击。

那元帅所带出来的文件,他本身所知道的秘密,都是情报世界的无上宝库,要不然,错综复杂的间谍战,也不会持续如此之久,我所知道的,只怕不到百分之一,还不知有多少惊心动魄的在暗中进行。

我考虑了片刻:“我如果接受,算不算是被你安排了在进行活动?”

老狐狸道:“随便你怎么想,我们三人联合,绝对可以打破人家对我们的安排!”

我引用他刚才讲过的话:“扯线木头人,想要自己有活动的能力。”

老狐狸闪过了一丝悲哀:“可以挣扎,总要挣扎。”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考虑后果?”

老狐狸口角向上翘:“没有什么后果比被上司出卖更坏的了,就算你不答应,我也准备和巴图一起进行。”

我问:“和巴图商量过了。”

老狐狸摇头:“还没有,但我相信,我去和他一说,他一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必然答应,如果再加上你,那就更没有问题!”

我又想了一想:“你上司对你行动的监视……”

老狐狸把声音压得极低:“上头想不到我已想通了被出卖的关键,不会监视我,以为我一定忠心耿耿的卖命。”

我不禁呆了半晌,在这种你骗我、我骗你的环境中,实在无无法在人和人之间达成什么真正的协议,更不必说什么推心置腹了。

我和老狐狸之间的情形,也是那样,但如果答应了他的话,至少可以利用他见到巴图。我和巴图的关系比较特殊,见了之后,再商量下一步应该怎么样,就有利得多了。

所以我点头道:“好,先去和巴图会会再说。”

老狐狸向我伸出手来,我和他握手,看起来,他像是很有诚意  我看起来,自然更像有诚意,但实际上,心中在想些什么,自然只有自己才知道。

老狐狸又低头,低声讲了一句什么,火车的速度,明显减低,不一会,就停了下来。

俄国特工的办事效率极高,火车才一停下,就听到轧轧的机声,一架小型直升机,在路边的田野上停下,老狐狸向我作了一个手势,我们一起下车,冒著寒风,冲下路基,在积雪的田野上奔跑,踢得积雪四下乱溅,不多久,便上直升机。

目的地显然是在火车上的时候,就已联络好的,老狐狸没有吩咐什么,直升机已开始飞去,方向是俄芬边境,不一会,便在一个只有几幢房子的小村庄前降落,老狐狸和我下了机,向一幢相当大的、纯木材搭成的屋子走去,在门口,就听得屋中传出了一阵嘻笑声  有男、有女、有小孩。

我一听,就听出在大声嘻笑的是巴图,那娇美的女声是那个女教师,而孩童则是那群学童。

老狐狸推开门,我和他一步跨进去,一看里面的情形,我不禁呆住了!同时,我心中极后悔来找巴图,可是这时才来后悔,自然迟了。

巴图、女教师和那群孩童,正在玩一种“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女教师担任“母鸡”,孩童一个连一个,抱住前面的腰,跟在女教师的后面,巴图是“鹰”,他必须绕过“母鸡”,去抓小鸡。

他们玩得极投入,极认真,巴图大声叫著、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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