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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阴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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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灯笼的灯光始终不离纸船一丈,虽然不是很明亮,但足够指路了。
赵黑子小心地驱使着船跟着纸船绕过漩涡,在漆黑的山洞里行走。
“伤哥哥,快过来。”白灵冲我招手。
我走到船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七彩光下,她的俏脸红通通的,美的让人心动。
“你看小白美吧。”她指着小白船问我,脚上的小蛮靴踢打着船沿,说不出的自豪。
“美!”我点了点头,她靠在我肩上,发香让我有些迷醉。
“你就放心吧,只要有我罩着你,哪怕是天涯海角,你也不会走丢的。”说着,她调皮的拍了拍我的脑袋。
哎,就这种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笨蛋,谁罩谁呢。
“白灵,你多大了?”我问。
“20,白家姑娘二十就可以出山了,所以,臭爷爷让我来找你啊。”
一看这丫头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要不是她胸前发育良好的隆起,我真不敢相信,她有二十了,简直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学生,真不知道她家那位白老爷子,怎么舍得让这么单纯无邪的小丫头,跑这么远,跟一群大老爷们冒这风险。
正聊着,船尾传来方有德沙哑的声音,“秦小哥,这是到哪了,咋这么冷呢。”
这时候船已经上了阴路,阴寒极重,不时传来的几声野鬼苦笑声,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不过,一路上倒还好,野鬼畏惧七彩幽冥灯,也没太大动静。
要说灾星就是灾星,这孙子醒来的真是时候,话刚一出,小白船就散了,七彩幽冥灯的烛火摇曳了起来。
“小白没了,七叔怎么办?”白灵惶恐的大喊。
屋漏偏逢连夜雨,赵黑子手中的竹竿应声而断,原本附在船底的鱼群悉数散去,船在水洞中晃晃悠悠的打起了转来。
倒霉的是,方有德身上的阴戾之气,惊动水洞里的脏东西。
唪!慌乱之际,白灵手中的幽冥灯居然熄了。
掌灯白氏的指路灯熄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摆明了,这条阴路是不让走了,搞不好人也得搭在这。
“七叔,走邪了。”赵黑子扔掉竹竿,声音有些发颤,他虽然少年老成,但毕竟是第一次走镖,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
要说七叔虽然不能打,但可是多年的老江湖。
“别慌,把照明灯打开,死人的路看不到,咱们就走活人的道。”
赵黑子赶紧从包里摸出一只手电,啪嗒打上了,光线照在水洞里,犹如被灰色的幕布包裹一般,能见到极低。
更难受的是,因为阴雾太重,空气也像是被压缩了一般,水面升腾着墨绿色的雾气,更是腥臭刺鼻,让人头晕目眩。我感觉大脑开始有些晕沉起来,险些一头栽到水下。
“伤哥哥,我,我有些困。”白灵头一歪,晕倒在我怀里。
我一看,七叔和黑子也是面皮青的很,想必跟我一样难受的紧,倒是方有德像没事人一样,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们。
这倒怪不得他,他本身已经算是半个死人,又有阴毒的饿鬼疽附体,对这种阴瘴之气反而抵抗力更强。
“无伤,黑子,咬破舌尖,定神抱阳。”
七叔眉头紧锁,鼻子一耸,四下闻了一番,两耳快速的有节奏的动了起来,这会儿幽冥灯熄灭,四周尽是阴鬼的嘈杂之声和水流声,想要辨听什么简直难于上青天。
我咬破舌尖,顿时一股热流直冲脑门顶,人也清醒了许多,在看白灵脸色开始憋的发紫了,当下也顾忌不了那么多,覆上她的唇将舌尖血度了过去。万幸,这丫头虽然没醒过来,但脸色好看多了,呼吸也平顺了不少。
真没想到,我的舌尖血连阴瘴之气都能搞定。
“大侄子,今儿个是啥日子?”七叔问我。
“二月初七!”
七叔快速的掐算着手指,嘴唇快速的哆嗦着,几秒钟后,脸色一变,骂道:“五鬼为天符,当门阴女谋,相克无好事,行路阻中途。七不出八不归,还他妈赶上了这么一个黑道大凶之日。”
在奇门中,七为阴,九为阳,七月为鬼门大开之月,七日为阴鬼乱阳之日,这回真是衰到点上了,典型的开张、出门没看黄历。
“七叔,你那套天机之术,弄出点啥了没?”赵黑子也有些急了,忍不住问道。
在这压抑的环境中,阴鬼哀嚎,让人有种近乎绝望的崩溃。
七叔道:“怕啥,老子当年在幽冥河上都没慌过,一条水路能难得了我,前方是死门,今儿个大凶之日,阴司肯定是封了鬼门,不能再走了,咱们先退出水洞再说。”
“七叔,麻烦了。”黑子嘟哝了一句。
我顺着黑子手电光往水里一看,头皮都麻了。
墨绿色的水面像是滚水一般沸腾了起来,一条条人胳膊粗的黑色长蛇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吱吱声,从水里探出头,歪歪扭扭的往船沿边上爬了过来。
没有了白灵的七彩幽冥灯,水里的阴物全都爬了出来。
我向来有密集恐惧症,全身顿时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天啦,这什么鬼东西。”
“这鬼地方哪来的尸蛇?”七叔纳闷了一句,事实上,秦家定居酆泉,就是因为这条水路能通鬼门。
第九章尸蛇
从清末押镖一直走的就是这条道,我父亲没出事之前,来往也历来无事,没想到短短十五年时间,已变的如此凶险。
“无伤,别发愣了,该你显身手了。”七叔从背包里摸出三把短刀,拉起我的左手,照着掌心划拉了一下,献血顿时渗了出来。
“我去,七叔,我是你大侄子不,你这也太狠了吧。”献血沿着掌心,滴在船舷上,被血粘过的尸蛇就像是被泼了硫酸一般,发出痛苦的惨叫,化成了一滩腥臭的墨汁。
“臭小子,谁让你的血好使呢。”
“赵黑子,你在坟头不是挺牛逼的吗?尺子呢?”我大喊道,四周声音嘈杂的刺耳。
“那不是尺子,是赵家枪,杀气哪有那么好蓄的。七叔,刀!”赵黑子神情凝重道。
七叔用血沾了刀,隔空给黑子、方有德扔了一把,三人一阵乱刀劈砍。
我正要说话,一团墨绿色的东西往我眼前飞了过来,我顺手一抓,捞住了那玩意,滑不溜秋的。
凑到眼边一瞅,是半截尸蛇,蛇首居然是一张细小的人脸,满嘴细小尖锐的牙齿与血红的舌头,喷了我一脸腥臭涎水,吓的我赶紧又扔了出去。
尸蛇被断后,掉落在水里,这种怨毒、贪婪的阴毒邪物,因为争抢蛇尸,互相吞噬、撕咬了起来,一时间吱吱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山洞。
随着尸蛇的减少,河道里不再像先前那般拥挤,“走!”七叔抹了一把脸上的绿渍,扔掉短刀,从背包中里拿出一根伸缩钢管扔给了我。
赵黑子也从腰间摸出他的尺子,手一抖,尺子延长丈二有余,嗡的一声,雪亮、森寒的枪尖弹了出来,还真是把长枪。
我俩咬紧牙关借着洞壁的回力,一点点的往前挪。
七叔这时候也是累的不轻,他无力的靠在船头,凭借着他那双敏锐的耳朵,根据以往的经验给我们指道。
“坎位有活水,往反方向朝离火位走。”
在阴路上,活水代表着连接外面的水上阳道,只要照着活水退,总能回到江面上。同时,阴路尽皆死水,因此反方向行走,就能找到正确的阴路。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水面渐渐平静,折腾了大半天,总算开出了尸蛇洞。
“吁,奶奶个腿的,总算是活着出来了,哎,要是老子五脉还有一脉在,老子何至于落魄如此啊。”七叔站在船头,边喝酒边感叹道。
“叔,脉是啥?”我好奇的问。
“你懂个屁,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七叔懒得鸟我,一脚将方有德踢下了船。
我这个七叔真是个怪人,问他吧,一问三不知,好不容易想套他点话,每次都说的没头没尾,真头疼。
“黑子,把东西收拾下,咱们不走水路了。”七叔坐在岸上咬着香烟,吹着烟圈。
赵黑子正光着上半身清洗身上的绿色黏稠,晨光下,他那古铜色的皮肤仿若散发着金光,隐约又像是有无数的符文在流动。
听到七叔叫唤,赵黑子有些愣了愣,但他没有多问,老老实实的提了背包上岸。
“七叔,为啥不走水路了,咱们老秦家世世代代不都走的这条路吗?”我可不像赵黑子一样对七叔言听计从,放着上百年的老路不走,非得换道,哪有这样的道理。
“等你长了本事再走酆泉这条道吧。”赵黑子少有的开口跟我说话。
“为什么?”我这人好奇心重,越是不清不楚,就越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赵黑子看向七叔,七叔点了点头,他才道:“山洞里的尸蛇你也看到了,这是邪派之术。乃是用活人藏于蛇瓮,日夜被蛇噬咬,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后,方怨恨、痛苦而死,这时候邪师再把怨魂拘于蛇身,再以阴毒之法炼制成尸蛇。尸蛇,蛇首化人形,至少需要整整十五年。”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我父亲最后一趟镖就是从酆泉走的,也就是说那条水道在我父亲出事后,就被邪人占据练尸蛇了。
“若是尸蛇倒也不打紧,尸蛇不过是头阵罢了,这条阴路至少有十八弯,长约三百六十里,天晓得后面还有些啥。而且,就算咱们过了水路,也未必能进鬼门关。”七叔站起身,双手叉腰对着山洞方向眯着眼,松了松筋骨。
“这条路不就是通往鬼门的吗?”这回轮到赵黑子纳闷了,若能过水路,不就到了鬼门口了吗?
七叔淡淡道:“如果我没记错,炼制尸蛇的邪师,本就是来自阴司某个派系余孽,他既然敢这么大胆封锁酆泉,阴司肯定早就打点好了,所以就算是咱们过了水路,很可能也是白忙一场。”
“堂堂鬼门,说封就封,难道阴司的秦广王就不管吗?”我皱眉不解。
七叔冷哼了一声,耸了耸肩道:“阴司浩瀚,派系林立,非是想管就管,等你到了那,你就知道它比你想象的还要‘美好’。”
他这么一说,方有德吓的不轻,连忙问,“秦镖师,那怎么办啊,你,你们可答应我的,一定会送我到半步多的。”
“你放心吧,黄泉镖局言而有信,阴阳皆知。”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大爷的,这该死的邪师尽给老子添麻烦,等老子长本事了,非得宰了他不可。
方有德连连嘟哝,那就好,那就好。
“无伤,背上白家丫头,咱们上岸。”七叔道。
白灵这丫头,依然在沉睡中,洁白的脸蛋上在阴森、昏沉的阴路上格外的醒目,甜美娇柔,美的让人窒息。
哎,我在想啥呢,她可是小学生啊。
呜呜!我们上岸的地方离尸蛇洞已足足百里,这鬼地方四面环山,为阴面陡壁所围,终年不见阳光,阴风阵阵不说,隐约还能听到深山中时不时传来的诡异怪叫声,也不知道是鸟还是走兽所鸣。
七叔摸出一张符,化了水,照着白灵脸上一喷,这丫头就幽幽的醒了过来。
“完了,镖跑了吗?”白灵醒来的第一句话,让人苦笑不得,这镖瘾也太大了吧。
“可不是,你这丫头一睡就是个把月,不跑完才怪。”七叔一本正经的放下碗,严肃道。
白灵一听,泪珠子就下来了,可怜兮兮的撅着嘴说,“你们都是坏人,你们到了阴司都不叫我,我,我……”
说到这,她委屈的呜咽抽泣了起来。
“白灵,七叔跟你开玩笑的呢。”我这人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了,连忙安慰他。
“不信,你也是个大骗子。”白灵摇了摇头,生气的不搭理我。
方有德一撩衣服,“白小姐,小哥说的是真的。”
白灵一看方有德身上的饿鬼疽依然还在,这才破涕为笑,在我手上掐了一把,娇蛮问,那咱们怎么会在这,这是哪啊,好黑哦。
疼,姑奶奶,咱们能好好说话吗?我呲牙咧嘴的把尸蛇洞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当然忽略了我给她度阳血的。
大侄子,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比如说……七叔拍了拍嘴,关键的补了我一刀。
七叔,你不贱会死啊,我冲他吹眉瞪眼,还好白灵没想起来,低着脑袋捂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啥。
七叔看了看表,“现在是白天,阴路还算太平,咱们先在这休息,晚上再赶路。”
此刻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虽然有四周悬壁所阻,但已然有了光亮,虽然昏昏沉沉的,但也不似先前那般阴森。
到了下午二点过后,众人吃了点干粮,阴路上天已经昏沉的厉害,朦朦胧胧的阴气再次笼罩河滩。
“秦师父,咱们下一步该怎么走?”方有德凑上来,看着我和七叔狼吞虎咽,馋的直流口水。
他是不能吃东西的,因为吃了也等于白吃,反而还会引起饿鬼疽的躁动。
七叔看也没看他,指着我,问老子干嘛,他才是镖主。
我这个镖主当的其实挺窝囊的,论打,不如掌旗的黑子,论经验,不如七叔老道,就连白灵这丫头还能带个路。而我呢,唯一的作用就是被七叔放血了。
想到这,我郁闷的抓起一块牦牛肉干,狂啃了一番,此时不补,更待何时。
第十章舌血冥文
方有德见我和七叔不鸟他,讨了个没趣,只得灰溜溜的走到了一边。
“伤哥哥,你就说说嘛,天都黑了,咱们再不上路,啥时候才到阴司啊。”在这里除了方有德,白灵恐怕是最想去阴司的了。
嚼完牛肉干,我坐在河滩的石头上,美美的打了个饱嗝。
白灵连忙走到我身后,给我捏拿着,凑到我耳边轻轻道:“伤哥哥,你放心,我这次肯定不会再搞砸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说着白家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乖了,原来是怕我让她滚蛋。
作为一个掌灯,关键时候手中的引路灯熄灭,对于整个镖队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失误。真正的厉害的掌灯,哪怕是在幽冥血海,灯都会掌的稳稳的,确保镖队不会迷失方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年轻人嘛,犯错是难免的,不过嘛,多少也得有点处罚,这一路的伙食就交给你了。”我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摆出镖主的派头。
白灵一听大喜,双手在我头上一顿乱搓,“好说,本小姐最不缺的就是钱。”
“是吗?我听着咋这么虚呢。”赵黑子在一边阴阳怪气的嘟哝了一句。
白灵瞪了他一眼,又讨好的将我凌乱的发型用手指捋了捋,“伤哥哥,你快说,咱们接下来怎么走?”
我看了七叔一眼,他别过头装作没看见,我知道他是有意考我,看来本镖主不露一手是不行了。
沉下心来,我脑海中快速的映现九幽黄泉图,对于地图,我天生有种异样的敏感。
也是怪了,我父亲在时,很少管教我,唯独挂在镖厅的九幽黄泉图,让我熟记,小时候顽皮,因此没少挨他的爆栗子。
到了八岁那年,他点哪,我都能准确的说出冥标。现在想来,父亲或许早就想到了我会走他的老路子,只是可惜的是,九幽黄泉图,后来被我母亲烧掉了。
“通往鬼门的地方一共有九处,水路有邪人作祟怕是没法走了,咱们可以顺江而下往西川酆都一带,走陆路,这是最近的选择了。还有一条,就是南下走檀溪水路。”我说的只是通往阴司的阳间路程,大致以三国地图为准,至于原因,我也不明白。
但凡通往阴路的阳道大多数是古今凶地,西川一带酆都鬼城(并非完全指今酆都),乃是有名的杀戮之地,后又因为张献忠血腥屠川,是以到了今日成为了阴路。而檀溪更是项羽杀戮之地,霸王一怒,尸横溪涧,三月血流,怨气滔天,就连昔日刘皇叔都差点折在此地。
这两个地方,都是杀戾重地,是以阴气极重,能通鬼门。
说完,我有些飘飘然了,看来哥还是有点用的。
“不行,檀溪水路是蔡家掌控的,秦、蔡两家世代水火不容,他们不可能会借路给咱们。”赵黑子脸一沉,反驳道。
“那咱们就从酆都走,从巫山上西川,乘船只需半日即可。”白灵歪着脑袋,趴在我背上,笑道。
“更不行!”七叔摇了摇头。
“咋又不行了,你们还有完没完啊。”白灵不悦的撇了撇嘴。
七叔背着手,踱步道:“丫头,看来你爷爷藏私了啊。酆都鬼城天下闻名,谁人不知,但千古以来,凡走阴之人,极少走这条道。”
“为什么!”我和白灵异口同声问。
“酆都鬼门一日九变,而且直通阴司王城,甭说咱们,就是张天师驾到,想要进酆都鬼门,都千难万难。当然,也不是没人走过。”七叔摩挲着下巴,目光深邃,娓娓道来。
“谁这么大本事?”白灵问。
七叔哈哈一笑,“当然是我了。”
“切,又来了,不吹牛皮会死啊。”我对七叔比了比中指,满脸的鄙视,他也就画画符,辨辨位,而且还是神经刀,时灵时不灵的。
“你个屁事不懂的蠢货,老拆我台,信不信我揍你丫。”七叔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目光中很是无奈。
“咳咳,素质,有美女在,注意形象啊。”我赶紧躲开他的铁栗功。
“七叔,你们别闹了,这也不能走,那也不能走,难不成要散镖?”白灵有些急了,跺脚娇嗔道。
我、七叔相顾无语,走镖无路,天奈其何。
“啊!”
正说着,方有德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脸色蜡黄,痛苦的扭曲起来。
“怎么回事?黑子,打灯。”七叔急道。
赵黑子打开探照灯,顿时河滩上明亮了起来。
灯光下,方有德痛苦的掐着自己的脖子,瘦小的身躯蜷缩在地上,痛的直打滚,更为恐怖的是,原本他腹部的饿鬼疽不知道啥时候已经移动到了他的喉咙上。那张可怕的饿鬼脸模子,发出奇怪的阴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哇!
方有德突然伸出自己的右手发疯似的往喉咙里塞,瞅那架势,恨不得将自己整只手活活吞下去。
“七叔,狗血来了。”赵黑子从一个小坛子里倒了一点狗血粉末,早碗里冲了水放在我手里,与七叔左右去按住方有德。
方有德双眼滴着血水,犹如一只疯狗般挣扎着,别看他身体已经被掏空,但力气却大的惊人,七叔与黑子竟然被他生生弹开了,怪叫一声,狂奔到河岸边。
“该死,这孙子的饿鬼疽发作了。”七叔骂了一句,也是束手无策。
方有德跪在地上,扯出老长一段舌头,痛苦的趴在地上。
因为长期没能进食,他的舌头灰黄的吓人,“哇!”方有德开始吐血,殷红的血水从他的嘴里喷洒在地上。
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方有德像只狗一样,用舌头凑在血水里一通乱扫,嘴里发出恐怖的怪笑声。
白灵当场就吐了,我想去把方有德拉回来,却被七叔一把拽住了。
片刻后,方有德终于消停了下来,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赵黑子像拖死狗一样,将方有德从河边拉了回来,以防暗河里的水鬼、河怪作祟。
七叔打着强光手电,手指摩挲着鼻梁,站在血水前,凝神而视。
“无伤,过来。”
七叔叫我过去,指着地上的血水问,看出什么了?
我捂着鼻子,强忍着腥臭之气,看了一眼触目惊心的乱迹,不曾想这其中竟然有端倪。
方有德并非发疯,还是中了术,他用舌头蘸着自己的血,在沙滩上乱扫了一通,粗一看,乱七八糟,但其实写的是冥文。
“七日之期,过期不候,生死天定,黄泉无信!”
“哼,看到了吧,咱们不急,人家倒是急了。”七叔冷哼了一声,“看来有人想跟咱们玩玩,那咱们就奉陪到底。”
方有德的冥文肯定是来自半步多那位黑袍人,这是暗示方有德只有七天的寿命了,若是再不去找到黑袍人,怕是小命难保。
最让我气愤的是后面一句,这孙子放下话来,若是七天内黄泉镖局不能把方有德送到半步多,还不如关门拉倒。
气愤之余,我心里很是不安,这黑袍人修为当真可怕,竟然能隔着阴阳施术,这样的人在江东怕也不多。
“七叔,要不咱们就南下去找老蔡家借借道。”这趟镖看来已经是迫在眉睫了,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阴司通往鬼门之路有九道,但阴阳殊途,并非每一条鬼路都为世人所发现,同时也并非每条都允许通行,这也是秦、蔡两家能独霸阴镖这行的原因。
“不行,蔡秦两家死对头,蔡家要知道你立新马,肯定得使绊子。”七叔咬着香烟,抬头望着天花顶,颀长的身躯充满了神秘。
在我看来,虽然七叔嘴里很少靠谱的话,又爱吹牛,但我对他却有种莫名的信任,这是来自内心底的一种力量。
“路是人死的,人是活的,我相信七叔一定能想到办法的,我爷爷说过,七叔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白灵拉着我的手,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温暖的看着我。
第十一章封人村
我点了点头,七叔是不是厉害角色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个很睿智的人。
而且走镖仅靠通宵大地图是不行的,更多靠的是经验和见识,也许七叔能找到别的通往阴司的鬼路也不一定。
一根烟罢,七叔眼神一亮,神情坚定道:“咱们走封人村。”
“封人村!”我们三人同时惊讶出声,简直不敢相信七叔的决定。
封人村,因为闭塞,极少人知道它的存在。但对于奇门中人来说,那地方却是如雷贯耳。
这个村子原本不叫封人村,真实名字已被人遗忘。
在十几年前,一场离奇的灾难突然降临这个小村子,一个晚上,整个村的人都暴毙而亡,甚至惊动了上面。
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最后官方定义是突发急性瘟疫,造成了人畜伤亡。禁止旁人进入,是以叫封人村。
这些年来,也有不少奇门中人,因为好奇进去探查过,但每一个进去的人都没能再活着出来,封人村几乎成了奇门中人的禁忌。
我之所以知道这个故事,是因为父亲曾跟我讲过,他认为绝不可能是什么瘟疫,很可能是这个村子被阴司或者厉害的鬼神征了地,就连他们这种专走偏僻阴路的镖师,都不敢触碰禁忌。
我当时也不明白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从此在心里就留下了阴影,封人村是不能随便去的。
显然,白灵、黑子都听说过封人村的传说,是以惊骇莫名。
“七叔,我没听错吧。”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七叔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怀疑封人村,就是阴司开辟的一条新鬼路,而且是一条隐蔽,不能为外人所知的鬼路,七叔揉了揉太阳穴,分析说。
可是,那里有厉鬼呢,白灵吐了吐舌头,小心地提醒七叔。
七叔笑道,小丫头,你怕鬼,还整天嚷着要去阴司。
黑子,你是掌旗,走封人村,你有什么想法?七叔问黑子。
赵黑子面无表情,七叔走,我就走。
无伤,你是镖主,最终拍板的还是你,七叔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在故意掩藏自己的态度。
他就是这样的人,从不会给别人带来难堪,我去或者不去,都不会有任何压力。
老秦家,就没有不敢趟的鬼路,七叔,咱们就走封人村,我斩钉截铁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伤哥哥是最勇敢的了,白灵拉着我的胳膊,欢喜的就差没在我脸上吧唧一口了。
七天的时间并不长,我们当即出发,七叔领着我们穿过河滩的一条小道,步入了深山之中。
阴路上本来光线就暗的很,一路上好不惊险,绝壁、飞崖,毒虫、野兽极多,还好赵黑子东西准备的齐全,也算是有惊无险。
我们到达封人村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的傍晚了,白白几天时间就浪费在跑地图上了。
“点招子,攒子亮点,接下里可不好走。”走到村口,七叔卸下背包提在手里,歪头点了根烟,给我们三个使了个眼神。
傍晚,春寒如水,夹杂着寒风在山间弥漫,灰色的暮霭笼罩在这个荒凉的小村庄,偶尔一阵老鸦之从头上掠过,让人没来由的心声惊悸。
七叔走到村口的石碑前,拨开上面蜘蛛网,仔细的辨认了一下。
我走近前一看,只见那石碑正面刻着几行苍劲有力的大字,“封人乃天,生人勿近,离人为上,阎君不再,苍生苦矣,天机封二生阳年立!”
“七叔,这乱七八糟的写的啥?”白灵柳眉微蹙,不解的问道。
七叔没有说话,蹲下身,手指慢慢的在那些字眼上来回的摩挲,待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双目通红,隐有泪光闪烁。
“七叔,你没事吧。”我指了指他嘴角快要燃烧殆尽的烟蒂,提醒他。
七叔吐掉烫嘴的烟头,站起身来,神情看起来很是忧伤。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恐怕这次要让你老人家失望了,不过天道昭昭,自有其道,总无绝人之路。”
这几句话写的没头没脑的,我只看懂了大概,这碑是一个叫封二的人所立,生人勿近,离人为上,意思是让我们赶紧滚蛋,其他的就一头雾水了。
七叔你不会中邪了吧,我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小心地问道,不就是一块碑嘛,至于这么伤感吗?
“没事,只是遇到了熟人。”说到这,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抓着我的肩膀,大笑,“臭小子,走,这回咱们还真来对了地方。”
说着,提起背包,往村里大步走去。
怪了,这封二明明让人远离这村子,七叔怎么反而说来对了地方呢?
“七叔,你还没告诉我啥是阎君,啥是纯阳呢。”白灵紧追了上去,拉着七叔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七叔摇头不语,落寞的走在村道上。
“白丫头,这个我知道一点,我讲给你听吧。”方有德笑嘻嘻道。
“你又不是奇门中人,知道才怪。”白灵不屑的扬了扬嘴角。
我也是好奇的紧,让方有德有屁快放。
方有德见我们都有兴趣,登时来了兴致,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说:我也是从修桥的那个师公嘴里听来的,阎君是一个称呼,乃是玄门领袖,也就是你们这些抓鬼驱邪的头头,能跟阴司秦广王殿下称兄道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啊!这么厉害,你不会骗我吧,人还能跟阎王老爷称兄道弟,那还不得成神仙,白灵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信。
他说的没错,我也听老爷子提到过阎君,赵黑子突然开口说。
这还得从三国乱世说起,昔日魏王曹操死后,于阴冢号令三十万阴兵欲反阴司。你想那魏王活着时候为雄才伟略的枭雄,死后又怎甘屈居阴司亡魂。
再者他手下张辽、徐晃等万夫莫当的雄兵强将都对他忠心耿耿,到了阴司做了鬼也是无令不从,魏王兵锋所指,一路直杀到枉死城。
阴司告急,秦广王遂亲赴阳间,请天机子诸葛武侯献计。武侯非常人也,乃是五世纯阳之身,又习文王先天八卦,有经天纬地之才。遂于封神台,封已故虎将为神,设神台,领阴兵。又让蜀主刘禅令五虎神将引阴兵急援阴司。
那打赢了吗?我干咽了一口唾沫,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赵黑子点了点头,赢了,最终大败魏军,于昆仑封印魏王,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五虎神将,马超、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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