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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奇物语2-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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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本来我家就小,我只能顺势躲进厕所里,立刻关上了门。就听A在外面不停地喊着那一句话,然后厕所门被撞得砰砰直响。我家的厕所门并没有锁头,我只能死死地拽住里面的把手,恐怕A打开门冲进来。

这么僵持了有三五分钟,我已经满头大汗了。外面的动静忽然没了,我贴着门听了一下,屋里似乎真的静了下来。我心说不是A出事了吧,可是我又不敢贸然出去,又听了一分钟,心里还是沉不住气,这A可是帮了我不少忙,要因为我的疏忽出了什么事情,我可太不是人了!

9。怨念太大

这么一想我也不敢多犹豫,鼓起勇气打开门就冲了出去。左右看了一下,发现A又坐回了床上,依旧是哭。只是哭声比之前小了很多,有些类似于哽咽地在哼哼。我看他好像没什么事,心是放下了,可又不敢贸然上前,恐怕他再猛地发作。站了一会儿,见地上之前摆的东西已经被弄得一团糟了,也不知是不是他刚才出来的时候碰到的。我低头看了几眼,心里面就是一紧,因为地上竟然有几张符纸。

这下我可是胆战心惊,因为A交代过我,他要是想要醒过来会把兜里的符纸掏出来,然后我去依照他掏符纸的兜来行事。可现在符纸已经在地上,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个兜掏出来的。这下就彻底难办了!而且刚才他的举动摆明了就不是正常现象,难道他以前也是这么工作的?肯定不可能。如果我耽误了处理那些符纸的时间,A会不会也因此出事?我脑袋里已经乱成一锅粥,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法子。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先把符纸拿到手,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线索。于是我慢慢摸过去,挪了两步,蹲下来,手指尖已经能碰到符纸了。幸运的是,A似乎对我拿走符纸没什么反应,依旧坐在那里目光呆滞地哭。我赶忙退了回来,想辨认一下符纸上面是否有什么提示。

无奈符纸和香港电影里面演的一样,简直是天书。我看了半天一个字也认不出来。最后没了辙,只能坐到沙发上抽烟。可我还是平静不下来,一边要时刻提防着A那边的动静,一边还得不停地想办法。想了半天,最后我还是决定先烧了这符纸试试,如果不管用,我再立刻泼他一身冷水,应该会来得及吧。

我提前用盆接了水摆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然后用打火机点着了符纸。这种符纸的纸质很烂,几乎瞬间就烧完了。我立刻转过头看A的反应,A依旧维持原状,我有些失望,正准备端起盆泼他冷水。A忽然哇哇地吐了一地的黑水,冲我摆摆手,意思是没事了。

我真是长出了一口气,没承想真被我蒙对了。我过去扶起A,问他刚才怎么一回事。A好像特别虚弱,脸色煞白,喘了好几口气才告诉我:“这个小孩怨气太大了,因为小孩不是意外死的。”说完就问我,“他刚才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这根本不用想,他说的唯一我能听清的话,就是“姑奶推我”了。我把这句话给他复述了一遍,A听了连忙点头说:“就是她,就是她把小孩推摔了,小孩才死的。”

说到姑奶,我想有必要简单解释一下。因为地域的关系,各地很多对于亲戚的称谓是不同的。在我们这里,姑奶也就是爷爷的妹妹的意思。

事情发展到现在,也的确太出人意料了。说实话,我一直认为生活要比小说戏剧多了。没承想这次收获实在是太大了,居然还能牵扯出一个凶杀案来。而细想起来又觉得有些说不通,这姑奶虽然并非至亲,但起码从血缘上来说也是很近的。况且按照辈分和年纪来说也应该是个老太太了。这老人是最喜欢小孩的,她干吗平白无故地害死自己亲哥哥家的小孙子?

于是我就问A:“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A依旧很虚弱,我给他倒了杯水。他喝了两口才说:“我们有必要去问问这家人是怎么回事,孩子死得蹊跷,恐怕这家人也不见得清楚。”

其实事到如今,基本上已经与我没有太大干系了。可我还是很赞同A的想法。因为我现在也甚是好奇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陪着A缓了一会儿,等他精神好了一些,换了衣服,我们就出门到小区里打听。外面有不少连透气带打牌下棋的老人,所以很容易就问到了那家人具体的门牌号。

10。原来是姑奶

敲开了门,A开门见山地就把来由说了,把给我们开门的一个老太太听得直颤悠,但还是把我们让进了屋里。走进屋,我看了几下,这个家倒没有像邻居所传的已经被折腾破败了,看起来还是很有生机的。我跟A落座之后就跟老太太聊了起来,老太太告诉我们死的那个小孩就是她的孙子,说着说着就哭了,可见老太太对孙子的感情还真够深的,这么长时间也没缓过劲儿来。A安慰了老太太几句,就问老太太孩子的姑奶是不是当时也在场?老太太听了就很纳闷,告诉我们:“孩子的姑奶很早前就死了,粗算一下,差不多都死了十年了。”

我跟A听了都吃了一惊,小孩的姑奶已经死十年了?而小孩上A身的时候居然嚷嚷着是姑奶害死的他,合着小孩本身就是被鬼魂害死的?

我满肚子疑问,看了看A,他似乎像琢磨明白了,情不自禁地点了下头。接着问老太太:“孩子死前有没有梦见过姑奶?姑奶是不是并无子嗣?”

老太太听了表情立马就变了,问A:“你怎么知道的?”

A见被他猜着了,又低头寻思了一下,继续问:“小孩有没有说梦里的姑奶跟他说过什么?”

老太太一听又哭了,告诉我们:“小孩有一天醒来就说梦见了一个老奶奶,那个奶奶让小孩叫她姑奶,在梦里这个姑奶抱着小孩玩了一宿,对他很好。”说到这儿,老太太有些哽咽。

A却接过了话头:“然后那个姑奶问孩子,可不可以跟着姑奶走?”

这句话说完,老太太哭得更厉害了,可是却不停地在点头。

我在旁边虽然一直也插不上嘴,但听到这里也大致了解了。这些事情我多少还是听过一些的,这说来应该算是中国传统文化里的民俗禁忌,这些禁忌的出处未知,在科学上也不成立,但人们却总是小心翼翼地遵守着。这其中有一条就是,已故的亲人在梦里叫自己跟对方走,是千万不能答应的。因为如果答应了,这个人多半就会出事。我碰见过很多经历过这种梦境的人,他们都因为知道这个禁忌,所以梦里边并不敢张口答应,更为夸张的是,梦里面已故的亲人见其不答应,也有硬要拖他走的。反正说来真是有些神乎其神,但这个世界上还真是总有那些神乎其神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现在事情已经明朗了,可能是那个小孩的姑奶因为没有子嗣,异常寂寞,所以来梦里找自己同宗的后代玩,看其可爱,就想带走他。而小孩并不了解禁忌,就随口答应了。而后恐怕是这个姑奶当了真,多半是趁孩子叼着筷子的时候推倒了他。

我见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就跟A安慰了老太太几句。但我们谁也没说那个小孩的鬼魂就在我家里,都恐怕老太太知道后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我们只是告诉老太太,我俩偶然在小区里撞见过小孩的鬼魂,所以心里记挂着就来问一问。

11。搬离

出了老太太家的门,我跟A谁也没说话。出了楼门,我才把我刚才猜测的跟他讲了。A也挺同意我的分析,不过他还告诉我,也有可能是姑奶并无子嗣,同宗人把她遗忘了,谁也没有祭拜,所以姑奶怀恨在心,这才害死了孩子。不过这些事情也只能是猜测,我们是谁也找不到答案的。

事情已经查明,我就跟房东提前打了一个招呼,告诉他下个月我搬走,房东倒还是挺好说话的,当即就同意了。说其实这几天傍晚天天有人来找她想租这间房子,这下我搬走她立刻就可以通知那个人搬进来,这样也就不用再压着我押金了。

她这么一说我还挺开心,心里还有些不落忍,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她屋里面有个小鬼呢?想了一下,还是觉得甭说了。只随口问了一句新搬进来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房东说,是个岁数不小的老太太,不过身体看着倒挺硬朗,也不用拄拐棍,上下楼比年轻人都利索。

她一说完,A就使劲拉了我胳膊一下。我看他,他对我使了使眼色。我就赶紧跟房东告别,搬了东西下楼。

刚出了楼门,A就冲我说:“以后再也别回这个宅子了,那个小孩的姑奶来找孩子了!小孩可能怕跟姑奶走,为了不被姑奶找到,才寻到你租的房子躲起来,现在小孩的姑奶已经找上门来了,你再住里面,万一她以为是你故意把小孩藏到这里的,你恐怕就该倒霉了。”

A的话说得我又是浑身一阵发冷,回头看了一眼我住了这么久的房子,心里还真是毛毛的。

之后的事情就并没有那么荒诞离奇了,我好好答谢了A,开始宅在父母家里码字。虽然有一些不便,但吃饭什么的都是蹭现成的,倒是很省事。但我现在似乎有了心理阴影,每次吃饭都死死攥着筷子。

最主要的是,我搬出那个小区两个星期后,那边真就有了闹鬼的传言出来。我也是偶然听一个人讲起的,他说那个小区里面有一个单元的人家天天晚上都能听到小孩哭,而且这个小孩是半夜哭着在楼道里跑来跑去的。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谁家孩子挨打了并没在意,但连续几天都是如此,大家就很厌烦。可是当半夜哭声响起的时候打开门,哭声就立刻消失。一来二去传得越来越凶,那间房子就再也没有人敢租了。事情最后发展成这样,恐怕最大的受害者竟然成了房东,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后来又听说那个宅子被两个外地专程赶来的年轻人买走了,我心里多少才有了一些安慰。

勒索

文/猫郎君

李由接到妻子奚美媛的电话时,他的奔驰700正在三环路上堵着,寸步不能挪动。他接起电话,奚美媛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那端响起,她让李由马上回家。

李由觉得奇怪,他刚从家里出来还不到一个小时,再说她哭什么?家里没什么值得她哭的,难道是狗丢了?

“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李由很沉稳,做了这么些年生意,商场如战场,李由也算是锤炼出些大将风度,“是不是狗出了什么事?”

“不是狗,是信。”

“什么?”

“有人在咱家门口放了一封信。”

李由立刻猜到了。

“勒索信?”

“嗯。”奚美媛立刻证实了他的猜测,“你赶快回来吧,我自己都不敢在家待着了。”

李由说了句马上回来,正要挂机,奚美媛的声音追过来:“你今天有没有忘记吃药?”

“没。”

挂断电话,他从口袋里摸出药瓶,倒出两颗放进嘴里,皱着眉干咽下去。

两年前,也就是他四十二岁那年起,他开始每天揣着这个来自美国的方口药瓶。在那之前他的心脏没出过任何问题,说起来,这东西就跟汽车有点像,你多少年开着好好的,说坏就坏了。

一个小时后,李由把车开进小区,停在自家别墅前的灌木丛边。奚美媛把房门开了一道缝,把眼睛贴在门里朝外看,等李由一进来,她立刻把门锁死了。

李由看到她的脸煞白,比所有名牌美白化妆品的效果都要好。她手里很可笑地提着一根银灰色的棒球棍。

“信呢?”他问,没等奚美媛回答,他已经发现了沙发上那张展开的A4纸。

他走过去拿起来,看到上面打印着几行字。他念道:

“您好,这是一次明人不说暗话的勒索,请您在十八日15:00前将五十万元(人民币)汇入下面的账户。如果你不照做,那么勒索将会变成绑架,最终这笔钱你的家人还是要出。建议你不要报警,如果你报警,那么勒索将会变成谋杀,我们会杀掉你,这样这笔钱你虽然不用出了,但你也没办法花它们了(用在葬礼上不算)。我们已经替你盘算好了,把这笔钱按时汇过来是对你最有利的一个方案,其他的解决方式都将会给你带来麻烦,或者说,灾难。

账户:6222058001569642538

开户行:中国工商银行北京通州分行滨河南路支行

开户人:王宛平”

看完信,李由瞧了眼奚美媛。奚美媛仍旧抓着那根棒球棒,她问:“怎么办?”

李由把手里的信团成一团,随手丢向电视柜旁的垃圾桶。

奚美媛吓了一跳,不相信地望着他。

“连信封带纸,成本不会超过八分钱,八分钱就想套五十万?异想天开。”

“要不要报警啊?”

“报什么警,这种都是印个几千上万份到处发,跟诈骗短信差不多,下次再看到这种信,看都不要看,直接丢掉。”

“哦。”奚美媛迟疑着接受了他的说法,脸上一点点恢复了红晕。

李由忽然笑起来:“现在诈骗犯写信时都会说‘您好’了,社会真是在进步。”

第三天下午,奚美媛开车去市区的超市采购下一周的生活品,顺带去医院给李由拿药,回来后,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她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找到了原因。狗没有出来迎接她。

狗是一条两岁半的哈士奇,电影上拉雪橇的那种。

她边喊边在诸多房间里走来走去地找,终于在厨房里找到了。厨房的窗户开着,狗耷拉着脑袋趴在实木地板上,有一点打蔫,她叫了几声它的名字,狗只是抬抬眼皮,敷衍地摇了两下尾巴,便不再动了。在它不远处,有小半截陌生的火腿肠。

她意识到狗是生病了。

她一路小跑到客厅,在沙发柜的抽屉里翻出电话本,找到宠物医院的电话。她在这家医院办了金卡会员,每年两千八,她负责付钱,医院负责狗的健康,可以二十四小时打电话,上门服务。

不到五分钟,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别墅门口。

一个戴着口罩、穿白色大褂的男人按响了她的门铃,奚美媛把他引到厨房。狗仍旧趴在那里,蓝眼睛里大部分都覆盖着一层白膜,他干脆利落地抱起狗朝门外走去,边走边隔着口罩问奚美媛:“我要把狗带回去做检查,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奚美媛刚想说去,他接着说:“我的车经常要拉动物,有病菌,你穿这么干净还是自己开车过去吧,知道我们医院在哪儿吧?”

“知道。”奚美媛赶紧说,“它不会有事吧?”

“你是说狗吗?”他说,“狗应该不会有事。”

他上车打着了火,奚美媛迟疑地跟到车旁,透过灰蒙蒙的车窗朝车里望,狗被放置在后排的一个座位上,正吃力地抬起脑袋朝她张望。

她想要趴在车窗上跟狗说两句安慰的话,车却开走了。

她进门换了套衣服,锁好门正要到车库取车,又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门前,比刚才那辆略小一些,灰尘也更多一些,车身上贴着一排蓝字黄边的不干胶字,“爱宝宠物医院”。

下来的年轻人穿着白色大褂,但没有戴口罩,他手里拿着个写着地址的纸片,确认了门牌号后问奚美媛:“请问刚才是你打电话吗?你家的狗病了?”

“刚才你们不是来人拉走了吗?”

“不会吧。”年轻人挠了挠后脑勺,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他告诉奚美媛,“没别人来,就我自己。”

奚美媛愣住了:“那我的狗呢?我的狗哪里去了?”

年轻人眨巴着眼睛,显得很无辜:“你也是眼看着我刚到的,我哪里知道。”

李由接到奚美媛电话时,他的车正堵在五环上,难得今天晚上没有应酬。电台里交通频道油嘴滑舌的主持人正在播报路况,现在是晚高峰,全城都在堵。还是要争取把生意做大,李由想,上市,然后换一架直升机,应该就可以解决堵车的问题了。

“什么事,你慢慢说嘛。”李由有点不耐烦,“又收到那种信了?”

“不是的,”奚美媛哭起来,“是狗,狗丢了。”

“我让你遛狗的时候记得拴链子,你老不听。”

“不是它自己跑掉的,是被人骗走了。”

李由听她哭咧咧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你先别哭,能找得回来。”

“真能找回来吗?”

“能,有些人就是专偷别人养的狗,然后敲诈个三五百的,就会把狗放回来。这次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这样啊。”奚美媛相信了他的话,“那你快点回家,我自己好害怕,那个人刚才都进了咱家,以后你不准去公司了,天天在家陪我。”

挂了电话,李由发了会儿呆,他想,自己是应该加点小心了。

李由的车差十分钟进小区时,奚美媛听到客厅的电话响起来,她趿拉着人字拖跑过去接起来,听到里面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他说:“你好。”

奚美媛问:“你找谁?”

男人说:“谁都行,我确认下我们的钱怎么还没有到账?”

奚美媛有些茫然:“公司的事我不参与的,你去问李由吧。”

“不是生意的事,”男人耐心解释,“那封信,你想起来没有,是勒索。”

奚美媛“啊”地尖叫了一声。

“狗只是个提醒,”他继续说,“也是个警告,意思是我们没什么做不到的,你们也必须得拿钱,这并不是漫无目的的敲诈,我们精心选定了你们,你们是躲不过去的。”

说完,他的声音就断了。

李由回来后,奚美媛把这些话讲给他听。他默不作声地解开领带,松开衣领。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电话。

奚美媛问:“你要干吗?”

“报警。”他简洁地说,开始用食指按下号码。

奚美媛慌忙按住话机,她的声音微微发抖:“他们说报警就会杀死你的。”

“他们还说不给钱就绑架我,这种话能信多少?”

他执拗地拨打了110,十分钟后两名警察从警车上下来,走进了他的房子,二十分钟后,他们离开,本子上多了几行蓝色圆珠笔的字迹,身体里多了两杯来自他家饮水机的矿泉水。

临走前他们说,有什么异常情况及时向他们反映。

晚上,李由出门散步,他走上便道,一辆停在不远处、没挂牌照的夏利车毫无征兆地发动起来,朝他直冲过来,李由听到声音刚转过半边身子,保险杠已经顶上了他的髋骨,他飞起来,又掉到地上。

奚美媛隔着窗户目睹了这一切——如果你报警,那么勒索将会变成谋杀。她目瞪口呆地想,他们真的动手杀他了。

夏利车原地停了一会儿,里面的人摇下车窗朝地上的李由望了望,然后把车窗重新摇上,夏利从容地倒车,转了个弯后开走了。

李由平躺在路中间,手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息,像条离了水的鱼。

奚美媛跑出来,跑了一半又折回去,到客厅拿起了电话。

五分钟后,救护车鸣叫着驶近,在李由身边停住。尾部的车门滑开,下来四个穿着绿色工作服的医生,三男一女,后面的两人每人拿出一只手,共同拎着一副没有打开的折叠担架,活像在海滩上拎着遮阳伞。

最先下来的医生开始跪下来给李由做心脏复苏术,女护士娴熟地为他插上吊针,做了有两分钟,医生示意他的两个同事打开担架,把李由抬上车。

奚美媛没来由地想起了她的狗,她一手拽住车门,要求上车。医生隔着口罩冷漠地拒绝了她。“车里坐不下,你自己过去吧,中心医院你不会不知道在哪里吧?”

“我,”奚美媛鼓起勇气,“我要看下你们的证件。”

“我们出车不带证件。”医生望着她,“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取,然后拿着证件再来拉他?你看这样可以吗?”

奚美媛的脸一点点红起来,她咬着嘴唇:“那我要上车,跟你们一起去。”

医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好吧,不过我事先得告诉你,救护车里的味道可不太好闻。”

救护车开进中心医院大门,奚美媛最先下车,不安地看着几个医生将李由抬到一个有轮子的担架上,推向一栋白色的大楼。李由脸色铁青,但胸膛还在微微起伏。

奚美媛小跑着跟在后面,进入一条长长的走廊,气温骤然凉爽下来。

李由被推进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奚美媛想要跟进去,一个护士模样的女孩拦住她:“手术室不能进。”

奚美媛在走廊里茫然地走了几步,在一排橘红色的椅子上坐下,两只手紧紧抠住挎包。

她听到手机在包里响起来。

屏幕上没有号码,显然号码被隐藏了。

她贴在耳边,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

“现在你相信了吗?我们是说到做到的。”

他的话听起来很诚恳,一点都不像揶揄。

奚美媛声音颤抖起来:“你们……你们竟然真的来杀他。”

“不能这么说,他毕竟还活着。”

“你还打电话来做什么,都到这种地步了,难道还不想放过我们吗?”

男人似乎很惊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一切都该结束吗?不,这才刚刚开始呀。”

“你到底什么意思!”

“是这样,你有五个半小时的时间去汇钱,他的命运现在掌握在你手里,活着或者死。”

“不,”奚美媛说,“他的命运不掌握在我手里,更不掌握在你手里,他马上就要手术,手术会成功的,然后他会康复。我不相信你们敢到医院里来行凶,我马上就会报警,还会找人来二十四小时看护病房,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的,想伤害他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男人呵呵笑了两声,笑完他说:“你还是不明白状况,现在是收网的时候,我们不可能再把鱼放回水里,我重复一遍,你有五个半小时去汇钱,你可以报警,但很可能会干扰我的工作。对了,你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见奚美媛没有应声,他满不在乎地笑笑:“我是一个心脏外科的主任医师,现在我正在手术室里,准备给一个病人动手术,这种手术的成功率从理论上讲是百分之八十,病人有百分之八十的机会可以走下手术台,当然,这百分之八十是要由我来给予,我不给,就是零,所以——”他放慢了语速,“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今天早晨发生的并不是一次没有成功的谋杀,而是一次成功绑架的前半部分,你的丈夫现在是我的人质,手术还有三分钟就开始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报警,但我不会承认打过这个电话的,这个号码也跟我无关,警察只会看到一个一脸茫然的无辜医生和一个不会受到追究的失败的手术。就说这么多,你决定去汇钱了吗?”

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他没点咖啡,只是要了杯可乐,要它的目的不是为了喝,单纯是为了合理地坐在这里,他喜欢咖啡馆的氛围,除了安静,这里通常还会带有一点艺术气息——他最喜欢的就是艺术了,虽然他并不精通任何一门艺术(如果犯罪不算艺术的话)。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一条新短信。他按下显示键,随即笑了笑。钱已经到账。

超级悬念2

他取出手机卡掰断,丢进垃圾桶。

如果有一天自己被抓到,定罪时是应该算诈骗,还是算伤害呢?他一直没有搞清楚,法律书看起来太晦涩,他虽然买过一本,但只看了不到三页。只有失败的罪犯才有必要研究法律,他不需要。

他做的事其实特别简单,找到一个患有心脏病的有钱人,接下来要做的就跟这几天所做的事没什么两样,想办法给他施加压力,想办法把他搞到医院去,除此之外就是翻来覆去地打电话,或是作一些铺垫,怎么说呢,这工作有点像歹徒和演员的混合体,有一些暴力成分,但更多的还是靠脑子。

他已经成功了两次,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拿躺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家人冒险,他们通常都会乖乖给钱,不过也曾失败过一次(那个人的妻子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报了警,结果那个倒霉的主刀医生刚出手术室就被警察盘问了一番)。这个点子的确不错,他觉得换个城市再做一次应该没问题,再多可能就不行了,警察终究会把他的方法公布出去,他还要想其他的辙。

再说吧,只要肯花心思去想,办法总会有的,对于一个骗子,这不算大问题。他端起可乐,慢慢喝光了它。

异域沙坑

文/傅汛

从我家阳台眺望远处风景,可以看到小区围墙和远处楼宇间一大片芒草丛生的荒地,荒地中央有个巨大的沙坑,半径在十米左右,如一个巨大的碗埋在地面。沙坑平时不见动静,一有外物落入,底部的沙子就会快速沉降,坑壁上的细沙失去支撑滑落坑底,把掉进去的东西迅速填没,然后恢复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谁也说不清沙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好像在小区建成前就已经存在。最开始被发现是因为有人把鞋子掉了下去,他跳下去却怎么也挖不到,要不是边上有人搭救,自己也差点被沙子淹没。

发觉沙坑危险性的居委会筹集资金找人来填坑,但不管用手推车倒入多少泥土,沙坑都不见变浅。沙坑甚至把一辆不慎翻入的手推车也吞没了,简直就像永远都喂不饱的巨兽张开的大口。填坑计划最后搁浅,只在沙坑周边围起一圈铁栏杆,来防止行人不慎滑入,并竖起警告牌,作为防护措施。

似乎这事也引起过传媒的兴趣,但一直未见有报道播出,搞不清是什么原因。

不知从何时开始起了谣言,说是沙坑通往另一个世界。

谣言有板有眼,好像真有人去过“那个世界”一样。要验证其真实性只有找人跳进沙坑去求证,但谁都知道被沙子活埋后必死无疑,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就这样,大沙坑成了不解之谜。

这一天是周六,闲来无事的我打算出门溜一圈。刚走出住宅楼就看到亮亮和几个小朋友在小区里嬉笑追逐。

刚上幼儿园大班的亮亮是有名的调皮鬼,常和伙伴们在小区里玩闹。这几天市内驻扎了一个据说来自异国的马戏团,亮亮连续几天都缠着妈妈带他去看,都没怎么见到他。

亮亮突然向我身后冲去,一回头就已经不见人影,感觉有人拉住了裤腿才知道原来他躲在我身后。

“别出声,让我躲一下。我们在玩‘警察捉小偷’。”小鬼头用很轻的声音提醒我。

很快小孩子们都跑远,没人发现亮亮,他绕到了我跟前,捂着嘴偷笑不停。

我跟他搭话说:“小鬼,今天怎么不去看马戏团表演?”

“今天不去。妈妈说那个会用手走路的小丑今天不出场,我就没特别想看的了。”说完他就蹦跳着跑远了。

望着这孩子远去的背影,我忽然想起童年时的友人,怀念起曾经一起玩耍的地方。出了小区,脚步自然而然地往沙坑方向走去。

由于没什么人清理,荒地上恣意生长的芒草高度超过我的腰际。越往深处走越是荒僻,几乎和居民区及大路隔绝了。

拨开挡在眼前的芒草,终于抵达目的地。沙坑还是老样子,里面的沙子无声无息地沉淀着,完全看不出蕴藏的神秘力量。外围一圈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上沾满了灰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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