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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攻略-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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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哥儿和诜哥儿喜出望外,一起去歇了午觉,十一娘和五夫人说了会话,在她那里歪了会,下午和五夫人去了五夫人的库房帮着歆姐儿挑赔嫁。

两个孩子不亦乐乎地玩了一牟下午。眼看着太阳下了山,诜哥儿跑来求十一娘:“四伯母,您就在这里用晚膳吧!我们家有新鲜的鲂鱼。”实际上是想留了谨哥儿。

一向有些过分客气的十一娘这次很爽快地笑着说好,别说是诜哥儿了,就是五夫人也有些意外。嗯到今天下午两人为歆姐儿的事说的愉快,她并没有多想,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招待十一娘母子。饭后,一起去给太夫人请安,遇到了带着孩子的徐嗣谆夫妻和项氏,不一会,徐嗣诫、徐令宽和徐令宜陆陆续续也来了。大家笑语殷殷,到了亥初才散。

谨哥儿牵了父亲的手走在前面,说着自己的院子:“……把后院西厢房做了库房……后院种了一片竹林,甬道上铺的是白色的石头……双鲤轩有个小花池。我想在东厢房门口搭个葡萄架,葡萄架下放个大缸,养睡莲和金鱼……”

十一娘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五步远的距离,一起回了屋。

谨哥儿给父母行了礼,跟着红玟去歇息了。

徐令宜一抬头,十一娘已进了净房。

从早上出门到晚上才见着。

他笑着摇了摇头,神色间半是无奈,半是怜爱。

十一娘出来的时候”徐令宜依在床头的大迎枕上看书。

见她出来,笑着:“梳洗完了。”,“是!”她简短地应着,目不斜视地上了床,从床尾绕过徐令宜在床内侧躺下”拉着被子就闭上了眼睛。

“十一娘!”徐令宜叹了口气。

“侯爷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十一娘翻身,背对着了他,“明天还要安排去药王庙的事呢!”

徐令宜望着大红被子里裹得象茧蛹般的妻子,哑然失笑。

第二天,姜氏和十一娘商量去药王庙的行程:“……随从四十人。马车十四辆。太夫人和杜妈妈坐一辆,由脂红和玉版服侍着,另外还带两个妈妈,四个丫鬟,两个粗的妈妈。二伯母和结香坐一辆,带两个妈妈、两个丫鬟。”,说着,拿出了个册子,“这是三井胡同那边的安排……”,姜氏把徐府做夏裳的差事办完,十一娘又把四月初八出行的差事交给了她。

十一娘细细地听了她的禀告,觉得安排的很合理,没有什么纰漏,点了点头:“就这样吧!太夫人屋里的杜妈妈年纪大了,平时都要小丫鬟服侍。这一路上的事,你和琥珀商量着办吧!”,姜氏恭敬地应“是”见十一娘没什么话说了,起身告退。

十一娘问琥珀:“谨哥儿呢?”,“在屋里清东西呢!”琥珀笑道,“说是怕搬家的时候手慢脚乱。”

十一娘气结。

她舍不得他,他到时时刻刻惦记着外面的世界。

“你帮我拿床褡子来。”,十一娘让小丫鬟把炕桌搬走,“我有点”累,在这里靠一下。”,侯爷回来了,本是件高兴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夫人不仅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好像还避着侯爷。

琥珀心里嘀咕着,动作越发的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把拿了大红锦锻的褡子搭在她的身上,轻轻带上了*扇门。

十一娘在心里数着小绵羊。拒绝去想明天的事。不知道过了多少,竟然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小声地说话。

“……可能是累着了……没事……我在这里看着……你去吧……要是有什么事,我就让小丫鬟去叫你。”,声音爽直,虽然刻意压低了,可相比十一娘身边服侍的人来说还是显得有些洪亮。

是英娘!

十一娘不由睁开了眼睛。

第六百八十九章 准备(下)

屋子里很明亮。

英娘侧着身子。乌黑的头发绾了个纂,穿着湖色的夹衫,枧蓝色的素面湘裙,耳朵上坠着的赤金柳叶耳坠。远远望去,金光闪闪,如遗落在世间的一簇阳光。

她的对面站着比她高一个头的徐嗣诫。

他穿了件茄紫色的杭绸方胜玟的直裰。秀气的眉峰紧紧地蹙在一起,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担忧。

“我已经跟先生请了假。不要紧的。、”徐嗣诫清冷中带着几分婉转的声音压得低低,“到是大表妹,一直守在这里照顾母亲………”他说着,露出几分愧疚来,“也该换我了。大表妹去歇歇吧!…”

英娘听着”“扑哧。。一声笑出来,施即想起还睡着的十一娘,忙捂了嘴,半晌才道:“是你母亲,难道不是我姑母?又不是半夜三更磕睡多,又不是照顾了几天几夜没合眼,哪里用得着换人?五表哥还是快去学堂吧?看见你用功,姑母比什么都高兴。比你在这里干坐着强百倍、千倍。。。

徐嗣诫不由讪讪然。

他二月份的时候通过了院试,十一娘很高兴,亲手给他做了两件衣裳,还送了一块状元及第的端砚给他。

“快去,快去!”英娘笑道,“这里有我。”

徐嗣诫犹豫不决拖朝十一娘望去。

十一娘感觉自己好像在偷听似的,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那,那好吧!。,半晌,徐嗣诫才道。“要是母亲醒了,你好好问问母亲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要是你拿不定主意,就派个小厮去窦阁老家。父亲听说母亲不舒服。肯定会赶回来的。。,“知道了。”英娘笑着。对他的罗嗦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徐嗣诫也听出了。他站在那里望着英娘,一副你不应允我就不走的样子。

“不是还有四表哥和四表嫂吗?…”过了片刻,英娘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何必要舍近求远?今天可是窦阁老的生辰,我们这样找去。岂不让人笑话。。。说完,她停顿了一会,又道,“又算是四表哥和四表嫂也拿不定主意,不是还有五婶婶和二伯母吗?你去上你的学吧!我知道该怎办的?。。那口气。像是打发徐嗣诫似的。

徐嗣诫脸涨得通红,又不得不承认英娘说的有道理。

“那”那我走了!母亲醒了。你记得给我带个信。。。他交待完,才些狼狈地出了内室。

英娘望着他的背影抿着嘴笑。

丫鬟畹香忙低声道:“大小姐,这可不是在家里,五少爷也不是我们家的康少爷从小被您教训大,习惯了。您说话小心点。”

“没事!…”英娘笑道,“他性子好,不会放在心里的。就是四表哥,二表嫂”甚至是三井胡同的大表嫂、三表嫂,待人也都是很随和的。你放心好了。…”

语气十分的肯定。没才提姜氏。

十一娘生出几分好奇来,睁开了眼睛。就听见那丫鬟急急地道:“我的好小姐,这可是在姑奶奶屋里。要是被姑奶奶听见您这样背后议论人。只怕心里会不高兴的。。。

英娘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揽了畹香的肩膀:“好了,好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心里到底有些担心,一面说,一面朝十一娘望去,正好和丰一娘目光对了个正着。

“哎哟!…”她脸色绯红,神色窘迫,“始母什么时候醒的?…”

十一娘不想让她为难。笑道:“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陪不是。就醒了!。。

英娘抿了嘴笑,眼睛一闪一闪的。显得很高兴。

“姑母要不要喝口水?”。她忙上前去扶十一娘。

十一娘自己坐了起来:“好啊,你给我倒杯水吧!。”

英娘应喏,畹香已倒了盅温水端了过来。

十一娘端着茶盅。随意瞅了一下屋子,发现只有英娘主仆。

“四表嫂、宋妈妈、管青家的都有事要忙,…”英娘立刻道,“只有我闲着,就在这里陪您了。。”她说着,正色道,“管青家的说您有些不舒服,你哪里不舒服?是头痛?还是心口闷?…”

“没事,。”十一娘笑着喝了。水,“这天气,盖厚被子热,盖薄被子冷,晚上没睡好罢了。…,英娘仔细地打量了十一娘一会,见十一娘的气色很好,这才松了。气。

“四表嫂有事来问你,管青家的说您歇了。四表嫂有些担心,过来看您,那些管事妈妈都等着四表嫂示下。四表嫂怕吵着您了,就让宝珠帮着传话。正好我过为给姑母送花,见宝珠跑得满头大汗。就主动请缨在这里照顾您。…”没等十一娘开口,英娘笑道,“姑母,您可千万别责怪我自主张主。我也是怕耽搁了明天去药王庙的事。”,这孩子,观察力倒很强。

十一娘微微地笑,想问徐嗣诫怎么会在这里,想到刚才她说自己是在英娘认错的时候才醒的,又把这话给咽了下去,笑道:“我没什么要紧的。你不用紧张。差个人去跟你四表嫂说说”让她也别担心。…”

正说着,项氏抱着孩子过来己母亲,听说你不舒服。您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有人探望就是这点不好。要不停地重复同意的答案。

莹莹就在乳娘的怀里扭着身子要十一娘抱。

十一娘抱过莹莹,把她放在了炕上,她立刻爬到了窗子前,伸了手要去抓金鱼。

项氏吓一跳,爬上炕就要去拽孩子,十一娘已笑着把莹莹抱到了一蕊徐嗣谆和姜氏来了。

“母亲,我听瑟瑟说你不舒服。…”他神色有些焦虑,“你哪里不舒服?…”

虽然有英娘在一旁照顾。可她毕竟是客人。

姜氏心里不踏实,出了门就派人去给外院的徐嗣谆报信。

“我没什么事。。。十一娘笑着请她坐下,“正准备派个人去跟你说一声。。”然后指了一旁的太师椅让他们坐,问起姜氏明天去药王庙准备的情况来。

姜氏见十一娘面色红润拖倚在大迎枕上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仔细地回答着十一娘的问题。

英娘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徐嗣谆和项氏都认真拖听着“只有不懂事的莹莹,在一旁咦咦呀呀的,还以为姜氏在和她说话。项氏忙把孩子抱了出去。

十一娘微微颌首。她交给姜氏两件事,姜氏完成的都很不错。

“明天的事就交给你了。…”十一娘笑道”“忙完了这件事,你好好歇几天。…”

姜氏谦虚地道:“母亲言重了。才管青家的、宋妈妈帮助,我也只走动动嘴皮子而已。。。

十一娘想到刚才姜氏对答如流,显然是下了功夫的。她微笑着端了茶:“事情都交待下去了,你也回屋去歇了吧!养足了精神,明天好去药王庙。。。

两人恭敬地应喏,出了内室。看见英娘正坐西次间临窗的大炕上剪窗花项氏抱着孩子坐在一旁陪着。

“四表哥,四表嫂,您回去了!…”项娘笑着站了起来。

姜氏笑着点头,逗了逗莹莹。

徐嗣谆则拿起一张剪好的窗花:“剪的什么?这又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突然剪起窗花来?…,是张喜鹊登枝。

“五表哥身边的喜儿姐姐不是马上要出嫁了吗?…”英娘笑道,“我闲着拖事,剪几个窗花送给她。。。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白总管刚才还说要进几个小丫鬟到到徐嗣诫屋里当差。

“剪得挺好的!…”徐嗣谆笑道,“今年过年的窗花干脆交给大表妹好了!。”

“我才不干呢!”,英娘笑嘻嘻地和徐嗣谆开着玩笑“府里这么多窗户,我就是从现在开始,剪到过年也剪不完啊!再说了,杂货店的窗花三文钱五个,我白给你们剪这么多窗花亏不亏啊!…”

徐嗣谆听她说的有趣,笑道:“原来大表妹喜欢孔方兄。见了就剪窗花,不见是不剪的。。。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呢!…”徐嗣诫从外面走了进来“母亲醒了?有没有说哪里不舒服?…,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英娘的身上。

“妈母说没事。。”英娘笑道”“我看就是累了,想纬息休息。…。

徐嗣诫的剥青一缓。

徐嗣谆奇道:“你怎么知道母亲不舒服?…”

“我这两天见母亲郁郁寡欢的,…”他道,“心里有点担心。跟常先生说了一声,过来看看。没想到母亲真的才些不舒服!。。

徐嗣谆有些羞愧。

他也感觉到母亲有些不快,却没有想到来看看母亲……

英娘看得分明忙道:“四表哥,四表嫂我们等会一起陪姑母用晚膳吧!人多些,也热闹些。说不定姑母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好啊!…”徐嗣谆忙道“我们等会把庭哥儿也抱过来。。”

有孩子在,气氛会更好。

大家商量好了,各自散了。

徐嗣诫和英娘去了内室,陪着十一娘说半天的话,又等谨哥儿下学一起用了午膳。下午,徐嗣诫和谨哥儿去上学了,十一娘和英娘挑选去药王庙穿的衣裳首饰。晚上,大家一起围着用晚膳。

徐令宜回来了。

看见一屋子的人,他很是意外。

“爹爹,您回来了!。。谨哥儿第一个跳了出来”喜滋滋地迎了上去。

徐令宜笑着揽了儿子的肩膀,十一娘这才站起来:“侯爷用了晚膳没有?要是还没有用,我让厨房加几个菜吧!。”

她笑盈盈的,看上去和平时没才什么两样。可熟悉的人还是看得出来,她的目光很清冷。

徐令宜不由苦笑。

第六百九十章 愿望(上)

徐令宜问坐在镜台前却妆的十一娘:“还生气?”

干一娘没有做声。

她动作优美地绾了个篡:“侯爷先歇了吧!妾身去看看谨哥儿。”说着,径直走了出去。

徐令宜望着妻子的背影,摸了摸头。

谨哥儿还有没有睡。屋子里点了一盏瓜型羊角宫灯。他穿着白色淞江三棱中衣,正和自己体己的丫鬟在那里收拾东西。

“……不外是些金银宝珠、玉石翡翠之类的东西。”他吩咐红纹,“你们照着帐册上的收起贴了封条就是了。这些却是我淘回来的,到时候都要摆到多宝格架子上的。”

“可,可这是双靴子啊!”阿金为难地道,“有谁把靴子摆到多宝格的架子上去?”她着双笨拙的黑色素面及膝长筒皮靴瞧来瞧去,小声嘀咕,“做工又粗造,别说是镶金嵌玉了,就是连个花纹也没有绣一个……比我们家外院当差的小厮穿的靴子也比这精致啊!”

“你懂什么!”谨哥儿上前抢过靴子抱在了怀里,“这是关外胡人穿的。燕京根本就没有。”它指着那靴子,“你看这面子,可不是什么羊皮、狗皮,是耗牛皮。你再看这毛,是绵羊毛。又浓,又密。”

阿金从小就在谨哥儿屋里服侍,谨哥儿又不是那种跋扈的孩子,没有了大人在场,他们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拘谨。

“难道比貂毛还好?”她不服气地道。

和十一娘静静站在门口注视着内室的琥珀闻言上前两步就要喝斥,听到动静的十一娘已做了个“别做声”的手势。

琥珀不由朝十一娘望去。

厅堂昏黄的灯光停驻在了墨绿底绣着藤色玉暮花的百褶裙边,她的脸融化在光线不明的黑暗中,一双眼眸却闪闪发亮。

琥珀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千言万语都凝结成了冰,让她不敢造次。

谨哥儿从高柜里翻出一件黑色貂毛的马甲。

“你把手捂着毛皮上看看,是我的靴子暖和还是这貂毛暖和。”

阿金就真的把手伸了进去。

谨哥儿得意洋洋地望着她:“怎样?”

“自然是貂毛暖和!”阿金道。

谨哥儿的脸都绿了:“不和你说了!”

阿金嘻嘻笑。

一直弯着腰帮谨哥儿收拾乱七八糟小东西的红纹抬起头来。

“六少爷,”她也觉得有些不合适,“这靴子这么大,你一时半会也用不上,放在多宝格架上有灰,还不如暂时收起来,逢年过节有亲戚朋友来家里串门的时候摆一摆,您还可以和他们说说您去嘉峪关的事呢!”

“我又不是为了显摆。”谨哥儿颇不以为然却又沉思了片刻,突然把靴子递给了红纹,“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帮我收起来吧。”然后认真地叮嘱她,“你可要收好了,别让虫给把毛给蛀了。”

红纹笑着应“是”,找了块红色的绸布包了:“放在香樟木的柜子里,您看可好?”

“还要在帐册上记一笔。”谨哥儿想了想道,“我长大了还准备穿着它去关外呢!”

“你很喜欢西北吗?”十一娘柔柔的声音突然在屋子里响起,谨哥儿主仆三人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十一娘和琥珀。

“娘!”谨哥儿高高兴兴地跳下了炕,“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睡?”

“我来看看你!”十一娘笑着进了屋。

红纹和阿金忙点了灯过来。

屋里明亮起来。

十一娘的笑容盈盈,表情温柔。

谨哥儿把母亲拉到了炕边坐下,从小丫鬟后里接过茶盅棒给了十一娘。

十一娘只望着谨哥儿,又问了一遍:“你很喜欢西北吗?”

“嗯!”谨哥儿点头,笑着坐到了母亲身边,“那里可以骑马,可以射箭,可以打猎,可以放鹰,可以唱歌,还有蓝蓝的天,青青的草,白色的小绵羊……”

“我可没瞧出有什么好的。”十一娘用力摸了摸儿子的头,笑道,“你在家里还不一样舟骑马、射箭、唱歌?难道我们家的天是黑色的,草是红色的?”

“那不一样啊!”谨哥儿笑道,“西北是一望无际的黄色土坡,纵马其间,会让你觉得人很小很小,天地很宽很大,你可以想怎么跑就怎么跑。哪里像在燕京,能围着马圈跑两圈就是不错了,想都别想在大街上跑马了。在西北射箭,拉满弓,箭嗖地射出去,不管射不射中,都有意思。要家里,要小心翼翼对着箭靶不说,那箭要是略微射偏了,心里就要犯嘀咕了,生怕射着丫鬟、婆子或是把家里的瓷瓶器皿之类的打破了。”他说着,挥了挥.一副特别没劲的样子,“上次爹爹带我去打猎,那什么獐子、獾啊的,都是养的。护卫把它们赶到山里头,它们就那样懒洋洋地,傻傻地给我们射……”他说着,想起什么似的神色一振,高声喊着,“娘”,露出颇带几分神秘的表情,突然压低了声音,“上次我们去嘉峪关的时候,嘉峪关的总兵特意带我们去打猎了。可不像我们这里,而是骑着马到草原上去,要先找到水源,那些斥侯趴在水边看脚印,然后猜测是什么猎物,有多少,什么时候在那里喝了水的,大家再商量着怎么狩猎。可有意思。”他的笑容越来越深,越来越灿烂,“娘,那里的草可不像我们家后花园的草,稀稀拉拉地长在花树下或是路边,它们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齐我的肩膀,坐在马上望过去,没有个边际。吹风过的时候,像浪似的,一波一波的,还可以看见吃草的白色羊群。可漂亮了!”

十一娘望着儿子渴求的目光,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笑道:“那是你去过的地方太少了?”

谨哥儿有些吃惊地望着母亲。

“你还没有去过江南吧?”十一娘道,“江南也很有意思的。那里物产丰富,像你身上的中衣,我们夏天吃的水八仙,冬天吃山八珍,还有你写字用的湖笔,喝茶用的紫砂壶,做门帘子的湘妃竹,雕红漆的匣子,甚至是妈妈们的假髻,都是从江南来的。那里还有金华酒、滕王阁、茅山书院……”

“我知道,我知道。”谨哥儿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江南还有龙泉宝剑!”

十一娘愣住。

“范叔父的书房里就挂了把龙泉宝剑。范叔父说,是皇上赏的,削铁如泥。还让我试了试。”他说着,拉了拉十一娘的衣袖,“娘,您跟爹爹说说,等我大些了,也买把龙泉宝剑行不行?”又道,“到时候我挂着去西北,肯定很多人都眼红。”

她说了那么多,他却想着要怎样弄一把龙泉宝剑挂着去西北。

“那你就不要去江南坐乌蓬船,吃螃蟹,逛普陀寺?”十一娘柔声问他,“你就不想去你二哥读书、你四嫂长大的谨习书院看看?”

“坐乌蓬船,吃螃蟹就不用了。”谨哥儿笑道,“那乌蓬船小小的,晃动几下就要翻了似的,哪有三层的官船稳当。螃蟹也是年年都吃,没什么稀罕的。到是普陀寺,我很想去看看。我阵人家说,普陀山在海外,山上的寺庙是用金子做的,太阳升起来,金光闪闪的,在岸上望去,像蓬莱仙境似的,是神仙的地方。我有不相信。不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燕京是皇城,皇城都没有金子做的庙宇,难道那普陀山比皇城还好不成?如果能成,谨习书院也是要去的。”他眼底闪烁着几分顽皮,“娘,您说,要是二哥突然看见我,会不会很高兴?”

他要去普陀山,是要去看看传闻是否真实:他要去谨习书院,是想看徐嗣谕惊喜的表情。

十一娘轻轻叹了口气,把儿子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了吧!这些东西明天弄也不迟。六月份才搬家呢!”

谨哥儿点头,笑道:“娘,我不全是为了搬家才收拾东西的。我是想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玩玩。”

他是真心的喜欢吧!

十一娘轻轻放开了儿子:“知道了!快去歇了吧!”

谨哥儿笑着上了床,拉了她的衣袖:“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你好久都没有给我讲故事了!”还撒着娇。

十一娘心有感触,道:“你不在家,娘就见不到你了!”

谨哥儿嘻嘻地笑:“我出去玩几天就回来了。娘就可以又见到我了。”

十一娘摸了摸儿子的面颊:“你想听什么故事?”

‘讲冠军侯的故事!”谨哥儿想也没想,立刻道。

冠军侯,是霍去病。

“好!”十一娘和儿子一起窝在床头的大迎枕上,轻声道,“从前有个人,叫霍去病……”

……

徐令宜在屋里等了很久了没有等到十一娘。

不会是见都不愿意见他了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撩帘出了内室。

门外月朗星稀,空气中浮动着玉簪花的香味。

十一娘支肘靠在美人倚上,望着西厢房屋檐下遥拽的大红灯笼发着呆。

红彤彤的灯光照在她光洁如玉的脸上,静谧而美好。

“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屋去?”徐令宜脱了直裰披在她的肩膀上,“晚上的风还有点凉。小心受了风寒。”

十一娘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子沉静如水:“让谨哥儿跟着我大哥去趟江南,行吗?”

第六百九十一章 愿望(中)

“好!”徐令宜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答应了。

他的爽快让十一娘有点惊讶,要知道,谨哥儿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离开过徐令宜的视线和,就是她,也是考虑两天才做的这个决定。

“我明白你的担心。”徐令宜凝视着她,“有时候,我也会害怕。怕我做的决定是错的,怕我一厢情愿高估了谨哥儿天赋,怕谨哥儿的欢喜雀跃只是一时的好玩。可我更怕他是一只被我们当鹅养了的老鹰,想要飞的时候飞不起来,别人却偏偏把他当成老鹰来收拾…”他的眼角有水光闪烁。

十一娘的眼泪却无声地落了下来。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的矛盾……希望孩子能任着自己的品行获得世人的尊敬,又希望他不要吃太多的苦,走太多的弯路,体会太多的沧海桑田。

“让振兴带着他去江南看看吧!”徐令宜用衣袖帮十一娘擦着眼泪,“至少他知道了江南烟雨与大漠风沙的不同,知道这世间还有另一种风景。”他说着,突然笑了起来,“说不定他突然想看看这世界有什么不同,决定长大了去辽东也不一定。”

如果是这样……十一娘想想也觉得好笑,嘴角就有了浅浅的笑意。

“干嘛总想着我们的谨哥儿会去那种偏僻的地方啊?”她嗔怪道,声音却缓和了不少,“说不定我们谨哥儿决定留在杭州不走了!”

“杭州也不错啊!”徐令宜为以意,“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何况江南的货物都由杭州北上,漕帮的总舵就设在那里,不说别的,仅漕帮每年打点的银子,就够巡检司吃香的喝辣的了。巡检司的职位是小了点,可实惠啊!”

巡检司的设置、裁撤、考核皆由兵部掌管。

“您怎么一天到晚就惦记着谨哥儿进军营啊!”十一娘为之气结,“你刚才还说让大哥带着谨哥儿走一趟江南,怎么话音还没有落,心思就放在了巡检司上了?我宁愿我们谨哥儿去西山大营也不会让他去巡检司。遇到了过往的船只就像大爷吆三喝四吃人家孝敬遇到了上峰就低头哈腰巴结奉承……”她前世就瞧不起那些拦路设卡的。

“原来你瞧不上巡检司啊!”徐令宜听着皱起子眉头,“离杭州最近的那就只有……漕运总督府了……它在淮安。不过,漕运总督是正三品,一开始就要做漕运总督……有点困难!”说着,还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要是这样十一娘还不知道徐令宜是在打趣她,那就太木讷了。

“谁要做漕运总督了?”她甩了他的手,“我都不知道吏部什么时候成了侯爷的囊中物了!”

徐令宜哈哈大笑,柔声问她:“心情好点了没有?”

这样一闹,先前闷在心里的气消了心情自然好了很多。想到这两天他一直找机会和她说话她视若无睹不说他说一句,她还刺两句……十一娘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不由神色微赧:“我也知道我应该好好和侯爷说说,不应该只顾着置气…”

“现在不是在好好说话吗?”没等十一娘说完,徐令宜已道“再说了,你不和我置气,和谁置气去?”

十一娘愣住。

望着他含笑的眸子,心里又酸又甜,一时语凝。

徐令宜却突然道:对了,诫哥儿的事,余杭那边有信来没有?”

“哦!”十一娘忙道,“还没有。不过算算日子,这两天应该有信来。”

徐令宜点了点头神色渐正:“那就等余杭那边来了准信,我帮振兴到吏部去请个假借口送英娘回余杭带着谨哥儿去趟江南。至于怎样安排……”他想了想,“我会跟振兴说清楚用意。然后给项大人写封信,他的旧友同僚多,以振兴的名声,他再关照一二,正好让谨哥儿见见这江南官场的模样儿。”

十一娘觉得这主意好,只是担心罗振兴:“这样的话,要很多的功夫吧!会不会耽搁大哥的前程?”

“他现在也就是熬资历。”徐令宜笑道,“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也是。这一路交结,先且不投缘不投缘,至少混了个脸熟。

“如果时间允许,最好能带谨哥儿白鹿洞书院、茅山书院这样的地方转转。”她沉吟道,“让他看看别人是怎样读书的,感觉一下书院的精粹。”

“行啊!”既然已经决定了,索性就好好安排安排。徐令宜道.

“你看还要去哪些地方的,商量好了,我也好去跟振兴说!”

“我主要是想让他见见江南的读书人,多的,我还没仔细想过。不知道侯爷有什么见解?”

“既然你想他见见江南的读书人,定居富阳的理学大师王伯洲王先生那里,就不能不去一趟。我记得王励的老师和王伯洲是世交,我明天请王励写封信,到时候让振兴带着……”

夫妻并肩挨坐在美人倚上低低私语,不远的玉簪花丛里偶尔传出几声虫鸣,夜晚显得那么安静而祥和。

......

过了太夫人的生辰,余杭那边的信来了。

有了罗振兴的那番话,罗家应允了婚事也就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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