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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凤为凰:将军的下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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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道:“那你是否已经有了更稳妥的办法,给那些确有才华的奴隶一条更好走的路?”

106心贪不足

甘沐泉显然没有料到我对奴隶这个话题如此关注,不过眼下需要抓紧时间议定的事情还有许多,他很委婉地错开话题,我们继续商谈剿灭魔教甚至是平息南方的诸多锁事,一时忘记了刚才天马行空的畅想。

其实我对于政务治国制改等大事并没有精力和兴趣去思考,仅仅是因为身边有那么几个熟悉的人,比如顾尘羽比如阿奴和左志高,引我不由得在奴隶制的问题上遐思了一下。我也明白,我需要更集中精神探讨当下如何应对各种阴谋诡计的事。

聊完了正事,甘沐泉见我依然惆怅难疏,便提议道:“承蒙夏兄帮忙,‘云霄’已经修复如初。甘某琴艺拙劣,不过听闻夏兄是此道高手,甘某在这里叨扰数日,未曾聆听夏兄的精妙琴曲实在有点遗憾呢。”

我自从在漱玉琴馆听了顾尘羽抚琴,就再不敢随便于人前献丑。论琴艺,有顾尘羽在,我自然毫不犹豫退居其后,我也的确想见他,只每天晚上偷看他是根本看不够的。我提议道:“若论琴艺,便是北方知名的琴师大家刘澄海都比不上顾尘羽。既然沐泉想听琴,‘云霄’又是天下绝品名器,那一定要真正的琴道高手来摆弄才不枉好琴。”

甘沐泉虽然知道顾尘羽琴艺非凡,到底还是未曾亲耳听琴,见我的如此大力推荐,一时兴起点头同意,让奉墨将“云霄”在我们身旁备好。

顾尘羽被带来松竹院的时候,依然是一身粗布衣打扮。我事先叮嘱过管家,这些日子每天下午都让顾尘羽来松竹院,未见得要完成什么活计,最主要是让顾尘羽继续向奉墨学字。每次顾尘羽来的时候,也都是粗布衣下奴的标准打扮。这会儿他并不知道我也在场,还以为是松竹院内临时又有了打扫的粗活喊他来帮忙。

乍见到我也在,顾尘羽的眼中明显流露出了一丝惊喜。

接下来我指了指放“云霄”的琴架,柔声道:“甘公子想听琴,他的‘云霄’已经修好了,你的琴艺精湛,今晚不要藏私,就用那把好琴认真奏上一曲。甘公子已经是我昭国的新科状元,未来的国家栋梁,这一曲算是代我为他庆贺吧。”

我特意指定了琴曲的需求,免得顾尘羽即兴发挥又惹得我和甘沐泉潸然泪下。虽然我很喜欢听,听他弹奏任何一首曲子,不过今晚既然以庆贺为由的宴会,一定要保持欢快的气氛才好。

顾尘羽果然不负我的期待,妙手抚琴欢歌笑语自指尖流淌而出,轻易便驱散了我心头的烦闷与忧虑。不知不觉我开心欢笑,目光始终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看的专注而动情,痴痴傻傻一时忘了周遭。

我很少这样失态,琴曲终了的时候都未能及时醒来。

直到甘沐泉拍手称赞,言谈问及我的意见,说了两遍才勉强唤回我的理智。他的情绪也被琴曲感染,一脸阳光笑容,激动地问道:“夏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准许我向顾尘羽请教琴艺?日后我愿亲自教他读书习文以此交换。”

我笑道:“沐泉老弟,你这样子像极了左志高。他也对我提过类似的要求,还想聘请顾尘羽到他家中教授琴艺。”

甘沐泉并不知道我前段时间离开京城是去了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听我提起左志高,他惊讶道:“夏兄以前就认识左志高?”

“也是最近才认识,这涉及国家机密不能对你详说,不过日后你应该就会了解。总之,顾尘羽的琴艺如何你现在是毫不怀疑了吧?可惜近日我恐怕就要带他离开京城,远赴北周。你也要搬去状元府邸,该开始熟悉政务,不能分心了。学琴是持之以恒的事情,若有机缘,来日方长。我可不能将顾尘羽随便借给你。”正好借着这种还算轻松的场合,反正早晚都是要让在场的人知道的实情,我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其实,据最新最可靠的消息,北周来使将代表北周的儿皇帝向我昭国提亲求娶公主,同时还有一些附加的条件需要商议。不过其中一条是北周人想赎回顾尘羽,圣上已经表态并不反对。”

我话音未落,就见顾尘羽身体难以自控地颤抖,神色之中无法掩饰紧张与恐惧。我知道他不想回到北周继续过去那种凄惨痛苦的生活,所以安抚道:“尘羽别怕,如果不出意外,这次我将是护送公主远嫁北周的使臣。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到了北周我也会想办法照顾你。可你身上毕竟流淌着北周皇族的血脉,也许到了北周会发生一些我们现在无法预料的事。我希望如若真有那样一天,你还能继续信任我,还愿意留在我身边。”

我当着甘沐泉的面,对顾尘羽如此叮咛,一方面是我没有将他们当做外人,另一方面也希望能有一个见证人,知道我对顾尘羽的真实用心与关心维护。有第三人在,一个让顾尘羽都觉得是重要的人物,那么我公开的许诺,希望能够让顾尘羽产生更多的安全感和信任。

其次,我已经能够预料,甘沐泉日后将成为辅佐圣上的助力,以甘沐泉的心智武功、见识手段,或许会在一定程度上接手京中我目前承担的许多防卫事务。所以我要甘沐泉能够了解我的真实态度和我对顾尘羽的心意。

这段时间的接触和公务上的商讨往来,甘沐泉逐渐成为我信任的人。他很聪明,洞悉时事,也很宽容,能够迅速看透并接受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在他的眼中,我待顾尘羽绝非主人对男宠那样的情感,这一点我不说,他也看得清楚明白。

世人有红颜知己一说,红颜为佳人,才子便是蓝颜。我越发觉得甘沐泉是我的蓝颜知己,我经常与他心有灵犀在公务决断上意见相同。却不晓得我在他心中是怎样的评价。是一个手握重权的朝廷要员?一个好男色阴狠毒辣的阴谋家,还是一心忠君报国不计个人名利得失只为圣上执剑的手。他应该从没有想过公务之外的我,会是怎样,也不会有兴趣去了解那样的我吧。

甘沐泉在我面前永远是进退有度,言谈举止彬彬有礼。与他交谈相处的时候,总让我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受,从不会枯燥无味,从来都有收获启发。我内心深处已经不知不觉形成了一种概念,他在我府里的这段时间,一旦我在公务上遇到了什么困扰,不能随便去打扰圣上,就图方便来找他商议。有些事情涉及机密我说的很隐晦,他却能够剥丝抽茧直指问题关键,一针见血字字珠玑。

有的时候我会无法控制在心中将甘沐泉与顾尘羽对比。我知道我奢望有一个像甘沐泉这般才华横溢在事业上能够为我分忧甚至是指引我的男人;同时我也幻想着一个对我百依百顺温柔体贴愿意照顾我日常生活的男人与我耳鬓厮磨相濡以沫。我不止一次贪婪地想,如果他们两个能是一个人,那该有多好。那我会毫不犹豫不择手段要将他留在我身边永不分离。

人心贪不足,这样邪恶的我,实在是愧对顾尘羽的单纯,也污了甘沐泉对我的敬重。

“主人,下奴愿意留在主人身边,求主人不要抛弃下奴,不要将下奴还给北周人。”顾尘羽匍匐在地,膝行来到我身边。他的声音颤抖不安,我刚才的许诺显然没有起到应有的安抚作用。

甘沐泉并不了解真实的计划,他不敢随意插嘴,却也还是出于善良的本心,附和我刚才的意思,劝慰道:“尘羽,你主人不是已经说了么,就算去北周也会照顾你,不会抛下你的。今非昔比,过去在北周没有人护着你,现在不同了。”

顾尘羽的额头蹭着我的裤脚,努力维持着情绪不敢太失礼,回应道:“下奴知错,请甘公子海涵。下奴只是一时惊恐,才忘了规矩,搅扰了主人与您的宴会。下奴……”

“尘羽,你不该妄自菲薄。论天资,你丝毫不比我差。只是命运不济,生在了北周,赶上了一场动荡,又遇到了庄太后那种狠毒的人。”甘沐泉感慨道,“比如‘云霄’这把琴,曾在摄政王手中尽展名器之姿,沦落在我这里只是摆设差点毁于一旦。每个人的际遇不同,实在很难预料,也不会是一成不变。你现在遇到了好主人,就是改变自己大好良机。”

我也肯定道:“尘羽,甘公子是有学问的人,他说的话是不是比我的更有道理呢?我虽然不敢自夸是好主人,但我并没有如你想的那样是厌倦了之前的亲密。我想看到你读书识字明理,看到你很自信地展露你已经有的那些才华。”

“主人,那样的下奴会有更多用处么?会让主人多几分开心欢乐么?”顾尘羽用一种怀疑的微弱的不肯定的语气轻轻发问。

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和耐心,让他跟着甘沐泉习文三五年之后,或许他真能成为我的助手,至少能够帮我整理文书,与我探讨一些简单的公务问题。但是现在,没有时间了。北周之行祸福难料,势必危险重重。我能为他做的实在很有限。

而他在乎的与我在乎的显然不同,他只求他对我有点用,只想我能开心欢乐,这么轻易就能满足的他,这么简单的愿望,与我那些龌龊的念头对比越发让我愧疚难安。

107临行之前

那一晚与甘沐泉的小宴之上,我饮了不少酒,离开松竹院便自然而然拉起了顾尘羽的手,将他拽回了我的院子,我的卧房之内。破烂的粗布衣衫,没有来得及洗去的尘土污浊,这些丝毫不能够影响顾尘羽对我的诱惑力,他的俊美和温柔早已是我心头最难以割舍的牵绊。

都说酒后乱性,我也不能免俗。宴席之间,我克制着自己不在甘沐泉面前失态,忍了那么久心头早已是爱欲纷扰。顾尘羽是我的男人,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从不曾抗拒。哪怕他困惑难解焦虑不安,他亦能优先满足我的任何索取。

我喜欢这样的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那一晚我很快就将正事统统丢到九霄云外,我锁上房门,霸道地拉着顾尘羽一起在我硕大的浴盆之内沐浴戏水。不用我解释,我的身体已经告诉他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他主动地安抚我,用他娴熟的技巧,用他灵活的chun舌。

在我就要被欲火烧光了神智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郎中的叮嘱。顾尘羽的身体需要休养,三个月内最好不要行房事。虽然我们现在算不上正常的房事,却仍会消耗他的精力,害他虚火中烧。

我都在干什么啊?轻易就被他迷惑了,轻易就被自己的私心杂念夺去了理智么?

我咬牙强提真气,勉强算是及时守住了清明。我让他穿好衣物,我也匆忙系好了中衣躲回床上,主动与他分开一段距离,却又舍不得就这样放他离去。

我贪恋着他的容颜和身体。

“主人,是下奴服侍不周么?”对于突然的冷淡疏离,顾尘羽忧心忡忡,越发乖巧地跪在我指定的地方,不敢再靠近,却也似乎并不想请辞离开。

“郎中说过你需要安心休养,三个月内不能行房事免得再生病。刚才是我一时把持不住,差点害了你。”我解释了一句,又转开话题道,“尘羽,去北周的事情圣上已有决断,我不能推辞退缩,更不想与你分开。所以我要去北周,和你一起,面对我们可能都无法预料的危险。你怕不怕?”

关于他的身体我早就对他讲过,这次再强调我的用意,他便不敢再多问。我想他可能并不明白服侍主人与他自己伤病有什么必然联系。

他只是很自然地回答我最直接地问题,哪怕他并不想去北周,并不能接受被北周人赎回去这种恐怖的事,他仍然按照我的期待,努力鼓起勇气对我说:“有主人在,下奴就不怕。”

我心中反而更加忐忑,唯恐他是强颜欢笑地敷衍,又怕他生了新的误会,便继续发问:“这些天,你想我么?我听说你和阿奴很要好,他是不是比我更容易相处?杂物院中也有一些女奴出入,你有否看上哪个?这次去北周路途遥远,我会带上许多随从,比如阿奴,比如其他女奴。你想不想要一些朋友陪着你呢?”

我一连串的问题一下子将他问住了。从没有主人向我这样问一个奴隶征询各种意见吧?顾尘羽一定是习惯了服从各种不合理的安排,突然让他决定关于自己的事对他而言或许很困难。

但他的犹豫让我也感觉到了一点点欣慰。他是信我的,信我不是逗他玩,他会认真思考着我的问题,从他的眼神我能看出他没有任何怀疑。他不是敷衍我随便回答一切听从我安排,而是尽可能在想是不是央求我带上什么人,比如他新结识的奴隶朋友。

我也在想,有了熟悉的人一起,比让他一个人跟着我去到北周,会否让他可以找到更多安全感,至少路上能有人陪他聊天说笑。

“下奴……觉得阿奴是个好奴隶。如果主人……允许的话,是否可以带上阿奴?他好像并不喜欢只被用作配种,他其实很有本领,说不定路上他能为主人做更多的事。”顾尘羽略有些笨拙地尝试表达他的想法。

“很好,既然你这样说,我自会带上阿奴。”我用肯定的语气立刻接受他的意见,给了他更多自信,然后我得寸进尺道,“还有没有别人?比如你新近认识的其他朋友?”

“别的奴隶下奴接触也不多。只是……有一个说话有北周口音的女奴,她对下奴很照顾,每次发吃的,她都想着早点通知下奴和阿奴,免得去晚了分少了。”

顾尘羽说的那个女奴我是有印象的。

这个女奴虽然说话有北周口音,不过身契上写着是生于北方某地官宦之家的家生奴,辗转来到京中,因为不堪主家凌辱做了一些过激的反抗,特意被送来我这里管教。我当时一念之仁,觉得这个女奴实属受了委屈又无处伸冤,便用了些手段干脆将她彻底留在了府中。但是最近许多迹象表明,这个女奴或许与北周密探脱不开关系。

她主动接触顾尘羽,表面上关心照顾,实际是否包藏祸心,我现在还无法判断。我能做的是叮嘱影卫看好了那个女奴,即使只是捕风捉影的怀疑,我也要确保那个女奴不敢轻举妄动对顾尘羽施展什么恶意手段。

不过顾尘羽既然对那个女奴有好感,不如这次北周之行也带上她,她若真是北周的眼线,一旦证据确凿,也未必不能被我利用,成为误导北周人的一个工具。

于是我答应了将那个女奴也带上。趁他心情不错,我哄着他在我房内另一处床榻就寝休息。到了次日早上,让他与我一起用了早饭,才恋恋不舍将他放走。

接下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春暖花开莺莺燕燕时光流转,我始终忙忙碌碌,未曾再有合适的契机与顾尘羽亲近。

直到一切明朗,肃城送嫁的队伍都准备妥当之后,北周来使突然提出了一个看似并不合理的要求。

原本关于赎回顾尘羽的事情通过我的努力,已经谈得好好的,北周使臣勉强同意等到了北周再与我另行商榷。临行前北周使臣却改口,坚持要由北周接管顾尘羽,以防有变。圣上的意思是让我暂退一步,此消彼长进一步暴露对方的目的,我无奈之下只得遵从。

曾经信誓旦旦的我,现在该如何向顾尘羽解释呢?他刚刚对我建立起的那么一丁点信任,恐怕就此烟消云散了吧?无论北周使臣是怎样的居心,曾是北周奴隶的顾尘羽落在他们手里也不可能受到善待吧?

108他失望了

我忐忑不安充满愧疚,犹豫到出发的那天早上,才硬着头皮提前一刻去了杂物院子。

顾尘羽显然是早早就收拾好,黑发润湿透着清新水汽,脸面整洁,粗布衣也拂去灰尘。他见到我之后,露出灿烂笑容,几乎是小跑着奔到我身边,似有些得意又带着几分小心压低了声音说道:“主人,昨日下午,下奴终于认全一千个字了。”

“很好。”我苦涩地答了一句,考虑着该如何对他说我要说的重点问题。

也许他沉浸在努力多日终有一份大成果的喜悦之中,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我的忧愁与异样,他继续央求道:“主人,去北周的路上,下奴可否带着您赏赐的琴?”

他从我的院子里搬出来的时候,只带了铺盖,其余体面衣物甚至男宠服以及那把粗陋普通的琴都留在了房内,不舍得带到杂物院。奴棚之内条件很差,漏风漏雨,有的奴隶连铺盖都没有,根本无法存放任何贵重物品。

面对着他期待的目光,我愧疚地恨不得挖个地缝将自己埋了。我强行镇定心神,凝声说道:“尘羽,去北周的计划有了变动。”

他愣了一下,这才仔细观察我的表情神态,隐约有不祥的预感。

我趁着我的勇气还没有消失的时候,一股脑说道:“我其实应该早两天就告诉你,这也是刚刚才发生的事。谈判中北周使臣一再要求,去北周的路上应将你交给他们看管。到最后,圣上答应了,我也没有反对。一会儿出发,北周使臣会派人来带你去他们的队列中。”

以前我理亏心虚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这般紧张,现在就仿佛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出我所有的阴暗与邪恶,让我无地自容。但我依然坚持着将这件事情说的尽量完整而真实,我不求顾尘羽能谅解我的出尔反尔,只希望他了解前因后果。

这是圣上已经设定好的步骤,顾尘羽是为了国家大事随时要牺牲掉的一枚棋子。从正常逻辑上讲,我不应该有任何不安愧疚,事实上我却无法左右自己的感情挣扎纠结。这让我不敢与他的双眼相对,不敢看他伤心失望的表情。

他很聪明,有些话不用我解释的十分透彻,不用我再多说,他就会明白。所以他也没有再问。只是脸上灿烂笑容一点点凝固转瞬消散,原本充满期待的眸中神采渐渐黯淡无光。

他慢慢垂下头,又过了许久才以卑微的语气淡淡答道:“是,下奴遵命。”

他的声音之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轻松与活泼,喜悦更是全然消失不见。

我的心一紧,赶紧问道:“你要带上什么东西,琴和衣物随便拿,还缺什么我让管家都准备好。”

他被黑发遮没的脸上隐约浮起了一丝惨淡的笑容,是那种像笑却比哭还看着让人难过的样子,自嘲地答道:“下奴不需要再带别的物品了……请主人不必费心。”

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我感觉原本明媚的阳光忽然之间变得阴冷肃杀,周遭花草树木全都褪色失去了郁郁葱葱勃勃生机。

他伤心了,一定是伤心了。一定以为之前都是我哄骗他,其实他的结局早就定好,被北周人带走不容更改。我答应过他的事情,根本没有一样是真正能够按照他的期待去实现的。

我让他彻底失望了。

我不甘心地辩解道:“尘羽,请你相信我,目前的安排只是权宜之计。我会找机会再将你带回身边。”

“嗯。”他不带任何期待地应了一声,是奴隶对主人的敬畏必须要有的礼节,不能够不回答,无论多么违心还要表示出足够的认真与顺从,回应主人。

“也许现在你想不通,但是我要你答应我,必须好好活着不能轻生。”我干脆强行下达命令,我无法给他及时的安慰合理的解释,那么我就用霸道的方式要求,或许他才能够接受,我一字一句加重了语气叮嘱道,“记住,我让你活着,不许寻死。否则……我就会真的抛弃你,你明不明白?”

他惊讶地抬头,困惑的迟疑的又似乎在试图理解我的意思,嘴上却维持着奴隶标准地回话语气,在还不曾想明白的时候就答应道:“是,主人。”

我相信他,他答应我的事情,就会做到的。

而我答应他的呢?我努力寻找着补救的可能,对他解释道:“我没有忘记曾经答应你的事情。当你认满一千个字,我要告诉你为何让你识字读书。我其实是想……让你能有更多时间陪伴我,不仅仅是晚上和休息的时候。也许你可以在书房帮我整理公文,甚至将来你看了更多的书,了解了更多的事,也可以帮我出谋划策。但是现在……先要应付北周的问题,我才不得不……”

“下奴明白了。”

他真的明白么?我有点担忧。

毕竟再多的许诺与解释也只是口头上的,真的能给他足够的安慰,让他对我恢复一点一滴的信任么?

真正出发的时候,我看到顾尘羽两手空空跟着北周人站入了他们的奴仆队列之中。他始终没有抬头,没有望向我这边。

出了京城,竟然开始下起了小雨。

达官显贵们都有马车乘坐,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军官护卫也有雨披遮蔽,唯独那些奴仆们,破烂衣衫散发赤足淋在雨中,没有任何雨具,只能默默跟从。

我看到北周人弄了一根绳索,缚住了顾尘羽的手腕,将他拴在了使臣的马车之后。其余的男女奴隶都背负着沉重行李物品倒是没有那么多束缚。北周人对待顾尘羽的态度,肯定谈不上是善待,但是也不算故意欺凌,这让我心中疑窦丛生。

北周使臣究竟是代表怎样的立场?如果是一切遵从北周儿皇帝的意思,理论上就应对顾尘羽多一些照顾,争取早日拉拢利用,不应该依然如对待奴隶一样对待顾尘羽。唯一能解释的通的理由是北周使臣实际还是被庄太后控制着,才会为了顾尘羽那般斤斤计较,将人弄到手之后又这般冷淡管束。

圣上让我暂忍一时之气,静观其变,我便不能因一己之私轻举妄动。其实各国对待奴隶都是这样,跟从主人出行的奴隶,如果不背负物品不拉马车,就理应是绳索拴缚略加管束的。我不可能因为这种理由去与北周使臣再起争执。

又行了一段路,顾尘羽忽然跌倒了,再爬起来的时候右腿的步伐显得极为僵硬拖沓,走了没几步再次跌倒。北周使团的护卫直接挥鞭子抽打在他身上,想要赶他起来,连抽了几鞭,直打到他背上单薄的粗布衣衫全都碎裂,皮肉翻卷血口狰狞,他才勉强挣扎着爬跪起来,右腿却似完全不听使唤,再也无法站立。

109囚困笼中

我想起顾尘羽右腿的旧伤,每逢阴雨都会疼痛难忍,莫非此刻又发作了,看起来比上一次发作严重了许多。我再也忍不住,立刻出面叫停了行进中的队伍。

并非驿站,也不是正午休息的时辰,北周使臣不明所以,派人到我车前客气询问。

身为昭国送嫁使团之中职位最高的官员,像这样的“小事”我轻易是不会亲自出面,亦不能表现出对一个奴隶的过分关注,便叮嘱一个机灵的随从代为答话,告诉他们不能因为个别人耽误了整体行进速度,让他们妥善处置。

虽然我始终没有提及顾尘羽的名字,但北周使臣团内也不乏聪明人,很快就领会了我的意图。不过处理办法实在是……让我咬牙切齿。

我见他们迅速拆了一只木箱,用那些木板钉成一个木笼,将顾尘羽放入笼中。然后有人将木笼抬放到了北周使团一辆随行的物品车上,以麻绳捆扎免得颠簸滑脱,全然如对待一件大号的行李一般。

整个过程中,顾尘羽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由着他们将他捆了双手,粗暴地拖拽塞入狭小的木笼。没有人会为他捡起已经被鞭子打烂成破布块的衣物,没有人会顾及他脊背上新添的绽血鞭伤。他只能是尽力蜷缩在笼中,避开主要的伤口勉强不与粗糙木板钉成的笼壁贴的太紧,免得一会儿颠簸路途上反复摩擦磕碰得更严重。

按照我了解到的顾尘羽过去在北周的那些资料,他似乎经常被这样“处置”,囚困在木箱或者木笼之中,被送到某个地方被人折磨蹂、躏。而现在,在我许诺了会照顾他之后,他依然被人欺凌,我却为了所谓“大局”假装视而不见,这样的我的确是不配他的信任与依赖。

我的心就如这阴森淋漓的雨天一样,湿漉漉的不见光。

队伍很快再次启程,雨却越下越大。

所有贵重的行李物品上遮盖了一层防水的油毡,关押顾尘羽的笼子却依然裸露在外,任凭雨水毫不留情地冲刷。

我不知道顾尘羽是醒着还是已经伤痛交加失去了意识。我也渐渐无法再冷静地思考别的事情,心中忧虑越发严重。

雨势越来越大,队伍大不得不暂停行进。大家纷纷找地方避雨休息,自然也没有人顾得上车上那些并不值钱的物品。

我透过车窗向外望去,蒙蒙雨帘无法阻隔我的视线,我看到顾尘羽在笼中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我按耐不住担忧,悄声吩咐随从去找阿奴。让阿奴在这个时候接近顾尘羽或许比别的人,更容易让顾尘羽接受。

我知道我这是在逃避责任,拖延着不去面对我不想要的结果,但是我没有勇气,害怕顾尘羽用那种冷漠疏离的态度对我说话。

很快,我看到阿奴冒着雨慢慢靠近了顾尘羽所在的物品车子。因为避雨,我们的队伍与北周使团的队伍并没有严格划分阵营,并不贵重的物品车子也少不了是我们的奴仆们帮着看管,北周人对奴隶并没有太多戒备。

守着车子的看到阿奴只问了一句:“干什么的?”

阿奴规矩地行礼,恭敬答话道:“下奴是夏大人府中的奴隶,以前与笼子里的那个奴隶一起做活,担心他的伤病过来看看,不知可不可以?这么大的雨,他受得住么?要不我央求主人弄块毡布盖上笼子……”

“你倒是个挺心善的,可惜毡布哪有那么多,你看看这些拉车的牛马还不照样是淋在雨里的?按道理这种伤病的奴隶早就该丢掉了事,还专门弄个笼子装着带着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

阿奴老实本分,并不敢随便与陌生人议论主子们的事,只木讷地站着不走,听那人发完了牢骚再次请求道:“大爷您发发善心,让下奴看看那奴隶,好歹以前是一个棚子里的互相照应过,万一……”

那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嘟囔道:“去看吧,去看吧,一个半死不活的奴隶有什么好看的?你愿意陪他在雨里淋着我也管不着。”

得了许可,阿奴便凑到了笼子边上。

雨太大了,我看不清阿奴脸上的表情,事实上他也没有说话。或许是他已经意识到了顾尘羽昏迷不醒,否则他与守卫说话的时候,顾尘羽多半要应声的。

我看阿奴小心翼翼伸手进笼子里试探顾尘羽的鼻息,然后又握住了顾尘羽的手腕,像是摸脉的样子。接下来,阿奴飞快地向四周望了望,确认并没有人关注他这边,便出手迅速地点按了顾尘羽周身的几处穴道。

我的心悬在嗓子眼,几乎就要冲出车子阻止阿奴的动作,但是细看之下,我却发现阿奴像是在为顾尘羽疗伤,顾尘羽竟然醒了过来。

我听到了顾尘羽的声音,在雨声中微弱的喘息着夹杂着细碎的咳嗽声,但毕竟是他的声音。

“阿奴,你怎么过来了?”他有气无力地发问。

阿奴说道:“小羽,是有人让我来看看你,怕你伤病的厉害受不住这么大的雨。”

“这不算什么,以前比这伤的更重,也没事的。我贱命一条,死不了那么快。”

阿奴十分担忧:“你的腿又疼了?要不我去央求主人,给你弄些药。这么忍着熬着万一腿再不能用了,你不怕么?”

“能爬就行,主子们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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