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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念玉-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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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玉一怔,轻笑两声,说:“血都流了我一身了,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嫌弃我了。”

风赐一听,不悦地皱起剑眉,责怪道:“后院那些人身手矫健,这客栈又是人家的,你一个女人冒冒失失的跑过去也不怕出事?”

念玉为他包扎好伤口,调笑说:“以前你怎么不把我当个女人,不过现在你话多起来,倒是好现象。”她冰冷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面颊,姒风赐身子一颤,下意识地跳了起来,吓了冥念玉一跳,抱怨道:“阿忘啊阿忘,虽然我认你做弟,你也别老吓我啊。”

姒风赐怔忡的看着前方,念玉扬起头,朝他绽出一抹微笑。就在那时,凉风拂开了念玉一绺垂落在胸前的发,姒风赐本能地向她伸出手,又像是意识到什么,手掌在空中划一个圈,垂直到身体两旁。眼前的女子是恩人又是公主,而他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男人还是废人,她不嫌弃自己并认作亲弟便已足够,自己一定要对得起这份恩情,一种说不清楚的萌动被压在心底,无论自己怎么逃避,都不肯离去。在她关心的目光下,风赐徐缓开口“倘若有天……我忆起过去,又变成了那个坏人,你还会留我吗?”

念玉愣住,聆听着那略微颤抖的口吻和那道平淡得一无所求的目光,缓缓开口,道:“会!”只要你愿意,就可以留下来,但是怕是你真的变回姒风赐后,又怎么会甘心留下?念玉在心底静静地默念。

风赐点点头,心情舒缓许多,又道:“其实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念玉无语,不知如何作答,想到原本以为无法相容的两人竟然可以变成如此关系,无奈笑道:

“我也觉得你现在是挺好的……”

凌厉的寒风袭来,吹破了两人间暧昧的空气,念玉也觉得怪怪的,索性转身离去,说:“我去后院看看,你又不是第一次看我做事,难道还真认为我是去找人家打架的……”清亮的女音越来越远,风赐望着念玉离去的背影,只觉得眼前朦朦胧胧,其实至今他也看不清楚念玉的模样,但是却感觉,脸上始终还残留着她皓腕的温暖。

冥念玉孤身行至后院,心中却别有思量。她一直认为贺丹大贺氏是无辜的,如今既然偶遇他们,该如何套出实情?对非亲之人表明身份无疑给自己惹上麻烦,若是同行呢?记得那位小哥说过要赶回暗城,不如与他一起呢。想到此处,不禁莞尔一笑,人家凭什么带上自己这么个累赘啊?

雪后的西山,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展露出一片片破旧的房墙。庭院外,几名男子慢条斯理地扫雪,一条长长的小路镶嵌在漫无边际的茫白之中。枯树一排排横列在道路旁,枯萎的叶片、雪白无痕的地面,没有留下风赐曾经来过的痕迹。冥念玉紧了紧略薄的衣裳,见无人阻拦,踏雪来到红门前,轻敲了几下门。很久,才听到耶律大石回应道:“谁?”

念玉对着门缝道:“斗笠大哥,是我。”

又是漫长的等待。终于门打开,耶律大石站在门口,面色疑惑,没有打算让她进入的意思,说:“这位小兄弟可有何事?”

念玉点点头,道:“确实有事。”

一阵沉默,耶律大石浅浅一笑,客气道:“我与小兄弟虽然有点缘分,但是在下有要事在身,即将启程北上暗城,怕是无法帮到你什么。”

念玉扬起嘴角,淡声道:“正巧,我也要去暗城,这次来也不过是央求斗笠大哥能够带路。”

耶律大石尴尬了一下,皮笑肉不笑说:“若是平时,在下定会帮你。但是如今局势,我真有私事在身,怕是不方便带着小兄弟了。”

又是一阵沉默,耶律大石终于敛起温和的笑容,送客道:“若是没事,我要准备东西了。”嘎吱一声,眼看门就要关上,念玉突然跨步,径直地闯入屋内。耶律大石提起腰间大刀,瞬间抵住了念玉脖颈,厉声道:“你是何人?”仅仅是片刻之间,耶律大石只觉得腰间松软,一把长鞭早已经圈住他的上身。

“绿娥,莫要动手。”念玉低声下令。耶律大石诧异地看着眼前男子,消瘦的脸庞,单薄的身子,漆黑的长发上点缀着飘落的雪花,如果他没有看错,这分明就是个女子。只是为何,要纠缠于他?

“你想知道我是谁,对吗?”念玉轻声问道,白色的素袍上,点点雪花在暗室中微微泛着淡淡的光泽。耶律大石不语,突然想起了遥远的家乡。放羊牧马,对酒当歌,曾几何时他们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弱小的民族不过为了求一个活口,而今日,他竟然毫无察觉地被一个女人制住。听他们的口音,分明是圣都人氏,难道这大贺真是命中劫数,就连自己怕也难走下去。提到家乡,他就会觉得伤感,在大国面前,只能苟延残喘。

寒风撞开了窗子,一股冷气迎面扑来,吹起了耶律大石的乱发。那一瞬间,念玉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无奈,她从小生存在权力的顶端,所以不像他人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权力而斗,她只是单纯地为了自己在乎的人而努力,即使这个过程中伤亡无数。所以,国破家亡的感觉她无法体会,残破的民族尊严她更无法了解,但是此时此刻,当对上那双过于悲伤的蓝眸时,她竟然还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大哥。在念玉看来,提起任何与大哥有关的东西,似乎都会变得难过。这些日子,对风赐的关注减少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是不可否认,无论她如何麻木自己,思念大哥的次数,都是只增不减。

“玉……”一声低唤扯回了她的思绪,雪地之中,浅黑色的脚印背面,姒风赐直直地看着他,雪花像是飘落的羽毛,轻盈地落在他漆黑的长发上。耶律大石的人,早已经被风赐摆平,零散地躺了一地。

“你们是来抓我的吗?我跟你们回去,请不要伤害大石哥哥。”阿保机认准了念玉应该是头子,肥胖的小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脚踝,突然拿出藏在腰间的小刀,大声道:“大不了我与这位哥哥同归于尽,你们就算抵着大石叔叔也无用的。”冥念玉一怔,有些发笑,这些人是否精神过于紧张了,不待她说完就开始自由想象。

“你叫什么?你爹是耶律肃清?”

阿保机愣了一下,否认道:“我不认识大贺族的人。”

“哦……但是却认识耶律肃清,否则怎么知道他是大贺的?”

“……”

“把刀拿开,我又不是贺丹人,为何要捉你?”

阿保机脸色一垮,眉毛弯成两道,悲哀地想,现在竟是自己族人不放过自己。

“我来不过是因为与斗笠大叔聊天愉快,并且因为你熟知暗城道路,想一起北上。”

小阿保机突然觉得眼前哥哥笑起来的样子十分柔和,红红的鼻尖,明亮的眼睛,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坏人,再加上自己抱得有些累了,一双小手逐渐松开。

“呵呵,你说得好听,那为何还要提到耶律肃清?”顿时,松开的小手又立即抱紧,大大的眼睛谨慎地盯着念玉。

念玉浅笑,说:“说实话,事情确属巧合。不过在此之前,我确实看过耶律肃清的画像。”

“怎么可能……”耶律大石诧异地瞪大了双眼,越来越困惑。

“实不相瞒,想必以大哥阅人的功力早就看出我是女子。而我也确实是个女子,并且正是你那日所说被通缉的女子。”

“什么……远天镖局的独女?”耶律大石不可思议地摇头,那日虽然看出她是个女子,但是话中都是闲谈玩笑,没想到竟惹来了个大雷。“啪”绿娥的鞭子稍微松了一下,立即恢复往常。

冥念玉使劲地点点头,一双明眸深不见底,让人猜不透她的思路,沉声道:“没错,我就是那个被冥念尘留在宫中十六年的叛贼之女。”

一阵沉默,姒风赐站在远方,却没有漏听一字,突然觉得眼前女子十分可怜,虚虚实实之中,冥念玉,你可是活得太累。冷寂的空气中,雪花乱舞,那个柔弱的肩膀,凭什么要承担起如此责任?那张不如他巴掌大的脑袋,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

你这一生,可以是冥国储君,可以是冥念尘之女,还可以是姒国公主,更可以是远天镖局残党,但是唯独不能是你自己。你可会有一天,站在这蓝天白云下,做一次实实在在的冥念玉……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子……然后执起一双能够握住你的大手,共赏这落寞却依旧美丽的黄昏。猛地一愣,姒风赐不由得浅笑,他想的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倒像是自己所期望的生活。怔忡地望着那个单薄的身影与对方周旋,心底涌上一股说不出的酸涩,是心疼又或者是怜悯。为何觉得眼前的一切分外眼熟和悲哀?似乎在很久以前,在无数时不时涌现在脑海的画面中,他便是如此活过。

69

二月末的天气,官道是离奇的寒冷凛冽,两旁枯树在寒风中摇曳,发出吱吱的响声。一条运送茅草的马队有条不紊地前进着。为首的男子身形高大,眼神冷毅,轮廓深刻,一双粗眉却紧紧地皱在一起。三天了,他们离开赤城已经三天了,但是至今都觉得不知是有哪里不对劲,带着冥巴两国通缉的要犯到底是对是错?虽说最近风声很紧,却不曾见人张贴画像,这女子当真是叛贼之后?只是若她不是,又何苦冒险对他承认?况且,皇室的种种她说得头头是道,想见冥玉眠的心思比他还强烈,难道真的如她所说,冥念尘想杀她但是冥玉眠却要保她,否则也不会收留她在公主身边十六年。只是……这年龄……怎么看也不像三十风华的女子。

一阵寒风袭来,吹醒了怔忡的耶律大石,想这些做甚?不管她是何人,至少对自己来说,一个见过冥玉眠的棋子何其重要!

曹阡陌被念玉留下偕同欧阳焰治理赤城,储存粮食,安排百姓南迁,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赤城北门也应念玉之意挖下百米深坑,若事出紧急,就彻底切断漠北通向南面的道路,让一切停止在赤城以北。欧阳焰知道,这个建议实际上是把念玉自己置身事外的,突然间,心底多了几分酸涩,好好一个姑娘,就算冥玉眠死了,自己也可以留在蜀地平稳登基的,冲那尊贵的身份,何苦趟这混水?以前常闻天下名士讽刺冥王越老越糊涂,独宠丑陋嫡女,还将皇位传给她,如今看来,倒是传言者糊涂了。

“耶律大人,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抵达暗城?”小跑几步,一匹白马追到了队伍前面。

“至少七日。”耶律大石冷声道,对于那日被迫之情,心底多少还是介怀。

“那么久……”念玉一脸遗憾,望着两旁络绎不绝的南下人群,随意道:“这位大叔,你是要去哪里啊。”年过半百的大叔扫了眼冥念玉,没有答话,拎着破旧的行囊继续前行。

“别问了,都是些避难的人们,你还指望他能说出什么?”

念玉暗自琢磨,问道:“那些人看起来不象是北方人……”

“呵呵,你以为呢?赵国、邓国、孟国被冥念尘打成平地,巴国又拒收难民,所以大量百姓涌入漠北,才导致北方局势混乱动荡。冥国皇帝只知道漠北骚动,贼子扰民,可他又曾调查过深层次的原因?真正烧杀抢夺的又有几成贺丹人?只要是坏事就扣到贺丹头上,一点点逼退我们,一点点北扩,我看冥国分明是想侵吞我国。然后现在,上官吉那个狗贼指不定得罪了谁才遭报应,凭什么就认定是我方挑衅?随便找个名头大军压上,分明怀着狼子野心……”

一片雪花自干秃的树枝上缓缓落下,轻轻划过念玉被北风吹红的脸庞,映衬在干燥的太阳下,晶晶亮亮。耶律大石有一瞬间的恍惚,总觉得似乎是因为自己的话语使得那双眼过于悲伤,悲伤到令他愕然停止。

“大冥狼子野心?若是真想与贺丹开战会派上官家独子前往吗?会只带三万士兵并且毫无防范能被一支小队伍突袭成功?如今南面局势不稳,景福帝对冥玉眠恨之入骨,在他入土之前,你认为冥玉眠敢大张旗鼓地与贺丹开战?你难道就没想过……若贺丹真与大冥开战,谁会是得利的一方?”几近耳语却平稳有序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大石想了想……突然有些明白又有些迟疑,喃喃道:“你想说什么……”

“冥国皇帝都因此远赴前线了,难道还可能是大冥的野心?若真开战……于我大冥,又有何好处?冥玉眠要是出点问题,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要知道,开战的结果你贺丹被灭倒是小事,我大冥的根基怕是不稳了……”

耶律大石怔忡片刻,垂下眼帘,紧紧地凝视着冥念玉,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难道你是说……”

念玉不语,良久,说:“你说呢?”

耶律大石突然恍然大悟,粗糙的手掌紧攥着缰绳,像隐忍无数悲愤,怒道:“难怪冥念尘到处通缉你,而你却是要见冥玉眠……”

念玉愣住,无奈地摇头,绕来绕去怎么变成这样。不过也罢,他爱如何理解便如何理解,对于自己而言,只有父亲才是目标……

“啪”的一声,耶律大石因为太过用力,缰绳上的握柄竟声声断裂:“好一个巴国太子,竟利用我贺丹来削弱大冥,只可惜我大贺氏族人到底做错什么,要背这等不白之冤。族内是罪人,族外是逆臣,老老少少几千口就这样无辜丧命,试问他冥念尘情何以堪。”

毫不留情的粗言陋语一句一句地敲打着冥念玉的心窝,他口中所诛伐之人便是自己最爱的男子,然而此刻,她却无法说些什么。撇过头,正巧对上风赐凝视自己的眼眸,觉得有些恍惚。你是真的看不见了吗……若是他日你记起过往种种,可会觉得很悲凉?要知道,今日局势能演变成这样,有你姒风赐一半的“功劳”……

“耶律大石……”念玉突然扬声打断他道。

“什么?”

“你没资格怪罪冥念尘!他于你们贺丹没有任何责任,但是于巴国却是一位君主。在其位,谋其政,他对得起巴国子民就够了。何况……”顿了一下,继续道,“世人也不是傻子,既然能传出是大贺族人突袭的上官吉,那么必定撇不开你们的责任。”

耶律大石扬起粗眉,气得怒道:“你是说我贺丹有巴国奸细?”

“呵呵……”念玉浅笑,冷冷说,“你说呢?不过现在去深究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还是尽快见到冥玉眠才可以解决事情……边界大军一触即发,你晚到一日,就会变得彻底无法挽回了……”

耶律大石听罢,虽有许多疑问,却也只能先忍下去。转身冲后面的士兵大声发令道:“加快速度,天黑前定要抵达三重地带。”

一阵尘埃四起,大队人马朝北远去。所谓三重地带实际上就是三个小城。因为小城相互交错所以定义为三重。其中西城属巴,东北两城属冥,所以也造就了一个可笑的奇观。当你走在南北的马路上时,会发现两旁的饭馆竟分属于两个国家。

一重门外,红领子的官兵双手抱拳,像是报告着什么。几匹骏马立于宽大的吊桥上,棕色的马毛炯炯发亮,昂首望着过往的人群,竟带有几分不屑。眼看三重就在眼前,耶律大石尽管身躯疲惫,但是一想到离家越来越近了,就会觉得轻松许多:“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畜牲,怎么这般狂妄?”

“哈哈……”一阵附和的笑声,过了三重地带,便是暗城,然后就可以看到家的轮廓。对于这些连新年都没过的士兵来说,顿时觉得士气大涨,家,对于行走在他乡许久的人来说如同深海里远方的烛灯,即使没有温度,却觉得想想都是安心的。

念玉谨慎地看着前方人群,嘱咐道:“耶律大人,你离开贺丹多久了?”

“半月有余。”

“半月啊……”她重复两下,问道,“大贺一族可都被抓了?”

“嗯,在我们离开两日后一切与大贺有关的人就被清扫了。”

“也就是说,他们发现大贺族世子失踪也有半月了?”念玉双手紧握,惊讶道。

耶律大石想了想,点头说:“是的。但是这些乃贺丹内部事情,巴冥并不清楚。”

“呵呵,一日两日或是不知,如今半月有余怎会毫无知觉?你当真没有遇到一点追兵?”

耶律大石低头沉思片刻,肯定道:“到目前为止并无意外。”

念玉点点头,望向眼前城楼,总觉得太过安静,皱眉道:“大人,或许你出城时只有贺丹首长察觉,本着同根之由,他们不是不能放过一个阿保机。但是若被巴人或者姒人知晓,为了日后不落人口实,定会不留一点后患。”

耶律大石放松的精神再次绷紧,无奈道:“既然如此,今日大家就都辛苦些,加快脚程快速离城,晚上露宿野外也不能在三重多待一分。”

众将士连声称是,小阿保机在风赐马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好像一夜间长大。是念玉要求带回他的。突然,前方一阵混乱,高傲的马匹被肃清两侧,右侧松树林中,缓缓走出一车马队,为首的男子身穿锦衣紫袍,漆黑的斗篷被寒风吹起一道半弯的弧度,冷峻的侧脸不带有一丝表情,比这干燥的空气还令人觉得窒息。

“似乎是来了大官,我们还是在远处歇会儿再进城吧。”耶律大石自言自语,率先下马,走到旁边的小溪边,在冰面上砸开了个小洞,洗了把脸,蓦然回首时,却见冥念玉的马匹依旧停在断桥中央,孤单单的一动不动,白衣黑发,身上裹着的黄狐裘被风冲落了一半也毫无知觉,深邃的眼眸好像泛着一层微薄的水花,就是那么直直地,愣愣地,失神地望着城门口处。

“主子……”绿娥小声叫道,她带大的孩子她怎么会不了解,虽然念玉从来不说,但是那些幸福的一颦一笑多少感染着自己的情绪,只是今日,两个孩子相隔不过数十里地,却仿佛似若天涯,连见面的勇气都没有吧。

“念玉……”绿娥无奈下马,拽了拽她的衣角,冥念玉浑身只觉得咯噔一下,才从恍惚中逐渐清醒。扑面而来的寒风,刺疼了被吹伤的鼻头,不知不觉中,干燥的脸庞上竟是布满了两行水花……

“绿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哽咽之声;带着一丝不想确定的迟疑;说:“那人……是大哥吧。”

绿娥犹豫着;双眸布满心疼:“念玉;还是先去旁边坐下吧。你这样待在中央,总归太过显眼。”

念玉点点头,薄唇微扯,憔悴地微笑道:“也不知怎么了,身子就僵住了……”较劲地扯了扯缰绳,跑到西面,面对一群诧异的士兵,歉意道,“刚才失态了……”

“那人是谁?”耶律大石走上前来,一边牵马,一边回头问道。

“……”念玉沉默,陷入沉思,为何大哥会出现在这里?若是追她,线索都在秦丰城,不应直奔三重来。并且这里是暗城前的最后一道关卡,莫非是其他事情?眼神扫过高耸的城墙之上,不由得问道,“耶律大人,一重的军队是哪个部下的?你当初出城,可是这些人?”

耶律大石站到一旁的石头上面;眺望了几下;明确道:“不是。一重军队是敕封大人的部队。敕封有一半的贺丹血统,他手下的兵我多少见过。并且三重归顺冥巴也不过四年,尚属自治之城。”

“那么也就是说这里的兵被换了?”

“嗯;三重地带贺丹人繁多;再加上敕封本身髡顶,所以心中偏向贺丹人的装束,男性髡顶垂发于耳畔。所以他手下的兵也多以他为榜样。但是你瞧现在上面站岗的士兵,多是汉化后的装束。”

冥念玉怔忡的看着远方分外平静的城楼,手心竟渗出几丝汗滴,心中暗道,大哥已经把一重的兵换了……看来心中已有打算。若是贺丹与父亲打了起来,他封锁住三重这道关口,别说军情难以让外人知晓,就是连只蚂蚁都飞不出去。倘若父亲阵亡,大哥立即起兵讨伐贺丹,占地为王,谁还敢说三道四?这其中的真相又有几人能够了解?就好像当年亲生父母死在蜀地,不是也被世人当作因为战乱而亡?老百姓哪里去想当权者的谋略?事到如今,看来即便两国不开战,也有人致父亲于死地,因为只有如此,才有正当侵略的借口。

“耶律大石!”一声厉喝,吓了大家一跳。但是冥念玉表情的肃然,却让众人感到一丝敬畏。此等绝然,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耶律大石感到疑惑,却没有言语。

“你立刻率你的人马赶往二重。如果我没有记错,那里驻守的军长叫做捍御。”

耶律大石一愣,诧异道:“你是让我找他们军长?”

“嗯……”念玉点头,态度不容拒绝,冲绿娥吩咐道:“你手持我令牌随他们前往二重。关紧城门,除我以外,不让任何人进城,即使是……冥国皇子。”

“为何是除你以外,难道你不随我们一起过去?”

“为何是现在,前方有大官通过,此时不是必然被劫?”

两道焦急的声音同时想起,念玉嘲讽的浅笑,眼神飘向远方,说:“若是此时进城,因为他在,我在,你们才可以安然通过。”

“他在?”

“不啰嗦了。再不走就赶不上了。你只要记得,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们就只管向前走,不用回头,也不需要怀疑什么。”说罢,冥念玉扬起马鞭,绝尘而去。棕色的马匹在空旷的大地中扬起滚滚黄尘,凌乱的黑发映衬在雪白的景色中越发乌黑,眼见着那个单薄的身影越来越远,众人才想起追赶。刚才的一切仿佛像一场梦般,剧情急转而下,耶律大石心情五味俱杂,她要用自己掩护他们进城吗?只是这样做值得吗?况且,那些官兵真的会因为一个她,而对他们视而不见吗?

一点点逼近,一点点怀念,马蹄的踏尘声不如她的心跳般加快,时隔半年,我们再次相见,是该重新携手还是两两相忘?大哥,为何你的职责竟是我的底线?你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份,而我却又该如何降低自己的底线?

天色晦暗、铅云波动,象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不远处,冥念尘突然停下马步,紧了紧披肩,一阵寒风吹过,带来几片飞舞的枯叶,他仰起头,冷峻的表情在苍茫的大地中划出一道刚毅的弧度,黝黑的嘴角似乎扬起一道弧度,好像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突然,心底一个声音在轻轻地呼唤,一种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他本能回头,错愕地看着急行之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思念像洪水般侵蚀着大脑,我走了那么多的地方只为了寻找你的身影,如今,你却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

随着念玉一点点临近,冥念尘原本微笑的面容渐渐皱了起来:你的皮肤怎么被晒黑了,头发也没有曾经柔顺了,除了那双倔犟的眼眸依旧清晰外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说不出的心疼涌上心口,三妹,你这样的性子让我如何放心?

相忘

天色昏暗,浩瀚如海的沙漠城楼门口,伫立着两个骑马的男女。夕阳如血,瞬间将前一刻还是美丽金黄色的沙漠染成残淡淡的鲜红。冥念玉垂下眼帘,低头看着松软的沙地上镶嵌着大哥不甚清晰的马印,四周是无边无垠连绵不绝的沙海,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渺小。偌大的城墙之外,明明驻足着千军万马,此时此刻,却静谧得几近无声。

“三妹,近来可好……”

“嗯,一切都好。”

生疏客气的对话,冥念尘面露不快之色,冰天雪地,北风刺骨,看着眼前单薄的身影,拉了下缰绳,软声道:“怎么穿得这么少,那些伺候你的人都哪儿去了……她们不要命了吗……”

“呵呵……”念玉轻声浅笑,右手抚在心口,平淡道,“这里曾经寒得彻骨,自那以后,似乎就从来不觉得冷了……”她说得云淡风清,冥念尘却觉得那笑容像一把小刀,不痛不痒地抚过心脏,然后再慢慢抽离:“罢了,念玉,我们回家再说吧……”

与此同时,耶律大石一行人已经走到城门,通关,查货,没有收到更多的盘问。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不远处的二人身上,忍不住回头望向他们,只觉得黄沙漫天的天空下,对视的两个人是那般与众不同。一个紫袍黑服,一个白衣黄裘;一个玛瑙翡翠环束起粗犷的黑发,一个一条丝带绑着飞舞的乱发;一个双眼朦胧,沉着紧张地凝视着她,一个双眼含泪,悲愤冷漠地回望着他。那两人眼中皆没有他人,但旁人的视线却在他们的身上难以移开。何谓气势?何谓尊贵?今日他才多少有些明了,默默地转头看向绿娥,问道:“那名女子到底是谁?那名男子又是何人?”

绿娥不语,紧紧地攥了攥手中令牌,哽咽道:“我家主子后半生的命已经交出去了,如果你再在这里磨蹭不前,连累主子,日后即便没有战事,我也定不会放过你们贺丹。”

耶律大石如鲠在喉,却无从辩解,怒道:“启程”。这些南蛮真是嚣张,但是不知为何,待看清那双悲愤的眼眸闪烁着苍凉的泪花后,竟有些同情和心酸。

马队启程,一阵尘埃四起,映衬在落日的余辉下,如同燃烧的沙漠。绿娥回头最后看了他们一眼,桃花树下的两个孩子,终归要走向枯叶的两端吗……主子何等心思,怎么会轻易妥协?

“啪……”几条树枝因受不住凌寒冰冻,断裂开来,发出清脆的声响。冥念玉闭了下眼睛,轻声问“家?哪里是家?冥国还是巴国,你家还是我家?”然后,万籁俱寂。

良久,冥念尘压抑着心底的思念,平静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有我的地方便是你的家。”

“噢……曾经?”念玉继续微笑,以此阻止别人窥探自己的内心。但是却有两滴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跌落在手背上。她若无其事地松开缰绳,反手拂面,满手水痕带着无形的巨大力量,压得她喘不过气。

“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冥念尘再也看不下去了,加紧马肚,快速来到她的身边。一双粗糙的手掌刚要抚上那张梦中的容颜时,却被“啪”的一声,冷冷地打开。冥念玉不再掩饰,任凭泪水流淌,漠然地望着眼前最深爱的男子,“你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你,或者说我从不了解过真正的你,再说过去又有何意义?你终归还是来了,大哥,在利益面前,我们永远无法得到共识。难道

你想让我成为第二个母妃吗?如今的我……确实感到悔不当初……”

冥念尘紧闭双眼,一个字也不想听进去。攥着缰绳的手指越来越紧,恨不能割裂开自己的皮肤,才能假装没有听到那句“悔不当初”。她可知道这四个字,对自己是何种否定?

“你放弃了?念玉……在我愿意为我们的未来做出任何努力的时候你却放弃了,念玉,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冥念尘没有爆发,而是抿出个浅浅的微笑,深邃的蓝眸泛着淡淡的悲伤,眼神却只是盯着念玉,她的每一个神情变化,都牵动着他。哀莫大于心死,她可知道,自己来到漠北,最大的目的便是让父亲活着,因为他始终记得,念玉说过,只要父亲活着,便不是不能在一起。

冥念玉垂下眼帘,没错,她是放弃了,她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在经历了半年的静思后,她逐渐地理解了母亲的立场,而且也深刻地认识到,或许唯有放手才是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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