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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锦-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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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正要躬身告退,却听殿外有人禀报道:“皇上赐给婕妤娘娘翠玉屏风一架,南珠一斛。”

这是极珍贵的赏赐了,大约皇帝对自己不能前来,也隐约有些愧疚。

徐婴华微微一笑,恭谨地起身接旨,却见宦官传完口谕后,身后闪出一道捧着明珠的袅娜身影。

“是你啊,玉染姑娘……”

徐婴华嫣然一笑,虽然青涩,已隐隐能感受到娇妍风华,她上下打量着宝锦,声音有些微妙的意味。

宦官都是人精,见这场面有些诡异,却不欲陷入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连忙干笑一声,道:“两位怕是要叙旧吧,那奴才先告退了。”

他匆匆而去,现场只剩下各怀心思的两位女子。

“你总算不是太笨。”

徐婴华对着自己指尖的蔻丹吹了一口气,微笑着漫不经心道。

“你让我向皇帝提起旧情,实在太过贤德了。”

宝锦声音平平,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徐婴华冷然一笑,“我若真夺了皇后的宠,怕是过几天就要‘无疾而亡’了!”

宝锦眸中闪光,心中暗赞,却故意奇道:“你那么害怕皇后吗?”

徐婴华瞥了她一眼,只觉得这少女烂漫而吃惊的神情,无邪而危险,她笑道:“我母亲教导我,若没有绝对的把握的除掉某个威胁,最好韬光隐晦,不要去招惹她。”

宝锦想起那位云氏夫人,不禁心领神会,笑道:“所以你父亲的侧室遭了不测之祸,我却差点背了黑锅。”

“那是你正好赶上了,只好自认倒霉吧!”

徐婴华目光冷漠,蔑然笑道:“你也不亏啊,那般楚楚可怜,让皇上也为你动心了,一举将你带入宫中,再不用留在教司坊那种肮脏的地方了!”

宝锦静静听着。听着这一句,华一眼。

第八十四章 … 心机

徐婴华夷然不惧,仍是一径浅笑着,道:“你我各尽手段,倒是谁也别怨谁呢!”

她瞥了宝锦一眼,笑容转为阴沉,幽幽道:“不过我终究技高一筹,若不是看在你替舅舅做事的份上,真要让你一败涂地,也未必不能!”

宝锦听她真把自己当成是云时安排在宫中的棋子,满腔怒火终于熄灭,她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却绝对乐见其成,丝毫也不想揭穿,只是含糊应道:“靖王他于我有恩,乃是位谦谦君子。”

“确实如此。”

徐婴华谈到自己的小舅,神情之间,居然和缓下来,唇角的一丝讥讽,也消失无形,眉宇中但见温柔盈盈——

“他就是太过正直谦和,才吃了这些多的亏……”

她柔声低喃着,对上宝锦若有所思的眼,随即微微一笑,恢复了那莫测高深的神情。

“先说说皇后的事吧……经此一事,帝后之间看似恩爱如初,却已中下了一道看不见的嫌隙,对景儿发作起来,立刻便能天翻地覆。”

徐婴华悠然微笑,就算再有心计,毕竟是少女心性,飞鬓之间颇见快意,仿佛在为自己的小姨扬眉吐气。

她对着宝锦,柔声细语,却是不容置疑地吩咐道:“你在皇帝身边,最好也要煽风点火——要知道,当初提议远征姑墨的一众人中,以皇后最为积极。”

宝锦心中暗恼,却是点头道:“你放心,看准时机,我一定有仇报仇。”

两人相视一笑,却各怀鬼胎,各自都觉得对方已入自己的套中,可以随意操纵。

“如此,今后便齐心协力吧……不过千万小心皇后,那女人实在厉害。”

徐婴华轻声笑道。

****

宝锦送完了皇帝的赏赐,又在徐婕妤处一番“亲密交谈”,从锦粹宫中离去时,夜已经深了。

她不愿回自己住处,从膳房厨下偷取了一坛美酒,便径自朝着馨宁宫方向去了。

“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明月饮下一口酒液,苍白的脸上浮现一道红晕,却显得奇异而不真实。

宝锦双手紧贴酒坛,看着其上冒出的丝缕白气,这才放手,低声道:“有人跟我说,你的伤痛,用烫酒可以暂时压制。”

她望着自己的手掌,颓然道:“我的内力不够,最多也不过让它温热而已。”

“哪有一口能吃成胖子的?”

明月又好气又好笑,半呛着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可以了。”

“我说过要把你治好,就绝对会做到!”

宝锦义愤道,随即,她有些羞赧道:“我的军略还未学成,将来还要你来力挽狂澜,老是这么么病病歪外的可怎么行?”

明月笑得倾道,笑着数落道:“只怕你学军略的时候,又把小旗插到手指上了吧?”

宝锦气得磨牙,暗道此人居然跟辰楼主人一般,尽拿自己平生的糗事来讥笑,真真可恶!

明月见她气得腮帮鼓起,也不再继续调侃,只是叹了口气,道:“其实这本也不该你来操心,若不是你姐姐把这天下捅了个大窟窿,你现在还是好好的金枝玉叶呢!”

宝锦闻言,为之黯然,垂下眼帘,半晌,才道:“我姐姐……她也许别有衷肠。”

“你总是很容易把人往好处想!”

明月微微冷笑道:“再要如此,今后免不了有源源不断的人和事要让你伤心失望——比如你那个侍女,“

她加重了语气,低低道:“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没发现她身上的异常吗?”

此时夜色浓重,她这一句,映着烛芯啪的一声爆开,满殿里都为之一亮,此情此景,隐隐带出诡谲气氛。

宝锦微微苦笑,凝望着这灯花,道:“我也略有察觉……但归根到底,我觉得她对我并无恶意。”

“你真是……!”

明月怒无可怒,将坛边拍得空空作响,一时急怒,寒毒又涌上心头,顿时颤抖不已,连唇边都泛起了青灰。

“发作地越发厉害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宝锦断然起身,咬牙道。

第八十五章 … 参王



“明月身上的寒毒?”

辰楼主人微微一笑,抿了口杯中热茶,轻声道:“所谓金针刺穴之法,不过是雕虫小技,却也难不倒我……只是她家人太过狠心,竟然任由金针滞留体内,寒毒盘踞其间甚久,隐然已成气候,想要尽数袪除,只有取得七叶的百年参王才行。”

宝锦听了,眼前一亮,依稀记得,幼时在宫中内库见过此物,当时她好奇要吃,却不知会气血沸腾而亡,小说下载网幸亏被姐姐及时拍飞,这才没有酿成滔天大祸。

“我立刻去取来。”

宝锦一听如此轻易,正要霍然站起,心中灵光一闪,却随即沉住了气,望着辰楼主人,缓缓道:“只怕它现在已不在库中了吧?”

“由何见得?”

辰楼主人拈起一块糕点,轻揭蒙面黑纱,放入口中静候它融化,悠然笑问。

“你若真有诚意,早就该告诉我,不用拖延至今。“

宝锦虽然镇定自若,语气之间却仍带上了愠怒和焦急。

“早告诉了你,也没什么用——京城陷落后,皇后就把这些珍奇灵药都赐给了外戚方氏——她亲弟弟云阳侯先天虚弱,将来也许就用得着呢!”

辰楼主人淡淡道,谈起那一家辉煌煊赫的事迹,仿佛在说一桩与己无关的趣闻。

此时夜风飒然而过,孤灯明灭,她凝视着盘中的千层糕,端坐茕然的姿态好似一尊雕像。

窗外风声呜咽,仿佛有无数的冤魂,在这魍魉横行的世间凄然低泣。

宝锦心头隐约生出萧索孤寂之感,她摇摇头,竭力挥去这沉重而怪异的感受,不甘道:“普天之下,难道只有这一株?”

“只此一株,别无分根。”

这一句让宝锦的心沉到最深,半晌,她才霍然抬头,决然道:“看样子,只有让‘南唐刺客’再下手一次了。”

她起身欲走,背后却传来漠然清淡的声音——

“一已为甚,岂可再乎——你未免太托大了,方家也是数百年的门阀,不是那么容易轻闯的,为了一个北疆的失势公主去亲身犯险,真的值得吗?”

宝锦咬牙回头,一字一句道:“她是我的朋友,也会是我未来的中军之帅!”

她不待回答,转身从木梯上走下,脚步之下,木版发出咯吱轻响。

“年轻人火气真盛……”

辰楼主人没有着恼,只是望着她的背影,轻声低喃道:“有个可以信任的知己,确实是人生快事。”

她声音飘忽,低叹之中,仿佛陷入了惨痛恍惚的迷思。

****

方家宅邸中,虽是长夜深重,却是丝竹声声,舞乐奢丽。

此处只是方家在京城的别宅,方家家主等一干重要人物都长居江州,所以这里便成了云阳侯方世一人的天下。

此时他端坐主位,满面笑容地殷切劝酒,虽然面目俊秀,从那眼下的青晕和凹下的双颊,都可看出此人耽于酒色,颇不康健。

他生来就体质虚弱,弓马不习,诗书也不精,比起睿智精明的长兄和二姐来,实在太不起眼。

此人性高渔色,却又睚眦必报,心胸狭小,在京城这一年多,就闯出个声名狼藉的局面,惹得有心人暗自发笑。

他对面贵客席上所坐的,衣冠素淡内敛,眉宇间却见杀伐决断的锋芒,却是靖王云时。

云时按捺住心中不耐,酒过三巡,终于开口道:“今日邀我府,到底有何见教呢?”

他上次为了宝锦之事,与孙世几乎撕破脸皮,加之不屑这纨绔子弟,言语中不免带出痕迹来。

方世此次却仍是笑脸迎人,他先深深一躬,随即,竟拜倒在地,郑重道:“先前对殿下多有冒犯,今日一并谢罪……”

云时见此情景,瞧在皇后面上,霍然动容,连忙亲手将他扶起,方世愁眉道:“家父已严词训词了我,若是殿下不能原谅,我实在不敢回去见他老人家。”

云时神色更缓——他曾多次拜见过方家族长,那是个谦和慈祥的中年人,对他姐弟几人,一向也多有慰恤,他虽对皇后略有微词,对这世伯却是好感颇佳。

他亲手一扶,方世终于起身,又满斟一大杯后,躬身敬他,却是神秘笑道:“有一桩喜事倒是要禀于殿下知道,我大哥那小妮子,如今已经及了,她至今还念念不忘你的救命之恩呢!”

第八十六章 … 狭路

云时闻言,不易察觉地微一皱眉,笑道:“侯爷莫要如此多礼,不过是顺手之劳,实在不足挂齿。”

他言谈之间已见拒意,方世却恍若未闻,笑容满面地径直说了下去:“这丫头对你素来仰慕,若是殿下不弃……”

云时听着他往下直说,心知不妙,但贸然拒绝,则是世族之间最大的羞辱,是以从容笑道:“承蒙小姐错爱,可我长她十岁,岁数阅历上过于悬殊,只怕并非是她的良配。”

“殿下千万不要如此作想。”

方世早有准备,见缝插针,寸步不让,“她只愿嫁世上英雄豪杰,岁数几何不过是世俗之见,至于阅历——说句实话,闺阁中的女子,五与十五之间,难道真有什么区别么?”

他唇角微微勾起,仿佛在炫耀自己对女人的慧眼,随即笑着望定了云时,恭谨道:“我方家的女儿,不是我自夸,世家之中,都是交口称赞……”

他口若悬河,遵照家族的意思,极力游说云时,见对方含笑握杯,正要继续说下去,却听窗外一阵人声喧哗,由远及近而来。

方世深感颜面无光,立时便是大怒,他腾然站起,冷喝道:“是谁在外面吵闹?!”

亲信知道他的脾气,战战兢兢地上堂禀道:“侯爷,我们府上闹贼了。”

“有什么不长眼的小贼,敢到这里来作案?!”

方世几乎失笑,却听那亲信声音急促,道:“咱家的银库,大门被拦腰截了个口子!”

这还了得?!

方世顿时怒发冲冠,失态地跳了起来——京师府邸的银库,本也没有什么家传的宝物,只是他私下聚敛的珍奇钱财都一并贮藏在内,若是有个闪失,那些酒池肉林的日子便要一去不返了!

他急声说了句“少陪“,随即疾奔而出。

云时不便相陪,他饶有兴致地自斟自饮,听着窗外的厉声吆喝,禁不住暗自失笑,仿佛对这纨绔子弟的厄运很有些快意。

方世奔至库房铁门前,只见松明正亮,家中私兵也各执兵刃,正乱烘烘嘈杂不堪。

管家愁眉苦脸地上前禀报,方世细看了一番,却毫不在意地笑道:“那几十柜珍藏都没被打开,一些琐碎绸绢反正也是陈年旧货,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话虽如此,他仍斥退众人,又亲身入内,扳动灯柱,亲眼看着黑黢的秘间缓缓洞开,这才舒了口气道:“总算安然无——”

最后一个“恙”字还未出口,秘室内突然闪出一道人影,他刚要呼叫,却只觉得眼冒金星,顿时不醒人事。

宝锦戴着那流光珠灿的面具,从黑暗中逸出,她俯身从方世身上掏出一串钥匙,走向那最深处的的檀木柜。

随着灰尘的轻微漫起,一颗完整硕大的人参出现在她的眼前,赫然竟有七道叶片。

宝锦收入袖中,将钥匙放回原位,随即一笑掠出。

****

她登上屋檐,正要离去,却听身后一声清喝,声虽不疾,却有着不怒自威的意味——

“阁下不请自拉,且给我留下盘桓几日!”

这声音颇有些熟悉,宝锦暗自叫苦,回头一开,果然是靖王云时!

云时是见方世久久不回,这才好奇心起,出门一探,却一眼瞥见黑色瓦檐上,有一道人影正在飞掠而过,他毫不犹豫地跟上了,喝出这突兀一声。

那人幽然回身,沉黑的冬夜里,明月被一层厚云遮挡,微光之中,此人戴着流光眩目的面具,边绘繁丽云纹,下颌竟是冷硬奢华的黄金铸造,配着那纤细柔弱的身躯,给人一种空茫沉寂之感——就好似深潭中月影,虚幻清冷,不可捉摸。

云时拔剑出鞘,想起先前的种种传闻,笑着问道:“你就是南唐的刺客?!”

宝锦被他的气机牢牢锁定,虽然自忖不弱,却被他牢牢缠住,心中懊恼,沉声道:“是又如何?”

“死于你手中的皆是我的袍泽战友,于情于理,我都该为他们讨回公道。”云时出剑,带起无穷风雷之声。

第八十七章 … 追捕

锦心中一凛,并不欲与他为敌,于是也不答话,手中剑气锋芒轻灵一闪,勉力格开云时的攻势,随即步法一变,竟让人眼花缭乱。

云时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刺客衣袂扬起,静夜中看不清她的眼眸,只听一阵轻笑,便如青雀孤鸿一般翩然飞走。

云时心中大怒,一咬牙,追着她消失的方向,轻功提到十二分,极力追去。

他素来心志坚毅,内力又极是浑厚,锲而不舍地疾奔之下,终于在一刻之后遥遥望见那一抹黑影。

轻盈的身影在黑瓦白墙之间闪跃,宛如一只神秘的夜蝶,云时面沉似水,一擎长剑斩去,怒意磅礴之下,几乎要让空气都为之凝灼。

宝锦见他居然追了上来,心中暗暗叫苦,她轻身功夫极为玄妙,只是内力总是软肋,这一番奔跑,却是油枯灯尽之势,丹田之中空空如也。

她不敢轻接,纵身一避,让过这一记,灼热的罡气擦着她的脸庞而过,几乎在雪肤上烫出印痕。

她拔剑一回,捏低了嗓子冷笑道:“好大胆,宫中办事,你也敢阻拦么?”

云时听这一句,眉头越发深皱,他森然一笑,平日里的儒雅沉稳顿时化作武将的狰狞肃杀——

“是吗,倒是宫中的哪位贵人遣你来杀皇后亲弟?”

宝锦心中有底,越发故弄玄虚,阴测测笑道:“我家主人做事,自有她的道理,你胡乱插手,这般引火烧身,到时候可别后悔!”

云时一时大笑,望定了她,慨然道:“云某此生,最不惧这些魍魉诡计,贵主人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他唇边冷笑加深,语气加重道:“只是阁下藏头露尾,这一次却是一定要将你留下!”

宝锦心中暗笑,面上却是又惊又怒,作出鱼死网破的决绝之态,“如此……也只好与你决一生死了!”

她最后一字出口,剑如灵蛇吐信,诡异而出,云时正在全力提防,却不料她只是虚晃一招,随即从一旁的小门跃上,朝着东北方向跃去。

云时纵身要追,却又敛住了,他凝望着东北方那金瓦红墙之处,心中却是咯噔一沉——

果然是宫中贵人差遣吗?!

他眉心深皱,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冽,在寒夜里久久扩散——

“以为逃入宫中,我就奈何不了你吗?”

****

宝锦奔至朱红外墙附近,随即转身,折回到沈浩那里,随即由密道匆匆回到了废宫之中。

她一身夜行衣丝毫未褪,珠贝面具也未及取下,刚从蛛网缠绕的废宫中步出,却见宫外夹道上人影憧憧,手中兵刃闪烁着凛凛寒光。

竟是禁军大队在搜索!

她心中一惊,正要闪避,此时月光从云中逸出,微微照亮了她的身影,只听道上有人断喝:“谁在那里?!”

宝锦猛一咬牙,剑气如白虹贯日,一蓬血雨过后,当头两人随即身首异处。

禁军将士在这一瞬被这异变惊呆了,宝锦随即闪身而出,身后松明火把蜿蜒追上,一叠声的高喝,惊破了宫阙九重的宁静——

“有刺客!抓住她!”

宝锦在琉璃瓦上轻巧跃过,身后那重重追兵越来越近,这一片沸反盈天,有逐渐加大的趋势。

不能这样下去,得想个办法!

她望着眼前熟悉的梅林和宫殿,心中一动,随即一咬牙,别无选择地从侧门跳了进去。

宫中一片宁静,各色古玩瑶琴,虽然珍奇无比,却蒙上了一层灰尘,窗纸本是以丹青水墨勾画而成,清贵闲逸的风华,却因无人照料而脱落了一半,在风中哗哗作响。

这是月妃的馨宁宫,如今已等同于冷宫。

珍珠帘后隐约有人声响起,随即,传来明月熟悉的声音,飒然,而带着警惕——

“是谁在外面!”

宝锦心中一松,压低了声音道:“是我。”

鎏金飞天灯被点燃,烟雾之中,明月批衣而出,睁开一双妙目,在黑暗中窥见了她。

“怎么回事?”

她沉静问道。

“身后有追兵搜捕,你寻个地方给我躲避一下吧!”宝锦声音急促,却并不焦急。

第八十八章 … 神隐

一会,殿外便传来人声喧嚣,馨宁宫中少数几个宫人响,终于从酣梦中醒来,嘴里嘟嘟囓囓地埋怨着,将宫门铜栓取下,沉重的轰鸣声顿时在夜色中响起。

宫外松明铮亮,禁军的佩剑在火光下凛冽生寒,他们个个眉眼冷肃,馨宁宫几人不禁大吃一惊,有年长的女官勉强上前,颤声道:“各位可有什么贵干?”

她心中惴惴,惟恐自家主子又惹出了什么祸事,有些不安和迟疑地问道。

“有刺客朝着这方向而来,大约闯入了娘娘的寝宫之中,我们要检查一下。”

禁军头领打量着中庭冷落的境况,知道馨宁宫的主人并不受宠,于是越发理直气壮。

宫人们对视一眼,有些为难道:“可娘娘正在内殿歇息……”

“出了什么事?”

慵懒的声音曼然传来,只见珠帘微动,月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她以雪白柔荑挑开半截,有些好奇地向外张望。

禁军首领为了避讳,微微侧脸,道:“有刺客潜进了寝宫,为了娘娘的安全,还是让属下检查一番为好。

月妃微微一笑,声音在暗夜中听来,格外妩媚惊心,“那你们就进来搜好了。”

那首领一挥手,所有人鱼贯而入。

凌乱的罗衾堆积重重,在床榻上垛得很高,月妃披了厚厚的大衣裳端坐其间,仍是禁不住打起了寒战,她面色苍白,毫无半点血色。因着寒冷。嘴唇都有些哆嗦,“我身有旧恙,冬日便僵卧如死,实在不曾听到什么声响。”

一旁的宫人连声附和,月妃旧疾常发,这点都是人所共见的,太医也来过多次,实在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那首领目光锐利,一眼便看出那绣窗有些缝隙,他疾步上前。轻轻一推,只听支呀一声,居然没有销死!

“果然有人从窗中跃出!”

他微微冷笑道,端详着窗棂上那个隐约地脚印,纤细小巧,显然是女子所为。

“大人。她估计已经从这里逃遁了!”

一旁地属下焦急估计道。

那禁军首领摇了摇头,却不再说。只是在殿中来回踱步。

寝殿很是空旷,他细细搜索一回,连房梁上也没有放过,却仍是不见半点痕迹。

然而他却仍在沉吟,随即。他一眼瞥见了床上那重叠锦绣的衾被——

“娘娘。可否请您移驾一二?”

话虽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迫意味,明月心中咯噔一沉。眼中闪过一道幽光,却仍是端坐如仪,微笑着反问道:“本宫一介女流,在自己寝殿里坐着也不行吗——这滴水成冰的日子,你们要把我赶到风雪檐下,这又是什么道理?!”

那首领一躬,毫不退让地答道:“刺客可能藏身在这里,一旦暴起,可能危及到您的安全,微臣斗胆,请娘娘移驾!“

明月把玩着帐帷上的流苏,嫣然一笑,声音却是无比冷冽,“比起什么刺客,本宫更担心的,却是这寝殿的安全。”

她望着愕然不解的首领,朱唇轻启,道:“宫中旧例,年岁涤尘之时,须得主事女官亲自监督,不可稍离——大人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那首领一向镇守外宫,无缘进入六宫禁苑,听这一问,更是一头雾水。

明月眼波流转,露出一个客套而微蔑的笑容,慵懒道:“自前朝巫蛊之祸后,宫中器物,就不容人轻动,我若是离开。要是被埋下个人偶符咒地,谁担得起这祸患?”

那首领这才明白过来,他听了这含沙射影的话,胸中怒气狂溢,好不容易压下,沉声愠道:“下臣为皇上尽忠,大小十余战——”

他还未说完,月妃就笑着截断道:“大人的忠勇,我不敢有任何置疑,可是在场这些将士,却是人多手杂,若是大人肯替他们作保,就是任由你搜,又有何难?”

那头领听了,面露犹豫,明月正在心中暗笑,却见他猛一抬头,断然道:“这些都是与我共事多年的袍泽,我能替他们作保!”

他不等吩咐,大步流星上前,强命宫人将月妃搀起,在众女的惊呼声中,一把揭起了被衾!

明月面白如纸,仿佛不忍目睹似的,近乎绝望地闭上了眼,下一瞬,她却并未听到想象中地怒喝!

她满含惊诧地睁眼,悚然地轻颤——原本藏身于被下的宝锦,居然如空气一般地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心乱如麻,连那头领失望泄气的告辞声,也未曾听到。

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平白消失?

这只有鬼魅和神灵才能做到的事,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发生了!

明月呆呆凝视着那平稳精致的檀木牙床,仿佛要从其上看出什么玄机来。

此时夜正深重,殿中寂静无声,只有窗外依稀地风声,以及灯芯燃烧地轻微爆声。

冥冥中,明月好似听到有什么敲击的声音,再侧耳去听,却又毫无异状。

她竖尖了耳朵,全神贯注地静等着,终于寻得了声音的来源——正是在床板下方。

她走近这诡谲地床板,却听敲击声越发急促,逐渐竟有无力之势。

她心中隐隐有所觉察,在精致繁丽的雕花凤纹上来回摸索,歪打正着的,仿佛按动了什么活动的机括,只见床板向下一翻,阴阳颠倒之下,终于把板后的某人放了出来。

第八十九章 … 援手

锦呛咳着跌落地下,胸中因灰尘而憋闷不已,半刻,恢复,挣扎着从地上起身,苦笑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

明月心有余悸,没好气道,她上前摆弄着床板,这才发现,这是可以正反颠倒的,正面躺着的人若无防备的触及机关,就会陷落床下的不知名区域。

宝锦喘息着回道:“我在窗口伪装出外逃的迹象,没想到这只鹰犬这么机敏,要不是鬼使神差的触动了机关,这次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床居然有这等功效,我睡了好几个月,却是丝毫没有察觉。”

明月仔细观察着,不由啧啧称奇。

“难道又是密道?”

宝锦手着,也凑上来看,心中对宫里宫外如蛛网一般秘杂的密道已是叹为观止。

床下的倒不是密道,而是一个刚能容人的小榻,两人搜寻之下,居然发现几支陈年的钗簪,以及几个瓶罐。宝锦打开闻了一下,顿时面红若霞。

“是什么?”

明月问道。

宝锦望着她,面色尴尬不善,忍了半刻,见她仍是懵懂,这才勉强道:“是夫妻闺房敦伦的助兴之物。”

明月这才恍然,两人对望一眼,眼中都露出微羞之意——纵然再怎样聪慧了得,她们也不过是云英之身的少女,哪曾见过这淫靡之物?

宝锦又取出一块绢帕,只见它柔若鲛绡,非丝非帛的很是轻滑,虽然满是灰尘,已嗅不出什么幽香,却仍是绣工精湛,美仑美奂。

展开一看,只见帕上墨笔清逸,却竟是题了一首诗——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明月忍不住好奇,凑上前喃喃读出,笑道:“这是首情诗呢,看这字迹秀逸而风骨自成,却不知是宫中哪一对苦命鸳鸯的杰作!”

她正说着,回头一看,却是大吃一惊——

只见宝锦面色苍白,在瞬失去了血色。

仿佛看见了鬼魅似的,她身形摇摇欲坠,雪白的纤指微微痉挛着,仿佛手中捏着的不是锦帕,而是一团火炭。

“你这是怎么了?”

明月急问道。

“这字迹……”

宝锦轻声喃道,低低说道:“这是我父皇的笔迹。”

明月大吃一惊,正要再问,却只觉心口一阵阴寒,几欲窒息,烦恶欲呕之下,竟吐出了一口鲜血,顿时全身如筛糠一般打摆,转眼便陷入了晕厥。

她方才一颗心都调到嗓子眼,高度紧张之下,已是疲惫不堪,加上这几日天气寒冷,所有的伤病,在这一刻终于并发出来。

宝锦丢下手中的绢帕,上前将她搀到床上,一搭脉搏,却是微弱凝滞。

她顾不得去想禁军是否会去而复返,一咬牙,盘膝坐在明月身后,将自身真气源源不断地导入她体内。

明月体内经脉萎缩,又有那十二根金针作樂,仿佛一个永不足的冰炉,宝锦的内力逐渐空虚,却仍不能撼动这冰块半分。

真气流泻之下,宝锦的身形也摇摇欲坠,正在这紧急关头,只听窗棂微动,轻启之下,一袭黑袍出现在殿中。

晶莹皎美的眼眸扫来,一眼便明了了殿中境况,辰楼主人深深一叹,欲要责骂,却还是将这一腔愠怒咽了下去。

“痴儿,何至如此……”

她认命的扶住两人,双掌一合,精纯功力造就的氤氲雾气,顿时在殿中弥漫。

筛糠般的颤抖止住了,随即却更加剧烈,明月的多处肌肤都高高凸起,内劲摧枯拉朽之下,只听嗤嗤轻响,几枚金针从皮肉中破出,余势不减,纷纷射入器物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东方初露鱼肚白,她才收掌起身,沉寂的黑眸中,却已染上了缕缕倦意。

她的步履不如平时的轻盈,也是元气大伤,望着榻上安恬沉睡的两位少女,她轻叹一声,眼中有点点爱怜。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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