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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血魂碑-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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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的呼气吸气,那潭水温度又不低,对二人一狗的神经并无任何刺激作用,所以清澈的潭水很快涌进了他们的鼻孔。我大急,这样下去,不但不能让更多的水进入他们肚子,反而会让他们窒息而驾鹤西去。我忖度了下形势,先捞起满鸟鸟和花儿斜靠在回廊的柱子上,接着猛力一脚踩向寄爷的肚子,也不管下脚的轻重了。
寄爷被我一脚踩得不由自主张开嘴巴,潭水咕嘟咕嘟涌进他的喉咙。我本想等寄爷的肚子逐渐变大之后,就拖他起来把肚中的水弄出来,就像当初满鸟鸟整我那样兵分三路彻底淘洗一遍,谁知这老家伙穿的那八幅罗裙过于宽大,他的肚子又不是特别伟岸,过了差不多一分钟也没见寄爷的肚子鼓起来。
我不敢再让水灌进寄爷的肚子,把他拖起来和满鸟鸟并排靠在一起,左脚猛踩寄爷肚子的同时,两手也没闲着,一手一个,抓着满鸟鸟和花儿的毛发把他们的头杵进水中,接着依法炮制,通过踩肚子的形式把他们的嘴巴弄开,好让潭水灌进他们的肚子。
不知是满鸟鸟年青办状还是怎么的,满鸟鸟刚喝了两口水,这厮的主观能动性就复苏了,居然咳咳两声睁开了眼睛,眼神痴迷地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我。
我大喜若狂,赶紧对他大喝一声,“喝水喝水!喝够了快去救我家花儿!”
满鸟鸟铁青着脸,眼珠缓缓转了两圈,看清了当前的形势,嘴巴张了两张,也顾不得说话,挣扎着翻身去喝那潭水,我只见一通很有规律的咕嘟咕嘟声,满鸟鸟再翻过身来时,其体形就显得中部崛起,平空丰硕了一圈。
见状我又大喝一声:“各人去找个地方趴起!”满鸟鸟不问缘由,抱着回廊的柱子像便秘一样憋得满脸紫胀,青筋毕露,比抱一个美女还要来劲,而一股股水渍从口中鼻孔中还有一个羞于说出来的地方嘀嘀哒哒掉进水潭,声音清脆而悦耳。
我像踩稀煤一样猛踩寄爷的肚子,一踩一股水柱就飙了出来。寄爷的胯间水浪翻腾,还有些许硕大的水泡冒起来,破开之后,就是一股腥臭扑鼻而来。
这样猛踩的效果是很明显的,当我几乎把寄爷的肚子踩得像一张面饼的时候,寄爷终于呻吟出声,当最后一条水柱冲口而出后,另一句久违的咒骂声也随之而来,“我办它……奶奶的……”话音虽然并不连贯,但那气势却是原先那个正常的寄爷的气势。
我此时悬着的心落下三分之一,见寄爷和满鸟鸟都能自己喘气了,我赶紧托起水中的花儿把它反担在自己的肩膀上,顾不得精疲力竭,就在水中扑嗒扑嗒蹦跳起来。花儿口中的水出来得并不明显,我又把它抵在柱子上平在中间,以一个非常不雅非常暧昧的方式对它的身体进行超强挤压,好不容易才把它肚中的水弄干净。花儿睁开两眼,虚弱地汪汪两声对我表示了谢意。
我见二人一狗苏醒,急忙问道:“瓶儿呢?”
寄爷和满鸟鸟互望一眼,满脸茫然。满鸟鸟呸呸吐了几口口水,期期艾艾地说:“她……她……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跟我在一起?”我也茫然了,出鸡屙尿哟,覃瓶儿不是明明跟着寄爷和满鸟鸟吗?什么时候跟我在一起了?我这样想,就这样问了。寄爷和满鸟鸟如白日撞鬼,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疑惑地看着我。
第四十九章 晴天霹雳(1)
“没……没跟你在一起吗?”满鸟鸟又吐了几口口水。
“日白!”我白了他一眼,内心越来越不安,“覃瓶儿一定出危险了”这个想法在我脑海无限扩大,几乎快要撑破我的整个脑袋,其情形有点类似当初在安乐洞覃瓶儿被猴头鹰抓走那种感觉,只是感觉更加强烈而已。
“莫问了……”寄爷也吐了两口粘稠的东西,“不在了就赶紧去找,啰里巴嗦起个毛作用?”
我狠狠白了寄爷一眼,来不及在心中措词怎么“日绝”这老家伙,急急开口问道:“你们当时啷们搞成这幅下场的呢?瓶儿是不是也中毒了?”寄爷看了满鸟鸟一眼,说道:“都怪满鸟鸟这背时胆胆儿,吹牛日白不要本钱,看见这个大鼎罐,以为又是么子蛊,非要见识一哈……”
满鸟鸟接口道:“我当时啷们晓得是这个狗日的东西呢?我不是看你那把司刀威力很大吗?我心想有你在有你的司刀在,再么子厉害的蛊还是你老人家的下酒菜?要不然,我发母猪疯要去捅破鼎罐上那层东西嗦?”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寄爷不甘示弱,狠瞪着满鸟鸟,“我又不是天王老子,么子事情都能够摆平。我跟你说过了嘛,小心行得万年船,大意要挨大磨难,哪个叫你毛手毛脚不听老人言?”
“你……这事与我嘴上有毛无毛有么子关系?”
“……”
寄爷和满鸟鸟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扯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我急了,“吵,吵个卵啊吵?我问你们覃瓶儿到底啷格样了?”
满鸟鸟和寄爷的争吵声戛然而止,互望一眼,齐声说道:“不晓得!”
我郁闷至极。从这两个背时伙计的话语中我基本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寄爷他们顺着回廊过来,无意中看见回廊上半埋着一个鼎,满鸟鸟一时手痒,扯下寄爷的司刀去鼎中乱搅,鼎中可能原先有一层隔离水银和空气的东西,被满鸟鸟搅破了,露出银白的水银,满鸟鸟一贯以贪财的形象显于世人,以为是哪个埋的白银,欣喜若狂之下伸手去捞,不想捧了满身的水银珠珠,被见多识广的寄爷一声暴喝,满鸟鸟被吓着了,顺手一甩,甩得寄爷和花儿满身都是水银!后来他们就都不晓得之后的情形了,直到我把他们放到水中洗醒过来。
所以说,在这段时间内,寄爷和满鸟鸟谁不曾注意覃瓶儿身在何方,他们断言覃瓶儿跟我在一起也是根据覃瓶儿和我的关系推断出来的,并没有眼见为实。
总的来说,就是覃瓶儿凭空消失了!
我此时冷静下来,虽然心中暗自着急覃瓶儿的安危,可目前的情况,抓手舞脚张皇失措于事无补,还得看清周围的环境和分析一下事情可能的起因。
我不理仍在叽叽咕咕的寄爷和满鸟鸟,我爬上回廊,小心翼翼走到那只半埋的巨鼎旁,不敢去粘惹鼎中的水银,俯身用寄爷的司刀去刮那只巨鼎,随着一层铜锈簌簌落地,我先前的猜测得到印证,这确实是一只铜鼎,从铜绣的厚度来看,它呆在这里至少已有几百年。只是,我始终不明白是什么人要把这只巨鼎埋在这里,鼎中装的水银又有何用处?
我摇摇头刚想站起来,眼光无意瞥见铜壁外壁上似乎有几排文字,阳刻,只因蓝色的铜绣把鼎壁涂抹得花花遢遢,凹凸不平,虽在近处我也无法准确分辨那到底是些什么字。
我再次蹲下身,伸手抹去覆在鼎壁上的铜绣,又用司刀仔细刮了一遍,终于看清了鼎壁上的文字,“惟星拱北,惟水朝东,惟天王建极,八方会同,惟西南民土,各世其封,惟敬天勤民……”再之后的文字就埋在回廊的石板之下了,不晓得后面的文字是什么。转到铜鼎另一侧,几经刮擦之后,我发现铜鼎上还雕有一幅略显粗糙的图像,似乎有一些身穿铠甲手执长茅的人正在打砸自己的头盔和行军锅,还有一个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炉,火炉上架着一只巨大的不知为何物的东西,说它是锅子吧,不像,说它是鼎罐吧,也不像。整个图像看起来非常令人费解,不晓得雕像之人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
我试着推了推铜鼎,铜鼎纹丝不动,显然我的力气不能与它的牢固程度相抗衡。
我万分沮丧,不过也没时间再去管那只铜鼎,立身四处一望,周围依然是曲曲折折的回廊和一些零星的草丛,显得空空荡荡,所有景物尽收眼底。环境也仍象先前那样安静,安静得令人心里越发慌乱。
睃寻了一圈,仍没发现覃瓶儿的影子,我心底那层叫“镇定”的东西变得摇摇欲坠,几乎快土崩瓦解!
我恼怒万分,抬腿狠狠踢了一脚铜鼎,却出人意料猛地蹿出一道耀眼的白中带蓝的光芒,同时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在头顶猛砸开来,瞬间就把我震得晕头转向,两耳嗡嗡嗡响成一团再也听不见其它声音了。不仅如此,我还被这声突入其来的巨响吓得一屁股歪在地上,两眼十分无辜地看着眼前的铜鼎,难道我此时潜能暴发,居然把铜鼎踢响得这般厉害?
等第二声巨响传来,把耳中的嗡嗡声又放大若干后,我才突然意识到,这是天上打雷了,天上打惊天动地的雷了!
不过,我又不敢确认这两声巨响是打雷,因为天是晴朗的天,明晃晃的太阳仍然慵懒地照着大地,也没起风,杂草丛树仍然痴不痴呆不呆地立着,在太阳的暴晒下显得无精打采,了无生气,这两声惊天霹雳似乎对它们没任何影响。
狗日的,这就出鸡屙尿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打雷呢?
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一道耀眼的白光伴随着撕裂苍穹的雷声泼喇喇打在我身旁的铜鼎上,铜鼎霎时崩裂开来,碎片像炮弹一般飞射入水潭,激荡起一大片一大片的水花,哗啦啦乱响。幸好我早已被雷声震倒在地,不然身上说不定早已穿了几个透明的窟窿。
还没来得及庆幸,眼前蓦然暴出千百颗晶光闪耀的珠子,我在第一时间就想到那正是鼎中的水银,立马吓得屁滚尿流,连爬带跑迅速向外转移。我的动作尽管不能说不快,但还是有几颗“霰弹”打到我的脚后跟。幸好有六耳草鞋的后跟保护,水银珠打在鞋子上后,崩裂开来后很快就又聚成珠子,滚落在地上骨碌碌溜进水潭中去了。
我更加郁闷,惊惶失措中想到,妈那个巴子的,这响雷为啥偏偏在老子去踢那铜鼎时就炸响了,难道这铜鼎居然是老虎屁股摸都摸不得?又或者是我的人品问题,要遭雷打?可,我对老一辈人非常尊敬孝顺,又没有用脚踩过饭,也没做过亏心事,总的来说应该是个好人,这雷怎么就偏偏看我不顺眼呢?
我想抬头看看那炸雷是怎么形成的,谁知此时太阳正当午,千万根银针刺得我的眼睛根本无法睁开,只隐约看见天空还是那么蓝,那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像根本就不存在。
我正准备问问寄爷这到底是咋回事儿,陡地看见一道蓝色的蛇形剑——当然就是另一道闪电,霸道地挤开灼热的阳光直刺下来,摧枯拉朽的雷声紧跟而至。我赶紧闭上眼睛傻呆呆地想,这下玩完了哟!谁知蓦然听见满鸟鸟狂呼一声,“啊——!”
我睁开眼睛,看见满鸟鸟像一只被烫的蚂蚱从水中蹦了起来,张牙舞爪,势如鬼魅!
第四十九章 晴天霹雳(2)
我吓了一跳,暗道这狗日的闪电是不是发母猪疯了,一下在这里一下在那里?满鸟鸟这下恐怕被烤成肯德鸡了!
但是,寄爷和花儿也是肉身,怎么不见他们俩跳起来呢?我扑爬连天蹿过去一看,才发现花儿不知何时已从较浅处爬上了回廊,而寄爷这老家伙虽然一把老骨头,手脚倒很利索,此时正像一块熏干的腊肉挂在回廊外侧哩。事情来得太突然,见多识广的寄爷此时显然也被满鸟鸟的现状吓呆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去水中救浮尸一般的满鸟鸟,两眼睁得像牛卵蛋,嘴巴张得像苕洞,全没有土家梯玛应有的那种风范了。
我抹了把冷汗,双手攀住回廊的栏杆,准备跳下去把满鸟鸟这伙计捞起来。寄爷见状如梦方醒,急赤白脸对我大喊一声,“莫慌,水中可能有电……”而此时,那震耳欲聋的雷声也渐去渐远,就像楼上一台拖拉机轰隆隆开过。
我行动一滞,脑子却旋转开了,你哄我哟,闪电都停了,水中哪还有电?我又不是没学过物理,这点起码常识应该有吧?不过通常说,小心行得万年船,粗心大意要挨砖,既然寄爷这老家伙发话了,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我是有时间,可满鸟鸟没时间啊,这伙计此时正脑袋朝下匍匐在水中,身体周围荡起一圈圈涟漪,其人本身却一动不动,不晓得还在喘气没有?看看满鸟鸟并没有被寄爷想像中的电打得一抽一抽的,我毫不迟疑,咚地一声跳进水里,力拔山兮气盖世般向他扑过去。
世间最远的距离,并不是我离满鸟鸟有多远,而是我扑到离满鸟鸟还有两米不到的地方时,又一道耀眼的闪电从天而降,其速度之快,已经没有词语可以来形容。那闪电尤如一把利剑击在我和满鸟鸟之间,生生拦住了我的去路。闪电刚逝,那震破耳膜的雷声又在耳旁炸响,狗日的,那噪声蛮大的拖拉机又去而复返了!我胯下的两个蛋蛋被吓得一个劲儿往我腹腔缩,生怕出现三长两短让它们将来英雄无用武之地。
我虽然不能控制我那两个兄弟,但我的思维尚算正常,我在第一时间想到,妈那个巴子的,按说这闪电击中水面,水又是导电的,刚刚那摧毁的一击,我怎么就没电击的感觉呢?当然,我此时不可能去想更多,趁闪电刚刚消失,迅捷无比扑到满鸟鸟身边,捞起他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拉着他拼命向浅水处划拉。
还好,在这短短的几十秒钟时间里,雷公电婆并没再次发威,我好不容易把满鸟鸟这百十来斤的躯体拖上了岸。
我正在大口喘气哩,天空骤然一亮,又一道闪电从眼前急逝而过,轰地一声击中回廊上某个背时的东西,一块巨大而乌黑的玩意儿蹦起三丈来高,伴着轰响的雷声咚地一声砸在离我和满鸟鸟不远的水里,激起的浪花浇了我和满鸟鸟满头满身。无意一瞥,看见天空中如烟花般绽放着无数银白的水银珠。
原来那块乌黑的东西居然又是另一个铜鼎的残肢断躯!
我是农村人,对闪电响雷基本习以为常,亲眼看见被闪电击死的人一个都没有,只是偶听传闻某某被雷打死了,生前不孝顺糟蹋粮食之类,或者就是某大树里长有一妖孽招雷击这些虚头八脑的故事,亲身体验实在少得可怜,但此时这几阵雷声却让我心里生出百般的恐惧,倘若确实是雷雨天气也还罢了,偏偏是万里晴空,那太阳还在头顶明晃晃地照着,而且天地间除了雷声之外,又没有其它的声音,这事儿就太不简单了。
此时当然无暇去想其它,趁雷声稍弱,拖起满鸟鸟就走。满鸟鸟这伙计在水中飘了那么半天,居然屁事都没有,此时睁着两只牛卵子眼睛,痴不痴呆不呆地看着我,意思是问我怎么办?
怎么办?跑呗!
想都不想,架起满鸟鸟找到一个可以上回廊的地方,朝寄爷奔去。寄爷这老家伙早已在我去拖满鸟鸟时,就已蹿上了回廊,此时正朝我们抓脚舞手吼着什么。可惜,他那破锣嗓子发出的声音与雷声相比,实在是太孱弱了,根本不可相提并论,所以我并未听清他在喊什么,只一个劲儿的没命奔跑。
你说怪不怪?我们一路跑,那一道道闪电就在我们屁股后边紧跟而来,那雷声也一阵紧似一阵,到最后,我倒听不见那雷声了,只感觉耳朵里嗡嗡乱响,眼睛也开始发花,只照着寄爷模糊的影子奔过去。当然,这是下意识的举动,我当时并没想到即使跑到寄爷身边又怎么样了,寄爷虽然贵为梯玛,但与自然界的力量相比,他老人家还不是一样相当于拿起胳膊去挡车?
眼看快跑到寄爷身边了,背后一道刺目的亮光迸起,随着轰隆一声,我感觉脚下忽然一抖,身子也飞到了半空中。等神智稍稍清醒展目一瞥,妈那个巴子,脚下那条弯弯曲曲的回廊居然翘了起来,半截坠入水里,另半截升到空中,成了一座斜桥。寄爷站的那个地方刚好是回廊另一头的断裂处,此时这老伙计正在双臂如风车般划圆,极力想稳住身形,他那背时的八幅罗裙猎猎作响,看起来居然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而我和满鸟鸟处在斜桥之下的三分之一处,差点像倒干柴般向后倒去,幸好那回廊面上雕有奇形怪状的花鸟虫鱼,不是十分光滑,其倾斜度又不是十分的大,我们才不至于滑下去。尽管如此,我还是急忙使了个传说中的千斤坠,接着向前一扑,带得满鸟鸟跟着扑到在斜桥上。
我正想回头看看回廊是怎么断裂的,屁股后面突然冒出一团火花,另一道闪电又来了。我哪里还敢回头,准备撇下满鸟鸟独自去逃命,紧急关头,我还是自然而然地捞起满鸟鸟的手臂,拖着他奋力向斜桥上爬。
满鸟鸟呢?此时当然不敢奢望能好好喘口气,借着我的力道往前一蹦,爬得比我还快,那一道道闪电就在我脚后不时直插下来,那意思是说,格老子的,你们不赶快爬,老子电死你们,嘎嘎……
我当然不敢跟雷公电婆来硬的,虽然这对夫妻并没打死我,但我的胆子几乎快要被他们吓破了,手脚并用爬得比啥子都快。这种场合,动作不麻利只有死路一条,阿弥陀佛!
等我和满鸟鸟爬雪山过草地爬上寄爷所站的地方时,这老家伙却不见了。我心里一突,难道他掉进水中去了,正待俯身去看水中,满鸟鸟却一把扯住我,指着对面朝我狂喊,可惜因为雷声,虽近在咫尺,我仍没听清这伙计在叽咕什么。但是我的眼睛却看见了,寄爷此时正站在那只鸟头的嘴里,旁边站在一个俏生生的人儿——不是覃瓶儿是谁?
这一男一女一老一少此时都急得满脸苍白,嘴巴也在喊着,跳天舞地,指手划脚,意思是叫我和满鸟鸟赶快跳进鸟嘴躲避。头顶的“拖拉机”仍没停歇的意思,完全把寄爷和覃瓶儿的呼喊声挤得无影无踪!
我对满鸟鸟使劲眨了眨昏黄的眼睛,指指前面,示意他麻溜地跳过去。满鸟鸟意会过来,双手拉住断廊的边缘,双腿蹬在斜面上,身子向后退了退,铆起力气一蹦,肥硕的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条不是很规则的弧线,飞进鸟嘴中去了,撞得来不及退缩的寄爷和覃瓶儿四脚朝天。
我哪敢耽搁,直接在回廊断裂处直起身来,双腿一曲,迅捷无比的蹿向鸟嘴,落地时又把刚刚翻身坐起的覃瓶儿重重压在身下。
说来也怪了,等我从覃瓶儿身上爬起来,翻身坐起后再看外面,那闪电停了,轰隆隆的“拖拉机”也远去了,强烈的阳光仍是那么炙烈,万事万物仍是那么安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不是那垮塌得不成其形的虎形回廊和身边仍在瑟瑟发抖的同伴,我几乎严重怀疑我刚刚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怪异的恶梦!
第五十章 西兰卡普帛书(1)
时此时刻,我才像高潮过后般疲软。
我双腿无力,一屁股瘫倒在地上,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寄爷和满鸟鸟,甚至花儿也是和我一样的情形,只有覃瓶儿手忙脚乱,想把三条汉子一一扶起来,无奈浑身酥软的三条汉子如死猪般沉重,覃瓶儿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如何能完成这一状举?
歇了半天气,我勉强爬起来,伸手从寄爷的荷包里摸出一截他没吸完的草烟,示意覃瓶儿摸出打火机为我点燃。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草烟味让我只吸了两口,精神稍稍受到刺激后,就远远地把那截残疾的“爆破筒”扔到下面去了。寄爷唉了一声,立身准备去捞,却哪里能够捞得着?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无可奈何仍一屁股歪在地上。
我郁闷得不行,想我满鹰鹰这条汉子,平时虽算不上什么大善人,但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更没糟蹋过粮食,这狗日的雷为啥子追着我的屁股撵呢?虽然我也晓得这段时间遇到的“日古子”事情非常多,神经早就变得有些麻木了,遇到这等青天白日打雷的事情,早就应该见怪不怪了。但我心里总觉得不舒服,因为当地诅咒某人最恶毒的话就是“被雷打死!”而且在人们的印象中,如果真有某人被雷劈死了,那他一定是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这虽然是唯心的说法,但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我瞟了一眼四仰八叉瘫倒在地的满鸟鸟,心说,该不是你这背时伙计惹了天怒吧?我去救你纯属搭火烧铺盖,跟着背时。满鸟鸟双眼紧闭,对我怀疑的眼神根本不曾看见,嘴里长一声短一声地唉声叹气,看样子,也是在猜测这闪电和雷声来得太过古怪。
当然,我觉得古怪的远不止打雷闪电,我还在嘀咕这个地方的古怪。我从来没想到,我们会从地上坠入地下,更没想到一番奔波,居然又从暗无天日的地下皇城来到天上。虽然这天上并不是真正的天,但看这高耸入云的地方,任谁都不会认为此地不会让人心里发虚。当然,最没想到的就是好不容易来到这个地方,居然被雷公电婆这两口子撵得屁滚尿流,狼狈到极,甚至差点把小命都玩脱了。
雷公电婆的威力当然不容置疑,此时脚下那构造精巧、雕刻精美的虎形回廊已经被闪电击得不像样子了,东倒西塌,变成了一堆乱岩旮;水潭底部有一个巨大的闪着银白光芒的椭圆形球体,这个球体当然是由无数颗暴散开来的水银珠在潭底汇聚而成,通过太阳光的反射加折射,不晓得人还以为是一大砣银子哩!妈那个巴子的!
看了半天,我依稀觉得那些巨大的铜鼎为数众多,连忙站起来准备拿手指去数数,覃瓶儿在旁边说话了,“不用数了,总共四十九个,分别放在两只老虎的所有关键部位上。”
“四十九个?”我车转身,疑惑地看着覃瓶儿。
“是的!”覃瓶儿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回答得很肯定。
“怎么是四十九个呢?”我将信将疑。这个数字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进入土司皇城以来,“四十八”这个数学随处可见,此时居然冒出一个“四十九”,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还有,覃瓶儿说得如此胸有成竹,联系到她莫名其妙失踪了一段时间,我觉得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或者,她知道了些什么。
覃瓶儿知道我心里所想,稍稍停了下,对三条汉子说:“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怎么这么肯定?”
没人回答,不过六束齐刷刷的眼神无疑回答了一切。
“因为……这个地方我以前来过!”覃瓶儿说。
啊?我大吃一惊!覃瓶儿莫不是受了啥子刺激开始说胡话了?她不是明明告诉我们她以前从没来过硒都,出生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打小就被一个老和尚收养,到上大学以前,与世人接触的机会都很少,怎么可能来过这个地方呢?而且这个地方如此孤绝,人迹罕至!
“么子时候来的?”满鸟鸟信以为真,一本正经问道。
覃瓶儿迟疑了下,“这个……怎么说呢?其实,我本人根本没来过这里!”
覃瓶儿的话让我一头雾水,狐疑地看了寄爷一眼,见这老家伙低眉顺目,似乎并不感到吃惊,有一种“不出我所料”的韵味。
“瓶儿……你脑壳‘搭铁’了嗦?说的话我啷格硬是听不懂呢?”满鸟鸟单手撑地,一蹦而起,伸手就想去摸覃瓶儿的额头。
覃瓶儿脑袋一偏,避开满鸟鸟的手掌,“你等我说完嘛。我本人确实没来过这里,但我确实对这个地方相当熟悉,这里的环境就像本来就存在于我的脑海里一样,只是以前似乎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当我跟着安叔走向这个鸟头时,离得越近,那种似曾相识的印象就越强烈,当我看见那只铜鼎后,我就像……就像浑沌初开,很久以前的一幕历历在目……我感觉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我彻底呆了!这是覃瓶儿第二次提起她对这个地方感到亲切!
我再次望向土家梯玛安人安大爷。寄爷迎着我呆痴的目光,轻咳一声,开口说道:“你还记得以前我跟你们说过一件事吗,某人可能在某种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氛围觉得自己是第二次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甚至所发生的事情都似乎一模一样发生过?”
我默默点点头。
“其实,这种现象很多普通人都曾遇到过……”寄爷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据说呢?这是人还残留着前世的记忆,到了一个特定的场合,人就会想起前世的事情了……”话未说完,满鸟鸟抓手舞手大声嚷道:“你的意思是说,孟婆汤也有水货?”
我本来正听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被满鸟鸟这句突如其来的俏皮话打断,心里恼火得不行,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也没心思继续听寄爷絮絮叨叨下去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我基本明白了,无外乎就是说人有前世今生,在某种特定的环境和特定的时间,就能够想起前世的事情。
本来我是不太相信这种说法的,令我感到悲哀的是,我无法找到一种科学的思想的解释这种现象,因为,我自己确实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而且还不止一次,当时也感到很奇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并没有过多去深究,此时对照覃瓶儿说法以及寄爷的解释,那些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的同样的情形从心底翻起,越来越突兀,按都按不住。
“你就是因为前世的记忆才来到这个鸟嘴里的?”我打断三人的交谈,对覃瓶儿说。
“是的——!这个鸟可不是一般的鸟!”
“究竟怎么回事?这个鸟又是什么鸟?”
“呵呵!”如此场合,覃瓶儿居然有心情笑出来,“这个鸟啊……你应该听说过啊,它就是传说中的朱雀!”
“朱雀?前朱雀后玄武的‘朱雀’?”
“是啊!”覃瓶儿继续笑道,“至于我是怎么来到这里,我慢慢跟你们说。我刚才不是说那铜鼎有四十个吗?实际上里面装有水银的只有四十八个,另一个就是暗道,里面是中空的。我当时觉得这里我来过之后,我就十分准确地找到了那个暗道,顺着那条暗道就爬到这里了!”
第五十章 西兰卡普帛书(2)
我嘴张了张,觉得自认聪明的脑子不够用了,刚想说话,覃瓶儿继续说道:“你不是一直在追寻‘四十八’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实际上,除了红黑白三位土王、巴寡妇清、八部大王暗合‘四八’之外,咱们土家人的‘四十八’还有另一层意思,一般来说,很多民族都把‘九’作为至尊至极的数字,把九九归一作为万事万物的极限,但咱们土家人的至尊数字却是七,七七四十九是极限,但咱们土家人不信天不信地,信的是自己的祖先,为了表示对祖先的崇拜,就在极限数字上自觉地减了一个一,变成四十八!这也是土司皇城随处可见‘四十八’这个数字的另一个原因。”
这番话说得我和满鸟鸟目瞪口呆,连寄爷这个号称见多识广的老家伙嘴角都不自觉地牵起一丝污浊的涎水。覃瓶儿这番话简直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潭,不过她所说的确实像那么回事,在土家地区有很多包含“七”字的地名,比如说“七道水”、“七凤坝”等,很多事情又讲究个什么“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如何如何,倒很少见到包含“九”字的地名,也不讲究什么“九九八十一”、“九九归一”之类的风俗习惯。有心提出质疑,奈何实在找不出现实依据来进行依托。
我听覃瓶儿说得如此振振有词,而且一口一个“咱们土家人”,我又不自觉地问道:“这又是你前世的记忆?你怎么变成土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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