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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血魂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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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花儿……花儿回来了……”覃瓶儿忽然大声叫道,欣喜若狂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打断我的沉思。
“哪里?哪里?”不知何故,陡听花儿回来了,我竟然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眼睛本来就因长时间眯着看东西而变得酸涩无比,此时热泪滚滚,视线更加模糊不清,一时间,竟没看清我家亲爱的花儿究竟身在何处。
覃瓶儿手电直直照向檐沟另一面,“在那条石梯街道的尽头……糟了……”
“怎么啦怎么啦?”我心急如焚问道。奈何眼睛看不清,只能尽量把脖子伸长,望向手电光的方向。
“花儿似乎很怕那些黑蛇……”
我闻言,再次想起当初我让花儿去找那只遗失的绣花鞋,花儿眼中流露出的犹豫和畏惧的眼神,暗自心惊,难道平时胆大包天的花儿害怕的竟然是这些一摔就断的黑蛇?难道它们早就曾经狭路相逢过,并且花儿吃过暗亏?
“花儿停住了……嘴里衔着东西……花儿跳起来了……糟……有条黑蛇咬向它的后腿……好,好花儿……踢得好,那条黑蛇被花儿后腿弹断了……花儿落在了另外几条蛇中间……花儿在转圈……不好,好多条蛇围上去了……都仰起了头……花儿!花儿!花儿!花儿立起来了……花儿直立起来了……花儿伸出前脚把好多条黑蛇挥断了……啊,花儿头上好多血啊……对,左跳……再右跳……再右跳……踢它,狠狠踢它……好花儿,乖花儿……小心,前面是檐沟……对,后腿几步……飞啊……好险……”我看不见花儿身在何处,却这覃瓶儿这番绘声绘色的现场解说声中,清晰看到我家花儿是多么机智多么勇敢多么矫健……多么让我提心吊胆。
我一边努力搜寻花儿的身影,一边暗叹:幸好有覃瓶儿在身边,无形中充当了我的眼睛,否则,我这双招子在当前环境中简直就是可有可无的摆设,与两颗鱼眼泡相差无几……妈那个巴子的!
随着手电光束越来越短,我知道,花儿肯定杀开血路,越来越接近我们。
“花儿……”覃瓶儿兴奋地叫了一声。这次我终于模糊看见了花儿的身影,它就在石牌坊之下,血咕隆咚的脑袋仰起来看着我们,短粗的尾巴剧烈地摆动着……
花儿屁股后面追上来十来条巨粗的黑蛇,都高仰着头,呈Z字形向花儿围拢。
“伙计,”我对花儿大喝一声,“快跳到那个石狮子上,再跳上来……”
花儿听见我的喊声,腰一摆,前腿一撑,直立起来快速转了两圈,嘴里还紧紧衔着那只绣花鞋,脑袋一甩,一团血雾飞速散开。前面几条黑蛇见花儿凶相毕露,倒也不敢贸然发起攻击,弯来弯去的身子陡然一停。后面的黑蛇收势不及,猛往前一冲,竟将突然停下来的黑蛇脑袋撞飞,扑扑掉了一地。断掉的蛇头骨碌碌滚了两转,又纷纷掉转回来,向迎头而来的自已的“跟屁虫”靠拢过去,短短几秒钟就连成一体。
花儿趁这个空当,在我和覃瓶儿的大声呼喊声中,后腿在地上一蹬,向一枚炮弹向石狮子头顶跳去。谁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狮子背面突然冒出一条暴粗的黑蛇,丑陋的嘴大张,迎面向花儿的面门直啄而去。
花儿一吓,前腿在石狮子上蜻蜓点水一蹬,脑袋一仰,露出满是污血的脖子。好个花儿,眼看黑蛇的大嘴堪堪咬向自己身上最致命的地方,脑袋向下狠狠一砸,用下巴将那条黑蛇硬生生砸得脆断。就这电光石火之间,花儿的前爪在石狮子抠得吱吱作响,身子无可奈何顺着石狮子滑向地面……
我见花儿情势危急,奋力向石牌坊一侧的墙顶侧跳过去,借势在墙顶一点,向花儿所在的位置猛跳下去。覃瓶儿尖叫一声。我在空中飞翔的过程中大声对覃瓶儿喊道:“你别下来,好生用手电光照着……”
“着”字未落,我的双脚已重重撞在地上。顾不得双脚断裂般的疼痛,我闭上眼睛凭映像扑到花儿身边,一把薅过花儿紧紧搂在怀中,从它口中扯过绣花鞋紧握在手里,旋风般飞舞起来……我拍我拍我拍拍拍,拍死你这些狗操的杂种……
绣花鞋上传来声声闷响,反弹力的劲道也不小。我清楚知道肯定有不少的黑蛇被我拍断了,因为裹着布条的脚背不时有东西落在其上。
我此时已经暴跳如雷,根本不知“害怕”二字怎样写,边拍边狠狠去踩那些落在地上的断蛇。除了感觉一陈滑腻之外,还有赤脚踩在鱼刺上那种体会。我哪管脚底椎心的疼痛,想到踩烂断蛇,它们也许就再也不能连成一体成为不死之身,因此咬紧腮帮,腿高高抬起,再重重落下……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猪尿泡哦?
第十八章 花儿的眼泪(2)
====因这两天从事有关高考的保障工作,更新不及时,更新量较少,请大家原谅。6月8日之后,更新会加快的========
我右手连番舞动,拍飞那条粗蛇的脑袋,左手也没闲着,抽空托住花儿的裆部,奋力向上一顶,花儿趁势后腿一蹬,蹦上石狮子头顶,接着我耳边传来一阵风声,再后来就是嗵的一声闷响。我睁眼一看,发现花儿已经牢牢趴在石墙上。我心里一松,当下毫不迟疑,抱住石狮子的头部,双腿一蹬,双臂再一撑,站上石狮子头顶。
因为用力过猛,我在石狮子头顶一晃,差点倒栽下去,幸好及时伸出一条腿平衡住身子,收回来后在石狮子头顶一蹾,双手尽量伸直,猛地扑向石墙。这一扑,我使出了二十几年的修为,同时发现运气也不错,终于勉强抓住墙沿,顺利地趴在了墙上。——此时,我居然想起了一个很形象很生动的词儿:狗急跳墙!
我惊魂未定,扭头一看,发现石狮子身上缠满了大大小小的黑蛇,有几条上身仰起,尾巴在石狮子头顶一弹,居然象一支支利箭射向我和花儿的屁股。幸好蛇就是蛇,强驽之末不能穿鲁缟,当然更不能穿我和花儿还算丰硕的臀部。尽管如此,我还是吓得腿肚子抽筋,匆忙托了花儿一把,将它托上石墙,同时我自己也没闲着,双腿在墙上猛蹬,双肘一挺,稳稳站上一尺来宽的墙顶。
“瓶儿……瓶儿……把手电光照着我和花儿的脚下啊,不要管那些狗日的黑蛇了……”我见墙顶黑咕隆咚,根本不敢迈腿,而覃瓶儿的手电光仍直直照着那只石狮子和它身上的黑蛇,急得大声提醒覃瓶儿。
喊了两声,竟然没听见覃瓶儿答应。我顿生疑惑,这段时间覃瓶儿的胆子大了许多,刚才的表现比我这个堂堂土家汉子都还勇敢,此时怎么变得不声不响了?吓傻了?被我救花儿的脱险的惊心动魄震撼住了?
“瓶儿……瓶儿……”我又大喊两声,仍没听见覃瓶儿回答。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心底陡然涌起,急得轻轻踢了一脚站着不动的花儿,“走唦伙计!”花儿回过神,小心翼翼朝前面走了几步。我担心覃瓶儿的安危,见花儿摇摇晃晃走得十分小心,不敢催促它,干脆矮身挂在内墙,咬住那只发出怪味的绣花鞋,借助双脚,双手在墙沿交替用力,向覃瓶儿栖身的地方攀援过去。
接近手电,我最先做的一件事就是伸手到黑暗中去摸覃瓶儿,却意外摸了个空!
这一惊非同小可,“瓶儿……瓶儿……”我急得汗毛倒竖,左手抓住墙沿,右手伸得更长,再次到石牌坊后一通乱摸,哪有覃瓶儿温暖柔软的身体?尽是无尽的虚空和坚硬冰冷的石头……
我急得满头大汗,伸手就去取手电。谁知用力过猛,我竟毛手毛脚将搁在牌坊帽肩上的手电顶到墙外面去了,瞬间就被黑压压的黑蛇七推八拱,带入黑蛇攒动的檐沟。无尽的黑暗霎时就像洪水淹没了整个空间。
“瓶儿……瓶儿……”我嘶声狂呼,回答我的只有墙外黑蛇们身体相互摩擦的声音和花儿嗬嗬喘气的声音。
我脑袋大了,比一个洗脸盆还大。
我单手抓住一块牌匾边缘,极力睁大眼睛去寻找覃瓶儿的身影,口中连声呼喊不止,心如刀绞,那眼泪啊哗哗的……折腾到后来,我喉咙开始闷痛,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只是徒劳而机械地呼喊着。
“汪~”许久未吭声的花儿突然狂吠一声。
我一喜,难道花儿看清覃瓶儿身在何处了?这个念头一生,我大骂自己简直比猪脑壳、比满鸟鸟还不如,刚刚丢失覃瓶儿这双眼睛,这不还有花儿在吗?它的鼻子那么灵敏,肯定嗅到覃瓶儿的气味了!
“花儿,你看清她在哪里了?”我嘶声问花儿。
“汪~!”
“到底知不知道,你说话啊!”
“汪~!汪汪~!!汪汪汪~~!!!!”
花儿似乎听得懂我的话,但那回答则是一长串的“汪汪”声……
听见花儿的“汪”声在耳边炸响,我总算稍稍恢复理智。这伙计虽不能明说,那“汪”声却似乎在提醒我先不要惊慌,要冷静冷静再冷静,我此时此刻最需要的是冷静。
冷静个铲铲。身处这样的环境,发生这样的事,我哪里能冷静下来?在安乐洞中,覃瓶儿被猴头鹰抓走,我那时就感觉是对我心底最柔软那部分的一次残酷摧残,何况现在我已经与她取得了半实质性的进展……唉,我不想说了,您家自己去体会那种心情吧!
然,不冷静又能起鸟用?所以我强迫自己回想并推断覃瓶儿的去向——按道理说,覃瓶儿绝不会私自离开我和花儿,也不可能吓得摔到墙外面去,那样我肯定会有所发觉。那么,她是不小心摔到墙下面撞晕了?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也许她当时惊叫过,只是我全部心思都在救花儿脱困,内心早已吓得七仙女独自嫁人——六神无主,又身处墙外,听不见她的声响是必然的。
我下意识去腰间摸手电,当然只能摸到裤腰带,那个装手机的皮包倒还在,只可惜手机早就丢在安乐洞中了。火机呢?我又想到火机,伸手去上衣口袋一摸,当头一盆冰水——我那寸步不离身的火机也不见了!
这他妈的……这他妈的……如何是好?
“花儿,我亲爱的花儿,哥哥我求求你告诉我瓶儿在不在下面?”我已是声泪俱下。
“汪……!”
我满腔的憋闷、焦急、沮丧、伤心……被花儿千篇一律的“汪”声陡然刺破,霎时变得狂暴异常,开始破口大骂满鸟鸟,内心早忘了他是我老辈子,用约定俗成的日常用语不间断问候他死去的老娘——您家也别问我为什么要骂他,此时此刻我就是想骂他,就是想!这背时砍脑壳的,有他时心烦,没他时心焦啊。
骂完满鸟鸟我又骂寄爷,那措词……唉,这里打个马赛克吧!
绵延不绝的骂声并不能丝毫减轻我心中的伤痛。我眼一闭,双手一撑,直直向黑乎乎的地面跳下去。坠落过程中,我又蓦然想起,覃瓶儿不会直挺挺躺在下面吧?
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我的双脚已经落地,一阵痛感汹涌袭来。幸好我顺势一滚,总算没有摔得腿骨碎断。花儿随后也跳了下来,凭嗅觉摸到我身边,轻轻靠着我的大腿,浑身瑟瑟发抖……
我跪在地上一阵乱摸,依然没摸到覃瓶儿。
稍稍值得庆幸的是,地上没有那可怕又可恨的“熏腊肠”。
折腾好久,我无奈地放弃摸索,搂住身边的花儿号啕大哭。哭着哭着,我无意中摸到花儿的眼角,发现那里居然挂满了清凉的液体——难道花儿也伤心得流出了眼泪?
这么说,覃瓶儿肯定凶多吉少了!
花儿眼角的液体越来越多,我用指尖揩了一滴放在鼻端一闻,没有任何味道。这样做,是为了弄清那液体究竟是黑蛇的污血还是花儿的眼泪。
我反反复复试了好几次,还把手指放在嘴中唆了唆,感觉那液体不是血腥,再一摸花儿的眼角,简直可以用“潸然”来形容。
那清凉的液体一定是花儿的眼泪!
这个结论一旦确定,我想起爷爷在世时说的一件事,心中立即有了主意!
第十九章 白与黑(1)
=====今天的更新抽空送到=======
这个主意就是:把花儿的眼泪抹在我的眼球上!
做出这个决定从心理上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我爷爷曾告诉我,你可以同狗儿同吃同睡,耳鬓厮磨,甚至打啵都可以,就是不要去粘狗子的眼泪,如果弄到自己的眼睛里,那将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
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我当时问过爷爷,爷爷说他也没试过,只听过很多道师先生以及老班子说过,狗儿的眼泪如果进入人的眼睛,将会使人看见平时根本看不见的东西,半夜群狗狂吠就是这个原理。那人看不见的东西,当然就是传说中的“半傀”了。
而此时,我要找到我心爱的覃瓶儿,就必须能看得见周围的环境,而我早已丢失近视眼镜,此时真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啊。再说,即使有眼镜又能怎样,科学在这种黑灯瞎火的地方对我根本没有任何帮助。
人的恐惧来自未知世界。当我决定把花儿的眼泪抹在我眼球上时,我又犹豫起来。这个主意从来没人亲身实践过,所以从来没人说得清楚,更别说留下文字依据所作为参考,我也只是从爷爷那里听来的一个模糊印象。那时候尽管爷爷把这个传说渲染得极其恐怖,我内心也只是把它当作一个故事,丝毫没想到我会在将来某一天亲自去尝试。当然,以前没人尝试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有谁见过狗儿流眼泪呢?即使因为好奇产生要“第一个吃螃蟹”这个念头,想弄到狗儿的眼泪也要千年等一回啊等一回。
而现在,一来形势逼人,二来花儿的眼泪又是现成的,三来又有我爷爷的千叮万嘱作为理论依据——尽管这个理论依据充满迷信色彩——我虽然内心很抵触爷爷说的那些神秘故事和传说所营造出来的氛围,但从来都是不自觉地按照爷爷的嘱托去做,从来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不敢越雷池一步。
说到这里,我再次严重怀疑爷爷生前对我说的所有告诫都似乎别有深意。
不管了,要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不过,当我再次用手指从花儿的眼角揩起一滴眼泪,凑近我眼球时,我内心还是充满了恐惧和疑虑——这一点下去,我会看见什么呢?我眼前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能看见覃瓶儿究竟在哪里吗?如果真能看见所谓的“半傀”,我会不会立马吓晕过去?他们会不会像传说中那样对我群起而攻之?还有,假如我真的看见另一个世界,我的眼睛还能不能恢复?如果不能恢复,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生活在两个都能看见的世界?……我想了很多,总之就是犹疑不决,手指上花儿的眼泪慢慢被我连眨直眨的眼睫毛扫干了……
我此时又焦急起来,再拖延下去,假如花儿不哭了,那又将一件大麻烦事。一是我舍不得弄痛花儿,二是即使狠心弄痛花儿,谁敢保证它会再哭?所以,此时花儿的眼泪应该说价值连城!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摸着花儿的头,左手捏着那只绣花鞋,右手食指迅速向花儿的眼角揩去。手指刚刚触及花儿的眼角,我蓦然想起爷爷说的另一件事:如果“阳人”要想不被“阴人”识别,必须蒙住自己的口鼻,免得呼出的生气被“阴人”查觉……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毛主席也说过不打无准备的仗,管他妈那个巴子会看见什么,先扯块布把鼻子嘴巴蒙住再说。摸遍全身,发现稍微呈规模的只有我那条几天没洗的“摇裤儿”,其它的早已被泥巴、汗水、污血弄得肮脏破败,不堪重用。
我一边自我安慰着这“摇裤儿”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气味是我自己的体味,况且又不是第一次使用这件有史以来最不可思议的尖端武器,一边用相对干净的那块地方蒙住口鼻。同时又想到花儿这半天并未狂吠不停,间接说明此地可能并无传说中的不干净东西——看来不一定鸟要朝天!
我深吸一口气,居然感觉“摇裤儿”上传来的气味很亲切。
我本打算先用花儿的眼泪抹一只眼睛试试,后来一想,如果抹了花儿眼泪的那只眼睛真能看见另一个世界,那我岂不是一眼看“阳”,一眼看“阴”?那岂不是会更加混乱?算了,事情要做就做绝点……想到这里,我不再迟疑,将手指上花儿的眼泪糊到自己的眼球上。不过,这个举措一完成,我赶紧闭上双眼,打算先平复下心情再说。
“花儿,你告诉我,你真能看见另一个世界么?”我闭着眼摸着花儿的头低声问道。
“汪~!!”
“你就不能说清楚点么?一直用‘汪’这个没任何感情色彩的字儿……”
“汪!汪汪!!汪汪汪……”花儿忽然震天价狂吠起来。
我心中一凛,花儿看见覃瓶儿了?这个念头一出现,我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你猜怎么着?狗日的,真出鸡屙尿了,我真的能看穿黑暗了,而且视线一点都不模糊,哪还有先前那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我看见了半坡上错落有致的建筑群,看见了平整的、刻着各种精美图案的地面,看见了长长的围墙,看见了一座雄伟的吊脚楼,看见了几棵高大的树,看见了花儿的身影,看见了我手中那只绣花鞋,看见了我裹着布条的脚……所有的一切都棱角分明,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虚影!
不过,我看是看见了,却完全陷入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我裸露的皮肤是白色的,而我身上的衣服却是黑色的;手中那只绣花鞋原来颜色艳丽斑驳,现在只剩黑白两色;花儿也是通体黑色,眼珠、舌头都是黑色的,而它颈项上和腿上那几撮白毛以及它的牙齿却是白色的;地面黑白相间,没有花纹的地方是白色的,而所有的图案却是黑色的;那几颗大树是黑色的,那座雄伟的吊脚楼也是黑色的;半坡上的密密麻麻的建筑群也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其它场景同样黑白分明,白得胜雪,黑得胜墨,根本没有任何过度色,也无颜色深浅之分。总之,我眼前的世界就只剩两种颜色:黑与白,而且是纯白和纯黑。
不过,我眼前虽然完全是黑白世界,所有东西立体感倒还存在,所以我能分清楚那座吊脚楼离我多远,那几颗大树究竟有多高……
我暗自庆幸,幸亏刚才两只眼球都抹了花儿的眼泪,要不然,根据视觉原理,不会产生这么清晰的立体感,那我眼前的景象岂不是就是一幅平面的黑白画?——走到那里摔一跤都不知道发生了啥子事!
我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仔细体会着那种没人体验过的感觉!
“汪……”花儿叫了一声。我低头一看,花儿的脑袋就像刚从煤窖里钻出来的,只看见两颗黑黑的眼睛在滴溜溜乱转,牙齿白得耀眼……我越看越爱,伙计,你简直比咱国宝大熊猫还可爱万分。
“呜……呜……”花儿见我呆呆看着它,不满地低哼几声。
我回过神,突然意识到我虽然看清了所有情形,唯独没看见覃瓶儿的身影。我重重拍拍蒙着“摇裤儿”的脑袋,暗想当前最紧要的是找到覃瓶儿,而不是体会这种奇异的感觉。
眼睛一不产生虚影,我的思维也不再毛毛叉叉。虽然感觉覃瓶儿不可能摔出墙外,我还决定先打开石碑坊大门,打算从外面开始寻找覃瓶儿。
回头一瞧,石牌坊中间那个雪白的大门上并无门拴之类的东西,倒是刻着一幅巨大的黑色人体图案。走近一瞧,发现此人须发尽张,豹嘴环眼,手中紧握一把蛇形长矛,蹬腿躬腰,作势欲扑——格老子的,这位仁兄不正是桓侯张飞张大人么?怎么沦落到这里做门神?
第十九章 白与黑(2)
张飞张大人丝毫不睬我的讥诮,一脸正气,怒瞪两眼冷冷看着我。
张大人在这里,那作为桃园三兄弟的刘大哥和关二哥是不是在另外两扇偏门上呢?谁知我走上前一瞧,并未在偏门上看见刘大哥和关二爱,倒是意外看见左偏门上刻着一只黑色兔子,凝目一瞧,我竟然发现这只黑色兔子很面熟,一想,格老子的,这不是我们在安乐洞中邂逅的那只吗?我满腔狐疑走到右偏门前一看,那紧闭的门板上竟然雕着一只鳖。
由于我此时的眼中世界黑白分明,所以门上的几幅图案看得十分清楚。
这也好,花花世界看得多了,也会产生审美疲劳,偶尔体验体验黑白分明的世界,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不发感叹了,场景切换回来。我抬头去看石牌坊上面的牌匾,以为也有像外侧那块匾上的天书文字,谁知我失望了,那牌匾上雪白一片,根本没有任何文字和标记,想必当年覃城在抄袭这座石牌坊的同时,也懂得与时俱进,分别用两块牌匾书写那八大字,一面挂在外面让世人仰慕,一面挂在里面让自己欣赏。不过,覃城那座石牌坊形体结构、高矮胖瘦倒与眼前这座差不多,只不过眼前这座根本就是用一整块巨石精雕细琢而成,自然不用担心怎么立起来的问题了。
三扇门六个面,分别刻着一虎、一马、一蛇、一张飞、一兔子、一鳖,尽管我现在还不能说清它们的真正来历,我还是隐约猜到这座地下城一定与我们土家族有并,且不说依山而建的吊脚楼群,单论眼前这座石牌坊就与外面土司皇城遗迹中那座极其相似。更何况,牌坊中间大门还刻着土家图腾:虎。这么说来,“欲解血魂,宜寻覃城”这八个字可能就要落脚在这个地方了。
不过,此刻还不是开动脑筋分析前因后果的时候,当前最要紧的还是先找到覃瓶儿。
我用肩使劲顶了顶几扇门,几扇门都纹丝不动,又无任何抓把处,凭我一已之力想打开石门显然无异于蜉蚁撼树。而牌坊两侧的石墙高约四米,墙下也无任何搭脚之处,看情形是下来容易上去难。
我无奈地叹口气,嘴巴凑近石门向外面“瓶儿……瓶儿……”喊了两声,没有任何回答,连先前那黑蛇折腾出来的各种声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看来,我只能去那几颗大树和那座吊脚楼里上下求索了。
“花儿,走,我们去那座吊脚楼看看……”我用那只绣花鞋拍拍花儿的脑袋。花儿低哼两声,站着不动,眼中的泪水好像也没了。
“走唦伙计……”我再次叫了一声。
花儿仍站着不动,绣花鞋打在它脑袋上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我见花儿驻足不前,以为花儿看见我身后出现了那千呼万唤死不出来的“半傀”,悚然回头一看,眼前依然空空荡荡,哪有半点影子?
这就怪了,周围即不见传说中的“半傀”,花儿与覃瓶儿的关系又十分良好,虽然花儿没有人的正常思维,但基本的爱憎还是分得清楚,覃瓶儿不见了,难道它不急吗?
我不甘心,我还指望花儿灵敏的嗅觉帮我找到覃瓶儿哩!“伙计,你怎么了?”我伸手去摸花儿的脑袋,花儿去看都不看我一眼,头扭向一边,哼也不哼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就把脑袋搭在前腿上安然眯起觉来……
我见花儿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叫醒它,尽管心里还有点含血贲天的感觉,想起它不辞辛劳、忍着恐惧跑去找绣花鞋,觉得它是应该好好睡一觉了。因此我不再理它,转身朝那座吊脚楼就走。
走了两步,我又回转身来走到花儿身边,用手一摸花儿的眼角,发现它的泪水已经干了,我揩了半天也只是一种涩涩的感觉,蹊跷的是,按说我这么拔弄它的眼睛,它多少应该有所表示才对吧,谁知这伙计眼皮都不动一下,任我折腾,似乎那两只眼睛根本就不是它的。
我立起身来,一边走一边想,不晓得花儿的眼泪多久就会失效?要是在再次变成睁眼瞎之前还找不到覃瓶儿,我将再次坠入山穷水复的境地。
当下我毫不迟疑,步子加快,向那座吊脚楼飞奔过去。
我很快就跑到那几颗大树前。树的冠幅很宽,几乎掩住了那座雄伟吊脚楼的下部。
我心里陡生疑惑。一般来说,土家传统的吊脚楼前是不载大树的,特别是那种冠幅比较宽的大树。由于土家人的由吊脚楼基本方位讲究“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大多依山而建,前面临水,而且大多数都是坐西朝东,这是延续崇日的风俗。即使找不到合适的坐西向东的地形,也会把大门朝东开。我从那塌陷的窟窿跳进来后进入的第一座吊脚楼,仔细回想起来虽然整体方位是坐东朝西,不过那紧锁的大门正是朝东,所以我和覃瓶儿转了两个九十度的急弯才找到大门。
朝东的好处就是清晨一开门就能看见太阳,所以门前大多不栽树,免得大树遮挡阳光,否则吊脚楼将变得阴森清冷,对主人家一屋老少身体不利。即使要栽,也是在正房两侧的厢房前面栽一些竹子。陈老家和巧哥家的吊脚楼正是这种格局。
我仔细回想了下我现在所处的方位。当时那坟堆是在那两棵夫妻杉的西面,坟堆塌陷之后,我是背朝东面跳下来的,接下就是一道长而陡的斜坡,再接下来就掉进那座吊脚楼,我和覃瓶儿在那座吊脚楼正东面下了楼梯,走上那条石梯街道,而花儿身后那座石牌坊正对着那条石梯街道,这几棵通体黢黑的大树正对着石牌坊,也就是正对着大门,而大树后面那座雄伟的吊脚楼看布局也是朝着石牌坊……相明白了,我得出结论:大树后面的吊脚楼同样正对东方!
这就怪了,难道建造这座吊脚楼的人居然不晓得屋前不能栽大树的传统?
我当然明白这几棵大树为什么通体黢黑。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凡是正常情况下颜色较深的东西,此时在我眼中就会变成纯黑色,而颜色较浅的东西自然是纯白色了。
我又走了几步,有几枝树桠伸到我面前。
我摸了摸树桠的前端,意外发现那是一根冷冷的嫩嫩的树苔。我轻轻掐下那树苔,放在鼻端一闻,霎时心中的疑惑再上一层楼——那高大的树,竟然是马桑!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跑到另外几棵树前分别掐下一截树苔,一闻,也是马桑!
这马桑树可不是一般的树,它在土家各种传说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据说有神树之称,硒都当地也有很多马桑树,不过常见的马桑树绝不会长这么高。这里面有一个传说,据说颛顼某日骑马从一棵高大的马桑树下路过,走得累了,就把帽子摘下来挂在马桑树上,马也在一棵枝桠上拴了,躺下睡觉,醒来的时候抬头一看,发现马桑树已长得有天高了,帽子和马都悬在半天云,颛顼恼火,就下了一句咒语:“马桑树儿长不高,长到三尺爬爬腰。”从此马桑树就长不高了,硒都当地的马桑树的确高不过一米。当然,这个传说有很多版本,咒语和下咒语的人也各不相同,但总归一条:马桑树绝不可能长成高大的树。
而屋前栽马桑,也犯了土家风俗的大忌,因为土家人在修房建屋时,历来讲究“前不栽桑,后不栽桃”,取的是“丧”和“逃”的谐音。眼前这座吊脚楼,不仅屋前栽着大树,而且是现实中根本长不高的马桑树,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与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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