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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血魂碑-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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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既然对“我”没有完全恩断义绝,我们又闯过了生煞、毒煞、魂煞和死煞,前面应该再没有其它机关或凶险之地,所以,对面悬崖上的鬼火画也许是我们这趟安乐洞之行最后一个难题。

覃瓶儿与我心有灵犀,知道我正在苦苦思索,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时捏一下以示鼓励,并不出言打扰我。满鸟鸟还在昏睡,寄爷隐在黑暗中不知在想什么,只有花儿扬眉吐气时而低呜两声。

那幅悬崖上的鬼火画还在缓缓飘动,幽蓝色的火苗仍然明亮如昔,那八个大字也仍然飘逸苍劲。

我瞪着两眼,死盯着那幅画。我的眼光从画的上面一直扫到画底,又从画底回到画顶,没看见哪里有半个文字,连象形的都没有。我突然想起古人写字是从左到右竖着写,又从左到右来回扫了三遍,依然没发现任何文字,更不用说找到那所谓的“诗”。我看见的只有一团团鬼火连成的线条,以及由线条组成的侠马口村的地形地貌。

所谓的“诗”会不会就是“天残地缺,七星连珠”这八个字呢?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定了,那女人已经明确告诉我这八个字是她为侠马口村这个天然风水局取的名字,按道理说所谓的“诗”也绝不会如此一目了然摆在那里,同时也不符合“诗”的格式和韵律。

我想我的思维是不是太狭窄了,是不是应该跳出这个束缚,再想想其它的?那女人不是已经肯定我对初进安乐洞的警示分析是正确的吗?“莫留,退”,那么,“诗”会不会藏在我们遇到的事或物中呢?

我把进安乐洞后的点点滴滴仔细回忆了一遍,东拼西凑玩了好半天文字游戏,也没得出一首符合格式和韵律的诗来。绞尽脑汁也没找到丝毫头绪,我望着那幅鬼火画的眼神就渐渐模糊了……

噫?我忽然大惊,转而欣喜若狂。没想到我眼神变迷茫之后,却有了惊人发现——那幅细腻的鬼火画中确实有字,而且似乎很多。那是什么?三维立体画?——对,三维立体画,正是现在非常流行的三维立体画。

就这么一激动,眼神收敛,那鬼火画中的文字又消失了。

覃瓶儿感觉我浑身颤抖,附在我耳边说:“怎么?有发现?”我兴奋地点点头,也不管她看不看得见,低声对她说:“从现在起,我念的每个字你都要牢记在心里,这关系到我们能不能再见到可爱的太阳……”

覃瓶儿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表示明白。

我尝试着将两眼眼光散开,原来清晰明了的鬼火画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而那藏在画中的文字却清晰地凸显出来。

我小心翼翼念道:“如花是杯弓蛇巧笑倩……”

我眼光忽聚忽散,努力好几次才将这段文不象文诗不象诗的文字念完,每个字我都牢牢刻在心里,虽然并没得出象“诗”的东西,但我已百分之百肯定,所谓的“诗”肯定藏在这些莫名其妙的文字中。

组成“诗”的文字虽然找到,可是这段话怎么念都不通顺,我反复默念了四五遍,感觉这些文字似乎意犹未尽,字与字连起来,有的像成语,有的像“离骚体”的诗句,有的像土家谚语,但都似乎残缺不堪,词不成词,句不成句……噫?我脑海忽然灵光一闪,兴冲冲问寄爷:“寄爷,土家族‘攒言子’的习俗是不是很久以前就有了?”

“听那些道师先生说,土家族最早的长篇叙事诗《梯码神歌》中就有很多‘攒言子’的歌词,现在的道师先生唱孝歌时也用到‘攒言子’。比如我就记得一首是这样的:歌师唱歌真不简,字字句句坚持原,只有愚下缺少见,得罪三方众位先,只有愚下文化浅,未曾读过无字天。每句末尾省略的字分别是单、则、识、生、显和书。这种形式也叫‘明七暗八’或‘吊脚楼’……啷格?难道你刚才念的话也用到了‘攒言子’的方式?”

我没回答的寄爷的话,稍作思索,口齿清晰地念出一首诗:“玉影兮蹈亦,解衫兮难寻,血溃兮乃擒,魂飞兮克城。”诗刚一念完,一声熟悉的女人叹息在黑暗中幽幽响起。听见叹息,我心头一片雪亮,没错,这就是那首解“锁”的诗。

隐在黑暗中的女人似乎在等待我解“锁”,幽幽一叹后又陷入沉默。我欣喜若狂的同时,非常惊叹那女人在两千多前就会运用三维画的原理,在鬼火画中藏了一段文字,并利用土家族‘攒言子’的形式,在这段文字中隐藏了这么一首诗。不过,我细一琢磨诗中的含义,心中大惊——这不是一首表现男欢女爱的淫诗吗?大体意思好像是:你的“玉影”在我眼前跳舞,我脱掉衣服后却找不到你了,血脉贲张的时候才把你捉住,魂飞魄散中终于攻克了你的“城堡”……

我呆若木鸡,好半天才想起这首诗中的意境很符合那个时代的风格。

这么一想,我更有信心了,诗都有了,我还解不开那所谓的“锁”吗?

可是,我还真不知“锁”在哪里,开锁的钥匙又是这样一首诗,那“锁”是什么?“锁”在何处?开动脑筋,想。我暗暗发誓,凭我满鹰鹰这么灵光的脑壳,怎么也得把“锁”找到,我就偏不信你的邪!

我此时已经彻底不去想那女人的“鬼”话了。有“攒言子”成诗这个先例,我推断女人肯定使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招数,借用我们土家族的习俗或特点,安排了一把无形的锁和特定的解锁方式。

“钥匙是首诗,钥匙是首诗……”我在心中反复念叨,脑子翻江倒海,思维势不可挡,“诗又是由文字构成的……”

文字?啊哈,有眉目了,我心里赞叹这招简直用绝了——我们土家族不是没有自己的文字吗?那女人为何要用这样一首淫诗来做钥匙?这不是一道很明显的“反其道而行之”的诡计吗?

明白了“锁”的关键,我心情大好,麻着胆子在覃瓶儿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摸到满鸟鸟狠狠扇了他几耳光,将他打醒过来。我心里暗想,伙计,你不要怪我手重,与你把我的嘴皮唆麻那件事相比,这简直就是毛头娃娃的虫虫儿——小儿科(蝌)!

满鸟鸟被我打醒,懵然无知,杀猪般叫起来,“哪个打我?哪个打我?”敢情他还以为是鬼在打他。

“是我。借你的破嘴一用。”我赶紧宽他的心,他再晕过去就麻烦了。

“不借!”满鸟鸟显然还在生气,“你不是说过宁愿世有……也不愿看见我这张破嘴么?”

“两条路供你选择。”我嘻嘻笑道,“其一,你把嘴借给我,我们出去。其二,你可以不借,你永远呆在这个地方陪那女人。你选择几?快答,一二……”

不等我数到“三”,满鸟鸟飞快接嘴道:“选一。可是……啷格借?”

“很简单,你只要把我马上告诉你的几个字大声吼出来就行。一个字一个字地吼,直到我听到有反应为止。”

“原来是这么个借法。你说!”

我先把那首诗念给他听了一遍,然后告诉他先吼第一个字。

“玉!”满鸟鸟大声喊道,声音不是特别洪亮,而且有些沙哑,我侧耳细听,除了水滴声,没有任何异响。“再来,声音再大一点。”

“玉!”满鸟鸟清了清嗓子,再次吼道,声音果然中气十足。

嗯?周围怎么还没反应?难道是我想错了?“再来,声音还大一点。”我继续鼓励他。

“玉!”

“声音低一点。”

“玉!”

“再高一点。”

“玉!”

……

满鸟鸟反反复复吼了六次,到第七次的时候,不远的地方“轰”的一声巨响传来。我大喜,摸黑拍拍他的肩膀,“行了伙计,就照这个音量把剩余的几个字吼出来。”

“影……兮……蹈……亦……”满鸟鸟每吼一个字,就是一声巨响。

当最后一个字被满鸟鸟吼出来后,我数清巨响总共是二十次。我在黑暗中全神贯注,等待那道生命之门打开。等了半天,却无仍何动静,周围仍是一团漆黑。

我心里惴惴不安,难道我高估了自己的智力而小看了那女人的诡计?

又等半天,仍无动静。我颓然坐向浅滩,却硬生生刹身子,象根弹簧立身站稳,象个小屁孩般欢呼雀跃,“水涨起来了……水涨起来了!”

寄爷他们听我大喊大叫,起初不明所以,不过他们的脑壳里肯定不是黄泥巴,很快就明白了水涨起来意味着什么——这不是天然的的梯子吗?

我也明白了那二十声巨响意味着什么,极有可能是那女人布置的巨石受声音的震动掉进水里,堵住水流的同时,开启了另一扇门户,而这扇门户,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求之若渴的逃命之门。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形,我不想多费脑筋去探个究竟了。

水越涨越高,四人一狗相互拉扯着,十条腿猛踩,始终保持浮在水面,我们很快就看不见那幅鬼火画了,也许是被水淹没了吧。

我此时虽然踩水踩得两腿酸软,却不敢丝毫停歇,心里直盼快点找到一个可以落脚并能呼吸的地方好生喘上一口气。只要远离地底一分,就能接近地表一分,安全也就增加一分。看那水的情形,绝不会象那条阴河那样,不上反下。

满鸟鸟的牛力终于派上了用场。他在水中承担了主要踩水的任务,虽然姿势免不了就是唯一会的“狗刨”,却帮了我们大忙,借助水的自然上升,控制四人一狗始终没呛水。

“快看,脑壳顶顶是么子?”满鸟鸟忽然惊喜地叫道。

我抬头一看,哇,头顶是一个昏黄的不规则窟窿。窟窿虽不大,但依稀能看见天上一道迷人的彩霞……

我们大喜过望,更加奋力踩水。踩了半天,突然发现那窟窿还是那么大,我们才意识到那水不知何时已经不再上涨了。

借着昏暗的天光,我发现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一块凸起的石头,连忙招呼几个游过去一看——天,石头背后就是岸。我们更加欣喜若狂,奋力爬到岸上,不敢停留,借助窟窿中犬牙交错的石头,鱼贯而上。

等我艰难地爬出窟窿,眼睛闭了半天才缓缓睁开。放眼一望,一轮红日正从天脚山背后冉冉升起,而我们此时所在的位置正是被当地称为“莲树栳”那个山包,这个山包,是侠马口村连成一条直线的七个小山包最中间那个。

我从寄爷手中抢过血魂碑,稍稍挡住刺眼的阳光,瘫在地上呵呵傻笑一阵,诗兴大发,“太阳啊我的亲娘,再次见你哭一场。天脚山呐顶着你,活像一根棒棒糖……”

(上卷。七星连珠完)

中卷。土司皇城

第一章 血魂碑

回到家中,我的父母亲果然已经急得双脚直跳,正和文书老汉吵吵嚷嚷准备进安乐洞找我们,冷不丁看见四人一狗象拖棍讨米的叫花子回来,又是惊喜又是诧异。文书老汉看着狼狈不堪的四人,“破潲缸”开始发威,“吔?进洞两天两夜,啷格搞成这副样儿?”

我一屁股塌在椅子上,对我妈说:“妈,您家先给我们搞点饭吃,其它的事等下再说……”我妈醒悟过来,急匆匆跑到灶屋忙碌起来。四人趁这个空当,强打精神洗嗽干净,换了衣服,收拾利索。接下来,自然是酣畅淋漓的“酒肉穿肠过”,不必多说。

身子暖了,肚儿鼓了,我才感觉自己简直二世为人。

文书老汉三杯“马尿”下肚,早已急不可耐,向寄爷追问我们在洞中的情形。我见寄爷神情困顿,对文书老汉和满鸟鸟说:“这样,我委派鸟叔做新闻发言人,让他跟您家详细‘摆’行不?……反正他在洞中睡的瞌睡比我们多,精力旺盛,和您家又对胃口。鸟叔,你可得听领导的话,充分发挥你的特长和主观能动性,务必完成这件光荣的任务!……我们几个先去补下瞌睡再说。”

满鸟鸟脑壳再呆,也听出了我话中的含义,狠狠瞪我一眼,扭头边和他老汉举着酒杯对酌,边认真履行新闻发言人的职责去了……

“四人帮”其它三人赶紧扯呼,各自进房补瞌睡。

我眼皮酸涩,脑壳发闷,本以为一挨枕头就会呼噜震天,哪晓得躺在床上像杀猪烫猪毛般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干脆拿出千辛万苦得来的血魂碑细细查看。

直到此时,我才有时间和精力看清这块在梦中出现又在安乐洞中得到的血魂碑。

血魂碑长约八寸,宽约五寸,厚约一寸,尺寸比例和当地常见的令牌碑的确很相似,通体黢黑,泛着柔和而清冷的光辉;顶端是令牌碑特有的弧形,整个碑形看上去就像体育场环形跑道的一半。

血魂碑的材质很奇怪,说它是黑玉吧,摸上去又没有玉的温和圆润,说它是石头吧,拿在手里又不重,说它是某种金属吧,放在床沿一敲,又听不见金银铜铁那种特有的铿锵声……总之就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物质。碑体已被冲涮干净,没有任何气味。

血魂碑的表面很平顺光滑,用手一摸,能清晰感觉到细密的纹路。

我举着血魂碑放在亮瓦透进来的光线中仔细一看,发现血魂碑两面都有细腻而精巧的图案,而且图案一面是阳刻一面是阴刻。按传统令牌碑所錾文字的规则,阴刻一面应该是正面,与此对应,阳刻一面自然是背面。

正面的图案是七八个刻画粗糙的人站在一个线条细腻、轮廓分明的男人后面,望着男人将一支支剑一样的东西扬手掷进一个稍远的似乎是石孔的地方,石孔中露出五六支剑柄,孔口一支呈正在飞翔的姿势,眼看就将准确地插入石孔中。男人体形高大威猛,脸只露出侧面,看神情似乎有一种兴高采烈、暗自得意的韵味。石孔外地面上,横七竖八散落着一大堆类似的剑支,与之匹配的,正是男人背后那群人捶胸顿足的神态。

看这图案中的情景,我暗道这群人莫非在玩“投壶掷射”的游戏?

这幅图案不知何人所为,但可以明显看出刻图之人有意突出那男人的形象,不但将那男人身体各部分线条勾勒得细腻精巧,甚至将男人的面部表情和行为举止也刻画得惟妙惟肖,夸张而传神。与此相反,男人背后作为配角的那群人,身体线条就粗糙随意多了,或粗或细,或长或短;轮廓也仅是形似,有一两个人甚至只是一个人形符号,五条短线支着一圆圈,所以根本看不出他们的性别是男是女。

而背面的阳刻图案更加古怪。一条波浪翻滚的河中,正面图案中那高大威猛的男人昂天立在河中一条似船非船、似筏似筏、似岛非岛的长方形物体上,似乎在哈哈大笑。长方形物体周围的河中,也有七八个轮廓模糊的人半截身子沉入水中,抓脚舞手,似乎在挣扎呼救……与正面图案相似,那高大威猛的男人线条同样细腻精巧,表情丰富而夸张。

两幅图案都靠近碑体弧形一端,而幅面只占碑面的一半左右。尽管那男人的体形、举止、表情都很细腻传神,但两幅图案中都没有男人完整的正面脸孔,所以我根本无法形容男人的具体相貌,只能意会到他丰富的面部表情。

我回想起那诡异的女人将此碑称为“血魂碑”,原以为会在碑面上找到“血魂碑”这三个字,哪晓得翻来覆去找了半天,根本没发现任何字迹,连象形的都没有,倒是意外地在碑体弧形顶端看见两个嵌进碑体的长方形凹孔,凹孔早已空空如也,似乎用来安放什么东西。

除两幅莫名其妙的图案和两个凹孔之外,我在碑体上没发现任何其它东西。

我暗自诧异,当初寄爷决定进安乐洞寻找的令牌碑,难道就是眼前这块其貌不扬的玩意儿?

当初我因覃瓶儿背上的绿毛图找到号称“高人”的寄爷,意外得知寄爷也在六月初六做了一个“鬼压床”的怪梦,而寄爷这位“高人”经过绞尽脑汁一番思索,得出需要进安乐洞寻找梦中那块令牌碑的结论。当时我就觉得这事儿不可理喻,脑子正常的人,哪会花时间花精力去寻找“梦”中出现的东西?无奈我当时的想法只想弄清覃瓶儿背上为什么有幅绿毛图、为什么我额头上的“土”字会跟她扯上关系。当然,我当时最大的希望就是想办法弄掉那幅绿毛图,觉得像覃瓶儿这样一个千姣百媚的姑娘,身上长有一幅神秘莫测的绿毛图,实在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就像一块温润的宝玉上出现一个醒目的瑕疵那样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我才头脑发热,心一横,毅然决然跟着寄爷进了安乐洞。而后来的遭遇证明六月初六那个“鬼压床”怪梦并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梦”。不仅覃瓶儿背上的绿毛图消失,侧面证明绿毛图是寻找令牌碑的线索,而且在我们遭遇重重磨难后,果然找到了梦中出现的令牌碑,而且是从梦中出现过的巨蟒口中找到的。——当然,那时我们并不知道这块令牌碑叫“血魂碑”。

而“血魂碑”这个名字,我还是从那等“我”两千多年的“阴魂”口中得知的。

我到此时仍不敢相信,我居然和一个传说中的“阴魂”进行了一场跨越时间和空间的对话。如果“鬼话”也值得相信,那女人的意思无疑认为我是欺骗和伤害她感情的人,是夺去她一切甚至生命的人,是她爱之切切却又恨之入骨的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我忽然想起进洞之前文书老汉说的“廪君”。到目前为止,那个怪梦中除了我去逝的爷爷,巨蟒、黄衣少女、令牌碑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唯有“白虎”这一事物没找到任何现实依据,而“白虎”是传说中土家族祖先廪君巴务相死后的化身。当初正是因为文书老汉扇阴风、点鬼火,硬将那个怪梦上纲上线到唯心的高度,认为寻找那块梦中的令牌碑一定是土家族祖先巴务相老大人留给我和寄爷的“遗愿”,必须完成,我才怀着私心将信将疑冒然进了安乐洞。

后来在阴阳树那里,寄爷说“阴阳树”的来历,是因为廪君巴务相老大人生前和某个女人有理不清剪不断的感情纠葛。当时寄爷的猜测是廪君利用阴阳树暗含“恨妻”的意思,而后来我与那女“阴魂”对话时,女“阴魂”也承认了阴阳树的寓意,不过阴阳树是她对廪君的诅咒。不管谁对谁诅咒,总之阴阳树确实跟廪君有关。再按时间计算,两千多年前,正是东周到西汉这一段时期,而当时的巴子国正是介于这一时段,而当时的廪君也正是处于这一时期。

这样看来,和那女“阴魂”有感情纠葛的男人应该就是廪君老大人。

但是,女“阴魂”为什么说我是她等了两千多年的人呢?为什么说我是欺骗她感情、夺去她一切甚至生命的人呢?为什么说“血魂碑”是我送给她的唯一东西呢?难道我这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居然是廪君巴务相那老人家魂灵的转世?果真如此,那个石床上和我长得极像的男人应该就是廪君没错!——天,这事儿……真够玄的!

那么,血魂碑上两幅图案中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是不是就是廪君呢?

我忽然想起清和大师给覃瓶儿说的那四句偈语,“人是故人,故人非人,若为故人,必为人故”,难道偈语中的“故人”并不是说我是覃瓶儿的故人,而是指那两千多年的女人是我的故人?或者,土家族祖先廪君是覃瓶儿的故人?这样一来,偈语前两句就很好解释了。无论廪君还是那女人,当然不是活生生的人,“故人非人”这一句就非常切合实际。

当然,猜测廪君是覃瓶儿的“故人”,还有另一个原因。如果当初石床上那个男人确实是廪君的话,他额头上那个我没看清的文字,似乎印证了“土”字之谜。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那男人额头上的文字绝不是“土”字,这又与我的猜测有矛盾,而且,那女“阴魂”自始至终并没有提到别的女人,只反反复复说“我”欺骗了她,难道我的老祖宗廪君老大人也不能免俗,犯了生活作风错误?移情别恋?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的红旗却蒙在鼓里?

——这事,可能不像我想的那样简单!

我拿着血魂碑躺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锅浆糊。六月初六那个梦境、安乐洞中各种夺人魂魄的“煞”、覃瓶儿和神秘的清和大师、两千多年前的陌生女人、奇绝诡异的鬼火画、侠马口村天然的“天残地缺,七星连珠”风水局……在我脑海不断交替翻滚闪现,搅得我口干舌燥,内心燥热,手脚冰冷,太阳穴隐隐作痛。

而我,依然没有理出任何头绪,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更没弄清这块“血魂碑”究竟是什么来历,究竟有什么作用。而更迷糊的是它与我、它与覃瓶儿、我与覃瓶儿之间究竟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忽然灵机一动,既然一切都是那个“鬼压床”怪梦引起的,如果我现在安然入睡,会不会再做一个类似的梦呢?单从事件本身来讲,我已经完成了爷爷在那边交给我的任务,现在已经到了柳暗花不明的境地,说不定,我爷爷会在梦中再给我一个明确的指示?

打定主意,我摒声静气,排除杂念,默念着“心静自然凉”,紧闭双眼“找”梦做……

这招果然有效。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房中光线稍暗,看情形已到傍晚。

神智迷糊间,我居然没忘记仔细回忆是不是做过什么怪梦,想了半天,脑海竟然一片空白,伸手一摸,却发现放在枕头边的血魂碑不见了!

我一下子吓清醒了,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在枕头下被窝中一阵乱摸,眼光在房中一阵睃巡,仍然没发现血魂碑的踪迹。

我跳到地上,鞋子也顾不得穿了,赤着脚腾腾跑出屋外,骇然看见寄爷坐在竹林中一把躺椅上,拿着血魂碑翻来覆去查看,周围挤了一大堆脑袋,覃瓶儿、文书老汉、花儿……

我舒了口气,同时很纳闷,满鸟鸟这厮怎么不见人影?走到竹林一看,骇然发现满鸟鸟斜靠在我家那颗鸡血李树桠上,睡得憨态可掬,那张我见到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大嘴张得惊天动地,呼出的酒气吹沙走石。一只苍蝇不知死活,欣欣然想钻进那个“苕洞”,却被酒气吹得晕头转向,惊慌失措好一阵,才逃出那块方圆一米的是非之地。

我捂住鼻子,顺手摘下一颗没有成熟的鸡血李,塞进满鸟鸟口中。感观上的刺激稍稍减弱,我才拖一把竹躺椅舒舒服服坐了下来。

“你醒了?”寄爷咧嘴一笑说,“我进屋拿血魂碑时看你睡得正香,就没打扰你。刚才文书老汉已经把我知道的都掏空了。”我打个哈欠,懒洋洋地说:“这一觉……睡得真舒服,我感觉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瓶儿,你睡得还好吧?”

“嗯,很好!我也很久没睡过这么香甜的觉了。”覃瓶儿答道。

“那个……你背上那玩意儿真的消失了吗?”

“是的。你……不是明知故问吗?”覃瓶儿脸红红的,扑闪着眼睛,噙着一丝微笑,嗔怪地看着我。我心里一咯噔,难道她早就知道我摸过她的背了?——肯定又是满鸟鸟那“苕洞”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这新闻发言人当得……确实尽职尽责!

我见覃瓶儿满脸神采奕奕,似笑非笑,想起在安乐洞中差点攻破她的“城池”,找到诗锁的“诗”时,还摸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脸上开始发烧,心里发虚,赶紧避开她的眼光,扭头问寄爷,“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我刚才和文书老汉讨论过了,这块血魂碑应该是传说中的土家族祖先廪君他老人家的东西,碑上的男人应该是他老人家本人。”

“哦?”这么说,与我猜测的一致。

“碑上的两幅图案正是描述他老人家是如何当上首领的……”

“怎么说?”这倒是我没想到的,原来那两幅图案的来历还有这么一说。

“这也是我从老班子那里听来的。”文书老汉表功一般飞快接嘴说,“据说,武落钟离山——也就是现在的湖北长阳假山,有赤、黑二穴,廪君巴务相就出生在赤穴。当时我们土家人还被称为‘巴郡南郡蛮’,本来有五姓,分别是巴氏、樊氏、覃氏、相氏、郑氏。巴氏之子,也就是巴务相那老人家出生于赤穴,而其余四姓之子生于黑穴。当时因为部落没首领,所以那时的土家人就想出两个办法,来推选首领。第一个办法就是让五姓之子将宝剑掷向一个岩孔,哪个掷进得多就推选当首领,其它四姓之子都没掷进,只有巴务相他老人家每次都掷进了。其它四姓之子可能不服气,因此想出第二个办法,就是各自造一艘土船,如果哪个的土船能浮在水面的话就选他当首领,结果也只有巴务相老人家的土船能浮在河面上。所以,当时的土家人就推选他老人家当了首领……这块碑上的两幅图案,就是记载的这两件事。所以,我才和你寄爷断定这块血魂碑是他老人家的东西……”

“单凭这两幅图案还不足以判断血魂碑是廪君的东西吧?说不定是后人为廪君镌刻的类似功德碑的东西呢?”经过充足的睡眠,我的逻辑思维变得有条理起来。

“当然,”寄爷说,“判断血魂碑是不是他老人家的东西,还有其它的佐证,其一是安乐洞那个……啷格说呢,女‘半傀’?……亲自说这是‘你’送给她的东西,听话音,你可能跟廪君他老人家有很深的渊源。其二就是这两个扁形凹孔。如果这两个凹孔仅仅是用来固定或安放血魂碑的,它们应该出现在碑体底部而不是顶部,所以我们才猜测这两个凹孔中原来应该有么子东西才对,这两件东西可能廪君并没送给那女人……”

“我也这样想过。问题是,这两件东西到底是什么?它们又到哪里去了?”我打断寄爷说。

第二章 诗中的秘密

寄爷苦笑着说:“我也不晓得这两样东西是么子,更不清楚它们到哪里去了。或许,这两样东西是解开一连串谜团的关键,也是解开血魂碑隐藏的秘密的关键……”

“废话。”我在心里悻悻嘀咕,从寄爷手中抢过血魂碑,伸出手指到两个凹孔中一阵摸索,又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两个扁形凹孔到底适合安放什么东西。再瞪大眼睛顺着碑侧好一番细瞄,也没发现有任何哪怕非常细小的缝隙——也就是说,血魂碑完全是实心的,不可能是由两半合二为一,碑体内部自然也不可能隐藏着什么东西。

寄爷见我目光痴迷,神情萎顿,安慰我说:“血魂碑是不是廪君他老人家的东西,以及这两个凹孔到底是搞么子用的,我们先不用去管它,现在你就是想破脑壳,也不可能马上说得一清二楚,无意义的猜测只能更加让你劳神费力……”

想想确实如此。尽管血魂碑赤裸裸在我眼前,但它背后隐藏的秘密根本无法用常规的推理去解开,不但因为它的面世不能按常理去解释,还因为它背后的秘密与我们有几千年的时空距离,想要彻底弄清它的来历,岂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我长叹一口气,怏怏地说:“我也知道光坐在这里猜测没用,但是……这件事情难道就到此为止了?按你们的想法,我们找到血魂碑就完成了先人交给我们的任务?瓶儿的事情也到此终结了?”

沉默半晌,寄爷说:“你认为呢?”

我没想到寄爷会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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