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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血魂碑-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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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成语叫“急中生智”。我瞥见地上的几块木板,想出一个只讲过程不讲结果的办法。
我高声招呼满鸟鸟过来帮忙,将巨大的木板顺着球形山顶放好,招呼寄爷点起三支油枞火把,人手一支拿着。我将他们三人推搡到木板上坐稳,吆喝着花儿也站到木板上去,然后将木板猛力一推,木板开始顺着球形山坡滑动,我在覃瓶儿的尖叫声中飞身跳到木板上,舞动火把,严防死守蚊王蜂来袭。寄爷背着背篓,侧身坐在木板上前端,舞动火把,硬生生将密密麻麻的蜂群冲开一个缺口——唉,别人都是顾头不顾腚,我们此时既不顾头也不顾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有天晓得。
木板下滑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飞起来。我在木板上舞着火把,大呼小叫,只顾着吩咐前面几个人用力贴着木板,早忘记了握在手里的爆竹,慌忙中爆竹引线竟被火把点燃,嗤嗤啦啦冒出串串黄色火花。
我吓得魂飞魄散,将爆竹往后急掷,根本不管扔在了什么地方。短短几秒钟,身后一声巨响,震得我的耳朵再也听不见其它声音,随即感觉地动山摇,木板一下子腾飞起来,脱离土坡向对面的岩壁直飞过去。
也许是命不该绝,当我们都以为马上要长眠于天坑时,木板猛地插进岩壁,向前滑行几秒钟后停了下来。四人一狗由于惯性作用,向前疾扑,撞作一团,撞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鼻子发酸。我手中的火把脱手飞出,居然没熄。
我粗略地检查一下,发现我身体的各个部件很讲义气,没有离我而去,心里暗自窃喜,只是诧异那木板也太坚硬吧,居然能插进岩壁。
等我稳住心神,才发现并不是木板真的硬得能插进岩壁,而是机缘巧合地飞进了岩壁上一个溶洞。溶洞不知有多深,地上沉积着厚厚一沉臭气熏天的骷髅蝙蝠粪便,粘滑湿腻。
正是蝙蝠粪便起了缓冲作用,我们才没有撞得血肉模糊。怪不得飞进来时,感觉一群东西迎头飞了出去,我当时还以为是蚊王蜂哩,没想到却是幸存下来的骷髅蝙蝠。
寄爷他们发现自己还活着,艰难从地上爬起来,连吐直吐。三人虽然知道绝处逢生,暗道侥幸,奈何那骷髅蝙蝠粪便臭得惊天地、泣鬼神,呸呸连声,看意思只差把苦胆都吐了出来。我对溶洞中的臭味倒不是特别敏感。尽管如此,那涌进鼻孔的味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惊魂稍定,我摸出手电、捡起火把踅到洞口,发现当前容身的溶洞下面黑沉沉的,也许是手电光照射范围有限的原因,一眼望不到坑底。而对面那半球形土山,此时倒看得分明:离我们先前站的那个地方不远的土坡上,已被我掷出去的爆竹炸开一个黑乎乎的窟窿,成群结队的蚊王蜂象污水般从窟窿中冒出来,汇入满天坑的成群结队的蜂群;土山上趴满从土山中钻出来的蚊王蜂,密密麻麻,嗡嗡声震得泥沙簌簌直下。
我暗道侥幸,看样子,那座土山内部肯定是蚊王蜂的大本营,里面说不定早已掏空,我们刚才简直就是坐在蜂桶上。
当我从土山上滑下来时,借着火把光,惊慌中瞥见几只蚊王蜂,心里说不出的惊骇莫名。说它是蜂子吧,偏又长着蚊子的针嘴,说它是蚊子吧,却又细腰大肚,尾部长着尖刺,与当地常见的牛角蜂大小差不多,体形也相当类似。如果不是当时我们拿着火把,蜂群又扑向死蝙蝠吸血,没空搭理我们,我们哪能如此惊中有险飞进这个溶洞?说不定早成几具骷髅了。
离开土山,不再与土山亲密接触,我稍稍松了口气,开始担心覃瓶儿他们是否受伤,于是转身弯腰向洞内踅去。
满鸟鸟突然起身,扑爬连天蹿到我身边,“蜂子……不是,蚊子……不是,唉,龟儿子们来了,快跑!”我骇得心胆俱裂,下意识一转身,随着一股劲风袭来,我身子瞬间就被涌过来的蚊王蜂包住了,经久耐烧的油枞火把“噗”的一声被劲风吹得急熄。
没来得及喊救命,我感觉脑袋霎时被千百根鞋底针同时扎进肉里,连双唇也未能幸免,一种深入骨髓的火辣疼痛如电流般传遍四肢百胲,立马“扑通”一声坐到湿腻腥臭的粪便中。
幸好满鸟鸟握着火把乱舞,将洞口堵得密不透风,才勉强没让更多的蚊王蜂飞进洞来。不过,听见满鸟鸟“唉哟”连声叫唤,我知道他也肯定吃了不少暗亏。
我在地上乱翻乱滚,嘶声哀嚎,感觉脑袋上的肌肉正在慢慢绷紧,双眼肿得快要眯成一条缝,嘴皮也变得厚实肉感,脸上更象被油烫了火辣胀痛。
我痛得实在罩不住了,腾地跳起来,推开拱着屁股护着我的满鸟鸟,抢过火把,凭印象将火把狠狠掷向土山上炸开的窟窿。因为嘴巴肿得象烤熟的糍粑,根本张不开,我只好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老子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如此欺负我?来而不往非礼也,虽然你的地盘你作主,老子偏不信这个邪,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老子一把火烧得你们儿不认母,母不认公!让你们晓得锅儿是铁铸的……”
火把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无巧不巧刚好落进那炸开的窟窿。火把飞进窟窿的一霎那,我看见一只小猪儿般大小的蚊王蜂上半身探出窟窿,两眼恶狠狠地瞪着我,作势欲扑,却被突如其来的火把打在身上,吓得缩回土山中去了。蜂群见老板被打回老巢,不再恋战,纷纷钻进土山中。
我仍不放心,谁知道蜂王会不会领兵卷土重来?再来时又会使出什么厉害招数?假如被那蜂王刺上一针或咬上一口,岂有人在?与其被动挨刺挨咬,倒不如主动出击,将它们的嚣张气焰消灭在萌芽状态……
第三十八章 解毒良药
想到这里,我忍着剧痛解下两只竹灯,拔掉塞子,扬手掷向那个炸开的窟窿。窟窿中本来只有微弱的火光,被满竹筒的煤油一浇,便轰轰烈烈燃烧起来,黑烟从窟窿中钻出,瞬间将天坑笼罩得满满当当,一股熟悉的焦糊味道传进鼻孔。
满鸟鸟这伙计确实厉害,短短几分钟之内,竟用竹灯做成一把喷枪。我和满鸟鸟做这个玩意儿根本不值一提,是我们小时候玩厌了的。制作方法很简单,将竹节封口一端钻个孔,再将一根棍子一头缠上破布,做成自行车打气筒的样子,一把喷枪便大功告成。
满鸟鸟此时做的喷枪,里面装的自然不是水,而是满满一筒煤油。
我大喜,示意满鸟鸟朝那窟窿开炮。满鸟鸟咬牙切齿,瞄准窟窿猛力喷射。窟窿中的火势轰的一声冲天而起,烟雾越来越浓。
凡是蜂子都怕火,土山中的蚊王蜂自然不例外。它们被越来越烈的大火一烧,早就抛妻弃子,只恨爹娘少生两对翅膀,争先恐后从土山内部钻出来,乱轰轰围着土山瞎飞。满鸟鸟见状更加耀武扬威,双手不停,不断向蜂群喷射煤油,煤油粘火就燃,火势更加轰轰烈烈。
也许是蜂王没露面,所以那些先钻出来的虾兵蟹将倒很讲究“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明知大火是它们天然克星,却不肯轻易离去。这倒让我起了恻隐之心,好端端一个家园,好端端一个与世无争的和谐环境,让我和满鸟鸟一把大火烧得如此惨不忍睹。
我们已不可能控制那火势。不晓得那土山内部是什么构成的,火势越来越大,浓烟从蚊王蜂钻出来的地方冒出来,那土山就变得和燃烧的石灰窑一般无二。
火光中,那蜂王艰难地从被炸开的窟窿钻出来,翅膀早烧没了,露出半个身子,再次恶狠狠地瞪着我。我双手抱拳作了个辑,心中默念:“对不起了,咱们后会无期。”转身朝溶洞中走去,猛听土山轰隆一声,转身一看,原来那土山被大火烧空内部,早已支撑不住,轰隆隆向天坑中坍塌下去。
土山垮塌声中,借着仍在燃烧的火光,我看见数量众多的磨盘般大小的蜂巢,乱七八糟挂在一堆堆白骨上。蜂巢中那有些还未成形的幼蜂,挣扎着想从蜂孔中钻出来,星星点点,密密麻麻,而那些白骨早已支离破碎,根本看不清是动物还是人的骸骨。白骨中又夹杂着些烂木和木板,也许是从上面掉下来堆积而成。
我本来对破坏蚊王蜂老巢心存愧疚,此时看见白骨,却转变了态度。那土山如此之高如此之大,堆积的白骨如此之多,其中肯定有土家族先辈们的遗骨。当时的条件,他们想在硝洞和天梯上全身而退,绝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个天坑不知夺去了多少人的性命,死得本就无葬身之地,遗骨又被蚊王蜂搭建老巢,这是何等凄惨悲凉的事?我们此时烧掉土山,但愿先辈们的灵魂能够得到安息。
寄爷看见白骨,脸色苍白凄然,从背篓里摸出一把火纸和三支香,点燃后,在洞口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好在那大火并未将蚊王蜂群赶尽杀绝,蚊王蜂虽然烧死无数,但仍有漏网之鱼,估计完成传宗接代应该不成问题。那残存的骷髅蝙蝠,早在大火烧起来之时,被浓烟熏得从岩壁上的无数的溶洞中飞出来,逃得无影无踪。
此时,我本来可以好好喘口气,然而满头满脑火烧火燎的疼痛,折磨得我几乎发狂。
覃瓶儿踅到我身边,看见我肿得象冬瓜般的脑袋,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我的眼睛虽然肿得眯成一条线,还是勉强看清她并无大碍,心里轻松不少。
满鸟鸟此时两瓣屁股肿得一般大,状如两个西瓜,“丰乳肥臀”四个字中占了一半,按道理说他应该自顾不暇,哪晓得他看清我的情形,其本性又显现出来,指着我哈哈笑道:“鹰鹰也太饿食(嘴谗)了,恁个大两个糍粑夹在嘴上,半天没吃完。啧啧……你那丝茅草割的眼睛,用啥词来形容好呢?嗯……‘炯炯有神’应该很贴切!哈哈……唉哟!”
这“唉哟”一声,是因为我飞起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疼得他吡牙咧嘴。我脚踢在他屁股上时,感觉肉叽叽的。他的屁股蛋被我踢得微微颤动,看起来比芙蓉姐姐的强多了。本想张嘴还击他,却无奈地发现,我只能“唔唔”两声了事。
“你两个小胆胆儿莫闹了,”寄爷开口说道,“我刚才试过了,这蝙蝠粪便正是解蜂毒的良药。老班子说得没错,毒蛇三步内,必有解毒草。这蝙蝠粪便虽然恶臭,解蜂毒倒是很快,你们看,我被蚊王蜂蜇过的地方已经消肿了,覃姑娘和花儿身上的蜂毒也是这样解决的。”
怪不得花儿和覃瓶儿没事哩,原来我和满鸟鸟火烧土山的时候,寄爷已用骷髅蝙蝠粪便解去了他们身上的蜂毒。
满鸟鸟听罢大喜,顾不得矜持,急慌慌跑到一个角落,褪下裤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在跑动时,我瞥见他的两瓣屁股左右摇摆得厉害,活象一只踯躅而行的鸭子。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随即心中一寒,如果用蝙蝠粪便解蜂毒,我岂不是会被糊得满头满脸都是?这是我万万不能接受的。在安乐洞中,我先后喝过生漆、煤油、白酒,嗅觉已被折腾得脆弱不堪,如果嘴皮还要糊上恶臭的蝙蝠粪便,那……那……玩人也不是这么玩的吧!
寄爷哪晓得我的心思,从地上抓起一把蝙蝠粪便,就要往我脑袋上糊,我腾地从地上弹起来,蹿到洞口,回头眯着眼看着他,示意他如果用蝙蝠粪便为我解毒,我就跳进天坑。
寄爷和覃瓶儿呆了呆,茫然不知所措。满鸟鸟提上裤子回来,看见我的举动,噫了一声,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也是,如果把蝙蝠屎糊在嘴巴上,实在是恶心得不行,换作我,我也情愿以死明志——安哥,你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我心里感激万分,满鸟鸟这伙计,嘴里终于吐出象牙了!
“按说,用新鲜咩咩解蜂毒最快。”寄爷接口道,“问题是,现在到哪去找新鲜咩咩?”咩咩就是奶水,我小时候上山打柴放牛被蜂子蜇也不是一次两次,每次蜇得鬼哭狼嚎时,我妈就带着我去找那些哺乳期的嫂子要奶水。嫂子们率性直爽,嫌用碗接瓢装麻烦,嘿嘿嘻笑着掏出白得眼晕、鼓得惊人的两只“兔子”,杵近我身上被蜂子蜇过的地方用力一挤,一股腥热的奶水便喷射而出。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十岁那年被一窝狗屎蜂蜇中嘴皮,嘴肿得和此时一样,也是我妈找到一个嫂子要奶水,那嫂子很漂亮,两只“兔子”嫩白如豆腐。嫂子丝毫不避嫌,将奶头直接塞进我嘴里,捏着“兔子”狠力一挤,挤得我满嘴腥甜温热的奶水,羞得我满脸通红。那嫂子嗬嗬一笑,打趣说:“我这两只兔儿,除了我男客和儿子尝过,你是第三个哩!长成男般家(男人)后要记得它的好啊!”羞得我恨不得把脑壳夹到裤裆中去,含在嘴里的奶水想吐不敢吐,完全无地自容。
——停,现在不是回忆美好往事的时候!
满鸟鸟点点头,眼睛盯着覃瓶儿的胸脯,“要不,瓶儿……你……你……你挤点咩咩给他吧?”覃瓶儿不知咩咩是什么,见满鸟鸟赤裸裸盯着自己的禁区,俏脸早羞得通红,“你……你想干什么呀?”
早在满鸟鸟眼睛瞄向覃瓶儿胸脯时,我就知道他心里玩的是什么鬼板眼(主意)。我心里狂骂满鸟鸟,你读那点书,读到牛屁股里去了,怎么这么点常识都没有,人家一个姑娘,哪来的奶水?刚刚还在说你嘴里吐出了象牙,怎么转眼间就吐出了如此恶臭的狗屎?
寄爷狠狠瞪了满鸟鸟一眼,怒声训道:“乱说么子?闭上你的破嘴!”满鸟鸟梗着脖子说道:“那啷格办?鹰鹰现在真是……狗屎做鞭子——文(闻)不得,武(舞)不得……我不管了,反正又不是我痛。唉呀,我的屁股现在好安逸啊!”
我见满鸟鸟走开,暗道菩萨显灵了!哪晓得他如旋风般突然转身,抓起一把蝙蝠粪便,风驰电掣奔到我身边,一手抱紧我的脑袋,将满手的恶臭玩意儿疾如闪电糊到我脑袋和脸上。我躲避不及,又被满鸟鸟抱得铁紧,脱不了身,差点吓晕过去。
满鸟鸟才不管这些,糊完一把还不算完,又勾腰从地上抓起一把,劈头盖脸抹在我脑袋上,一股股腥臭毫不讲客气,肆意撕扯拾掇我的各种感观。
覃瓶儿和寄爷没想到满鸟鸟会突然袭击我,痴目痴眼看着满鸟鸟忙碌。倒是花儿这个好兄弟,看见满鸟鸟抱着我的脑袋,冲过来就想去咬满鸟鸟的脚。满鸟鸟脚急眼快,狠狠在地上一跺脚,高声喝道:“你敢咬老子!老子在给你哥哥治病哩!”
我心里那个气啊,那个悔啊,将早已散去的蚊王蜂咒得血肉模糊、灵魂不安。该剌屁股的你刺嘴,该刺嘴的你刺屁股,完全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大火烧死你们真是活该!
满鸟鸟见我满脑袋糊满粪便,才放手松开我,一个箭步跳到一边,见我想用衣服去揩脸,瞪圆眼睛指着我气势汹汹地说:“你敢!小心老子整你!”事已至此,又自忖当前确实不是满鸟鸟的对手,我强忍恶臭和胸中磅礴的怒气,怒视满鸟鸟一眼,紧闭着嘴,伸出两根手指堵住鼻孔,静等骷髅蝙蝠粪便解去我脑袋上的蜂毒。
那蝙蝠粪便虽然恶臭无比,糊在脸上却很凉爽,正好克制火烧火燎地疼痛。渐渐的,湿腻的粪便慢慢变干,我紧绷的脸皮也缓缓松弛,疼痛感逐渐减弱。
当最后一丝疼痛消失的时候,我脑袋和脸上的蝙蝠粪便终于干透,伸手一捏,便掉在地上。我的嘴皮也消肿了,眼睛也不眯着了,总算恢复了人样子。
满鸟鸟见我恢复正常,蹦到覃瓶儿身后,一边对我打拱作辑,一边痞笑着说:“伙计,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莫怪我,我是为你好……就凭你那茅厕里的石头一样的脾气,要想说服你主动用蝙蝠屎解毒,基本上和赶鸭子上架一样难……瓶儿,对不起啊,我说……要你挤咩咩也是为麻痹他,你们以为我真的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啊?”
覃瓶儿俏脸红了,白了满鸟鸟一眼,“你……算了,只要鹰鹰好了我就放心了!”覃瓶儿说得情真意切,听得我心潮澎湃。我剜了满鸟鸟一眼,恶狠狠地说:“上烟!”满鸟鸟忙不迭从荷包里掏出烟盒,苦着脸说:“只剩最后一支了,要不……平分?您家拿带过滤嘴的一截!”他怕我独吞,飞快地将烟折为两截,将带过滤嘴那截毕恭毕敬递给我,殷勤地给我点上火。我吸了两口问他:“你屁股好了?”
“好了,您家!”满鸟鸟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
我不再搭理他,叼着烟走到洞口,用手电一照,发现土山在天坑中只隐约看见星星之火,溶洞之下就是刀削斧劈的峭壁,根本无处落脚。虽然绝壁上还有其它溶洞,但相去甚远,除非我们长有翅膀,否则根本不可能借助溶洞下到天坑底部。
我走回溶洞时,寄爷正在吸他那“爆破筒”草烟。此时闻到辛辣的草烟味,我感叹爱因斯坦他老人家的“相对论”真是英明绝伦,骷髅蝙蝠粪便的恶臭味被草烟味一稀释,来得不再那么强烈。
我用手电向溶洞一照,见那溶洞似乎很深,约人把高,岩壁湿润,里面弯弯曲曲,黑咕隆咚,一股股腥臭从里面涌出来,呛得喉咙发涩发酸发干。
“妈那个巴子的,这真是老母猪翻门槛——进退两难。”我狠骂一声,转身对寄爷说:“您家看,我们该怎么办?”
寄爷在岩壁上杵熄草烟,将未吸完的半截草烟放入荷包,说:“依我看,我们还是先歇歇脚再作打算。格老子的,我活了这大把年纪,从来没看见过如此古怪的动物,也从来没想到我们会以那种方式从天坑掉下来,更没想到会掉到蜂包上……还有几个苞谷粑,你们要不?……格老子的,幸好我把苞谷粑包在塑料包里,不然在阴河那里早成稀糊糊哒!”
我和覃瓶儿摇摇头,虽然我们也感觉很饿,但在如此臭气冲天的地方,我们哪有胃口吃东西。满鸟鸟的神经粗壮,早抢过一个苞谷粑,生吞活剥起来,边吃边模糊不清地说:“格老子的……呃,我也没想到。更没想到鹰鹰会用那种办法……呃,飞进这个岩洞。”
“嗤!”我哂笑一下,“少见多怪,千奇百怪的生物,在这个世界何止千千万?我在网上见过,有人面蜘蛛、猪头蛙、透明鱼等等,谁规定安乐洞就不能有骷髅蝙蝠和蚊王蜂?说不定,这安乐洞正是各种不常见生物的安身之所哩。”
“那你说,这骷髅蝙蝠为么子会集体飞到粮洞那里?为么子我们闻到那异香后就想睡觉?我们掉下来啷格没摔死?这蚊王蜂又是么子回事?”满鸟鸟吞下最后一口苞谷粑,眼睛鼓得象二筒,一脸的求知欲望。
“这个……这个……”一连串的问题将我打得晕头转向。其实我也不知道答案,但见到满鸟鸟那副圣相,我是不甘示弱的。“这个……我想也许是这样的,”我一本正经地说,“你们看,这岩壁上大大小小的溶洞是骷髅蝙蝠容身之处,而土山是蚊王蜂的栖身之所……”
“废话!”满鸟鸟咕哝了一句。
我瞪了他一眼,“骷髅蝙蝠和蚊王蜂群应该是相互克制的,这从骷髅蝙蝠不敢飞近土山可以看出,同样的道理,如果不是我们烧了蚊王蜂的老巢,惹得蜂王火冒三丈,蜂群应该不会飞进溶洞,因为我们掉到土山上时,并未见到蚊王蜂,当我用爆竹震死蝙蝠,蜂群闻到血腥,才从土山内部钻出来吸食死蝙蝠的血……”
“对了,你是怎么想到要做爆竹?”覃瓶儿打断我,好奇地问。
“嘿嘿,这个……其实我是想到蝙蝠是靠声波来定位的,当时我们听不见彼此说话的声音,我估计是蝙蝠发出的声波掩盖了我们的声音。这种情形本来应该不会发生,但是由于蝙蝠太多,又在这么狭小的空间中,它们发出的超声波相互叠加,可能就导致了这个结果。我当时想,蝙蝠既然靠声波定位,如果制造出一种巨大的声音反馈给它们,不知会有什么结果……没想到瞎猫碰到死老鼠,居然成功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总之,过程虽然迷糊,结果倒达到预期。
“至于我们掉下来为什么没摔死,”我继续说道,“道理很简单,就是因为蝙蝠太多,挤得太紧,和流沙差不多,所以我们下降的速度自然不快,自然不会摔死。只是,我也奇怪那蝙蝠带起的异香是么子东西哩!”
“可能是一种毒!”寄爷突然接口道。
第三十九章 王母熬通宵?
“毒?”三个年青人面面相觑。
寄爷点点头,“是一种致人昏睡,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去的毒,那异香是麻痹人的。不仅如此,刚才听了鹰鹰的分析,我认为骷髅蝙蝠的声波也是一种毒,声毒。”
“声毒?”我们三个更迷糊了。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嘛!
“一般人的理解,只有闻得着、吃得着、喝得着的毒才是毒,哪晓得世上还有影响听觉的毒呢?”
“有么子依据?”我越听越糊涂,忍不住打断寄爷。
“这个……我在一本古书上看过!”古书?我心里好笑,寄爷口中的“古书”,无外乎就是从地摊上淘来的那些看相啊、算命啊、测八字啊、风水啊等等之类,所谓“某某大师不传之秘”的手抄本,在我看来就是一堆烂油渣,寄爷却当宝贝藏着掖着。古书?古个屁!
“请问大师,我们从天坑上掉下来,是冥冥天定还是另有其它原因?”我揶揄寄爷道。
“既是冥冥天定,又另有原因。”寄爷显得高深莫测,说话的口气与天桥上算命先生极其相似。
“怎么说?”我穷追猛打,趁此机会亲自探探他老人家在这方面的专业功底。
“我们从上面掉下来,是因为我们无意中扔下一样东西,才引起骷髅涌到天坑上面,无意中形成一条通向天坑的道路。这两个‘无意’就是冥冥天定!”
“东西?么子东西?”话一出口,我猛地一拍大腿,“是火把!是火把!”
“对嘛!火是蜂子天生的克星,我们从上面扔下不易熄灭的油枞火把,肯定惊动了蜂群。你们想,蚊王蜂群在这黑黢麻拱的地方默默无闻生存了多少年,徒然看见天然克星火把,哪有不惊慌失措的道理?而鹰鹰刚才已经分析过,蜂群和蝙蝠相互克制,有可能蜂群慌乱中惊动骷髅蝙蝠,无意中引发一场战争。这场战争中,蜂群占了上风,迫使蝙蝠向上逃离,所以我们后来扔下那捆火把,反倒被蝙蝠群抬上去了。”
这番推论虽然不一定是事实,但却似乎很符合情理。
不过,我很快想到另一个疑点,“既然蝙蝠害怕蚊王蜂,为么子不钻进这些溶洞深处,反而向天坑外逃离呢?”
“也许,这些溶洞根本不深,是绝路,也许……这溶洞中有蝙蝠更惧怕的东西!”
我想起来了,当土山上大火烧起来时,浓烟钻进大大小小的溶洞,那些幸存下来的蝙蝠不是潜入溶洞深处,而是拼死往外飞,似乎印证了寄爷的猜测。
“我现在有百分之五十的相信,安乐洞中确实有某件重要的东西,也许就是我俩梦中的令牌碑。”寄爷突然提到我几乎忘记的那块令牌碑,令我瞠目结舌,不明白他怎会有如此想法。
寄爷严肃地看我一眼,说:“阴阳树那里本是一条……生路,却因为你掉进生漆潭,我们再次进入安乐洞深处,误打误撞,我们进入硝洞和粮洞,本是绝路,却因为一支油枞火把,走上另一条道路,这么多的巧合,难道还不能说明安乐洞之行似乎是天注定?”
我虽然不愿苟同寄爷的观点,却隐隐觉得这趟安乐洞之行倒真不能简单用“巧合”二字来解释。
莫非,梦中那块令牌碑真的在安乐洞中?
“你们也不用担心,既然我们到现在还好好活着,前面的路也可能更凶险,但吉人自有天相,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走一步看一步吧!”寄爷见我们三个神色阴晴不定,宽慰我们说。
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满鹰鹰,坐在这里干等肯定不是办法。
然而,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跳进天坑,肯定是死路,另一条就是不明情况的溶洞内部,是生是死不得而知。
想到这里,我猛地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收拾东西,走!同志们,让我们茅坑里划船——奋(粪)勇前进!”简单收拾下东西,我点燃油枞火把,当先向阴森森黑漆漆的溶洞深处走去。
其他三人见状,也把生死置之度外,振奋起精神,跟在我后面。按惯例,花儿开路,我居第二,覃瓶儿居第三,寄爷断后,至于第四是谁,伙计们用脚后跟也想得到。
我最害怕那溶洞是条绝路,至于是不是有令蝙蝠更惧怕的东西,只要不是“溜子”,我倒不放在心上。好在那溶洞虽然弯弯曲曲,时高时低,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我们走了一段,并没见到尽头;空气虽然污浊,呼吸倒不困难。这两个现状让我宽心不少,唯一的麻烦是,我们已经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唉哟!”满鸟鸟突然狂叫一声,吓我一大跳,急扭身照向他,发现他正从地上爬起来,满头满脑蝙蝠粪便,嘴里呸呸连声,好一副狼狈样。
我哈哈大笑,“没想到您家也有今天!这现报也来得太快了吧?”
满鸟鸟本就气恼不已,我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他用衣袖胡乱抹掉脸上的粪便,弯腰到地上一摸,摸起半截石板来,“人要背时,喝凉水都塞牙,格老子的,就是这龟儿子拌了我一跤……噫?这上面有字!嗯?王……母……熬……通宵?”
初见那石板,我满心鄙夷,听说上面有字,我大惊失色,及至听见满鸟鸟念出“王母熬通宵”五个字,我又大惑不解,急冲冲抢过石板,放到火把下一看——确实,石板上面有字,篆体阴刻。不过,不是满鸟鸟口中的“王母熬通宵”,而是“毒煞通霄……”这四个字。原来,那石板糊满蝙蝠粪便,模糊不清,满鸟鸟又认知有限,竟然将“毒”字分开,念成“王母”,错认“煞”字为“熬”,而“霄”字则是我误解了。
那石板只有半截,不晓得“毒煞通霄”四个字后面是什么,当然更不可能知道是什么含义。
“这是‘毒煞通霄’,不是您家说的‘王母熬通宵’,王母熬通宵做么子,打麻将嗦?”我痞笑着“日绝”满鸟鸟。
寄爷一介农二哥,认知更有限,起初还惊诧莫名地看着石板,等我念出“毒煞通霄”四个字,双脚象被谁猛抽一棍,跳起来嘶声吼道:“天王爷爷,我啷格没想到呢?……我晓得了我晓得了……天,我啷格没想到呢?”
我们被寄爷如此严重的失态弄得如坠五里云中,他老人家到底是没想到什么又晓得了什么,怎么癫成这样?
“我晓得了!我晓得了!鹰鹰,我们闯过了生煞和毒煞……”寄爷猛摇几下我的肩膀,又猛拍一下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地说:“背时砍脑壳的哟,我啷格没想到呢?”
什么什么“生煞毒煞”?三个年青人愣在当场,莫名其妙看着疯子一般的寄爷。
寄爷好一阵叽里咕噜自怨自艾,才渐渐恢复常态。他从我手中接过石板,严肃地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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